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目光缓缓扫过那一条条一对对毛绒绒的可爱动物部件,凌衔星下意识朝远处飘了飘。
震撼的小眼神投向郁江倾,“原来你喜欢这种的啊?”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高岭之花居然喜欢这么可爱的风格。
郁江倾面不改色,“不可以吗?”
“倒也不是不可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嘛”凌衔星抓抓头发,“但是你应该不是要我戴给你看对吧?”
对上郁江倾直勾勾的目光,凌衔星沉痛闭眼。
好吧,他知道了。
郁江倾就是想要他戴。
随着袅袅白烟燃起,箱子里面的东西尽数出现在凌衔星的跟前。
他试探着摸向其中一条狐狸的毛绒大尾巴,发现手感出奇的好,价格肯定不菲。
“这个怎么戴啊,我看看。”
凌衔星也不是什么放不开的性格,他只莫名紧张了一小会儿,就开始专心研究这些尾巴耳朵了。
甚至还有点兴致勃勃的。
他原本以为需要他用腰带绑到腰上,结果发现烧过来的跟现实中的完全不一样。
他不需要用腰带固定,只要抓着尾巴根部朝自己身后一放,魂体就跟尾巴融合在一起了。
试着控制了一下,那尾巴就顺着他的心意摇晃起来,像是本来就长在他身上的一样。
喔喔喔好神奇!
又戴上配套的白色狐狸耳朵,凌衔星笑起来,“还挺好玩的诶,你看,我能让它们动起来!”
他飘到郁江倾跟前,晃了晃自己脑袋上的大狐狸耳朵,身后的大尾巴也像是小狗那样晃个不停,几乎变成了一朵蒲公英。
雪白的绒毛配上金色的眼眸,真像是小狐狸化作了人形。
郁江倾喉头微动,下意识摸向凌衔星,但指尖穿了过去,只摸到一片虚无。
凌衔星察觉到郁江倾的动作,主动贴近朝着人蹭蹭。
他又尝试了其他各种动物的部件,每换一套都会悄悄关注郁江倾的神情。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郁江倾好像还是最喜欢一开始那对狐狸的。
把所有尾巴耳朵展示了一圈,见郁江倾要去忙公司的事情,凌衔星突然想到什么,喊住人,“你有多的手机嘛,我想刷刷视频。”
“视频?”郁江倾找出一部多的手机。
看着郁江倾走进书房,凌衔星看向那部留下的手机,上面正在播放舞蹈视频。
这是他特意要求郁江倾给他放的。
当时郁江倾眼神还很奇怪,有种莫名的幽怨,好像在用眼神问他,喜欢看女生跳舞?
“我要是把这段舞学会了,再戴着尾巴跳给郁江倾看,他肯定开心嘿嘿~”
自己现在就是一只鬼魂,除了陪郁江倾唠嗑,也没什么能为对方做的。
甚至他觉得郁江倾这么安静的人,可能都不太喜欢唠嗑。
难得郁江倾表现出了对某样东西的喜好,那他当然要配合啦。
想象着郁江倾开心的样子,凌衔星自己心情也变得很好,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学跳舞。
他的学习能力很强,舞蹈动作差不多看一遍就能记下来,变成鬼魂之后更是身体轻盈,完全不用管什么柔韧度。
很快就把这段视频学得一模一样。
书房内,郁江倾神色不太好,一想到凌衔星喜欢看那种跳舞的视频,眼神就越来越冰冷。
这么一想,凌衔星虽然言行举止都比较像喜欢男生的,但到底是别人的猜想,对方从没承认过。
垂下眼,郁江倾定定看着手上的资料。
无所谓,反正现在凌衔星是他一个人的。
再迟钝也好,不喜欢同性也好,反正永远都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走出书房,迎面对上一个从墙壁狗狗祟祟拱出半个的脑瓜。
凌衔星眉眼弯弯,“你忙完了嘛?”
郁江倾:“嗯。”
“那你快去洗澡然后躺床上,我有礼物给你哦。”
郁江倾心头微动,不知道凌衔星又有了什么奇思妙想,但还是依言去洗了澡,然后回到房间,
调好房间内温度,上了床。
正想着凌衔星会准备什么礼物,一道身影就飘了进来。
看清凌衔星的打扮,郁江倾怔住了。
不知道是鬼魂都有的能力还是什么,凌衔星原本的短发变成了及腰的长发,发丝间一对雪白的大狐狸耳朵时不时晃动一下。
身后也有一条蓬松的大尾巴轻轻摇晃,尾巴尖一撮璨金色尾巴毛,像是小勾子一样一撩一撩。
对方还特意挑了一套搭配的衣服,没有穿鞋子,雪白的脚虚虚踩在床上。
感受到郁江倾的目光,凌衔星有点说不上来的紧张。
他也没法对着镜子照自己的样子,所以不知道自己这会儿看上去是什么样子。
不过出于对自己颜值的自信,应该是不会难看的。
“这就是你的礼物?”郁江倾缓缓开口,声音带上了些许沙哑。
“我还没开始送呢。”凌衔星指挥着郁江倾打开那段舞蹈视频的伴奏,笑眯眯道:“看好咯。”
鬼魂分明是没有重量的,可郁江倾看着眼前为了他特意学了舞的人,只觉得对方的每一步都深深落在他心脏,把他空洞的世界填满。
郁江倾很难去定义,凌衔星对他来说是什么。
或许是太阳,或许是救命稻草,又或许是命中注定的沦陷,总之是绝对不能失去的。
不然为什么明明厌烦极了这个世界,却还是在看见对方的第一眼,心脏跳得兵荒马乱。
一见钟情这个词真的很奇怪,很多人说其实就是见色起意。
但第一眼见到凌衔星的时候,他分明没有看清对方的面容,只是短暂的目光交错,就彻底认定了对方。
音乐结束,凌衔星心头一动,突然凑到郁江倾耳畔,笑道:“老公,喜不喜欢呀?”
郁江倾侧眸,“你叫我什么?”
凌衔星一脸无辜,“我什么都没叫呀。”
郁江倾似乎笑了一下,“你叫我老公。”
这种话,说一遍是调戏,但如果被复述,感觉就不对了。
凌衔星不存在的心跳加速,那种脸热热的错觉又上来了。
他就是一顺口而已,怎么郁江倾这家伙还揪着不放了。
“那、那我们不是结婚了嘛,我叫叫也没事吧。”虽然凌衔星从心底其实没有把这个结婚当真。
毕竟郁江倾很明显就是为了帮他,才做出跟鬼结婚这么离谱的事情。
“可以叫。”郁江倾靠坐床头,朝前倾身,与凌衔星额头相抵,“你想怎么叫都行。”
氛围变得有些奇怪,凌衔星有些不敢跟郁江倾对视,手上抱着身后的大尾巴揉捏,“那什么,我跳得可以嘛?”
郁江倾:“不太好。”
然后郁江倾就看见凌衔星脑袋上那对狐狸耳朵蔫哒哒垂了下去,“哦那我再多练练。”
“看得见吃不着,不太好。”
“吃不着我也没办法,我没实体——”凌衔星下意识接着郁江倾的话说下去,说了一半突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太对。
猛地抬起脑袋,有点懵:“吃什么?”
郁江倾挑眉,目光毫不遮掩的在凌衔星身上游移:“你说吃什么?”
“!!!”
凌衔星脑子一片空白,许久才从这种好似泡进岩浆的热意中缓过来。
他是被郁江倾调戏了吗?
绝对是的吧!
想要说些什么,郁江倾却先一步下了床。
凌衔星愣愣问道:“你去哪啊?”
郁江倾没有转身,背对着他道:“洗澡。”
“你不是才洗过吗?”
“再洗一次。”
直到浴室又响起水声,凌衔星才后知后觉郁江倾的声音有点哑得厉害。
他突然就明白了对方为什么要洗澡。
顿时眼睛变成了蚊香打转,魂体上都要冒白烟了。
这这这对吗,他们不都是男生吗,真的会因为看他跳舞就↑吗?!
郁江倾喜欢男生?
一时间,凌衔星甚至没敢接着待在房间里面,换掉身上的奇装异服,直接穿墙飘了出去。
漫无目的飘了一会儿,凌衔星想了想,干脆飘去找柳宣,对方的家庭地址他听对方说过。
这会儿夜色已经深了,柳父白天知道了鬼魂的存在,情绪起伏过大,这会儿已经疲惫熟睡。
柳宣就陪在柳父身边,还在尝试托梦。
见到凌衔星过来,他显得很意外,“你怎么现在过来啊?”
凌衔星眨眨眼,“其实我有个问题想不通,想问问别人,我这边就你这个鬼最熟啦。”
这话怪怪的,不过柳宣也没在意,“什么问题啊?”
“就是,你觉得我跟郁江倾关系怎么样啊?”
柳宣笑了,“就这啊,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你俩关系很好啊,蜜里调油的,一看就很恩爱。”
话音落下,柳宣发现凌衔星石化了。
他还疑惑,“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凌衔星颤巍巍,“你、你说我跟郁江倾什么?恩爱?”
“不是吗,你俩没有在谈恋爱吗?”
凌衔星想要说当然没有,他跟郁江倾可是最好的朋友关系。
但是想到不久前他最好的朋友对着他↑了,他这话又说不出口了。
柳宣从凌衔星这诡异的反应中意识到了什么,顿时变得比凌衔星还要震惊,“你不会看不出来他喜欢你吧?!”
不是,那个叫郁江倾的人占有欲都快实质化了,这家伙真的能一点都感受不到?
怎么会有这么迟钝的人啊。
柳宣光是看郁江倾烧给凌衔星的香火,都有种要溺死在其中的感觉。
那简直是思念化作汪洋的写实。
凌衔星张了张嘴,“他我喜欢我?”
