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珣没怎么。
    就是系统回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给的刺激太大,眼见就要下手的时候,系统突然【滴】的一声响,复活过来,一看这场面,差点晕了。
    哥们,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办法总比困难多啊!
    你、在、干、什、么!!!
    系统自觉断片也并没有多长时间,没想到就这么一小会,宿主已经无师自通到阉主角这一步了,整个统都大为震惊。
    这可是一本种/马同人文,你上来就阉了种/马?那后面的情节一瞬间全都没了,这书还要不要了?
    当时把棠溪珣选过来重生,就是看他长了张文弱漂亮的无辜脸,放在小说里净化情节也赏心悦目,但现在棠溪珣的一系列举动已经让它完全认识到,这还真是个纯狠人呐!
    人类好复杂,下次再不能光看脸了。
    而且人家棠溪珣确实在认真地完成任务,方式方法还特别的灵活创新,这都没法说理去……
    【!!!特别提醒:
    请宿主注意,如制造出负面剧情(如暴力阉/割主角),影响本书完成度,有可能造成寿命缩短!】
    该死,它作为种马文审核系统参加工作这么多年,头一次发出这么离谱的提示,劝告宿主不要阉割主角……哈哈哈!
    【@¥#……%*&*)*-t#@¥……@#%$……】
    在系统怀疑统生的时候,棠溪珣也不太满意,他觉得这玩意的要求恁多,奖励还没看见一点,条件倒是提了一堆。
    棠溪珣问道:“请问一下,既然不能出现限制剧情,他就算是长着这个,也不能用,何不切下去一劳永逸呢?”
    你怎么能用这么斯斯文文的语气说这么凶残的话!
    不能用就不能长了吗?你让和尚情何以堪?
    再说,谁说不能用的!
    系统回答:【本文的诸多限制情节都是因为主角“纵/欲”“滥/交”而出现的,如能成功阻止这些情节的发生,把本文净化为“1v1纯爱文”,主角与其“人生挚爱”之间即可使用此部位进行身体交流。】
    棠溪珣:“……”
    他认为主角和他的挚爱用什么部位进行哪一种交流,都不关自己的事。
    系统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又诱惑他:
    【如果成为主角的人生挚爱,就可以和他一起走入he结局,再也不用担心短命早死了!】
    听到这里,棠溪珣倒不由笑了,说道:“这交易看起来倒像是划算,不过……”
    他眨了眨眼睛,美丽的眼眸中都是冷漠:“人的本性是不会改的。他本就是个纵欲残暴之人,又如何能期待有了什么‘挚爱’就会改变呢?那也把所谓的情爱看的忒值钱了。”
    这话说得略有尖刻,说完之后,棠溪珣便轻轻垂下眼睫掩去了那些情绪,转而叹了口气,说道:“也罢,既然你说不行,就听你的。”
    系统浑身的电波又是一哆嗦。
    棠溪珣明明就是受到了任务限制才不能阉掉管疏鸿,可他偏不这样说,偏要说“就听你的”,这四个字就像一枚小勾子一样昭示出一种隐约的亲厚和另眼看待。
    再配上他这张脸,以及那怅然垂眸的忧郁神情……
    唉,明知道是假的,也让统很难抵挡,觉得十分对他不住,让他受了大委屈。
    系统数据噼里啪啦地运转着,抖了抖,刚刚棠溪珣上传的新章节进入了高速审核状态,又抖了抖,掉落了一张“任务奖励限时翻倍”的平台券。
    棠溪珣则终于把手中的花枝从管疏鸿腿间移开,扔到了床底下。
    既然不能阉,任务也已完成,那么他也该走了。
    一人一统谁都没有听到,在另一头的系统控制室里,一个崩溃的声音正在呐喊:
    “搞错了搞错了!老天,谁把穿书部那边专管同人黄/文的系统投放到了正史部啊?!!!”
    【滴滴!系统已投入运行,数据无法更改。】
    *
    棠溪珣和系统的这番对话,管疏鸿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只知道棠溪珣从头到尾都很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地和他同床共枕,莫名其妙地说喜欢他,莫名其妙地用树枝戳他,又、又莫名其妙地扔下他就这么走了!
    管疏鸿还真没见过这般大胆的人!
    他虽然是昊国送来西昌的质子,但这些年来,随着昊国的实力日益强盛,连带着管疏鸿在西昌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平日里西昌这边的王公贵族们见了他,就算不好主动巴结,态度往往也都恭敬有礼,不愿得罪这位异国皇子,以免被上升到邦交问题。
    可这个棠溪珣,今日却实在过分之极!
    本侯也是你能如此戏弄的吗?
