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同心(正文完)
他这声叔叔出口,身后的乔苏一个没憋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靳越群,你才三十岁!他居然、哈哈,他居然叫你叔叔…!”
“笑!”
男人当即瞪他一眼,乔苏立刻努力往回憋,整个人猫在靳越群背后笑得打颤儿,又被男人狠瞪一眼。
他哼:“好嘛好嘛我不笑了…!”
他赶紧做了一个嘴上拉拉链的动作。
不过这辈分的事确实没办法,谁让现在能与靳越群同席而列的都是他们的父辈呢。
“靳叔叔,我叫许博宇!我爸是许鲁山!诚信机械的老板,去年我们还被评上了中海的优秀供应商,那次年会,我爸带我去的…”
靳越群拧眉,似乎想起来些,许博宇又赶紧找乔苏去哪儿了,再定睛一看,那不就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乔苏被男人整个严严实实地挡在了身后,男人太高,他只勉强露出半张小脸和一双漂亮的眼,他白皙的手指还搭在男人肩膀上,像只躲在君王背后的小狐狸。
“这、这,乔老师,您和靳叔叔…您…”
这副亲密的样子,许博宇突然意识到什么,眼神里满是措手不及的讶异!
“你今年多大了?”
靳越群淡淡问。
这个突如其来的情况炸得许博宇一脑袋七荤八素的,磕磕绊绊地说:“二、二十二…”
“来这儿干什么?”
这就是气势么,一瞬间,许博宇似乎明白了什么叫做无可跨越的天堑!他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富二代,而眼前的男人却掌权多年,身上有股说不出的杀伐气。
他甚至不用将他放在眼里,只几句平常的问话就足够将他心中那点喜欢压得喘不过气,似一股微不足道的风般烟消云散,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我,我来这儿给乔老师,送,送花,祝贺乔老师演讲,演讲顺利…”
靳越群接过他手里的花,像瞧个寻常不过的廉价货一般,随手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行了,送完了,走吧。”
“好、好的!靳叔叔,乔老师!再见!”
许博宇几乎是落荒而逃。
上了车,徐骁在前头开车,乔苏就觉得气氛不对劲,完了完了,靳越群这个大醋缸大醋桶又翻了!男人那张脸黑的真是吓人!
“靳越群,你今天怎么来接我啦?”
“那个男孩在你公司待多久了?”
“他?就是个实习生,有半年左右…”
“半年?!”
靳越群胸膛怒气难压,高声问:“他在你身边待了整整半年?!在你那个组?!哪个项目?!他整天就那么和你待在一起?!”
“靳越群!你吼什么啊!许博宇他就是只是个实习生!”
“你还记得他的名字?!许博宇是吧,行…!”
男人要掏出手机,乔苏知道他要干什么,连忙拦着;“你干嘛啊!我连记得都不记得他!你难道要把每个对我说话的男的都对付一遍?!”
“我对付他们?!他们也配?!是他作死觊觎我的人,出了事也是他命薄!他在公司是不是也这样天天拿一束破花朝你献殷勤?!眼睛全盯在你身上?!我早说了我要给你安排秘书保护你!你就是不肯!”
“他叫许博宇不是他刚才自己说的吗!我不要你安排的秘书!你安排的那是保护我吗?!那简直是把我当展柜里的玻璃娃娃!我要谈合同,就不可能不接触人!”
“那就别谈!今天一个他,明天就有千千万万个那种货色不长眼!”
“什么千千万啊!”
前头开车的徐骁心里默念,靳总可千万忍住了,别说那句话,别说那句话…
下一秒,
“明天你就给我把那个公司关了!”
他这话一出,乔苏登时也恼了,照着他的头就是一下:“靳越群!!你又犯病了是不是?!你三天一大犯两天一小犯是不是?!你再说一遍?!”
靳越群任他打,冷声掷下:“你不关,我有法子叫你关!”
外头寒意深重,车里战火连天。
黑色的迈巴赫驶进观澜。
下车时,徐骁都不敢去觑靳越群的脸,只见男人英挺的下颌线上缘几个十足力道的巴掌印重重叠叠、红红火火,明晃晃一片让人看了就牙根酸痛的掴红。
“靳越群!你清醒点了吗!你醒神了吗!”
男人顶着一脸掌印,不说话。
乔苏气冲冲一把甩上车门,就往家里走,靳越群跟上,乔苏一转头,瞪着他说:“你还想进家门?!我看我给你两天好颜色你就开染坊!你那坏毛病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是吧!你在外面好好凉快凉快吧!!”
“老子不在外头!”
靳越群“啧”一声,男人抬脚要硬进。
乔苏气死了,觉得气势不够,干脆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指着男人鼻子:“你还敢老子?!我告诉你,你敢进家门一步试试!我明天就坐飞机飞走!飞到纳米比亚圣马力诺布基纳法索赤道几内亚非洲大草原!你就是去跳世界塔桥也找不到我!”