想要否认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反倒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那香火中铺天盖地的思念微光画面又一次浮现在脑中。
对亡者的思念包含了许多的情感,其中最大的三类就是亲情、友情爱情。
凌衔星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他吃郁江倾给他的香火的会有醉醺感。
现在想来,或许是因为对方的思念含括了太多。
郁江倾把他当成亲人,当成朋友,更多的是当成爱人,种种混杂在一起,所以比起其他鬼魂收到的思念,浓烈了太多太多。
凌衔星问自己。
那他呢,他喜欢郁江倾吗?
问完,他又突然被自己逗笑了。
这个问题还需要问吗,明明在他还活着的时候,身体的本能就替他做出回答了。
不然这世界上那么多人,他那么多朋友,为什么偏偏选择把一切留给郁江倾继承。
为什么明明三年吃不到香火,过往的一切记忆都模糊,却还是能从空白的记忆中找出郁江倾的痕迹。
他的执念从一开始明明就是舍不得郁江倾。
他又何尝不是亲情,友情与爱情混杂。
第72章
柳宣飘在空中,看凌衔星一脸顿悟的表情,顿时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难道这两人真的不是那种关系?
是他鬼眼看人基了?
刚打算开口再说些什么,凌衔星却先开口了,“我突然有点事,先回去啦。”
一眨眼他就飘没了影。
柳宣迷茫,一时间不懂对方来这一趟是为了啥。
凌衔星飘回凌宅,郁江倾房间的灯还开着,对方洗完了澡,坐在床头看书。
凌衔星也不去打扰,安安静静飘过去,一副特别乖巧的样子陪着人看书。
鬼魂的好处就在这时候体现出来了,凌衔星不知不觉就飘到了郁江倾怀里,以一个重合的姿势跟人窝在一起,又完全不会给郁江倾增加重量。
郁江倾低眼,看见一个半透明的脑袋,上面还有一小簇头发翘起来摇摇晃晃。
他问:“去哪了?”
凌衔星扭头看他,笑眯眯的,“散步。”
郁江倾微微扬眉,他自然发现了凌衔星的态度比起之前有些变化。
又看了一会儿书,郁江倾关了灯。
躺在床上闭上眼,没一会儿他又睁开眼。
实在是凌衔星盯着他的眼神太热烈了,让他哪怕闭着眼都没法忽视。
侧过头,凌衔星就飘在床边,一双在夜色下闪闪发光的金色眼睛专注望着他。
“有事?”
凌衔星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捧着脸嘻嘻一笑,两颗虎牙探出来,“我们都结婚了,我多看看我的老公也没什么问题叭。”
“哎呀,我老公真帅。”
郁江倾眸色微深,凌衔星话里的意思有些明显,让他控制不住多想。
如果换做其他人,这话跟调.情也没什么区别。可偏偏说这话的人是凌衔星,郁江倾就觉得对方是不是又灵机一动说话没轻没重。
凌衔星感受着自己紧张的心情,但还是十分坦诚与郁江倾对视。
喜欢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只是第一次喜欢人,不知道告白得说些什么,还在思考台词。
两人实在很有默契,诡异的安静下,郁江倾似乎跟凌衔星对上了脑电波。
他试探着发出邀请:“抱着睡?”
“好呀!”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凌衔星就咻一下钻进了被窝,乖乖窝到郁江倾怀里。
虽然触碰不到实体,凌衔星还是觉得自己被温暖包裹,忍不住用脑袋蹭蹭郁江倾,好像这样就能够接触到更多一样。
郁江倾捻了捻被子,垂眼看着怀里的人:“想要什么礼物?”
“礼物?”凌衔星又往被子里面缩了缩,只拱出半个脑袋枕在郁江倾胸膛上,轻声问道。
郁江倾面不改色,“恋爱第一天纪念日。”
这话把凌衔星逗乐了,趴在郁江倾身上笑了好一会儿,“才不是恋爱第一天纪念日呢。”
他支起身,双手虚捧住郁江倾面颊,一字一句认真道:“是恋爱六周年纪念日。”
这个过于漫长的数字让郁江倾心头一怔,他难得错愕不解,“六年?”
“郁同志,这里我要宣布一个消息。”凌衔星一本正经握拳放到嘴边作演讲状:“你的对象凌同志,于六年前,高一开学日对你一见钟情,正式开启恋爱日。”
“虽然不知道郁同志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咱们凌同志的,四舍五入就当六年了。”
凌衔星演讲上瘾了,还想说点什么,却注意到郁江倾的目光。
哪怕在黑暗中,都显示出更加夸张的幽深漆黑,像是要吃鬼一样。
“也是六年。”郁江倾突然道。
凌衔星一愣,“什么?”
郁江倾按亮了床头的灯,暖色的光芒柔柔洒落,让两人可以清晰看见彼此最细微的神情。
郁江倾看着凌衔星,声音低沉却虔诚,“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你。”
“”
四目相对,一时间,凌衔星心中沸反盈天。
像是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让他分明空洞的胸膛再次传来被填满的感觉。
半透明的魂体边缘剧烈波动,几次像是要溢散,最后却又汇聚到一起。
凌衔星突然发现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模样,他的魂体在不停倒退,一直到最初的样子。
郁江倾瞳孔扩张。
眼前的少年变得四分五裂,源源不断的鲜血从一块块的身体上涌出,却又在半空消散,并没有真的落在床上。
这是凌衔星死亡时候的样子。
当时凌衔星其实并没有觉得多疼,死亡是一瞬间的事情,死后尸身如何,就已经跟亡者没有关系了。
一些陌生的记忆突兀出现在脑海中,让凌衔星呆愣在半空。
从他立遗嘱到死亡这一系列的过程其实都很突兀。
不管怎么看,都有种他自己预知到了死亡的感觉。
而此刻,脑中的记忆告诉他,他的确就是主动向着死路去的,就为了替郁江倾改变必死的命运。
什么反派什么主角一大堆信息涌进脑中,凌衔星有一种一瞬间看完了一本小说的错觉。
而且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在另一个世界他也做过类似的事情?
这厢凌衔星沉浸在回忆当中,从郁江倾的视角来看,却像是凌衔星因为太疼,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心口一窒,他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抱住人,丝毫不在意此刻凌衔星血淋淋的可怕模样。
本以为会无法触碰到人,可指尖却在碰到凌衔星面颊的那一刻感受到了真实的触感。
这点触感很细微,但两人同时愣住了。
凌衔星已经太久没有这种被触碰的感觉,虽然鬼魂之间能碰到,但那种感觉其实也是很虚的。
他回过神来,魂体又变成了平时的样子。
而郁江倾的手还捧在他脸上。
静默许久,凌衔星扭头亲了亲郁江倾的指尖,眨眼,“这下,是不是看得见也吃得着了?”
第二天凌衔星醒过来的时候还有点晕乎乎的。
昨晚一时冲动说了调戏人的话,然后就失控了。
失控就失控吧,也没啥,偏偏他魂体还不稳定,快要到关键环节的时候又没有实体了。
结果就是郁江倾足足在浴室待了一个多小时。
太惨了,同桌太惨了。
凌衔星经过一整夜的思考,觉得还是跟他香火吃得不够多有关,只要他再多吃一点,魂体肯定能稳定在实体上。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凌衔星一有空就缠着郁江倾给他烧香吃,弄得郁江倾还以为他饿到凌衔星了。
终于在这天,凌衔星经过反复试验,把自己维持实体状态的时间锻炼到了六个小时。
今天他没有跟郁江倾去公司,而是在凌宅忙忙碌碌。
郁江倾回家,看见了满桌的大餐,还有坐在桌旁笑眯眯看着他的凌衔星。
“今晚的大餐可是我亲手摆的哦。”凌衔星眨眼。
郁江倾洗了手,在凌衔星身旁坐下,意味深长,“有安排?”
话音落下,郁江倾当即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碰他的大腿。
低眼,是凌衔星不安分的手。
那手还越来越往上,逐渐靠近不可说的地方。
感受到郁江倾的呼吸一点点加重,凌衔星脸也热乎乎的,但还是继续说道:“我现在可以维持六个小时实体了,中途绝对不会变回去那种哦。”
六个小时
话里的暗示意味太过明显,郁江倾深深看着凌衔星,突然道:“先变回去。”
凌衔星一愣:“啊?”
“时间留着一会儿用,饭我烧给你。”
这下轮到凌衔星傻眼了,“吃顿饭的时间都不给啊,六个小时还不够吗???”
郁江倾不说话,只加快了给凌衔星挑鱼刺然后插上香火的速度。
当天晚上,凌衔星就知道六个小时到底够不够用了。
他原本为了助兴准备的狐狸耳朵尾巴都被薅秃了,可怜巴巴落在床下,原本蓬松的绒毛湿漉漉一簇簇的。
要不是及时变回了鬼魂,凌衔星觉得自己很可能变成被人类欺负死的第一只鬼魂。
窗外天色早就亮了。
凌衔星看了眼已经睡着的郁江倾,颤巍巍飘下床。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混乱的画面。
他明明是鬼,为什么体力还比不过郁江倾。
对方总给他一种憋狠了的感觉,每一下都是奔着要他命的力度撞的,他好几次以为自己要魂飞魄散了。
但是好喜欢呀
下床飘了一圈,又回到床上,窝进郁江倾怀里,虽然没有实体,但还是舒舒服服跟郁江倾贴了贴。
吧唧亲了一口。
再抬眼,却发现郁江倾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静静看着他。
凌衔星弯眉一笑,“郁哥哥,再睡会儿?”
