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我会很乖的


    幽静的室内春意盎然。


    细碎的呻.吟和喘息声隐忍又媚惑勾人。


    褚逐青单手环抱住身体要瘫软的然然,右手缓缓揉捏,指尖好似陷入一片泥泞沼泽,想要挣脱,却被紧紧的咬住,越陷越深。


    她面色酡红神色迷离,想要亲一亲然然白皙的脖颈,唇瓣要擦过时,被然然手掌抵住了,两人微微地分开了一些。


    “我说了旁的不可以哦。”暮宛然神色愉悦,搂住她的脖子,在她的耳畔温柔地笑道。


    褚逐青委屈了哑声道:“可我,我想亲你。”


    暮宛然笑了垂眸在她唇上亲了亲,“不许。”


    “然然”褚逐青心头痒痒的扮可怜哼哼道。


    暮宛然轻轻地咬着她的唇瓣,含糊地笑道:“不可以,谁让坏小狗欺骗我在先,说好罚你的。”


    “然然,那你,你能不能多亲亲我。”褚逐青退而求其次。


    暮宛然低眸看向乖得不行的阿青,心头软软的,她的阿青好喜欢好纵容她啊,她温软地笑了笑轻声道:“看阿青的表现。”


    “然然不许食言哦。”褚逐青忽地坏笑了起来。


    暮宛然心里隐隐有过不安,还没等她说话,身体像是突然被拽入到了深渊,身体经不住一般颤栗不止。


    地上的锁链来回晃动,刺耳的声响在室内此起彼伏。


    她像是软成了一滩水完全趴在了阿青的怀里。


    “然然,我做的好不好?”褚逐青温声笑道。


    暮宛然揪住她的衣裳呜咽着,“坏死了。”


    褚逐青不满意,“是不是还不够好?”


    她想要再次晃摇起锁链,手腕忽地被捉住了。


    暮宛然抱紧了她,在她唇上狠狠地碾磨着,眼尾挑红,轻声嗔道,“故意欺负我的坏小狗!”


    “是然然说做的不好不给亲的。”褚逐青振振有词道。


    暮宛然咬了咬她的软唇,手指捏了捏她的脸,几分无奈几分宠溺,“阿青现在真的学坏了,坏小狗。”


    褚逐青笑了笑抱住了她,忽地小声道:“然然要是不喜欢我就不学了好不好,我会很乖的。”


    暮宛然想要一口咬在她的肩头,她要是不学了,倒是乖乖的把手指退了出来啊,现在不上不下,教她好难受。


    说好的罚她,现在反而是自己被动了。


    她好懊恼,在阿青的颈侧狠狠咬了一口。


    褚逐青眉头微蹙故作无辜笑道:“然然,怎么了嘛?”


    她是乖乖的在问,手指偏时不时地撩动一下,看到然然隐忍嗔怪的表情,她心里欢喜极了的。


    暮宛然眼尾洇开一片嫣红,又媚又勾人,她在阿青的唇上温柔亲了亲,“阿青,阿青,不要欺负我了好不好。”


    “然然也不要罚我了好不好。”褚逐青比她还要可怜。


    暮宛然没想到阿青现在这么会扮乖,以退为进,教她溃不成军,不给阿青亲,她便叫自己这般难受。


    她趴在阿青的怀里,终于是败下阵来。


    褚逐青得逞地笑了,她抱住然然,贪婪极了的,在然然身上亲着咬着,怕吃不到,掌心还要托起一些,送到自己的唇边。


    吞咽的声响和锁链摇晃的声音在室内响动不息。


    冰凉的锁链时不时地掠过她半褪的下裙,激起她皮肤上起了细微的疹粟,里面的热潮和腿侧的冰冷交汇成一团。


    她呜咽一声抱紧了阿青,身体完全控制不住的颤抖着,阿青的鲜红色的衣袍都要被自己湿透了。


    羞窘染成的红自白皙的脖颈到了耳根。


    “然然,现在能给我解开锁链了吗?”褚逐青抱住一脸餍足趴在自己胸口的然然,温声地问道。


    暮宛然身体里的余韵还未平息,她能感受到暖意还在时不时地流淌,她抱紧了阿青,“嗯,等下给你开。”


    “还要等吗?”褚逐青问道。


    暮宛然不满地咬了口她的脖颈,“你想去哪里嘛?”


    褚逐青看了眼窗口的天色,“天都要黑了我能去哪里,我是想抱你去睡觉,不是累了嘛?”


    暮宛然不肯放手,“我怕我一醒来你就跑了。”


    褚逐青一阵心疼,“我不会了,前面是我混账了。”


    “你都混账了好多回。”暮宛然委屈极了小声地哭道。


    褚逐青慌乱极了连忙抱住然然哄道:“我真的再也不会了的,然然,我发誓好不好,我用道心起誓”


    “明明知道我会心疼不舍,你故意的。”暮宛然抬起红红的眼,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以后我都听然然的,不欺骗然然,不隐瞒然然好不好?回到渡仙宗我们就结契,我就娶你。”褚逐青温声地哄道。


    暮宛然泪眼婆娑看她,“这次不骗我了?”


    褚逐青连忙道:“不会了,绝不会了。”


    “要是有下次我就锁住你永远不放你出去。”暮宛然哼道。


    褚逐青笑了环抱住她,“还有这样的好事?”


    “现在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然然不喜欢嘛?那我不说了。”


    “喜欢,喜欢你只对我说。”


    把锁链解开后,她发现自己的手腕都被锁链勒红了,不过不是大事,倒是手指的指腹泡得时间长了,都发白发皱了。


    她一抬头看到然然羞窘的模样,忽地一把揽住了她,含住她的耳垂笑声笑道:“然然害羞了?”


    “坏小狗,坏小狗。”暮宛然推开了她嗔怪道。


    她想要自己走,没想到腿一软险些摔倒,还是被坏小狗一把横抱起来,往侧面的浴室走去。


    屋子不大,正中有个不小的浴池。


    水面热气氤氲,还洒了不少的花瓣。


    底下的鲛人办事还是很靠谱。


    看到然然困倦的模样,她面色微热,伸手替她解开了半敞的衣裳,方才被她乱扯开的亵衣松松垮垮地挂在然然的脖子上,她手指灵活地解开绳结,抱住然然往水池走去。


    明明方才就亲过的,她仍是忍不住,在水中又亲咬了一回,怕然然不舒服,她吞咬的很轻。


    “坏小狗欺负我”暮宛然半醒半睡呜呜咽咽。


    她哄了哄然然,不再继续吞吃,替她好好的洗了洗。


    重新给人换上里衣,她把人横抱起来往卧房走去。


    想要先行放下然然,她再躺下去,谁知道然然一把搂住了她的脖子,将她一起拉到了床榻上。


    她笑了笑和她抱在了一起,看着迷蒙的然然,她心念一动,在她唇上亲了又亲,“然然,我好喜欢你,好喜欢。”


    有了然然在怀里,她这一晚上睡得很踏实。


    直至第二日的午时,她才醒来。


    想要坐起来,温软的身体很快又贴了上来,把她抱得牢牢的,她笑了一声,在然然唇上亲了口,温声道:“然然,午时了。”


    “嗯”暮宛然悠悠醒转,对上眼含笑意的阿青,她心一软,亲了亲她。


    今日过后,极天海域的结界便要合拢半个月。


    她怕来不及,也不敢再和然然温存,起来在储物袋中挑选了一身褚红色绣金色云纹的袍子换上。


    然然说她喜欢自己穿这一身,以后多买一些一样的。


    “我的阿青真好看。”暮宛然伸手牵住了她,仔仔细细瞧了瞧换洗完毕的少女,温软地笑道。


    褚逐青笑了笑,看了看换上月白色绣纹襦裙的然然,心口也一热,“然然老喜欢夸我,你也很好看,漂亮极了的。”


    暮宛然抿唇一笑,“喜欢听,以后常说。”


    “好!每天都要说!”褚逐青咧嘴笑道。


    她们现在还是没有离开洲城,要出城还是容易的。


    准备妥当后,她和然然赶在结界合上前顺利地离开了。


    再次回到中州,她都有些恍若一梦了。


    都是城池,中州就是和极天海域是不一样的。


    “然然,阿姐知道你和我一起去渡仙宗吗?要不要和阿姐说一声?”褚逐青回头看了一眼在浩瀚烟波中的洲城犹豫道。


    暮宛然轻声笑了,“阿青是怕阿姐找你的麻烦?”


    她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毕竟前面几次把阿姐气到了,万一她再生气,不让我们成亲了呢?”


    “阿青害怕?”暮宛然轻挠着她的手心。


    她心里酥麻一把将人抱在了怀里,“是啊,很怕,怕极了的,不成亲,我心里不安心!总怕有人把你抢走。”


    “扑哧——”


    “惯会说好听的哄我,前面还一声不吭走了。”暮宛然笑出了声在她怀里蹭了蹭。


    她忙道:“我说了我会回来的嘛,我肯定不会不要你。”


    “嗯,我都和阿姐说了的,她也答应了。还有,你独自离开的事,我也没告诉阿姐。”暮宛然轻声道。


    她忽地笑了在然然脸上亲了又亲,“我媳妇儿真好。”


    “媳妇儿”暮宛然羞赧地笑了。


    她嘿嘿一笑,“我爹就是这么喊我娘的,然然要是喜欢也能这么喊我,或者然然不喜欢,我以后都不喊了。”


    暮宛然温柔笑了在她唇角亲了口,“喜欢的,阿青也是我的媳妇儿,我最喜欢的媳妇儿。”


    “嘿嘿,走吧,天色也不早了。”她笑弯了眉眼。


    再次御枪同坐,暮宛然有些恍惚。


    几个月前,来蜀州好像还是昨日。


    “然然,你冷不冷?”她还记着然然头回坐上无命,说好冷,还要在自己怀里取暖。


    说完忽地又笑了,她的妻子是妖界最强的大妖,怎么会怕御风而行的冷呢?她好傻。


    “嗯,要抱抱。”暮宛然娇笑道。


    她心一软伸手把人搂到怀里,温柔地环抱住。


    “阿青,前面要到渡仙宗了吗?”


    “嗯,不过先不回去,我带你去个地方。”


    第92章 晚上,穿给你看


    渡仙宗在青州的疏云山,作为天下第一宗的所在,青州的繁盛程度也是中州最高的。


    青石大街宽阔的能容纳八辆马车并排通行,两侧辅道的街铺挑出的旗帜如云,迎风招展煞是好看。


    街上人流如织,喧嚣不息,看衣着多是华服锦袍珠钗玉饰,富贵得逼人眼,其中的修真者和人族各相安好,互不叨扰。


    “然然,快来。”褚逐青笑了笑牵住然然的手,带她往一座华贵不凡的楼阁跑了进去。


    楼阁外面便是雕梁画栋,里面更是华贵不凡,地面都是极其难以开采的延玉石料,被打磨的光面照人,说不清的香料好闻极了,没有半分的过腻。


    还在柜台算账的掌柜抬眼看到走进来的红衣少女,眼睛顿时一亮,笑呵呵地绕了出来,向她拱手笑道:“褚小仙师,多日不见了,是出门历练了?”


    褚逐青笑了声,“差不多吧,对了,黄掌柜我想给我妻子挑一些衣裳首饰,你有没有新到的货?”


    黄掌柜目光落在了站在褚逐青身侧,月白色衣裙的姑娘眉眼温婉,容貌惊世不俗,定不是个寻常人。


    她笑了笑忙道:“有的,有的,想不到褚小仙师竟然结契了,怎么也没广布消息啊?小人有幸也去讨一杯喜酒喝喝。”


    褚逐青看了眼然然笑道:“还未正式的结契,到时候会喊上你的,我要最好的,灵石,我现在手里有的是。”


    “好叻好叻,褚小仙师楼上请,我亲自带你去。”黄掌柜喜笑颜开,很知趣的和两人拉开了不远不近的距离。


    暮宛然总算是知道她要做什么了,她轻声笑了,“阿青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买衣裳首饰了?”