    一想他刚才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莫名污了自己的清白,而后又连个解释都没有一走了之,管疏鸿心里就堵着口郁气,一时间都不知道往何处去消解。
    这股愤怒倒是变做了力量,很快又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胸口里运岔的内息终于回到了正常的经脉中。
    逐渐的,他的眼睛可以彻底睁开了,随即,手指动了动,又是四肢——管疏鸿终于从床上坐起来了。
    畅快的感觉让他一时差点忘了刚才的事,可起身时衣裳一动,锦被一掀,整个帐子中又一次隐约浮起了一股说不出的幽香——应该是棠溪珣躺在床上的时候沾在被褥之间的。
    香气清雅怡人,瞬间,方才诸般种种又不免随着一呼一吸的节奏涌上心头。
    管疏鸿那股火又冒上来了。
    他屏住呼吸下了床,先是将棠溪珣扔在床下的那根花枝用脚尖勾出来,一脚踩成了两截后踢飞,跟着又推开窗子,甩手往夜色中放了一支烟花弹。
    很快,白色的明光划过天际,管疏鸿手下的侍卫看到了传信,赶来这处青楼。
    见到管疏鸿平安无恙,侍卫们激动的热泪盈眶,好一番请罪问安。
    管疏鸿听得不耐烦,摆手示意他们起来,顿了顿,问道:
    “你们……刚才过来的时候,路上可看见棠溪珣了?”
    “棠溪公子?”
    一名侍卫惊诧地脱口而出:“他此时怎会还在外面行走?”
    管疏鸿问话的时候本来带着几分恼,听他这话音不对,眉头一蹙:“你此话何意?外面有什么情况吗?”
    问完这个问题,管疏鸿想起棠溪珣是东宫属臣,心念转动,又问:“是不是薛璃那边出了什么事?”
    薛璃,正是西昌太子的名讳。
    回话那人是他的近侍鄂齐,闻言道:“殿下料事如神。”
    他压低了声音上前禀报:“是西昌太子今夜逼宫……事败之后逃了!”
    此言一出,饶是管疏鸿一向对西昌的政局不怎么关心,也不禁神色一凛。
    他早就看出来这西昌的皇上与太子之间矛盾甚深,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走到了这一步,看来天底下的皇家总是免不了骨肉相残的戏码,着实可笑。
    心中的讥刺一掠而过,管疏鸿随即就想到了棠溪珣。
    棠溪珣跟他那个好表哥一向关系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明明君臣有别,但两人也不嫌腻歪,天天待在一处,谋逆这件事,他有没有参与?会不会受到牵连?
    但若是如此,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去顾着太子,怎会……怎会有心思来寻找自己?
    他的目的,难道……?
    鄂齐说:
    “跟咱们起了冲突,害您受伤的那队士兵,就是太子一直掌管的勇锐营。大概是那时他们正得了太子的令要进宫起事,怕咱们泄露了风声,所以意图灭口来着。”
    是了,既然如此,棠溪珣多半是从勇锐营那里听说了自己这边的情况,才会找过来。
    可他,为何没有帮着太子杀了自己灭口呢?
    非但没杀,甚至还尽心尽力,用体温帮他疗伤,又答谢将他带回来的女子。
    一时间,棠溪珣方才说“喜欢”的语气,安静躺在他枕畔的体温,以及临走时那声带着遗憾和不舍的轻叹,再次涌上心头。
    如果说管疏鸿之前是半点不信,那么此时也实在不由得他不信上三分。
    鄂齐问:“殿下,难道是棠溪公子刚才来过了?他没伤着您吧?”
    管疏鸿摇了摇头,说:“他……举止怪异,在我这里盘桓许久,又离开了。那时我尚不能动弹,也没与他对话。”
    鄂齐听了也觉得奇怪:“属下记得您二人少时关系很好来着,难道棠溪公子其实也一直惦念着你,这回自知大事不好,所以特意来见您一趟,想同您道个别?”
    “什么叫‘自知大事不好’?”
    管疏鸿听着刺耳,训了一句:“你说话这般不中听,出门教人打死,莫说是我的手下。”
    说完之后,他顿了顿,又说:“你觉得,他会惦念我?”
    鄂齐:“……有可能?”
    他说的“惦念”自然是指友人间的牵挂,可管疏鸿回身看着两人方才躺过的床榻,一时心思却有点乱。
    原本是恼怒此人的轻浮无礼,可若在棠溪珣的心目中,这是一场生死诀别,情之所至,难舍难分下做点亲密之举,或许,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但这事怎么就那么难以相信呢?
    这人来去匆匆,却制造了一堆谜团,除了一点幽香,一截树枝,什么也没留下……等等,还是有点的。
    看了会那张床,管疏鸿突然发现,在两只鸳鸯枕的中间,放着一只石榴红的圆形瓷盒。
    于是他将其拿起,打开之后,里面也是红色的脂膏,中间被人挖走了一块,盒口处痕迹未干。
    这脂膏一打开就是甜香扑鼻,正是管疏鸿之前闻到棠溪珣身上气息以外的那股香,看来就是棠溪珣刚才用过。
    管疏鸿放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问鄂齐:“你可知这是什么?”
    鄂齐:“……”
    管疏鸿转头一看他神色,显然是知道的,就皱了眉,将东西怼到鄂齐眼皮子底下:“说啊?”
    “……回殿下的话。”
    鄂齐只好吞吞吐吐地说:“这是、这是……这是行/房时为了避免受伤,用来、用来润滑的软膏……”
    管疏鸿:“……”
    短暂的错愕片刻之后,他的手就像被烫了一样,一把将那瓷盒扔回了床上,皱眉道:“腌臜!”
