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戏剧 别人分手后也像他这么尴尬么?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尤默这一整天都是这种状态,上课上着就莫名其妙地发笑。


    他只要一想到言谢看到那封检讨书后的表情,就控制不住想笑。


    下课后,他走出教学楼,看到一个小学弟走了过来,鼓起勇气喊道:“尤学长。”


    尤默看见他铭牌上戴着一枚学生会徽章,问:“有事吗?”


    “我是学生会的新干事,会长让我来带句话,说……你的检讨不深刻,让你去实训楼五楼整理器材,深刻反省一下。”


    “我的检讨还不深刻?”尤默高声惊道。


    公报私仇!绝对的!


    男生有点畏惧他,说:“尤学长,晁学长的检讨也没过,他也要去反省。”


    “真的?他也要去整理器材?”


    “不是,是去擦玻璃。”


    “哈?”尤默乐了,哈哈大笑了起来,“晁旭?擦玻璃?哈哈哈哈哈,我要去看。”


    他往着实训楼跑去,汪子维追了上去:“等等我,我也要看。”


    实训楼五楼共有五个实验室,这些实验室一直是属于学生自主实验的教室,所以平日里奇面的卫生都是由学生自己打扫,这就存在着一个问题,一些同学不自觉,导致了实验室里脏乱差的现象频出。


    尤默来到了实训楼五楼,看到晁旭坐在一张实验桌上,制服外套被丢在了一边,身上的白衬衫卷起了袖口,露出粗壮的手臂,他手上拿着一条毛巾,擦了半天也只擦了那一小块儿,眼睛望向窗外,酒红色的发丝被风吹起,背影孤寂落寞,看起来有点装忧郁的嫌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尤默发出了杠铃般的笑声来:“晁旭,你到底是在擦玻璃,还是在拍写真集?”


    晁旭回过头来,一张生气的脸毁了整个画面的美感。


    “还有,你擦玻璃怎么不把窗户关上?别为了装忧郁,反倒把自己摔下去了。”


    “你……”晁旭气到不想说话。


    尤默走进了教室里:“还真别说,你刚刚那背影还怪出片的,以前咋没觉得你有这方面的潜质,干脆去下海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他的笑声逐渐弱下去。


    因为他看到在教室后排,还有几个人站在那里,其中一个最显目的人,就是言谢。


    他顿时尴尬得脚趾抠地,回头问那名男生:“你怎么没告诉我言谢也在啊?”


    男生跑了一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单手叉着腰说:“尤学长,你也没问啊。”


    难怪……晁旭刚才那么收敛。


    原来是因为言谢在啊。


    学生会的怕他们俩又打起来,所以才来这里守着的吧。


    “我去其他教室整理。”


    他转身退出了这里,晁旭在后面道:“跑什么啊?看到你晁哥哥害羞啊?”


    “……呕。”


    “我撤回刚才的话,你继续装忧郁吧。”尤默的声音在走廊上回荡。


    他走到了隔壁教室,撸起袖子,开始整理实验桌上的器材。实验室自从开学后还没有整理过,桌上器材乱摆乱放,还有学生们遗留的实验残渣,他从第一排开始,按照不同的器材分类,一一摆放整齐。


    他从反光的玻璃窗里看到,教室后排走来了一道人影,顿时身体紧绷了起来。


    他脑袋越埋越下,内心一顿嚎叫:真是神他喵尴尬。


    别人分手后也像他这么尴尬么?


    不过言谢这人还真是有仇必报,不就是在检讨书末尾逗了他一下吗?就让他来这儿整理器材。


    言谢也不说话,就站在后面监督着他干活,生怕他偷懒了一样。


    “尤默,我想帮忙的,但是学生会不让帮忙,那我就先走了啊。”汪子维在门外给他挥了挥手,那眼神彷佛在说:我就不打扰你和言谢约会啦。


    “汪子维,你不厚道啊!”


    但事实是,言谢并没有在这里待太久,只待了不到半小时就走了。


    后面一直是学生会的新干事在守着他和晁旭干活。


    自那以后,他有两周没再见过言谢,而且对方也没有再给他发过消息,甚至连周末也不到他家里来了。


    要不是偶尔一两次的共感,他都快忘记言谢这个人了。


    一天,他被瞿休叫去了城堡二楼,上次的事情过后,瞿休也没有给他分配过任何的任务,不知道今天叫他去,是要给他什么任务。


    还是那间休息室,只不过今天里面只有瞿休一个人。


    “瞿哥,你找我?”


    “坐吧。”


    尤默走到一张沙发上坐下,安静地等待着瞿休发布任务。


    瞿休将一个剧本递给了他:“看看,有喜欢的角色吗?”


    “?”


    尤默不解地翻开剧本,浏览了一下简介与人物,问:“瞿哥,需要我做什么吗?”


    瞿休抬头看他,说:“这是戏剧社为校庆准备的大型舞台剧的剧本,上次不是听你说你喜欢演戏么?你可以挑选一个你喜欢的角色去演。”


    尤默困惑地说:“我什么时候说喜欢演戏了?”


    瞿休提醒他:“上棒球第一节课时,我和言谢在休息室,你不是冲进来演了一段戏么?忘了?”


    “咳……咳咳。”尤默眼神尴尬得乱飞,“没忘……瞿哥你还记得呢。”


    瞿休说:“现在距离校庆时间还早,你可以慢慢看剧本,戏剧社那边我打过招呼了,你喜欢什么角色都可以。”


    演戏剧……其实尤默有点心动。


    最近的生活无聊透顶,或许去戏剧社可以让日子变得有趣起来。


    “好!谢谢瞿哥!”


    他拿着剧本乐呵乐呵地出门,后面的瞿休注视着他的背影,许久都没有收回视线。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阿休你这是在赎罪?”席青洋从外面走了进来。


    瞿休收回视线,翻看桌上另外一本一模一样的剧本:“我是不想到时候兰恩回来,说我虐待他的弟弟。”


    “话说兰恩也快回来了吧。但是你也知道,兰恩让你帮忙照顾尤默,不过是客套话而已。兰恩那么多弟弟,真要照顾,怎么照顾得过来?”


    瞿休抬起长睫,锐利的眼眸直视向席青洋:“既然你知道,那为什么又那么关照尤默呢?”


    席青洋笑着回答:“因为,我弟弟少啊。”


    瞿休静静地凝视他,须臾,才启唇:“从一年级入学开始,你就一直在关注言谢,其实,我一直想知道是为什么,你也想要他的信息素吗?”


    席青洋淡淡一笑:“我对他的信息素不感兴趣。”


    “那又是为什么?一年前,是你叫人把言谢锁在卫生间的吧?但是第二天,也是你带言谢入学生会的,我一直不明白你这样做的原因。”


    “我只是在享受捉弄别人的乐趣而已。”


    席青洋这样回答。


    他走出了休息室,接了一个电话,电话是家里打来的,让他下周回家参加家庭会议。


    “好,我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后,垂下眼眸,握紧了手机,他的确在享受捉弄言谢的乐趣,不过,这一切的原因是因为他要把言谢所在意的东西通通抢过来。


    譬如尤默。


    言谢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尤默是个Omega呢,他还傻乎乎地以为自己是被Alpha抛弃了,呵,这种感受一定很难受吧。


    以后还会更难受的,因为他会把尤默抢过来,然后当着他的面标记尤默,届时言谢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又譬如,学生会会长的位置。


    他轻轻松松就可以抢过来。


    当初是他带言谢入的学生会,先是赐予他希望,让他站上高位,再轻而易举地夺走他的一切,这不比从一开始就推他入深渊让他更痛苦吗?


    真正的痛苦是以为自己得到了,却又失去。


    而且一定要在最得意的时候失去。


    他嘴角上扬,这才是他捉弄言谢的手段。


    *


    尤默这两天看完了剧本,然后拿着剧本走去了戏剧社。


    戏剧社有专门的教室与场地开展日常活动和演出排练,他来到戏剧社时,同学们讶异地朝他看来,小声嘀咕:“尤默怎么会来?”


    在一个木箱子上,坐着一个卷发少年,少年穿着宽大的棕色袍子,袍子又长又大,笼住了全身,像是演出的戏服。


    在看到尤默进来时,霍雨瞪大了眼球,脑海里立马钻出那封检讨书的最后一页。


    自从看了那封检讨书后,他再也没敢直视过言谢的眼睛。


    这种偷窥了别人秘密还不能分享的感觉,着实难受。


    “我找你们社长。”尤默道。


    有人回答:“社长不在,有事的话,可以找我们副社长。”


    那人的手指向木箱子上坐着的卷毛少年。


    霍雨站了起来,长袍子垂下,拖在地上,他的手从袍子里伸出,手上握着一个圆溜溜的紫水晶球,道:“把手放上来。”


    “啊?”


    尤默不解,但是依旧照做了。


    他五指张开,掌心覆在了微凉的紫水晶球上,听到霍雨嘟嘟囔囔念了串密语,说:“好了,入社仪式已完成,你现在是我们戏剧社的一员了。”


    “???”


    尤默惊掉了下巴,刚这是入社仪式?


    不愧是戏剧社,就是另类。


    周围的人听到尤默要加入戏剧社,全都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们戏剧社以后还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吗?


    霍雨说:“以后尤默同学就是我们戏剧社的新成员了,大家要和谐相处,互帮互助哦。”


    呃……互帮互助……


    和学校的恶霸?


    确定吗?


    霍雨挨个给尤默介绍社团里的成员:“这些只是部分成员,还有一些在上课,对了,后面还有几位成员,带你去见见。”


    霍雨带他走去了后面的化妆间,里面有四五个人,其中一人坐在梳妆镜前的椅子上,一头耀眼的金色头发,身穿白金与蓝线交织的王子装,旁边站了一个人,正在为他整理厚重繁琐的服装。


    “莱米斯?”


    尤默吃惊地看向镜子里的美貌少年,穿上王子服的他,美得像坠落凡间的天使。


    “尤默,你来了。”莱米斯似早就知道他会来。


    霍雨给尤默介绍:“这也是我们戏剧社的成员,莱米斯正在试戏,他要演的角色是乌托尔圣教大人。”


    “圣教大人?就是剧本上那个年纪很小就当上圣教的男孩儿吗?”


    “嗯。”


    霍雨接着又给他一一介绍化妆间里其他的几位成员,问:“对了,你选的角色是哪个?”


    《圣雪夜的逃亡》是一个大型舞台剧,角色众多,偏群像,算是围绕几个主角之间而展开的一系列故事。


    “没事儿,你可以多试几个角色,反正现在还在前期筹备阶段,这个话剧需要的人很多,我们还需要去多招集一点人才够。”


    莱米斯穿戴整齐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个子出挑的他穿上这件的华丽长袍,真有几分圣教大人的威严。


    不过莱米斯爱笑,他一笑,眼尾弯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就又回到了乌托尔没有成为圣教之前的纯真模样了。


    莱米斯选择这个角色,应该是和他父亲有关吧,他的父亲是末代教皇,是曾经一代的辉煌,但是那已经成为过去了。


    莱米斯手持圣杖,走上了舞台,表演了一段剧本上的内容。


    舞台上有人与他对戏,但是光芒却远不及他。


    尤默坐在观众席观看,以前他没怎么看过话剧,但当他看到莱米斯站在发光的舞台上时,眼里充满了坚定的信念,彷佛真的活成了剧本里的人物。


    乌托尔在整个话剧里仅仅是一个配角,可是在这一段戏里,他是唯一的主角。


    尤默看得热血沸腾,即使自己在这本贵族文里只是配角又怎样,他也可以活成自己的主角。


    *


    周五,瞿休举办了一场俱乐部聚会。


    瞿休名下俱乐部众多,这次是合并聚会,在迎新会之后,加入了不少新生,这次聚会主要是为了欢迎新加入的成员。


    聚会场所定在S教一楼的台球俱乐部,在台球俱乐部的旁边,是一间校内酒吧,所以这里又成了大多数贵族学生的娱乐场所。


    台球俱乐部的部长是鹿非,而酒吧的负责人是赵易。


    尤默今天主打一个闲得自在,此次聚会的事情,全权由赵易和鹿非负责,他什么事都不用干。


    他和汪子维在台球厅里打球,晁旭走进了台球厅,后面跟了好几个小弟。


    台球厅里的同学们都知道尤默和晁旭两人不对付,上次打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当两人出现在同一个画面框里时,炮灰们都自动屏退。


    “哟,打球呢,来一局?”晁旭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凡是尤默在的地方,总想着跟他PK一下。


    尤默手握长杆,站直身体,薄唇上翘:“好啊,输了可要去擦玻璃哦。”


    “你……”晁旭气得脸色发红,上次擦玻璃的事情被人发到了论坛上,他还发了好大一顿火,跑去学生会闹了一场,要求论坛进行实名制管理,但是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无疾而终。


    尤默笑道:“你如果不想擦玻璃的话,我也可以教你另外一种擦玻璃。”


    “那是什么?”晁旭问。


    “就是……”尤默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比不比?”


    “比!”


    两人一说比试,四周的人立马围观了过来,晁旭脱了外套,旁边的小弟们还给他捏肩:“晁哥,加油!”


    汪子维见状,也学起了那些人,帮尤默捏肩锤背:“尤哥,你要不要脱衣服?”


    “……”


    尤默脱下了身上的外套,卷起卫衣袖子:“开始吧。”


    “尤默学长,fighting!”


    尤默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回过头去,看到又是那个新生,上次在撕名牌时追他,并在篮球场上给他疯狂打call的男生。


    第42章 共鸣 特招生,好好学,学习霍尔兰的规矩


    “闭嘴!别吵!”


    台球厅里气氛高涨,有人还押起了注来。


    “我押晁旭!”


    “我押尤默学长!全押!”


    二楼上,瞿休、莱米斯和席青洋站在栏杆边,看着下面大厅里台球桌上的对局。席青洋摇晃着杯中的香槟,说:“今天感觉很热闹呢。”


    鹿非端着一杯酒走上了二楼,捋了一下耳发,紧张地走向三人,停在瞿休的身旁,说:“阿休押谁赢?”


    瞿休的目光扫过台球桌旁的两人,亮丽的水晶灯下,一红一蓝对立两侧,手执长杆,各自放着狠话。


    “你知道的,我从不押注。”他端着酒杯走下了楼梯。


    莱米斯伸出一根手指头,笑道:“我押尤默。因为,尤默从来不会让我失望。”


    鹿非闻言,脸拉了下来,用力握紧了酒杯。


    尤默……尤默……尤默……


    怎么全都是尤默?


    这个世界是离了他不能转吗?


    瞿休端着酒杯走到了台球桌旁,近距离地观看两人的对局,成员们看到F1来了,心想这场对局竟然受到了F1的关注,看来传言都是假的,什么俱乐部高层不和的言论,都是危言耸听。


    尤默握着球杆,姿势标准,俯下身,一球入洞,率先拿下了这一局的胜利,奶蓝色的发丝在光下如同盖了一层雪,好看的脸庞上洋溢着得意的笑:“下一局,加油!”


    “草!”


    晁旭低骂了一声。


    九局下来,尤默处于领先地位,他看向桌子对面的晁旭:“啧,晁旭,你要输了哦,准备准备擦玻璃吧。”


    “我才不擦玻璃!”


    越是到后面,晁旭心绪就越是不稳,发球也越发不准,连着输了三局。


    场上胜负已分,是尤默获得了胜利。


    “啊啊啊啊!尤默学长!我爱你!”


    “我押对了,今晚赚翻了!!!”


    尤默握着球杆朝晁旭抬了抬下巴:“开始吧,擦玻璃。”


    “擦什么擦?这哪有玻璃需要擦?”晁旭一看就是想赖账。


    “我说的不是擦这个玻璃,而是另一种擦玻璃。”尤默打了个响指,对汪子维使了个眼色,“来教教他什么叫做真正的擦玻璃。”


    汪子维冲到了晁旭面前,热情地开始教学:“来,手抬起来,我教你,就是这样擦。”


    晁旭被他的动作恶心到:“草……这什么玩意儿?”


    “擦玻璃舞蹈啊,你不知道吗?你好low。”


    晁旭看他当着众人的面,不害臊地扭了起来,简直震碎了三观:“老子不学!”


    “你今天不学也得给我学。你要是不学的话,明天全校就知道你晁旭输不起了,你丢得起这个人么?”


    晁旭走向了对面的玻璃窗:“我还是去擦那个玻璃吧。”


    “回来!”汪子维把他拉了回来,“那玻璃干净得很,早上才擦了,不需要你擦。”


    晁旭最后还是妥协了:“就只跳三秒。你们谁都不许拍照,否则,我一定饶不了你们。”


    “三秒怎么够?三秒你都还没学会呢,这样吧,我教你三十秒。”汪子维作为一名合格的老师,必须要把学生教会,“来,跟着我一起,擦、玻、璃……”


    “屁股扭起来,你到底有没有舞蹈功底啊?我家的狗都比你扭得好。”


    这个舞蹈是尤默一次偶然间教他的,自从他学会后,就跟中毒了似的,还让自己的狗也学着一起扭。


    “草,你竟然说我不如你家的狗。”


    “那你倒是扭得好看一点啊,别像一条肉虫似的。”


    晁旭捂住脸,拼了,开始卖力地表演了起来。


    “噗……”尤默憋笑憋得肚子疼,眼前这一幕实在是太好笑了。


    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瞿休,都掩唇偷笑了一下。


    惩罚结束后,晁旭跑出了台球厅,估计是找地方哭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晁旭来到外面的走廊上,手握紧拳头,朝着雕花的廊柱砸了去,羞愤欲死:“尤默……尤默……”


    台阶上,走上来了一个人,停在那里看了他一会儿,他在黑暗中骂道:“看什么看?滚远些!”