“乔苏!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火花滋啦啦迸溅,乔苏比他的声音还大,徐骁在一旁都闻到鼻子底下飘过来的浓浓火药味,最后,靳越群咬紧牙关落下阵来,男人绷着脸,一言不发,转头去院子里散步去了。
徐骁看着靳总的背影。
年根儿了,这时遛狗的出去都少了,这外头可是真冷啊!
观澜壹号很大,每栋别墅光是私家花园就占地超两千平,一直到晚上八点多,靳越群散了没有八圈也得有十圈了,乔苏摸着窗户玻璃都能感受到外面的冷意。
他拿着两件大衣和围巾跑下去,又遇上徐骁。
徐骁刚才开车出去加油,他把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他:“乔少,靳哥下午给你拿的,刚才他忘车上了。”
乔苏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百达翡丽的腕表,深邃蓝的表盘将宇宙星空囊括,可观月相,周围一圈更是镶嵌了三十八颗长方形钻石,璀璨夺目。
单这一只表,抵得上五六辆他那个至今还在吐水的小白了,不可谓不是众星捧月。
“靳越群呢?”
“靳哥还在外头。”
乔苏跑出去,本来他还以为还要找一会儿,谁知道靳越群就在门口,男人穿着墨深色羊绒衫,脸上红痕未褪,站在树下。
男人没看他,但谁都能看出来他在等他。
“靳越群…!”
乔苏一下子扑上去,两只手臂和脚几乎是嵌入本能般如热烈盛放的藤蔓缠在了男人身上,靳越群身形半点不晃,稳稳地将他温乎乎的体温抱进怀里。
“瞧瞧,这是在屋里反省了?知道这么骂你男人自个儿也没脸了?”
乔苏一下子笑出声,眨着亮亮的眼睛,伸手去捏靳越群的嘴:“你烦死了,你别张嘴行不行啊…!就你会最会破坏气氛了!”
靳越群笑,将人放下来,往前走了一步,男人又微微俯身:“上来。”
乔苏勾着嘴角,如小时候一样,一下子又跳在了靳越群背上,男人手掌托稳他两条大腿,背着他往花园的方向走。
从六岁起,或许是更久以前,他们就约定好,如果他做错了事,惹他不开心,就要这样一直背着他,一直到他睡着。
“怎么啦靳越群,知道自己错了?”
“我不该一时恼火对你说那些话,宝宝,你知道我在改的…我就是、就是看见有人围着你,控制不住脾气…但我心里…”
他心里在改,不然不会下午专程推了会议来学校等他,送庆贺他母校演讲的礼物。
“我知道呀,我还不了解你?”
乔苏搂着他的脖子,伸着手腕,炫耀一般露出手腕间的表。
“宝宝…?”
靳越群看着表,一愣,第一反应是他和乔苏买重了,乔苏甜甜的哼:“是不是你送我的礼物呀!太漂亮了!我好喜欢!好像把星星戴在手上!还有好多钻!这种好看的东西只有你会给我买了!是刚才徐骁拿给我的…!知道我喜欢你干嘛不早点送!”
靳越群笑:“这不是没来得及么…”
风吹过,繁星点点,乔苏拿着一条围巾缠在两个人脖子上。
“你脸还疼不疼了,我给你吹吹…”
乔苏趴在男人脸旁边吹气儿,吹得靳越群痒,却也没偏头躲,说:“现在知道心疼了?打的时候至于使那么大劲儿?”
“那不是气头上嘛…!谁叫你说那种话惹我的火气…”
一提这个,靳越群也知晓刚才那些话绝不能再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男人垂下眼睫,真心说:“是,是我错了,我没记住教训,宝宝,你提醒的好,这几巴掌是我该得的。”
乔苏又亲亲他的脸,他知道靳越群这些年真的为他改了许多,也不是不尊重他的工作,至少,靳越群在慢慢学习。
“活该的该?”
吹了一晚上冷风,靳越群早就神思归位,立刻说:“应该的该。”
乔苏咯咯地笑:“没事儿,我已经原谅你了!毕竟我扣了你十分嘛!咳咳,下次注意就行了!”
“……”靳越群脚步微顿,默了一会儿,问:“有没有别的能原谅我的办法?”
乔苏更是笑:“没了!就这个!”
靳越群再争取:“宝宝,要是你没出气,我找个没人的地方你再打我两下?”
“谁喜欢打你啊…我才不呢!我就要玩这个…!老公呀,你陪我玩这个!”
他想玩,还需要理由?
靳越群悔不当初,问:“那还是零点一起步?”
“当然了!制定好的标准怎么能一直改?”
这两年他随心所欲改的还少?
