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说了,我不去哥谭发展是有原因的。
    我以为我为尽快做空一个还在喘气的国际公司而计划刺杀国防部长已经够癫了——事实上我没有觉得很癫,只是我哥觉得我很癫而已——但论抽象,我还是比不上哥谭的癫佬们。
    早该想到的,我放下筷子,安静地坐在地毯上。
    眼神冷淡。
    虽然是笑着送迪克出门调查,但此刻我是一点也笑不出来。
    ——除非我面前躺着一具尸体,那个迪克口中的哥谭反派。
    哦,好像还没说我早该想到的是什么。
    早该想到,按哥谭那个抽象的地方,连碉堡克星塞火|箭|筒都能连夜买到的地方,我仅仅是敬而远之是绝对不够的。
    更何况布港离哥谭也不是很远。
    那我现在要做什么呢?看迪克的反应,他知道那个杀了国防部长的人是谁了。
    这很不好。
    迪克掌握的信息量超过我了。
    我承认我有点不安。
    我在做计划的时候,其实是留了几天的时间给他们买武器的。
    我没有想到哥谭有现货。
    我最多想到的是哥谭有能人能快速生产它。
    所以这是线索。
    ——三枚炮火全是现货,至少先前卖出去的两枚是。
    我暂停了呼吸。
    全神思考。
    我不能让自己的信息落后迪克太久。
    必须快点追上。
    哥谭最出名的军火商是谁?
    企鹅人。
    所以是企鹅人吗?
    不是。
    企鹅人没那么疯,他的作派比较偏向老式。
    如果不是形象不合适,那他是最符合人们刻板印象中被称之为“教父”的人。
    他会卖军火,但他不是那种把国防部长炸死后再把武器的名字打在电视上的人。
    这会为他吸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这对有固定生意的他影响很不好。
    所以不是企鹅人。
    我脑子里一遍遍地想过。
    阿卡姆病历表翻过。
    从企鹅人到小丑。
    也不是小丑,他的作风嚣张,如果是他,那上电视的不是一串英文字符,而是他那张丑脸,他那口黄牙和他那刺耳又恶心的声音。
    再到谜语人。
    也不是他,如果是他的话,那上电视的不是答案,而是“猜猜我用什么杀了国防部长?”这种无聊的东西。
    稻草人?
    不如投放毒气,炸弹不是他一贯的风格。
    双面人?
    他可能会在一开始卖炮火的时候给一枚真的和一枚假的,把国防部长的命交给概率。
    ……
    阿卡姆的病历表我在脑子里翻了又翻。
    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不在阿卡姆?
    突然我灵光一闪。
    ——黑门监狱。
    我太关注阿卡姆了——这也不能怪我,毕竟从我哥对我的严防死守来看,我的精神状态在他眼里有时候不太正常。
    忽视了黑门监狱。
    黑面具。
    是他。
    现货。
    他当然有现货,他前不久才炸开过黑门监狱,那个被改造过很多次的监狱。
    哥谭的富豪们对它加固了一次又一次,确保只有人能把囚犯放出来,在黑面具之前确实是这样,想出狱只能收买狱警让他帮忙开门。
    但黑面具在它的墙上开了一个大洞。
    用的就是改造过的火|箭|筒。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我居然要花一个呼吸想到。
    我慢慢地呼气。
    要杀的是他。
    他没得罪我什么。
    事实上他的做法挺聪明的。
    迪克刚来布港,正在和德斯蒙德家族较劲,本地的帮派已经受到了夜翼的影响。
    而明面上的集团范纳弗现在丑闻缠身,破产在即,无法再承担走私业务。
    外地的势力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时候他用国防部长一条命宣告自己,彰显自己的力量,告诉别人——他将是此地新主。
    这很哥谭。
    而且他也没说自己的名字。
    也算不上证据。
    就算真找到证据证明是他,也无所谓。
    他进的是黑门监狱,那里跟他家差不多。
    如果我真的是那个关注唯一存活的嫌疑人的幕后黑手,我肯定会感谢他为我吸引注意力的。
    我看着面前还没冷掉的越南河粉,它还在散发着香味,但我已经没有心情再吃了。
    玻璃茶几映照着我平静到有点诡异的面容。
    只是,这个早上我本应该和迪克开开心心地吃完他买来的早餐而已。
    他本应该在我身边的。
    我们吃完后甚至还可以再说点什么,有趣的、无聊的话题,说点天气,说点工作。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任由阳光照耀我的身体,任由寒意爬上他离开后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