“嗯。”郁江倾抬手环住人。
气氛重新宁静下来,凌衔星也闭上眼。
这次感觉能做个好梦。
第73章
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模糊,有一种与现实不同的脱离感,想要辨清周遭,却无法聚焦视野。
一片混乱中。
郁江倾就撑在自己身上,平时清冷的神情被灼烫取代,穿得规规整整的校服被扯散。
湿热的呼吸洒落在面庞,痒到了心底,激起一片战栗。
凌衔星迟缓地眨了下眼,一时间摸不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郁江倾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不是他的寝室吗?
正当他想要开口询问,郁江倾突如其来的动作却将他所有的话都撞得支离破碎,被迫吞回了肚子里面。
凌衔星惊愕瞪大了眼睛,身上的异样让他下意识咬紧了唇。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是被郁江倾压过头顶按住,两人的身体紧紧交叠。
似乎是注意到凌衔星的分神,身上的人还将唇贴到他耳畔,低声问他:“不舒服?”
这道声音不复以往的清冷,而是沙哑、温柔,缱绻得凌衔星脸红心跳,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郁江倾,有种陌生而熟悉的感觉。
下一刻,周遭的一切突兀化作碎片散落一地。
凌衔星猛地惊醒,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大口喘气。
低于体温的空气进入体内,又通过呼吸将体内的燥热一点点带出去。
许久,凌衔星才从刚才的一幕幕中回过神来。
他低头,颤巍巍掀开自己的被子,看见了一片狼藉,顿时脸更加发烫,眼前都一阵阵发黑。
耳边嗡嗡的,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手忙脚乱收拾好床铺,又换了身衣服,他这下是再也睡不着了,呆呆站在窗边吹风,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理解这荒唐的一切。
首先,他刚才做梦了,而且还是春天的梦。
其次,他做梦的对象是自家同桌。
最后,他还是被同桌压的那个。
凌衔星,你是不是疯了,白天调戏骚扰郁江倾就算了,晚上做梦都不放过对方???
真的有这么饥.渴吗?
要是被郁江倾知道了,他怕是再也没脸见对方了。
深吸一口气,凌衔星搓了搓脸,脑海里又浮现刚才梦中的画面,吓得他连忙跑去掬了把冷水拍在脸上。
一抬眼,镜中的人眉眼含春,一副没饱的样子。
“靠!”凌衔星一下拍在镜子上,然后又疼得抱着手转圈圈,被自己给气笑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甚至觉得自己现在还没醒。
灰溜溜回到床上,凌衔星翻来覆去不敢闭眼,最后掏出手机。
【梦到跟自己同桌做了那种事是为什么?】
【男高中生做春.梦是正常的吗?】
【我有一个朋友,他梦见跟自己的同性同桌那什么了】
一个又一个离奇的问题搜索,最后最统一的回答居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难道我喜欢去骚扰郁江倾不是因为我犯贱,是因为我馋郁江倾身子?”
凌衔星被这个结论震撼到了。
这么说起来,他好像的确特别喜欢缠着郁江倾,别人那里虽然也时不时犯一下贱,可远远没有郁江倾这里这么频繁。
这什么小学生行为啊,喜欢一个人就要去骚扰一个人。
就这么苦思冥想了一个晚上,直到起床铃响起,凌衔星跟个幽魂一样从床上飘起来下床。
他脚步都是虚浮的,脑瓜子里面像是有人在用钻头钻,一阵阵抽痛,抬眼看什么东西都自带模糊光圈。
路过郁江倾寝室的时候,凌衔星下意识想要敲门。但是又想不到什么打招呼的话,最后默默缩回了手。
结果就跟算好的一样,郁江倾正好这时候打开了宿舍门。
两人在门口四目相对。
郁江倾淡淡:“有事?”
在梦里起伏了一晚上的俊脸陡然进入视线,凌衔星瞬间精神了,脑袋上的呆毛咻得竖起,脸都差点冒出蒸汽,“没、没事!”
说完也不给郁江倾回答的机会,一溜烟跑了。
光看背影怂得不行。
这一折腾,凌衔星早饭都没吃,生怕在食堂又遇到郁江倾,干脆直接来了教室。
他甚至想过要不干脆逃课吧,不然郁江倾坐他旁边他肯定紧张。
但是想到看不见郁江倾,又有点舍不得,最后还是在座位上坐下了。
因为起得早外加没吃早饭,他居然是第一个到教室的。
充满学习氛围的教室冲淡了心中的杂念,在座位上发了会儿呆,凌衔星竟是渐渐有了些困意,忍不住趴在课桌上小睡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早自习开始的铃声把他吵醒。
迷迷糊糊抬头,下意识看向身旁,郁江倾已经在座位上学习了。
凌衔星不自觉就开始盯着郁江倾入神。
郁江倾握着笔,长而直的睫毛半垂,鼻梁挺拔,嘴唇偏薄,显出几分清冷,皮肤特别白。
以前也知道郁江倾好看,不然也不会被那些女生们叫做什么高岭之花。
但这还是凌衔星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欣赏郁江倾的颜值。
越看,心跳就越快。
突然发现郁江倾其实完全符合他的审美啊,简直跟踩着他的喜好长的一样。
凌衔星从没思考过自己的性取向,现在他觉得,自己可能是郁性恋。
鬼使神差的,凌衔星伸手戳向郁江倾的脸。
手在中途被拦了下来。
郁江倾侧过头,单手圈住凌衔星的手腕,意味不明看着他:“做什么?”
凌衔星还在走神,说话也不过脑,就这么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你好看,我想摸摸你。”
“”郁江倾沉默了片刻,把凌衔星的手压了回去,用行动表示了拒绝。
凌衔星还不甘心,脸摸不到,干脆用指尖勾了勾郁江倾扣着他的那只手。
下一刻,郁江倾的手猛然收紧,力气大得凌衔星甚至有点疼。
对方欺近,因为是早自习,刻意压低了声音,“你到底要干什么?”
以往凌衔星也喜欢骚扰他,但一般都是口头上的调戏。
凌衔星虽然人不着调,但分寸还是有的,知道郁江倾有洁癖,不喜欢别人靠近,所以除了最开始勾搭过郁江倾的肩膀,后面都没有怎么跟人肢体接触过。
今天凌衔星的举动无疑是特别不正常的。
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凌衔星脑中又浮现昨晚的画面,一时间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简直想为自己的胆大包天喝彩,他听见自己问:“你会讨厌我摸你吗?”
郁江倾一愣,复又深深看了眼凌衔星。
他缓缓道:“如果我说不讨厌,你要怎么样?”
要怎么样?
当然是摸摸你呀。
凌衔星主动凑上前,用另一只手摸上了郁江倾的脸。
凉凉的,小指指尖还无意擦过了郁江倾的嘴唇。
那形状优美的薄唇似乎抿了一下,细微的感触从小指传来。
凌衔星像是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匆忙往后躲,想要拉开距离。
结果用力过猛失去平衡险些坐不稳,还是郁江倾伸手从后面托住了他的腰,才没让他连人带椅子摔地上。
这一次的动静有些大了,讲台上老宋疑惑看过来,“你们在干嘛?”
凌衔星一个激灵坐直身体,脑袋噌噌冒热气,“没!什么都没做!”
郁江倾又看了眼凌衔星,这才重新低头去看书。
而凌衔星这边,他感觉自己被郁江倾扶过的腰都软了。
分明只是短暂的触碰,而且还隔着校服,那酥麻的感觉却挥之不去,甚至愈演愈烈。
你也太没出息了吧啊啊啊!
凌衔星拍拍自己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再去想那些羞耻的画面。
可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越不想要回想某件事,那件事就会更加清晰,甚至连原本模糊的细节都能给复原出来。
这会儿凌衔星就满脑子都是昨晚梦里郁江倾的喘息声,还有动作的力道。
甚至连对方圈着他手的温度都一清二楚。
明明只是个梦,却那么真实。
下了课,凌衔星软趴趴倒在桌上,一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的样子。
他没精神的时候实在是太少了,以至于郁江倾都疑惑看向他,甚至还问了句:“不舒服?”
好巧不巧,这话跟昨晚梦里郁江倾问他的话完全重合了。
凌衔星脸顿时红了,连忙把自己脑袋埋进臂弯。
许久,他才轻轻戳了戳郁江倾的胳膊肘,同时脑袋还藏在臂弯不敢抬起来,只听声音低低的,“同桌,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郁江倾看向凌衔星通红的耳尖,眸色微深,“什么问题?”
“你有想过早恋吗?”
郁江倾握着笔的手一顿,“你要早恋?”
凌衔星声音更轻了,“那什么,就是,你歧视同性恋吗?”
久久没有等到回答,凌衔星疑惑抬起脑袋看过去,却发现郁江倾一直静静盯着他。
那双点漆如墨的眼眸仿佛藏了什么正在涌动的黏腻黑色海浪,让人心头一紧。
凌衔星倒不是害怕,他只是紧张,郁江倾的眼神总给他一种能看穿一切的错觉。
喜欢一个人不是什么错,但因为被喜欢而觉得排斥也不是什么错。
要是郁江倾不喜欢同性恋,或者觉得被他喜欢很奇怪,更加躲着他了咋办。
许久,郁江倾垂眼,又恢复了清冷的模样,道:“不歧视,我也是。”
也是?
也是什么?
在理解了这话意思的那一刻,凌衔星心脏猛地跳起来,他两眼放光望着郁江倾。
也许是他想多了,但他总觉得郁江倾这后半句话是特意说给他听得。
为了‘我也是’这简单的三个字,凌衔星一整个上午都在左右脑互搏。
一会儿觉得郁江倾是在暗示些什么,一会儿又觉得郁江倾只是顺口一说。
最后大脑运转过载,加上早饭没吃,凌衔星直接饿趴了。
还剩最后一节课,他趴在课桌上有气无力,还傻乎乎用牙齿啃了一下课桌边沿。
突然,眼前出现一包柠檬夹心饼干,凌衔星眼睛一亮,瞬间坐直身体,双手捧住那包饼干。
顺着饼干往前看,是一只冷白修长的手。
再往上看,是一截清瘦腕骨,再再往上,就是一张俊脸了。
凌衔星热泪盈眶,“郁哥哥若不弃,我愿拜为义父。”
郁江倾:“不用。”
顿了顿,郁江倾又开了口,语调淡淡的,好像只是随口一问:“你有喜欢的人?”