    那人抬腿走进了台球厅里。


    台球厅内的欢声笑语在那人的到来后,渐渐弱了下去,大家好奇地看着来到这里的言谢,低声说:“学生会会长怎么来了?”


    赵易领着言谢往二楼走,在经过尤默身边时,言谢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尤默注视着言谢走上楼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和言谢好像彻底成为陌生人了。


    一切都回到了剧本上所写的那样。


    言谢被赵易带进了一间单独的房间,那里面只有瞿休在,尤默收回了视线,变得有些心不在焉。


    汪子维看出了他脸上的失落,最近几次叫他去酒吧,他死活都不去,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而现在言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单独进了瞿休的房间……卧槽!难道真像论坛里说的那样,尤默和瞿休在抢同一个Omega!


    不行不行,尤默怎么抢得过瞿哥啊?


    他得劝劝他。


    他拍了拍尤默的肩头:“那个……天涯何处无芳草,小O不行还有Beta嘛。”


    尤默:“?”


    “我的意思是说言谢进去说不定是有重要事情和瞿哥谈,也不一定的就是咬脖子闻信息素亲嘴打啵做那种事的。”


    “???”


    汪子维又说:“最近好像是瞿哥易感期来着……”


    尤默瞳孔一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后颈,没有感觉传来。原书中,自从温泉山庄言谢被标记过后,就一直不断被标记,F1F2F3……所有人在闻到言谢的信息素之后都开始出击了。


    言谢进去了二十分钟也没有出来,大家都在小声议论,言谢来这儿的原因。


    “我去下卫生间。”


    尤默放下酒杯,起身朝着角落的卫生间走了去。


    在去卫生间的路上,他撞上了一个人,鹿非穿着一身精致的白西装,靠着墙壁而立,纤长的指节夹着一根香菸,丹凤眼掠向自己,嫣红的嘴唇吐出了一个云雾缭绕的烟圈。


    不愧是最上流的Omega,连抽菸都抽得那么贵族气息。


    “要不要来一根?”


    “不必了。”


    尤默直接略过他,朝前走了去。


    后面响起了一声低笑,笑声又魅又惑,Alpha应该都拒绝不了这样的笑吧。


    “那视频呢?要不要看?”


    尤默本来不想理他的,但是他从手机扬声器里听到了言谢的声音:“滚!”


    他霍然回头,返回到鹿非身边,看到他的手机里正在播放一段视频,画面很暗,应该是夜晚,言谢跪坐在地上,背后是一面墙壁,墙上有一扇窗户,月光从那里洒进来,照在少年惨白的脸上。


    “特招生,小爷我今天就教教你什么是规矩。”


    一桶凉水从上面倒下,直冲冲地淋向少年的头,少年的制服衬衣被淋湿,月华如霜铺在水淋淋的发丝上,在那样的冷夜,他一定很冷吧。


    尤默不禁打了个寒战,彷佛那桶水是淋在了自己身上。


    一只脚踩上了言谢的左肩,将他用力摁在墙壁上,彷佛要把他的骨头震碎,少年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却是一声痛哼也没发出。


    他在这一刻似乎明白了言谢说自己不喜欢喊疼的原因,是因为他不想在外人面前示弱。


    “弱者没有说话的权利,你想让别人滚,除非你站在比他们更高的位置,能把他们踩在脚下的位置。”


    那人的脚上穿着皮靴,坚硬的鞋底在言谢的骨头上碾磨,接着又拿出了一支菸,往着言谢的嘴里塞。


    “来,学习霍尔兰规矩的第一步,就是先学会抽菸。”


    言谢的唇紧紧抿着,那人怎么塞都塞不进去,身后来了一个人帮忙,钳住言谢的腮帮子,将他的嘴巴强行打开。


    那人把香菸放进了言谢的唇缝里,另一人打开打火机,点燃了香菸。


    “呵呵呵……你们快看,特招生也抽菸了呢。”


    视频里,传出一连串的笑声,证明人还不少。


    “特招生,别不动啊,你要学会吸呀,把它都吸进肺里。”


    言谢的绯唇上叼着细烟,脸色白得发光,眼睛直视着镜头,浓长的睫毛往下垂落,黑漆漆的眼球毫无光彩,那是一种麻木的、堕落的凝视,彷佛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那人揪起了言谢额前的细长刘海,狠厉地往上一抬,把言谢的头抵上了冰冷的墙壁,露出他光洁的额头来:“特招生,好好学,学习霍尔兰的规矩!”


    “吐一个烟圈出来给我们看看。”


    言谢面无表情,在他们的“耐心教学”下,他吐出了人生中第一个烟圈。


    “哈哈哈哈哈哈哈,特招生有潜质,第一个烟圈就吐得这么好看。”


    尤默看得气血翻涌,脸上红一块青一块,双手握成了拳头,原来主角受所经历的,远比他看到的还要多,还要过分。


    特招生,这三个字就像是被钉上了耻辱柱,毫无人权地被贵族玩弄。


    “那些人是谁?”


    画面中只能看到两个穿着制服的男生背影,并不能看到他们的脸。


    鹿非对他的反应很满意,笑道:“是三年级的学长,现在已经毕业了,这视频,是他们其中一人发给我的。”


    毕业了……那岂不是连仇都不能报了。


    这应该是言谢刚入校时所经历的事情,而且绝对不止这一件,天哪,他究竟是怎样坚持了一年的?


    “我也发你一份?”鹿非笑着将视频转发给了他。


    “你给我看这个干嘛?”尤默冷冷地抬眸。


    “好东西当然是要一起分享啊。”鹿非向他耳边靠近,压低了声线说:“你不是也想这样淩虐言谢么?看这种视频,一定很爽吧。”


    尤默胸口剧烈起伏,他努力遏制住自己想揍人的拳头,咧嘴一笑:“对啊,是很爽!”


    他转身走去了卫生间,“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他走进了一间隔间内,抓狂地低吼:“啊啊啊啊!shit!”


    那视频看得他浑身上下都烦躁不爽,很想找个东西来出气。


    二楼上的房间内,言谢与瞿休各自坐在一张沙发上,今天他来是为了商讨游学旅行一事。霍尔兰每年都会有游学旅行的实践课程,瞿家作为理事会的重要成员,每次的游学旅行选定课题都需要与瞿家报备,以前瞿家是有专人负责的,现在瞿休在霍尔兰上学,这种事就自然而然转到了他这里。


    言谢之前联系过瞿休,瞿休让他今天来这里,于是他就来了。


    瞿休将他的提议全部反驳,而是提出了一个新的方案,道:“去伊尼威桑吧。”


    言谢顿了片刻:“那儿?”


    “我们家在那里也有工厂,那边的雪景很漂亮,适合出游,而且霍尔兰已经好几年没有去过那边游学旅行了。”


    “就这样定了吧,明年春天就去伊尼威桑,我也好久没有回去过那里了。”


    瞿休见言谢沉默不语,问:“怎么?言会长有不同的意见吗?”


    言谢抬头看他:“没有。”


    “那你就这样做方案吧,伊尼威桑有几个大型工厂,到时候都可以去参观,那里的樱花很美,可以带同学们去赏樱……”


    瞿休尽情畅想着,可言谢却什么都没听进去,一听到伊尼威桑那四个字,他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冻住了一般。


    他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心口,那里有一股浓重的愤怒与悲愤,他难受地站了起来,转身朝着外面走去:“我先走了。”


    卫生间里的尤默靠在门上,额头贴着门板,也感受到了同样的情绪,那种悲愤交加的情绪不是来自于他自己一个人,还有与他共感的言谢。


    当两种相同的情绪同时产生时,就会产生极其强烈的共鸣,就像是交响乐撞击到了最高。潮,发出震慑人心的妙音。


    对方的每一点感受他都能清晰感知到,彷佛达成了真正的心灵相通。


    他冲出了卫生间,沿着走廊一直走,看向那条通往二楼的楼梯,言谢在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情绪?


    F1对他做什么了?


    言谢在下楼时,在楼道里碰见了莱米斯,对方拦住了他的去路,唤道:“会长大人。”


    言谢停下来,问:“有事吗?”


    “有啊。”莱米斯身子靠在楼梯的金属栏杆上,仰头看着他,豪放大胆地说:“能不能给我闻闻你的信息素?”


    那天那个香草奶油的味道,着实令他久久不能忘怀。


    “……”


    言谢低骂了一句:“有病。”


    莱米斯头一次听到他骂人,觉得好笑:“你竟然还会骂人?看来我的要求确实有点强人所难了。”


    “你既然知道的话,就让开。”


    楼梯狭窄,莱米斯挡在前面,言谢便不好通行了。


    莱米斯没有让路,反而勾唇笑了起来,笑得张扬不羁:“要怎样你才能给我闻?只要你提出来,我都能为你办到。”


    言谢与他在这里静静对峙,说:“如果,我想要你滚呢?”


    “哈哈哈哈。”莱米斯像是听不懂他的话似的,“休哥对你说这句话,你也让他滚吗?”


    言谢沉着脸,没说话。


    “看来是呢。一想到我跟休哥是一样的待遇,瞬间就觉得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言谢拧起了眉头。


    尤默听到了楼道里的笑声,走上前去,抬头往楼梯上看,看到了被F2堵住的言谢。


    言谢的视线眺过莱米斯,望向了楼下,神情微微变色。


    他欲从莱米斯身边经过,但是莱米斯却抬起手,拉住了他的手臂,极为认真地说:“会长大人,休哥他暴殄天物,不懂得珍惜好物,但我不一样,我对喜欢的东西,一向势在必得。”


    “喜欢?”


    言谢道:“你喜欢我的信息素?”


    简直是搞笑至极。


    莱米斯不假思索地点头:“对啊,自从温泉山庄闻过之后,就难以忘怀。”


    “温泉山庄?”言谢露出困惑的表情。


    他那天晚上一直泡在温泉池里,泡了很久,直到身体平静后才出去。


    不可能有人闻到他的信息素,何况莱米斯还是个Alpha,绝对不可能会喜欢他的信息素。


    “是啊,那天晚上整个山庄有一大半的人,都被你的信息素搞乱了阵脚,我也一样。”


    尤默听到这里,双目惊讶,莱米斯说的该不会是自己的信息素吧?


    他以为那是言谢的信息素?


    我去,这误会大了。


    言谢问:“是什么样的味道?”


    “就是……”莱米斯刚开口,就被突然闯来的尤默打断了话语,“莱米斯,你在这儿啊!我有事找你呢!非常重要的急事,你跟我来一趟。”


    第43章 舌头 舌头伸出来点


    “什么事啊?”莱米斯被他强行拉下了楼梯,他回头去看言谢,看到对方脸上同样是一副迷惘的表情。


    “是天大的事情!”


    尤默把人拉到了一楼的酒吧台,累得狂喘气,幸好他反应快,不然两人一对口供,言谢肯定就会发现自己是Omega的秘密。


    这怎么能不算天大的事情?


    言谢闻过他的信息素,还傻乎乎地以为那是他身上沐浴液的味道,要是跟莱米斯一对话,他不怀疑自己才怪呢。


    莱米斯走到他的面前,歪头问:“尤默,你拉我下来,到底是什么事啊?”


    尤默抬起头,看向莱米斯那张可爱得过分的脸庞,金色的刘海俏皮地翘起来,困惑的眼珠像是两颗绿宝石。


    “emm……就是……想问问这一关游戏怎么打?”


    尤默拿出手机,点开先前和汪子维一起玩的一个游戏,游戏接口还停在他没打过的那一关。


    “哈?”莱米斯惊掉了下巴,“这就是你说的天大的事情?”


    “对啊!你肯定会过这一关吧,教我一下怎么过,我都要疯了,再不过我今晚就不睡觉了!”


    莱米斯的表情难得露出几分无奈,他在吧台前的凳子上坐下,捧着手机开始操作了起来:“看好了。”


    “好勒!”


    尤默站在他的后面,余光瞥到言谢已经走出了一楼,今晚这关算是过了,但是,令他头疼的问题是,莱米斯怎么会喜欢他的信息素味道?


    疯了吗?


    他可是F2!


    他应该喜欢言谢的信息素啊!


    言谢走出了台球俱乐部,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楼栋,他的手心抚摸着心口处,共感的力量正在慢慢减弱,对方的情绪也在慢慢消失。


    一切回归宁静。


    他抬头仰望星空,和他共感的人,究竟是谁呢?


    现在又在何方?


    他回到了学生会办公室,坐在昏暗的办公桌前,调出计算机上的监控共享,点开台球俱乐部的监控画面,鼠标光点停留在一个位置,再也没有离开。


    在那里,站着一个蓝色头发的少年。


    他就这样病态地看了很久很久,嘴角缓缓弯起一个弧度,彷佛就这样看着,就已经很好了。


    *


    在那之后,尤默再去戏剧社的时候,都会特别注意莱米斯,甚至还在自己身上喷了很重的信息素遮盖剂,就是怕被他发现。


    戏剧社最近时不时就有新人来面试,尤默一进戏剧社,就会看到陌生的面孔。虽然那些人对他来说是陌生的面孔,但是他对于那些人来说却不是。


    所以,当他们看见尤默时,都会问一句:“尤默也在戏剧社吗?”


    问完了之后,人直接跑了大半。


    作为副社长的霍雨也很无奈。


    上次打架一事传得有鼻子有眼,最后到大家耳里,就变成了尤默打人事件,抄桌子提凳子的,还把许淼给甩飞了……


    总之,传得很离谱。


    这让不认识他的人更畏惧他了。


    “哎……咱们戏剧社,路漫漫其修远兮啊!”霍雨眼看着一直招不满人,心里那叫一个愁。


    尤默道:“要不,我还是退出吧。”


    “尤默学长,我来了!”门外,跑进来一个高个儿男生,后面还跟了一群人,尤默一看到那人的脸,转身就想躲。


    那人大声道:“尤默学长,听说你加入了戏剧社,你要演什么?我可以演你的马你的狗你的坐垫你的心肝大宝贝。”


    “呕……”尤默又想吐了。


    被唤作勾英哲的男生冲到了尤默的面前,关心地询问:“学长,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尤默答:“反胃。”


    勾英哲着急地抓起了他肩膀:“啊?那你要吃药吗?我叫人去给你买。”


    “不用,你出门左转就行。”


    “出门左转……那不是手语练习室吗?”


    霍尔兰作为贵族学院之首,在外的名声一直很好,贵族们以学校名义资助了不少贫困小学,其中就有一所特殊学院,里面都是一些具有身体障碍的孩子,霍尔兰会定期派学生去做义工,所以就开设了相关的手语教学课,教学生们学习手语。


    既然是手语练习,那必然是通过肢体动作,而非嘴巴。


    所以尤默的意思是让他闭嘴吗?


    “尤默学长,我看到了你们戏剧社的募集人马海报,你们不是缺人吗?你看,我带了这么多人来,够不够?”


    “哈?这些都是来加入戏剧社的?”


    “对啊。”勾英哲拍拍胸脯,自豪地说:“这些都是我的跟班,以后就都是学长你的跟班了,虽然他们长得都没我帅,但是他们演技都是在行的。”


    尤默想反问:你哪里长得帅了?


    “你确定他们演技都在行?”


    “是啊。”勾英哲吩咐起来,“兄弟们,给学长表演一个。”


    只见七八名男生集体往着地上一蹲,双手抱头,一动不动了起来。


    尤默:“???”


    “他们表演的是什么?”


    “南瓜啊。我早就打探过了,戏剧社最喜欢就是在舞台上表演南瓜,去年有五个学长,演了五个南瓜,还拿了课外分呢。”


    尤默扶额叹气,霍雨更是一副天要亡他戏剧社的表情。


    尤默指着勾英哲吼道:“你马上带着你的南瓜给我滚!”


    勾英哲朝着地上蹲了下去,还在为自己努力争取:“你要是不喜欢那些南瓜的话,我也是可以演的,我可以演你的南瓜香车,美人都是坐南瓜香车的。”


    “啊!!!!!”


    尤默要疯了。


    霍雨大发慈悲地道:“算了,你跟你的南瓜们,我们戏剧社都收了。”


    尤默震惊:“什么?”


    霍雨弯眸一笑:“我觉得他们都挺有潜质的啊。何况,我们现在确实缺南瓜嘛……啊呸,是缺社员。”


    从那天起,尤默无论走到哪儿,身后都跟了一群南瓜们。


    “尤默学长,你喝水吗?我去帮你接热水。”


    “尤默学长,你中午要吃什么?我去排队帮你打菜。”


    “尤默学长,你衣服需不需要洗?我可以帮你呀。”


    ……


    “不需要!通通都不需要!你们别再跟着我!”


