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米斯特是布鲁斯的孩子中?比较奇特的一个, 各种意义上的奇特。
所以，当米斯特用一个十分廉价的透明?塑料袋兜着一只价值十万的白金龙鱼回到韦恩庄园的时候，布鲁斯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只是达米安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失望。
提姆的眼神, 好奇地看着那条鱼，问道：“它……看起来好胖哦。”
红罗宾十分理智地挑选了一个安全?题。
鱼鱼嘴巴一张一合，隔着透明?塑料袋，对?着提姆骂骂咧咧。
米斯特戳了戳尼西?。
尼西?立刻闭上嘴。
康斯坦丁：“所以很适合炖来吃。”
米斯特点了点头：“今晚要吃吗？”
所有人都看见那条可怜的鱼瞪大?了眼睛，一脸被背叛的表情。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能从鱼的脸上看见表情。
韦恩庄园的所有成员都对?约翰康斯坦丁的出现不感到意外，阿尔弗雷德已?经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茶和?小甜品来招待客人了。
康斯坦丁大?咧咧地坐在?韦恩庄园的沙发上，毫不客气地抢走了米斯特的那份小甜品，自然得像是回了自己的家。
米斯特一点都不介意自己最爱的小饼干被抢，他开心?地看了一眼康斯坦丁, 然后?献宝似的向布鲁斯展示自己今天外出游玩的收获：“爸爸，这是邦妮。”
布鲁斯：“……邦妮？”这名字好像挺耳熟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达米安买的那只兔子的名字？”提姆若有所思。
兔子丹尼尔拒绝返回韦恩庄园。他现在?暂时借住在?埃里?克家，因为他实在?不敢和?那条白金龙鱼处于同一时空。
米斯特准备过两天抽时间去见一见那个占据了丹尼尔身体的家伙——据尼西?所说，那是个游荡在?学校的鬼魂，并?且和?丹尼尔有些关系。
米斯特点了点头：“是的，我弄丢了达米安的邦妮兔，现在?只好赔给他一条邦妮鱼。”
布鲁斯：……
这个家就非得有个邦妮不可是吧？
“爸爸，你看我们把它养在?哪里?比较合适？洗脸池还是塑料桶？要不然就丢在?门口的喷泉里?吧？也不用喂, 他会自己找吃的。”米斯特说道。
鱼鱼尼西?——现在?在?韦恩庄园里?得叫邦妮——流下了伤心?的眼泪。他想，难道他就不配得到一个精致的大?鱼缸, 里?面还有沉木、水草和?精致的造景装饰吗？
米斯特和?米斯特的爸爸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他不配。
布鲁斯转身离开了一小会儿，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个透明?鱼缸，小小的, 大?概就够尼西?在?里?面翻个身。
布鲁斯：“以后?这就是邦妮的家了，怎么样？”
尼西?被布鲁斯拎着尾巴塞进了小鱼缸里?，鱼脸上满是愤愤不平。
不过米斯特没看出来，那个不起眼的透明?鱼缸表面和?底部雕刻的纹路都十分特别，特别到让尼西?进去之后?就出不来了。
尼西?原本?还想伸出尾巴，偷偷拍个水花给布鲁斯昂贵的真丝睡衣上泼点水，然而他却惊恐地发现，他哪怕一个鳞片都出不去这个鱼缸了！
鱼鱼惊恐地瞪着布鲁斯，又试图呼唤米斯特，然而他的声音也无法传递出去！
布鲁斯满意地看着鱼缸里?焦躁不安的鱼，点了点头，随手把鱼缸放在?了桌子上：“以后?这条鱼就交给达米安来照顾吧，达米安？”
达米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收到暗示，没有问题。
虽然不是龙，但是一条白金龙鱼，大?概也和?龙勉强沾那么一点点边吧。
米斯特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原本?他带回这只水妖就是想送给达米安的。
因为他发现达米安晚上也和?布鲁斯爸爸一样，喜欢偷偷溜出庄园。米斯特猜测达米安大?概是去见罗宾的，那么现在?有了尼西?这条可以变成白马的鱼，达米安应该可以更早赶回庄园睡觉了。
爸爸说了，不睡觉的孩子长不高。他可不希望达米安以后?只有137。
他想了想自己触手的长度，又看了看达米安的身高，突然露出有些同情的神色。
反正达米安肯定是长不到他的触手那么高了。
不知道米斯特在?想什么东西?的达米安正在?拿着一小撮鱼食逗弄那条白金龙鱼，鱼鱼一脸生无可恋，无精打采地摇头摆尾，出于对?米斯特的畏惧而勉强敷衍一下达米安。
达米安：“他看起来像是要死?了。”
米斯特立刻一个威胁的眼神看过去。
尼西?奋力摆动尾鳍，在?鱼缸里?疯狂旋转360度向所有人展示他的健康与活力，那模样像极了一条被架在烤架上的疯狂烤鱼。
布鲁斯：……
也是挺可怜的，他会记得定做一个更大的鱼缸。
不过这只鱼只是米斯特宝宝今天送出的第一份礼物，他还有第二份礼物是准备送给布鲁斯爸爸的。
第二份礼物要花更久一点时间。
毕竟他还要思考一下，究竟说一个什么样的谎言好让布鲁斯爸爸不要看穿他非人类的身份。
在?监控里?看着米斯特趁所有人不注意偷偷摸摸跑去庭院里?，又偷偷摸摸地奋力吹笛子的布鲁斯：……
他真的很想知道米斯特会找个什么理由告诉他，被阿福精心?修剪的庭院角落里?突然多出来一个亮闪闪、充满童趣的儿童乐园的入口。
半圆形的拱门上装饰着花花绿绿的卡通形象，布鲁斯看见了媒体上经常出现的蝙蝠侠、钢铁侠、x战警和?超人的标记。
现在?他有点担心?韦恩集团的法务部如果看到这个会集体在?他门口上吊，因为他只有蝙蝠侠的版权，别的真没有。
不过布鲁斯也很清楚，那绝对?不仅仅是一个入口而已?。或许只有他真正走进那扇门的时候才能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
在?此之前，他将保持警惕，让那条鱼和?米斯特始终处于他的监视之下。
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布鲁斯就被兴致勃勃的米斯特从床上强行拉了起来。
他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跟着小儿子来到了庭院里?。
布鲁斯有些期待地看着米斯特，心?想，他小儿子是不是今天会多透露一些秘密给他？
米斯特指着大?门：“爸爸你看，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布鲁斯：“……宝贝，如果爸爸没有记错，今天是你的生日！”
米斯特开心?地点了点头：“我记得呀，我还记得生日是要送礼物的！”
“是别人送给你礼物，而不是你送给别人礼物。”布鲁斯无奈。
米斯特大?惊失色：“什么？生日不是送礼物给别人？！那怎么办？我没有做好收礼物的准备，我只给大?家准备了礼物！”
他给迪克买了一个头盔，给杰森准备了撬棍，家里?每一个人都没有落下，就连小Z都有他偷偷拜托弗兰克邮购的金属胳膊。
布鲁斯看着米斯特一脸慌乱的样子，忍不住觉得很好笑。
米斯特是真的很害怕表现出来和?人类不一样的地方。
但有时候他又真的很像人类。
他会像人类一样开心?，会模仿人类的生活方式，他甚至懂得尊重他人的喜好。
布鲁斯继续逗儿子：“那怎么办？大?家肯定会生气，尤其是杰森。你还记得他答应了你今天会回庄园陪你过生日吗？”
米斯特当然记得，自从上次遇见杰森之后?，他就和?杰森交换的联系方式。每天他们都会在?手机上聊天，他可是求了杰森好几次，杰森才答应回庄园陪他过生日的。
怎么办？！他又理解错了人类行为规范！
又一个重大?失误！！
布鲁斯蹲下身，抱了抱米斯特，“没关系，那你等会儿好好吃蛋糕就好了。”
“那爸爸你喜欢这个礼物吗？”米斯特满是期待地问道。
布鲁斯：“……很喜欢。”
他眼前的画面已?经实时传输给正义联盟，扎塔娜在?耳机里?告诉他，他的庭院里?出现了一个强大?的空间魔法，走进去大?概会是一个存在?于另一维度的空间。
布鲁斯怀疑他儿子又去抢劫了怪物和?恶魔。
事实上也确实没错，米斯特把弗卡洛的私人空间和?尼西?的幻境融合了一下，又添加了点儿别的东西?，作为一个全?新的乐园送给了布鲁斯。
里?面有无数惊险刺激的活动项目，是他和?尼西?、弗洛卡以及小z研究了好久才研究出来的。
只要布鲁斯爸爸走进去，就可以经历世界末日、丧尸围城、星际战争、上古传奇等有趣的场景，他相信这一定可以给布鲁斯爸爸提供足够的灵感，让布鲁斯爸爸研究出比尼西?的游乐园更有趣的游乐园，给哥谭人民一点小小的韦恩震撼。
布鲁斯看着那个充满童趣的入口，觉得心?里?有点发毛。
他得多制定几个方案再进去，也许应该再带上超人。
前提是他得防备着正一脸跃跃欲试的达米安。
米斯特闻言，开心?地笑弯了眼睛，他也抱了抱布鲁斯，说道：“那下次我还要送爸爸礼物，爸爸就适合呆在?韦恩庄园里?，开开心?心?养老！”
这句话他说得真心?实意，在?韦恩庄园的日子简直快活极了，比他当初诞生的地方不知道好多少倍。他布鲁斯爸爸和?其他家人们也都超级棒，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要离开，他一定会考虑把大?家一起带走。
但布鲁斯爸爸和?小约翰应该都不想离开地球，所以他也想一直留在?这里?。他喜欢人类的生活。
布鲁斯看着米斯特的眼睛，突然也感动了一下。
然后?他就听米斯特说道：“这样我就能一直啃老啦！”如果必须在?啃老前面加一个期限，那他希望是一万亿年！
布鲁斯：……
“韦恩庄园是全?世界最棒的地方！爸爸你绝对?不能赶我离开！求你了！”
布鲁斯：……
他飞速调整好心?情，站起身来，冷酷无情地牵着米斯特的手走回了庄园。
今天他们在?庄园里?举办米斯特的生日派对?，为米斯特庆祝13岁生日。尽管在?场所有人都很清楚，米斯特的生日恐怕绝对?不止13岁。
弗兰克和?埃里?克今天也带着礼物来了。
那天之后?，被救出来的汤普森先生终于顺利回家和?汤普森夫人拥抱在?一起，两人差点都哭成泪人。
汤普森先生告诉了汤普森夫人那天发生的事。他说那天他开着准备回家，结果中?途却在?经过哥谭河的时候看见了河里?有人。
当时他还以为又有谁跳河了。
汤普森先生是个谨小慎微的好人，他只犹豫了几秒钟，就马上拨打了报警电话。随后?他便毫不犹豫地从车上拿出救生衣，一个猛子扎进了河里?。
然而跳下去之后?他就马上感觉到了不对?劲——似乎他下落了很久，远远超过河床。
在?他即将落入水面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阵美?妙的歌声。那歌声奇异又舒缓，让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目的。于是他就这么顺着歌声一路往下沉，最后?来到了那座属于尼西?的游乐园。
他在?那里?玩得忘乎所以，就像回到了小时候，他彻底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他宝贵的家人。
“所以，尼西?为什么要把我爸爸带走？”趁着大?家都在?切蛋糕的时候，弗兰克悄悄凑近米斯特，问道。
米斯特想了想，把康斯坦丁那天询问尼西?得到的答案告诉了弗兰克：“你爸爸应该是有芬坦马的血统。”
芬坦马，和?尼西?一样也是传说中?的生物，严格说来应该算是尼西?的远亲。这些马和?尼西?差不多，平时能够变成人形，大?多数时候变成马的样子徘徊在?水域附近。
不过芬坦并?没有尼西?那样凶残，也并?不喜欢拖着人类沉入水底。他们甚至对?人类相当友好。据记载，芬坦马曾是凯尔特民间传说中?的英雄芬恩麦克库尔和?他的费奥纳勇士团的坐骑，曾在?战争中?立下功劳，是英雄的伙伴。
他们没有尼西?那么强大?的力量，只是速度异常快，并?且擅长运送物资。但最终这个弱小的种族也随着诸神黄昏而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就和?当初的尼西?一样。
那天康斯坦丁找到了汤普森先生的头发，又在?看见结婚照上的汤普森先生的时候，就立刻察觉到了。
弗兰克摸了摸自己弧度正常的嘴，从小他就觉得他爸爸的嘴长得非常像马，他爸也曾不止一次地苦恼过这个特征。并?且他爸还说他小时候的嘴巴是正常的，成年之后?才慢慢变成那样。
想到这里?，弗兰克有些惊恐地摸着自己的嘴巴，开始担忧，他成年以后?不会也要像爸爸一样变成大?龅牙吧？！
救命，黛西?会不会嫌弃他？
“可是那又怎样？为什么他算是远房亲戚却还要伤害我父亲？”
想了一会，弗兰克便也十分自然地接受了自己的混血。
也没什么好纠结的，这个血统对?他爸的影响似乎也只是让他爸走上了货车司机的道路而已?。
他大?概是继承了战马的那部分特点吧，他更喜欢冒险。
“不是伤害，是保护。”米斯特说道，“你爸爸在?开车路过哥谭河的时候，尼西?偶然看到他身上隐藏的致命危机。你还记得警察带来的唱片吗？那张不祥的唱片带给他厄运，让他即将遭遇飞来横祸。尼西?阻止不了自然死?亡的降临，但它可以延缓，并?且让你爸爸不要死?于非命。”
尼西?是看在?汤普森先生肯毫不犹豫下水救他，同时还带着芬恩马的血统，这才决定出手救下汤普森先生的。
结果却引来了米斯特这个可怕的家伙，最后?自己也沦落到蜗居于一个小小的鱼缸中?。
“小约翰还在?查那张唱片的来源。”米斯特说道，“尼西?也是为了追查这张唱片才来到哥谭的，据他说，那张唱片是他的一个族人遗落在?人类世界的歌声，但却被不知名的黑暗力量污染，变成了一种诅咒。”
“但凡听过这张唱片的人，都死?状凄惨。”
弗兰克吓了一跳，“那我爸爸还会有事吗？”
“暂时没事了。尼西?用自己的歌声保护住了他，但我们还得想办法破解那唱片上的诅咒才行。”康斯坦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米斯特身后?，“不然总还会有下一个倒霉蛋。不介意的话，我想见一见你父亲。”
第32章
康斯坦丁看着非要跟他一起来?的米斯特和被蝙蝠侠请过来?的外?援——杰森, 十分郁闷地坐在弗兰克家的客厅。
米斯特手里拿着一碟子汤普森夫人专门烤给他的小曲奇，正一口一个吃的不亦乐乎。
杰森时不时从米斯特盘子里偷一块，由于米斯特没办法?光明正大动用?灵活的触手, 所以?杰森总能成功。
二哥和小弟凑在一起，两人都吃的腮帮子鼓鼓囊囊，让人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只小浣熊带着一只小仓鼠在偷别人家厨房。
小仓鼠正在抗议：“杰森，你吃的太多了！”
200磅的小浣熊趁着米斯特不注意，又偷走了一块，“我这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小孩子不应该吃太多甜食，容易长蛀牙！”
米斯特：“你胡说！《人类行为守则》上根本就没有这一条！”