    “前面在青羽南窟答应你的,自然要做到。这里是整个中州最好的店面了,比起我们前面的小镇东西好多了,你随便挑选,我的灵石完全足够了的。”她笑得眉眼都是笑意。


    暮宛然心里一暖笑了笑道:“那我不客气了。”


    “千万别客气,虽然我不如你家大业大的,可我好歹也是渡仙宗的弟子,想要给媳妇儿买衣裳首饰的灵石完全不缺。”褚逐青笑了笑极快地在她脸上亲了亲。


    暮宛然心都要化了,她没想到阿青都记得自己说过的,还都会一一兑现,她好喜欢,好喜欢啊。


    “到了,这里面都是特意留给修仙的诸位仙师的,褚仙师,你慢慢挑选,需要我介绍的,尽管开口。”黄掌柜笑了笑道。


    褚逐青笑了,“黄掌柜太客气了。”


    黄掌柜笑道:“应该的,若是没有褚仙师和盛仙师救下了我,我现在哪里有命,遑论开店了。”


    还在陈列出的衣裳前驻足的暮宛然,手指忽地一顿,不过很快她敛下眸子的黯淡,开始仔细地挑选起来。


    不得不说人间的衣裳确实比起极天海域的要好看的多,能在这里一层陈列的衣裙,布料都是一等一的好,衣裙更是多的眼花缭乱,每一身衣裙都是好看极了的。


    “然然,喜欢的话都买了。”褚逐青来到她的身后悄声笑道:“或者,都不喜欢,下回有新的我们再来也好。”


    暮宛然轻轻地笑了,“我也穿不了这么多。”


    “怎么会,每天一身不重样,我还嫌少呢。”褚逐青环抱手臂开始眺望挑挂在上面的衣裙。


    黄掌柜所言不虚啊。


    确实每一身衣裙都好看得不行,然然穿上肯定更好看。


    她都要迫不及待地看然然穿上的样子了。


    暮宛然笑了笑,在她温声催促下,挑选了几身衣裙。


    用法术当场就换上,有了法术的好处就在于不用麻烦的换来换去,一个意念,衣裳就已经换了上去。


    “好看,都好看,黄掌柜我都要了。”褚逐青目不转睛地盯住,将储物袋的灵石拍在了桌上。


    黄掌柜笑得不行清点好灵石,双手奉还储物袋,又给她们领到了后面的柜台上,指了指珠光璀璨的首饰,“这些都是我前些天进来的,还都没有展出过。”


    褚逐青看得满意握住然然的手温声笑道:“然然,喜欢哪个?还是和衣裳一样,全部买了,换着戴?”


    “嗯,阿青喜欢我戴什么呢?”暮宛然温柔笑道。


    褚逐青笑了笑,“只要然然喜欢,我就喜欢。”


    “好乖啊。”暮宛然贴近她的耳廓轻笑道。


    她被笑得心里酥酥麻麻的,要不是碍于有黄掌柜在,她非要抱住然然好好亲一亲,让然然总是撩拨她。


    暮宛然揉了揉她微红的耳垂,满意地笑了,然后转身去看放在柜台上的一盘盘首饰。


    她不是很喜欢首饰的人,随意地挑选了几件,还要和阿青说话,发现她在和黄掌柜低声聊着什么。


    “选好了?”褚逐青笑道。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都是很好看的。”


    褚逐青笑了笑挑了一只钗子,替她小心地戴上,然后满眼的欢喜,来回看了又看,微微颔首笑道:“我媳妇儿真好看。”


    她垂眸笑了,她喜欢阿青这么喊她。


    “然然,我们到左面的屋子里面去。”褚逐青忽地笑了,牵住她的手,掀开左面屋子的布帘,带她走了进去。


    暮宛然环顾了一圈面色微红。


    她想到了在小镇上被老板带到旁边的屋子,看到款式多样的亵衣的场景了,那会儿她想要撩拨阿青,还故意骗了她。


    现在没想到两人同时来看亵衣了,还是阿青主动的。


    “阿青要替我选?”她勾住了她的衣襟含笑问道。


    褚逐青面色一红不过仍是轻笑道:“前面的衣裳然然喜欢就好了,这里的,我也想替你选选,好不好?”


    “坏小狗。”她在阿青的颈侧咬了一口。


    褚逐青再也忍不住,抱住了她,在她唇上放肆地吸吮着,舌尖顺着然然微启的唇便挑弄了进去,心里欲念让她恨不得把然然融入到了自己的身体中。


    “然然先挑选吧”她怕声音大了外面的黄掌柜会听到,克制住了自己,微微喘息着笑了笑。


    暮宛然稳了稳气息也轻声笑了,“好。”


    相较于小镇上的款式,这里更是眼花缭乱。


    褚逐青问过然然意见挑选了几件后,便交给然然选了,她怕自己再看下去,要燃起不该有的欲望了。


    她现在也好黏糊然然,想要时时刻刻地亲她抱她。


    “阿青,你的脸好红啊。”暮宛然揶揄笑道。


    她抚了抚滚热的脸,“我是太热了”


    好拙劣的借口,还喜欢每回都用。


    暮宛然笑了笑搂住她的脖子,贴在她的耳畔温软笑道:“阿青最喜欢哪一件?晚上,穿给你看,好不好?”


    霎时间,褚逐青的耳根都要红透了。


    她听到自己细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好。


    暮宛然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耳垂,每回都会被自己撩得面红耳赤的小狗,是心里只有自己的小狗。


    几乎是等到自己面色如常了,褚逐青才和然然一起走了出去,黄掌柜也是见过大场面,见怪不怪依然是笑容满面,“褚小仙师,选好了?还需要旁的吗?”


    褚逐青摇了摇头,没想到然然开了口,“黄掌柜,上面的六身衣袍也请一并给我取了下来。”


    “我也想给阿青买嘛。”暮宛然摇了摇她的手。


    褚逐青心里一软笑道:“好,听然然的。”


    黄掌柜做了大生意态度更好了,笑眯眯给打包好送到了两人的储物袋中,又欢天喜地地给送出了门。


    楼阁中除了衣裳首饰还有旁的玩意,暮宛然瞧着新鲜,在柜台前流连,时不时和身侧的人聊着。


    褚逐青背着手左右看着,完全没注意身后来了人。


    “褚师姐!真的是你啊。”白色衣裙的少女欢喜笑道。


    褚逐青讶然地回头忽地笑了起来,“宁师妹!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你,你也是来丰月楼买衣裳的?”


    宁玉笑了,“我是奉师命执行任务,路过丰月楼,褚师姐,你特意到丰月楼,是想替盛师姐挑选衣裳首饰吗?”


    褚逐青心里一慌,忙去看身后的人,然然面色很不好,手里的小糖人被她牢牢地攥在手心里,漂亮的眸子里隐隐有水雾。


    她抓住宁玉的衣袖解释道:“我不是替盛柳烟选首饰衣裳的,我是替我的妻子选的,她,她是我的妻子。”


    宁玉惊讶极了皱眉道:“褚师姐,你,你怎么历练回来突然有了道侣?难怪盛师姐回来后一直没提你,我还以为她和你吵架了。想不到,居然是你有了道侣,她是哪家仙门弟子?”


    褚逐青还没想好怎么编,宁玉接到灵镜传讯,急匆匆地向她告别,往门口跑了去。


    “难怪你对丰月楼如数家珍,原来是过去常常和盛柳烟一起来,还替她选衣裳,就像方才一样嘛?”暮宛然越说心里越是酸涩,脑海里满是俩人亲密的样子,要醋死了。


    褚逐青忙带她来到了丰月楼的僻静人少处,“我没有的。”


    “要是没有,宁仙师为何会这般说呢。”暮宛然委屈极了的,“我就是不想你和除了我以外的人那般亲密,哪怕是过去的事了,我也会难受,我也会计较。”


    褚逐青抱住了她哄道:“真的没有,我过去来都是替师尊要做好的衣裳的,是,我也替盛柳烟拿过两次。”


    “她是沧海峰的弟子,和盛柳烟的关系最要好,我想她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不信,你可以去问黄掌柜。”褚逐青急得不行。


    暮宛然环住了她的腰埋首在她的怀里,“真的?”


    “我能发誓的!”褚逐青急忙道。


    暮宛然闷闷道:“你是我的妻子,我不许旁人觊觎你,碰你,过去有过也不行。”


    “好,都听然然的,我是你的只是你的。”褚逐青哄道。


    暮宛然满意了抬头亲了亲她,依偎在她的怀里。


    “然然,我想我要跟上宁玉了。”她轻声道。


    “跟踪她,为何?”


    “嗯,你跟我来吧,边走边说。”


    第93章 别说伤你,废了你又怎样!


    宁玉去的是往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庄方向去的。


    一路跟过去,人流渐少,好在有不少茂林灌木掩藏。


    “沧海峰的弟子都是一样的,逢妖必杀,不问缘由,我下山都碰见过好几回滥杀了。”褚逐青在然然耳畔悄声说着。


    她眼眸紧盯着前面的几个弟子身影,一面注意隐藏行迹一面还要注意别跟丢了人。


    暮宛然握紧了她的手,“阿青真是良善。”


    若非她遇上的是心地善良的阿青,恐怕命运就要改写了,上天让她遭逢不幸,跌落低谷时,又遇上了阿青这抹光。


    让她脱困,让她情动。


    “相比她们,我确实好一点嘿嘿。然然,等下要是吵起来动手,我自己来就好,免得你的身份暴露了。”她笑了笑轻声道。


    暮宛然担心道:“能打得过吗?”


    她眉头一挑,“放心,就她们几个我随随便便就应付了。”


    “只要你无恙我便袖手旁观,否则我绝不罢休。”暮宛然捏了捏她的手指温柔道。


    她笑了笑在她唇角亲了亲,“我媳妇儿对我真好。”


    暮宛然面色微烫,心底的甜意很快蔓延上来流淌在她的眼眸里,温柔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结阵了,看来他们要抓的妖就在里面。”她的视线很快被前面几个人吸引,眉头微蹙。


    “妖孽!还不出来受死!”法阵中央的水色衣袍的男弟子眉眼冷厉,手指掐诀做引,将法阵中的剑光悉数铺开。


    宁玉是在他身侧辅助的,她面色冷然,手持长剑环顾四下,察觉到一缕气息逃逸,她登时起身离开法阵,追了过去。


    长剑出鞘,剑光灼灼散开若花雨,封住了兔妖逃走的路。


    她不待兔妖喘息,又是一剑狠戾地刺过去。


    不过十境的兔妖吓得四脚乱蹬。


    胡乱在地上打滚躲避。


    “几位仙长,莫要伤了她的性命啊。”一个老者颤巍巍地走了出来,着急地呼喊着。


    先前主持法阵的男弟子面有不耐,“我等在除妖,你一介凡人莫要出来捣乱,还不速速退去!”


    “村子里的灾病都不是她做的,她救了村子里好些人啊。”老者急得眼都要红了。


    男弟子一把推开了他皱眉不悦道:“不辨是非的愚民!不过些许障眼法便叫你们感恩戴德!等除了妖,再和你说道说道,师弟师妹,还不将他给我摁住了!”


    “使不得啊,使不得啊!住手啊!”老者老泪纵横,看着被追赶的兔妖,捶胸顿足。


    他一把年纪想要挣脱束缚,可又被几名弟子牢牢地摁住,根本无济于事,赶来的村民也都被几名弟子定在了原地。


    “宁师妹,你的剑法又退步了啊,竟然还没有诛灭妖物!要不要师兄来帮你?”男弟子眼神轻蔑讥讽笑道。


    宁玉一咬牙抬手出剑,将余下的灵力尽数灌入其中,扬手狠狠地刺向还想逃跑的兔*妖。


    兔妖被剑光困住,吓得闭上了眼。


    “铮——”


    剑声轻鸣,激越高昂。


    红袍的少女眉眼清冽,长相清俊秀美,她蹲下身怀抱起受惊的兔妖,右手提剑站在了她们的对立面。


    “褚师姐,你,你这是作何?”宁玉不解道。


    “还能是作何,自然又是善心泛滥,不辨是非来插手我沧海峰任务了,是不是啊,褚师姐。”男弟子笑得轻挑不屑。


    褚逐青眉眼一冷,她把兔妖交给后面来的然然照顾。


    自己率先走上前,气势压住男弟子一头,“越寂,是我不辨是非,还是你们沧海峰滥杀无辜?”


    越寂闻言笑了声不屑道:“滥杀?褚师姐你莫不是也和后面的凡人一样愚笨吧,看不出妖物的障眼法?”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褚逐青耐心很差了。


    越寂笑了出来,“怎么?你要动手?同门私斗可是大忌,你师尊是钟长老也是保不住你。”


    “褚师姐,你不清楚来龙去脉,这兔妖确实该杀。”宁玉提剑走来,想要劝说褚逐青把兔妖交出来。


    褚逐青抬手解开了其余村民的禁制,“我只听到他们在替兔妖求情!哪有妖物先害人再救人的!兔妖我救定了!”


    “仙长,仙长,我们都能作证,小白她是无辜的,要不是小白,我们都要死在了病灾中了。”


    “是啊是啊,病灾和小白没关系的。”


    褚逐青压住怒火道:“你们听到了吗!”


    越寂不屑地冷笑一声道:“凡人肉胎凡眼能知道什么,这可是师尊要我们下山除妖的,褚师姐,你要质疑师尊吗?”


    “有何不可!”褚逐青也来气了。


    越寂面色难看他也怒道:“你放肆!你护妖在前,目无尊长在后,已经触犯门规了!师弟,师妹,还不动手!”


