没有人回答他。
    浴室安静的只能听到水流。
    顾不尚沉默了会儿, 起身把浴缸里面的水放了,拿出一张浴巾布盖到了祝高兴身上。
    还很恶趣味的只盖了一半。
    他喃喃自语,“你在这儿等着我,哪都别去, 我很快就回来。”他停顿, 想了想又说,“你要是再偷偷跑掉, 我就不会对你这么客气了。我说的是真的。”
    凌晨四点。
    祝高兴是被冻醒的。
    他睁眼, 看到自己还躺在浴缸里,没有水, 身上搭着块布,只遮了上半身, 露着蜷缩的几把和腿, 已经冻红了。
    祝高兴:“草,我他妈要揍死他。”
    他艰难地从浴缸里爬出来,眼前黑了好几次, 头晕的只能扶着墙走路。不知道那犊子下的是什么药, 副作用翻来覆去磨他的脑神经。
    温和了这么久的脾气再次暴躁起来, 他一脚踢翻了门口的小凳子。
    噼里啪啦的声响后, 还没安静下来, 躁得很, 是水龙头,真的没关紧, 水滴的声音“啪嗒、啪嗒。”
    祝高兴又挪过去把它拧紧。
    房子不会再哭了。
    他只想把顾不尚揍哭。
    走出浴室, 外面空荡荡的, 人没在, 地上扔着书包, 拉链开着,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而那本被随便塞到中间的书孤零零的躺在床上,翻开着,明显被看过。
    祝高兴更气了,太阳穴都在砰砰跳动,他扒拉出衣服,收拾好东西打上车直奔学校给安排的酒店。
    天还没亮,他衣着凌乱,脸色苍白,惨不忍睹地站到了岑阙的房间门口。
    岑阙睡眼惺忪的开门,看见他吓了个激灵,“你这是,被抢劫了?”
    祝高兴靠着门框一脸虚弱地伸出手,“扶我进去。”
    终于躺到让人心安的床上,他长舒一口气,闭上眼睛,嗓音嘶哑,“帮我请个假,请两天。”
    岑阙倒了杯热水放到床头,语气犹豫,“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你脖子上,有红印。”
    祝高兴抬手摸了摸,语气平静,“我说怎么这么疼。”
    岑阙凑近看了看,“这是,掐痕?”
    他拿出手机,神情越发担心,“要不要报警?”
    祝高兴抓住他的手腕制止,“不用,跟一个弟弟闹着玩的。”
    岑阙眉头皱的更紧了,“弟弟?闹着玩?玩这么大?你昨晚到底去哪了。”
    祝高兴轻轻叹气,“是我的错,我玩弄了一个弟弟的感情,他来报复了,还算留了情面,没把我掐死。这茬儿就过了吧。”
    事儿不能闹大,但也过不去。
    祝高兴只希望能有机会送他几拳。
    岑阙看他一眼,好像在看渣男一样,“那你休息会儿,我陪你去医院。”他顿了顿,“怪不得你不喜欢方厉行了,原来是有新的”
    祝高兴笑的毫无灵魂,“是啊,好几个呢,跟方厉行学的。”
    又睡了两三个小时,岑阙叫醒他,去医院做了彻底的全身检查。
    祸不单行,不仅有掐痕,还感冒了,身体里残余的药剂也被查出来了。
    医生说,这种药是经过加工改造的麻醉剂,对身体有害,用的量还不小。他又瞅了眼祝高兴的脖子,“你这是做了双重准备?”
    到底是多想不开才对自己这么狠的。医生非常好奇,大发善心想给祝高兴做下心理指导,但被婉言拒绝。
    祝高兴:“谢谢医生,我真的不想死。”
    他说的真情实感,恨不得把心剖出来。还好岑阙跟这个医生认识,帮他解了围。
    包了药给脖子也上了药就回去歇着了。
    闫庭和陆京淮闻讯跑来时,都还穿着拖鞋,手里拿着牙刷边凑热闹边刷牙。
    他们的房间就在隔壁,跑得飞快,关心有点假,八卦更真些。
    闫庭:“什么什么?祝高兴被人锁喉了?掐成什么样我看看。”
    陆京淮:“下狠手了,肿了一圈,指印还挺分明。”
    闫庭:“什么什么?不会吧?因爱生恨?祝高兴当渣男了?”他阴阳怪气,“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一边混上最佳学员一边玩弄他人感情吧。”
    陆京淮开始敷面膜,“可能性不大,他这四年很少跟外界联系的,我觉得应该是进学校之前欠的情债。”
    闫庭在他床边绕来绕去,“啧,啧,啧,真是看不出来,藏挺深啊。”
    祝高兴捂住眼睛,“快闭嘴吧,听得我脑仁儿疼。”他顿了顿,问道,“在这儿住的消息除了学校知道还有谁?保密措施做一下行不行,这次出来是办正事的,不能惹麻烦。”
    岑阙看向他,“你别告诉我,你是偷偷跑出来的,现在还怕那人找上门”
    祝高兴:“是这样没错。”
    岑阙:“”
    闫庭拿手机对着他的脖子一边拍一边问,“透露下呗,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啊,这么辣。”
    岑阙不认同地看他,“你管这叫辣?”