“那是因为你的守则过期了，你居然还没有更新最新的3.0版本吗？”杰森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天哪，怪不得你的行为总是出错！”
米斯特顿时大惊失色坐立难安，他再不敢护着装满小曲奇的盘子，只能一脸纠结地偷偷去瞄杰森的脸色，认真回忆自?己哪一个行为出了bug。
他想问又不敢问，想说又不敢说，生怕讲出不该讲的话，导致被杰森识别出非人类身份，最终被赶出韦恩庄园。
米斯特端着盘子正襟危坐, 眼睁睁看着杰森从他的盘子里抢走一块又一块小饼干，脑子里浮现的全是他被赶出韦恩庄园后流落街头只能住桥洞的场景。杰森很?有可能会偶尔路过他住的桥洞, 然后扔给他一两枚钢镚。
太惨了。
米斯特快被自?己的想象吓死了，他脸色越来?越苍白，头上冷汗直冒。
杰森：……
他嘴角抽了抽，抢过来?的小饼干顿时变得烫手起来?, 良心隐隐作?痛。
他犹豫了一下，拿着小饼干往米斯特嘴里塞：“好了好了，等会儿我们回庄园，让阿福给你做蓝莓蛋糕吃，我把我的那份送给你行了吧？”
他看着米斯特充满感激的眼神?，又想起布鲁斯在蝙蝠洞里郑重其?事交代他监视米斯特的场景，嘴角抽搐的更厉害了。
汤普森夫人从厨房走出来?，笑容温和地把米斯特手中空了的盘子重新填满，又摸了摸米斯特的头：“有什么想问的请直接问吧，我们也很?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康斯坦丁扬了扬手中的唱片，看向汤普森先生，开?口问道：“这张唱片是谁给你的？”
其?实原本那张唱片是作?为汤普森先生失踪案的证据，留存在哥谭警局的。但昨天三观被米斯特和康斯坦丁彻底颠覆的利亚姆已经偷偷将唱片拿了出来?，送到了米斯特手中。
“反正证物科的东西每天都在减少?……除了罪犯们会经常光顾之外?，蝙蝠侠和罗宾偶尔也会来?。”利亚姆将唱片交给米斯特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他翻着白眼感慨道：“有时候我真以?为我们证物科其?实是失物招领所……总之，那个该死的游乐园可不是哥谭警察该处理?的事，希望你们能顺利把在蝙蝠侠的地盘上捣鬼的混蛋驱逐出去，有任何需要我帮助的地方随时告诉我。”
米斯特当时就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并且有些恋恋不舍地将自?己佩戴了很?长时间的蝙蝠侠心形吧唧送给了利亚姆。
利亚姆看上去很?喜欢，并且表示自?己一定每天都会将吧唧挂在警徽旁边。
两个蝙蝠侠的忠实粉丝在临走之前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郑重其?事地对彼此说道：“一切为了蝙蝠侠！”
只有身在局外?的康斯坦丁看透了一切，他知道那个笨蛋警察恐怕以?为米斯特真的是蝙蝠侠在魔法?测的小助手，并且还满心期待地以?为自?己为米斯特提供帮助就是在为蝙蝠侠工作?。
估计就连蝙蝠侠自?己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魔法?罗宾，还多了一个GC PD的线人。
这一切只是因为米斯特在解除了游乐园危机后，对着利亚姆说过：“我为蝙蝠侠工作?。”
利亚姆当时就肃然起敬，并表示之后愿意配合米斯特的一切行动，并且绝不会向任何人透露有关米斯特的信息。
这场误会导致蝙蝠侠在GCPD的证物科扑了个空，利亚姆本人也并不清楚，他错过了一次真正和偶像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不过总之，最后这张唱片还是落到了康斯坦丁手中，暂时不用?再担心下一个倒霉蛋出现了。
“那张唱片是教堂里的米歇尔神?父给我的。”汤普森先生盯着那张唱片，忍不住相反的方向挪了挪屁股，他回忆道：“我有个习惯，每次出车前都会去教堂祈祷一番。”
“那天我祈祷完准备离开的时候，米歇尔神?父突然叫住了我，并且将这张唱片塞给了我。他说那是一张被神祝福过的唱片，一定要我收下，所以?我就收下了。”
原本他是想将那张唱片送给儿子埃里克作?为礼物的——埃里克有收集唱片的习惯，他小儿子的卧室里还放着唱片机。
但是后来他刚踏出教堂大门，就接到了一通紧急电话，雇主要求他立刻开?车上路，用?最快的时间赶到目的地。正好他也早就收拾好了行李，于是就直接开?车离开?了哥谭。
等他想起唱片的事，才?发现那东西被他一起带上了货车。
“去目的地的路上都还挺正常的，我将雇主需要的东西送去了纽约，然后我就返程了。”汤普森先生努力回忆一切细节，“但回来?的路上，我感觉有些精神?不济，耳边似乎总能听见奇怪的歌声?，但是我停下车查看过，周围并没有人。”
“那种感觉太奇怪了，但是歌声?一旦停下，我就能听见车顶上有奇怪的声?音，就好像有人想闯进我的货车一样……有一段路程人烟稀少?，但我还是听见耳边有人说话，再然后，我的头变得越来?越昏沉。”
后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汤普森先生的货车即将翻入哥谭河，在死于非命之前，他在河边遇见了尼西。尼西用?歌声?呼唤他，令他待在游乐园里忘掉一切，暂时保护住他的性?命。
听完汤普森先生的话，杰森皱起眉头：“果然是那个米歇尔神?父。”
其?实上次从那个封印了弗卡洛的林间小屋离开?之后，杰森就已经调查了这位据说会给人治疗近视眼的米歇尔神?父。
汤普森夫人闻言也敛起起笑容，说道：“事实上，之前担任神?父的一直是另一位已经70多岁的米歇尔神?父。新来?的这位，据说是那位米歇尔神?父的远房侄子，名字也是米歇尔，但是上次我无意中提到教会的派遣书时，他却有些顾左右而言他。”
只不过那时忙于教堂工作?的汤普森夫人没怎么在意。
一般情况下，就算是社区教堂的神?父也是由教区主教任命的。这些神?父通常要经过六至八年的专业神?学院教育，然后再由教区主教根据教区的需求和神?父候选人的资质进行任命，而神?父本人通常没有选择权。
像是是由远房亲戚直接来?接任同一教堂神?父职责的情况非常少?，应该说是几乎没有。
“还有一种可能，他是会众集体选举的，但据我所知，似乎最近一两年里并没有这一流程……”
汤普森夫人颇有些不解地皱起了眉头：“我在教会里工作?这么长时间，似乎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位年轻的米歇尔神?父的派遣书，就连祝圣证书也是之前那位米歇尔神?父的，一直都没有更换过。”
这么仔细盘算起来?，那位年轻的米歇尔神?父几乎是板上钉钉的可疑。
“但他为什么要诅咒我？”汤普森先生有些不解。
“恶魔收割人的灵魂从来?不需要原因，可能只是心血来?潮，也可能是蓄谋已久，不管是什么原因，去看看就知道了。”
康斯坦丁站起身，随手将一块长相奇特的石头朝汤普森先生扔了过去。
汤普森先生手忙脚乱的接住。
“浸泡过硫磺的‘君士坦丁之石’，可以?驱邪。随身带着这东西，洗澡也不要让它?离开?你的视线，你身上的危机还没解除，恶魔的标记依旧停留在你的灵魂上。”
汤普森先生脸色发白地点了点头。
汤普森夫人面色严肃地站起身，“我猜你准备去见米歇尔神?父，不如?由我来?带你去吧。”
说罢，她转身从橱柜里抽了一把枪，别在腰后，“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有人先是伤害了我的儿子，现在又来?伤害我的丈夫……哪怕他是上帝也得付出代价！”
小狗安杜玛里斯后退两步，把自?己藏在沙发底下，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不过就在他们准备出门的时候，汤普森先生家的门铃突然又响了起来?。
来?的人居然是黛西。
黛西威廉姆斯正拉着一个不情不愿的高个男生站在门口，有些焦急地敲着弗兰克家的门
在看见米斯特的一瞬间，黛西的眼睛亮了亮。
“太好了，米斯特，原来?你在这里！”
黛西今天是专门来?找弗兰克，并且希望弗兰克带她去找米斯特的。
最近这段时间，她发现她讨人厌的隔壁邻居变得非常奇怪，不仅行为模式和曾经的完全不同，甚至好几次她看见那家伙用?一种古怪而令人不适的眼神?盯着她看。
今天还是这样，她刚想骂回去，结果却听见她古怪的邻居有些踌躇地问她有没有看见一张老旧唱片，还比划划地形容了那唱片的模样。
黛西的眼神?也顿时变得古怪起来?，她当然已经从弗兰克口中得知了弗兰克父亲身上发生的事。
但黛西也拿不准到底该怎么办，鉴于她邻居暂时看起来?还挺安全的，于是她便随便找了个理?由诓着邻居陪她去找弗兰克，计划和弗兰克一起去找米斯特。
也不知道她那奇怪的邻居是怎么想的，反正她蹩脚的理?由成功把人骗出来?了。
一路上黛西都在防备着对方，但幸好无事发生。就在黛西都以?为自?己是疑神?疑鬼想太多的时候，却看见邻居偷偷对着角落招招手，还轻轻说了句话。
黛西顿时毛骨悚然。
但她知道不能打草惊蛇，于是便偷偷给弗兰克发了短信，让弗兰克做好准备……虽说上次她买的圣水被米斯特身边那个古怪的魔法?师吐槽是智商税，但弗兰克家应该有挺多被祝圣过的十字架的。
她都已经做好了再次见到一个狰狞恶魔的准备，结果今天米斯特居然就在弗兰克家，这可真是太巧了！
米斯特缓缓眨了眨眼睛，在看清来?人之后，他有些惊喜地打了个招呼：“是你！好久不见！”
门口站着的，赫然是丹尼尔。
窝在弗兰克家客厅角落里的兔子唰的一下站了起来?。
‘丹尼尔’在看见米斯特的时候也愣怔了一瞬。
随即，他露出一个有些腼腆的笑容，开?心地对着米斯特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谢谢你那天的巧克力，很?好吃。”
第33章
“真高兴我能再次见到你！”‘丹尼尔’两只眼睛都弯了起来, 笑得十?分开心?，“你的那块巧克力帮了我大忙！”
如果不是米斯特递给她的巧克力，她到今天?恐怕都还被困在那个废弃卫生间里。
米斯特闻言, 也?开心?地拿出出门前阿弗塞给他的巧克力，拉着‘丹尼尔’分享起来。
两人快乐而迅速的交友活动看得兔子丹尼尔一脸绝望——他原本是寄希望于米斯特帮他把属于自己的身体找回来的，结果没想到顶替他身份的人居然和米斯特关系这么好！
他怎么争得过?关系户！
关系户‘丹尼尔’从兜里掏出一支棒棒糖投喂米斯特，“前段时间我就想去找你玩啦！但是你一直没在学校，老?师说你逃课了。”
‘丹尼尔’一脸遗憾。
米斯特舔着棒棒糖，说道：“我逃课去和小约翰玩了，下次你也?和我们一起呀！”
‘丹尼尔’笑眯眯地点头答应下来，十?分真诚地邀请道：“那今天?去我家玩怎么样？妈妈前段时间做了很好吃的巧克力饼干，你想试试吗？”
兔子丹尼尔的门牙咬住地毯。
那是他的妈妈！
米斯特犹豫了一下, 今天?他还是比较想和小约翰在一起。
康斯坦丁却没有?表态，他看了兔子一会儿，又看了一眼‘丹尼尔’，最?后?说了一句：“自作自受，不关我的事。”
兔子躲在角落里哭，最?后?还是弗兰克拎着兔子耳朵拯救了他家的地毯，弗兰克将兔子丹尼尔放在米斯特面前，意有?所指，“米斯特, 那这只兔子怎么办？”
兔子眼睛红红，哭唧唧地看着米斯特。
‘丹尼尔’却在此时笑嘻嘻地开口说道：“原来你在这里啊, 真巧！我们可是好久不见了。你知?道吗？爸爸妈妈都很喜欢我呢，他们说这段时间我表现得很棒，要是我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我猜他们并不喜欢曾经的那个我。”
兔子一脸绝望地坐在弗兰克怀里, 假装自己是一只真的兔子。
他正在懊悔，曾经的丹尼尔克雷德曼是个不学无术的混蛋，他欺负同学不尊敬老?师和家长，总是从家里偷钱出去鬼混，老?妈做的饭菜他也?从来没有?珍惜过?，还总是冲着他爸妈大吼大叫。
他想起前段时间偷偷跟踪丹尼尔的时候看见的情景：乖巧的‘丹尼尔’坐在餐桌上?，笑眯眯地和父母分享在学校的所见所闻，而他的父母——曾经因为他的不听话?而争吵过?无数次的克雷德曼夫妇，同样满面笑容，他们一家三口在客厅温暖的灯光下显得那么幸福。
丹尼尔眼睛里涌出大颗大颗的泪水，把兔子的毛浸湿成?一缕一缕的。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后?悔，但是现实却不会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他也?很清楚米斯特并不同情他，更不会主动帮他。
汤普森夫人一直坐在一旁没有?说话?，这位温和善良的夫人像是看穿了什?么，她想了想，说道：“前两天?我在教堂里接待过?一位克雷德曼夫人，那天?她跑去教堂找米歇尔神父，看起来很需要帮助，最?终她却什?么都没说。”
汤普森夫人想到了那天?的场景，脸上?满是怜悯，“当时我就在她旁边，克雷德曼夫人后?来只是一直在哭泣，她对上?帝忏悔，说她并没有?教好自己的儿子，她还说……她很想念自己的儿子。”
‘丹尼尔’愣了一下。
他想起克雷德曼夫人总是有?些勉强的笑容和收拾得十?分整齐的房间。而这段时间他甚至没看出来克雷德曼夫人居然已经意识到他并不是真正的‘丹尼尔’了。
他切了一声，低声嘀咕了一句，没意思。
大概听明白了的弗兰克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补充了一句，“……虽然以前的丹尼尔挺糟糕的，但是他妈妈应该很想念他，也?许我们应该帮他回家？”
‘丹尼尔’突然沉着脸站起身：“你懂什?么？丹尼尔克雷德曼就是个混蛋，一个喜欢霸凌别人的混蛋能是什?么好东西？凭什?么他能安然无恙地生活在阳光下？难道他不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吗？”
汤普森夫人为‘丹尼尔’的突然爆发吓了一跳，她用?那双温暖的棕色眸子定定地看着‘丹尼尔’，最?后?只叹了一口气：“……抱歉，孩子，我想你可能受了很多委屈。如果你愿意的话?，也?许我们都可以为你提供一些帮助。”
丹尼尔的眼睛却更红了，她的面孔突然扭曲起来，就像老?旧电视上?出现的重影，他下巴变得更尖，眼睛也?变得更大了一些，看起来倒是和当初米斯特在学校废弃卫生间里看见的女孩轮廓有?些相?似了。
只是那张脸却布满伤痕，没人能看得出来这个女孩最初究竟长什?么模样。
兔子‘唧’一声，把头埋在沙发靠垫不敢出来。
汤普森先生如临大敌地站起身，将老?婆和孩子护在身后?。
康斯坦丁伸手?拦住‘丹尼尔’，“别在这里发疯，冤有?头债有?主，我建议好好找找真正害死你的人。”
康斯坦丁很清楚，只有在死前饱含愤怒的灵魂，才会因为执念和不甘而停留在人间，而他们其中大部分都会因为时间的搓磨而逐渐消散于天?地之中，有?幸能留下来的……
如果不是因为某些磁场特殊的地理环境——像是他的神秘屋或者威彻斯特广场1120号，那便是这些灵魂主动做了交易，至于交易的对象和代价，那就不好说了。
康斯坦丁觉得他们现在应该回到韦恩庄园，去敲敲那个透明玻璃鱼缸。
康斯坦丁没有?想过?要将这个怨灵驱赶走?，因为对方已经通过?交易获得了光明正大留在人类世界的资格，除非对方自己同意离开，否则谁也?没有?办法赶走?他。