    褚逐青提剑上前,和她们缠斗在一起。


    她无意伤她们,处处留手,却不想她们一个个都是往死了下手,一时间竟然被她们困住了。


    暮宛然先前被叮嘱过,现在抱住受了伤的兔妖退到了村民身侧,缓缓地给兔妖施入妖息,给她疗伤。


    一抬眼,看到了向她走来的越寂。


    越寂笑容轻浮,“倒是生得一副好皮相,啧啧,身材也不赖,难怪勾得褚逐青放弃我盛师姐和你结契。”


    暮宛然眼眸一冷,要不是给兔妖的治疗不能中止,她现在就会要越寂死在了自己的跟前。


    “哎,把兔妖给我,不然休怪我对你下手啊。”越寂还以为她怕了笑容越发肆意轻浮。


    暮宛然正在考虑要不要把小白的治疗中断,眼角余光瞟到了一抹红影走近,她眉眼都舒展了。


    “你说,你要对谁下手?”褚逐青嗓音冷然至极。


    越寂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踹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狼狈不堪猛地咳出一口血,“褚逐青!你居然敢伤我!”


    褚逐青揉了揉护腕走了过去,眉眼一凝,“你对我妻子不敬在前,想杀我妻子在后,别说伤你,废了你又怎样!”


    越寂在她眼里看出了杀意,他连忙后退惊慌道:“快,快拦住她,还有,还有传讯给师尊!”


    宁玉察觉不妙急忙给宗门传了消息,一抬眼,惊得不行,越寂就像条死狗被褚逐青揍得哭爹喊娘。


    她急忙喊上其余的师弟师妹,联手想要阻拦,可是相差一个境界,根本不是对手。


    她一下明白了过来,前面完全是褚师姐在手下留情了,顿时又羞又愧,可是要再不制止,越寂就要被打死了。


    “褚师姐,褚师姐,越师兄他不是故意的,他,他也是除妖心切,褚师姐,你手下留情!”宁玉说话都磕磕巴巴了。


    褚逐青看也没看她,一想到越寂方才轻挑的眼神流连在然然身上,她就恨不得杀了他!


    手里的灵诀还没掐出,一剑逼近,将她隔开了一些。


    “盛师姐!”宁玉激动地跑了过去。


    还在地上苟延残喘的越寂也爬了过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盛师姐,你快,快把褚逐青给我杀了——”


    “闭嘴!”盛柳烟不耐烦地踢开了他。


    往日在山门就是厌烦了他,她深知他的脾性,能被打成这样,绝对不是犯了小事。


    “盛柳烟,我还没打够呢。”褚逐青不满道。


    盛柳烟皱眉道:“再打就要打死了,褚逐青你疯了。”


    “她就是疯了!我不过是想要夺回兔妖,和那姑娘多说了几句话,都还没有动手,她,她就出手了!”越寂咬牙愤愤道。


    盛柳烟没有理会越寂的絮叨。


    她转眼看到不远处的月白色衣裙的少女,即便容貌有些许的伪装,可她还是一眼认出了。


    心里一霎时都明白了,眼眸微微一顿。


    在宗门,褚逐青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好。


    过去哪怕因为妖物和她们有争吵,也不会怎么样。


    即便是越寂几次三番挑衅她,她也没怎么出手教训。


    没想到竟然会为了暮宛然发疯到这地步。


    “你的师弟什么样子,盛柳烟你再清楚不过的,我说了,我要废了他。”褚逐青眉眼一沉,手里的一道剑光掠去。


    盛柳烟急忙抬手制止,“他已经命悬一线了!跟废了没两样!你要真的打死了他,你要钟长老怎么做!”


    提到师尊,褚逐青脸色缓了缓。


    “阿青,住手吧。”暮宛然抱着兔妖走了过来轻声道。


    褚逐青看了一眼伤得不轻的越寂,眼里是说不出的厌恶,“有调戏其他宗门仙子的恶劣事迹在前,玉疏长老不把你逐出山门也就算了,竟然还不严加管教!以至于让你变本加厉,把主意打到我的妻子身上了!”


    被褚逐青当众揭开过往,在场的沧海峰弟子脸色都是难看。


    盛柳烟再看抱住她大腿哀嚎的越寂,心里说不出的厌烦,一脚踹开了他,她心里也很不明白师尊为何要护住这样的败类。


    “褚逐青,我如何管教门下弟子,还轮不到你置喙。和同门私斗在前,目无尊长在后,还不速速回来受罚。”


    一道浑厚庄严的嗓音自天边飘来,气势汹汹。


    “玉疏长老,我自问无错,我不接受。”褚逐青仰头道。


    “放肆!给我跪——”


    一道符印自云团深处漫出,向褚逐青压来。


    来自大乘期的符印,她有些吃不消了,膝盖慢慢弯曲。


    “嘭——”


    符印尽数碎裂。


    暮宛然站在了她的身前,眉眼冷然。


    “好强的气息,你是何人?”


    褚逐青心里一忐。


    第94章 分明才离开,她又想念了


    在众人的目光凝在暮宛然身上时,盛柳烟开了口。


    她向云团深处抱剑拱手恭声道:“师尊容禀,她叫言遇,是东海碧落宫的首席弟子。”


    褚逐青面有讶色,盛柳烟居然替她们打掩护?


    她可是一向最尊崇她的师尊,从不敢有半点的违逆。


    “碧落宫首席弟子,无怪乎了,有其他仙门弟子在,我也就不为难于你,稍后自行来宣明殿。”


    玉疏的嗓音消失后,压抑的气息也跟着一并散去。


    褚逐青缓了缓紊乱的气息,走向了盛柳烟。


    “多谢。”她由衷的感激。


    盛柳烟抱剑看了眼不远处狼狈的师弟师妹,轻哼一声皱眉道:“你带暮宛然来宗门做什么?不知道师尊和其余两峰的长老都是极其厌恶妖的吗?”


    “我自有我的事要做,等事情结束后,我还要在宗门和然然堂堂正正的结契。”褚逐青一字一句道。


    盛柳烟眉头皱得更紧了,眼里都是惊讶,“你是疯了不成?在宗门和妖结为道侣?”


    褚逐青笑了笑,“我疯肯定是没有疯的,放心好了。”


    盛柳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抱剑垂首气闷站着。


    “你让然然冒充碧落宫的首席弟子,往后追查起来,你不会有事吧?”褚逐青担心道。


    盛柳烟哼哼道:“你还知道关心我?”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能关心?”褚逐青笑笑。


    盛柳烟闷声道:“碧落宫本就深居东海,极难出来,她们的首席弟子更是难得一见,不会查到的。”


    褚逐青放心下来,又看了看被然然抱着的兔妖,“你能要你的师弟师妹放过它吗?”


    盛柳烟没有说话,自顾提剑走向宁玉。


    “放过它?”宁玉惊讶道。


    盛柳烟往后面的村民看了眼,“没看到他们都眼巴巴地求着我们吗?褚逐青说的不假,哪有妖怪害人再救人的,回去吧。”


    宁玉不甘心,可也拗不过盛柳烟,只能作罢。


    她们都不再为难兔妖,暮宛然也能把兔妖交还给了老者,“它的伤我已经治愈好了,往后多多休养就好了的。”


    老者感激涕零,“仙子好人,老朽和村民感激不已。”


    暮宛然连忙扶起了要下跪的老者,“老伯,不必如此。说起好人,你们才是,愿意为妖求情出头。”


    老者抹了把浊泪,“我们总要知恩图报啊,没有小白,我们村子都要死在病灾中了。”


    “有病灾没有上报给渡仙宗吗?”褚逐青纳闷道。


    她们宗门坐镇青州,一向都是扶危济困的。


    山下的百姓若是有难处都能到渡仙宗来的。


    老者叹息道:“去了的,也有仙家弟子来过,可并没有多少的好转,直到小白出现带来了好些灵药,挽救了我们村子。”


    “然后你们仙家弟子就说小白故意放出病灾又充当好人!”


    “自己救不了人还非要污蔑小白!”


    早就压抑了好久的村民,纷纷开始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言语里都是对渡仙宗的微词。


    褚逐青扭头不满地看了一眼沧海峰弟子。


    “我们怀疑兔妖,是靠师尊推演观气得出的,此地的病灾就是由妖气引起的。”宁玉气不过,开始据理力争。


    褚逐青也知道玉疏长老擅长推演和观气术,一时也吃不准,不过一个十三境的小妖,是远远做不到制造一场病灾的。


    “我回去后会想办法查清楚的,若是我们渡仙宗的问题,我一定带上她们来赔罪。”她抱了抱拳道。


    “赔罪?向凡人?”宁玉又惊又气。


    盛柳烟按住了她,“有错就认,我们沧海峰也不是蛮横纠缠不讲道理的,别啰嗦了,走了!”


    宁玉气呼呼地被她推着往前走。


    后面的沧海峰弟子抬起叫唤不停的越寂也跟上。


    “然然我们也走吧。”褚逐青温声笑道。


    暮宛然轻轻颔首,她抚了抚小白温柔道:“日后,救人,也要保护好自己。”


    “嗯,知道了,谢谢姐姐!”


    小白甜甜地笑道。


    褚逐青揽住然然,和后面相送的村民告别。


    “不问缘由,不明是非,仙家弟子还配为仙吗?”暮宛然秀眉轻拧,她心里还是很替小白忿然的。


    褚逐青唤来无命,让然然坐在了前面靠在了自己的怀里,伸手环住了她,“掌门和师尊一直想要改变他们的观念,可是到现在沧海峰在玉疏长老的主持下,仍是死不悔改,只能慢慢来了。”


    “玉疏长老就是曾经鞭挞你十三碎仙鞭的人?”暮宛然往她怀里贴了贴,眉头微蹙。


    褚逐青笑了声“媳妇儿心疼我了?”


    “嗯,心疼,早知方才便出手的再重一些了。”暮宛然开始后悔没有教那位玉疏长老吃点苦头。


    “然然,现在最好是不要暴露你的身份,你很强,可渡仙宗的九霄惊仙大阵也不是等闲的。”褚逐青握住她的手指温声道。


    暮宛然轻轻地颔首,“他要你去宣明殿会不会有事?”


    “我师尊是出了名的护犊子,没有事的,到了宗门你就在我的院子里等我好了。”褚逐青温柔地亲了亲笑道。


    暮宛然也知道那位钟长老的手段和对阿青的关心,她一颗心慢慢地回落,温软笑道:“好。”


    云雾浩渺,千峰尽显。


    时隔半年再回来,褚逐青的心情还是很激动的。


    “然然,我们到了。”她温声道。


    长枪重新收回窍穴,两人在宗门跟前站住。


    白玉石柱高高矗立,山门气势巍峨仙气萦绕。


    门头匾额上镂刻的渡仙宗三个字遒劲有力,无穷的仙家灵气自其中源源不断的漫出。


    守在山门的几个仙家弟子均是气宇不凡。


    “褚师姐,你回来了。”


    “是褚师姐回来了!”


    不断有渡仙宗的弟子自山门里跑出来,欢呼着围住了褚逐青,和她七嘴八舌地聊着。


    暮宛然安静地站在一旁,眼里都是温柔的笑意。


    她的阿青人缘真好啊。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她是我的妻子。”褚逐青笑眯眯地挤出人群,牵住了然然的手。


    “褚师姐,你怎么出去一趟,就有了道侣?”


    “好漂亮啊!哎,她是哪个仙门的弟子?”


    “和褚师姐好般配啊!”


    被夸得飘飘然的褚逐青,几乎是要把然然的真实身份说了出来,眼角余光瞥到在热情簇拥的弟子身后的白色衣裙,她大喜过望,冲到了来人的跟前。


    “师姐!”她一把抱住了叶闻影。


    叶闻影笑了笑,又看向走来的暮宛然,“怎么回来了,也不和师姐说一声?”


    “我,忘了嘛。”褚逐青不好意思笑道。


    叶闻影抿唇笑了,“是不是有了媳妇儿什么都给忘了?”


    褚逐青脸色微红,“哪有啊我都记挂着你和师尊的。”


    “不逗你了,你先去宣明殿一趟,钟长老和玉疏长老因为你,都要在大殿中动手了,师尊很是为难。”叶闻影轻叹一声笑道。


    褚逐青啊了一声。


    师尊可真是护犊子,她不敢再耽误下去。


    可是她还想先把然然送到自己院子的。


    叶闻影看出了她的想法笑道:“暮姑娘就交给我了,我一定给你好好的安排妥当,行不行,小师妹。”


    师姐现在真是越来越喜欢打趣她了。


    她笑了笑道:“那就谢过师姐了,然然,等我。”


    暮宛然心里面有过不舍,但也知道不能任性要阿青陪她回去,她温柔地颔首,“嗯,等你。”


    目送着鲜红衣袍远走,暮宛然笑意都淡了不少。


    “放心,有师尊和钟长老在,小师妹不会有事的。”叶闻影陪她往渡仙宗里面走去,温声宽解道。


    暮宛然轻轻点头,视线在路过的广场上流转。


    偌大的仙家广场上,尽是渡仙宗的弟子在修炼。


    水色银纹的宗门衣袍,看上去仙气飘然。


    也不知道阿青换上后是何等模样?


    一定是很优越的。


    “大师姐好。”


    “大师姐。”


    一路走来,都有弟子在抱剑垂首打招呼。


    “叶仙师。”她道。


    叶闻影笑了,“何事?”