    他立即拿出帕子,将拿过瓷盒的手擦了又擦,难以置信这玩意居然刚才就放在他的枕头边,而且、而且还是用过的!
    用到哪去了?想要做什么?管疏鸿都不敢想!
    他只想立刻离开这青楼,回府好生清洗一番。
    鄂齐明白这东西会给管疏鸿带来多大的刺激。
    他这个殿下,一向自持到了一种严苛的地步,寻常的王公贵族如他这般岁数的,身边姬妾早就三五成群、数不胜数了,管疏鸿却连个通房都不曾有过。
    他自己说是身在异国,娶了妻妾不好安置,提防枕边人更是麻烦,这才不近女色的,可实际上他甚至连让人近身接触都不情愿。
    今天却从躺过的床上捡到了这么一盒用过的脂膏,这对他来说是多么的过分。
    可是,这东西到底是哪来的呢?总不能是棠溪公子其实一直女扮男装,为了跟殿下的告别,准备与他共度良宵带来的罢?哈哈哈。
    鄂齐连忙打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匆匆忙忙追着管疏鸿离开了青楼。
    直到管疏鸿上了马车,在里面听着马蹄“哒哒”走了好一会,才吩咐说:
    “这几天对外就说我受了重伤,一直昏迷不醒。至于西昌内部那些与我们无关的事,什么都不用掺和。”
    鄂齐道:“是。”
    他们作为异国人,没必要参与西昌的内乱,但受了伤也不能吃哑巴亏,只要管疏鸿一直“不醒”,西昌那边就得嘘寒问暖,赠礼道歉,直到他满意了,就可以“病愈”了。
    鄂齐又在马车外面请示道:“那棠溪公子那边,可要派人去说情吗?”
    这问题问的管疏鸿又是一闷,淡声道:“他有什么特殊的?为何要去?”
    这些都是西昌的内政,管疏鸿一向最讨厌是非纷扰,更厌恶那些争名夺利、勾心斗角的丑态,无论是为了谁他都不可能破例。
    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个不自爱的家伙。
    不知是真的喜欢他,还是见太子事败,想用美人计要他帮忙求情,棠溪珣竟然不惜去用那种献身的手段,也不知道这些年跟在那个死太子身边,都过得什么日子,学了些什么?
    大概是因为他一直昏迷不醒,棠溪珣撩拨了半天见没有效果,才只能放弃的。
    呵。
    就算成功了又如何?自己又不是那等被人一勾就没了魂的毛头小子,难道还会败在这等粗浅伎俩上面?
    再说了,他就连棠溪珣现在的模样都没看清。
    夜风突然掀了下车帘,一刃有些刺眼的月光猝不及防照在脸上,晃的管疏鸿双眸前一片茫茫的白,却让他瞬间仿佛在这种模糊中又看到了当时床帐里那片影儿,单薄飘忽,如花隔雾。
    管疏鸿晃了下神,将身体往后一仰,靠在了身后柔软的锦褥上,月光和剪影便都消失了。
    他俊美的面容浸在夜色里,显得苍白而又冷漠。
    “鄂齐。”
    管疏鸿道:“派个人,好好监视着棠溪珣,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
    这时,棠溪珣也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他常年住在东宫,宫外虽然也有府邸,但只有几名老仆看房子,甚萧条。
    棠溪珣没用人伺候,自己站在窗前的铜盆架边,慢条斯理地洗手。
    他为了伪造手上的伤痕,蹭了点床上那盒红色的香膏,没想到味道还挺浓郁,半天消不下去。
    要是平时也就罢了,但这回,他不光要洗手,一会还得换件衣服——因为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押他入宫面圣,问罪太子之事了。
    天边正在渐渐出现晨光,也照亮了窗前的一株花树。
    棠溪珣忍不住贪看了一会,只觉得映着晨曦的花叶甚美,他上辈子死前,一直很想回来一趟。
    上一世,他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得的具体是什么病,说起来倒很像是天人五衰的征兆。
    视觉、嗅觉、味觉、听觉等都在退化,体力也渐渐地越来越差,身体各方面的机能都不好用了,看了不少大夫也没用。
    他一直汲汲营营,想干一番“大事业”,对这些原本都没大注意,直到发现自己看花看月都模糊,听琴听曲也寂静,才意识到这是病了。
    其实此时已经有了些征兆,在这样的光线下,他就瞧不清窗前那一株开的到底是什么花。
    “三年。”棠溪珣的手在水里顿了顿,低低自语。
    正在这时,系统的提示突然响了。
    【新剧情“美公子枕畔慰伤患,管侯爷情/热渴佳人”已全部替换完毕,剧情纯爱度+2,养眼度+2,读者好评指数+3,获得角色魅力23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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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棠溪珣一怔。
    随着这提示,他突然觉得双眼中好像被滴了两滴冰冰凉凉的水似的,随即,眼前有些模糊的世界竟一下子变得清晰了些。
    他抬起头来,发现窗前开着的,原来是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