听到又是零点一,靳越群睁着眼睛真是落寞无比的叹口气,叹完了,又叹…男人就这么一直没见进气儿,只见叹气。
“哈哈哈,靳越群,你别这样!你好歹要喘气好不好,哈哈哈…!”
乔苏作乱地摸着男人的喉咙,喉结。
靳越群这才用尽力气般重吸一口气,似乎下了决心:“行吧!今晚我收拾齐整了,重振旗鼓,三十五吧,三十五前我一定把这个名分给挣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靳越群!你怎么好笑…!哈哈,你心态调整的也太快了…!哈哈不愧是大靳总呀!”
“还笑,昨个儿我还是新郎,今天就下堂了…”
“哈哈哈哈!没事儿,老公呀,在外面我还是会给你面子的!”乔苏又亲亲他:“我好吧?我善解人意吧?”
“算你有点良心。”
两个人笑声不停。
夜色中、月色下,地上斜长的影子自始至终交融不分,一人背着一人,一步步往前走。
“靳越群,我明天想吃虾仁馄饨…!”
“吃!”
“唔,我还想吃你烤的烤红薯!用炭火烤的那种,小时候你老烤给我的吃的…!”
“吃!”
乔苏笑得前仰后合,搂着他问:“你还记不记咱小时候的事了?”
“当然记得。”
怎么会忘?
乔苏想了想,脸颊贴着他,说:“靳越群,你知不知道,其实我总觉得六岁那年不是我第一次看见你,你抓着我的手的时候,很疼,但我一点都不想你撒开我…你说这叫不叫命中注定?”
男人一怔。
不久,他握着乔苏的手,紧紧握着,虔诚地放在唇边亲吻:“苏苏,无论在哪儿,无论何时,都不要怕,我会护着你的,我用性命起誓。”
“我知道,你最爱我了!那会儿你才五岁,就跟个小大人似的照顾我,那会儿我们有没有这么高…?”
乔苏往下用手比了一个小小男孩的高度。
小小两道身影牵着手,似初见,似重逢。
“你还记不记你十四岁第一次去厂里的时候,那个冲压机压到你的虎口,流了那么多血,你都没哭…”
靳越群笑:“可你看见了抱着我哭的厉害,我哄你到半夜。”
乔苏握拳,挥:“那我心疼你嘛!俗话说,痛在儿身,疼在爹心…”
靳越群又黑了脸:“疼在谁心?”
“哈哈…!”乔苏趴在他背上笑倒:“疼我心,疼在我心好了吧…!你爸真的太狠心了!还有我们十八岁那一年…”
那一年他们十八岁。
顶着世俗眼光,在翠湖许定终身。
同年,靳越群放弃了继承人的身份,乔苏义无反顾地奔向他,他们在衣衫狼狈中紧紧相拥;身无分文时,分吃一碗馄饨。
那滋味,他从不曾忘。
十九岁,
他们从四平米的破漏平房搬至楼房,屋内亮起一盏灯火,是他们的家。
二十一岁,
他们接连跃升阶级,靳越群就任汉钢董事,乔苏在象牙塔里寻到热爱,那时他还不知道,四年后他会为他精心打造那样一个华丽囚笼。
同年,靳越群被人当街捅伤,重伤肺腑,乔苏被人绑架,睁开眼天光亮起的瞬间,蜿蜒落下的是他的泪,他的血。
二十五岁,
爱意与爱意对撞,虚幻的世界被戳破,他们爆发了从小至大最凶烈的争执,几乎不可调和,乔苏一气之下远飞英国,男人被这记当头棒喝打的差点找不到魂。
那时他们太年轻,太相爱,狠话放尽,唯有分离二字,从不曾出现在唇齿。
这一路,他们经风雨、担霜雪、登天梯。
他从未让他的小凤凰落到地上来。
此刻满天繁星似也作衬,天地之间,唯剩二人。
乔苏突然想起什么,趴在他背上问:“对了,靳越群,你上次去若水寺是不是在那颗菩提树上系了一个愿?什么愿?”
靳越群笑,偏头亲吻他。
他愿,与他永世同心,至死不休。
作者有话说:
《高悬不落》到这里就正文完结啦!撒花![抱抱]
这本完全也是刀的xp之作了,因为刚完结《窥天光》本来想休息下,但宝儿们谁懂,根本忍不住那一个文思如泉涌如山崩地裂之势就开始库库写!(稍夸张修辞[菜狗])
九零年代四部曲写每一部都有不同的感受,《渣受重生抱紧前夫大腿》是刀写的最顺畅的,《窥天光》是刀写的最温暖的,《九零年代之我的老公是矿业大亨》和《高悬不落》是刀写的最爽的,这回居然写到了50万字,过瘾了!
后面还有很多番外,预计应该有苏苏’折磨‘老公的日常,还有靳爹和苏苏的婚礼和神秘小彩蛋等!(得把靳爹的名分给落实了!)
宝儿们有什么想法也可以留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