    她疑惑地轻声道:“我听叶仙师常唤阿青小师妹,可一路走来,有不少的弟子都是喊阿青师姐的。”


    叶闻影笑了笑道:“小师妹入门时,便是最小的,我也喊习惯了,后面虽收了新的弟子进门,我也改不了。”


    原是这般。


    “无论小师妹如何成长,她始终是我眼里初入山门,喜欢缠住我给她讲故事的小姑娘。”叶闻影有些感慨道。


    有护犊子的师尊,有宠爱她的师姐。


    她的阿青拜入师门后,应该是没受过苦的。


    要不然也不会养出这样一颗善良的心来。


    跟在叶闻影后面走过广场,一路往前,穿花拂柳,来到了一座幽静的院子前。


    叶闻影伸手推开门,“小师妹的屋子我前些天清理过,里面被褥什么的,都是干净的。”


    “多谢叶仙师了。”暮宛然温声笑道。


    叶闻影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和笑道:“该和阿青一般唤我师姐了,叶仙师,终归是见外了。”


    “嗯,师姐。”暮宛然笑意更深。


    “对了,苏鹤,她,最近怎样了。”叶闻影问道。


    暮宛然眼里藏着笑意温声道:“阿姐很好,就是”


    “就是?”叶闻影眉宇间隐隐有担忧。


    暮宛然压住笑意道:“就是想念师姐了。”


    叶闻影神色微变肉眼可见的不自然,她轻咳一声道:“嗯,要是有任何不知道的,都能来前面的院子找我。”


    看到师姐转身着急离开的背影。


    暮宛然轻声地笑了。


    希望阿姐能早日和师姐通晓心意。


    来到阿青的屋子里面,看着阿青用过的笔墨纸砚和睡过的软榻,她嘴角微微上扬。


    能够融入到阿青在渡仙宗的生活中来。


    她很开心。


    她的阿青,还要多长时间回来呢。


    分明才离开,她又想念了。


    第95章 看看,被我说中了吧,他急了


    宣明殿是青垣峰最高的一座主殿。


    褚逐青跑得很快,眨眼间已经到了殿门口。


    她都没踏进去,就已经听到了自家师尊的尖利嗓门。


    看起来,和大师姐说的一样,气氛剑拔弩张。


    “你个老不死的,我早就看你不惯了,怎么?要动手?来啊,出来打,出来,别打坏了宣明殿。”


    “简直不可理喻!荒唐至极!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和你说,老不死的,我忍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说你自己呢?”


    “你!胡搅蛮缠!”


    一进来看到被气得脸色铁青,还被怼得哑口无言的玉疏长老,褚逐青差点笑出来,她师尊怼人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好。


    她也不敢在众多长老和掌门面前造次,压住笑意后,一脸肃然地垂首抱拳,“弟子褚逐青见过掌门和诸位长老。”


    “褚逐青!你简直无法无天!若不是烟儿来得及时,越寂几乎要被你当场打死!”玉疏指着她狠狠怒骂。


    褚逐青不卑不吭地抬头从容道:“他不问缘由斩妖在前,侮我妻子在后,我根本没有做错。”


    玉疏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气得嘴唇哆嗦,狠狠地一转身向主座上的雪色衣裙的温轻雪拱手沉声道:“掌门,你也看到了,她屡次伤及同门,这回更是手段恶劣,态度嚣张!此等孽徒,若是不狠狠惩处,将来如何服众,门中弟子又该如何看待!”


    温轻雪手指轻叩桌面,沉吟后看向褚逐青,“纵然你所说的不假,行事也太过偏激。”


    “掌门,无需多言了!我现在就将她押到问心台问罪!”玉疏怒不可遏,伸手要来扣褚逐青的肩头。


    谁知道钟辞瑜的速度更快,一掌推开了他,把褚逐青牢牢护着,扬眉怒道:“老不死的,掌门都没发话,你着什么急!”


    玉疏指了指她,狠狠拂袖,转头看向温轻雪。


    “越寂行事偏颇有违门规,并非全然无辜,褚逐青也不是无端寻衅,论罚,不可太重。”温轻雪嗓音清冷威严不容置喙。


    玉疏眉头紧皱,狠狠一甩袖,背着手压住怒火道:“依掌门所说,该当如何处理?”


    温轻雪闻言站了起来,她神色淡漠如水,看不出眼底的变化,“三道碎仙鞭,三日的荒天洞府幽禁,几位长老,意下如何?”


    分坐在两侧的几个长老,都是老圆滑了,很是会察言观色,掌门看似在询问,实际上已经拿定主意了。


    他们互相对视几眼,也都附和起来。


    “我不服!掌门,你这是偏袒!”玉疏一甩手怒道。


    钟辞瑜咬牙笑道:“怎么?你还想要十三碎仙鞭打碎我徒儿的根骨?要不是上回我在游历,老不死的你敢动我徒儿一根手指头,我直接掀翻你沧海峰!”


    “钟辞瑜!你莫要太过无脑护短!”玉疏怒骂道。


    钟辞瑜怒极而笑,她抬眼看向几位长老和掌门,拔高了嗓音夸张地拍手喊道:“多稀罕啊!论起护短,老不死的,你才是个中翘楚吧!越寂调戏其他仙门仙子,把渡仙宗的颜面都要丢光了,你还宝贝的不行,怎么?他是你私生子啊!”


    “荒唐!简直一派胡言!”


    “几位师姐师兄,看看,被我说中了吧,他急了!”


    温轻雪眸子半合,秀眉微蹙。


    下面的两个人已经不满斗嘴,已经要斗法了。


    她经不住冷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钟辞瑜意犹未尽,还不忘向玉疏吐一口唾沫,“我是给掌门师姐面子,老不死的,算你走运,懂吗?”


    “掌门,你看这一对败类师徒!”玉疏咬牙怒道。


    钟辞瑜冷哼笑道:“败类师徒?说你自己呢?”


    玉疏抬手就要释放出符印来,凝出的微光很快被温轻雪清冷雪光盖住湮没,手腕上的寒意让他清醒了不少。


    “我敢叩问本心,毫无偏袒。倒是师兄,你上回趁我闭关的十三碎仙鞭,是否存有私心?”温轻雪眉眼依然淡漠,可明眼人都能感受得出,她言语里蕴了怒的。


    玉疏被她重提往事,心里越加不悦。


    他看了看其余的几个长老,他们都避开了他的眼神,各自聊起了无关的事,他不由地咬紧了牙。


    “自是没有私心!我便信了掌门这回判决!只是,执行鞭刑,不可由钟辞瑜来!”玉疏满面怒气。


    钟辞瑜气笑了,她翻了个白眼冷声道:“也不该由你。”


    温轻雪左右看了看,几位长老都不想开罪两人,全部佯装不知,左顾而言他,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交于我吧。”温轻雪开了口。


    大眼瞪小眼的两人都同时看向温轻雪,都没了意见。


    “现在便前往问心台。”温轻雪道。


    褚逐青握紧的手慢慢松开,跟在了掌门身后,踏上了传送阵的法印,瞬息间,便被传送到了问心台前。


    上回来,还是一年半前。


    她在沧海峰的弟子手里救下了一只年幼的妖,打斗中无意伤到了一个弟子,让他受了伤。


    玉疏得知后,勃然大怒,亲自把她押到问心台。


    一共十三碎仙鞭,打得她衣裳被鲜血浸透。


    “若是你能把越寂交给宗门处置,便不会受到这碎仙鞭的鞭挞,也不会在荒天洞府幽禁。”温轻雪看着她道。


    她笑了声走上了台阶,从容地单膝跪在了中央,“玉疏长老说掌门偏袒,其实他最是偏袒,我要是忍住一口气把人交给宗门,怕也是会达不到我的心意,我不愿意,弟子不悔。”


    温轻雪微微垂眸静默不语。


    “掌门,我准备好了。”她笑道。


    温轻雪颔首,剑指凝出清冷的雪光,挥手间成了一条银光灿然的锁链,她眼眸微顿,然后抬手向褚逐青鞭挞了下去。


    “呃”


    褚逐青脸色微微苍白。


    不待她缓缓,又是一记碎仙鞭抽来。


    紧接着是第三鞭。


    她满头冷汗,单手撑住地面,缓了缓才爬了起来。


    “乖徒儿!”钟辞瑜及时赶到,搀住了她。


    她由着师尊扶住离开问心台,重新回到了宣明殿中。


    殿中,已经有戒律堂弟子在等她了。


    “师尊,我稍后就要去荒天洞府了,你能不能替我去一趟小竹院,和然然说一声,我怕她着急。”她握住师尊的手轻声道。


    钟辞瑜一面替她疗伤一面道:“放心,交给为师便是,还有你这回吃的瘪,为师早晚找老不死的讨回来!荒天洞府苦寒,来,把这些丹药还有御寒的符纸都拿着。”


    她小心地看了眼在后面的弟子,“这不行的吧。”


    “谁敢说不行啊!谁!出来!”钟辞瑜放开了嗓门。


    后面的几个戒律堂弟子佯装不闻,识趣地转过了身去。


    钟辞瑜拍了拍她的肩头,“三天很快就过去了,没事的。”


    “嗯我知道的师尊。”她乖乖道。


    钟辞瑜心疼地摸了摸高自己半个头的乖徒儿,“受了苦,还没把越寂打死,真不划算。”


    “师尊,戒律堂的弟子还在呢。”褚逐青急忙小声道。


    钟辞瑜哼道:“怎么?要把我抓走?”


    “褚师姐,可以走了吗?”戒律堂的弟子小心地问道。


    褚逐青点了下头,“马上。”


    “师尊,我先走了。”她挥了挥手随戒律堂弟子离开。


    钟辞瑜目送她自传送阵中离开,一脸的忿然,不满地向后面出现的温轻雪走过去,痛心疾首道:“温掌门,温轻雪,你就不能放点水嘛?还真抽我徒儿三下碎仙鞭!”


    温轻雪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身为掌门,怎可徇私。”


    “我徒儿分明没错,哪里叫徇私啊!那越寂他就是欠揍!都敢把心思放我徒儿妻子身上了!混账,万分混账!”钟辞瑜说起来就生气,叉着腰在原地打转,咬牙瞪眼。


    温轻雪静静地看着她,眼眸中没有了先前的冷冽淡漠,平淡温和地注视着她,等她气消了一半才道:“阿青的妻子,可是你说过的极天海域鲛人?”


    “是,掌门,你可不能容不了她啊。”钟辞瑜怕她有别的心思,着急忙慌地道。


    温轻雪道:“我不是不问缘由便要斩妖的人,我以为你我几百年相处,应是知晓的。”


    “知道,知道,温掌门面冷心热,一等一的心善,放眼修仙界,找不出第二人了。”钟辞瑜讨好地笑了笑道。


    见她这般模样,温轻雪眼眸内有过一闪而逝的笑意,“她来渡仙宗是为了先前你说的事?”


    钟辞瑜手指敲着腰上的酒葫芦,“大概是的,温掌门,你可有了头绪?事关重大,还是尽快查明白了为好。”


    “嗯,我会的,另外,此事除了你我,尽可能不要教宗门其余的长老知晓。”温轻雪道。


    钟辞瑜单手靠在温轻雪的肩头,手指勾起温轻雪的发带把玩,眼波流转在她清冷的面容上,嫣然一笑柔柔道:“放心,我和其余几个老狐狸都不熟,老不死就更不用说了,说不了一点。不过要我说,直接查老不死的沧海峰就行。”


    温轻雪感受到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颈侧,纤长的眼睫不自觉地微微颤了颤,她不动声色地和她拉开了距离,“不可妄断,毕竟都是同修了几百年的师兄师姐。”


    “我可不承认。”钟辞瑜掩住眼底的失落漫不经心道。


    温轻雪也明白她的性子,不再多说。


    “反正温掌门有任何的需要尽管找我,我随喊随到,要是没事,我先去一趟小竹院。”钟辞瑜喝了口酒笑道。


    温轻雪点点头,“嗯,你去吧。”


    钟辞瑜临走前又多看了几眼凛然清冷的仙子。


    仿若几百年,她都是这副模样,从未有过更改。


    到底是道心坚不可摧啊。


    到了小住院,已经是戌时了。


    钟辞瑜忽地有些不知如何开口了。


    第96章 喜欢,喜欢的要命。


    小竹院的纱灯在夜色下散着温暖的橘光,微风掠过,纱灯轻晃,摇曳了一地的竹影。


    暮宛然已经快要一天没看到阿青了,心里面的想念像荒草疯狂滋长,好似回到了在小镇的日子,阿青出门口她便焦急等待。


    桌上的烛火已经燃了一半,她生出了一丝焦灼,莫非是阿青在宣明殿遇到了不好的事?


    她准备出门时,听到了有人往这里来。


    “阿青——钟长老。”她的欢喜一下跌落冰谷。


    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了心头。


    钟辞瑜轻轻地颔首,“先进去再说。”


    暮宛然默然地跟在后面走了进去,终是忍不住问道:“是不是阿青出了事?她人在哪里?”