    不管尤默怎么说,都甩不开这些尾巴。


    “尤默学长,你去哪儿?”


    “去学生会。”


    “啊?去那儿干什么?”


    尤默加快了步伐,那些人也同样加快了步伐。


    他跑进了学生会大楼,距离他上次来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一进去,他就看到了一个平常很少会出现在一楼的人。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冲向了那人,躲到了那人身后,指着那群烦人的跟班道:“言会长,学校里有人妨碍他人学习,你们学生会管不管?”


    言谢怔然,少年跑过来带起的微风,让他久违的心动。


    他回道:“要管的。”


    尤默躲在他身后,大声控诉:“就是他们,他们每天都尾随我,影响我吃饭影响我睡觉影响我学习,严重打扰到了我的生活,我要是考不上大学,都怪他们。”


    大厅里的干事们闻言,都在掩嘴偷笑。


    就连高冷如言谢,听到这话都不禁抿了一下嘴角。


    言谢道:“听到没有,尤默同学以后考不上大学,都是你们的原因,这个责任你们担得起吗?”


    几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皆摇了摇头。


    他们只是想当一个合格的跟班而已。


    言谢又说:“校规第五条,校园里扰乱秩序者,属于违纪行为,我看你们挺闲,这一周的实验楼还没有打扫,就你们几个去吧。”


    “啊?”


    几人瞬间变得面如土色。


    言谢吩咐旁边一名干事:“记一下他们几个名字班级,安排周五下午去打扫。”


    “好的。”


    “噗呲!”尤默站在言谢后面,笑得特别开心,看来还是得学生会来收拾这帮人。


    几名学生被迫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班级,还向尤默保证以后不会再来影响他学习。


    “尤学长,你来学生会了啊?”阮明雪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他的制服上戴着一枚亮闪闪的学生会徽章,手上抱着高高一沓数据文档,数据往一边倾斜,眼看着就要掉下去。


    尤默走过去帮他接住了几本数据,问:“你加入学生会了?”


    “嗯。我现在是新闻部的一名新成员。”


    尤默帮他把数据抱去了旁边的打印室,阮明雪感激不尽,连连道谢,在他低头的时候,尤默注意到他脖子上有一条青紫色的痕迹,问:“你脖子怎么了?”


    阮明雪立刻变色,用手拉了一下衣领,遮住了那条淤青,回答:“一不小心被猫抓到了。”


    “被猫抓?”


    “嗯嗯嗯嗯。”


    阮明雪转身走出了打印室:“我还有数据没拿完,我再上去一趟。”


    尤默望向门口,眯起了眸子,那条痕迹不像是猫抓,更像是掐痕。


    不远处,言谢并没有离开大厅,而是去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


    他的余光注视着打印室的方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结果却被滚烫的热水烫到舌头。


    他低头一看,自己怎么接成热水了?


    打印室门口,尤默突然感觉舌尖被开水烫了一下,烫得他舌头直打转,难受地仰头望天。


    草!言谢是什么体质,这么烫的开水也敢直接喝?


    言谢被他的动静吸引了过来,清冷的声音出现身后:“你怎么了?”


    尤默赶紧捂住了嘴巴,含糊不清地说:“没事。”


    言谢看他不像是没事的样子,抓起他的胳膊,把他带进了打印室内,按在椅子上坐下,拉开他捂住嘴巴的手,看向他的嘴唇。


    “嘴巴怎么了?”他俯下身,看得很认真。


    “我……没事……”


    言谢不信他的话,两指捏住了他的腮帮子,强行打开了他的嘴:“给我看看。”


    尤默瞳孔张大,细细的眼睫毛在空气里轻颤,琉璃般的眼球里倒映着言谢放大的俊脸,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言谢温声细语地说:“张大一点。”


    尤默不自觉地把嘴张大了一些,脸颊也跟着红了。


    言谢在专注地察看他的口腔,像医院看诊的医生一样。


    “舌头伸出来点。”


    尤默跟受了蛊惑似的,听从他的命令,把粉色的舌尖伸了出去。


    他脑子一团乱,言谢为什么要察看他的舌头,难不成是怀疑他就是与他共感的对象了?


    不行的,不能让他知道。


    舌尖伸出去后,毫无安全感,但是他还要故意强装淡定,说:“看好了吗?”


    他说得瓮声瓮气,并不清晰,言谢道:“别说话,一会儿就好。”


    “刚刚是咬到舌头了吗?我没看见哪里有伤口,要不,你再伸出来点儿?”


    尤默表情惊讶:还伸?


    他脑袋往后退,说:“不看了。”


    但后面是墙壁,要不是言谢反应快,用掌心护住了他的后脑勺,他就一口气撞上去了。


    这下,言谢就靠得更近了,呼吸都变得烫了起来。


    “快伸出来,马上就看到了。”


    尤默想说:怎么可能看到?他又没咬到舌头。


    但是为了不让言谢怀疑,他努力伸长,把三分之一的舌头都伸了出去。


    言谢垂眸仔细地观看,那粉色的舌尖小巧可爱,因为太过努力伸直而颤抖,带着一种另类的诱惑。


    他眸色渐渐加深,喉结忍不住滚动,抬眸看向那张在阳光里过分纯欲的脸,没有人知道他需要用多强大的自制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亲上去。


    尤默与言谢对视,脑海里不由自主又想到了之前言谢亲自己的那一幕,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再次靠近言谢,他还是这么的无所适从。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这样伸出舌头是不是有点色。情,言谢看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看完啊?


    再次回到打印室的阮明雪,看到这个画面,震惊得手里的数据“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惊扰了室内的两个少年。


    斑驳陆离的阳光里,几片银杏叶在窗外摇曳,坐在窗台下的蓝发少年惊慌失措地看过来,粉色的舌尖迅速收回去,脸颊涨得通红,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的小偷一样。


    而他面前的黑发少年一只手托着对方的后脑勺,一只手抚摸着对方的脸颊,那霸道的姿势,不是强制爱又是什么?


    少年抬起头来,眼神里的复杂情绪稍纵即逝,很快化为平静的湖。


    尤默推开了面前的人,红着脸跑了出去,言谢走来自己身边,帮他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数据,眼神变回了从前的冰冷,彷佛在生气自己打扰了他们的二人世界


    他站在原地,捧着一堆数据,直到言谢走了还在发呆。


    “舌……舌……舌吻!!!”


    第44章 演戏 他是我的Omega


    在那之后,勾英哲派来的那群小弟终于没再继续跟着尤默了,就连勾英哲本人也很少再来。


    尤默的生活再次恢复了平静,他享受这样的平静。


    校园里时不时能听到一些关于言谢的事情,关于他又和F1在食堂撞上、又和F2顶了嘴、又和F3一起出现在实验室,一切都和他这个炮灰没有关系。


    他闲下来的时候会刷一刷论坛,论坛上面现在最热门的帖子里,讨论的全是关于F4和言谢的事。


    【老铁们,我今天看到F2去了学生会,入学两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去学生会吧,而且他去的还是四楼,直奔会长的办公室啊。】


    【我也发现了,最近F2出现的场所几乎都与会长重叠,这不是故意的又是什么?】


    【你们有没有觉得,自从温泉山庄过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变化?先是YM出了奇怪的事,接着会长又在F1房间里待了半个小时,再是F2的主动出击,据我分析啊,YM是动了F4的蛋糕了,所以才受到了惩罚,篮球赛一事,YM大出风头,还和会长穿1314的情侣服,司马昭之心路人可知,他太高调了,引起多方报复也是情理之中。】


    【姐妹分析得好有道理,会长是魅魔,从一年级起我就看出来了,终有一天,F4都会为他沦陷。就连我这个Omega,都为会长沦陷。】


    【别想了,没有人能争得过F1,会长注定沦为F1怀里的小甜O。】


    【F1不是有什么厌O症吗?我觉得F2这样的小奶狗才更能俘获会长的心。】


    【下个月就是F3的生日了,F3肯定会邀请会长前去,到时候就会看到一场精彩的修罗场了。】


    “小尤默,你忙不忙啊?”身后突然走来了一个人,吓得尤默赶紧关上了手机。


    一头金灿灿碎发的少年来到了他面前,笑容可掬:“原来你也喜欢晒太阳啊,我还以为这是我的专属秋千呢。”


    尤默此刻正躺在城堡外面的一个秋千上,四周的架子爬满了绿萝,迎着骄阳盛放美丽的花朵。


    他坐直了身体,准备下去:“我不知道这是你的专属秋千……”


    莱米斯按住他:“我允许你坐。”


    “嗯?”


    莱米斯站在他的面前,身上穿了件深蓝色针织衫,这也是霍尔兰的制服,适合天凉了穿,他一只手搭在秋千绳上,道:“我找你是有事请你帮忙。”


    “找我帮忙?”


    尤默更吃惊了,不会又是什么活动策划之类的吧。


    莱米斯说:“我想让你教我怎么追言谢。”


    “什么?”


    尤默惊讶得差点从秋千上摔下去。


    莱米斯被他的反应逗乐了,哈哈大笑起来:“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尤默道,“可是为什么要找我?我也不会追人啊。”


    “不,你会。”莱米斯坚定地说,“言谢他在意你。所以你教教我,你是怎样让言谢在意你的?”


    “???”


    言谢哪里在意他了?


    尤默自己都不知道。


    “我约了他几次吃饭,他都拒绝了我,有什么办法,能让他跟我一起吃顿饭么?”


    尤默抓耳挠腮:“有没有可能是他太忙了?”


    “你的意思是我不该约他吃饭?而是应该把饭给他送过去?”


    “?”


    尤默干笑道:“理解能力满分。”


    莱米斯叹了一口气:“不过,上次开学典礼我给他的早点,他拿去扔了。”


    尤默说:“或许,他只是单纯地不喜欢那份早点。”


    莱米斯把手机放在了他手里:“那你帮我问问他喜欢吃什么。”


    尤默懵了:“我吗?”


    “对,你来问。”


    尤默打开了校园E,言谢的名字就在列表前三,他点进了聊天框,发现莱米斯给他发了很多消息,但是对方要么就不回,要么就回得很敷衍。


    尤默再次确认:“你确定要我问?”


    “嗯。”


    “那我可就问了?”


    尤默手指在键盘上打字,手速飞快地打了一串字,点击发送,嘴角抿笑,把手机还给莱米斯:“呐,他会不会回,我就不知道咯。”


    莱米斯看了眼显示屏上的内容,尤默发的竟然是:[会长哥哥,你平常喜欢吃什么食物啊?土豆、番茄、玉米、南瓜、甜豆、香蕉、苹果、橘子……总有一款你喜欢的吧,告诉我吧,哥哥*星星眼*]


    莱米斯露出愕然的表情:“会长……哥哥?”


    尤默点了点下巴:“对啊,你不是年龄比他小么,叫哥哥有什么不对吗?”


    没过一会儿,言谢果然回覆了消息,回答:[土豆。]


    莱米斯震惊了,言谢竟然真的回覆了!


    他竟然喜欢这种风格,喜欢别人叫他哥哥!


    尤默也表示震惊,他故意发这种恶心的话过去,就是希望莱米斯能够放弃让自己帮他追言谢,可没想到言谢竟然不按套路出牌,还给他回覆了。


    莱米斯激动地拍了拍他肩膀:“尤默,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军师了!”


    尤默:“??????”


    莱米斯把他拉下了秋千:“走吧,跟我去餐厅。”


    “去那儿干嘛?”


    “准备全土豆宴。”


    *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尤默也不知道。


    作为F4的跟班,他本来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当天晚上,莱米斯命厨师精心准备了一份全土豆宴,其中包括清炒土豆丝、土豆泥、炸土豆、土豆烧排骨、土豆肥牛煲,全都送去了学生会四楼。


    尤默作为幕后军师,没有参与送菜的过程,但他确定言谢把菜都吃了,因为他在宿舍的时候,味蕾感受到了各种土豆的味道,他发誓,今天过后,他有一周不会再吃土豆。


    从这天起,莱米斯就经常来找他出谋划策,尤默用的都是最油腻的撒娇方法,但意外的是言谢很吃。


    有时候莱米斯甚至直接把手机甩给了他,让他多喊几声言谢哥哥,把人哄出来。


    莱米斯:[哥哥今天是周五了唉,还很忙吗?]


    言谢:[忙。]


    莱米斯:[可我想见你怎么办?]


    言谢:[学校到处都可以见。]


    莱米斯:[学校里那叫见面吗?我想单独跟哥哥见面。]


    言谢:[不太合适吧?]


    莱米斯:[只是见面而已,又不会做什么,我可以发誓,以温莎家族的荣誉起誓。]


    言谢:[可我还是不相信你。]


    尤默把手机还给了莱米斯:“约不出来。”


    “这都不行?那算了,只能去酒吧里找他了。”


    周六晚上,尤默与莱米斯约好在酒吧碰面,不过,他还没有走到酒吧,就收到了莱米斯的信息。


    [言谢最近都没来酒吧,听经理说请假了。]


    尤默已经很久没去过weekday酒吧了,不知道言谢最近的动向,不过他没来也挺好的,他一个Omega在酒吧里打工太危险了。


    他给莱米斯回覆了消息,说他就不去了,他转身往回走,结果却在街道上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阮明雪身上背了个书包,脸上戴着一个口罩,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貌似是在等人。


    回想起上次在阮明雪脖子上看到的掐痕,尤默就停了下来,躲在电杆后面看他。


    五分钟后,巷子里走来了一个男人,给阮明雪招了招手,阮明雪就跑了上去,跟着那男人走了。


    男人看着三十来岁,胡子拉碴的,不像是好人。


    阮明雪一个未成年的学生,跟着他去干嘛?


    看起来两人也不是很熟的样子,像是进行交易的陌生人。


    尤默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只见阮明雪跟着那人上了一辆车,他立即招了一辆出租,上去后对司机说:“跟着前面那辆车。”


    坐在车上的时间里,他一直在看外面的路标,车子渐渐驶离了主城区,进入了偏僻破旧的街道。


    前面的面包车总算是停了下来,阮明雪跟着那个男人下车,走进了一条巷弄里,尤默把外套帽子盖在了头顶,然后也下了车去。


    他朝着巷子口走去,在那巷口处有一道石门,门框很高,上面刻着两个字“婆罗”。


    在古印度,婆罗门是最高级种姓,他们一般为执行祈祷的祭官,拥有极高的社会地位,掌控精神领域,可以使善人得福,恶人受罚。


    尤默脚步迈了进去,巷子里有几个男生靠在墙边,目光都朝他看了来。


    他无视那些人的打量,朝着里面走去,但是巷子又深又长,岔路口还多,他一进去后就找不到阮明雪的身影了。


    巷子里似乎有很多人,随便他走到哪一条巷道,都能看见人,而且那些人年龄参差不齐,有个子没他高的未成年,也有三十好几的中年男人。


    巷子里烟雾缭绕,有人向他递了一支菸,他没有接,而是问:“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戴着口罩的男生进来?”


    递烟的男生笑了笑,下巴抬起,指向里面的一条路:“呐,早就进去了。”


    “谢谢啊。”尤默道谢后就向他说的方向走了去。


    谁知那男生跟了上来,说:“弟弟,你看着挺面生啊。”


    尤默没有理他,而是加快了步伐。


    “等等我啊,我也要进去,咱们可以搭个伴。”男生不依不饶地追上来,手还搭上了他的肩膀。


    “走开!”尤默厌烦地甩开他的手,那人没站稳,往后倒去,撞上了一个人。


    他这一动静,吸引了四周人群的注视,而那个被他撞上的人似乎来头不小,眼神凶恶地向尤默看来。


    有人说:“闵哥,这小子没见过啊。”


    尤默感受到了来自那些人的敌意,仿若自己闯入了一个不该闯入的禁忌地带。


    他暗自攥紧了拳头,上辈子他也是道上混的,打架他没怕过,但这里这么多人,他就像是入了狼窝的兔子,硬碰硬讨不到好处。


    于是,他左腿一转,朝着一条巷子里跑了去,巷弄里弥漫着浓浓的烟雾,香菸的气味将他层层包裹,在烟雾后面,他看见了几个人影。


    他的视线定格在其中一个人身上,少年穿着一身黑衣,靠墙而立,侧脸斜过来,细骨节的手指间夹着一根香菸,绯红的薄唇里淡淡吐出一个均匀的烟圈。


    他与少年的目光在烟雾之中对视,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诧。


    让尤默感到惊诧的不是在这里遇见言谢,而是他竟然真的学会了抽菸。


    那个视频里的画面再次浮现于眼前,少年浑身湿透,被人揪起发丝,嘴里强行塞入香菸,被迫“学习”抽菸。


    可现在,他是自主意识地把烟放进了嘴里。


    看着这样的少年,他心里生出了一股心疼,如果不是那些贵族生的霸淩,言谢现在也不会抽菸的吧。


    他明明是一个好学生。


    后面的人追了上来,骂道:“跑呀,你倒是继续跑呀。”


    就在那些人要抓住他的时候,对面的言谢灭掉了手里的烟,扔到了地上,朝着他走了过来,拉过他的手,将他带入了怀中,低头道:“不是叫你别跟来吗?怎么这么不听话?”