“咳咳咳!!!咳咳咳咳”凌衔星撕心裂肺咳嗽起来,差点气管里面饼干碎呛死。
“你你怎么会这么想。”凌衔星故作平静,“没有啊。”
郁江倾:“”
这人心虚的眼神再乱飘就要飘到外太空去了。
他很想追问是谁,但又没有立场,最后低下眼,没再问。
气氛一时间变得怪怪的。
凌衔星吃完饼干,又开始悄悄偷看郁江倾。
他就跟第一天认识郁江倾一样,怎么看都看不够。
自以为偷看很隐蔽,实则郁江倾能清楚感受到,只是不说而已。
这诡异的平衡一直保持到晚自习放学。
回宿舍的路上,郁江倾走在前面,凌衔星跟在后面,要不是回宿舍就这一条路,他的行为高低能被算作尾行痴汉。
一直到自己寝室门口,郁江倾终于忍不住了,回头跟凌衔星正正对上视线。
“看我一天了,有事?”
“我”凌衔星虎牙尖尖咬了下嘴唇,“看看你都不行啊,好小气啊。”
身前落下影子,凌衔星一愣,下意识后退,被门框绊了一下朝后栽去。
郁江倾拉住人,凌衔星下意识抱住人,两人的姿势一时间变得有些过于近,因为惯性,鼻尖都短暂蹭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凌衔星甚至觉得郁江倾的耳根红了。
皮肤白的人脸上稍微有些颜色都会特别明显,而且很好看。
事后凌衔星思考了很久也没想通自己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但这会儿他的确就是这么干了。
理智被冲突淹没,他猛地上前,将郁江倾按进了寝室,重重亲了上去。
第一下还没对准嘴巴,亲在了对方下巴上,于是他又着急忙慌重新对着嘴巴亲下去,力道太大,他都怀疑自己要把郁江倾嘴巴咬破了。
直到自己把自己亲得喘不过气来,凌衔星才缓缓松开人。
呆呆看着郁江倾满是牙印的嘴唇,手足无措。
想要道歉,又不知道该怎么道歉。
刚一张嘴,腰上圈上来一只力气极大的手臂,把他重重往前一搂。
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下来。
郁江倾的吻跟他的外表看起来特别特别不一样。
是凶狠的,贪婪的,强势的,不给包围圈中的猎物一分一毫逃脱的机会。
凌衔星一开始还有意外跟惊喜,后来就只剩想要呼吸的本能了。
努力用生涩的吻法讨好郁江倾,想要对方给他一些呼吸的机会,却只换来更加凶猛的亲吻。
或许那不该叫亲吻,应该叫啃咬。
唇舌被攻城略地,一切的感官都沉溺在名为郁江倾的汪洋中。
漂亮的金色眼睛盈满水光,像是太阳落入大海,晕染开流丽的璀璨。
凌衔星晕晕乎乎想,他这算脱单了吗?
那接下来要做什么,做他梦里梦到的事情吗?
刚这么想着,漫长的吻终于步入尾声。
凌衔星揪了揪校服衣摆,“那什么,需要我洗个澡吗?”
郁江倾:“?”
见凌衔星一副要把自己蒸熟的样子,他明白了什么,意味深长,“你很想要?”
凌衔星一边羞耻一边直言不讳:“确实挺想要试试的。”
“”
试试就逝世。
凌衔星在一阵腰酸中醒过来,茫然张望四周。
这里已经不是郁江倾的宿舍,是大郁的房间。
“我居然做了个梦中梦啊。”
过于神奇的梦境让凌衔星一个人乐了好一会儿,这才重新看向身旁睡着的大郁。
顿时坏心眼冒出来。
片刻后,寂静的房间内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凌衔星像只小动物一样钻进了被子。
郁江倾是被轻微的刺痛弄醒的。
睁开眼下意识抱向身旁的人,却抱了个空,这才发现身上的重量有些不对。
掀开被子一看,某个人半夜不睡觉,爬到他身上磨牙。
见郁江倾醒过来,凌衔星笑眯眯:“郁先生,累不累呀,累的话我自己来?”
郁江倾轻笑一声,翻身将人抱进怀里。
梦里一夜没停,现实里也一夜没停。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小郁推门而入,两人还睡得死死的。
沉默片刻,小郁从大郁怀里挖出凌衔星抱住。
被子一盖,直接把大郁像尸体一样蒙头盖住,他抱着凌衔星回自己房间睡回笼觉去了。
【作者有话说】
前一个if线的结尾直接加在原有章节上面了,买过的宝宝不用重新买,可以直接看[竖耳兔头]
第74章
设定是大小郁能听见凌衔星的心声,但是是反过来的心声,而大小郁不知道是反话。
——
火苗背着凌衔星给了大小郁一个神奇道具,说是在一天时间内,他们能够听见凌衔星的心声。
这天早上醒来,大郁睁眼,看向怀里的人。
凌衔星恰好也醒了,还有些犯困,迷迷糊糊冲他笑了笑。
郁江倾正想替人压一压脑袋上的呆毛,耳边就响起了凌衔星的心声。
【不行啊,郁先生有点细啊,一整晚啥感觉都没有。】
郁江倾动作僵硬在半空。
“怎么了?”见郁江倾神色不对,凌衔星疑惑歪了歪脑袋。
“没事。”
【而且时间也太短了,是不是虚了啊。】
“”
“你”郁江倾欲言又止,好几次张开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像在打针。】
打出了暴击。
郁江倾沉默许久,看向凌衔星。对方一脸无辜,还主动跟他蹭了蹭,完全看不出来心里正在疯狂吐槽,一个脏字都没有,杀伤力却比什么都大。
晚上的时候对方明明一直哭唧唧的夸他,结果其实只是捧他场而已?
这家伙什么时候有这种演技了?
在郁江倾怀疑人生的时候,凌衔星运转了一下内力,缓解自己的腰酸。
妈呀,郁江倾真的太有精力了,差点给他这个习武之人都弄废了。
明明打不过他,床上却这么能折腾。
跳下床,活动了一下身板,凌衔星来了兴致,顺手打了一套拳。
【无处发泄,守寡似的。】
直到一整套拳打完,发现郁江倾还在床上面无表情,凌衔星是真的奇怪了,凑过去,脑袋一个劲往郁江倾怀里拱,“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我给你把把脉?”
郁江倾深吸一口气,“没事。”
他默默下床,“早饭想吃什么?”
“都可以哦!”
【做来做去就那几样,早就吃腻了。】
“”郁江倾趔趄了一下。
下了楼,小郁今天起得早,已经在下面了。
凌衔星开开心心扑过去打招呼,“早呀。”
小郁刚想笑一下,耳边响起一道跟凌衔星嗓音一样,但是只有他跟大郁能听见的声音。
【每天就只能看这两个人,腻了腻了,想找别人了。】
声音落下的那一刻,大厅内寂静无声。
凌衔星还等着小郁回抱他,可是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对方那手就跟被定住了一样僵在半空一动不动。
小郁抬眼看向大郁,两人的目光交错,确认了不是自己听错了。
分明凌衔星面上还写满了对他们的喜欢跟依赖,心里却只剩下对他们的厌弃。
才在一起没多久,这就腻了?
他们就这么没吸引力?
许久,小郁定在空中的手终于放下,抱住了凌衔星,“今天出去玩?”
“好呀。”凌衔星兴致勃勃思考起一会儿去哪玩。
【无聊,跟你们玩真没劲。】
他完全没注意到郁江倾两人越来越幽深的眸色。
吃饭的时候,凌衔星的心声一直都没有放过两人。
【能不能别给我夹菜了,我有手,烦死啦。】
【靠这么近干嘛啊,离我远点。】
【一点都不想跟郁江倾亲亲抱抱好吧。】
咔——
断裂声猛然响起。
吃得正开心的凌衔星茫然抬眼,发现是小郁捏断了筷子。
“怎么了?”
“没事。”
凌衔星眨眨眼,给人夹了一块肉,“你也吃。”
【难吃的东西给你吃。】
小郁差点被气笑了。
大郁突然道:“今晚打算睡哪?”
自从在一起之后,晚上去哪里过夜成了一个巨大的问题。
一开始是一人一天,后来两人不满足了,开始用各种方式争更多天数。
然后凌衔星自己也有点扛不住,时不时就要自己单独睡一个房间。
虽然他能用内力治疗自己,但是天天折腾一晚上,也真的觉得自己虚了。
他甚至在练含养精气的功法。
【全都那么细,而且还虚,吃不饱。】
凌衔星还在思考,腰上突然多了一只手,将他往旁边一搂。
他都习惯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特别自觉的坐在了小郁腿上。
微凉的指尖探入衣摆,激得他轻颤了一下。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那手指开始无规则到处乱动,这里戳一下那里揉一下。
直到揉到了心口最脆弱的地方,凌衔星手彻底脱力,筷子摔落在桌面,诱人的红意顺着白皙的面侧一直蔓延到衣领下面。
“唔吃早饭呢”
小郁面上没什么神情,却拿起了桌上摆着的一小瓶蜂蜜。
冷白指尖沾了些,涂抹在凌衔星颈窝。
冰凉的蜂蜜与滚烫的亲吻同时落到身上,同时胸膛上那只手还在不停动作,凌衔星呜咽出声,眼尾霎时就红了,眼睑的红痣更是艳得要滴血。
一半是因为他实在是太怕痒了,还有一半则是因为羞耻。
哪怕在一起有段时间了,他还是没法适应当着另一个人的面
布料一件件落到地上,裹挟着凉意的空气直接落到皮肤上。
【前戏这么多,真弄起来又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凌衔星总觉得今天的郁江倾格外凶狠,他都求饶得那么惨了,对方却更加发狠。
【吃饭了吗,感觉像刺绣被针扎到了。】
【蚊子在抽血吗?】
阴影在眼前落下,下一刻凌衔星就失去了视野。
短暂的愣神后,他意识到是大郁用手蒙住了他的眼睛。
桌上的餐盘被推开,反倒是他像一盘新鲜出炉的菜一样被放了上去。
不知道从哪来的布条挡住了眼睛,视野中只剩下黑暗。
看不见会让人的其他感官更加敏锐,凌衔星倒是不害怕,但是察觉到两个郁江倾的气息,莫名的紧张。
“你们要做什么呀?”