他不清楚眼前这个怨灵是拿什?么东西交换了一副身体，但他猜测代价恐怕并不小。
宁愿付出沉重的代价也?要留在这里，说明对方有?一个无论怎样都要完成?的心?愿。
康斯坦丁知?道，这样的人他是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的。
米斯特看着丹尼尔，突然伸出手?握住他的胳膊，“……是有?人害死了你？”
他的触手?贴在‘丹尼尔’的胳膊上?，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强烈而可怕的情感，这让米斯特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
有?些光怪陆离的画面一一从他眼前闪过?，他一时之间分辨不清楚那些画面的含义。
‘丹尼尔’有?些讶异地看着米斯特。米斯特握住他的地方似乎传来一阵一阵温暖，让他的情绪稍微有?所缓和。
杰森挡在汤普森夫妇身前，警惕地看着‘丹尼尔’：“不如说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你又想做什?么？”
“我们是朋友。爸爸说过?，朋友要互相?帮助。”米斯特有?些认真地说道，“我们还交换了巧克力，如果有?人打你的话?，我愿意帮你打回去，我查过?哥谭的法律，一定会努力控制力道，只打成?轻伤的。实在不行，我还可以伪装成?意外，比如从天?台推一块石头下去砸死欺负你的人，方案三是我让小z帮我挂个悬赏令，请红头罩去暗杀对方。”
他还是有?点私心?的，他哥杰森最?近还是不肯回韦恩庄园，始终坚持在外流浪，他得想方设法给哥哥送点钱。
杰森：……
‘丹尼尔’看着米斯特，最?后?有?些无奈地坐回了沙发上?。
**
经过?‘丹尼尔’的解释，弗兰克和黛西才知?道，原来今天?‘丹尼尔’愿意跟着蹩脚的谎言来到这里，是因为感受到了属于米斯特的气息。
‘丹尼尔’确实不是‘丹尼尔’。
她顶着‘丹尼尔’的壳子，自我介绍道：“我是阿米莉亚格林，去年才跟着家人搬来哥谭。”
兔子‘丹尼尔’愣了一下。
他曾经欺负过?很多学生，有?男有?女，他抢过?他们的钱，甚至有?时候会把一些他看不顺眼的家伙拖到角落里揍一顿。在荷尔蒙以及周围人的吹捧下，他并不觉得欺负人是一件羞耻的事，反而整日把这些过?往经历当作自己的战功挂在嘴边炫耀。
他确实记得一个叫‘阿米莉亚’的女孩，因为他好几?次把对方身上?的钱抢得一干二净，甚至还逼迫对方帮她写作业。
弗兰克鄙视的眼神落在兔子身上?：“你居然还欺负女孩子，真无耻。”
丹尼尔羞愧地缩在沙发里。
在他的印象中，阿米莉亚格林是沉默而腼腆的性子，被他欺负之后?从来不敢反抗，更不敢告诉家长和老?师，于是他就越发肆无忌惮了。
正好阿米莉亚又是班上?学习最?努力，也?是最?好欺负的学生。
有?一次他甚至把自己的书包丢给阿米莉亚，并且要求阿米莉亚必须在学校帮他把老?师布置的论文写完并且亲自送到他家后?才能回家。
“是的，就是那次。”提到这件事，‘丹尼尔’的眼睛又红了起来，“这个混蛋在书包里放了一本奇怪的书，上?面写满了我不知?道的文字，从那天?起，我就被厄运缠上?了！”
阿米莉亚开始变得非常倒霉，先是总有?从天?而降的不明花瓶、瓷砖甚至是大石头，几?乎每次都差点将她砸死，好几?次她都因此而进了医院。
再然后?，她感觉到被人跟踪，但是无论怎么小心?翼翼她似乎都摆脱不了那种如影随形的窥探感。
渐渐的，阿米莉亚开始变得神经质，她甚至不敢一个人在房间里睡觉，因为她总感觉衣柜里、床底下全都是盯着她看的眼睛。
她报警了，说是有?人在跟踪她，但警察怎么也?找不到她口中那个跟踪狂，于是到最?后?便也?不了了之。
直到有?一天?，阿米莉亚再次因为守在校园门口的丹尼尔而迟迟不敢离开校园，她远远看见了丹尼尔威胁的眼神，因为她报警后?警察因此而找过?丹尼尔问询。
阿米莉亚有?些害怕，她担心?自己如果现在出现在校门口就会被丹尼尔堵住。所以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等丹尼尔离开后?自己再离开。
那天?天?黑的时候，阿米莉亚终于从教室的窗户看见丹尼尔逐渐远离的背影。
于是她顺着学校的楼梯慢慢走?下楼，刚想松口气，却一不小心?踩了空。
她在一瞬间失重，然后?顺着楼梯滚了下去。但在滚下去之前，她分明感觉到背后?有?一双手?推了他一把。
阿米莉亚在昏迷之前奋力睁大眼睛，然后?看见了那张她永远不会忘记的脸，推塔的人分明就是丹尼尔克莱德曼！
等她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人就已经被困在了六楼的废弃卫生间里。
她变成?了鬼，再也?没有?人能看见她，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就放在一个隔间里无人发现直至腐烂发臭，最?后?就连灵魂似乎也?开始生蛆。
弗兰克露出满是同情的神色，杰森也?皱起眉头，看起来很想上?手?去捶丹尼尔一顿。
“我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警方只是草草定性我离家出走?，然后?便再也?没有?追查过?。”
“我很绝望，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但米斯特的巧克力居然让我能离开那个废弃卫生间了！可惜我也?依旧无法报仇。”
“后?来有?个男人找上?了我，他说我值得他的帮助，条件是要我交出自己的灵魂。我答应了。”‘丹尼尔’用?近乎平静的语气叙述道，“我要让丹尼尔也?尝一尝曾经我的绝望。当一个弱小的兔子，每天?都受人欺负的滋味不好受吧？”
丹尼尔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焦急地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尽全力解释他真的没有?伸手?去推阿米莉亚，那天?他早就离开了，真的不在学校。
不过?毫无疑问，找到阿米莉亚想要交换她灵魂的人就是尼西。
至于对方为什?么需要阿米莉亚的灵魂……康斯坦丁隐约觉得格林这个姓氏有?些耳熟，但他又实在有?些想不起来了。
但阿米莉亚身上?发生的悲剧似乎还有?一个疑点。
康斯坦丁看像兔子，问道：“那本书究竟是什?么？”
兔子‘丹尼尔’回忆了半天?，最?后?终于想起来：“是一本《圣经》！米歇尔神父给我的《圣经》！”
第34章
“那本书现在在哪？”康斯坦丁看着?阿米莉娅, 神色严肃，“恐怕和那张唱片一样，那本《圣经》也是?被诅咒的物品。”
阿米莉娅摇了摇头, “抱歉，我不记得了。从接触到那本《圣经》开始我就头昏脑胀，连续几天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等我彻底清醒的时候，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至于那本神秘的《圣经》，她根本想不起来最后看见它的时候。
兔子丹尼尔颓然缩在角落里，绝望地哭着?，但他现在除了哭也没有别的办法。他发誓他只?是?觉得欺负同学好玩而已，并没有真的想要害死?任何人?。
“但你选择在强大的时候去欺负弱小的人?, ”杰森说道，“怎么，欺负人?能给?你带来快感？那你怎么不去欺负蝙蝠侠，反而对着?小姑娘出手？哦，差点忘了，你当初还在卫生间?里堵我弟弟对吧？可把你能着?了，变成兔子简直便宜你了，渣滓。”
弗兰克将兔子从沙发上拎起来，放到阿米莉娅手中：“我觉得你应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这家伙活该。”
在场的没有任何一个人?阻止——阿米莉娅当初和尼西交易的时候居然只?选择将丹尼尔变成兔子，并且还允许他去宠物店里蹭吃蹭喝。说真的, 这惩罚简直太轻了。
丹尼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承担代价，弗兰克心?想，要是?有人?一直校园霸凌他，最终还间?接导致他惨死?, 并被困于学校无法解脱，那他恢复自由的第一时间?绝对亲手割下对方身?上的每一片肉，让对方也体验一下他惨死?的痛苦。
随即他又觉得有些悲哀，毕竟和阿米莉娅拥有同样遭遇的中学生还有很?多，校园霸凌在任何一个中学都屡见不鲜，就连老师有时候都会?装作没看见。
虽说近些年的立法正在不断完善，但很?多学生依旧没有还击的手段和方法，甚至没有还击的意识。如果上报老师和家长，有时候又会?被人?嘲笑‘小题大做，开不起玩笑’。
青春期的孩子们?本就敏感多思，更不喜欢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面。更别提还有像丹尼尔这样，根本就没有认识到自己错误的人?在。
弗兰克看了兔子一眼，把兔子看得一阵瑟缩。他抬手想揍一顿丹尼尔，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这种行为也是?另一种形式的暴力。
他举着?拳头，想了想，还是?放下了。
不如就让丹尼尔当只?兔子，只?有他自己变成弱者，倍受欺负，他才知道自己曾经做出的行为会?对别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还有个问题，你和尼西交易了什么？”康斯坦丁又问道，“我不相信那条鱼会?无条件帮你。”
“……是?我的灵魂，我答应她报仇之后成为他的仆人?。”阿米莉娅平静地说道，“不过他也答应我，我可以在报仇之后继续用丹尼尔的身?体生活三年。”
康斯坦丁想了想，觉得这个要求和别家不平等契约比起来已经挺仁慈的了，那个尼西大概是?没什么剥削经验的新手吧。
也有可能尼西也对阿米莉娅的遭遇包含同情。
其?实有时候，康斯坦丁也觉得他更能在非人?类身?上看见人?性?。
米斯特听罢，脸色大变：“他居然还让你用丹尼尔的身?体生活三年！这简直太过分了！”
弗兰克刚想说阿米莉亚真的很?可怜，就算鬼魂不能随意生活在人?类世界，但他们?只?要装作没看见就好。
然后他就听米斯特继续说道：“这个身?体又丑又臭，远远没有我们?刚见面的时候的你好看！你都没有长头发和那些肉块了，尼西竟然还要委屈你待在里面三年？！要是?我，我一天都忍受不了！可恶，你等着?，我现在就回家刮鱼鳞！我会?帮你撕毁这个不平等条约的！”
阿米莉娅眨了眨眼睛，免得自己不小心?哭出来：“谢谢你，米斯特。不过这个条件也是?我接受的。”
“何况……”阿米莉娅又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出现再‘丹尼尔’的脸上，显得‘丹尼尔’那张不怎么帅的脸看起来非常温和顺眼，“我给?交易附加了一个小小的条件，我要求报完仇后交易才算正式成立，不过我可没说我的仇人?只?有丹尼尔。”
“丹尼尔不是?说他并没有推我下楼吗？”阿米莉娅脸上的笑容有些狡黠，她继续补充道，“所?以我想也许我应该继续寻找我的仇人?……不知道要花多久的时间?呢，可能至少也要十年。”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一下，康斯坦丁挑起一边眉毛，觉得这姑娘真是可塑之才。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兔子丹尼尔由阿米莉娅带回去，至于到底怎么和丹尼尔的父母交代，全权由阿米莉娅自己决定。黛西准备陪着?阿米莉娅一起去见克雷德曼夫妇，如果那对夫妇要对阿米莉娅做什么，她的跆拳道黑带好歹也能帮上点儿忙。
实在不行，她就和爸爸妈妈说她换男朋友了，并且决定把新男朋友‘丹尼尔’带回家同居。
弗兰克：……呜呜。
还没变成马脸就要被女朋友嫌弃了吗？
黛西瞥了一眼没用的男朋友，觉得这帮被青春期荷尔蒙支配的男高中生真是?无聊，听见丹尼尔曾经做过的事，她现在连弗兰克都想迁怒一下。
弗兰克：“我可不是?那种霸凌别人?的傻X高?中生！我是?有自己的事业和追求的！”
“哦？是?吗？”黛西挽着?‘丹尼尔’的胳膊，对着?弗兰克冷嘲热讽：“是?谁上次在遇到恶魔的时候叫得比我还响亮？”
弗兰克：“……我们?换个话题吧，宝贝。”
说完，他看向米斯特，自告奋勇：“我们?现在去找米歇尔神父吧？他才是?真正得罪魁祸首，我们?让大福小福把他吃了！”
大福小福看起来对这个主意半点儿不感兴趣。他俩宁可吃韦恩庄园的罐头。
这会?儿小Z已经将他能查到的所?有信息都发送到了米斯特的新电话手表上，杰森瞅着?自己抽象的红头罩，忍不住嘴角抽搐。
小Z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红头罩改造了个彻底，除了那些遍布表面的、如同一只?只?眼睛般的枪口，小Z还把头罩刷成了亮眼的芭比粉。大变样的红头罩就连红头罩这个前主人?都要认不出来了。
米斯特看着?小Z发来的信息，有些疑惑地念出其?中一个链接的标题：“下期预告：哥谭神父的一天？咦，这不是?弗兰克和黛西的账号吗？”
“嘿嘿，我正准备说呢。”弗兰克说道，“这是?之前我和黛西确定的活动主题，你看我们?不是?准备从户外探险更多地转向探灵吗？所?以就想到可以做一期神职人?员访谈，巧合的是?，我们?提前联系的神职人?员正是?米歇尔神父。他答应了，时间?也早就约好，就是?明天上午！”
**
米斯特的小团队行动还是?很?迅速的，几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兵分三路。
杰森和康斯坦丁需要从各自的渠道追查那本不知流落在哪里的诅咒《圣经》，还有曾经从米歇尔神父手中流传出去的物品，安度马里斯和弗卡洛这两个十分熟悉恶魔手段和诅咒的家伙这会?儿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米斯特则会?跟着?弗兰克一起以完成语言课课后作业为由去采访米歇尔神父，想办法弄清楚米歇尔神父的目的。
至于阿米莉娅和黛西，她俩要一直带着?兔子并且待在一起，以免出现意外。
但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就要来了。
米斯特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并且难得没有叫布鲁斯陪他玩捉迷藏和不说话游戏。他收拾了一大堆零食和饮料，背着?小书包看起来像是?准备去春游。
然后，他就被达米安堵在了门?口。
米斯特看着?拎着?刀站在庭院里，对他怒目而视的达米安，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达米安，你也想吃零食吗？冰箱里还有哦。”
达米安：“……闭嘴。”
于是?米斯特闭上了嘴。
他准备绕开达米安，但达米安依旧不依不饶地堵在他前面。
米斯特无辜地看着?达米安。