    “嗯?”尤默不明觉厉地盯着他。


    被唤作“闵哥”的人问言谢:“你认识他?”


    言谢抬眸,把怀里的人搂紧了几分,说:“他是我的Omega。”


    尤默:“???”


    言谢笑得很痞:“跟他说了我出来是办事,他偏不信,以为我在外面乱搞,这不,找到这里来了。”


    尤默:“?????”


    言谢进来的时候也戴了口罩,是以先前同尤默搭话的人没有怀疑,不过他看上的人竟然已经名花有主了,这让他很不服气。


    闵山说:“下次注意点儿,你知道这地方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嗯。”


    闵山摸着下巴打量了一下言谢怀里的人,笑得有点坏:“不过,你这Omega挺带感的啊。”


    言谢眼神冷冰冰地扫过去:“夜市马上就要开了,闵哥还不出发吗?”


    闵山闻言,转身离开了这里。


    在那些人走后,言谢带着尤默往一个方向走,期间还一直搂着尤默的腰。


    尤默很不自在地去推他的手,但言谢却在他耳边说:“这里到处都是眼线,如果你想被抓住的话,大可以推开我。”


    这话一出,尤默乖乖不动了。


    不过,他想了很久也没想通,道:“为什么我要演Omega啊?”


    “因为我在这里的身份是Alpha。”


    尤默更加好奇了:“为什么你要在这儿演Alpha?”


    言谢说:“因为Alpha的身份接活方便些。”


    “?”


    “接什么活?”


    言谢问他:“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尤默摇了摇脑袋。


    “这里是达纳州最大的地下黑市。”


    “?!”


    尤默双眸讶然。


    言谢把他带到了一辆机车旁,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该去取货了。”


    尤默还有一大堆的问题想问,突然被言谢握着腰肢抱了起来,抱着放在了机车后座上。他瞳孔惊讶,呆若木鸡,看到言谢俯身靠近,揭下了他头顶的外套帽子,将一个头盔戴在了他头上,替他把颈带扣上,说:“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我不放心,所以,跟我一起去好吗?”


    淡淡的香菸味从言谢身上散发出来,尤默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答非所问地说:“你抽菸了。”


    言谢怔了下,旋即绽出一个三好学生的笑容,说:“这也是演戏,为了演一个合格的Alpha。”


    “是吗?”


    尤默回忆起他刚刚那么熟练地吐出一个烟圈,一点也不像是演的。


    言谢弯下腰来,鼻尖贴近他的鼻尖,一双狐狸眼直勾勾地注视着他,用充满蛊惑的语言道:“你看到的都是假的,我是一个很乖的学生。”


    尤默也希望自己看到的都是假的,他不想言谢因为曾经的霸淩,而变成一个堕落的天使。


    言谢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盒口香糖来,倒了一粒放进嘴里,问他:“你要不要吃?”


    尤默点了点头。


    言谢将一粒口香糖喂到了他的嘴边,指腹粘贴来的那一刻,尤默觉得嘴唇有点痒,他张开了口,等着言谢将口香糖送进来,不过言谢却半天没有动作。


    言谢看着他的唇说:“你能不能……叫声哥哥来听?”


    尤默:“???”


    言谢解释:“演戏嘛,怕你待会儿露馅,提前演练一遍。”


    尤默瞪了他一眼,没有叫他,而且脑袋往前倾,用贝齿咬住了他手上的那粒口香糖,叼回了自己的嘴里。


    柔软的唇肉在言谢指尖滑过,他眼里荡开了笑意,道:“坐好,我要上来了。”


    “噢。”尤默不知怎么的脸就红了,他把腿打开,右腿挪到了机车另一边,双脚踩在了踏板上。


    第45章 黑市 你是我的公主么?


    言谢坐上了车,双手握住车把手,开始激活车子。


    尤默发现只有一顶头盔,而言谢把头盔给了他戴。


    他心里不免吃惊,在车子出发后,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抱住了言谢的腰。


    这一次骑车,言谢的速度要慢许多,车子驶入了一条蜿蜒的山路,山风呼啸而过,冷风灌进尤默的衣领里,他觉得有点冷,所以就把言谢抱得更紧了。


    风把少年的声音送来他耳里:“现在该你回答我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尤默找了个理由,“这不是席哥生日快到了吗?我想着普通的礼物他看不上,就来这儿搜罗搜罗好东西。”


    言谢说:“你来这儿,怎么不跟着熟人来?”


    “我认识的人也都要去参加席哥生日会,我怕他们跟我抢好东西,所以就自己一个人来了。”


    言谢语气里还有点生气:“幸好你今天遇见了我,不然,被人吃得只剩骨头都不知道。”


    尤默歪头去看他的侧脸,说:“那谢谢你了嘛,会长大人?”


    言谢转动车把手,向右边转入了一个转角:“撒娇不管用,别对我撒娇。”


    “真的吗?”


    尤默记得某人在校园E上可是很爱吃这一套的。


    言谢不说话,尤默努了努嘴,嚼动着嘴里的口香糖,柠檬的味道在嘴里扩散,口腔里满是甜香。


    旁边一辆车超过了他们,尤默往车上看去,开车的人正是刚才那个闵哥。


    “黑市还很远吗?”他问。


    言谢回答:“刚刚所在的地方只是黑市的入口,但真正的黑市距离那里还有很远的距离,需要穿过一段曲折的山路,这也是外人很难找到黑市的原因,所以就有很多人花钱代买里面的物品。”


    尤默好奇地问:“那你要取的货,是什么呀?”


    “客人的货物,不方便告诉你。”


    “好吧,那我能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在这儿接活的吗?你为了接这个活连酒吧都不去了,这个挣得比酒吧还多?”


    言谢抓住了话里的重点:“你去了酒吧找我?”


    “呃……找你那倒没有,就是碰巧去了下而已。”


    言谢听了后,似乎又不大高兴了,说:“我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在这儿接活了,这里是黑市,每送一次货的佣金是酒吧一个月的收入。”


    “那么多啊?很久以前是多久,你还说你是乖学生,乖学生会来这里吗?”


    尤默摸了一下他的肚子,言谢今天穿了一件打底衫和黑色外套,外套很厚,他感受不到,于是就把手从外套下面伸了进去,这下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觉得奇怪,这么久了竟然还是没有隆起,难不成Omega的体质和正常女性不一样,怀胎也不止怀十个月?三个月并不会显怀?还是说他怀了个哪吒啊?


    “你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他埋怨地说。


    言谢的衣服里好暖和,他不想把手拿出去了。


    “咳。”言谢低咳了一声,耳根渐渐发红,“在骑车,很危险。”


    “嗯?”尤默不解地看他。


    言谢的耳根越来越红,尤默以为那是被冷风吹的,在他耳边吹了一口热气:“你很冷吗?”


    言谢的耳根一下子红到了脖子去,用力咳嗽,道:“别闹了。真的很危险。”


    尤默想说:我没闹啊。


    奇怪,怎么脖子红成了那样?


    “你都冻成这样了,下次出门记得围条围巾。”他很关心地说道。


    言谢骑着车上了一个陡坡,对他说:“你手,拿出去。”


    “哦。”尤默有点恋恋不舍地从他衣裳里拿出了手,里面是真的暖和啊。


    车子上了高坡,又开始了匀速前进,言谢道:“你冷的话,可以把手揣进我兜里。”


    “好呀。”尤默毫不客气地把两只手揣进了他的外套口袋里,里面依旧暖暖的。


    “但是,别乱摸。”言谢出声提醒。


    “知道啦知道啦。”


    不过是摸下肚子而已,又咋滴了?


    尤默心里还是好奇,问:“话说,你这里是什么感觉啊?”


    他与他共感这么久,是真的一次也没有感受到胎动的感觉。


    “感觉?”言谢想了想,发自本心地回答:“你摸的话,会很难受。”


    “啊?我又不是坏蜀黍,为什么会难受?”


    我又不会谋害你肚子里的孩子。


    言谢:“?”


    他道:“你还不坏吗?”


    尤默不服,仰起头,在他耳边吐气:“我哪里坏了?你说清楚!”


    言谢败下阵来:“好吧,我坏。等会儿到了后,记得也要保持这个状态。”


    山路上没有路灯,一路上纯靠车子前面的探路灯和夜空上的明月照亮道路,这条路上不止他们一架车,还有无数的车子跟在后面,也都是去黑市的。


    “呜……呜呜……”


    后面有人在吹口哨,像是打了鸡血似的。


    尤默回头看去,见一辆蓝色的跑车跟在后面,副驾驶位坐着一个黄毛,嘴上叼着一个口哨,对着尤默扬起了一抹自以为很迷人的笑。


    那笑容彷佛在说:来哥的怀里,哥有跑车。


    尤默没理他,把头转了回去。


    蓝色跑车追了上来,车上的黄毛说:“喂,Omega,你的Alpha实力不太行啊,要不要来哥这儿啊?哥把跑车送你啊。”


    尤默回过头,将口中的口香糖吐了出去,黄色口香糖沾在了深蓝色的跑车漆面上,格外的突出。


    “哈哈哈哈哈哈。”


    跑车后面响起了一阵看热闹的笑声。


    在车群的后面,一辆低调的黑色劳斯莱斯内,后排的座椅上坐着一个穿着风衣的男生,在看到前面这一幕时,也不禁发出了一声轻笑。


    “少爷,要不要超车?我怕这些混混脏了少爷的眼睛。”


    “不用。”


    蓝色跑车内的黄毛气得破口大骂:“操!给脸不要脸!老子要不是看你长得有几分姿色,会搭理你吗?你知道我这车子有多贵吗?洗车费你赔得起吗?”


    尤默从口袋里掏出厚厚一叠现金来,今天出门去酒吧,他特地带了点现金,他抽出一部分,往着蓝色跑车上撒了去:“现在,知道我Alpha的实力了吗?”


    “拿着这些洗车费,给我闭嘴!”


    车上的黄毛感受到了偌大的羞辱,吩咐司机:“给我追上去,我不把你们俩弄在地上叫爹,我今天就不姓王!”


    言谢在这时加了油门,车子突然提速,似闪电般往前冲了去。


    尤默贴在言谢背上,去看沿途的风景,青山叠翠,星河万里,晚风里夹杂着一丝草木的清香,明月高悬于头顶,将清亮的光辉洒落给大地间每一个生物。


    他喜欢这个夜晚。


    那是连日来的沉寂过后,突然又冒出新芽的一刻。


    他在这不羁的风里,又找回了鲜活的自己。


    他与言谢,彷佛又回到了从前。


    言谢带着他在风里穿梭,将身后那群人全甩在了后面,渐渐地,空气里已经听不到后面的骂声了。


    尤默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要是生在古代,你都可以去城里抢公主了,没有人追得上你。”


    言谢听见他爽朗的笑声,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你这个比喻……挺恰当。”


    所以,你是我的公主么?


    *


    几分钟后,车子来到了一个入口,言谢把车停了下来,他没有把车停在机车专门停放区,主要是担心后面的黄毛报复,而是把车放在了一家熟人的店里。


    “小言,又来了。”


    老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拉下老花眼镜看了眼尤默:“今天两个人来的?稀奇呀。”


    言谢把车钥匙取了下来,揣进了兜里:“嗯,带了个朋友一起来。”


    “男朋友哟。”


    本以为那老板是个老古板,没想到还会开玩笑。


    言谢正打算解释,尤默就挽住了他的手臂,笑道:“嗯嗯,是男朋友,叔叔,我们赶时间,就先走了啊。”


    他拉着言谢走了出去,言谢诧异地低头看他:“你……”


    尤默演戏演得得心应手,说:“进来了这里,就要随时保持演戏状态。你还不知道吧?我最近加入了戏剧社,我一定可以在戏剧社大展一番宏图的。”


    言谢低头看了下他挽着自己的手,嘴角渐渐抿起一个弧度:“嗯,我相信你。”


    黑市和尤默想像中的不一样,他以为这样的地方,应该是充满了暗黑,一切都不见光,但实际这里灯红酒绿,热闹繁华,像是在贫民窟里凿出了一个金灿灿的山洞。


    没有人能想到达纳州最大的地下黑市其实是建在最贫穷的濯棠里吧。


    这里,是属于濯棠里的地界。


    “跟我来。”


    言谢带着他拐进了一座赌坊,里面人声鼎沸,乌烟瘴气,尤默把帽子盖在了头上,右手缩进了外套袖子里,用来捂住嘴巴:“好浓的烟味。”


    “走上二楼。”言谢带着他上了右侧的木楼梯,二楼上要相对安静一些,烟味也没有那么重,尤默走在悬空的走廊,往着下面的大堂看去,宽敞明亮的大堂里,分隔成了好几个局域的赌场,赌桌前围满了兴奋的赌鬼们,一个比一个人的声音大。


    在欢声笑语里还夹杂着一丝哭声,尤默循着声音望去,看到在角落中蹲着一个男人,旁边站了好几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对着他拳打脚踢:“限你三日之内,把欠下的赌债还来,否则,就从你这根手指头剁起。”


    前面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信物。”


    言谢停了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小令牌来,那人看了后,给他放了行,不过只是给他一个人放行。


    “你呢?”那人拦住了尤默。


    “我们一起的呀。”尤默挽紧了言谢的手,“看不出来?”


    那人一板一眼地说:“不行,只能持有令牌的人才能进。”


    言谢回头揉了揉他的脑袋,说:“乖,在这里等我一下,不要乱跑,我很快就出来。”


    尤默被他这一摸,摸得整个人都呆住了,眨了眨眼睛,点头应道:“嗯。”


    言谢走了进去,房门再次合上,阻断了外面窥探的视线。


    而尤默却僵在了门外,抬手摸了摸头顶,一股奇特的感觉在心里流窜。


    很不安,很雀跃。


    “喂,你没谈过恋爱么?不就摸一下,至于么?”面前的守卫道。


    尤默对他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到了栏杆处。他拿出手机来,给阮明雪打了一个电话,意外的是电话竟然打通了。


    “喂,尤学长?”阮明雪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惊讶。


    “是我。”


    尤默仔细地去听他那边的声音,问:“你在学校里吗?有个事想找你帮忙。”


    电话那边人声嘈杂,不像是在室内。


    “学长什么事啊?着急吗?”


    “着急,挺着急的。我有个朋友,在教学楼上厕所忘记带纸了,我想着你在学校里,就去帮他送一下。”


    “哈???那是挺着急的。学长,我现在不在学校,要不我叫个同学去帮你送吧。”


    “你不在学校?这么晚了,你没在学校吗?你去哪儿了?”


    阮明雪吞吞吐吐:“我……学长,我和同学出来逛街呢,马上就回去了,学长,你那位朋友在哪栋教学楼啊,我找人去给他送纸。”


    “哦,他刚给我发消息说不用了。”


    “不用了吗?”阮明雪匆匆挂断了电话,“学长,我同学喊我呢,我先挂了啊。”


    他趴在栏杆上,思考着阮明雪来这里的目的,既然这里是黑市,那么阮明雪会不会也是来接活的?不过他身上的伤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眺望向玻璃窗外,看到了一抹熟悉的侧影,他赶紧用手挡住了脸,看到那个身影从街道上走过。


    是F3!


    他不会看错,那个人就是席青洋。


    他竟然也来到了黑市。


    “等很久了吧?”言谢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个箱子。


    “在看什么呢?”言谢见他一直看着窗外。


    “没,没什么。”尤默回过头来,“东西取到了吧?那我们回去吧。”


    “好,不过在回去之前,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言谢拉起了他的手,带着他走出了赌坊,尤默朝着四周的街市看去,很担心撞上F3,他动了动手腕:“要不然,还是松开吧,也不用时时刻刻都演戏吧。”


    “我怕你走丢,这里人多眼杂,不安全。”言谢没有松开手。


    他们来到了一条古玩街,言谢说:“你想选什么样的礼物?”


    “啊?”


    他只是随便找了个藉口而已,言谢还真的带他来逛街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送什么。”


    言谢边走边给他介绍:“这一条街都是古玩,前面还有书画玉器,再往前有一家乐器阁,你不知道的话,可以都逛逛。”


    尤默对古玩一窍不通,一路看下来,没看到阖眼的,在走出古玩街的时候,他倒是看见了一个令他喜欢的摊位。


    “啊!我想喝那个!棒打柠檬汁!”


    前面,有一个小摊,卖的是各种新鲜果汁,五颜六色的,用透明的杯子装起来,摆放在一排,就好像是雨后的彩虹一样。


    果汁都是现打的,还没走近,水果的甜香就飘进了鼻子里。


    他拉着言谢兴奋地跑了过去,问老板:“老板,可以自己打吗?”