话音落下,一个吻已经落了上来,绵长又缱绻,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
凌衔星被亲得晕晕乎乎都忘记了能用鼻子换气,等到这一吻结束,他软绵绵仰躺在桌上喘息。
耳边却传来大郁似笑非笑的声音,“刚才是谁在亲你?”
凌衔星一愣,回忆了一下那气息,虽然郁江倾世同一个人,但到底还是有细微的气息差别。
“是你。”
“回答错误。”
“怎么可能错啊!”凌衔星想要摘下挡眼的布条,却被圈住了手腕压过头顶。
因为回答错误,惩罚来了。
至于到底回答没回答错,还不是郁江倾说了算。
【太慢了啊,一点力气都没有,果然是没吃饱饭吧!】
【慢死了慢死了,我都要睡着了。】
【我有尖锐物恐惧症啊。】
小郁咬了一下凌衔星耳尖,“现在是谁?”
凌衔星呜咽了一声,“不、不知道。”
【都那么细,根本没感觉了。】
昏昏沉沉的,只觉得自己被丢进了正在海啸的大海,只能被海浪席卷颠簸。
许久,这场海啸才停下来。
凌衔星揪着郁江倾的衣角不撒手,声音也哑哑的,扯了下布条,露出一双边缘泛红的眼睛,“你们肯定有事瞒着我。”
不然不会这么奇怪的。
两个郁江倾对视一眼,又波澜不惊移开眼神。
他们又不蠢,其实很快就反应过来听见的心声应该是相反的。
绝对不可能为了一个心声去怀疑凌衔星的感情。
只不过氛围都到这里了,摆在眼前的大餐不吃白不吃。
不管凌衔星怎么追问,郁江倾都不肯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是后来,出去玩的火苗急匆匆回来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弄错道具了,这个是反向心声,你们——】没吵架吧
话还没说完,火苗就看见凌衔星原地弹起来,朝着它恶狠狠扑过来。
“原来是你!”
“你这个金灿灿怎么这么过分!!!”
【说了多少次了我叫火苗!】
“圆滚滚!胖乎乎!金灿灿!”
【蠢宿主!起名废!】
一旁在重新做饭的两个郁江倾:“”
事后,凌衔星被郁江倾拽着复盘了一下心理活动。
比如尖锐物恐惧症的反义是什么。
蚊子抽血又是什么。
还有太细了,太慢了,到底想不想亲亲抱抱。
原本说好的出去玩也没玩成,复盘着复盘着,就改成手把手实践了。
凌衔星痛定思痛,以后心理活动一定不能这么多了。
第75章
亭台楼阁,疏柳斜倚。
凌冽剑气划过,斩落遍地落花,金红劲装裹着少年人挺拔身形。
凌衔星收起剑,回头看向来人,高束的马尾轻轻晃动,“何事?”
中年男子单膝跪地,“魔教又有异动。”
“正好,我去试试新练的剑招。”凌衔星轻笑一声,拍拍男子肩膀示意起身,“大家好备好庆功宴席就是。”
男子起身,回身注视着少年意气风发的背影,满心满眼崇敬
天兰大陆在今年迎来了史上最年轻的武林盟主。
据传这位少年盟主年幼时流落街头成为乞儿,凭着一身天赋与毅力崛起于微末,最后孤身于万军中斩落朝廷大将头颅,镇压残暴皇朝,一战成名。
自此武林一家独大,少年也登上最高位。
何等传奇的经历。
从没有人怀疑过少年是否会变成下一个独裁者,他的追随者遍布整个武林,就连曾经的敌人都对少年的品性称赞有加。
少年就像是神明派来的一轮烈阳,将整个天兰大陆的迷雾驱散,高悬天空。
而此时此刻,正被中年男子在心中疯狂赞美的凌衔星打了个喷嚏。
一脚踹倒新任魔教教主的尸体,大大咧咧坐到魔教教主的座位上,抓起上面的大桃子就啃了一口。
扫视一圈躺了满地的尸体,仰天长叹。
“累死我了,我到底为什么要当盟主啊,根本不想当啊。”
“哪个正经人打架还明着打啊,能投毒就不放火,能放火就不刺杀,能刺杀就不正面对砍。”
“我为什么一定要正面杀进来啊,这样除了给我增加工作量还有什么意义吗,显得我像个傻子诶!”
凌衔星一顿,摸了摸下巴,“也不对,只有我自己觉得我像傻子,其他人夸我夸得太尴尬了。”
什么太阳不太阳的,还有什么救世主之类的,他每次听见都起一身鸡皮疙瘩。
“我想天天玩好玩的,天天吃好吃的,天天到处乱窜啊啊啊!要是有个人能养我就更好了。”
“这盟主真是一天都干不下去了,谁要整天摆着姿势被人瞻仰啊,我又不是猴子!”
“忍不下去了,我要抗争这个神经病的世界!”
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凌衔星就有一种被操控的感觉。
他对自己的人生经历并没有什么感触,哪怕是在亲眼目睹父母被杀死的时候。
席卷而来的悲伤与恐惧之下,是一种突兀的情绪中断。
颠沛流离也好,征战沙场也好,万人之上也好,都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真正勾动他的情绪。
他在无形之物的操控之下,表现出虚假的喜怒哀乐,实则就跟提线木偶一样,不过是一个上台表演的角色。
无非是他的戏份多一点,是主角罢了。
最开始的时候凌衔星还摸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操控他,甚至怀疑过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其实他就是单纯性格有缺陷而已。
可是随着他的实力一点点增强,对这个世界的掌控力越来越高,他逐渐看破了世界的真相。
一个被人设定了所有剧情的世界,所有登场的都是推动剧情的角色而已。
他登顶世界,这个世界对他的桎梏才开始无力,逐渐无法再牢牢限制他。
吃完桃子,凌衔星想到了什么,嘿嘿一笑,从怀中掏出来个火折子。
将酒与油泼得到处都是,火折子高高抛起,落地的那一刻,滔天火光在内力催动下席卷而起。
空气因为高温而扭曲,刺目的火光中,凌衔星突然看见了什么漆黑的东西。
努力辨认,发现那居然是一道裂缝。
心跳猛地跳了一下,冥冥中凌衔星对这道诡异的缝隙有一种猜测。
也许是这个世界的裂缝?
因为他干出了‘他’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把人挫骨扬灰,还一把火烧了,所以这个世界对他的桎梏更加松垮了。
想要验证这一猜想也很简单,把裂缝扯大点,钻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凌衔星从来都不是个怕死的性格,雷厉风行说干就干。
长剑嗡鸣,隐约透出华光的内力萦绕四周,将微小的裂缝一剑撕裂。
透过裂缝,看见了外面的虚空世界海。
是真的!他真的能离开这里了!
凌衔星根本不在乎贸然钻进去会不会死,欢呼一声就跳了进去,“破世界,再见咯!”
只余下张扬恣意的笑声消散在空中。
武林的人注定是等不到他们的盟主回来吃庆功宴了。
强行挣脱原生世界的过程并不好受,全身都像是被重物碾碎,骨骼在一寸寸碎裂,血肉被撕碎,只剩下意志越发凝实。
直到彻底脱力世界规则的桎梏,前所未有的自由轻松将凌衔星包裹。
他顺着本能靠近最近的光点,伸手触了上去。
光芒大盛
杨安易踩碎了脚下人的手骨,充耳不闻惨叫声,接起手机,恭敬道:“先生,都处理干净了。”
低沉悦耳的男声从手机另一边传来,“许家跟尹家。”
杨安易:“截断了五条产业,罗学也入侵了他们资料库,他们不敢再有动作了。”
“剩下的人丢进填海项目。”
杨安易一凛,“是。”
挂断电话,杨安易单手将地上的男人拖起来。
先生一会儿要来,他得找个干净整洁的场所。
杨安易已经跟着郁江倾很多年了。
最开始见到郁江倾的时候,对方还是一个刚从牢中出来的少年。
郁江倾曾下跪、匍匐、像条流浪狗一样只为活下去。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成长,最后成了如今在整个庞大国度都一手遮天的掌权者。
那个狼狈的少年早就死在多年前,再窥见不得一分一毫。
无数人觉得郁江倾残忍,不择手段把商政各界搅得腥风血雨,被他掰倒的家族无不家破人亡。
但跟了一路杨安易却看不懂。
不懂为什么不管到哪里,都有人要无缘无故针对郁江倾,甚至厄运也一直跟随。
这个世界好像只对郁江倾展露獠牙,哪怕反抗都是错。让他只能倾尽一切只能算计一切,只能拼了命向上爬,直到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他。
活下去这么一个最朴素的愿望,郁江倾却实现得这么艰难。
这是杨安易第不知道多少次看见郁江倾处决叛徒。
银亮的匕首转了一圈,血液疯狂喷溅,却没有沾到男人身上丝毫。
那个叛徒倒在血泊,还用怨毒的目光注视着郁江倾,似乎是用生命诅咒他不得好死。
郁江倾却只慢条斯理换了一副手套。
诅咒他的人太多,莫名其妙就想要杀了他的人同样也太多,他早就习惯了。
他就像一个病毒,只要还活着,这个世界对他的恶意就不会停下。
那又如何,他会活下去,为了活而活。
抬眼,当空的烈日洒落光辉,整条大街亮堂堂,却独独避开了他身处的地方。
独不照他。
“先生!”杨安易的惊呼声打断了郁江倾的出神。
他停下脚步抬眼,原本牢牢固定的广告牌突兀脱落,向着他坠落。
多年锻炼出来的反应速度让郁江倾在瞬间作出应对,却又从一旁闯出两辆相撞的车,堵住了他所有的退路。
最小的代价要截掉一只手臂,郁江倾得出了结论。
但是突然,惊呼声四起,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
本该落在郁江倾身上的广告牌不知为何四分五裂,最后化作湮粉,疾驰的车辆也怪异僵停在原处,轮胎还在转动不停。
云层在这一刻散去,阴影退却,天光乍亮。
繁华的大街上,一个古装打扮的少年手持长剑,背对着阳光,忽视了周围所有群众,唯独向着他笑道:“你好?”