达米安的胳膊横在米斯特身?前：“你不准备告诉我你究竟要去做什么吗？”
米斯特：“……你不是?让我闭嘴吗？”
达米安：……
两人?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直到提姆一边喝咖啡一边飘过来：“你们?两个是?准备一起出去玩吗？我想你们?可能忘记了一件事。”
米斯特十分认真地想了想：“我记得刷牙洗脸了，也吃过早饭呢，应该没有忘记的事。所?以是?达米安你忘记洗脸了吗？嗯……那你快去吧，不洗脸阿弗肯定不让你吃早餐的。”
达米安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洗过脸！！米斯特，你给?我说清楚你最近都在搞什么名堂！”陶德都参与的事，凭什么他不清楚，就连父亲都叫他自己去问米斯特！
可恶！
米斯特有些困惑地说道：“我最近没做什么呀。”
就连《如何伪装成人?类》的课都被他停了，他这两天就忙着?和康斯坦丁黏在一起，压根没时间?去学习更多人?类技能。
该不会?是?《人?类行为准则》又更新了，然而他却没注意到吧！
可怜的米斯特完全不知道，他最近下载的《人?类行为准则3.0版本》其?实是?蝙蝠侠和红头罩亲自操刀主编的，他更不知道蝙蝠侠早已经把小Z困在了大数据的信息茧房里，好让米斯特和小Z每天只?能看见网友们?都在强烈要求他做一个‘热情善良乐于助人?的小男孩’。
小Z告诉米斯特，他搜遍全网也没看见《人?类行为准则4.0》，所?以应该就是?达米安忘记洗脸了。
一旁的红罗宾又啜了一口咖啡，他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手表，说道：“我其?实是?想说……今天是?周一，你俩上学已经迟到了哦。”
“我猜，再过十分钟，伯恩斯女士的电话就要打进来啦！”
第35章
米斯特和达米安在听见提姆的话后, 才反应过来他们究竟忘记了什么。
但是现在懊恼或者逃跑都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布鲁斯已经从门口?出?来，带着僵硬的微笑, 手里?举着手机，大跨步向他们走来。
10分钟后。
米米兄弟垂头丧气地坐在客厅里?挨骂，身旁是阿尔弗雷德老管家不赞同的眼神，而他们可怜的老父亲也正站着在挨骂。
布鲁斯开了免提。
电话另一边的伯恩斯女士的声音听上去居然十分平静，她温和地问道：“……韦恩先生，请问两位小韦恩先生究竟什么时候能来上课？”
停顿了一下，伯恩斯女士温柔的话语继续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朵：“我?的课后留堂和周六学校已经迫不及待了哦！对啦，韦恩先生，如果?今天网络信号还正常, 地球也没有爆炸的话，那么两个?孩子的留堂通知?单应该已经顺利躺在您的邮箱里?了！等您结束约会的时候，麻烦回复一下‘收到’，我?这边存个?档。”
布鲁斯：……
平静之下，果?然是暗流涌动啊。
这位亲切负责的老师，今天恐怕真的很生气。
布鲁斯想了想，觉得对方生气是应该的。
因为上周米斯特翘了一整周的课，他儿子翻墙跟着康斯坦丁出?去之后就再也没回过学校哪怕一次。就连书?包都是阿尔弗雷德帮忙取回家的。
而他也因为蝙蝠侠的任务，错过了这位老师的电话, 好几次。
更糟糕的是，达米安也在之后被迫连续请假五天。
毕竟罗宾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他看了看米斯特和达米安, 十分诚恳地表示他十分钟后一定?会让两个?孩子准时出?现在校园里?，如果?晚一分钟，学校可以多罚一次留堂。
他作为爸爸之后一定?认真监督两个?孩子完成所有来自?学校和老师的惩罚，并让两个?孩子认真观看完全套美?国队长?亲自?讲解的《中学生行为规范》, 还要写好超过3000字的观后感大声朗诵并录制视频。
达米安不屑地‘嘁’了一声，米斯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眼泪汪汪地恳求布鲁斯爸爸放过他。
写检讨和观后感这些都是小事，让小Z帮他生成一份就好，保证3秒完成歉意十足文采斐然。
关键是他才不想待在学校里?！除非学校里?有小约翰尼。
哥谭的某个?巷子里?，正在追踪一抹微弱的魔法?痕迹的康斯坦丁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觉得他或许应该在寻找邪恶之前先给自?己驱个?邪——主要是米斯特太邪门了，他不希望以后还有这种?意义?不明的物种?纠缠在自?己身边。
布鲁斯当然无视了米斯特的恳求，他冷酷无情地让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的杰森用最快的速度拎着米斯特和达米安坐上了他的兰博基尼，一路风驰电掣。
他自?己没有亲自?动手，是因为今天他需要盯着康斯坦丁。
前提是，他要确保米斯特和达米安乖乖呆在学校里?，不要参与这次的事件。
米歇尔神父背后隐藏的秘密恐怕很危险。在康斯坦丁第?一次提到那个?危险的唱片时，他就已经开始着手调查，米歇尔神父很早就在蝙蝠侠面前暴露无疑。
这些天，他已经陆续收集到了一些除了唱片和圣经之外其他出?自?那个?社区教?堂的物品。
调查的结果?很糟糕，那些物品上无一例外都带着诅咒，过去三?个?月里?，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有至少五人因此失去生命。
最关键的是，没有人将这些带有诅咒的物品和一个?优雅圣洁、悲天悯人的神父联系在一起。
所有人都认为那些事故是意外，毕竟死去的人之间互相不认识，社会关系网络也天差地别，死亡原因更是完全毫不相关。但那些人失去生命之前，身边都带着米歇尔教?父赠送给他们的物品。
那些不起眼的小物品——可能只是一个?十字架，或是一个?祝圣过的耶稣雕塑——它们实在是太常见了，常见到负责调查案件的人总会忽略掉这些，如果?不是那张唱片和康斯坦丁出?现在哥谭，就连蝙蝠侠也不会将这些可以说完全毫无关联的受害者联系在一起。
这更说明米歇尔神父隐藏的力量过于可怕且心?思深沉行事谨慎——他居然可以在那些原本就带有光明属性的圣经、十字架上施加诅咒，这恐怕是十分强大可怕的恶魔才能做到的事情。
布鲁斯认为，接下来是蝙蝠侠接手的时刻了，两个?孩子已经不太适合参与这件事，包括那两个?一直在帮助米斯特的高中生。
杰森一路翻着白眼，亲自?把两个?孩子交到了伯恩斯女士手中。
伯恩斯女士看着蔫不拉几的米斯特和一脸不屑的达米安，还有跟在两个?孩子身后一脸毫不在意的‘家长?’，忍不住伸手捂着额头。
她都不知?道这两个?个?性十足的熊孩子一天到晚究竟在忙些什么，难不成他们是罗宾，每天除了兼顾学业还要帮着蝙蝠侠打击罪犯吗？
否则在他们这个?年纪，还有什么会比接受教?育、努力成长?更加重要？
当然了，学校教?育和家庭教?育一样重要，毕竟这个?年纪的小朋友三?观尚未定?型，仍须家长?引导。如果?两个?孩子是在家里?受到了不好的影响……
伯恩斯女士严肃的眼神已经转移到杰森的脸上，很显然，对一位热心?教?育事业、真心?为学生负责的老师而言，杰森那张帅脸起不到任何?作用。
杰森立刻满脸真诚地看着伯恩斯女士：“实在是很抱歉，女士。”
他继续说道：“但有些小男孩小时候是这样的，多少都有点不通人性。您可以用您的方法?教?育米斯特和达米安，我?一定?转告布鲁斯，让他全力配合！”
伯恩斯女士：……
她低头看了看米斯特和达米安。
不是，你想说这两个哪个不通人性？
**
另一边，康斯坦丁已经来到了位于犯罪巷的一处破败瓦房附近。
在取得了女孩的同意后，他今天使用魔法?窥探了属于阿米莉娅格林的记忆，最后从女孩记忆中一闪而过的一个?画面里?得到了有关那本《圣经》的线索。
他看见的记忆中，阿米莉亚正神色恍惚地独自走在街上，有个?男人突然从背后撞了她一下，然后在阿米莉亚反应过来之前很快闪进人群里?消失不见了。
很显然，那人是个?小偷。对方偷走了阿米莉娅格林的背包，而杰森陶德传来的视频监控片段也显示了同样的信息。
红头罩说他已经查到了小偷的线索，会在送完孩子上学之后立刻赶到，并要求康斯坦丁等在原地，不要私自?行动。
康斯坦丁毫不犹豫地挂掉电话就走了。
开玩笑，他和蝙蝠侠一样从来都是work alone，绝不会站在原地等待送孩子上学的奶爸。
康斯坦丁盯着监控截取的小偷照片，心?想，如此便解释的通为什么阿米莉亚的灵魂还有机会见到他们。
毕竟，如果?那本圣经上带有的诅咒和他手里?那张唱片上的一样，那么阿米莉娅格林在惨死之后，灵魂应当被收割，被迫回到诅咒者的手中，成为恶魔的养料或者玩具。
阿米莉娅死亡的时候，那本《圣经》不在她身边。
恐怕正是因为小偷偷走了承载诅咒的圣经，导致阿米莉娅虽然受到诅咒，死于非命非，但最后灵魂却只是被困于一处，并没有消散，也没有被诅咒者带走。
何?尝不算是一种?幸运，康斯坦丁心?想。
但偷走那本圣经的小偷也许就没那么走运了。
康斯坦丁于是拿出?了那张唱片。倘若圣经与唱片上的诅咒处于同一人之手，那他必然可以根据上面的魔法?力量进行追踪。
最后的结果?果?然如他所料，他成功从这处破败的小房子里?找到了同样的魔法?波动。
康斯坦丁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递给旁边的一个?流浪汉：“这房子……你知?道它的主人是谁吗？我?觉得这是个?还不错的地方，如果?没有人的话……”
“别想了，兄弟。”
在流浪汉眼中，康斯坦丁身上的穿着比他还破烂，手上黑黢黢粘着不知?名的污渍，递给他的那根烟也皱皱巴巴脏兮兮，看上去和他一模一样的走投无路。
他同情地看了一眼康斯坦丁，接过烟闻了闻，最后珍惜的夹在耳朵后面，说道：“这房子……你要是不怕死的话，就住进去吧。”
“怎么？难道这又是哪个?黑邦的地盘？那些狗娘养的怎么会来这种?破烂不堪的地方？”康斯坦丁故意问道。
“那倒不是，”流浪汉说道，“就是这房子很邪门，谁住进去都得死，前段时间有个?老酒鬼住进去，第?二天早上就被人找到死在巷子口?的垃圾桶里?了！”
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我?亲眼看见的，他身体都被冻僵了，脸上的表情特别惊恐。我?还去抬过他的身体……上帝作证，我?只是想从他的尸体上搜刮点东西，但是我?一碰他……天哪，他的身体简直轻得不像话，肚子上还有个?巨大的伤口?！我?没敢细看，立刻就溜了。依我?看，八成他身体里?的内脏全都被人掏空了。所以我?劝你还是找找别的地方吧，这地方……不详！”
“听上去他是被人杀了，这事儿在哥谭不是很常见吗？”康斯坦丁追问道。
流浪汉抬头瞥了他一眼，“听你这口?音，英国佬？你来哥谭想……算了，不关我?的事。反正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哥谭的黑邦才不是这种?风格！如果?你还非要住在里?面，那你就去吧。”
说完，流浪汉便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康斯坦丁盯着对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然后按照刚刚流浪汉说的地点对着据说装过死尸的垃圾桶翻了一通，最后除了垃圾也没找到别的有用线索。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趁着天色还不错的时候，抓紧时间进去看看。
第36章
今天的?哥谭难得有?阳光出?现, 教堂尖顶总是萦绕的?乌云似乎都散开了一点。
街上的?人们和往日一样，依旧形色匆匆，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生活, 除了新闻媒体和事件相关人员之外，似乎没有?人在意一个已经?被重重封锁起来的?社?区教堂。
戈登局长拿着对?讲机，“蝙蝠侠，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对?讲机那头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蝙蝠侠低沉的?嗓音在几秒钟后响起：“人质暂时?安全。”
他的?声音很轻，还有?点嗡嗡的?回?声，戈登局长猜测他应该是在通风管道里。
大约是这位藏头露尾的?米歇尔神父也?察觉自己的?阴谋已经?败露，所以他抢在所有?人之前就行动了。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今天一大早, GCPD接到了十几通求救电话，求救人都声称他们的?家人在昨天夜里从家里莫名失踪。
GCPD的?响应速度很快，警察们查了监控，结果却发现这群人全都莫名其妙跑进了一间社?区教堂，不肯出?来。
比戈登局长更?早一步得到消息的?蝙蝠侠知?道事情不妙了，因为这群人全都在他的?监视名录中——他们都曾被号称能够治愈疾病的?米歇尔神父救治过。
当初这些被救治的?人全都对?米歇尔神父感激涕零，并坚信米歇尔神父是上帝的?使者?。他们应该说是米歇尔神父最忠诚的?追随者?。
此刻，他们的?亲属正焦急地围在教堂周围，用希冀的?眼神看着警察们。
不是他们不肯冲进去把亲人带出?来, 而是教堂周围一早就被淋满了汽油，他们原本应该和他们一起度过平凡温馨的?一天的?家人都站在窗户边, 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的?人，像是完全不认识自己的?家人了一样。
他们身上绑着炸弹，手?里的?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正在等待谁的?一声令下。
任凭他们的?亲人如何?恳求, 他们的?眼神也?没有?一丝波动。
他们的?表情空洞得如同当初被疯帽匠洗脑后，站在天台上按照命令挨个往下跳的?那群人。
那是一种失去个人意志的?眼神。
当初那个被米歇尔神父治好了近视眼的?女孩腰上同样绑着一圈炸弹，正神色恍惚地站在教堂二楼延伸出?来的?小阳台上。
这座社?区教堂规模不算特别大，但也?是哥谭较为古老的?建筑之一。和哥谭市中心那座最大的?哥特式建筑风格的?华丽教堂不同，这座小教堂看起来古朴又优雅，大理石的?灰白墙面构成建筑主体，没有?哥特式尖峭华丽的?屋顶，但那些绘满纹路的?石柱和厚重的?褐色大门却给所有?人带来一种沉重的?、直击灵魂的?宗教狂热。
女孩穿着白裙，脸上全是疯狂，她凝望着天空的?某一处许久。少顷，她脸上留下两行泪水，口中开始高呼着：“时?间到了！祂要来了！要开始了！”
她摇摇晃晃地跑下楼。
随即，教堂里传来欢呼声，然?后就是从零散到整齐的?圣歌。
那些人手?里依旧稳稳地端着枪，他们脸上露出?和女孩同样狂热的?神色，张开嘴，大声唱道：
“主啊，主啊，
我们剖开胸腔，供奉跳动的?心脏；
主啊，主啊，
点燃烈火，将所有?人类焚烧，成为圣洁的?羔羊！”
詹姆斯戈登听得一阵恶寒。