    钟辞瑜坐了下来,手指在葫芦上慢慢摩挲,沉吟后道:“她因为出手重伤了越寂,触犯门规,被罚了三道碎仙鞭,现在已经被戒律堂的弟子带去了荒天洞府。”


    “什么!”暮宛然脸色一时难看至极。


    钟辞瑜心里暗道不好。


    她想过暮宛然可能会接受不了,连宽慰的话都想好了。


    谁知道她的反应这么大。


    素日的温婉荡然无存,神色尽是一片冷冽,好看的眸子里是强压的怒火和忿然。


    “阿青做错了什么?越寂不该伤了吗?温掌门便是这般主掌渡仙宗?这般不明是非!”暮宛然咬紧牙关冷声地质问道。


    一想到阿青承受了三道碎仙鞭,还孤零零的被关在荒天洞府,她心都要碎了,恨不能现在跑到宣明殿找温轻雪问个明白。


    钟辞瑜脸色微变,看样子,暮宛然是真的大有上宣明殿找温轻雪要个说法,几乎就在失控的边缘了。


    她连忙道:“都是老不死的在挑拨是非,温掌门若是无视门规,她后面也不能管束其余的弟子了。你放心,小徒儿的伤我已经治愈了,她在荒天洞府我也都打点妥当了,这三天就当是休息了,三天后,她就好端端的下来了。”


    暮宛然心里空缺的地方慢慢地被回填,冷风刮过的疼痛稍稍减弱,她相信阿青的师尊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只是,只是,她仍是难以释怀!


    她冷声道:“又是玉疏?前面阿青受的十三鞭还不够吗?”


    一提到这个,钟辞瑜也有了怒火。


    她提起酒葫芦猛地灌下一口烈酒,“老不死的就是祸害遗千年,几十年前渡劫怎么没有劈死他!雷劫不长眼啊。”


    “钟长老,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暮宛然道。


    钟辞瑜喝酒的手一顿,神色犹疑不定,“你要我做什么?纵然你现在妖力强大,老不死的沧海峰也不是随意上去的,何况打起来,温掌门也为难啊,等我想个办法”


    暮宛然轻轻地摇头,“这笔账,我后面会找他的。”


    “不是找老不死晦气?你要做什么?”钟辞瑜疑惑道。


    “我要去荒天洞府。”她道。


    钟辞瑜咋舌道:“暮姑娘,荒天洞府是仙家禁地,里面一般的弟子进去都难捱,何况你一个妖,你就安心等着。”


    暮宛然不为所动,她神色坚定,“若是钟长老不愿,我想,我也有办法上去的,毕竟,渡仙宗弟子不少,总有知道的。”


    钟辞瑜右手晃荡着酒葫芦,左手拍了拍额头,她连连摇头为难道:“你又是何必呢?万一被识破了身份,也麻烦。”


    “我的妖力,渡仙宗拦不住我。”她淡漠道。


    钟辞瑜再次语噎,缓了缓才劝道:“就三天都等不了吗?你把阿青带下山,她恐怕也不愿意的。”


    “我没想叫钟长老和阿青为难,我只想去陪她,三天太长了,我等不了。”她神色淡然从容


    钟辞瑜砸吧着嘴,她双手环胸于前,往青色衣裙的少女身上多望了几眼,不是,她怎么没发现,鲛人会这般痴缠呢。


    好在小徒儿也是个重情的人,不然要辜负鲛人了。


    她还在想,眼眸*余光已经瞟到人离开了。


    “哎哎哎,等等等,等一下!”钟辞瑜追到了院子里,紫色衣裙飘然,来到了暮宛然的跟前。


    暮宛然捏紧了手指,她都不知道若是钟长老执意拦住她,她要如何做,要和她动手吗?阿青会难过的吧。


    可是,她等不了,她不愿意坐在小竹院苦等三天。


    “荒天洞府中仙气重,黄玉鼎能帮你抵御仙气的侵蚀,还有,还有,这个是赤炎珠,能御寒的,嗯,储物袋也一起拿走算了,里面都是火系法术的符纸,都带上。”钟辞瑜把东西一股脑地取出来,塞到了惊愕的暮宛然怀里面。


    暮宛然眼眸微红,她感激道:“多谢钟长老。”


    钟辞瑜摆了摆手摇头道:“你是小徒儿的妻子,不用见外,哎,凡事小心为上就是。”


    “嗯,我知道。”暮宛然认真地听着。


    钟辞瑜微微点头,“站到我身后来,我带你过去。”


    确定暮宛然来到身后,她开始念咒掐诀,须臾间,一道传送阵便出现在了两人的周围。


    须臾后,两人已经离开小竹院来到了荒天山。


    漫漫雪山,寒风凛冽。


    钟辞瑜是个怕冷的,不由地搂紧了手臂,她缩了缩脖子回头道:“传送阵不能直接到洞府里面,你用我给的符隐去身形走进去就是,门口的戒律堂弟子看守的没有那么紧。”


    暮宛然拱手道了谢,迫不及待地用上符纸掩住了身形和气息,踩着松软的雪地,一路往上而去。


    “太冷了太冷了。”钟辞瑜打了个喷嚏,等到暮宛然走远了后,连忙掐诀离开了荒天山。


    上山的风雪在布下的法阵作用下,疯狂的肆虐着。


    暮宛然怕引起大阵的反应,走得很慢,短短的一段路,她用了小半个时辰,风雪迷蒙中,她看到了仙家洞府。


    如钟长老所说,洞府门口有戒律堂的弟子在看守,但他们好似都不怎么上心,还在插科打诨谈笑风生。


    “褚师姐,你要酒?真不愧是钟长老的弟子,还是学会了喝酒,哈哈哈,等我下去给你带。”


    “再买个烧鸡上来,喝酒要配个烧鸡啊,是不是褚师姐?”


    洞府中的红袍少女抱手在石壁前半坐着,听到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也笑了笑,“行啊,买多点上来。”


    她现在过得还算悠闲,洞府中的寒气侵蚀和罡风磨砺,在师尊给的法宝护佑下,除了累一点,基本不成大问题。


    何况还有几位师弟师妹陪她聊天,也不枯燥。


    “盛师姐。”


    “盛师姐好”


    褚逐青一下激灵了连忙站了起来,她想要往门口张望又被洞府门口的仙家结界逼退回来。


    “褚逐青,在里面怎样啊?”盛柳烟的嗓音飘了进来。


    她抱手笑了笑,“好得很,越寂呢?死没死啊?”


    盛柳烟抱剑没好气道:“他要是死了你还能这么悠闲?师尊这回是真的大发雷霆了,看样子不会就这么了了。”


    她哼了哼道:“太可惜了,还让他好端端的活着,玉疏长老不会这么了了,我也不会!”


    盛柳烟一时无语,她无奈道:“总之你上心一点,要是有不对的,就马上和钟长老说,反正,我也会替你盯着的。”


    “你不是最尊崇玉疏长老了,能帮我盯着?”褚逐青笑道。


    盛柳烟气得跺脚,“我上回不是帮你隐瞒了!咱俩也是自小的交情,你还怀疑我啊!”


    她仰头看了眼洞府的上头,碧绿苍翠的藤蔓中还有些许的岩石突出,听到盛柳烟的控诉,她漫不经心笑道:“谁让你们沧海峰名声在外啊,我不是怕你也被同化了嘛。”


    “你——懒得说了!你自己保重!”盛柳烟气哼哼道。


    她笑了笑眉头轻挑,“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来告诉我,盛柳烟,你啊,在沧海峰是一股清流。”


    盛柳烟气笑了,“有你这么夸人?”


    “嗯,盛师姐,你人最好了”她的笑声到了一半忽然遏住,惊愕地垂眸看向环抱住自己的人影。


    “总算能说几句好听的,走了。”盛柳烟提剑走下山。


    她还没能反应过来,僵在了原地。


    “和旁人聊得热络,怎地对我这般冷淡?”暮宛然不满地在她颈侧轻咬了口,眸子一软幽怨地盯住她。


    她终于是回过神来,又惊又喜,伸手把人环抱住了,在她脸上亲了又亲,“然然,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做梦吧?”


    暮宛然嗔怪道:“盛柳烟能来,我不能?”


    “能,能的!然然,你怎么能到洞府中来的啊?”她小声地问着,怕被门口的戒律堂弟子听到,还布下了结界。


    暮宛然抱紧了她软声道:“钟长老帮我的。”


    “师尊还真是不把荒天洞府当受罚地啊。”褚逐青想着不由地笑了出来,把然然往怀里又搂了搂。


    “受的鞭刑还疼不疼?”暮宛然轻声问道。


    她笑了声道:“没事的,现在都好的差不多了。”


    暮宛然稍稍放下心来。


    “然然,你等下就回去吧,好不好?”她轻声问道。


    暮宛然闷闷道:“为何啊?你不想见我嘛?”


    她怕然然误解忙笑道:“我想,想啊。但,这毕竟是荒天洞府,是受刑地,我不想你和我一起吃苦头。”


    “我不想坐等在小竹院看你受罚,我不怕吃苦,我怕不能见你,三天,太长了,阿青,我不要。”暮宛然抱住了她,不肯放开半分,温软的嗓音里面飘了几缕委屈。


    她霎时就没招了轻声地笑道:“然然,你好痴缠啊。”


    “不喜欢嘛?”


    “喜欢,喜欢的要命。”


    暮宛然听的心里好生欢喜,水润的眼眸柔柔地望向深情又乖乖的阿青,在她唇上亲了亲,“你和我说鞭刑好了,是真的?”


    “当然了!我不骗然然。”她忙笑道。


    “那,把衣袍脱了。”


    “啊?这里,不好吧”


    第97章 讨然然欢心


    看到阿青惊愕羞窘的模样,她忽地笑了出来,伸手揪住了她的脸颊,温柔道:“你想到哪里去了嘛,我是要看看你的伤。”


    褚逐青更羞窘了,她嘴硬道:“我,我也是这么想的,根本没有想到旁的去!真的!”


    暮宛然温柔地笑了笑,也不拆穿她,“嗯,我信的。”


    褚逐青分明看到了然然眸子里的戏谑,谁要然然突然开口要她脱下衣袍,想到前面的温存亲密,谁能不想歪啊。


    她背对然然坐下来,伸手将腰带解开,将衣袍褪下一半,平复了下躁乱的气息笑了笑道:“我都说了真的没事了的。”


    暮宛然眉头紧锁眼尾已经浮了一抹红,怎么会没事的呢。


    哪怕钟长老已经想办法治愈了碎仙鞭带来的内伤,但是背脊上的鞭伤依然鲜红,刺痛了她的眼。


    心里面的难受一潮高过一潮,眼泪霎时就掉落了下来。


    半天没有听到然然说话,她忽地有些忐忑了,还想侧过脸去看看然然,遽然间被她从后面温柔的环抱住了。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背上灼热的伤口在慢慢舒缓,鲛人独有的治愈术像一汪温泉,温暖柔和地轻抚过疼痛的伤疤。


    “伤口鲜血淋漓,这叫没事?又骗我,坏小狗!”暮宛然轻声的嗔道,在她的肩头轻轻地咬了一口。


    她心虚地小声道:“相较于上次的十三鞭真的好多了,只要没有伤到丹府,都是小伤,很快就会好的”


    “就没想过我看了会心疼难受的嘛?”暮宛然哽咽道。


    她一下慌了神,胡乱地穿好衣袍,转过身去把人轻轻地抱住,“然然你不要哭啊,我真的是没事,我没有骗你,真的不疼的,相比你剜掉鲛珠,都是不值一提的。”


    “好端端的,怎么要和剜去鲛珠相比?”暮宛然窝在她的怀里,手指揪住她的衣襟,闷闷地说道。


    她抱紧了然然小声道:“我总是会想到的,一想到我就好心疼好难受,和我现在的伤比起来,还要难受的,我就恨我自己没有早点遇到然然”


    暮宛然再难抑制心情,抬起头来,温柔地亲了上去。


    她也是想念了的,垂首回亲了上去,怕尝不到想要的滋味,她右手揽住然然的柔软腰肢,左手温柔地按住她的后脑勺,将人往怀里又带来一些,贴近了自己。


    哪怕是现在的温柔缱绻的亲吻,也能让两人心潮涌起,自己的绯红的衣袍已经被然然拽开了,她气息紊乱,眼神也迷离了几分,想要然然的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


    她离开被亲咬的绯红潋滟的软唇,微微地喘着气,努力保持灵台清明,“洞府的罡风和寒潮每隔一个时辰便要来,算算时间也快了,我先布下符阵抵御,好不好?”


    暮宛然微微颔首面色有些羞赧,她太喜欢阿青了,每回看到都要和她抱在一起,想要亲她,想要被她占有。


    胡思乱想间,眼前已经没了阿青的影子,她连忙抬眼,在前面的石床见到了认真布下符阵的阿青。


    “我有钟长老给我的火系符纸,阿青需要吗?”她起身走到阿青的身侧,把储物袋里面的符纸递给了她。


    褚逐青瞟了一眼被惊得半晌没有说话,直到被然然捏了捏脸,醒悟过来笑了笑道:“师尊竟然这么大方给了十几张高级符箓!要知道平常我问师尊要中级的符纸,师尊都要小气的!”