看不清面容,但那双璨金的眼眸就这么撞进了郁江倾眼中,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
死去多年的心脏扑通跳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是if线,没有系统的存在,细节上会有变动,小太阳跟雪人的性格也会有细微变化。
但是不要怀疑,他俩再一次一见钟情了!
第76章
从天而降一个古装少年,对方疑似真的会武功,不仅用剑气把庞大的广告牌斩成湮粉,还单手拦住了两辆车,场面荒谬得跟拍电影似的。
这样令人世界观碎裂的事情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却没有蔓延开任何的波澜。
所有的消息都被罗学拦截封锁,亲眼目睹的人也都‘自愿’签下了保密协议。
本该引起轩然大波的事情就这样悄无声息被压下。
而凌衔星则被郁江倾拐走了,他终于达成了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他被人养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手机吗!很贵吧,真的送给我吗?哇它发光了好神奇!”
凌衔星双手捧着郁江倾送给他的手机,两眼放光。
上面已经装了五花八门的游戏,看得他眼花缭乱。
他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兴致勃勃拉着郁江倾给他介绍各种电子产品,又绕着郁宅转了一大圈,看得不亦乐乎。
一想到自己以后就能住在这里,再也不用天天给属下当猴看,凌衔星就美得冒泡泡。
你看这花,多漂亮!
你看这草,多翠绿!
你看这房子,比皇宫都好看!
凌衔星曾经也杀入过皇宫,还好奇坐过龙椅,但最后又兴致阑珊了。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坐在椅子上跟个囚犯一样整天处理公务的。
比起为了那点权力把自己困住,他还是更乐意四处游荡,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别人都说只要有他在,天就塌不下来。
听到这话的凌衔星只觉得天塌了,他是什么撑天用的不周山吗。
还是这里好嘿嘿嘿,新认识的朋友这么有钱,还说要养他,他有福哩~
凌衔星在进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自动获取了这个世界的基础知识,所以跟郁江倾交流起来完全没问题。
这会儿他逛完,跟着郁江倾回了别墅,趴在软乎乎的沙发上面,小腿不停晃悠,开心地拱来拱去。
“你这个沙发比我那里的软榻舒服多了。”
郁江倾坐在旁边,目光自始至终没有从凌衔星身上移开。
而凌衔星每玩一会儿手机就要抬眼去看看郁江倾,每一次都会与对方对上目光。
“你干嘛老是看我啊?”他歪头。
郁江倾唇角扯起一抹很浅的笑,“不可以看?”
“那倒也不是,你看呗”
两人之间又安静了一会儿,郁江倾突然道:“你真的是另一个世界来的?是武林盟主?”
“是呀。”凌衔星操控着手机上游戏里面的小人角色蹦蹦跳跳闯关,一边还特别认真回答郁江倾,“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是盟主啦,那个世界实在是太无聊了,我就逃了出来了。”
“你是不知道那里有多无聊,我整天不是练武就是到处惩恶扬善,然后被一堆人围着夸夸。”
吐槽了几句,角色又闯过了一关,凌衔星开心举起手机将屏幕朝向郁江倾,“你看你看,我又通关——”
话音一顿,凌衔星怔住了。
“你你笑什么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郁江倾竟是笑起来,笑得特别开心。
他的面容是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笑起来的时候却又好似春暖花开冰川消融,再也没有了一丝一毫的阴翳。
凌衔星不自觉就看入神了,心跳有些加速。
突然,郁江倾向着他倾身。两人之间的距离顷刻间拉近,凌衔星不躲也不避,直到郁江倾几乎将他整个笼罩在身下。
郁江倾垂下眼,纤长的睫毛敛落,半遮住眸底翻涌的幽深,轻声重复着,“不是这个世界的”
不是这个对他只有恶意的世界的。
他又问凌衔星:“你知道我是谁吗?”
凌衔星心说,我当然知道你是谁,我进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得到你的信息了。
重要到能被世界意识详细刻在信息上,除了主角,那就是反派。
而郁江倾就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反派。
不过不同于凌衔星的世界,所有的反派都被凌衔星斩杀,这个世界的主角却是被郁江倾给反杀了。
能够在世界的针对下反杀主角,可见郁江倾的能力究竟有多强。
凌衔星对郁江倾的认知甚至比跟随着郁江倾多年的杨安易还要详细。
他知道郁江倾出身在一个无底泥沼一般的家庭中,无法逃离,受尽折磨。
知道郁江倾本该成绩优异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却在最重要的高三锒铛入狱,前途尽毁坠入深渊。
知道郁江倾一个人默默经受了多少的坎坷,作为一个反派,郁江倾不管走到哪里,袭来的都是陌生人无缘无故的恶意,他们要毁了郁江倾,杀了郁江倾,让郁江倾永远永远爬不起来。
还知道郁江倾在设定里面就是一个特别特别坏的人,他杀了很多的人,毁了很多的家庭。
但这不是因为郁江倾喜欢杀人,他只是单纯视人命若草芥,普通人跟抱着恶意而来的人在郁江倾眼里都是一样的。
凌衔星向来都很坦诚,他直视着郁江倾的眼睛,将他知道的信息都说了一遍。
郁江倾没有很惊讶,他早就隐隐猜到了大致的真相。
尤其是在他处理掉凌家那个亲生儿子之后,这个世界对他的报复更是猛烈。
他其实不是很想活,但世界不让他活,他就偏要不择手段地活下去。
让所有看不惯他的人生不如死,他就开心了。
他指尖微动,面上的笑意更明显了,这让他显得十分无害,甚至有几分勾人的意味,“你知道我是这样的人,不害怕?”
“我为什么要怕?”凌衔星笑眯眯,“真要说起来,我杀过的人比你多多了,数都数不清。”
现代不比古代,古代的人命是真的比草还贱,死了一个人在路边,压根激不起什么浪花,寻常百姓都能面不改色面对。
“先不说杀那些魔教的人,就说在战场上,我杀的那些人真的就该死吗,他们也只是被迫来厮杀,甚至有一部分人都投降了,为了局势我还是把他们杀了。还有为了争夺某些事物的时候”
主角跟反派又有什么区别呢,都是为了达到目的而杀人。
只不过主角有世界意识的庇护,为他的行为披上了一层名为顺应天意的纱,而反派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
凌衔星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他拉着郁江倾的手,喋喋不休吐槽着他在原本世界的经历,说他每天都想着退休,只想当一只米虫。
然而郁江倾的脑回路却似乎跟他完全不一样。
郁江倾耐心听完了凌衔星的絮叨,抬手摸上凌衔星的长发。
他摸得很轻柔,像是在抚摸什么珍宝,自上而下,最后停留在发尾。修长的指节圈起一缕打转,黑色的头发缠绕在冷白的指尖上,泾渭分明。
凌衔星这才发现,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套摘下来了。
看着自己的发丝被对方把玩,他莫名有些脸热。
“成年了吗?”郁江倾问出一个跟话题毫不相干的问题。
凌衔星一愣,“当然啊,我们那个世界15岁就成年了,跟我一样年纪的人很多孩子都有了。”
“成年了啊。”郁江倾眉眼间笑意愈甚。
他又靠近了几分,另一只手缓缓摸上了凌衔星的面颊。
像是轻浮的戏弄,又像是藏着珍视,指尖轻轻蹭过每一寸细腻的皮肤。
明明风里来雨里去,天天厮杀,凌衔星却生得唇红齿白,像是豪门大户千娇百宠的小少爷。
可当注视那双璨金的眼眸,里面只有昂扬的少年气。又会意识到,对方不是温室中无力的花朵,而是一把出鞘的利剑。
“你、你干嘛这样摸我啊”凌衔星下意识躲了躲,幅度却不大,似乎也没有那么想躲。
郁江倾没有依言放开手,反而愈发过分,从面侧摸到了耳朵,感受到掌心的细微颤抖,接着一点点向下,指腹按住了凌衔星颈侧脉搏,“不让摸?”