但他却发现他的?头脑随着这一阵一阵的?歌声变得混沌起来。他环视周围，却发现他身旁的?警员也?面露恍惚之色，并放下枪，摇摇晃晃的?似乎准备朝着教堂的?大门走?去。
詹姆斯戈登用力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对?着对?讲机大声吼道：“所有?人，清醒过来！把耳塞带上，快点！”
他话还说没完，只见身旁一个家伙已经?转身钻进车里，打开了音响。
据说是蝙蝠侠最爱的?重金属摇滚顿时?在所有?人耳边炸开，刚刚被迷惑了神智的?警员和民众统统回?过神来。忘记关掉对?讲机的?蝙蝠侠在通风管道里被吓得一激灵。
同样也?出?现在现场的?警员利亚姆从车里钻出?来，对?着戈登局长露出?灿烂的?笑容：“放心吧，局长。我们这边有?喇叭，比他们的?清唱分贝大多了，我们再加点儿音量怎么样？”
这小子看上去居然?没怎么受到影响！
詹姆斯戈登‘……’了一下，然?后拍了拍利亚姆的?肩膀，说道：“很不错，下次换你去开蝙蝠灯。”
利亚姆顿时激动得脸都红了。
另一边的一个警员晃了晃脑袋，说道：“我感觉我有?点想吐，能把音乐换成《Kiss From a Rose》吗？我总觉得这首歌和蝙蝠侠更?搭。”
**
另一边，米斯特面无表情地趴在桌子上，扭头去看窗外的?天。
正在台上讲数学题的?老师额头青筋直冒，表情看起来真的?很想把韦恩兄弟俩全都拖出?去打一顿。两个小孩没有?一个认真听讲的?。
达米安这个天才少年也?就算了，其实?所有?老师都很清楚，达米安的?能力已经?足够跳级去接触更?高等级的?课程，甚至他们都不太清楚达米安真实的知识水平到底是什么样子。可惜韦恩先生一直不肯答应让这孩子直接参加NAGC针对?天才设计的?课程，理由是达米安需要留在正常的班级里，学会?如何?和同龄人相处。
这倒也?没毛病，毕竟天才儿童在哪里都很天才，达米安这孩子本身也?并不在意来自外界的?认可和荣誉。
可是米斯特……这孩子三天两头逃学不说，在课堂上也?似乎并没有?任何?优异的?表现，平时?做的?最值得令人称道的?事情，就是擅长把上课老师讲过的?每一句话都写在笔记本上。他们这些老师都发现了，米斯特写字的?速度远超99%的?同龄人。
但是他在理解知?识方?面……
“米斯特，我猜你一定对?这道题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不如来分享一下你的?想法？”老师假笑着冲米斯特点了点头。
米斯特最后看了一眼天边聚集起来的?乌云，有?些遗憾地收回?视线，然?后才转头去看黑板上的?题目。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老师语气里的?不善，反而有?些惊喜，这是他第一次被单独叫起来分享解题思路，但是黑板上的?题目……
米斯特认真看了两眼，实?在不理解一个简单问题有?必要让他上去分享吗？
不过米斯特也?没说什么，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不要对?人类的?任何?奇特行为表示出?惊讶之色，否则被当作异类看待的?只会?是他。
所以米斯特毫不犹豫地走?向讲台，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两三笔写完了这道题目，然?后施施然?回?了座位，还顺手?改正了老师板书中一个小小的?问题。
米斯特：“不用客气。”
乖巧.jpg
老师：……
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他的?眼神不自觉看向教室里的?另一个韦恩。
达米安斜眼瞅着米斯特，脸上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就知?道这个混蛋一直在装自己是个白痴。
其实?也?不是米斯特真的?在装，而是布鲁斯早就提前打过招呼招，和所有?老师们说过米斯特在入学之前从未接受过任何?正常教育，因此老师们自然?而然?将米斯特当成了什么都不懂的?学生。
但米斯特好歹也?是拥有?十八条触手?和无数只眼珠子，能在短短两个月熟练掌握一门人类语言的?怪物。布鲁斯不知?道他儿子其实?脑容量挺大的?，真的?算起来可能有?月球那么大，至少应付人类的?课程不在话下。
老师们大概也?没想到，米斯特这孩子傻乎乎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一颗和达米安一样的?头脑……就是总用不到正确的?地方?。
米斯特睁着特别无辜的?大眼睛，坐在位子上看着数学老师，“请问……你是还有?不会?的?地方?需要我讲一下吗？嗯，虽然?我觉得这道题很简单，但是如果你看不懂的?话，我可以用更?详细的?步骤来解说这道题。”
老师：……
烦死了，他们这里就是常规班，只教授教育部门规定的?正常标准课程内容，又不是加速班和荣誉班。
米斯特完全不知?道他的?举动将给可怜的?达米安造成什么样的?心理伤害——下课之后，他的?数学老师就会?立刻打电话通知?布鲁斯韦恩，强烈要求让米斯特单科跳级并且立刻报名AMC 12。
最诡异的?是，不允许达米安跳级的?布鲁斯这次居然?允许米斯特直接跳级，后来得知?这个消息的?达米安简直气到发狂。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现在的?米斯特还乖乖坐在椅子上，等着老师对?他提出?表扬，或者?询问他解题的?详细步骤。
老师：“……看来米斯特对?这个问题的?理解非常深刻，不管怎么样，我也?希望你能认真听讲。总之，课后你到我办公室来，我会?找韦恩先生好好聊一下。”
给你的?学业水平做个正儿八经?的?测试，再看你要不要跳级。
老师扭过头，刚调出?下一道题展示在屏幕上，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喧哗。
“米斯特！”
“他晕倒了！快叫救护车！”
“天哪，是心脏病吗？他听到要请家长所以吓晕过去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达米安，在米斯特站起身来，并且突然?摇摇晃晃开始，他就已经?迅速反应过来，用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一把接住了即将倒地的?米斯特。
老师：！！
是我说错什么话，把米斯特同学吓晕过去了吗？
**
米斯特只感觉自己的?头脑昏昏沉沉的?，属于人类的?身体似乎正在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燥热和疼痛，他的?触手?又开始感受到一阵一阵拉扯，似乎再度有?人开始以嗦粉的?姿势准备把它?嗦走?。
米斯特感到非常不安，他完全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他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并不准备改变！
但事实?却由不得他的?意志，米斯特的?抗拒持续了半分钟，但他似乎依旧一点一点被拉扯出?去。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突然?从深海拔出?来，持续而快速的?减压滋味并不好受，他觉得他像只河豚一样，迅速而猛烈的?膨胀了起来。
在一片黏稠的?压迫感中，他听到耳边有?人正在低声絮语：“……响应我等的?召唤吧，从伟大的?拉莱耶之城中醒来吧……”
有?刀子割在皮肉上的?声音，还有?液体滴落在地上的?滴答声。他听见点燃的?蜡烛烛芯发出?轻微爆鸣声，随后是更?加低沉且意义不明的?一阵念诵声。
这动静听得米斯特一阵烦躁，但伴随着这些咒语，似乎有?不明力量正在注入他的?灵魂和身体中，他感觉他在安度玛里斯和弗卡洛身上吸收到的?邪恶力量滋养下生出?的?稚嫩触手?突然?开始膨胀变大，密密麻麻的?眼珠子们回?归原位。
他的?视野一下子扩展了许多，力量充斥着他的?身体，那具人类的?躯壳已经?无法在限制他，他正在无限接近曾经?的?自己。暴虐的?欲望从他脑海深处出?现，成为人类这段时?间带给他的?情感和好奇正在逐渐被剥离，他感觉自己应该毫不在意地挥动触手?，不需要在意那究竟会?伤害多少人类——
“米斯特！”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这些恼人的?咒语声中出?现，就像一股清流出?现在米斯特脑海中，让他浑浑噩噩的?神智清晰了一瞬。
米斯特晃晃脑袋，突然?想起来这是小约翰的?声音。
他四处感知?着，然?而康斯坦丁的?声音又逐渐消失。
米斯特顿时?急了。
他还在等着自己的?小眷属呢！这些烦人的?声音正在阻碍他！
他不由分说拼尽全力想要睁开眼，但那些声音却变得越来越大，吵得他头痛欲裂。他想大吼出?声，却找不到发声的?器官，于是他只好顶着奇怪的?压力，拼命延伸自己的?触手?。
耳边似乎清晰传来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米斯特感觉自己似乎戳破了一层薄薄的?、充满能量的?屏障，是一直困住他的?东西！
他看见了希望，于是更?加奋力地一挣——
这次碎裂的?声音更?加清晰。
米斯特睁开眼睛。
他发现自己居然?已经?不在教室里，而是身处于一个诡异的?房间中。
房间并没有?窗户，四周用水泥墙壁封的?严严实?实?没有?一丝阳光透进来。房间角落里摆着一个书架，上面放着看起来又旧又脏的?大部头羊皮卷，米斯特的?鼻子十分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些纸张传来的?腥臭味。
空旷的?房间里没有?家具，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逆五芒星阵，五只白色的?蜡烛分别摆在五个尖角上，每只蜡烛上都跳跃着不详的?绿光。
米斯特此时?就站在五芒星正中央，周围散落着五具四肢扭曲、死状诡异的?尸体。他们身着白袍、脸上全都带着扭曲诡异的?面具。
米斯特随意扫了一眼便不再关注。
他环视整个房间，然?后一眼就看见了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姿式半靠在墙壁上的?约翰康斯坦丁。
第37章
康斯坦丁勉强睁开眼睛, 在看见那个召唤魔法?阵当中满是触手和眼睛的一大团熟悉的身?影的时候，总算松了口气。
他赌对了。
虽然不知道后果会怎样。
但是比起自己亲身?上阵去和不知名魔神硬碰硬，他更倾向于把盯上自己的家伙叫过来让他们狗咬狗。
顺便验证一下其?中一只‘狗’是不是米斯特。
康斯坦丁觉得自己今天简直倒霉透了。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之?前。
从刚进入那间屋子开始, 康斯坦丁就感觉到十分不自在，仿佛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正?牢牢的盯着他看，那种被捕猎者?凶狠注视着的感觉令他浑身?上下的汗毛都不自觉的竖了起来。
虽然脊背发凉，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抬脚继续向房间里?面走去。
他知道角落里?那个流浪汉恐怕正?在嘲笑?他无知者?无畏又或者?自不量力，但他察觉到了邪恶力量，就不可能放任不管。
无所谓了，如果天塌下来，蝙蝠侠和超人先?顶着吧，他可以在旁边抽一根斯卡再想想该怎么做。
康斯坦丁揉了揉因?为?熬夜做准备工作而发红的眼睛, 迈开脚步。他后脚刚踏进屋子，那扇破破烂烂的木门就发出‘砰’的一声，迅速关上了。
他耸了耸肩，抬脚继续往里?走。
外表破烂的贫民窟瓦房内部看起来却并没有那么糟糕，里?面陈列的家具虽然有些旧但都十分整洁，桌面甚至擦得一尘不染，一看就是有人经常来打扫。
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魔法?痕迹，就仿佛这只是一间普通屋子。
如果不是他的黄铜罗盘正?在疯狂旋转的话。
康斯坦丁对着那块老旧的罗盘哈了口气，又用袖口擦了擦, 于是那罗盘的指针变转得更凶了。
他绕着房间转来转去，在每个角落都仔细查看过一番, 可惜依旧没有发现任何机关和敌人。
可是那种如影随形的窥探感依旧缠绕着他。
他假装没有发现，手却放在了口袋里?。
再拿出来的时候，他掌心多?了一张不起眼的泛黄旧纸片。
如果他那仍旧住在雷文斯卡精神病院的病友在这里?的话，大约会觉得这张纸片非常眼熟。
康斯坦丁顺着墙壁一路向前摸索, 手指缝隙里?夹着尖锐的刀片随意在墙上划出痕迹，他走来走去，墙壁上便来来回回留下一些不起眼的划痕，看上去并不起眼也毫无规律。他一边轻轻敲击，一边用力按压，最后，他终于在东南方向上一个小小的壁灯附近，找到了一个不自然的凸起。
他在墙上用力划下最后一笔，然后停下手里?的动作。
他将手放在那个按钮上，轻轻向下按去。果不其?然，他听见墙壁里?传来一阵一阵铁链拉扯以及齿轮转动的声音。
一分钟后，一通往地下室的漆黑通道展现在他眼前。
就在他第一只脚踏入那个黑漆漆的通道的时候，通道墙壁上的蜡烛突然自己亮了起来。
一只只蜡烛接连不断点燃，像荒郊野岭的鬼火一样跳动着，它们构成一条昏暗模糊的通路，似乎在邀请他前行。
康斯坦丁知道，这恐怕是一场专门迎接客人出现的鸿门宴，看样子这屋子的主人早就知道了今天有人会来。
康斯坦丁定了定神，冷笑?了一声。
这种手段他见得太?多?了，不管地下等待他的到底是什么，他今天都非得下去一趟不可。
他穿过那条长长的隧道，沿着石头做的台阶一步一步向下走去，越走空气便越来越稀薄，到处都弥漫着潮湿泥土的腥臭味和尸体腐烂的味道，恍惚间，他觉得自己这一路走下去的终点可能正?是地狱。
康斯坦丁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螺旋的楼梯一圈一圈向下转去，他感觉头晕眼花。
然后，他终于站在了一扇门前。
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推开门。
然而里?面的场景和他所预料的完全不同。
他以为?自己会见到面目狰狞的恶魔或者?其?他诡异生物，又或者?那位传说中的米歇尔神父，然而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群身?着白袍，脸上还带着诡异面具的人。
从身?形来看，他们似乎男女老少都有，其?中有个家伙甚至腰背佝偻，看起来已?经十分年迈。
地下室十分空旷，圆形的场地里?只有那些白袍人围在一起，现在他们齐齐转过身?来面向着他，似乎像是正?在迎接客人。
康斯坦丁张口，漫不经心地打了个招呼：“嗨，这是对我的欢迎仪式吗？真是倍感荣幸……”