    “可以,小心一点就行。”


    尤默在自己口袋里找钱,他带的现金都太大额了,没有小一点的,耳边传来言谢的声音:“两杯。”


    尤默抬起头,发现言谢已经把钱付了。


    他有点过意不去,人家言谢辛辛苦苦打工挣的钱,却还要拿来请自己喝水,他承诺道:“我等会儿请你吃大餐。”


    “随便。”言谢在摊位上挑选了三个青柠,递给了老板,老板把柠檬切成八个小瓣,装进了打汁机里,他这个打汁机不是自动的,而是最原始的手动机器,所以才令尤默兴奋,因为他很想尝试一下爆打柠檬的感觉。


    “那我开始啦。”他握着捣汁器,开始疯狂击打,就像之前玩的那个游戏一样。


    看着透明机器里的柠檬被捣碎,果肉爆开,汁水四溅,他觉得解压极了,开心地问言谢:“你要不要也来玩一下?”


    言谢摇了摇头:“你玩吧。”


    不过这玩意儿解压是解压,但是真的累,待柠檬全被捣碎后,老板把汁水倒了出来,装进了杯子里,两杯装不满,于是老板就只先装了一杯,插了两根吸管在杯子里,递给他们:“你们先喝,我再打一点儿。”


    尤默又累又渴,捧起杯子就猛吸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占满口腔,他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然后他看到言谢低下了头,纤长的洁白手指挑起了另外一根粉色吸管,放进了嘴里。


    他震惊地抬起头,表情夸张地盯着言谢看。


    第46章 走散 找你


    他……他……他竟然跟自己喝了同一杯柠檬汁!


    言谢吸了一口柠檬汁后,抬起了头来,见他表情呆愣,问:“不好喝吗?”


    尤默甩了甩头:“好喝!”


    言谢微微一笑:“嗯,甜的。”


    甜吗?


    尤默顶了顶舌尖,新鲜的果香萦绕于舌苔,是很甜,甜的味道盖过了酸,整个口腔都是甜的。


    他舌尖痒痒的,不安分地乱动,像是被恶魔引诱着,急需什么东西来压制住它。


    他埋下头,又喝了一口柠檬汁,酸涩的味道灌入口中,可还是压不住他内心的那股躁动。


    他看向面前的少年,那个让他躁动不安的罪魁祸首。


    这时,头顶的夜空上突然绽放出了一朵烟花,五彩斑斓的,轰地一声,在深暗的夜里炸响。


    两人不约而同向头顶看去,一朵一朵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就像是某种信号,让人心动不已的信号。


    尤默看向头顶绚烂多彩的烟花,眼前出现的却不是烟花,而是言谢的脸。


    学生会办公室里的那个浅吻又浮现在了眼前,他不由自主地抚上了嘴唇,视线下移,停在言谢的薄唇上。


    青柠的甜汁在唇齿里弥散,流入了喉咙,沁入了心间。


    震耳的烟花声此起彼伏,可他却无心观赏烟花,满眼里都是黑衣黑发的少年,少年抬头望着头顶的烟花,薄薄的朱唇往上卷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少年在为夜空上的烟花惊艳,可他却在惊艳烟花下的少年。


    蓦地,一声枪击声混杂在烟花声里,企图蒙混过关,但还是被人们听见了。


    周遭的人群开始骚动,尤默被用力撞了一下,手里的柠檬汁掉落在了地上,他被迫随着人群往前走,如随波逐流的水草。


    他第一次真真切切听到枪响,就像是在耳边响起的一般,炸得耳膜疼,他大脑一片混乱,四周尖叫的人声快要把他淹没。


    他与言谢走散了。


    而那杯柠檬汁也被人群不知踢到了何处。


    头顶的烟花结束了,短暂又美丽,来得突然,又去得匆匆,就像他与言谢的邂逅一般。


    夜空又恢复成深蓝色,枪声没有继续,可是骚动的人群却没有安静下来。


    “言谢……言谢……”


    他在人头攒动里查找着言谢,不过奔走的人流不允许他停下来,他被推着前行,即便是他大声喊言谢的名字,但在人群恐惧的叫喊声中,却显得格外微弱。


    他拿出手机准备给言谢打电话,发现对方恰好打了过来,不过人群太吵闹了,他听不清对面说了什么。


    “我现在在乐器阁的位置,你在哪儿?”


    “喂,听得见吗?”


    “喂,言谢。”


    电话被挂断了,他也不知道言谢有没有听清自己说的话。


    这场骚动不知持续了多久,尤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他被人拉了一把,拉到了一根柱子下。


    他回头一看,看见了席青洋的脸,讶道:“席哥?”


    “跟我来。”席青洋带着他走进了一栋大楼里,里面的人们并没有受到外面枪声的影响,他们的脸上一点慌张也不见。


    尤默被席青洋带进了一个房间里,房间隔音效果好,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他看见席青洋淡定地坐在了窗边,俯瞰着楼下的街道。


    尤默舌尖里全是柠檬的气味,他从恍惚里回过神来,说:“席哥,你也在这里呀?”


    席青洋侧过头来看他:“小尤,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就是进来逛逛。”


    “一个人吗?”


    “对啊,一个人。”


    尤默脑海里还回荡着那声枪响,走上前去:“席哥,刚才那声枪响你听见了吗?是怎么回事啊?”


    黑市这么乱的吗?可以随便开枪的吗?


    席青洋说:“这里是黑市,政府都管不到的地方,出现几声枪响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你,被吓到了吗?”


    “没有。”尤默挠挠头,“是被惊了一下,但也不至于吓到,席哥,我才没那么胆小。”


    房门被扣响,席青洋道:“进。”


    一名男子走了进来,瞥了一眼房间里的尤默,躬身对席青洋道:“少爷,是西街发出的枪声,鲁西森家的公子死了。”


    席青洋感到诧异:“那个出了名的纨袴公子?”


    “嗯,就是他。”


    “什么人干的?”


    男子摇了摇头:“据说鲁西森是老来得子,格外溺爱他这个小儿子,这位小公子是什么事都干的,跟他结上仇的平民太多了,我赶到现场的时候,地上也只剩下小公子的尸体了。”


    现在的剧情尤默有点听不懂了,因为他之前没认真看书。


    鲁西森又是谁?应该只是个炮灰人物吧。


    席青洋手拖着下巴,看向了窗外:“平民……呵,都拿枪杀人了,可不是什么普通平民。”


    “少爷的意思是?”男子霍然一惊,“那些旧贵族的寄生虫?还没死绝呢!”


    听到这里尤默算是明白了一点,联邦成立不过数十年,像这样的新政权成立,必然会有反对的声音,反对最激烈的就是那些腐朽的旧贵族。


    因为联邦成立,损害到了他们的利益,所以他们拚死顽抗,不同意联邦成立,但他们却无法改变已定的大局。


    当大贵族覆灭后,那些追随者就成了他们的寄生虫,变成了这个社会所不容的臭虫。


    他们隐匿于市井中,成为了最普通的平民。


    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席少爷,拍卖会要开始了。”


    席青洋朝着门外走了去,并喊上了一旁的尤默:“小尤,去看拍卖会吗?”


    “好……”


    尤默跟在他后面走了出去,原来这栋楼是一栋拍卖行,沿着古朴的走廊往外走,他们来到了一个二楼的看台,看台上珠帘垂幕,分隔了不同的雅间,他跟着席青洋走入了一个雅间,在茶桌前坐下。


    茶桌上放著有美味的点心和刚沏的茶水,一顶镂空花小香炉燃着袅袅青烟,尤默的视线望向看台下面,在一楼有一座铺着红毯的高台,一位穿着紫色长裙的女主持人走了上去,宣布今晚的拍卖会正式开始。


    二楼是一个方形的看台,上面坐的都是贵族,而且是身份极高的贵族。


    一楼的大堂就比较杂乱了,什么人都有,贵族与平民混在一起,没人能分得出来。


    尤默坐下后,拿起手机给言谢发了消息过去:


    [我现在在拍卖行,不过你不用来找我了,因为我遇见了一个熟人。]


    [你那边安全吗?现在还可以出去吗?你要不要先回去?]


    言谢并没有及时回覆,席青洋注意到他时不时看一眼手机,问:“对这个拍品不感兴趣么?”


    现在展示的拍品是一个古董花瓶,尤默确实是不感兴趣。


    而且言谢一直没有回他,他有点担心。


    “席哥常常来这里吗?”他问。


    “不常,今年是第二次来。这里能找到许多有意思且外面看不到的藏品,你知道的,我很喜欢收藏好物。”席青洋卖着关子说,“听说,今晚就有一件很有意思的拍品。”


    “是什么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尤默手肘撑在桌子上,看向下面的大厅,大家在争相追逐着叫价,眼看着一件一件的拍品成交,时间缓慢流逝,他心里也越来越担忧,外面那么乱,可是这里面却能正常举办拍卖会,可见大家的心理素质都很强,并不担心外来者闯进来。


    席青洋跟他解释:“这里,没有邀请函进不来,所以很安全,别担心。”


    “嗯。”


    手机上终于传来了言谢的回覆:[我进来了,在一楼。]?


    他往着楼下看去,一楼的大厅很宽,有许多圆立柱,他的视线受限,没看到言谢在哪儿。


    不是说要有邀请函才可以进来吗?言谢哪里来的邀请函?


    他问:[你怎么进来的?]


    夺命会长:[跟在一个暴发户后面混进来的。]


    尤默:[你牛!]


    尤默:[你来这儿干嘛啊?]


    夺命会长:[找你。]


    尤默:[我在二楼上,不过,席青洋也在这儿。]


    言谢这次没有很快回覆。


    尤默:[?]


    夺命会长:[看见了。]


    一楼的展览台上又送上来了一件新的拍品,主持人拿着话筒,落落大方地介绍:“下面一件拍品呢,是一幅画。”


    “大家可以先看成品,我再给大家介绍。”


    工作人员将画卷从盒子里取了出来,用戴着手套的手将画卷慢慢展开,挂在了展示区上。


    那是一幅风景画,画面中是一片绿野广袤的草原,天空中飘着细雪,一条丝带般的河流穿过青青绿草,一头雪白的牦牛站在河岸边,回头望向远处高山后的灯塔,青山里一座高架桥横穿,绿皮火车轰轰驶过,向上冒着烟雾滚滚的蒸汽。


    画作的意境很美,让人彷佛穿越到了那片银装素裹的大草原上。


    “这幅画叫做《伊尼威桑的冬天》,作画者:费伦齐斯亚伯爵。”


    主持人仅仅介绍了这么一句话,就引得下面一阵交头接耳。


    尤默好奇地问:“费伦齐斯亚伯爵是谁啊?”


    席青洋眼里的笑意愈见愈深,道:“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今天有意思的拍品,小尤你不知道他很正常,毕竟那会儿的你还没有被接回家族,这位伯爵出名就出在,他是自焚而死的。”


    “自焚?”


    下面的人群也在议论。


    “我也是伊尼威桑的,当初伯爵庄园的一把火,我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这么多年没回去,看到这幅画,我才想起原来我已经十年没有回去了。”


    “伯爵在世时候的画作千金难求,但现在拿出来拍卖,估计已经没有人会买了吧。”


    “是啊,谁都知道,当年费伦齐斯亚伯爵是因为什么原因自焚的。”


    ……


    人群议论纷纷,只有柱子后面的黑衣少年一言不发,面容沉静得如一潭死水。


    主持人说:“这幅画描绘的是伊尼威桑大草原的凛冬,画卷里的小羊和羊群走散了,在飞雪中迷失,远处灯塔上的哨兵发现了它,最后帮小羊找到了羊群,这是费伦齐斯亚伯爵当年亲眼看到的画面,觉得很有意思,所以把它画了下来。”


    “那场大火后,费伦齐斯亚伯爵的画作大部分都被烧毁了,所以大家感兴趣的话,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哦。”


    “现在开始起拍,五百币。”


    主持人的声音落下后,没有人举手起拍。


    一楼座位上的人群似乎都在观望,主持人说:“机会难得,这可是费伦齐斯亚伯爵仅存在世上的少量画作,大家真的不考虑出手吗?”


    尤默心里觉得奇怪,席青洋不是说这是一份有意思的拍品么?那他怎么不举牌?


    “我出一千。”有人在这时举起了牌子。


    那人嘴角得意,心想这群人真不识货,费伦齐斯亚伯爵在艺术圈的名气是无人不晓的,现在有许多人都会买他的仿画来描摹,如果他花一千币就买到了费伦齐斯亚伯爵的真迹,到时候他就可以用这一千币赚到无数个一千币。


    不过,参透这一发财窍门的人不止他一个,立刻就有人跟拍了。


    之前观望的人也开始举牌,价格一下被抬高到了五万币。


    要知道放在以前,五万币去买费伦齐斯亚伯爵的画,多少有点羞辱的成分。


    此刻的言谢站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漠不关心地看着大家举手报价,就像是一个局外人。


    一幅画从最初的五百涨到了十五万,但叫价仍未结束。


    直到二楼看台上有人举起了牌,高声道:“五百万。”


    众人俱是一惊,全都朝二楼的方向看了去,举牌的是一个戴着帽子的少年,声音清亮干净,红唇上扬,笑脸神采奕奕。


    就连言谢也被惊到了,抬头看了上去。


    举牌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尤默。


    他其实是帮席青洋举的,因为席青洋说他不方便出面,所以请自己帮个忙。


    主持人也没想到这幅画可以卖到五百万的高价,眼里抑制不住的笑意,道:“五百万一次。”


    在场的人没有敢加价的。


    对方既然出了五百万,说明对这幅画是真爱,而且是志在必得,先前不出手,只是在等待时机而已。


    “五百万两次。”


    “五百万三次。”


    主持人激动地敲下金锤:“成交!”


    “恭喜33号客人获得了这件拍品,工作人员稍候会为客人将拍品送上。”


    尤默还想近距离看看五百万买的画到底有何神奇之处,就听见一楼传来了一声怒喝:“我都还没来,你们就开始拍上了?”


    尤默往下面一看,看到了一头黄毛,那人正是之前坐在蓝色跑车上追他们的那人。


    黄毛指着展示台上的画卷,说:“这幅画被谁拍了?”


    有人小声跟他说:“是楼上33号。”


    尤默猛然站起,对席青洋道:“席哥,我去趟卫生间。”


    “去吧。”


    尤默掀开碧绿色的珠帘,走出了雅间,来到了走廊上。


    不对,他倒是走了,但言谢还在一楼啊!


    要是言谢被那个黄毛抓住的话,指不定会遭遇什么样的报复呢。


    他步履匆匆地跑到了楼梯口,沿着楼梯走下去,在人群里搜索言谢的身影。


    言谢果然还在,站在一根柱子后,低垂着头,貌似在发呆。


    不是吧,仇家都找上门来了,还有心情发呆呢。


    他捂着脸走了过去,抓起言谢的手就走,他们走到了门口,守门的人没什么本事,就会认人脸,他记得尤默,因为尤默先前是跟着席青洋进来的,所以他要出去,他就没拦着。


    “草,不是那两个小子吗?”黄毛认出了他们的背影,今晚他被这两个背影死虐,他们化成了灰他都能认得。


    第47章 咬下 别怕,我会很轻的


    尤默走出了拍卖行,听到后面追来的脚步声,拉着言谢在街道上狂奔了起来。


    黄毛不止一个人,他带了一帮子人,看样子今晚为了抓住他们,还摇人去了。


    “走这边。”言谢此时终于回归了状态,反握住他的手,牵着他转入了另外一条道。


    言谢跑的方向是黑市的出口,不过前面却被人拦住了,那里立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前方出现了命案,请绕行。”


    言谢道:“从这儿走是离出口最近的一条路,如果要换路的话,只能从街市里绕行,需要绕很大一圈。”


    但没别的办法了,现在只能绕行。


    言谢带着他又回到了主街道上,不过,他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尤默不解地朝他看去,发现他身体僵硬,手指用力收紧,拽得自己骨头疼。


    “怎么了?”


    尤默看到在街道的左侧,有几个穿着统一服饰的男人,他们的衣服特别好看,暗夜紫的修身制服,上面有反光亮片,腰间绑着黑色皮带,背后似乎还背着长剑。


    言谢的手在发抖,再次提起脚步,牵着他往前边走。


    尤默的目光还在看左边的那群人,他们又高又帅,看起来不像是属于这个世界,像天外来仙。


    “那些是什么人啊?言谢,你看见了吗?”


    言谢没有回答,一味地往前走。


    后面的黄毛带着人追了上来,言谢不得不加快速度。


    “出不去了吧?要不要跟我走?”前面忽地响起了一道男声。


    两人停了下来,尤默看到说话的那人是之前在外门遇见的闵哥。


    言谢喊了一声“闵哥”,喊得特别乖,是有求于人的语气。


    闵山笑了一下,转身带路:“走吧,跟我来。”


    这个叫闵山的在这一片地位似乎不低,像□□的大哥,他们跟着他去了他的地盘,黄毛找不到,也进不来,可以说很安全。


    言谢最开始能在黑市接活,就是靠闵山牵的线,相当于他是这一片局域负责外送买卖的牵头人。


    “等会儿会有车来接我出去,你们两个要跟我一起走吗?”