    暮宛然笑了笑托腮温柔道:“钟长老待我好,不过是因为我是你的妻子,她是喜你所喜的。”


    “嘿嘿我当然知道啦!师尊她其实不是真的小气,就像前面我带你买衣裙的灵石,也都是师尊给我的!师尊说了我现在元婴期了,日后宗门的灵石库都让我自由出行!”她一说这个就忍不住的眉头飞扬,笑得合不拢嘴。


    看到她这么欢快,暮宛然也跟着笑了起来,陪她一起仔细地布好符纸,列下阵法。


    两人一收拾好,洞府中的温度骤然跌落到谷底,要不是有阵法中的符纸生效,非要冻得够呛。


    她怀抱住然然坐在阵法的主位,暖融融的气流很快冲淡了洞府中的寒潮和罡风冲刷。


    “要是没有师尊,我肯定要和上回一样,被玉疏狠狠地整治。”她看向阵法中源源不断流淌的暖融气息笑道。


    暮宛然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没有钟长老,还有我,我也不会坐视不理的,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会教人欺辱你。”


    她笑了笑在然然脸上亲了亲,“嗯我媳妇最好了,我有全天下最好的师尊,还有最好的媳妇儿,我真的很满足。”


    被哄的心花怒放的暮宛然,温柔地笑了笑搂住她的脖子,温柔地回应着,怕自己深陷痴缠不休,不舍地离开了一些。


    突然被冷落了下来的褚逐青,可怜巴巴地揽住然然的腰肢不肯撒手,脑袋在她怀里蹭来蹭去,“然然怎么不亲我了?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然然告诉我好不好?”


    暮宛然轻声地笑了,温柔地揉了揉阿青毛茸茸的脑袋,“阿青没有不好,很乖,我很喜欢。”


    “那为什么不肯亲我了。”她搂紧了然然的腰肢,埋首在她的怀里不肯抬头,哼哼唧唧地表示不满。


    暮宛然被阿青撒娇得心都要化了,她轻咬着下唇温软道:“你还有伤呢,碎仙鞭不是一般的伤,万一加剧了呢?”


    她蓦地抬起头来笑弯了眉眼道:“哪有这么夸张呢?我就是想亲亲然然原来然然想的是”


    暮宛然羞窘得不行,她竟然误会了阿青的意思。


    “其实也没关系的。”她在然然的脸上亲了亲,忽地好奇地凑过去又看了看,笑了笑道:“然然,你害羞了哎。”


    暮宛然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不去理她,也不让她看。


    她笑得更欢了,左右顾看,抱住然然的手就是不愿意松开,抬眼看到然然眸子里的嗔怒,她连忙哄道:“好然然不生气了,其实,我也很想的,但我怕然然你觉得我每日脑子里就是那些事,会,会不喜欢我了的。”


    “我也怕阿青会以为我过于轻佻”暮宛然眼眸一霎时就软了下来,手指轻轻地摩挲着阿青的脸颊。


    她笑了起来,在然然的唇上亲了几口,一把将人抱了起来,“我们都是妻妻了,根本不是轻佻。”


    “阿青,你的伤”她咬紧了唇不愿意道。


    她笑得眼眸都亮晶晶的,温柔地把人放在了铺满褥子的石床上,自己也跟着躺了下去,伸手环住了贴过来的然然。


    “伤根本没事!然然要是心疼我的话”她忽地坏笑了起来,咬着然然的耳垂细声地说着。


    暮宛然脸很快浮起一抹红来,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是不是在春行卷上看到的?上回还说自己没看,骗子。”


    她忙道:“我真的没看!是恰好记住了的”


    “然然要是不想我”她的话被淹没在然然温柔的吮咬中,心头一下滚热了起来。


    哪怕知道洞府的结界很结实,她仍是挥手再次布下了一道结界,她不想然然情动溢出的闷哼被任何人听到。


    门口的风雪肆虐,守在门口的弟子往里面看了看。


    “褚师姐怎么突然安静了下来?还要不要喝酒了?”


    “估计是在抵御罡风和寒潮,你先去买呗!”


    “行了行了我这就下山!”


    “这里交给我就好了,不过里面真的好安静啊”


    洞府中暖风四溢,春意盎然。


    染上情.欲的然然媚态万千,眉眼的明艳,比起平日里的温婉要多了无尽的风情。


    褚逐青心潮涌起,掌心托住然然的腰肢,让她不至于因为情起身软坐不住。


    暮宛然眼泪都要出来了,每一次的下沉,都是极致的冲撞,她不敢去看阿青的眼眸,只能遮住眼睛,咬紧了唇。


    几番后,她终于是被抛向了最高处,软在了阿青的怀里。


    “然然”她伸手抱住趴在怀里的然然,温柔地替她擦去额上的细密汗水,“你方才真的好看极了,我好喜欢。”


    暮宛然脸上的殷红还没褪去,她被阿青说的羞赧不已,在她肩头咬了一口,“坏小狗好坏!现在还要我欺负自己给你看。”


    她笑了笑在然然的额头眉眼温柔地亲过,“我受了伤的,不然,我肯定主动讨然然欢心的。”


    “不信你了。”暮宛然趴在她的怀里软软道。


    她眉眼温润,听了这话笑了起来,“然然是以后都不想要了吗?可是每一回然然都很喜欢的啊,这回我的衣袍又——”


    暮宛然及时地咬住了她的唇,把她余下的话逼了回去。


    “然然不喜欢,我以后就少说,我只想要然然喜欢,要然然开心。”她追上去吸.吮\舔\舐含糊地笑道。


    暮宛然很快又被坏小狗三言两语哄好。


    “然然要是累了就睡吧。”她施法清理了两人身上的水渍,温柔地环住了疲倦的然然。


    暮宛然也确实犯了困,搂住她的脖子在她怀里睡着了。


    洞府中不辩日夜,时间过的倒也很快。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后,仍是没变化。


    /:.


    她想要坐起来去结界处走一走,顺便问问洞府门口的戒律堂的师弟师妹,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


    有然然在怀里,她慵懒的都不愿意起来了,好似要把时光都浪费在温柔乡中,要和然然一起痴缠无休。


    “嗯”然然还在迷迷糊糊的睡着,感受到身侧落空,忽地皱紧眉头不悦地轻哼闷哼,想要去抓她回来。


    她笑了声,附身在然然唇上亲了亲,“我很快回来。”


    掀开被褥寒意一下袭来,她冷得打了个寒颤,连忙给然然掖好被角,自己匆匆捡起地上的衣袍胡乱穿好。


    走到结界处,并没有明显的变化。


    可四下的洞壁挂了霜花!


    阵法在失效!


    第98章 回去给你咬好不好


    她神色有些慌乱。


    在师尊给的阵图和符纸作用下,荒天洞府的寒潮和罡风,于她除了会有困扰,根本没有任何的伤害。


    前面都没有发现洞壁上会有寒霜,而且洞府的温度在急剧的下跌,完全超过了对弟子的惩戒的程度。


    不对,不对,太奇怪了!


    “吴师弟!王师妹!”


    “没有回应?”


    褚逐青内心隐隐不安起来,她急忙取出灵镜想要告知师尊,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在洞府中灵力是被禁用的!


    要是阵法彻底失效了,在洞府几乎是达到了试炼地步的寒潮和罡风下,她和然然都会很危险的。


    “阿青出了事吗?好冷啊。”暮宛然抱紧了被褥迷蒙着双眸,她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嗓音都是黏黏糊糊的。


    褚逐青跑了过去尽量稳住情绪道:“是阵法在失效,寒潮和罡风很快就要袭来了,有人想杀我。”


    暮宛然一下清醒过来,“是你上回同我说的?他怎么敢在渡仙宗明目张胆的下手?”


    “或许是掌门在查,他狗急跳墙了,连戒律堂的弟子都被支走了,我想要叫人都没用。”褚逐青很是苦恼。


    暮宛然也感受到了洞府的温度在急剧地下降,她连忙把怀里滚热的赤炎珠取出来,想要塞给阿青。


    “我不冷的!我身体好得很!然然你一向畏寒,你自己留着!”褚逐青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拒不接受。


    两人还在拉扯,面前的阵法中的符纸竟然自燃殆尽。


    霎时间,洞府中冷风飒飒,每一回的罡风冲刷,都能让摇摇欲坠的大阵几欲破碎。


    褚逐青几乎咬碎了牙,她提枪冲向洞府的结界,尽管不能使用灵力,但她手里的长枪是本命的极品仙器,在她的心意召唤下,无命脱离她的掌心,刺向前面的结界。


    “嘭——”


    无命长枪挫败地跌落在地,可怜又自责地转了转。


    “钟长老给我的穿行符也没了。”暮宛然秀眉轻蹙。


    褚逐青接过无命枪还想再来一回,手腕被然然轻轻地握住了,“没事的,总会出去的!然然别怕!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生死危机的念头,阿青想的全是自己的安危。


    暮宛然心里一暖温柔道:“我是极境的大妖,不受洞府的控制,我能碎裂结界,带你出去。”


    褚逐青笑了起来,“我都忘了我媳妇可厉害了。”


    暮宛然被她夸的面色浮起淡淡的红晕,现在和阿青呆在一起久了,温存时,坏小狗总要说些让她羞窘的话来。


    到现在,分明正常的话来,她都要想歪了去。


    “然然想到哪里去了呢?”褚逐青坏笑了起来。


    暮宛然幽怨地瞪了她一眼,不想理她了,自顾走到结界处,开始凝神结印,幽蓝的碎光自她周身溢出,慢慢袭向结界。


    洞府在轻轻地摇晃,门口的结界隐隐出现了裂痕。


    不过很快又被补上了裂缝处。


    像是有人在全盘操控,想要她使用全部的妖气。


    “然然,先停手!”褚逐青想到了什么极快地握住了然然的手腕,“你的妖气不能再蔓延了,不然宗门上下都会知道。”


    暮宛然放下手眉头轻凝,“妖气蔓延阿青是怕他用九霄惊仙大阵杀我?我不曾作恶,相信温掌门也会明事理的。”


    “我也说不好,我感觉他在逼你出手,一旦妖气泄出,或许就如了他的心意,温掌门也左右不了。”褚逐青看了眼结界门口,心里的不安一潮高过一潮。


    暮宛然抬手止住了袭来的罡风蹙眉道:“若是阿青说的不假,那么他的布局在我来到洞府便开始了,他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


    “不会的啊,师尊给的碧息坠子除非是掌门的修为,不然谁也看不出来的!可是掌门也不可能是幕后的人啊,太奇怪了!”褚逐青苦着脸皱起了眉头怎么也想不通。


    暮宛然看了眼已经快要成冰窖的洞府轻声道:“宗门中只有掌门的修为这般高?其余的长老没有?”


    褚逐青叉腰沉声道:“没有,其余的长老除了我师尊,就是朱长老了,他们的修为都不可能在有坠子的情况下还能窥到你的气息的,绝不可能!”


    暮宛然想了想不解道:“玉疏呢?他的修为怎样?”


    褚逐青一下明白了然然的意思,她无奈地笑了声,“要是我不知道玉疏的修为,我也会怀疑他的。他的天赋极差灵根是杂灵根,师祖是看他求仙的刻苦份上才勉强收留他的,他很努力,可几百年了,仍是突破不了化神期。”


    暮宛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然然小心——无命——”


    她抱住然然替她承受了突然袭来的罡风,身体霎时受到重压禁不住闷哼一声,怕然然担心偷摸着咽下了涌上来的腥甜。


    “褚逐青!你疯了?”暮宛然又急又气。


    她笑了笑尽量面色如常道:“我怕然然受伤根本来不及多想,我没事的,真的,然然然然”


    暮宛然推开了她一些气道:“我是大妖!在洞府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能保护你!”


    她看到然然真的气着了连忙抱住,看到她还要挣脱手臂又紧箍住了一些,在她唇上啄吻着,“然然,然然,我下次没有下次了,一定没有了,好然然不生气了好不好。”


    暮宛然不去看她脸也侧向了旁边不让她亲吻。


    罡风袭来她已经感受到了准备出手的,傻子偏要自以为是的替她承受,好生气,好生气。


    “轰——”


    无命一枪不知道往哪里刺去,竟然出现了个洞窟,黑黢黢的不知道通往哪里。


    无命像是闯了祸的孩子一般,可怜兮兮地往褚逐青这里来,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她的手臂。


    褚逐青惊讶地拍了拍无命,“你居然挖出了个洞!说不定就是生路,要是能出去,我让你吃灵石吃个够!”