    陆京淮轻蔑地看他,“与你做舍友,真乃吾的耻辱。”
    闫庭冷笑,“你们俩就是封建时期残余,早该清除了,连房中情趣都不懂,当一辈子处男吧。”
    岑阙:“”
    陆京淮:“”
    “阿嚏!”祝高兴打了个喷嚏,鼻子囔了,鼻涕也流出来了,他拿纸擦着,更加虚弱的指了指门口,“都滚,让我再安静的睡会儿。”
    岑阙拉着俩人出去了,贴心地关上门,正准备去给祝高兴买点吃的,就被闫庭一把拉了回去。
    他靠着门框,一脸神秘的分析,“祝高兴是凌晨四点跑回来的是么?”
    岑阙点头,“是啊。”
    闫庭眯眼,“他该不会,是去强人锁男反被锁了吧?”
    陆京淮拿出手机,“我搜搜这得判多少年。”
    岑阙一脸无语,“怎么可能啊,你俩有病吧,瞎猜什么玩意。首要任务是先去跟裴老师说一声,不过得换个理由,他脖子上的印子那么明显,肯定会被看到的。”
    闫庭摸下巴,“对啊,他这一出山就找人睡,还没睡成,差点被掐死,这种理由说的出口吗”
    陆京淮:“我是说不出来。”他晃晃手机,“我给他点外卖了,你们要来份吗?蒸饺小笼包?”
    闫庭摆手,“你买点粥吧,我来之前就点过包子了,路上呢。”
    陆京淮:“行。那咱说啥理由?”
    岑阙琢磨了会儿,“就说,祝高兴早上跑步时撞到了几根钢管,刚好撞到脖子。”
    闫庭竖起大拇指,“聪明,妙极了。”
    陆京淮轻轻皱眉,“是不是有点扯。”
    还没等扯得更圆满,岑阙就接到了方厉行的电话,他第一句就是,“祝高兴跟你在一块儿吗,为什么挂我电话。”
    岑阙说的十分流畅,“他脖子撞到钢管了,在休息。”
    方厉行:“撞到什么?”
    岑阙:“钢管。”
    方厉行:“哪里撞到钢管?”
    岑阙:“脖子。”
    方厉行语气里满是压抑的冰冷,“不想接电话不想见我就让他直说,用这么扯蛋的理由,骗傻子呢?”
    岑阙「啪」就把电话挂了,摇头,“再想一个,方厉行都不信,说明是真的扯了。”
    闫庭出损招儿,“要不,一会儿给他送包子的时候,让陆京淮掐着他拍张照,就说玩游戏下手狠了,差点给他掐死。”
    陆京淮掀起眼皮,“不如这样,我先把你掐死,然后再掐他,危急关头他被岑阙救下捡回一命,岂不是更加有可信度?”
    闫庭:“你他妈想掐死我?”
    陆京淮:“出把力罢了。”
    岑阙:“别再跟我爸妈一样吵架了,真的好烦。先回你们房间吧,等饭到了再来找他。”.
    房间内。
    祝高兴没有睡觉,而是掏出了那本书,翻开,直接拿笔写。
    “你还在吗。”
    一分钟后,毫无反应。
    祝高兴还是盯着看,耐心的等。
    忽地,空白的纸页上出现了文字,一笔一划,极其缓慢。
    “一本书没有人看,那还称得上是书吗。”
    它停顿了下,接着写。
    “简直是天大的耻辱。”
    祝高兴「啧」了一声,“太忙了,哪有时间看小说。”书又回答,「这么忙,赚多少钱了?”
    祝高兴面无表情,“欠撕是吧。”
    书:“熟悉的感觉终于回来了,请您继续阅读。”
    “袭洛的人生就像谱写好的优美旋律。他饱受欺凌的少年时光因为顾不尚的出现,充满了阳光和幸运。他一举成为娱乐圈当红流量小生,闪耀的聚光灯和热烈的关注也让他失去了当普通人的自由。”
    「而那天夜晚。就像是他高中时代的一个句号。
    在顾不尚的家门前,昏暗路灯下,他来回踱步。
    焦急的等待好像拖慢了时间的步伐,他等了许久,等来的竟是浑身沾血的顾不尚。
    他瘦了很多,额发长的遮住了眼睛。
    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东西。
    袭洛有点惊慌地后退一步,“你,你手里的是什么。”
    顾不尚歪了歪头,并没有回答,“你来找我,有事吗?”
    袭洛逼着自己忽略那团黑糊糊的东西,轻声说,“我就要搬到北区了,我,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顾不尚点头,“好啊,拜拜。”
    袭洛鼓起勇气走近了些,忽略了鼻间隐隐约约的不适,想开口告诉他自己心里一直想说的话。
    路边的灯光好像听到了心声,瞬间亮起,画出了两人的影子。
    这时,袭洛却突然看到地上多出了一个影子。
    那是顾不尚手里一直提着的东西。
    袭洛所有的话都被噎在了喉咙。
    他看清楚了。
    惨白的皮,朝天的四蹄。
    那是一头猪。被残忍杀害的猪。」
    祝高兴:“”
    我他妈。
    书:“知道为什么断更了吗。”
    它竟然也暴躁起来,标点符号加了满满一排。
    “哪个男主角会在那么美好的剧情渲染下杀了头猪满身臭气的提着回家??负分差评一条龙了还能怎么写??他故意的吧??砸我饭碗呢??”
    作者有话说:
    「蜷缩的几把」是因为冷,冻的。
    不是小。
    我写的所有受几把都很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