    “谢谢闵哥。”


    尤默听见言谢都在道谢,也跟着说了句“谢谢闵哥”。


    这间屋子里不止他们三个人,还有五六个闵山的小弟,闵山坐在椅子上,黑色风衣外套搭在肩膀上,嘴里叼了一根雪茄,烟雾笼罩住了他的脸,一副□□老大的气势。


    “小言,我一直很信任你。”闵山的手背上有一道刀疤,又长又粗,他拿出了嘴里的雪茄,吐出一串烟圈,“这小蓝毛真的是你的Omega吗?”


    言谢回答:“是。”


    闵山翘起了二郎腿,笑道:“那你咬给我看看?”


    听到这话,两人皆是一惊。


    咬?!


    这些□□的人也是一群变态煞笔!


    闵山又吐了一口烟雾,丹凤眼眯起,看向尤默:“东入口也有把守,今晚要出去是很难的,我多带一个人就是一份风险,如果不能证明他是你的Omega的话,保险起见,我是不会带他的。”


    “外面帝国鹰十二师的人你也看见了,今夜的黑市不太平呐。”


    尤默面色震惊,帝国鹰十二师?就是刚才他看到的那些身穿制服酷帅至极的男人?


    他回忆那些人的模样,果然像鹰一样。


    不过,帝国的人怎么跑到联邦的一个黑市上来了?


    今晚的黑市,的确不太平。


    刚才的枪击声,有没有可能是帝国的人干的?


    尤默陷入了一个人的思考中,没注意到身边言谢的脸色,他的脸色在听到闵山的话后,变得异常惨白。


    闵山说:“咬一口给我看,我就信他是你的Omega。”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彼此,尤默倒是不在意,言谢和自己一样是Omega,咬一口又不会有什么事,于是他挽住了言谢的手,撒娇道:“哥哥,闵哥不信,那你就咬给他看看嘛,但是要咬轻一点哦。”


    言谢眸光讶然。


    尤默笑着给闵山解释:“闵哥,他呀,别看平时拽里拽气的,这种时候害羞得很。”


    他悄悄在言谢手臂上掐了一爪,提醒他赶紧配合自己演戏。


    言谢这才有了动作,他把人拉到了自己的怀里,从后面环住了少年,拉开他的衣领,长指撩起奶蓝色的发丝,露出纤细白腻的后颈来。


    他变得紧张起来,身体的血液兴奋地流窜,时间就好像回到了他刚分化成Alpha的那个夜晚,幽暗的酒吧里,他抱着少年,舔舐他的后颈,差一点就失控地咬了下去。


    对方是个Alpha,即便被他咬一口,也不会被标记,于是他才敢放心地俯下头,嘴唇粘贴了那光滑如玉的肌肤。


    怀里的少年身体轻颤,因为他的唇很凉,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唇瓣紧贴着薄薄一层肌肤,当他张开口露出犬齿时,少年害怕地瑟缩了一下。


    “别怕,我会很轻的。”


    他轻声安抚怀中的少年,慢慢地咬了下去。


    尤默垂着头,蓝色发丝散下来,挡住了他的脸,他用力咬紧牙关,浑身上下都开始难受,言谢吐出的热气喷洒在他的腺体上,他感觉自己腺体越来越热,不妙的感觉在心里滋生,虽然现在不是他的发情期,但是他觉得被言谢咬下后,自己彷佛进入了发情期。


    言谢真的咬得很轻,温柔似水,尤默感觉自己就像被清澈的河流包裹,他在水中徜徉,变成了自由自在的浪花。


    他的舌尖在自己腺体上舔过,奇异的感觉流经全身,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死了。


    言谢在这时猛地抬起了头,神智回归清醒,刚刚他差一点就又要失控了。他不知道自己失控后会变成怎样,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伤害他,他的视线从尤默发红的腺体移开,上面留下了一个浅浅的齿痕,如果再久一点,他恐怕会发了疯地咬他,咬破他的肌肤,摄入信息素。


    他对闵山道:“这样可以相信了吗?再继续下去,等会儿我们就都走不了了。”


    闵山放声笑了起来:“信,这我还不信吗?你们俩肯定是真的。”


    都咬成那样了,还能不是真的吗?


    对面的蓝发少年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来,耳根通红,腿脚发软到站都站不稳了,要是假的,不可能演成这样。


    “小言,你挺有魅力的啊,找了个这么靓的Omega。”


    言谢低头去看尤默,关心地问:“你还好吗?”


    尤默抬起头来,双眸红润,眼波流转,似两颗水洗过的珠子般,看得言谢心颤了一下。


    被尤默这样的眼神看着,他没由来地慌张起来,就好像是自己做了错事欺负了他一样。


    “怎……怎么了?”他结巴地问。


    尤默摇摇头,把外套帽子盖在了脑袋上,遮住了自己发热的后颈。


    虽然他面上保持着镇定,但是内心真的很想嚎叫。


    他竟然被一个Omega咬出了感觉!


    他现在脑袋昏昏沉沉的,真感觉自己像是发情期到了。


    他抬手摸了摸后颈的腺体,那里又痒又肿,很想被锋利的齿尖咬下,甚至他还想要Alpha的信息素进来安抚他。


    闵山的车很快就来了,他们坐上了他的车,往着东门的方向开了去。


    他们最初进来黑市的时候,是走的西门,西街发生了命案,所以走不了,现在都只能绕行去东门。


    闵山的车一路畅通无阻,尤默上车后,就给席青洋发了消息,告诉他自己先离开了。


    席青洋也没有多问,只是嘱咐他注意安全。


    闵山的车上坐了六个人,三排座位,尤默和言谢两人坐在最后排。


    言谢见他一直不在状况内,抬手隔着厚实的外套帽子摸了一下他的后颈,问:“是不是咬疼了?”


    尤默反应很大地躲开他的手,摇头说:“不疼。”


    言谢的手收了回去,没有再碰他。


    尤默往着窗户边挪了挪,拿出手机来,在页面上搜索:Omega被Omega咬是什么感觉?


    下面的回覆如出一辙,都说没有感觉,就像自己咬自己一样。


    他换了个问题:Omega被标记是什么感觉?


    这下,下面的回答就变得精彩了起来,大家纷纷来分享自己被标记的感受。


    [很爽,有多爽呢,跟doi一样爽,这么形容大家应该懂了吧。]


    [标记那一刻,就是灵魂的交融,□□的碰撞,信息素的相互吸引。]


    [临时标记和完全标记还是不一样,完全标记才是真正的交融。]


    [如果被顶级Alpha标记的话,那就更爽了,那滋味无法形容。]


    [楼上被顶A标记过?哎哟,羡慕死我了,我也想被顶A标记,可是我的身边都没有顶A。]


    [不好意思,我学校就有四个。]


    [什么学校?说出来听听?]


    [XX顶级贵族学校。]


    尤默没想到看个帖子,还能看到同校的校友,他在放下手机之前,搜索了最后一个问题:Omega和Omega可以在一起吗?


    通篇的回答都是劝不要。


    [Omega不能标记,彼此得不到信息素的安抚,在一起会很痛苦。]


    尤默放下了手机,抬头看向车窗外,夜空上星罗棋布,那场没有看完的烟花,什么时候还能有机会再看到?


    他在看窗外的天空,而旁边的少年却在看他,以及两人之间拉开的距离。


    *


    新的一周又到来了,尤默回到城堡时,被莱米斯叫去了二楼上。


    “小尤默,你可总算是来了,我等你等到花儿都谢了。”


    莱米斯正在和一个男生玩象棋,见到他进来,脸上立马洋溢出灿烂的微笑,那模样就像是真的等了他很久。


    “你不来,可真是太无聊了。快来,陪我下一局。”莱米斯拉起座椅上的男生,把位置给尤默让了出来。


    尤默走了过去:“下象棋吗?这个我不擅长诶。”


    莱米斯把手里的一颗棋子丢回了棋罐里,问:“那你想玩什么?玩什么我都很在行。”


    “我没什么想玩的……”


    “对了,我知道哪里好玩了,尤默,跟我一起去玩吧。”


    莱米斯把他带去了教学楼,带到了二年级A班的教室,返校的当天同学们都比较兴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


    但A班教室的氛围,却异常沉重。


    尤默以前来过几次A班,是跟着汪子维一起来A班找F1。


    教室里,桌椅歪七八倒,腾出了一片空地,在空地上,站了整齐一列穿着制服的特招生,他们头上都顶着一个苹果,其中有一个人的苹果上还戳了一个洞。


    在教室后排,晁旭坐在一张桌子上,手里拿着一枚飞镖,正在瞄准最前面那名特招生头顶的苹果。


    旁边的小弟手里拿着一根逗猫棒,蹲在地下逗那名特招生:“来,来叼啊。”


    晁旭看到莱米斯进来,赶紧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规规矩矩地站好,像个看到老师的小学生:“莱米斯。”


    他把飞镖送到了莱米斯手上:“要玩吗?”


    莱米斯没接,而是走到了一边去,拉开一张椅子坐下,说:“给尤默玩。”


    “?”


    尤默一头问号。


    晁旭不情愿地把飞镖放到了尤默手上。


    这尤默的本事就是强,一会儿是席青洋,一会儿又是莱米斯,谁都能被他哄得团团转。


    “玩吧,现在场地都是你的了。”莱米斯对着尤默微笑。


    特招生们面面相觑,惶恐畏惧地看向尤默。


    尤默站在了原先晁旭所在的位置,手里握着一支飞镖,镖的箭头是专门处理过的,不算特别锋利,但是也能刺穿苹果,同样也能刺入人的肌肤。


    旁边的贵族生摇晃着逗猫棒,上面的铃铛和羽毛在特招生的脸上扫过,警告道:“苹果给我好好举着。”


    特招生瑟瑟发抖,看向尤默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尤默抬起了手,将飞镖举过了头顶,道:“站好。”


    他一发话,对面的特招生吓得脸都白了。


    尤默想不通贵族生为什么就喜欢玩这些无聊的游戏,是作业太少不够写吗?


    但霍尔兰的作业量并不少,尤其是快要到期末了,作业更是多到写不完。


    这些人是怎么这么闲的?


    他手中的飞镖扔了出去,从特招生头顶飞过,落到了对面的讲台上。


    射空了。


    是他故意的。


    “啧。”旁边观看的晁旭发出一声嘲笑。


    “下一个。”


    那名特招生露出了死后逃生的表情,双腿发软地走到了队伍最后面去。


    尤默接连射了好几个飞镖,都没中,烦躁地揉了揉眼睛,道:“昨晚没睡好,眼睛看不清。我不玩了,没意思。”


    晁旭走到教室中央,拎起了一个特招生:“听见没有?尤默说没意思,你们就不知道自己往飞镖上凑吗?一个个像木头一样傻站着。”


    “你们要是不会玩,我就来好好教教你们。”


    晁旭拿起了一支镖,对那名特招生说:“看好了,我要往你头顶飞来,你给我跳起来接。”


    特招生吓得尿了裤子,地上流下了一滩黄色的水迹。


    “哈哈哈哈哈哈哈,竟然尿裤子了。”晁旭哈哈大笑起来,吩咐一旁的小弟,“快拿手机出来,把这精彩的一幕录下来,到时候期末晚会播放给大家都看看,咱们的特招生竟然被吓尿了,哈哈哈哈。”


    尤默看向莱米斯,对方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一切,彷佛也在享受霸淩人的快感。


    他不能接受这样侮辱性的恶作剧,他正要出声阻止晁旭录像,教室外面就走进来了一个人。


    “这是在干什么?”言谢的视线平等地扫过教室里每一个人,“是上次的检讨还没有写够吗?”


    尤默心想:又被言谢误会自己在干坏事了。


    莱米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笑道:“言大会长,我们在玩游戏呢,不是你想的那样。”


    言谢径直走向了他,将手里一张标签纸贴在了莱米斯的肩上:“游戏?这也是你的游戏么?”


    那张标签纸上画着一个炸弹,正是霍尔兰最经典的炸弹游戏。


    但,向来是贵族生贴特招生,但今天却是特招生在贴贵族生。


    而且还是贴的F2。


    在场之人,无不震惊。


    尤默瞪大了双眼,心里焦急如焚,言谢这是疯了吗?他还想不想在霍尔兰待了?


    之前撕下自己给他贴的标签,已经是在挑战F4的权威了,现在他给莱米斯贴标签,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教室陷入了一片死寂,没有人敢出声,就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所有人都看向了莱米斯,好奇他接下来会怎么惩罚言谢。


    第48章 赌局 言谢不是我们共同的玩具么?


    只见莱米斯拿出了手机,看了下上面的游戏系统,上面显示无人完成拍照上载任务。


    他粲然一笑:“不愧是学生会会长,效率就是快,你是第一个完成任务的呢,恭喜你呀。”


    “任务?”尤默不解。


    莱米斯把手机举到了尤默面前,解释道:“之前的游戏不是太无聊了嘛,于是我便更换了玩家身份,随机给几名特招生发送了炸弹提醒,如果他们不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转移任务,炸弹就会爆炸,而他们转移的目标是,贵族生。”


    莱米斯什么时候开始了游戏,尤默竟然全然不知。


    所以言谢刚刚是在完成任务?


    他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做任务竟然做到任务制定者这里来了。


    不愧是主角受。


    莱米斯对言谢说:“其实我也挺惊讶的,你会把炸弹转移给我,这是不是意味着今晚我可以请你吃饭了?”


    言谢:“?”


    莱米斯笑眼弯弯:“你没有看规则吗?接收到炸弹的贵族生,需要请特招生到上雅餐厅吃一顿烛光晚餐。”


    言谢:“……”


    尤默:“???”


    为了约顿饭,已经不折手段到这个地步了吗?


    高!


    实在是高!


    尤默觉得自己这个军师可以请辞了。


    “走吧,会长大人,跟我去吃饭吧。”


    莱米斯在走之前,对教室里的那群特招生说:“对了,你们有任务的赶紧去做任务,不要说我不给你们机会哦。”


    莱米斯走出了教室,喊道:“会长大人还不跟上吗?”


    言谢看了一眼尤默,转身走出了教室。


    直到言谢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尤默才转头看向那些发呆的特招生们,喝道:“没听见吗?莱米斯让你们赶紧去完成任务,要是完不成,就等着被惩罚吧。”


    众人反应过来,纷纷往教室外跑去,就跟逃命似的。


    “呵。”晁旭挑眉瞥向尤默,“小跟班,莱米斯和言谢吃饭,你怎么还不跟上去?”


    尤默反问:“你这么有眼力见,你怎么不跟上去?”


    言谢和莱米斯共进晚餐一事很快就在论坛上疯传,以及言谢给莱米斯贴炸弹标签的事情。


    【烛光晚餐诶,我也想和莱米斯王子吃烛光晚餐。不过,照片里的会长怎么不笑啊?吃烛光晚餐还不乐意?】


    【哇,这福气送你要不要?莫名其妙就收到炸弹提醒,不完成转移任务就要受到惩罚,完成了还要担心贵族生会不会报复,也就只有神人能设计出这样的游戏来,会长大人敢给莱米斯贴标签,就是我们心中的神了。】


    【你们这些言谢的脑残粉还在吹捧他呢,人家现在把F3都钓成什么样了,他们都快为他打起来了,你们竟然还以为他是在为你们特招生出头,人家啊,马上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哟。】


    【呸,会长才不会为权贵折腰。】


    上雅餐厅内,在靠窗的位置有一排雅座,这里一般是F4的专属豪华座位。


    言谢放下手中的刀叉,抬头道:“不如打个赌吧。”


    对面的莱米斯闻言,来了兴趣,也放下了酒杯,双手托着下腭,问:“打什么赌啊?”


    言谢道:“现在距离游戏结束还有一个小时,如果在一个小时内,所有收到炸弹的特招生都完成了转移任务,那么就算我赢,从此以后,就废除这项游戏。”


    “哈?”莱米斯笑了起来,“你确定他们都能完成?万一到最后只有你一个人完成了呢?那些人畏畏缩缩,可跟你不一样,说不定他们都躲在厕所里哭呢,宁愿接受惩罚也不敢出来完成任务。”


    言谢道:“如果我输了,我愿意粘贴标签一周。”


    莱米斯拍掌同意:“好啊,那必须是由我来贴。”


    言谢嘴角上翘:“可以。”


    莱米斯笃定地说:“你输定了。”


    *


    在这一个小时的时间内,两人一直坐在这里,等待着赌局的结果。


    莱米斯看着系统上每隔一会儿就弹出一条完成任务的提醒,脸色开始变得不好看,直到游戏结束前三分钟,最后一名特招生完成了转移任务,他把手机丢在了桌上,将结果拿给言谢看:“你赢了。”


    这些特招生竟然还真的全部完成了任务!


    言谢站了起来,笑道:“那就请兑现你的承诺,饭我吃好了,先走了。”


    此刻的学生会大楼,响起了一串杠铃般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章誉,你要笑死我了!”


    “章誉,我没想到,原来你才是特招生的公敌啊!”