    无命顿时雀跃起来,欢喜地转着圈。


    她心情也好了,眼梢都是笑意,跑到了然然的身侧,摇着她的手软软道:“然然,我们一起进去看看吧,没有你在,我都不敢进去,我要我媳妇儿保护我。”


    暮宛然恼怒被她摇着手晃了大半,又被她软声哄着,彻底没了气,心里面只有心疼,“先前的罡风是不是伤到了?还难受吗?不许骗我,把手给我。”


    她乖乖地把手掌放在了然然的手心,抬眼察看然然的脸色,小声地道:“有一点不舒服,就一点点”


    暮宛然温柔地握住她的手掌,用治愈术替她抚平丹田中的灼热,看到她笑得忘乎所以的眼眸,心里面不免又生了气,埋首在她的颈侧,在她的软肉上厮磨吞咬。


    “然然罡风好像又要来了,”她环住然然小声道:“回去给你咬好不好,都给你咬。”


    好乖的阿青,乖顺的让她心软的一塌糊涂。


    她轻柔地在被咬的地方舔舐了一圈,退开一些后看到阿青眼眸里压抑的情欲,她忽地笑了。


    “然然好坏,是个坏鲛人。”褚逐青轻哼道。


    她捏了捏阿青的手指,含笑道:“嗯,我坏,你喜不喜欢?”


    褚逐青哼哼两声,还用说,要不是现在危急万分,她非要好好的压住然然亲一亲,让她老是撩拨自己。


    “走吧进去看一看,跟在我后面,乖小狗。”暮宛然温柔地笑了笑手指揉揉她的耳垂轻声道。


    褚逐青听话地点头,反手握住然然的手,喊上无命枪跟上,往前面的洞窟深处走去。


    里面黑黢黢的又潮湿一片。


    暮宛然掌心托着一颗明珠照明。


    褚逐青好奇地看了看,“然然这好像是个极品的法宝?”


    “嗯,宝库里面用来照明的,我取了一些,阿青喜欢,回去后我们的新房也用上好不好?”暮宛然温柔又撩人。


    新房?用极品法宝照明?好豪奢啊。


    “好不好嘛?怎么不理我?”暮宛然不满地嗔道。


    她笑了起来在然然耳廓上亲了亲,“好是好,是不是太铺张了?极品的法宝用来照明?”


    暮宛然笑了起来,“不铺张,我还怕不够好,要娶你,我总想要把最好的给你。”


    “我媳妇真好我好喜欢。”她笑起来眉眼都漾着喜色。


    两人说笑着,已经不知往里面走了多远,依然是没有终点。里面湿气很重,陈腐的味道让人很不舒服。


    “哎无命怎么了嘛?”褚逐青纳闷地看向如临大敌的无命,她分明什么也没看到啊,还是黑黢黢的。


    可她相信无命,也提起了心。


    暮宛然把她护住,掌心凝出一抹妖气。


    “呵呵呵,好一个渡仙宗,居然有大妖。”


    阴恻恻的怨恨嗓音乍然间响起。


    “你是谁!”褚逐青皱眉高声喊道。


    一道人影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女人面容憔悴眼窝深陷透着一股怨毒。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荒天洞府的洞窟里面!”褚逐青大惊失色,她可以肯定女人不是渡仙宗的弟子。


    女人森然地笑道:“我是谁?不该问你们渡仙宗的长老吗?好一个道貌盎然的大宗门,居然这么卑鄙龌蹉!”


    褚逐青一时间心神大乱,“你说什么!”


    “我说我现在这样都是拜你们宗门长老所赐!背地里干着邪祟的勾当,被人撞破便要杀人灭口。”女人声嘶竭力恨声道。


    褚逐青心神一震,“宗门长老?是谁?是谁!”


    女人轻蔑地一笑,“是不信?可惜啊,他们伪装的很好,我也没看出来身份,但是要让我再见到感受到他们的气息,我绝不会认错!怎么?小姑娘?想要替宗门遮掩丑闻?”


    褚逐青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我不会!”


    “哦?”女人很是诧异笑了,目光落在了和她亲密的大妖身上,“你也是个有意思的人,和妖相爱。”


    褚逐青不去管她的话追问道:“你究竟是谁?”


    女人懒懒地往后面一靠,“三年前,渡仙宗广邀中州仙门前来赴会,我便在其中。”


    三年前,宗门太多了。


    女人笑了笑漫不经心道:“没印象也正常,毕竟碧落宫鲜有人知,首席大弟子也是如此。”


    “你是言遇!!!”


    “怎么这般激动?”


    褚逐青心底一寒,她在然然的眼眸里也同样看到了震惊。


    在假冒言遇的一霎,她们便暴露无遗了。


    第99章 她似乎是在故意刺激你


    一旦入了夜,沧海峰上便是寒意沁人。


    盛柳烟一向是习惯了的,可现在跪在大殿中,止不住的冷意往身体里面窜,她都不敢抬头去看坐在主位的师尊。


    大殿中仅仅燃了几支烛火,昏昏又沉沉莫名地生出压抑感,气氛冷到了极点,比起山峰上一阵又一阵的寒风还要刺骨。


    “烟儿,你可知为师要你来的原因?”玉疏开口道。


    盛柳烟摇着头手指捏紧了的衣角,“弟子不知。”


    玉疏神色阴沉,“不知?我看你心知肚明。”


    盛柳烟内心不安起来,她实在琢磨不透师尊的意思,只能一再地勾着头,“弟子确实不明白师尊的意思。”


    “哼,和褚逐青在一起的少女可是大妖?你竟然帮着褚逐青隐瞒,对为师隐瞒!”玉疏压着怒火质问道。


    盛柳烟心里一阵慌乱,师尊竟然知道了?


    玉疏走了下来背手在她的跟前停下。


    近在咫尺的压迫感让盛柳烟很是慌张,她张了张嘴无力且苍白颤着嘴唇道:“师尊,她,她不是滥杀的大妖”


    “混账!是妖就该杀!妖物怎可怜悯!为师是如何教你的!下山一趟居然被褚逐青教化成了这般!你就是再讨好她,她也不会喜欢你半分!愚蠢!”玉疏怒不可遏甩袖骂道。


    盛柳烟蜷紧了手指眸子微颤,嗫嚅道:“我不是讨好她,我是,我是在想,师尊,我们是不是太固执了?我在巫行城看到的都是修真者为非作歹,他们,他们在祸害无辜百姓。”


    玉疏眸子掠过一丝戾色,他微微垂首森然笑道:“你是在想,为师做错了?是要纠正为师?”


    盛柳烟连忙抬头,“弟子不敢,弟子,弟子只是想”


    玉疏仰头合眼轻叹道:“十年的教导无数的心血,到后面,仍是功亏一篑,烟儿,你让为师很失望。”


    盛柳烟眸子里有了水雾她膝行上前,“弟子没有,弟子不敢违逆师尊,弟子只是想她罪不至死”


    玉疏抚了抚她的脑袋叹气道:“为师不怪你,你是被褚逐青哄骗了,为师会让你重回正道的。”


    盛柳烟仰脸看向抚在自己头上的温和手掌,突然感到了一丝冷意自天灵灌下,她本能的想要退后,却被牢牢地禁锢住。


    烛火摇曳,殿内一片肃冷。


    玉疏满意地看向跪在跟前的徒儿,“你不总是防着为师防着同门,怕我们为难褚逐青,现在,为师要你亲自去荒天洞府,去看一眼,褚逐青和大妖。”


    盛柳烟默不作声地稽首。


    望着她远走的背影,玉疏笑了笑往后面阴影处看了一眼,“朱师兄,宣明殿的情况如何了?我的掌门师妹和钟辞瑜呢?”


    “掌门在看顾钟辞瑜,现在穹庐洞府无人在。”身着道袍的男子走了出来。


    玉疏微微颔首,“宗门遭逢妖物入侵,还胁迫炼化百姓做开路先锋,至此危难之际,师兄,我们要不得已重启九霄惊仙大阵了,挽狂澜之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朱要看不惯他的虚假冷冷笑了笑,“装模作样。”


    “事实如此。”玉疏背手笑道。


    朱要甩袖道:“要去就尽快,不然掌门醒悟过来,已经是来不及了,不要拖泥带水的!”


    玉疏颔首做了个请的手势,“师兄,走吧。”


    荒天峰常年积雪覆盖,寒风凛冽。


    褚逐青怕然然受凉,将她抱紧了一些,“竟然真的出来了,言遇,你碧落宫的阵还真是中州首屈一指。”


    言遇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里,哪怕被冻得发抖也毫无感觉,她伸*展双臂,猛地深吸一口气,纵声笑了起来,“三年了,我总算是能活着离开那个鬼地方了,碧落宫的阵要是不好,我早就死在了你们长老手里了。”


    风雪肆虐,铅灰色的云团低矮地像是能触手碰到,寒风一阵又一阵,哪怕是不如洞府中的寒潮,仍是让人难受。


    褚逐青看了眼所在的地方道:“我们被传送到了山腰,先下山去找师尊,你就先和我一起。”


    言遇点了下头,“好,我信你。”


    褚逐青笑了,“你还怀疑我?要不是我的灵石填满你的大阵,你也没办法出来啊。”


    “要不是我的大阵,你也一样出不来,想要我感激?”言遇环抱手臂抬起下颚很是不以为意。


    褚逐青笑了笑,没想到她还很记仇。


    她不想和言遇继续斗嘴下去了,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师尊,把这里的情况都告知师尊,有言遇在,认出是谁在修炼邪术,暗中联络巫行城,就简单多了。


    “阿青,你觉不觉得太安静了?”暮宛然忽地开口道。


    被然然一提醒,褚逐青也察觉到了异常。


    下山的路上居然一个弟子都没有。


    荒天洞府是宗门的禁地,一般沿路的哨岗都会有戒律堂的弟子值守,现在都要走到最下面了,愣是没有看到一个弟子。


    她心里很不安,连忙取出了灵境,出了洞府她的灵力也有了,镜面慢慢地有了反应,但是,师尊没有回应。


    怎么会?师尊一向都不会不接她的灵讯的。


    一刹那,各种各样的情绪反扑上来。


    “阿青不要着急,或许钟长老是有了旁的事,我们去找钟长老便是。”暮宛然在旁软声的宽慰。


    言遇皱了皱眉往前走了走,环抱手臂道:“看样子,你们渡仙宗是出了事啊,一地的尸体。”


    褚逐青踉跄地踩在雪地里往前面跑去,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几个死去的弟子,她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是妖杀的。”言遇淡淡道。


    褚逐青愤怒又惊讶,她情绪一下崩溃,“妖物怎么会到渡仙宗来?它们疯了不成?有宗门大阵在,它们怎么能杀得了师弟师妹?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


    看到几乎失控了的阿青,暮宛然心里面焦灼又隐隐有些害怕,她怕阿青再这样下去,会恨透了妖物的。而这份恨意会不会蔓延到了她这里?她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两人一前一后地跑远了。


    言遇没办法,也小跑着追了上去。


    她现在只能相信褚逐青。


    自荒天洞府下来,一路都能看到死伤的弟子。


    褚逐青被血红刺痛了眼,她神智都有些恍惚。


    “阿青,过来,到我这里来。”


    她望向前面,水色的衣裙的少女提剑站在原地,向她伸出了手,担心又关切。


    “盛柳烟到底怎么回事?”她感到喉咙干涩。


    盛柳烟走向了她,“是妖物大举进攻仙门,它们炼化百姓做它们的傀儡,让门中的弟子束手束脚,死伤了好些同门。”


    她环顾四下不敢相信就两天时间,宗门会突然变成这样,她大脑一片混沌,“我要见师尊,师尊在哪里?”


    “钟长老她受了伤,很严重,掌门在照看她。”盛柳烟道。


    她彻底慌了神,“师尊受了伤?”


    盛柳烟颔首道:“是,我带你去看师尊。”


    “阿青,你去哪里。”暮宛然急忙地喊住了她。


    盛柳烟拔剑的很快她厉声道:“妖孽!给我止步!”


    暮宛然眼眸中都是惊讶,“盛仙师你是不是误会了?”


    盛柳烟提剑上前怒道:“误会?没有任何的误会!杀向我渡仙宗的妖物大部分都是来自你极天海域!”


    “什么!”褚逐青震惊道。


    盛柳烟回眸看她,“阿青,你被她哄骗了!她在骗你!她是妖,怎么会和修仙者同心,她不过是欺你利用你。”


    “盛柳烟!你胡说什么!”暮宛然眉角眼梢都是怒气。


    盛柳烟笑了眼眸里都是讥讽,“我说的是事实,阿青,你亲眼看看,你的同门都在被妖物屠戮,你还要喜欢她吗?”


    褚逐青想要说话,可她冷汗涔涔,说不出的疲倦,看眼前的盛柳烟都不真实了,胸腔里的心脏跳动如鼓。


    盛柳烟替她擦了擦冷汗,“不要怕,烟姐姐会保护你的,师尊也会的,降妖除魔,吾辈义不容辞。”


    看到盛柳烟这么亲密的和阿青相处,暮宛然忍无可忍,她挥手向前,想要夺回阿青,却捞了一个空。


    “暮宛然,阿青不会和你成亲的,她是要和我结为道侣的。”盛柳烟眼眸含笑,怀抱着褚逐青不肯撒手半分。


    暮宛然双眸血红一片。


    盛柳烟似乎还嫌不够,抚了抚靠在自己肩头的阿青的脸,“你是妖,阿青是不会喜欢你的,暮宛然,你,痴心妄想。”


    简直,混账!