“倒也不是,就是感觉有点奇怪。”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凌衔星,他虽然年少,实力却是世界的断层。
除了年幼时受了苦,成长起来之后他的身边只有对他恭恭敬敬的追随者。
他们会用崇敬好似拜见神明的目光看他,将他视为至高,就连天家的威望都无法与他争锋。
凌衔星很确定,如果他愿意,当天上午振臂高呼,当天下午就会一统天下。
总而言之,凌衔星永远高高在上,没有人能够追上他的步伐,只能仰望他的背影,被他的光芒笼罩。
郁江倾却不一样,他不仅以平等的态度对他,甚至还
凌衔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郁江倾看他的眼神,有点像是饿急了的人在看一盘美食?
要把他拆吃入腹一样。
温凉的指尖从后摸上了喉结,凌衔星下意识颤了一下。
这已经是一个很危险的位置了,要是换做以往,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接近这里。
其实如果凌衔星想,凭这个世界的武力值,就算郁江倾练过,也不可能靠近他三米内。
他不用动手,光是用内力都能把对方没礼貌乱摸的手震开。
但他没有,他只是嘀咕了一句痒。
依旧趴在沙发上面,乖乖任由郁江倾摸来摸去。
他想,毕竟还要靠人养呢,摸几下也没什么。
这样的纵容换来的自然是得寸进尺。
郁江倾渐渐的已经不再满足于简单的触碰,他从后虚虚环抱住凌衔星,掌心整个贴上凌衔星的脖颈,迫使人仰起脑袋。
微薄的嘴唇贴在凌衔星耳畔,像是爱人之间的亲昵。
湿热的呼吸像是小勾子一样扫过耳廓,习武之人感官本就敏锐,凌衔星更是现在才发现原来他这么怕痒,一时间眼眶都红了。
他下意识转过身,改成了躺在沙发上,伸手去抵郁江倾的胸膛,“你别吹气,痒死了。”
郁江倾循循善诱,“让我亲一下耳朵,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你会做饭?”
“很擅长。”
凌衔星眼睛亮了,犹豫了一下,“那你亲吧。”
这一下跟凌衔星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想象中的亲耳朵无非就是嘴唇在耳朵上碰一下。
结果郁江倾却亲出了要把他耳朵吃掉的架势,从耳尖亲到耳垂,还用牙齿不轻不重磨咬。
酥麻感顺着被触碰到的地方传遍全身,像是电流蔓延,凌衔星软了力道,原本抵在胸膛的手改成了攀住郁江倾肩膀。
他眼眶彻底红了,睫毛湿漉漉,语调颤巍巍中稍稍带上了些恼意,“你别亲了,耳朵要坏掉了”
果然是反派,这家伙太坏了,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的。
难怪他第一眼见到对方就觉得心跳得特别快呢,怕不是不同世界的主角跟反派也会争锋相对?
亲吻依旧没有停,有那么片刻,凌衔星甚至觉得自己的耳朵要融化了,令人心悸的酥麻覆盖整个感官。
他不知不觉与郁江倾胸膛紧紧相贴,彼此的体温交融。
他听到郁江倾在他耳畔低声道:“如果讨厌,你可以推开我,也可以打伤我。”
凌衔星没有。
拧了郁江倾的后腰一下是他做出的全部反抗。
第77章
明明只是多了一个人,郁江倾的一众手下却觉得整个郁宅都热闹了。
凌衔星性格很好,短短时间就跟大家打成了一片,还很活泼,只要他在郁江倾身边,郁江倾基本就没再像以前那样总是周身一片阴沉。
还有就是那些打手亲信,在见过凌衔星出手之后,恨不得原地拜凌衔星为师,学几招。
这天,凌衔星被郁江倾亲手做的午饭喂饱饱,抱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在郁宅溜达,溜着溜着就又溜到了那些亲信待的地方。
明明是个大反派,做饭的味道居然这么好,自从刚来那天解锁了郁江倾的厨艺,凌衔星就没有一天不是抱着圆滚滚肚子过的。
感觉再这样下去,他就该吃胖了。
哎呀吃胖也没事啦,反正这里又不用他惩恶扬善,也不用他维持形象。
他就是一只郁江倾养着的米虫嘿嘿,没用但能吃OuO
“杨大哥,跑步呐?”凌衔星凑到训练场,看见杨安易正在锻炼,跟在杨安易后面的还有一众手下。
杨安易跟他打了个招呼,手还有点隐隐作痛。
昨天跟凌衔星掰手腕,秒输。然后其他人接着上,又秒输。最后是凌衔星一个人掰他们十几个人,结果还是秒输。
啥好处没得到,反而是手腕微微扭伤。
而在不远处,罗学捧着个电脑,噼里啪啦打着些什么。
凌衔星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有郁江倾的敌人要倒霉啦。
罗学这家伙心可脏了,最喜欢把对手的丑照发到网上。
他之前还好奇去围观过,被里面的照片辣到了眼睛,嫌弃地不看了。
见到凌衔星,一伙人都热情围了上来,你一句凌先生好,我一句师父收徒吗,他一句大佬你能再展示一下那招满天飞剑气的招式吗?
凌衔星缓缓仰头,嘴巴缓缓张大,一群人都好高,他是这里最矮的,被围住的时候简直是物理天黑。
作为郁江倾的亲信,这些人的信息他多少也知道一些。
在场的每一个人基本都是郁江倾从被世界遗弃的角落带出来的。
主角有他的追随者,反派自然也会有。无非主角与他的伙伴活在太阳下,而反派跟他的手下躲在黑暗处。
凌衔星可喜欢这里了,大家说话都好有意思,比他自己那个世界只会用看救世主的眼神看他的追随者好玩多了。
“我跟你们的体质不一样,你们这个世界的人身体没有办法练出内力来,所以学不了这些。”
见一个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垂头丧气,凌衔星乐起来,“不过最基本的功法还是能练的啦,我可以教你们几套武功。”
顿时一众人眼睛就又亮了,一个个争着喊师父。
凌衔星如今已经换下了原本那身古装,一身休闲卫衣牛仔裤,只有那头长发还束着高马尾,随着动作在身后晃动,彰显出少年气。
傍晚的时候郁江倾来到了训练场。
凌衔星正在给罗学他们表演舞剑,郁江倾抬眼,正好将一截弯折的柔韧腰身望进眼中。
不同于现在柔更胜于刚的舞剑,凌衔星每一次挥动手中长剑,都会折射凌冽剑光,利刃划破空气,发出猎猎声响。
是真正从生死间杀出的利剑。
凌衔星注意到了郁江倾,弯眉一笑,突然掠身而去,在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的瞬间,剑花挽过调转剑尖,墨金剑柄挑起郁江倾下巴。
“好俊的公子,唤什么名姓啊?”凌衔星笑吟吟调笑道。
郁江倾似乎被逗笑了,抬手握住剑柄,一点点向上,直到覆住凌衔星的手。
要人性命的长剑就这么垂落,剑尖插入一旁土壤。凌衔星被郁江倾牵住手,修长的手指一点点相扣。
不远处的罗学等人:O.O
喔喔喔喔喔——!
“你干嘛呀。”凌衔星看了眼两人相握的手,动了动,却没用力去挣扎。
他从世界意识的信息中知道,郁江倾有严重的肌肤饥渴症,所以会特别喜欢一些亲密的肌肤接触。
对方不放心让其他人,而他不是这个世界的,对方对他放心,所以对他的小动作就特别多。
凌衔星一直是个顺应本心的人,他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只要他不讨厌,那就随便郁江倾弄了。
正打算用力握握郁江倾的手,指腹擦过对方手腕的时候凌衔星一愣。
郁江倾似乎察觉到什么,要抽回手,却被那只比他小上一圈的手牢牢圈住。
凌衔星眉眼间的笑意散去,一手强行按住郁江倾,一手把住对方的脉。
虚弱,满是复发的旧伤。
冷意一点点攀上金眸,凌衔星问:“谁弄的?”
郁江倾说:“已经在海底了。”
凌衔星说不出话了,好一会儿,他拧着眉,有些不开心,质问道:“要是我没发现,你是不是不打算跟我说了?”
郁江倾却是很开心的样子,“你担心我?”
“你这叫什么话啊,我当然担心你啊!”
凌衔星咬了咬唇,尖锐的虎牙嵌进唇瓣。
一根手指伸过来,将他的虎牙抵开,郁江倾捏捏他的脸,“别咬自己。”
凌衔星追问:“又是世界意识新安排的人?”