    发出这声大笑的人是霍雨,他笑得都站不直了,蹲在了地上,还不忘拿手机对着章誉拍照。


    章誉的身上贴了七八张的炸弹标签纸,今晚收到炸弹提醒的所有特招生,除言谢外,全部都把标签贴在了他身上。


    章誉黑着一张脸,吼道:“霍雨,你再给我拍!你们戏剧社还想不想上台演出了?”


    他是真没想到他勤勤恳恳为全校学生服务,结果这些特招生竟然把炸弹标签全部转移给了他。


    “哎呀,我们章副会长,你有没有想过他们这是在敬爱你呢?说明他们都想要你请他们吃饭,他们都暗恋你呢,哈哈哈哈哈哈。”


    霍雨控制不住大笑,大楼里其他的人也在跟着他笑。


    “咦,那些特招生呢?怎么贴了就跑了啊?不等着吃饭了吗?章副会长,你行情这么好,要不组织一场联谊会得了,大家一起吃烛光晚餐吧。”


    章誉一张一张地撕下身上的标签,将其撕成碎片扔进了垃圾桶里:“那要不你也一起去吧。”


    霍雨疯狂甩了甩头:“不用了不用了。我没有当电灯泡的喜好。”


    “我们戏剧社还有事,我就先走了啊。”他转身想溜,却被章誉拉住了后衣领。


    章誉的声音阴柔可怕:“往哪儿走呢?我这里还有学生会的重要事务需要交给你去办。”


    “重……重要事务?”


    霍雨娇小的身体被章誉拖进了他的副会长办公室里。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切早在言谢的计画之中,在去找莱米斯之前,他就提前给所有特招生们发了信息,告诉他们如果收到炸弹的话,就把炸弹转移给章副会长。


    章誉是贵族生,也是学生会副会长,炸弹转移给他,不会遭到报复,而且章誉在面对特招生这一方面,一直都表现出极强的亲和力,因为他需要特招生对他的支持,所以特招生们也不会很怕他。


    炸弹转移给他,是最合适的解决方式。


    特招生们害怕惩罚,所以都会去完成这个任务,更何况言谢还给他们发了消息,也算是给予了他们支持,正是因为这样,言谢才有信心对莱米斯提出赌局一事。


    莱米斯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在游戏结束后立即就在系统上给所有人发送了消息:[从今日起,炸弹游戏终止。]


    特招生们知道这个消息后,集体欢呼,以后就可以不用再玩这个恐惧的炸弹游戏了。


    莱米斯嘴里哼着歌儿,回到了城堡,瞿休站在二楼上看他:“莱米斯,别玩得太过火。”


    今晚上雅餐厅的烛光晚餐早已在校园里传遍,瞿休自然也听到了消息。


    莱米斯双手插在裤兜里,漫不经心走上台阶:“休哥,我现在想玩也没得玩了,游戏废除了。”


    瞿休静静地看着他,道:“我指的是言谢。”


    “言谢?”莱米斯走上了二楼,来到了他的面前,笑容无邪地问,“言谢不是我们共同的玩具么?”


    *


    霍尔兰是没有固定的早读课的,大家要早读一般会自己去自习室,S教的三楼走廊上,一头蓝发的少年趴在阳台上,嘴上叼着一盒牛奶,望着下面操场上打扫卫生的学生。


    阮明雪就在下面。


    “哟,今儿来这么早?”汪子维腋窝里夹着两本书,手中提着一个早餐袋子从走廊上走了过来,站在了他的旁边,打开早餐袋子,开始吃了起来。


    尤默难得的严肃正经,问他:“你知道帝国鹰十二师吗?”


    汪子维刚喝一口豆浆,差点全喷出来,他看向尤默,道:“你怎么在问这个啊?”


    “你知道?跟我讲讲。”


    汪子维放下豆浆杯子,用纸巾擦了擦嘴巴:“我也是从别人那儿听来的,听说帝国有很多组织,鹰十二师是最出名的,也是最神秘的,他们办的都是机密任务,还有一种说法,说他们是高级的杀手,执行的都是暗杀任务,民间都喜欢用他们的名号来吓小孩儿,说他们长得像鹰一样可怕。”


    “那他们会来联邦吗?”尤默问。


    “来联邦?”汪子维回头看了看后面的走廊,压低了声音说话,“说起来,我以前听别人说,在联邦见过鹰十二师,不知道这是吹牛还是真的,不过他们要是来联邦,说不定是为了执行什么暗杀任务,绝对不是好事。”


    尤默沉下了眉头。


    “你怎么突然问起鹰十二师啊?”汪子维说,“咋了?对帝国开始感兴趣了?”


    “没,我就是前两天听到这个名字,好奇问一问。”


    汪子维趴在了阳台上,说:“不过啊,我今天倒是也听到件事情,听说鲁西森议员家里的小公子死了,你知道吗?那小霸王平日里称王称霸,仗著有个了不起的爹,呼风唤雨的,现在好了,被人一枪给打死了,听说他爹现在气得都住进了ICU。”


    汪子维口中说的就是尤默前天晚上在黑市经历的事情。


    汪子维附到他耳边说:“发生这事后,那小霸王之前干过的恶事全都被人捅了出来,不知道剥削了多少平民的血,现在好多人跑去政府那里闹,请求罢除鲁西森议员的身份。”


    “啊?闹这么大吗?”


    “对啊,网上一夜之间就多出了好多帖子,主要是那小霸王干的坏事太多了。”


    尤默问:“对了,你礼物准备得怎么样了?”


    “对啊!礼物!我还没准备好呢,我妈说让我好好去巴结一下席家,但我实在没想到该送什么礼物。”


    尤默摸着下巴思索,脑中灵光一闪,拍了拍汪子维的肩膀:“我知道了,周末跟我一起去买礼物吧。”


    楼下打扫卫生的学生们走了上来,尤默拿着牛奶盒走去了走廊尽头的垃圾桶,阮明雪今天早上的第一堂课也在三楼,他走上三楼时看到了一双脚,头顶传来一个声音:“阮学弟,你周末上哪儿玩去了啊?”


    “我……”阮明雪抬起头来,“就在学校外面的商场玩。”


    尤默看到他紧紧抓着自己书包,手腕上也有一个青痕,眼睛不敢直视自己,和以前那个活泼开朗的少年完全不同。


    “学弟,最近学习压力很大吗?”


    “嗯嗯!马上要期末测评了,是压力有点大,尤学长,我快要迟到了,先去教室了啊,拜拜。”


    阮明雪背著书包跑走了。


    尤默心想他一定是遇见什么事了,但是直接问他,他肯定不会愿意说。


    他这一周都在暗自观察阮明雪,发现他的作息十分规律,因为每天晚上下课后,他经过一楼的教室,都会看到阮明雪待在里面,有一天晚上他去了一趟小卖部,再回去的时候看到了一楼的灯还亮着,那个时候已经快接近十二点了,他看到一个贵族生走了进去,不过那人很快就出来了,两人似乎说了几句话,但尤默没听清。


    阮明雪这么拼的吗?都十二点了还学习?


    周五放学后,尤默走去了勤工俭学的学生服务中心,想看一看阮明雪放学后究竟会去哪儿,是不是又去黑市?


    黑市的交易分为好几种,他担心阮明雪是被骗了。


    周五是放假日,大多数贵族学生都会出去玩或者回家,但像阮明雪一样的特招生,一般会留在学校里勤工俭学。


    但最近的阮明雪,一放假,就总是往校外跑。


    当他快要走近学生服务中心时,果然看到阮明雪背上包往学校外走,边走还在边打电话,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尤默提起步子跟了上去,他跟在他后面,走出了学校大门,让兰管家先回去,自己则跟着阮明雪,一路走了三条街,在一条幽静的街道,他竟然看见了另外一个眼熟的身影。


    言谢怎么在那里?而且看起来像是在等阮明雪。


    他们两人约好了似的,一起走去了另外一条街道。


    尤默不解,难不成他们是要出来办什么学生会的事情吗?


    但为什么又搞得那么神秘,像是在秘密会面一样?


    他想不通,脚步却没停止,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直到来到了下城区的地界,濯棠里。


    第49章 绑架 又见面了,美人弟弟


    他看见两个人走了进去,犹豫片刻,也跟了进去。


    濯棠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死寂沉沉,与华灯初上的富人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里的路绕来绕去,路灯破损,且道路狭窄,路上又堆了不少杂物,极难通行。


    尤默必须要跟得很紧,不然就会跟丢他们,学生会按理说不会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到濯棠里来办的,那么他们来这儿就只能是私事,可是他们两人又能有什么私事呢?


    眼看着他们过了马路,尤默为了跟上去,不得不加快了步伐,却一不小心撞到路边的一根竹竿。


    “哎呦!”


    他低头揉了揉脚踝,前面的言谢感受到疼痛,停了下来。


    “怎么了?会长。”阮明雪问他。


    言谢往后面看了看,摇头继续前行:“没事。”


    尤默抬起头来,看到言谢他们已经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里,立即跟了过去,结果看到他们进了一家诊所。


    那诊所破破烂烂,门口随意放了块招牌,上面还贴了许多小广告,一看就是小作坊。


    电视剧里这样的小作坊,一般都是做人流的,难不成……阮明雪是陪言谢来做人流的?


    我去!


    这个可能性高达百分之八十,他们俩都是Omega,处成了好姐妹也说不准,言谢肚子里的孩子怀了那么久,再不打掉就只有生出来了。


    不过,他们两个Omega来这种地方安不安全啊?主角受那种被害体质,走到哪儿都容易出事,这种地方一点也不正规,万一出了什么事可咋整?


    而且打胎对一个Omega来说,是不可逆的伤害,也不知道那个让言谢怀孕的畜牲究竟是谁,竟然让人家一个人来打胎。


    太过分了!


    他必须要在这里守着他们,等他们平安出来了再离开。


    他朝着巷子里走去,找了个地方待着,时刻关注着诊所的方向,等着言谢他们出来。


    他们进去了很久也不见出来,他实在无聊就打起了游戏,打着打着,头上突然被套上了一个麻袋。


    熟悉的黑暗感袭来,他被人捂住了嘴巴,不知道拖去了哪里。


    这是他穿来后第二次被套麻袋,真是什么命啊。


    但这次的事情,显然比上次严肃。


    上次是发生在学校里,学校里的人再厌恶他,也不至于做出什么杀人放火的事,但这是在濯棠里,法制不健全的下城区,这里的人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许是看他穿的衣服贵,所以就想敲诈勒索一笔,又或者是痛恨贵族,想要抓了他泄愤。


    不管怎样,他都很危险。


    他被人摔在了地上,双手双脚被人用绳子绑了起来,有人揭开了他头上的麻袋:“又见面了,美人弟弟。”


    尤默看到蹲在自己面前的人,竟然是上次来濯棠里遇见的那个黑背心男生。


    “是你?”


    男生今天身上穿了件黑色皮夹克,小麦色的脸庞露出笑容:“哟,还记得我呢。”


    他的身后站了好几个男生,年龄都不大,但长得都很凶,有一个手上还拿了一把刀。


    “你抓我来做什么?”


    男生手里也握着一把匕首,他用冰凉的刀鞘抚上了尤默的脸庞,说:“别紧张,找你来,肯定是有好事儿。”


    尤默道:“我不认识什么有钱的Omega。”


    “别着急拒绝我嘛。”男生用刀鞘在他嫩白的脸上滑过,“长得真嫩啊,可惜不是个Omega,不然……”


    他贴近尤默的耳朵说:“哥哥让你爽飞。”


    “呸!”


    尤默露出不屑的表情。


    男生笑得更加放肆:“哈哈哈,这性子好火辣,哥喜欢。”


    他的手指挑起了尤默的蓝色发丝:“你是言谢的Alpha吧,啧,那小子找这么好看一个Alpha,凭什么啊?”


    “手拿开,别碰我。”尤默不开心地道。


    男生站了起来,在对面的一个木箱子上坐下,笑着说:“兄弟,我看你是还没意识到自己到了谁的地盘。我跟你说,言谢没进霍尔兰之前,就是一个小混混,你别被他现在的乖学生模样给骗了,以前那小子都是跟着我混的,他什么习性我最清楚,小心被毒蛇反咬一口。”


    尤默闻言,反问:“怎么?难道你被咬过?”


    男生冷嗤一声:“老子要上一个Omega,他让我住手,行,我住手,那我说让他给我上,他竟然敢揍我。操,什么玩意儿,真以为自己进了霍尔兰,就高人一等了,还不是进去给贵族上吗?”


    “既然你是他的Alpha,那他欠的债就由你来还吧。”


    男生给旁边的人递了个眼神,那些人就朝着尤默走了来,伸手在他身上摸索。


    “你们要干嘛?”尤默大叫。


    “搞点值钱的东西走而已,再叫,就把你嘴巴堵起来。”


    那些人拿走了他身上的手表、项链、手机、皮带,甚至还把他的鞋都给他掰走了。


    “喂,鞋子好歹给我留下啊!”


    “再哔哔,把你衣服全扒光,只给你留条内裤。”


    “……”


    尤默不说话了。


    那双鞋子是他今天才换上的新鞋,非常有名的牌子,还是限量款,拿去卖的话,怎么也能卖个高价。


    除此之外,他的手表项链皮带全都是牌子货,今晚这些人可以说是大丰收。


    男生看着今晚的战利品,满意地站了起来,笑道:“果然是有钱人,一点心痛的表情都没有,美人弟弟,我真是越看越喜欢你了,要是你是个Omega就好了。”


    他转身朝外面走去,对一个小男生交代:“呐,伺候好这位少爷,咱们以后的幸福生活就靠他了。”


    这是一间废弃的厂房,空间大,只有一面墙壁上有一扇小窗户,那里投进来的月光是整个屋子里唯一的光源。


    几个人走了出去,把厂门落了锁,外面的人不开门,里面的人甭想出去。


    留下的小男生是个Omega,走到了尤默的面前来,怯怯弱弱的,道:“哥,你闻闻我的信息素。”


    然后,他就开始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


    浓郁的水蜜桃味儿散发了出来,在封闭的空间里飘荡,甜腻得让人口渴。


    半个小时后,尤默与那名Omega大眼瞪小眼,Omega觉得疑惑,尤默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呢?


    Omega凑近了一些,把后颈露了出来,正常Alpha闻到他的信息素,都会有点反应吧,但是尤默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哥哥,你鼻子不好吗?”


    “……”


    尤默点头:“对,我鼻子有问题。”


    Omega在他面前蹲下,柔细的手指抚摸上了他的胸膛,似乎打算换种方式来‘照顾’他。


    “手拿开。”尤默道。


    Omega始终记得自己的使命,脱掉了身上的外衣,手指胆怯地往下抚摸,尤默冷了脸,警告道:“你要是敢,以后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一分钱。”


    Omega手指一抖。


    尤默又说:“你要是放我出去,我可以单独给你一大笔钱。”


    Omega极力摇头,他是绝对不会背叛林哥的。


    他使劲浑身解数,都没能让尤默有点反应,不得不怀疑人生,这人真的是Alpha吗?


    Omega的信息素味道在厂房里散不出去,尤默被泡在水蜜桃的甜香里,忍不住口水泛滥,想吃新鲜的水蜜桃了。


    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尤默望着唯一的一扇窗,月亮升上中空,已经这么晚了,言谢他们应该已经完事了吧。


    厂房的门再次打开,林霄南走了进来,看到里面一点状况都没有,心里觉得纳闷:“哟,美人弟弟,想不到你这么能扛得住啊。”


    林霄南高大的身躯覆了下来,好奇地研究起了尤默:“你到底是不是Alpha啊?”


    这话就好像在问:“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尤默没有回答。


    林霄南的手捧住了他的脖子,那脖子在淡淡的月光里纤细柔美,隐约可见细小的血管,他吞咽了一口唾沫:“真踏马带感。”


    “美人弟弟,要不然你包养我吧,我肯定比言谢那小子会伺候人。”


    林霄南扯开了尤默的衬衫衣领,看到了里面白腻的肌肤,嗅到了一股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香,像体香一般。


    “言谢那么高傲的一个人,绝对不会跪在你面前,但是我可以呀。”


    他跪在了尤默面前,头埋进了他的胸前,仔细地去闻他身上的香味。


    “你以为言谢是什么好东西么,我永远都忘不了他踢老子那一脚。”


    尤默见他手扶住的地方,才知道言谢踢的是哪儿。


    他想说:踢得好!


    林霄南嘴角忽然一弯:“抓不到言谢,就拿他的Alpha来赔怎么样?”


    “言谢要是知道了他的Alpha被老子上,绝对会气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霄南笑得越来越狂妄,彷佛找到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你神经病吧!我都说了我跟他只是同学,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你要钱我不都给你了吗?你要是还敢得寸进尺,我哥不会放过你的,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的姓氏吗?你不想活的话,就来。”


    尤默的威胁对他没有丝毫作用,他道:“美人弟弟,你觉得我会让别人发现你在这儿吗?这是下城区,连警察都不愿意来的濯棠里,我就算把你关在这里几个月,也没有人找得到你。要不把你家族名说出来听听,我看看我哪个亲人是死在你们手上的。”


    “靠!”尤默骂咧了一声,言谢之前说得没错,这种地方,所有人都仇视贵族,说不准自己的家族还真的害死过他的亲人,要是那样的话,他说出来不是自找苦吃吗?