    阿青是她的,她的!


    “暮姑娘,她似乎是在故意刺激你。”言遇也赶来了,她皱眉环顾四下道:“此地不太对劲”


    暮宛然何尝不知道她是在刺激自己。


    可阿青是属于她的,旁人看一眼她都要不满,何况是被曾经喜欢过阿青的盛柳烟怀抱着,轻柔地抚摸着。


    她几乎是要癫狂。


    她不再有任何的保留,妖气肆意滋长。


    “师弟师妹,大妖入侵了,还不斩杀。”盛柳烟高声地喊着,顿时吸引了不少持剑赶来的弟子。


    暮宛然不愿意伤害阿青的同门,出手都是将她们荡开,她主要的目的是盛柳烟。


    盛柳烟笑着,怀抱住褚逐青退到了广场的中央。


    暮宛然追了过去。


    霎那间,广场中光芒暴涨。


    一座拔地而起的大阵困住了她。


    “九霄惊仙大阵——”


    第100章 不是?你呢?不活了?


    言遇的碧落宫是阵修大宗。


    任何的大阵于她都不会有过多的心情起伏,唯独九霄惊仙阵的出现,让她顿时失了神。


    随着大阵的开启,雪色的流光像是九天银河倾斜而下,缓缓地汇成一张张摄人心魄的光幕,将整座宗门都笼于其中。


    光幕上还有上古繁复符咒流转,灿然的金光和大阵的雪色流光相互交映,璀璨夺目,好看又杀气蒸腾。


    宗门的不少弟子也是头回看到,全部投来惊艳的目光。


    “有宗门大阵在,妖孽跑不了!”


    “对!一个都跑不了!”


    挫败的弟子一下亢奋了,激昂的情绪在沧海峰弟子群中蔓延开,他们看向大阵中央的青色衣裙的少女,都是兴奋的杀意。


    还在山门阻杀妖物的沧海峰弟子也都一扫颓势,和妖物们厮杀起来,一霎时,血光弥漫,一片肃杀。


    “哎,走不走?再晚一点,你想要走也走不了。”言遇环抱手臂于身前,喊了一声暮宛然。


    之前让她在暗无天日的洞窟中待了三年的人的气息,她隐隐又感受到了,好不容易跑出来,她实在是不愿意赔上一条命啊。


    毕竟是一起跑出来的同盟,她也不忍眼睁睁看暮宛然跳到陷阱中赴死,扯开喉咙喊了一嗓子。


    还在大阵中央的暮宛然充耳不闻,目光依然死死地黏住盛柳烟,阿青还在她的臂弯中垂着脑袋,也不知她到底做了什么!


    “把阿青交给我。”暮宛然冷声道。


    盛柳烟哼声道:“你联合妖物袭杀我宗门弟子,还想要我的师妹?做梦!各位同门还不随我一起斩杀了这妖物!”


    沧海峰的弟子纷纷响应,再次蠢蠢欲动。


    一回头,发现其余支脉的弟子都没动。


    他们还想质问,已经有弟子先开口了。


    “盛师姐,她是叶师姐说过的贵客,是不是有误会?”有叶闻影一脉的弟子一直犹豫着没出手,这会儿实在忍不住问道。


    有他开了口,后面张望的弟子也都纷纷附和。


    他们都是来自叶闻影一脉,素来对妖物没有强烈的杀意。


    盛柳烟斜了他一眼,“你替妖物说话,是他们的内应?”


    “盛师姐!你胡说什么!”被冤枉的弟子百口莫辩。


    盛柳烟笑了声,“她是妖的事实就摆在你眼前,你不愿意承认,还要替她说话,不是内应的话我想不到旁的。你们也是,山门死伤了多少弟子!竟然还张望不愿出手!”


    “死伤弟子是事实,可,可也不能说和暮姑娘有关系。”


    “是啊,掌门还在陪钟长老,要不要先禀明掌门”


    “呵呵呵,渡仙宗竟然有你们这般是非不辨的弟子。”嘲讽的森冷笑声自大阵的上空飘出。


    几个弟子纷纷抬头,看到了盘膝坐镇在大阵上方的玉疏,他一身灰白的道袍,神色不怒自威。


    玉疏一向还要主掌朱长老的戒律堂,行事一丝不苟,不少弟子心里面还是发怵的,现在被他一瞪,都闭了嘴。


    “原来真的是你!”暮宛然一看到是他,顿时目眦欲裂,掌心凝出的一团妖气向他就挥过去。


    玉疏轻描淡写的化解眉眼微微带笑,“自然是我。妖孽,是不是没有想到你里应外合的计划会被我识破?本门的九霄惊仙大阵下,任你再有通天本事,也是绝无生还的可能。”


    广场中的气氛剑拔弩张,大阵蓄势待发。


    广场之外,言遇藏身在大石后面,皱紧眉头盯住了玉疏。


    是他!将她逼入绝境的气息!


    愤怒之余是贪生的念头,她不敢轻举妄动。


    再看暮宛然,竟然真没有想逃的想法,她叹了一口气。


    “躲藏什么!出来!”玉疏冷喝一声抬手将言遇逼了出来,他眼眸轻挑,“我说呢,原来还有一个从犯。”


    既然已经被发现,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言遇看向还在犹豫的渡仙宗弟子,指向玉疏用尽自己的大嗓门喊道:“你们眼里德高望重的长老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他暗自修炼邪道,被我发现后还想杀我灭口!”


    众弟子顿时一片哗然,不少弟子向玉疏投来疑惑焦急的眼神,他们想要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蠢才!自然是她胡诌的离间计!钟辞瑜和叶闻影是把你们脑子也教没了不成!现在大敌当前,还不同心同德!”玉疏强压着怒火,怒视向还要说话的弟子。


    有了玉疏说话在前。


    沧海峰的弟子自然是要帮腔的。


    “师尊说的是!你们也配做渡仙宗的弟子!眼睁睁看同门死伤无数不做行动,反而要怀疑自己的长老!”


    “别和他们啰嗦!等诛灭了妖孽,再和他们算账!”


    “是非不分,逢妖必杀,你们才不配做渡仙宗弟子!”


    “我看要算账也是给你们算!”


    在场的弟子很快分成了两波。


    往日的积怨,一下也都爆发了。


    两波弟子开始互相攻讦。


    山门口已经阻退了偷袭的妖物的弟子也加入进来。


    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


    玉疏没想到会闹成这样,他沉着脸不想去管,转而看向暮宛然,她还想在盛柳烟手里抢回褚逐青。


    他满意地捋须笑了,要不是这妖孽痴情,还真的不成啊。


    只要杀了这妖孽,一切都会好的。


    见靠不上后面的师弟师妹,盛柳烟自己提剑避开了暮宛然的袭杀,眉头轻扬讥讽笑道:“等阿青醒来,看到宗门被妖物杀了的弟子,你以为她还会和你在一起?”


    暮宛然忍无可忍,她是专门挑自己在意的地方猛戳。


    盛柳烟目的达成笑了笑抱住阿青就要离开光幕,突然脸色一变,光幕将她逼退了回来。


    她出不去了。


    “盛师姐。”宁玉喊她。


    她一直都没参与厮杀,默默地陪在盛柳烟身侧。


    盛柳烟松了口气,“宁师妹快随我一起想办法出去。”


    宁玉摇头,“盛师姐,你不是说已经放下了吗?你这又是在做什么?为何一再刺激大妖?”


    她万万想不到一向骄矜,和她亲口说不在乎褚逐青了的盛柳烟,会突然性情大变,不顾性命也要刺激那个大妖。


    盛柳烟被她质问,眉头微拧,心口忽地一堵。


    还在失神间,自己已经被掐住了脖子提了起来。


    暮宛然揽过阿青,单手掐住她脖子。


    不过很快她便清醒了过来,宁玉的话不假。


    盛柳烟不是一个反复无常的人,她既然和宁玉亲口说了,那么,便不会纠缠不休。


    她仔细地看了看脸色涨得通红的盛柳烟,眸色幽暗。


    右手出手如风,剑指抵住了她的眉心。


    “放下我师姐!”宁玉不顾危险地冲到了大阵中。


    她的修为不过是结丹,在暮宛然的跟前根本不够看,很快便被打了出去,摔在了大阵的边缘。


    暮宛然随手地把盛柳烟也抛了出去,扔在了宁玉的身侧,“我没有恶意,也不想杀你们,倒是你们的好师尊,他的心思比我狠。”


    宁玉抱住冷汗直流的盛柳烟大惊失色,“你,你胡说什么!”


    “她被种下了傀儡引,我替她拔了,但是丹府伤到了,往后的修炼,怕是很难精进了。”暮宛然轻声说道,然后不再去理会宁玉,专心地看顾阿青。


    阿青的脖子上被盛柳烟用银针刺了,现在神智还在涣散。


    不过,似乎是嗅到了熟悉的气味,她迷迷糊糊的情况下,居然抱住了自己,埋首在自己颈窝轻声哼哼,黏糊地喊她。


    她的心一下就化了,她的阿青好爱她啊。


    先前内心的慌乱罅隙一下就被填平熨贴了。


    “师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宁玉愤怒地站起来。


    玉疏还在专心配合洞府中的朱要,被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惊得差点掐错手诀,他眉眼冷冽,“你在质问为师?”


    宁玉看了眼蜷缩在地上的盛柳烟,再次抬头怒道:“是,我在问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师姐!”


    “孽徒!”玉疏右掌下压。


    宁玉顿时膝盖承受不住一般屈膝跪了下来,但她仍是咬紧牙关抬头红着眼怒道:“就为了杀大妖?杀一个或许并没有参与屠戮宗门的大妖!师尊,你有私心!”


    一霎时,还在怒骂的双方宗门弟子都闭了嘴。


    沧海峰的弟子尤其震惊。


    他们眼里的胆小师妹竟然敢这么和师尊说话。


    “呵呵呵,好啊,好啊,我竟然教出来这么一个目无尊长的孽徒!为师为何要这么做?自然是不想看我最得意的弟子,误入歧途!为师的用心良苦,居然被你这般糟践!”玉疏怒气吼道。


    一瞬间,沧海峰的弟子全部醒悟过来,他们选择站在了师尊的一边,对跪在地上的宁玉口诛笔划。


    “早就听说宁玉喜欢盛师姐,现在莫不是疯魔了!”


    “宁玉,师尊是在帮盛师姐,你不要是非不分!”


    “就是!还不向师尊谢罪!否则我们定不轻饶!”


    单膝跪地的宁玉忽地笑了起来,她抬起满面的泪痕,转头看向往日里和睦的同门,现在都仿若恶鬼一般,对她指指点点。


    要不是碍于害怕进来大阵就不出去,还真是打算要置她于死地啊,一切的恶意都是因为她说出了玉疏的真实心思!


    还在恍惚间,忽地被人推了一把,躲过了一击。


    暮宛然皱眉不悦道:“不要再浑浑噩噩了,玉疏的大阵即刻就要开启了,想活命,就起来。”


    宁玉狼狈地爬起来把盛柳烟护住,右手持剑,站在了暮宛然的身侧,她平静地看向惊愕的同门,“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你们的同门,也不再是玉疏的弟子。”


    “呵呵呵,诸位爱徒,看到了吗?和妖孽相处不过须臾,便被蛊惑到了这地步,罢了,罢了,为师也不忍见祸害苍生的又多一人,只能,忍痛,清理门户了。”玉疏眼底掠过残忍的笑意。


    大阵之外的沧海峰弟子深信不疑,纷纷附和。


    一时间气氛骤然高涨。


    看到这一幕言遇吃了一惊禁不住啧声道:“不是,我问一下,你们沧海峰还有洗脑的一门修炼术法吗?


    听到言遇的话,宁玉眼眸黯然,沉默了下来。


    她低头看了眼盛柳烟,眼里都是心疼。


    言遇看她不说话,又看向暮宛然叹气笑道:“暮姑娘,完了啊,我们是真的出不去了。”


    暮宛然也深知大阵的厉害,她沉默了会道:“我会尽力撕开大阵的光幕,你要答应我,一定把阿青带出去。”


    “不是?你呢?不活了?你看看扒拉在你身上跟狗皮膏药一样的褚逐青,我要是带走了,侥幸活下来也要被她杀了哦。”言遇不打算干这种遭人恨的事。


    她不等暮宛然开口,率先往前走了走,单手叉腰义正言辞地指向盘坐在上面的人影,“玉疏小儿,你能哄的住对你死心塌地的一群疯弟子,可是哄不住其余支脉的弟子,我话已经放出去了,他们也都在听的,你的恶行迟早会被暴露。”


    其余支脉的弟子面面相觑,一时间都忘了和沧海峰的弟子斗嘴,他们再次向玉疏投来疑惑的目光。


    只是,这一次,玉疏没有怒斥面色平静。


    可他们生出了惧意。


    他们看到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