按照原本的剧情,郁江倾会被主角打败,最后狼狈自尽。
可现在,郁江倾打破了剧情,他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跟这个世界抢来的。
所以会不停有人来针对郁江倾,不把郁江倾杀死不罢休,郁江倾只能不停反过来杀死对方。
他有错吗,他只是想要活下去,没有一个人的命运该是生下来就为了去死。
这个世界明明这么大,但是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我没事。”郁江倾垂眼,把玩着凌衔星的手,语调还是那么平静,“经常有的事情。”
话锋一转,他微微俯身,与凌衔星额头相抵,清冷的嗓音中多了笑意,“你担心我,我很开心。”
凌衔星瞪了他一眼,结果得来对方一个笑容。
郁江倾总在他面前笑,但他听杨安易他们说,郁江倾以前从不这样笑的,而是另一种更加阴沉冷鸷的冷笑。
可对着他,郁江倾总笑得跟个无害的普通人一样,半点看不出来这是剧情里面杀人如麻的大反派。
不知怎么的,想到郁江倾经历过的一切,凌衔星突然有些鼻尖发酸。
他不是一个有共情能力的人,世界上可怜的人那么多,他见过数不清的流离失所的流浪儿。
世上最多的永远是苦难,这很正常。
可他心疼郁江倾。
这样的想法很偏心,但世上本就没有真正公平的事情。
金红色的夕阳涂抹在天空,把云朵都染成火烧的模样,偏偏郁江倾站立的地方被树影笼罩。
垂眼平静注视阴影片刻。
凌衔星一手牵住郁江倾,一手重新提起长剑。
内力从掌心蔓延到剑身,他突然重重挥出一剑。
璀璨的华光在一瞬间爆发,绞碎树冠,奔赴千里撕裂云层,将这片天空都荒唐地斩成两半,世界规则被世界之外的力量破碎。
流光倾泻奔涌而下,洒落在郁江倾身上,像是漫天辉芒尽归一人。
第78章
那天,天空被撕裂成了两半,厚重云海向两侧翻涌,像是在海上破开了一条通道,这震撼的一幕被无数人看见。
这一次郁江倾没再让罗学拦截消息在网上的传播。
于是那天的照片在整个世界传遍。
有人说,看见了一道特别亮的光,直直劈开了云层。似乎是不满太阳被挡住,所以用这种方式强行让光芒落下。
这个说法被绝大多数的人当做幻想,毕竟真的太不切实际了,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人们更愿意相信是一种以前没出现过的天气异象
从那天之后,凌衔星开始跟郁江倾形影不离。
郁江倾问他为什么,凌衔星毫不犹豫说:“你太弱小了,我要保护你。”
这话没有贬低郁江倾的意思,但对方似乎有些失望,好像原本是在期待凌衔星回答一些别的答案。
凌衔星跟着郁江倾完完整整体验了一遍对方的日常。
早上去公司,日常处理叛徒,然后解决完敌人,又会从不知道哪个角落跳出来新的敌人。
郁江倾连出门都要小心翼翼,不然就会被突然倒塌的建筑,突如其来的天灾,飞来的车祸牵扯进去。
凌衔星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天地不容。
这天,凌衔星决定给郁江倾庆祝一下,让对方开心开心。
但是庆祝什么呢?
郁江倾的生日还早,也没什么纪念日。
最后一看日期,大后天是六月一号,那就干脆过儿童节吧。
有了这个想法,凌衔星跑去找杨安易他们,把他的想法说了一下。
杨安易愣住,“儿、儿童节?”
罗学一口水喷了出来,目瞪口呆。
他们能想象,要是他们敢去跟先生说要给先生过儿童节,先生就敢让他们去跟海里的鲨鱼过节。
但是这话换做凌衔星去说也许没准真能成?
可是给先生过儿童节,真的不会很奇怪吗?
其余的亲信们也都有些犹豫。
直到凌衔星一脸灿烂笑容提起剑,犹豫烟消云散。
比起不知道会不会面对先生的怒火,还是这把能把天都劈了的剑更吓人。
罗学他们这辈子都忘不了那天,凌衔星强行一剑开天。
你这个死太阳不愿意照郁江倾是吧,那我就把你劈了,看你照不照。
当天晚上,郁江倾回到家中,却没能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今天凌衔星没有陪他出门,也没有在家等他,以往总会亮堂堂的别墅此刻一片漆黑。
郁江倾拿出手机,刚要发消息询问凌衔星去了哪里,是不是玩得忘记了时间,需不需要他多做些好吃的。
但比他更快的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邮件。
点开,里面是凌衔星的照片。
对方正在跟方家的家主有说有笑谈着些什么,不过是照片,郁江倾也看不出具体说了些什么。
还有其他更多的照片,是各种家族,各种组织,甚至还有同样是黑色地界的人员。
凌衔星背着他,挨个接触了最近跟他关系最恶劣的所有势力。
看完全部的照片,郁江倾摁灭手机。
别墅内唯一的光源熄灭,漆黑的眼眸晦暗不明,似乎酝酿着一场风暴。
许久,也许是发现郁江倾查看了邮件,那个陌生号码又发了消息过来。
大致意思是,凌衔星也背叛了你。
郁江倾自嘲地想:要真是背叛,起码说明凌衔星曾经属于过他。
他都不曾拥有,何谈背叛。
不过是一缕自由的光芒,短暂照耀了他,现在又跑去照耀别人了。
消息还在发来,字里行间都是挑拨。
郁江倾面上没有任何神情,他只回了一句,那边就不再说话了。
他说:那就所有人一起死。
对于死亡这个结局,郁江倾在很小的时候就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挣扎着努力活下去,却时刻都有充足的心理准备面对死亡。
他对这个世界谈不上恨,他只是觉得,如果他一定要死,那必须带着这个世界一起陪葬。
有时候毁掉一切不需要多高的武力。
为了权力与财富,人类会掀起战争自取灭亡。
那个陌生的号码无非是上面的那些人。
而那些人也很清楚,郁江倾如果真的发了疯不想活,完全有玉石俱焚的本事
凌衔星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小心翼翼打开别墅的大门,刚要去找灯的开关,客厅内的水晶灯就亮了起来。
他吓了一跳,“你还没睡呀。”
郁江倾坐在沙发上,向着凌衔星招招手。
凌衔星走了过去,坐到人旁边,“怎么啦?”
郁江倾问:“去哪了?”
凌衔星笑眯眯,“秘密。”
下一刻,他被郁江倾抱进怀中。对方的力气很大,勒着他的手臂用力到生疼。
听到郁江倾问他:“跟我也不能说?”
“唔”凌衔星想了想,“要过几天再跟你说。”
郁江倾许久没说话,突然将人压倒在沙发上。
凌衔星以为对方又要亲他的耳朵了,于是乖乖侧过头,把耳朵主动送到对方嘴边。
结果这一次,郁江倾掰过了他的脑袋,让他正对着。
吻就这么落在了唇瓣上。
凌衔星的心脏在一瞬间剧烈跳动,像是在迎风击鼓,震得他脑中理智全无。
但他没有挣扎,分明有着轻而易举推开郁江倾的能力,却只是象征性用手抵了抵对方的肩膀。
失神间,凌衔星还在想,郁江倾这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嘴唇却好软。
这是接吻,他知道,是只有爱人之间才能做的事情。
但这会儿凌衔星已经顾不上去想原来郁江倾把他当爱人吗,又或者想自己喜不喜欢郁江倾。
他顺应本能回抱住郁江倾,主动将唇瓣送上去。
尖尖的虎牙小心翼翼蹭过对方嘴唇,嘬了一口,然后换来郁江倾更加凶猛的攻势。
对方像是丝毫不知道什么叫做节制,好像这辈子就只能亲这一次一样,亲出了疯狂的感觉,恨不得将时间定格在这一刻。
亲到后来,凌衔星都有些缺氧了,他晕乎乎想,原来亲嘴真的会让人腿软。
他在原来的世界听一些流连花丛高手说过,再高的功夫去了那里也会内力全失。
当时凌衔星不以为然,觉得就是那些人总是纵欲,以至于伤了根基了,所以才会这样。
但现在,凌衔星才知道那些人说得是真的。
他都被亲得感知不到自己内力的存在了,整个人就像一块软绵绵的糕点,任由郁江倾揉搓。
他咬了一口郁江倾的嘴巴,哼哼唧唧让对方给他留点喘气的时间。
郁江倾不听,依旧亲得不管不顾。
对方的舌头都坏心眼地伸了进来,把他亲得眼尾泛红,只觉得自己的虎牙都被亲麻了。
这个世界的人亲嘴巴都这么厉害的吗?
许久许久,郁江倾才缓缓松开凌衔星。
凌衔星大口喘了好一会儿气,正打算抱怨几句,却又被郁江倾整个抱进怀里。
对方在他耳边说:“那我等你过几天告诉我。”
如果他的命一定不能由自己,那他宁愿交给凌衔星处置。
哪怕是死刑也好。
凌衔星却不知道郁江倾想了这么多,摸摸自己发烫的脸,一时间有点不好意思看对方,视线到处乱飘。
那他们现在这算什么,确定关系了吗?
他可是一个很负责的人,亲了就要给名分呀。
虽然好像他是被迫的那个
临近六月一号,凌衔星可忙了。
一边准备过儿童节的节目,一边他还不停‘拜访’郁江倾的敌人。
也亏得那些照片能拍出凌衔星跟其他人其乐融融的氛围。
实际上,凌衔星只是提着剑到处警告,让那些人安分一点,要是再敢对郁江倾下手,保证让他们人头落地。
至于说什么他是主角,不能干这种事情。
他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管他呢,有本事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管到他头上来啊,看他砍不砍就完事了。
于是到了六月一号这天,郁江倾被凌衔星带去了包场的餐厅。
各个势力的人心不甘情不愿送上了昂贵的儿童节礼物。
郁江倾则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拆开了那些礼物。
他想,这是凌衔星给他准备的,就算里面放着炸弹他也认了。
可是没有,郁江倾看着里面写着儿童节快乐的贺卡,陷入了呆滞。
下一刻,砰砰砰的声音响起,彩带飘了一地。
杨安易他们跳出来,手上一个个握着礼花筒。
你挤我我推你,最后罗学因为体质不如其他人,被不知道哪个黑心肝的推了出来。
对上郁江倾冰冷的眼神,他哆嗦了一下,视死如归:“先、先生!儿童节快乐!”
郁江倾:“”
他看向身旁的人,声音有些艰涩,“你这些天就是在忙这些?”
凌衔星手上也捧着一个大大的礼物盒,“对呀,你开不开心?”
郁江倾低低笑起来,他笑得很开心,甚至有种劫后余生的救赎感。
他的光没有去照耀别人,依旧是他一个人的。
“开心,我从没这么开心过。”郁江倾一把抱起凌衔星,姿势像在抱一个小孩。
不远处的手下们立刻闭上眼睛,一个接一个悄无声息离开餐厅,把空间留给两人。
凌衔星的礼物盒被拆开,里面是一个小小的蛋糕,凌衔星亲手做的。
有些难看,不过味道还不错。
蛋糕是被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分掉的,吃到最后一口的时候,凌衔星被郁江倾咬住了嘴巴。
或许比起大餐,郁江倾更想吃点别的什么来作为他的第一个儿童节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