为首的白袍人向他走来，康斯坦丁浑身?肌肉紧绷着，视线牢牢盯在那人身?上，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后脑勺突然一痛——
随即便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面已?经空无一人，而他则被当作牲畜一样用锁链锁住，固定在了这个房间中央的一个高台上。
妈的。
康斯坦丁暗骂这群混蛋不讲武德，声东击西不说居然还搞背后偷袭，简直比他还不要?脸。
原本空旷的房间中间垒起了一个高高的祭台，他本人很显然就是准备献祭给不知道哪位邪神的祭品。
康斯坦丁用力挣扎了两下，但手腕上的铁链却很牢固，至少凭他的力量是打不开的。
祭台底部是一个红色的五芒星，应该是鲜血绘制的。康斯坦丁猜测那应该是一个召唤阵，至于召唤的到底是哪个维度的生物，他现在还很难判断。
不过这种情况他曾经不是没有遇到过。康斯坦丁只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在确定那种窥探感已?经消失之?后，他放心大胆地从袖口掏出一根回形针。
溜门撬锁也是地狱神探的必备技能了，幸好?那群混蛋是用铁链把他锁起来的，要?是用麻绳捆他，那他还得再费一番功夫。
那些白袍人似乎暂时离开了，但康斯坦丁知道他们应该还会再回来。大部分邪神祭祀仪式是这样的，祭品已?经到位，祭祀者?便应该礼貌离开静候时机，等一切准备工作做好?、并且时机正?确之?后才能重新返回。
有些魔神甚至对召唤时群星的位置和召唤者?的出生日期都有要?求。
等一切准备就绪，召唤者?便会念诵对应的咒语，焚烧祭品迎接‘主’的降临了。
据说如果在祭祀仪式开始之?前有人闯进‘圣洁的’祭祀场所，便会被视为?不敬。
这正?好?给了康斯坦丁机会。
他偷偷溜下祭台，确认了这个房间已?经被封锁得严严实实，连苍蝇都飞不出去。然后他绕着祭台转了一圈，盯着那个魔法?阵仔细观看。
逆五芒星周围是无数密密麻麻的小字，同样是用鲜血书写的，上面的文字是阿拉伯语。
自从上次在精神病院里?掏出了那张写满阿拉伯语的旧羊皮纸，他就开始自学这种语言了，如今也勉强能看懂一点。
“……召唤，拉莱耶……”
康斯坦丁绕着召唤阵又走了一圈，那些陌生的阿拉伯文被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反复琢磨之?后，他基本上能确定这个召唤阵是召唤某个来自‘拉莱耶’的神秘‘神明’。
他对拉莱耶有些印象。
那张让他在精神病院感受到触手和恐惧的羊皮纸如今还被他捏在掌心，他曾顺着那张纸的线索翻遍各种魔法?书籍，最后确认它应当是来自《死灵之?书》的残卷。
《死灵之?书》，原名《阿尔阿吉夫》，阿拉伯语中意为?‘夜间昆虫的嗡鸣’，也暗指‘恶魔低语’。
这本书的作者?是个叫阿卜杜尔阿尔哈兹莱德的阿拉伯诗人，据说他的命运终结于在光天化日之?下被‘隐形怪物’吞噬，死状极其?凄惨。
在前往哥谭之?前，康斯坦丁一直在追查这本书的下落。有人说哥谭大学的图书馆收录了这本书拉丁文版本的残卷，大英博物馆的禁区也有。但和这本书有关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疯了，最终这书便也在有心人的刻意为?之?之?下，变成了一个传说和谣言。
他偷偷潜入过大英博物馆，把那几张据说是残页的藏品偷出来了，其?中有个单词发音似乎就是‘拉莱耶’，他对比了好?几版来自其?他古籍的记载，最后确定那应该是一座海底之?城。
可惜下一页的内容已?经遗失，他并不知道‘拉莱耶’究竟在哪里?，里?面的居民又是谁。
康斯坦丁想了想，蹲下身?，在魔法?阵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添上了两笔。
下一秒，大门附近传来响动。
康斯坦丁立刻跳回祭台上，在大门被打开的前一秒，他将手重新放回铁链中，假装自己依旧被牢牢锁住并且昏迷不醒的样子。
一阵悉悉簌簌的衣料摩擦声之?后，其?中一个人说话了：“已?经醒了就别装了。约翰康斯坦丁，我们亲爱的鬼神专家、黑魔法?大师，一个又一个惨案和悲剧的缔造者?，你那群不知所谓的朋友们不幸的源头，欢迎你来到我的世界。”
康斯坦丁睁开眼睛，冷笑?了一声：“我是否该感谢你们的时刻关注？需要?我给你一个签名吗？我可以签在你的墓碑上。”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牙尖嘴利……可惜你还是逃不过坠入地狱的命运，今天我在这里?只为?了送你一程。”
“你究竟是谁？”康斯坦丁问道。
这人给他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但他却始终想不起来对方的身?份。
白袍人揭开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康斯坦丁在照片和资料上见过的面孔，正?是那位传说中的米歇尔神父。
康斯坦丁盯着那张脸，拧起眉头——他过往的生活中确实不认识这张脸。
“别挣扎了，康斯坦丁，没有用的。”米歇尔神父微笑?着说道，“不如坦然一点，接受你既定的命运吧。”
“……你把我绑在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米歇尔神父微微笑?了一下，脸上尽是悲天悯人的神色，他说道：“我需要?你的灵魂换取‘主’的回归，有个伟大的存在曾和我做过一笔交易，只要?献上你的灵魂，我们便能获得永生和无上的权利。你知道诺亚方舟吗？”
他身?后的白袍人们动了动，似乎正?在为?米歇尔神父的话而激动。
康斯坦丁看着这群邪||教徒，心想他还真实好?久没见过如此坦诚不做作的家伙了。
他当然知道诺亚方舟，上帝降下洪水惩罚罪恶滔天的人类，只有纯洁善良的诺亚被允许登上末日的方舟。
这家伙……在暗指他们就是登上末日方舟的人吗？
但没再继续问下去，他很清楚，接下来的话问了也是白问。对方不会告诉他真实身?份，更不会告诉他他们即将召唤的‘主’又是谁，但他大概可以确定，今天这一幕恐怕又和他过往的某些事有牵扯，不过具体是哪件事他现在还无法?确定。
大约又是欠下的‘债’。
债主不仅要?拿到他的灵魂，还大言不惭地说要?毁灭世界……上帝作证，他见过的每一个恶魔都是这么吹牛的，简直像是一个培训班里?出来的。
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他早该猜到，这群人用那张唱片为?诱饵，迫使他留在哥谭，然后计划在这里?献祭他。
那么，哥谭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没等他想明白，跟在米歇尔神父身?后的白袍人中走出来五个，他们分别站在召唤阵的五个角落。五人手中都捧着一只白色蜡烛，他们面朝着康斯坦丁的方向，在同一时间点燃了蜡烛，然后开始念诵咒语。
康斯坦丁听得出，那些咒语也是阿拉伯文。
米歇尔神父后退几步，站在角落里?，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一切。
其?余白袍人也安静地站在角落里?，沉默地看着。
低沉的咒语继续往下念，五根蜡烛从第一个的开始逐渐变成绿色。
蜡烛每点亮一根，康斯坦丁就听见米歇尔神父的呼吸就粗重了一分。那是大事将成之?前的喜悦，恐怕他们距离成功又更近了一步。
康斯坦丁干脆没有说话，他紧闭双眼，在心中倒数。
就在最后一个人手中的蜡烛即将变成绿色之?前，康斯坦丁一个飞扑，踹倒了最后一个人，然后毫不犹豫地将那人扔到了祭台上。
下一秒，地上的魔法?阵亮起光芒。
其?余白袍人瞬间慌乱起来，他们手足无措地想要?向前冲，似乎看起来是准备将康斯坦丁重新扔回到哪个召唤阵中央。
米歇尔神父脸上的表情有些遗憾，但似乎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白袍人手中的蜡烛被康斯坦丁打落在地上，瞬间点燃了祭台附近环绕的不知名干草，古怪的味道顿时涌出来，充斥着整个房间。
米歇尔神父周围的邪|教|徒们惊呼起来，他们慌乱地大叫着不要?，并且冲上去准备用身?体扑灭火焰。
但为?时已?晚。
祭坛原本就是木制的，上面被绑上了许多?不知名的干草又涂满特制的药油，就在蜡烛火焰接触到祭台的一瞬间，火苗便窜出一人多?高。
火势汹汹，康斯坦丁也被呛得咳嗽了好?几声。在这个封闭的地下空间里?，木质的祭台上火焰越烧越大，氧气变得更加稀薄。刚刚被康斯坦丁推上祭台的倒霉蛋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火人，他挣扎着嚎叫着，但却始终无法?离开那个召唤阵。
似乎有一个无形的屏障将那人笼罩在内部，令他无法?逃脱。
他恐惧地嘶吼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和灵魂被燃烧殆尽。
尸体烧焦的臭味充斥着房间，康斯坦丁第一时间向大门口冲过去。
“你破坏了我们的咒语，你该死！”其?中一个白袍人扑过来，抱住了康斯坦丁的腿。
康斯坦丁转身?就是一脚，直接把对方踢倒在地上。从对方想要?留下他还要?靠偷袭这一点来看，这群白袍人八成也没什么武力值，他们应该都是被米歇尔神父洗脑的普通教徒。
但剩下所有白袍人都朝他扑了上来，他们用身?体挡住康斯坦丁的路。
康斯坦丁大声喊道：“你们没看出来吗？你们的米歇尔神父是要?你们一起作为?祭品去死！”
火焰越来愈大，康斯坦丁已?经感到呼吸困难。
但他很快就把周围的两个白袍人踹倒在地，没经过锻炼的普通人并不是康斯坦丁这种经常遭遇恶魔的家伙的对手。
剩下的人似乎因?为?他的话而慌乱了一瞬，但在发现米歇尔神父依旧淡定站在角落里?的时候，他们又都冷静了下来。
米歇尔神父本人可没有离开这里?。
米歇尔神父开口，声音依旧沉静：“别怕，孩子们。我们的主会赐予我们安宁，想想你们的愿望。痛苦只是一时的！”
康斯坦丁趁着他还在逼逼的时候迅速敲晕了几个人跑到门口，试图打开大门。
然而那扇沉重的木门却似乎被人从外面焊死了，锁眼已?经融化，他的回形针也无力回天。
他后退几步，转身?，迅速用自己的肩膀撞上去。
大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但还是坚强地立在原地。
火焰已?经烧到康斯坦丁的后脑勺，他几乎闻到自己的头发烧起来的味道。
痛苦的哭喊声从他身?后传来，火焰已?经从祭台上蔓延开来，迅速席卷周围的人。被火焰灼烧的人痛苦地嘶吼着，但他们却听从米歇尔神父的话，跪在地上开始祈祷。
康斯坦丁后退两步，准备再次撞门。
然而下一秒，他却突然感觉身?后有一阵阴冷的风吹来。
他猛地回过头去，却不知何时那个魔法?阵居然又恢复了运转。原本应该已?经被破坏掉阵型的五个白袍人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只不过是以一种扭曲的干尸形态。
他们都死掉了，四肢扭曲，死状凄惨，看起来像是在死前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
剩余的白袍人不知什么时候都昏迷了过去。
米歇尔神父站在祭台旁边，对着康斯坦丁哈哈大笑?：“约翰康斯坦丁，你出不去的！”
地上有些白袍人的面具已?经在刚刚那场混乱中掉落下来，露出他们原本的真实面容。
他们看起来和任何一个普通的哥谭市民没有任何区别，有一脸温婉的家庭主妇，也有满脸疲惫的中年男人，还有好?一对年迈的老人家，他们在昏过去之?前还紧紧牵着彼此的手。
但无一例外，他们脸上都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
康斯坦丁掏出圣水、硫磺和十字架，他转身?，但在来得及反应之?前就被一股无名的力量掀飞，他的后背撞在墙上，猛地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他们的召唤成功了！
康斯坦丁警惕地盯着五芒星中央。
米歇尔神父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疯狂，他手中的匕首刺向离他最近的一个白袍人，“伟大的主，请接受鲜血和……”
但下一秒，他的笑?容便凝固在脸上。
粗壮的触手猛地从魔法?阵中央穿透，将刚刚还在哈哈大笑?的米歇尔神父狠狠钉在了墙上。
第38章
米斯特感觉自己应该是听见了谁不甘心的吼声。
不过他没?有理会, 还用触手狠狠抽了对方一下。
他有些不适应现在的身体状态，只能摇晃着混沌成一坨答辩的脑子，烦躁地把一直在他耳边嗡嗡嗡, 还打扰他去看?他的小眷属的家伙也一起狠狠穿在了墙上。
这里的味道挺糟糕的，反正是比不上他记忆中一个漂亮的庄园，更比不上某个人身上的味道。这里还非常狭窄，他感觉自己像只被体重超标但依旧要钻进小号纸箱的猫，只能缩紧浑身上下的触手，勉勉强强窝在里面。
他想了想，又?努力缩小了一点自己的个头?，免得把小号纸箱撑爆。
体型缩小一些之后，他才勉强能活动一下自己的触手。
现在好受一点了, 米斯特心想。
他遵循本能，摇摇晃晃地在房间里游荡，假装不经意?地靠近地上那?个身影。
心里却在想着，怎么回事？他的眷属怎么还没?有冲上来对着他疯狂呓语，表达膜拜之情！
他都已经准备好张开怀抱了！
等不及的米斯特伸出触手，将对方从地上卷起来。
康斯坦丁为这粗暴的对待咳嗽了两声，小怪物力气太大了，他实在有些喘不过气来。
在经历过一场搏斗和烈火的焚烧之后，这个不知距离地面多?少?英尺的地下室充斥着烧焦的肉味和血腥味, 熏得他很想吐。
怪物将他托起来，用触手卷了好几圈, 勒在他腹部的触手很紧，他感觉自己更想吐了。
于是他只好努力把手放在那?条巨大而狰狞的触手上，用力推了一下：“米斯特，是你对吗？”
他那?点力气完全没?办法撼动那?条触手。
不过手感有点不对, 有什么东西?在他掌心滴溜溜乱转，康斯坦丁低头?看?了一眼——
嗯，很好，摸到?了一颗大眼珠子，看?起来非常眼熟的样子。
那?颗大眼珠子盯着他，也露出非常熟悉的、弯出一个小括号的样子。
康斯坦丁没?忍住，伸出手戳了一下。
眼珠子立刻变得委屈兮兮，含着一泡眼泪傻乎乎地看?着他。
太倒霉了，康斯坦丁一边毫不留情地继续戳那?颗眼珠子一边心想，他是不是时运不济命犯太岁？之前他明明是祈祷米斯特掀开人类皮囊之后可千万不要是个拥有十八根触手的怪物，现在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虽然?他刚刚数了数米斯特的触手还没?到?十八根，但是六七根也够令人类感到?不适的了，更何况那?些触手上还分布着密密麻麻的眼珠子，个个对着他露出垂涎的神色。
他可真是个乌鸦嘴啊。
乌鸦嘴觉得自己应该是上帝弃民，不然?为什么明明他把那?么多?恶魔送回地狱，拯救了那?么多?性命，结果还是逃离不了厄运缠身？
fxck狗上帝。
他艰难地扭头?看?了一眼祭台，眼尖地看?见祭台的魔法阵中央有一小撮不起眼的纸灰，终于松了半口?气。
