溅有水气的浴室玻璃，绵密的泡沫沿着额角滑下。
沈司聿和猫面面相觑。
两个浑身赤条条白花花的人四目相对。
少年眼疾手快地捞过沈司聿放在一旁的睡衣就往头上套。
“？”
沈司聿进退两难。
头一次正面朝着也不对，转过身也还是觉得别扭。
猫动了动耳朵，满意地扣好最后一个纽扣。
沈司聿说了：人类是很有羞耻心的动物。
做猫的时候，猫不以为然。
可变成人的那刻，沈喵喵竟然难得在沈司聿眼中体会到了一丝愠怒和羞耻。
猫仔细思量着自己的每一个步骤。
以最快的速度从床上跑到浴室、没在摄像机下大变活人、又尽量快地穿好衣服——虽然为了藏好猫尾巴，猫不得不一手拽着尾巴一手提着睡衣裤子，导致慢了几秒。
但猫也还算是很有礼貌的好猫了。
猫乖乖蹲在地上眨巴眼睛。
空气稀薄，尴尬笼罩。
猫想了想。
“沈司聿。”猫提着尾巴，“你干站着干嘛啊，快点洗。”
沈司聿转身，闭了闭眼睛：“你...出去。”
“哦。”
猫听话地转身，迈步，手放在把手上。
犹豫了几秒，猫耳朵抖了抖：“可外面的摄像头还没被蒙上啊。”
“猫真的可以这样出去吗？”
“...”
猫的视线不加掩饰地打量着，沈司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沈喵喵，头转过去。”
“乱看什么。”
猫扁了扁嘴，转了过去。
无声地学着沈司聿，嘴巴张了张，凶巴巴地重复了遍：“乱看什么，又凶猫。”
透过浴室的镜子，沈司聿看得一清二楚。
水声淅淅沥沥地再次响起。
猫无聊地趴在浴室门上，浅金色的头发耷拉着，猫尾巴不受控制地在睡衣裤子里乱晃，沈司聿看过去，就像高高膨胀起的气球一样。
猫眼睛咕噜咕噜地。
“沈司聿，你快点...”
“猫累了...”
“沈司聿，你还没好嘛？”
猫软软糯耨的声音中带着小小的委屈。
沈司聿的喉结滚动了下，玻璃上的水汽渐渐一点点消退。
“沈喵喵。”
“在！”猫兴奋地支楞起身子，尾巴也跟着晃动。
“闭嘴。”
猫耳朵迅速耷拉下去。
猫生无望。
水声渐渐停止。
猫委屈巴巴地蹲在浴室门前，沈司聿靠在墙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猫悄悄挪着身子，想要转过来时，一只带着些凉意的大手将猫的脑袋直直按下。
“沈喵喵...脱衣服。”沈司聿无奈地揪着猫耳朵不让他抬头。
“啊？”猫眨了眨眼睛，严重怀疑自己幻听。
“你不脱衣服我怎么出去关摄像机啊？”沈司聿低声道，“快点，不然就现在变回猫。”
“哦。”
猫还不会变成猫。
猫白皙的手腕又开始一点点解睡衣扣子。
“沈司聿。”
“说。”
猫看着自己的脚尖，轻轻抖动耳朵，低声说道：“你也...转过去，不许偷看猫！”
沈司聿双手抱胸，勉强用毛巾遮羞，静静地盯着猫看了会，转身，然后无奈长长叹了口气：“你快点。”
猫努力加快自己动作。
一人一猫形人背对站立。
气氛又尴尬了起来。
猫没话找话。
“沈司聿，你好吗？”
“...”沈司聿道，“我不好。”
“为什么？”猫眨巴眨巴眼睛，“是因为今天在冰上摔得太惨了吗？”
“没关系的，猫也摔得屁股疼。”
良久。
沈司聿：“谢谢你的关心。”
“不用谢哦。”猫声音中多了几分雀跃，“好了，给你衣服哦，裤腿沾水了，有点湿。”
猫不好意思地拢了拢头发。
沈司聿快速接过衣服。
细细簌簌穿衣服的声音。
沈司聿穿好衣服，回头，猫乖乖地坐在小木凳上将自己缩成一团，仰头看着他。
沈司聿也看他。
猫浅蓝色的眼睛一如既往地干净。
出浴室前，沈司聿摸了摸猫耳朵：“等等。”
直播间里，正在找猫的网友们纷纷变身名侦探柯南，可翻来覆去，也只看到一个闯进浴室的猫影。
【沈司聿！你洗澡不许勾引我家猫崽子！】
【把我家崽子还回来！！】
沈司聿面无表情地道了声晚安，然后关机。
将房间内所有摄像头录音机全部检查了一遍后，沈司聿敲了敲浴室门。
“沈喵喵。”
“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