    “你不想要钱了吗?你要是把我弄死了,你还怎么得到钱?”


    林霄南笑了起来:“我怎么舍得把你弄死呢?我肯定会好好疼爱你的,美人弟弟。”


    林霄南的手握上了他的腰:“真他妈的细啊,我见过的Omega腰都没你细,言谢那么倔,我真好奇你怎么驯服得了他。”


    尤默对着他暴吼:“你给老子滚开!你要是敢碰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好啊,那你可得叫上言谢一起,我真的挺想看他杀人的。上次给他递把刀,让他剁人家手指,他都不敢,要是杀人,呵呵呵,我挺期待的。”


    “疯子……”


    尤默无语至极,濯棠里这种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他不该来的。


    言谢从小跟这些人混在一起,他都不敢想像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厂房门在这时突然被人掀开,“轰隆”一声,一道漆黑的人影立在外面,高大挺拔,手臂高抬,像是撕开了昏暗混沌的夜空。


    林霄南诧异地回头,看到那个黑影朝自己走了过来,一把将他拎了起来,阴冷的气息逼近:“剁手指,我不敢么?”


    言谢手里握着一把小刀,用力朝着他手背刺了下来。


    “啊!!!”


    厂房里发出一声嘶声裂肺的喊叫。


    尤默惊恐地睁大双眼,言谢竟然直接剁下去了!


    靠!!!


    主角受这么狠!


    鲜血从林霄南手背上流下来,红艳艳的,刺眼极了。


    外面的几个小弟狼狈地冲了进来,大喊:“老大!”


    言谢站在林霄南面前,通身全黑,唯有手中的那把刀反射着亮眼的银光。


    尤默有点怵这样的言谢,因为他会想到原书里对方弄死自己的时候。


    厂房里弥漫着浓浓的水蜜桃味儿,Omega的信息素令言谢浑身不适,他收回了刀,发出一声警告:“下次,这把刀就不是剁向你的手了。”


    林霄南的魂儿已经被吓飞了,他没想到言谢竟然真的会用刀了,以前他只见过言谢在街头干架,打得可狠了,所以他才递给他刀,教他剁人家手指,可是他却不敢用,可现在他竟然拿刀剁自己。


    “呵呵呵,真是出息了,去了霍尔兰就是不一样。”


    林霄南手上淌着血,嘴上却还能笑出来。


    言谢走到了尤默身边,把他手脚上的绳子解开,看到他脚上只有袜子没有鞋子,问:“鞋子呢?”


    尤默回答:“没了。”


    言谢知道多半是被林霄南拿去卖了,因为他以前就帮林霄南卖过东西。


    “走。”


    他把尤默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转身在他面前蹲下,拉着尤默的手放在了自己肩上,把人给背了起来。


    尤默吃惊不已,忽然的腾空让他下意识地抱紧了言谢的脖子,言谢背着他走出了这座荒废的厂房,没有人来拦他。


    尤默想让他放自己下去,但是他又没有鞋子穿,濯棠里的道路不像上城区那样干净,不穿鞋子可能没法走。


    于是,他只能继续赖在言谢背上了。


    言谢身上的气息尤其的冷,尤默感觉自己像是抱了一块冰,等走到街道上时,他动了动嘴巴,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怎么在濯棠里?”言谢与他同一时间出声,两人都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


    尤默说:“你先说。”


    言谢语气十分不好:“你怎么会在濯棠里,我不是说过这个地方很危险吗?你一个贵族来这儿干嘛?”


    “我……”尤默气势弱了下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后悔了行么?”


    言谢没说话,似乎很生气。


    尤默趴在他背上,抿了抿唇角,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他歪头看了一下,言谢的眉头深深皱着,脸色黑得很难看,空气里的气压都变得低了下来。


    他用手去抚平他的眉头,嗫嚅地说:“生气会变丑,别生气了。”


    第50章 他家 床很小,两个人睡会很挤


    “对了,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言谢的语气放缓:“刚刚我去了一趟小卖部,才知道你也来了濯棠里,那个老板认得你,我给你打电话,电话显示关机,要不是这个厂房我之前来过,今天你就死在这儿了。”


    其实他没有告诉他全部实情,那就是他在他的手机里安装了定位软件,早在当初给他修手机的时候。


    尤默突然想到言谢刚打完胎,还要来救自己,怪不好意思的,说:“你快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让一个刚做完手术的人背自己,他实在是过意不去。


    “趴好。”言谢没有放他下来,背着他继续往前走。


    “反正下次这鬼地方,我肯定是不会再来了。”


    言谢背着他往着海边走,表情严肃,步子也很沉重:“这个地方不适合你来,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我……就一不小心走到这里了。”


    言谢:“……”


    “说实话。”


    尤默老老实实地回答:“其实,我是跟着阮明雪来的,对了,他人呢?”


    言谢听到阮明雪的名字,瞬间语气又变冷了:“阮明雪?你跟着他来?你为什么要跟着他来?”


    “我就是看到他脖子上有伤,好奇跟过来看看嘛。”


    “他有没有伤关你什么事?你那么在意他干嘛?”言谢讽刺地一笑,“难不成,你真看上他了?”


    “喂!”尤默提高分贝,“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人么?”


    他不爽地扭开头:“算了,不想跟你扯,快放我下去,我要回家了。”


    “回家?现在几点了你知不知道?你光着脚回家吗?你有手机吗?”


    看夜空上月亮升起的方位,估计已经很晚了。


    濯棠里万籁俱寂,海风温柔地吹拂过,卷着咸咸的气息,沿海的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什么灯光,地面上连影子都显得那么单薄。


    “那该怎么办?要不你借我手机打个电话?”


    言谢回道:“手机没电了。”


    “哦……”


    凉凉的海风吹来,尤默没穿鞋子的双脚冷嗖嗖的,听到言谢又说:“刚刚厂房里有很浓郁的信息素。”


    言谢说完后,就没有下文了。


    尤默“嗯?”了一声。


    言谢问:“你不难受吗?”


    “不难受啊。”尤默嘴很快地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是个Alpha,赶紧找补道:“刚才挺难受,现在好些了。”


    言谢低声呢喃了一句:“我挺难受的。”


    “哈?”


    尤默困惑。


    言谢问:“你咬他了吗?”


    “没有!绝对没有!”


    言谢没再说话,背着他安静地在月下行走。


    尤默下巴搭在他瘦削的肩头,垂眸往他腹部看去,问:“你疼不疼啊?”


    言谢以为他问的是自己先前去救他时打架的事,回道:“不疼。”


    尤默歪头看向他的侧脸,心疼地说:“你好坚强啊!”


    言谢:“?”


    他不好意思地说:“……也就一般吧。”


    尤默摇头:“不!是很坚强!你这样的人,以后肯定会有大作为的!”


    言谢:“???”


    走了很久,言谢终于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那是一个破旧的小楼房,屋子里还亮着暗黄的灯,尤默问:“这是哪儿?”


    “我家。”


    “什么?!!!”


    尤默的惊声吸引了屋子里的人,一位长发妇女走了出来,看到他的时候满脸震惊:“尤默少爷?”


    言谢把人背进了屋子里,放在了凳子上,对妇人说:“妈,尤默今晚住我们家。”


    妇人转身走了进来,脸上的震惊变为了仓皇:“可是我们家这么简陋,我怕尤默少爷住不惯。”


    就连尤默本人也在惊讶,他今晚要住在言谢家里?


    但他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没有言谢带路,他是出不了濯棠里的,所以他只能听从他的安排。


    不过,他有点怕面对他的妈妈,毕竟自己是个逼迫她儿子同自己交往的恶霸。


    他开口道:“阿姨,我住得惯的。”


    妇人听到尤默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讲话,更加诚惶诚恐:“尤默少爷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


    妇人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尤默少爷喝水吗,家里没有茶叶,只有开水,你别嫌弃。”


    尤默端起那杯水,抿了一口:“谢谢阿姨。”


    妇人睁大了眼睛,她竟然听到了尤默跟自己说谢谢!


    她把言谢拉到了厨房里去,压低声音说:“晚上尤默少爷睡哪儿啊?家里就只有两个房间,而且房间还那么小,他能睡得了吗?”


    言谢目光转向了外面捧着杯子喝水的少年:“我也不知道。”


    他走了出去,拿了一双拖鞋放在尤默脚边:“穿上鞋子跟我上楼。”


    “好。”尤默一口喝完了杯子里的水,穿上拖鞋跟着他上楼。


    这栋房子面积很小,旁边紧邻着其他人的住所,言谢的妈妈住楼下,言谢住楼上。上了楼后,冷风灌进来,尤默不禁打了个抖,这里靠近海边,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可以看到一整片深蓝色的大海。


    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是贫民窟的话,尤默会很喜欢这栋房子。


    言谢用钥匙打开了房间门,找了一支蜡烛点上,尤默问:“为什么不开灯啊?”


    “灯坏了,还没来得及修。”言谢丢下这句话,就走去了衣柜旁,开始翻箱倒柜。


    房间狭小,还没有学校里的宿舍一半大,桌上的蜡烛左右摇曳,尤默把房门关紧,看到言谢找出了一床床单被套,走去了床边更换。


    尤默走过去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


    言谢说:“洗澡吗?不过没有换洗衣物,你只能穿我的。”


    “哦……好。”


    言谢带着他走去了里面的浴室,拿了一套衣物给他:“洗吧。浴室的灯很暗,你小心点,别摔着了。”


    浴室不仅灯光暗,还很窄,只能容纳下一个人,而且淋浴的喷头也很小,洗起来很冷,尤默不得不加快速度,迅速地洗了个澡。


    他洗完后,拿起言谢的衣裳,往自己身上套,这是一件宽大的棉质长袖,套上后,下摆都快盖到了大腿根。


    接着,他拿起了裤子,犹豫片刻,还是套在了身上。


    他打开门走了出去,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说:“我洗好了。”


    “吹风机在这儿,吹完就上床吧,床单被缛我都是换过的。”


    “嗯。”


    言谢见他手握着腰间的裤头,宽大的短裤下面是一双细长莹白的腿,在橘黄色的烛光中,分外诱人。


    “怎么了?”他咽了咽唾沫问。


    尤默走了过来,声音细若蚊蝇:“有点……不合身。”


    言谢说:“不是有松紧带吗?你系上啊。”


    他走到了他面前,半弯下腰:“我帮你系吧。”


    尤默迅速躲开了他的手,跳到了床上去,红着脸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不合身……算了,你快去洗澡吧。”


    “啊?”言谢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转头去看他。


    尤默在这时打开了吹风机按钮,嗡嗡的声响在室内回荡,打断了他想说的话。


    尤默吹干头发后,见言谢在外面阳台上晾衣服,吃惊地问:“你这么快就洗完澡了?”


    言谢把衣服晾在了头顶的铁丝上,说:“没有,我刚把你衣服洗完。”


    “?!”


    尤默张口结舌。


    “你把我衣服……洗了?”


    “对啊。”


    “全……全洗了?”


    “嗯。”


    靠!!!


    那岂不是内裤也洗了?


    尤默一张脸就跟被红云染透了一般,他拉开被子,躺进了被窝里,用被子捂住发热的脸颊。


    房间里太暗,烛火晃晃,言谢不知道他怎么了,拿着睡衣走去了浴室洗澡。


    而尤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言谢怎么能帮他洗内裤呢?


    再好的朋友也不会做这种事啊!


    而且他和言谢关系也没那么好吧。


    他现在尴尬得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全身上下都是言谢的味道,他的衣服,他的床单,他的被子,一股淡淡的洗衣粉香味,还有身上略有点宽松的裤子,他是真没想到言谢竟然比自己尺码大,他一个Omega发育那么顶干嘛?


    没过一会儿,言谢就洗完澡走了出来,他身上穿得单薄,烛影摇曳出一道瘦成闪电的影子。


    他走了过来,站在桌子边擦拭湿发,手臂抬起,上衣卷了起来,露出一截纤细的腰腹,尤默的视线落在那截窄腰上,无意识地下移。


    言谢下面穿了一条灰色的长裤,小腹下格外明显,能够看到大体的轮廓,像蛰伏的凶兽,网上都说男生穿灰裤子和女生穿黑丝是一个概念,他脸红心跳地想:果真如此。


    “怎么还不睡?”言谢看向他问。


    尤默不假思索地答:“出门别穿这条裤子。”


    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一个Omega穿成这样出去晃,那不是招人惦记么?


    “啊?”言谢显然没意识到他这话的意思。


    “你别穿就是了。”


    言谢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裤子,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还是点了点头:“哦。”


    尤默见他擦完头发后,在地上铺床,坐起来问:“你铺床做什么?”


    言谢:“你睡床上,我睡地下。”


    “不行!”


    尤默怎么能让一个今天才做了手术的Omega睡冰冷的地板?


    虽然他不知道那种手术对人体有什么样的伤害,但是术后至少应该好好休养才对。


    “你睡床上,我睡地下。”他掀开被子下床。


    “不行。地板太凉了,你不能睡。”言谢不同意。


    “对啊,你也知道凉,那你也不能睡。”尤默拍了拍床榻,“你上来,我们一起睡。”


    “嗯?”


    言谢眸光忽亮。


    他提醒道:“这个床很小……两个人睡会很挤。”


    尤默无所谓地耸肩:“挤就挤呗,反正我也很冷。”


    他把言谢从地上拉起来,拉到了床上来:“挤一挤暖和嘛。”


    这张床的宽度大概也就一米二,而且随便翻个身,就会有“咯吱咯吱”的响声,睡两个一米八的大个子着实是有点挤了。


    但他们都是Omega,挤一挤也无妨。


    “你身上好暖和啊。”


    躺下后,尤默感受到言谢身上的热度,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蹭。


    “你冷吗?”言谢在他耳边问。


    “有一点。”


    最近的天气越来越冷,快要入冬了,言谢这房子靠着海边,海风呼呼地吹,屋子里又没有地暖,肯定是会冷的。


    “那需要我再去抱一床被子吗?”言谢说。


    “不用了,我挨着你就好了。这床小,再放一床被子都放不下了。”


    言谢嘴角缓缓扬了起来:“嗯。”


    尤默的手臂扑了上去,放在了他的肚子上,在那里感受了一下,里面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言谢打掉自己的孩子,心里会是什么感受?


    真可怜的主角受。


    这么冷的天,言谢却觉得自己有点热,他一只手臂从被窝里拿了出来,放在了额头上,心神意乱地看着墙壁上摇动的烛影。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一看,是阮明雪打来的电话。


    他接了起来:“喂。”


    “会长,找到尤学长了吗?”


    尤默听到阮明雪的声音,脑袋抬了起来。


    “嗯,找到了。”


    “尤学长没事吧?我给他发消息,一直没人回。”


    言谢:“他没事。”


    阮明雪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担心:“那他现在回家了吗?”


    “他现在在……”我床上。


    言谢后半句话没说出来。


    阮明雪又说:“他怎么会来濯棠里啊?这种地方他来做什么?会长你问他了吗?”


    “问了。”言谢转头看向尤默,“他说他是跟着你来的。”


    “我???”


    阮明雪惊讶过后,连忙说道:“不可能吧,要跟也是跟着会长你来的啊,尤学长肯定是不好意思直说,咱两今晚都是一起的,他肯定是跟你来的。”


    言谢盯着尤默,那眼神彷佛在问:是这样吗?


    尤默用力摆手。


    言谢对着电话道:“他说他就是跟着你来的。”


    阮明雪着急地解释:“不是啊!苍天明鉴!我跟尤学长绝对是清清白白,会长你要相信我们啊!我是绝对不会跟你抢学长的!难道说……是因为那天我看到了你们舌吻,所以他要暗杀我?会长大人救我啊!我不是故意撞见你们的!”


    “舌吻?!”尤默惊愕出声。


    “尤学长?”阮明雪听到了他的声音,“会长,尤学长跟你在一起?”


    这个点?深更半夜?


    阮明雪大声解释:“学长,今天我和会长去濯棠里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千万别误会,我就是让会长陪我去趟诊所,其他地方的医院太贵了,濯棠里便宜,所以才让会长带我去的。而且我们两个Omega,绝对不会有什么事的,学长你和会长接吻的事我会忘记的,别暗杀我啊!”


    “等等等会儿……”尤默打断他,“你说你让言谢陪你去诊所?”


    “嗯。”


    “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去诊所?”


    “我……就是身上受了点小伤。哎呀,不说了,太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啦。拜拜。”


    阮明雪挂断了电话,室内又恢复了安静。


    尤默掀开了被子,趴到言谢的肚子上,侧耳去听里面的动静,言谢震惊地问:“你做什么?”


    这样侧趴着很累,尤默索性挤入了他的双腿之间,安静地去听他的胎动。


    少年的脸颊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贴着自己的腰腹,不知道在感受什么,但这姿势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


    他觉得浑身发热,两条腿紧绷起来,不知该如何摆放,喉结紧张地滚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