剩下的半口?气，在看?见原本应该挂在墙壁上，但现在却消失不见的米歇尔神父时重新提了起来。
倒霉，居然?让那?家伙溜了。
不过好消息是，被召唤来的应该就?是米斯特，他没?认错。刚刚他在魔法阵上做的小手脚起了作用，原本应该由邪｜教｜徒的性命而召唤来的邪神被替换成了米斯特。
康斯坦丁有些不爽地‘啧’了一声。下次还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抓住那?个该死的米歇尔神父。
他腰上的触手又?紧了紧，康斯坦丁哀嚎一声，艰难地喘息了两下，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单词：“放开我，米斯特！”
米斯特这会儿是听不进去人话的，脱离了人类的皮囊之后，他的脑子也好像回归了怪物的脑回路。
怪物会对属于自己的人类有强烈的占有欲，他不会考虑人类的感受，只会考虑自己的所有物是否全身心属于自己。
米斯特开心地上下晃了晃康斯坦丁。
触手摸到?的小东西?软乎乎的，小小的，还会发声。
可爱！
米斯特忍不住又?伸出一条触手，上上下下把他眼里可爱的玩具搓了一遍。
衣服顿时变得破破烂烂的康斯坦丁有气无力地反抗：“fxck you，米斯特！拿开你的触手！”
米斯特百八十颗眼珠子亮了又?亮。
哦，他知道这个玩具的玩法，之前好像在哪里见过！摸摸就?会响的那?种?！
这东西叫……捏捏？
但是今天这个虽然长得很漂亮，味道香香的，从头?到?脚都散发着诱人的气息，十分符合他的心意?，但质量好像不太行，响得半死不活的。
米斯特用所剩不多的理智思考了一下，觉得应该细水长流慢慢玩，不能一下子就?玩坏了。
所以他将触手放松了一点，对眼前这个玩具更加轻拿轻放，也不敢再随便捏了。
就?是他的触手尖尖有自己的想法，总是停留在玩具表面蹭来蹭去，不肯挪开。
康斯坦丁拍了拍在他肚子上乱蹭的触手，总算松了口?气：“行了，你……算了，你能带我出去吗？老?天，如果我现在带你回韦恩庄园，你爸会放过我吗？他可是说了会资助我研究魔法的，现在我暴露了他儿子的真实面目，他可不能反悔！”
反悔也没?用，钱进了他的口?袋就?是他的了，韦恩企业旗下酒店里那?间总统套房也是他的！
米斯特当然?没?有回答，而是伸出第三条触手，把康斯坦丁从头?到?尾又?捏了个遍。
当然?了，这次他轻轻捏的。
康斯坦丁完全无法反抗，他挣扎了半天，嘴里骂骂咧咧，在发现米斯特完全不肯听他的之后，他果断闭上嘴，放弃抵抗，随便米斯特怎么把他搓来揉去。
米斯特又?晃了晃手里的玩具，心里只觉得很奇怪，这玩具是坏掉了吗？为什么不捏也一直响？
现在他捏了又?不响了，是有什么特殊开关吗？
开关没?有，康斯坦丁现在大头?朝下，感觉自己要死了。
他设想过一万种?情景，但都不包括现在这种?。
虽然?他看?得出来米斯特并不打算伤害，但他以为米斯特至少?能保持清醒！这个小混蛋，等他想办法把它重新再塞回人类皮囊里，一定要在蝙蝠侠面前狠狠告状！
米斯特没?找到?玩具的开关，索性就?先不管了。
他把玩具紧紧搂在怀里，鬼鬼祟祟360度瞧了一圈发现确实没?人来抢之后，总算是松了口?气。
康斯坦丁感觉自己被塞进了一大团凉冰冰的果冻里。
米斯特舒展身体，想要放松一下触手。
只听‘轰隆’一声，墙壁被他捅出一个洞。
洞口?那?边涌出水，‘噗呲’一声喷了米斯特一身。原本他就?因为这个破地方太小而心生不爽，现在就?更不爽了。
怪物不爽会怎么办？
当然?是发疯啊。
**
另一边的社区教堂中，救护车已经带着昏迷不醒的人们离开了教堂。
就?在十分钟前，那?群聚集在教堂里唱着圣歌的人们突然?骚动起来。
有个男人不知为什么清醒了过来，在看?见眼前的场景和自己腰上绑着的炸弹和手中的枪后，他吓得失声尖叫。
躲在通风管道里的蝙蝠侠则暗道不好。
随着那?人的尖叫声，有越来越多?的人清醒过来。
蝙蝠侠当机立断出现在所有人眼前，他举起自己的手表示自己并无恶意?，而教堂里的人在看?见蝙蝠侠之后，也都纷纷冷静下来，他们扔掉手中的枪，害怕又?无措地站在原地。
但那?个白?裙女孩却依旧没?有清醒，准确来说，应该是她本身就?是清醒的。
她眼里全是癫狂，神色异常扭曲。在发现周围的人都恢复了理智之后，她猛地跳起来，冲向教堂中间。
那?里放着一早就?堆积起来的干草垛，上面淋满了汽油，周围还放着大大小小的□□和炸弹。
蝙蝠侠飞速冲过去，一脚踢飞了女孩手中的打火机。
他该庆幸这群人只是普通的信众，只能搞得到?这种?□□，而不是遥控的。
女孩被蝙蝠侠按在地上，控制住了。
但她还在嘶吼：“你们死定了！阻止‘主’降临人间的罪孽你们承受得起吗？祂会惩罚你们的，我们没?有失败，你们被骗了！哈哈哈！”
蝙蝠侠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一早他就?预料到?这里恐怕是陷阱。
米歇尔神父并不在这里，这里是诱饵，而诱饵注定会被牺牲。
米歇尔神父一定在这里放置了几乎不能被逃脱的陷阱，保证把GCPD的大部分警力和他们这群义警的视线牢牢吸引住，好令他们没?有时间去关注另一边发生的事。
所以他决定独自留下。至于另一边，他相信红头?罩和罗宾可以处理好。
果然?，在他控制住那?个女孩的时候，整座教堂突然?震动起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从地面破土而出。
戈登局长焦急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这里要塌陷了，蝙蝠侠！有什么东西?……天呐，快跑！”
刚刚才冷静下来的人群顿时慌乱起来，所有人都开始尖叫。
头?顶上有石块不停砸落，人们哭喊着拥挤着，大声喊着‘蝙蝠侠，救命’。
布鲁斯毫不犹豫地将女孩一把扔出窗外，救援队已经赶到?，气垫有惊无险地接住了女孩。人们争先恐后地从门口?和窗户向外冲。
教堂的墙壁从墙根开始碎裂，巨大的裂缝延伸到?天花板，那?些颇具年代感的大理石墙面和耶稣雕像上出现无数蜘蛛网般的裂痕。
天使雕像的翅膀掉下来，轰然?砸在地面上，溅起的碎石块划破了人们的脸颊。
人群骚动得更厉害了，有个女孩被推倒在地上，她绝望地哭喊着，眼看?着就?要被倒塌的墙壁压住！
蝙蝠侠手中迅速扔出速凝泡沫，释放出的粘合剂包裹住绝大部分掉落的石块，让即将倒塌的墙壁勉强多?支持了5分钟。
时间足够了。
他迅速上前，一把将女孩从地上拉了起来。
他大声指挥所有人撤离教堂内部。
也幸好这个教堂不算太大，慌乱的人群下意?识听从了他的命令，大家有惊无险地避开了那?些石块终于跑出教堂，看?见了外面的天空。
逃出教堂的人们露出劫后余生的泪水，然?而随即他们的泪水便凝固在了恐惧的眼神中。
离开教堂后并不是逃生之路，教堂外面的场景更加骇人。
不知何时，教堂后侧的房屋里突然?冒出来一只怪物，它庞大的身躯从地底钻出来，撑破了房屋，露出一张狰狞可怕的面孔。
戈登局长正在指挥着手下的警员们疏散附近的民众，然?而怪物的速度却似乎更快。
那?是一只像蜥蜴一样的怪物，它的身高?足足比教堂顶部还高?出一层楼，眼中冒着红光，仿佛来自幽冥，粗壮的腿每向前踏一步，便让地面一阵颤抖。
人群中传来绝望的哭声。
GCPD的子弹打在那?群怪物的皮肤上，却如同打中了钢板，半点伤害都没?有造成。
天空阴沉下来，突然?下起暴雨。
怪物仰天怒吼，甩着尾巴对着人群冲了过去。
第39章
在怪物踏出地底的那一刻, 蝙蝠侠已经反应过来。他飞速甩出蝙蝠镖。
利刃插进?怪物的眼睛里，然后?迅速爆开，炸出一片血花。
蜥蜴吃痛地嘶吼起来, 巨大的尾巴拍打在地面上，横扫过教堂的房顶。砖头和墙壁向蝙蝠侠的方向砸来。
与此同时，蝙蝠侠手?中的泡沫凝胶已经黏住了大蜥蜴的双腿。
怪物庞大的身躯被绊倒，巨大的脑袋轰然砸在地面上。
但这还远远不足以将怪物打败，大蜥蜴的腿在黏稠的泡沫凝胶中挣扎，而?它的力量超泡沫凝胶承受的极限。
终于，蜥蜴再次获得自由。它在半空中伸出分?叉的舌头，似乎是在感应气息，紧接着, 它迅速朝着蝙蝠侠冲过来。
就在此时，低空掠过的蝙蝠机发射出子弹，再次狠狠击中了怪物的眼睛。蜥蜴感受到危险，它飞速躲开，然后?对着天空伸出爪子，但却怎么也够不到天空中盘旋的蝙蝠机。
趁此机会，戈登局长迅速指挥警员们带着民?众离开现场。
汤普森先生不知何?时也开着他的大货车赶来了，他打开了货车车厢，配合警察的行动, 指挥的人们转移到车上和他一起撤离。
也好在因为今天发生的失踪事件，周围居住的人们大都已经聚集在这里。汤普森先生的货车容量足够大, 他的车技也足够好，撤离行动很顺利。也正因为蝙蝠侠和戈登局长的配合默契，除了几位民?众在惊吓中跌倒摔伤之外，暂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周围已经清空, 现在的战场留给蝙蝠侠和这个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可怕怪兽。
红罗宾正开着蝙蝠机继续攻击怪物的眼睛，蝙蝠机喷射出网弹，牢牢捆住了怪物的嘴。
两人配合默契，但很显然，怪物的力量远非这样简单的攻击手?段能够制服的。
蜥蜴脆弱的眼部被反复攻击，它的怒火也到达顶峰。
它踩着旁边的房屋，不知何?时已悄然攀爬到了制高点，他张开大嘴，分?叉的舌尖向外吐出，迅速黏住了蝙蝠机的机翼。
提姆只感觉到一阵可怕的拉力从飞机底部传来，紧接着就是迅猛的失重感，蝙蝠机已经被那只蜥蜴用舌头卷着砸向地面！
提姆看见了一只冰冷的竖瞳闪烁着阴冷邪恶的幽光，死死锁定住他。
他反应迅速地跳离蝙蝠机，借着钩爪枪平安落地。
下?一秒，蝙蝠机已经被蜥蜴狠狠踩中，超高强度合金在怪物可怕的体?重和力气下?不堪一击。
蝙蝠侠迅速对准蜥蜴的头部射出钩爪枪，紧接着他借力向前一跳，迅速吸引怪物向着教堂的方向扭过头去?。
蜥蜴果然上当。
提姆也马上也看穿了蝙蝠侠的意?思，教堂里有大量尚未点燃的炸｜药，他们可以将蜥蜴引过去?。
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可他们的速度却没能比蜥蜴更快，就在电光石火之间，蜥蜴的巨大的前爪已经狠狠向着提姆的方向挥了过去?。
提姆已经感受到背后?传来的腥臭的风，他似乎已经看见墨绿色的、黏腻冰冷的鳞片即将拍向他的后?脑。
只听砰的一声?。
提姆离开原地，迅速向侧面翻滚，等他站定的时候，却发现身后?的场景似乎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那只可怕的蜥蜴背后?突然出现了一片厚重的、飘忽不定的白雾。
他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什么，但那片奇怪的雾实在是太突兀了。
更糟糕的是，他在看见这片迷雾的时候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感。这种恐惧感让他的双脚牢牢钉在原地难以移动，视线却只能直直地看着那片迷雾。
紧接着，他听见那片白雾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米斯特，咬他！”
恐惧感迅速退却，提姆：……
是约翰康斯坦丁？
那么这片白色的雾气是……米斯特？！
搞什么？布鲁斯辛辛苦苦探究了快一年，结果他们的可爱弟弟和达米安一模一样的面容下?，隐藏的居然是一片迷雾！
下?一秒，迷雾中探出一根颜色有些?透明的、巨大的触手?。
那触手?上似乎还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奇怪凸起，提姆眯起眼睛仔细看，然后?对上了其中一个突起上绿色的瞳仁。
提姆：……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只眼睛对着他笑了一下?。
这下?，刚刚那种来自本能的恐惧感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提姆张大嘴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什么都没说。
米斯特的触手?迅速缠上了蜥蜴的脖子，刚刚一爪就拍碎了蝙蝠机的蜥蜴此刻在那只触手下显得毫无抵抗之力。
触手?已经狠狠缠上了蜥蜴的上半身，并且用力绞住。红罗宾和蝙蝠侠都听见了蜥蜴身上的骨骼传来碎裂的声音。
蜥蜴痛苦地哀嚎着，他巨大的尾巴拼命抽打那片迷雾，但却毫无作用。
迷雾中又?伸出来两只触手?，它们轻而易举的折断了蜥蜴的双腿，还扯断了蜥蜴的尾巴。
那片迷雾中又?传来康斯坦丁骂骂咧咧的声?音：“你能不能把你的触手?从我身上拿下?去?？你快把我也勒死了！”
蝙蝠侠默默戴上了红外探测仪。
这下?他总算看清楚了迷雾中的场景。
康斯坦丁悬挂在半空中，似乎被什么东西紧紧搂在怀里，搂住他的物体?只隐隐约约显示出一个轮廓来，那轮廓巨大无比，恐怕比十个蜥蜴加在一起还大。
提姆站在旁边发出感慨：“……是章鱼高达！米斯特看起来真不错！”
蝙蝠侠这会儿已经在脑海当中默默否掉了三个对付狂暴米斯特的方案，他开始思考把克拉克叫过来能不能搞定米斯特。
或者……应该把亚瑟叫过来？毕竟这种触手?怪看起来好像是海产。
米斯特这会儿还没有恢复神智，他只是听从了可爱的小?眷属的话，过来暴揍一顿胆敢抢他地盘的敌人。
他的小?眷属说过了，这座叫哥谭的城市都是他米斯特的亲手?打下?的江山，绝不能容许任何?外来物种挑衅。
像这种丑了吧唧的蜥蜴，当然就更不行了。
他用力挥动着触手?，将被他牢牢缠住的蜥蜴一下?一下?砸在地上，就像打地鼠一样。蜥蜴拼命哀嚎着嘶吼着，但完全没有办法撼动米斯特那颗冷酷无情?的心?。
“……米斯特！”康斯坦丁的声?音突然变得惊恐起来。
蝙蝠侠瞳孔一缩。
米斯特的触手?连带着那只蜥蜴已经狠狠砸进?了教堂。
巨大的火光冲天而?起，教堂里存放的炸｜药完全经不起这样的撞击，爆炸眼看着就要波及周围的房屋时，迷雾瞬间包裹了上去?。
轰隆的爆炸声?戛然而?止，就像谁放了一个闷屁。
总之，教堂连带着爆炸一起都被米斯特吞进?了肚子里。
蝙蝠侠和红罗宾眼睁睁看着那片迷雾闷闷地膨胀了一下?，然后?又?缩回?原样。
迷雾晃了两下?，发出了‘嗝——’的一声?，和米斯特每次吃饱了饭之后?发出的动静一模一样。
蝙蝠侠：……
儿子的食谱真是花样百出。
蜥蜴显然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米斯特无聊地将它丢在地上，就像丢掉一个他失去?兴趣的玩具。
怪物‘轰’的一声?落在蝙蝠侠和红罗宾身前。
紧接着，他们就看见那只怪物的身形缓缓缩小?，那些?黏腻的绿色鳞片逐渐从怪物身上退却，利爪也缩了回?去?。
小?山般的怪物逐渐缩小?成人类大小?。
最?后?，他变成了一个成年男性的模样。
提姆走上前，将那个面朝下?的男人翻过来，在看清对方的面容之后?，他有些?惊讶。
这个人他认识，是韦恩集团的员工！
布鲁斯还是看着米斯特的方向没有动，他能感觉到，米斯特应该也是在看向他。
蝙蝠侠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他猜测米斯特那边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导致米斯特现在的状态不太对劲。
迷雾中探出一根触手?，飞速向蝙蝠侠的方向卷来。
布鲁斯闪身躲过。
触手?委屈兮兮地停留在原地，上面一颗颗绿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齐唰唰对着蝙蝠侠露出那种熟悉的‘ please～‘的眼神。
布鲁斯：……
他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另一边的提姆已经试探性地摸了摸米斯特的触手?，然后?收获了米斯特友好的贴贴。
米斯特的触手?迅速卷过提姆，直接把提姆也拉进?了一团迷雾中。
这下?好了，开章鱼高达的变成了两个人。
布鲁斯想?阻止，但米斯特的身形已经迅速缩小?，从刚刚比十个蜥蜴还要可怕的身形变成了正常成年男子的大小?。
白色迷雾里偶尔探出一两只触手?尖尖，在空气里快乐地挥舞，像极了米斯特刚来韦恩庄园时挥舞着四肢到处乱爬的样子。
提姆和康斯坦丁正无奈地被米斯特搂在怀里，米斯特显然开心?得不得了，白色雾气表面突然泛起一层淡淡的粉色。
康斯坦丁扯住其中一条触手?：“我们刚刚说的什么？你要听我的话，现在，再变小?一点。”
那阵迷雾里不知道为什么发出了‘叽’的一声?，像是米斯特正在抗议。
提姆试探地说道：“……米斯特，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们要做一个热情?善良的小?男孩吗？你必须遵守《人类行为守则》！”
这下?，迷雾里发出了更奇怪的‘叽叽咯咯’声?。
迷雾膨胀了一下?，然后?似乎认命了，他慢慢缩小?，直到康斯坦丁和提姆满意?地点了点头。
康斯坦丁弯下?腰，拎着一条触手?把米斯特从地上拎起来，转头看向蝙蝠侠：“唔……有塑料袋或者塑料桶吗？”
布鲁斯：……
第40章
米斯特是从自己位于韦恩庄园房间里的超级大床上清醒过来的, 不过他?没有?急着?睁开?眼，而是在脑海中回味起?来。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特别甜美, 他?在梦里一直和布鲁斯爸爸、提姆还有?康斯坦丁贴贴，开?心得不得了。
他?把三?个人抱在怀里，用触手轮流抛到天上再接住，提姆叫得特别大声，他?布鲁斯爸爸一言不发，只沉默地在半空中旋转。
小约翰看起?来也很喜欢这项活动，一直抓着?他?的触手不肯放开?，脸都白?了。
米斯特嘿嘿傻乐两?声，然后才心满意足地睁开?眼。
时间好像又回到了他?刚刚出现在人类世界的时候, 一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坐在床边盯着?他?看的布鲁斯爸爸。
米斯特对着?布鲁斯路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早安，布鲁斯爸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米斯特觉得布鲁斯爸爸脸上的表情?有?点僵硬。
布鲁斯看着?米斯特背后四根微微透明的、满是眼睛的、对着?他?蠢蠢欲动的触手，嘴角抽搐了一下。
米斯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是光滑白?皙的、有?五根分叉的人类的手。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摸到的是没有?任何奇怪突起?的皮肤，而不是鳞片和眼睛。
他?又摸了摸自己属于人类的眼睛，然后恍然大悟。
他?有?眼屎！
米斯特‘刷’的一下从床上蹦起?来, 飞速冲进洗手间，声音还留在门外：“爸爸, 你?稍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等我洗完脸再给你?早安亲亲！”
布鲁斯：……
他?看着?米斯特留卫生?间外的触手，一时间只能保持沉默。
那根半透明的、长满眼睛的触手躺地上，不舍得朝着?他?的方向咕蛹咕蛹, 和那天一样，看起?来非常想和他?贴贴。
他?真的很想提醒米斯特又忘记携带身体零件了。
他?知道有?些海产品是这样的，脑袋和触手是分开?的。
就像章鱼，三?分之二神经元集中在触手上，并且每个触手都拥有?一个小型神经中枢，可?以?独立处理重要信息。
看样子他?的小儿子也有?类似的功能。
但是……这不就意味着?米斯特的触手分走了他?原本就不多的脑容量吗？！
难怪孩子这样……难评！
米斯特洗完脸，总算干干净净一脸开?心地跑了出来，然后中途被自己的触手绊了个狗吃屎。
米斯特疑惑地低头去看地板。
奇怪，明明没有?石头，刚刚是什么东西绊倒他?了？
布鲁斯看着?米斯特的触手捂着?触手，似乎痛得蜷缩在一起?，上下摇晃着?漂浮在米斯特的头顶上，像一朵可?怜兮兮的蘑菇云。
米斯特站起?身，原地转了好几圈，触手也跟着?他?转，结果当?然是什么都没发现。
他?只好重新看向布鲁斯。
小男孩毫不意外地冲过来，给了布鲁斯一个超大的贴贴和脑门上响亮的早安亲亲：“爸爸，早上好！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布鲁斯假装没有?看见他?儿子的触手在身后比了一个大大的爱心，他?搂着?儿子的肩膀，把人往门口推：“我睡得很不错，你?呢？不过我要提醒你?，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米斯特大大的眼睛里露出大大的疑惑：“咿？真的吗？可?是好奇怪，我明明记得我应该是在学校！”
“当?然是真的！”布鲁斯开?始随口编瞎话，“伯恩斯女士说你?在学校突然睡着?了，我只好把你?带回家，让你?继续睡。”
实际上真相是，康斯坦丁拎着?塑料桶里的小章鱼，放在了被达米安背回家的米斯特的身体上，然后‘哧溜’一下，小章鱼就瞬间和米斯特合二为一了。
米斯特看了一眼电话手表，发现今天好像是周三?。可?是他?去上学的那天分是周一！
米斯特脸上露出天塌下来的表情?：“我睡了三?天三?夜？！”
布鲁斯认真地纠正道：“是三?天两?夜，米斯特。”
米斯特‘哦’了一声，继续保持这双手捧着?脸颊呐喊状：“我睡了三?天两?夜？！”
布鲁斯：……
“没关系，人类有?时候是这样的，可?能前段时间你?睡得太少了，这段时间就得补回来。”康斯坦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有?什么不对的吗？”
米斯特赶紧收起?脸上惊讶的表情?：“没有?没有?，睡三?天两?夜，超级正常的！我可?是个超级正常的人类！”大拇指.jpg
布鲁斯：……
米斯特开?心地蹦到康斯坦丁面前：“晚上好呀，小约翰！”
触手怪冲上去就是一个贴贴。
康斯坦丁悄悄在米斯特耳边说道：“米斯特，正常人类屁股后面没有?触手，你?这么快就想被你爸爸发现真实身份吗？”
米斯特心底一惊，下意识往身后一摸，结果居然真的摸到了触手！
他?连忙将触手团起?来收好，惊慌失措地回头去看跟在他?身后的布鲁斯。
布鲁斯挑眉，微笑着看向小儿子：“怎么了？米斯特，刚刚爸爸好像看见你?背后……”
米斯特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里。
只听布鲁斯继续说道：“是你?的影子吗？这两?天走廊上的灯好像有?点问题，等会儿记得提醒爸爸和阿弗说一声。”
米斯特赶紧转移话题：“嗯嗯，爸爸，我们装个声控灯吧，那样比较省电！”
布鲁斯：……
他?都已经能想象到装声控灯之后的场景了，下次他?和杰森在走廊里吵架的时候，灯光会随着?他?们的音量明明灭灭，然后随着?杰森一声大吼，灯光亮起?来，照亮角落里的吃瓜群众。
米斯特还在兴致勃勃地继续提议：“或者我们装上彩灯！让小z控制，爸爸出现的时候亮绿灯，迪克出现的时候亮□□，杰森出现的时候亮红灯……”
布鲁斯：……
这次轮到他?转移话题了：“我们快去吃饭吧，阿弗已经准备好丰盛的晚餐了。”
米斯特松了口气，他?爸爸果然没看清他?的触手，他?的身份没有?暴露，这真是太好了！
布鲁斯也松了口气，米斯特还是继续伪装热情?善良的小男孩吧，这个角色很适合他?。
他?不想在韦恩庄园里见到第二个鱼缸。
米斯特虽然感觉爸爸的表情?有?点不对劲，但是一想到阿弗亲手制作的美味晚餐，他?什么都可?以?忘记。
但是等米斯特快快乐乐地坐在餐桌边，准备享受晚餐的时候，他?感觉到大家的表情?好像都有?点奇怪。
他?又摸了摸身后，尾巴……啊不，触手已经藏好了呀，他?应该看起?来不像会拐卖小红帽的大灰狼了吧。
为什么在座的小红帽都盯着?他?看？
提姆小红帽率先打破沉默：“米斯特，你?终于睡醒了，肚子饿吗？快吃饭吧。”
他?示意餐桌旁的另外几人眼神收敛一点，不要再像盯着?小红帽的大灰狼一样了。
杰森和迪克干咳一声，低下头去切盘子里的牛排。
米斯特于是也开?心地享用起?了自己的晚餐。
就在他?张大嘴巴，准备将一颗西兰花塞进嘴里的时候，旁边突然伸出来一根叉子，叉子顶端还插着?一块牛肉。
米斯特扭过头。
是一脸严肃认真，眼神饱含期待的达米安。
达米安晃了晃手里的叉子：“吃肉。”
米斯特：……？
之前这份工作不都是斯蒂芬妮或者卡珊德拉才会做的吗？
他?犹豫着?张嘴，咬下了达米安叉子上的那块肉，谁知下一秒，达米安又插了一块肉，塞到他?嘴边。
米斯特：……
达米安他?不对劲！
他?用求助的眼神看像布鲁斯爸爸，结果收到了他?布鲁斯爸爸一个纯洁的疑问：“怎么了？米斯特？”
米斯特刚想张嘴，嘴边就被达米安又塞进了一块鸡肉。
米斯特鼓着?腮帮子，嚼嚼嚼。
刚嚼完，达米安的下一块肉就又来了。
一顿饭就在达米安的投喂下结束了，米斯特足足吃掉了10人份的牛排、两?大块鸡胸肉和一整盘西兰花，外加达米安投喂的虾肉，鱼和海带整整一碟子。
营养十分均衡。
达米安满意地看着?米斯特完全没有?鼓起?来的迹象的肚子，偷偷在一个小本子上记下了点什么。
迪克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知道，那是达米安的宠物饲养手册。上面已经记载过蝙蝠牛、蝙蝠狗、阿尔弗雷德猫等等一系列宠物的饲养方案和生?活习性。很显然，现在这里面还加入了米斯特。
迪克用眼神示意布鲁斯：你?不阻止你?一个儿子把另一个儿子当?宠物养吗？
布鲁斯冲着?米斯特和达米安的方向努努嘴。
两?个小孩前所未有?的亲密，之前达米安可?是从来不允许米斯特贴着?他?坐的，现在他?都看见米斯特身后伸出来的触手摸到了达米安的头发，而达米安完全不在意！
两?个家伙明显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他?还能说什么呢？
迪克：……
他?也默默叹了口气，心想经过那天的大战之后，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们去处理。
达米安和米斯特两?兄弟之间互为宠物的关系，目前绝对排不上紧急事件。
据康斯坦丁所说，那天在地下室，米歇尔神父被米斯特捅了个对穿钉在墙上。之后他?被失去神智的米斯特困住，等他?终于挣脱后，米歇尔神父已经不知所踪。
附近的街道都已经被搜查过，监控视频都快被蝙蝠们盘出包浆，但米歇尔神父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其实蝙蝠侠怀疑康斯坦丁隐瞒了线索，但康斯坦丁这家伙非常擅长装傻充愣，简直像条滑不溜手的鲇鱼，什么有?用信息都问不出来。
蜥蜴人的前因后果倒是已经被他?们查清楚了。
他?的名字叫瑞克罗纳德，居然一直隐藏在人类世界中，一切生?活轨迹都有?迹可?循。
这位罗纳德先生?从小到大成绩优异，不仅十分擅长运动和辩论，在大学期间多次获得韦恩集团赞助的奖学金，甚至成功取得了哥谭大学法学博士学位，并成功加入韦恩集团，至今已经在集团担任美洲区总法律顾问两?年了。
亲自把人提拔进来的提姆：……
吓得他?连夜去彻查韦恩集团里所有?高级管理岗位员工，生?怕在冒出来猴子人或者蜘蛛人之类的家伙。
但这似乎也无从查起?，这些能变身的家伙在不变身之前外表看上去就是正常人类。
这位倒霉的罗纳德先生?一直为韦恩集团兢兢业业工作，结果不知道怎么就被米歇尔神父盯上了。
米歇尔神父发现了罗纳德先生?蜥蜴人的身份，并在某一天他?去教堂祈祷的时候用药将他?药倒，之后便把他?一直关在教堂的地下室里。
和米斯特打架那天，他?被注射了一种不知名药剂，紧接着?就失去了神智。
不知道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蜥蜴人这类物种的提姆：……
很好，现在他?们急需弄清楚这些会变身的怪物究竟来自哪里了。前有?尼西，后有?蜥蜴，接下来是不是格林童话里所有?奇怪生?物都要出现在人类世界了？
补要哇。
如果非要遇到的话，那他?希望看见美人鱼。
不是儒艮的那种美人鱼。
最?糟糕的还不是罗纳德先生?是会变身的蜥蜴人这个事实，而是他?们这位深谙所有?劳动法规的顾问先生?正在因为被辞退而对韦恩集团提起?诉讼。
理由?是韦恩集团存在宗教或文化歧视。
以?‘非人类’为理由?劝退罗纳德很可?能确实违背了劳动法规，毕竟劳动法保护的是雇员。但这个雇员的范围……当?初制定法律的人类哪会想到以?后还需要法律来规定雇员必须是人类呀！！
如果法律没有?明确规定蜥蜴人不能成为雇员的话，那么罗纳德先生?还真有?可?能会胜诉。
更糟糕的是，因为超人的出现，大约在五年前，外星人在地球的行为被理所当?然地归入了法律限制范围。相应的，外星人当?然也在法律保护范围内，毕竟权责相统一。
……谁能说蜥蜴人不是另一种外星人呢？
韦恩集团的法务部正在连夜开?会，听说他?们掉的头发已经能装满一整个超大号垃圾桶了。
提姆头痛地再次叹了口气。
不过下一秒，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来电人居然就是刚刚还令他?倍感头痛的罗纳德先生?。
蜥蜴人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显得有?些阴冷狡诈。
他?开?口说道：“德雷克先生?，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不过……我想您恐怕正在为即将开?庭的官司而发愁？”
提姆没有?说话，他?知道对方打这个电话必是有?所图谋。于是他?和布鲁斯对视一眼，没有?开?口，而是等待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
蜥蜴人在那头轻笑?了一声：“如果想要庭外和解，我只有?一个要求，让我见一见那天差点杀了我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