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十六 ◎三合一◎
点开莱蒂伦的角色前传, 奥利维娅认真地审阅起来。
「里奇.莱迪伦，罗斯林盖郡乔格布镇人，自耕农之子, 每年往返南北倒卖货物, 刚娶了拉沃森镇皮具商人之女。
去沿海收购香料时，遇到了搁浅的鲸鱼爆炸, 在南方收购麦芽糖时，掉进地下溶洞但奇迹生还。」
呃，奥利维娅不禁挠头, 这人看起来怎么这么霉气罐属性呢？
不过，看起来探险这个属性确实真切的影响了这个人的日常生活。
真是去哪哪就有事故发生。
可又仔细分析了一下，其实他也不算太霉气罐，至少搁浅的鲸鱼爆炸之后能弄到龙涎香, 掉进溶洞了他也没死。
不过, 只是跟他做生意, 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无论怎么卖, 那些猎物应该能换一笔不小的钱, 总不会低于十个金币。
她关掉地图, 继续抱着手里的粗布，把剩下的裁片简单缝制成了手套。
虽然这粗布手套针迹很粗，但能用就行, 这下子出去钓鱼就不怕冻手了，明年化冻了, 还能戴着去森林里捡菌菇和松塔。
她拿着一把又沉又旧的剪子, 将线头弄断，随后，露西就上来敲门, 告诉他亚当和伊森回来了，带来了商人。
奥利维娅下楼去，露西和厨娘已经把堆在雪里埋了一整晚保鲜的猎物都刨出来了。
其实还是挺吓人的。
奥利维娅对它们的任何部位都不感兴趣，不敢触碰，不敢享用，否则她也不会选择全卖了。
随后，伊森和亚当就把莱迪伦带来了后院里。
奥利维娅扭头看去，这是一个皮肤晒的黢黑的年轻人，大约二十多岁，头上戴着一顶瓜皮帽，身上穿着半旧不新的羊毡袍子。
“夫人，我姓莱蒂伦，可以叫我里奇。”
莱蒂伦主动招呼着。
奥利维娅点头，交换称呼，又指了指地上的猎物：“都在这里了，你看一看。”
莱蒂伦带着他的两个手下，上前去，蹲下检查这地上的猎物。
实际上，他不是没收过猛兽，但头一次碰上这么多。
一路上他都不信，现在亲眼看见了，才觉得震惊。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莱蒂伦伸手触摸了这些猎物的皮毛，显然是用弓箭打的，十分精准，下手果断，每一只都真的只有一个整齐的创口，不耽误加工。
不过，这品相确实如那两个小仆所说，很卖得上价。
北方的贵族冬日就爱穿这些裘皮来保暖，一块处理加工好的狼皮可以卖几个银币。
带毛的裘皮，比牛皮和羊皮值钱不少。
莱蒂伦整只的收回去，要拆分成皮肉骨头内脏，再分别把这些卖出去。
其实也只是赚个加工的辛苦钱，当一个东西有稳定的高端市场，收购价就低不了。
为了攒钱带家人去安定的南方定居，他也只能趁现在太平多做点买卖。
奥利维娅站在一旁，见莱蒂伦翻了一会儿，像是还算满意。
“怎么样？”
莱蒂伦起身点头，实话实讲：“每只十三个银币，一次付清。”
他看着眼前这个不露声色的年轻夫人，虽然看不出她有多精明。
但也不敢把价格说得太低，毕竟是边境上的地头蛇，得罪人的事最好不要干，否则容易玩脱。
奥利维娅点开地图，查看面前这个人物的标识。
这莱蒂伦的头顶上顶着「紧张」的状态。
“每只再加五个可里，我们就成交，就当是交个朋友。”
她大约知道对方在紧张什么，换成是她恐怕她也紧张，只好微笑道。
莱蒂伦松了一口气，这倒也在他的预估范围内，这位夫人看起来还算好相处。
“成交，合作愉快，我这就让手下回去取钱。”
莱蒂伦让手下把猎物搬上骡车，先把东西送回去了，再拿钱来，他则留在这里等着。
商人出门一般不带这么多现金，怕人财两空，这是行规。
奥利维娅估摸，等送钱的过来，估计就傍晚了，干脆留莱蒂伦在庄园里吃晚餐。
莱蒂伦见生意做的是双方都满意，也就答应下来，可没两步，忽然背后冲出来一只狼崽子，抱着他的靴子撕咬起来。
往前走了两步的奥利维娅扭头，看着一人一狼扭成一团的景象，顿时哑然。
随后，露西从附近追了过来，她孔武有力，将这小狼崽子拎了起来，一脸抱歉地扶起莱蒂伦。
“真是对不起，我去旧鸡棚里拿东西，这小玩意儿忽然跑了出来。”
露西拎着小狼，它只有在露西手上会表现的无比温驯，换个人都不行。
它是被拴在鸡棚里打算驯养起来的，本地的大多数雪橇犬都是狗和狼的混血。
莱蒂伦没有受伤，就是吓了一跳，靴子被咬了几个牙印子，他连忙摆摆手：
“我没事，我没事。”他尴尬地笑一笑，似乎是已经习惯了意外的发生。
奥利维娅扯了扯嘴角，“快进屋吧，这真是”
倒霉的也太直观了吧？
她扫了一眼正在驯狼的露西，心想，露西能降伏它，或许也是因为天赋。
与此同时，管家与法农也回来了。
他们二人去居民区熟悉环境，法农挨家挨户的上门问候，并告知他们，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要在村子的磨坊集体祷告。
并且，以后有要结婚或者要办洗礼和葬礼的，都去庄园里寻他。
随后，他们也回到庄园，听闻后院热闹的动静，赶了过来。
不料，管家与莱蒂伦曾经接触过。
“原来是你啊，莱蒂伦先生。”
莱蒂伦才想起来，大约两年前，管家在他这里购买过几桶南方的酒水。
奥利维娅见状，邀请一行人进餐厅坐着烤火暖身，又顺势开始询问莱蒂伦平时都往什么地方跑货。
莱蒂伦这会儿不算紧张了，坐在奥利维娅下首左侧的位置，与司铎面对面，开始平和的谈论他的生意。
管家在一旁忙碌，替几人拿了陶杯，用来冲泡干椴树花。
烧热的井水用来泡茶是最好，管家和厨娘老两口滴酒不沾，每年都去森林收集很多的椴树花，蔷薇果，薄荷叶和洋甘菊，晒干用来泡茶水解闷。
自打夫人住进庄园后，管家发现夫人对这些平民饮品也很能接受。
大家纷纷低头饮茶，啜吸声阵阵。
莱蒂伦说道：“我也是本郡人，家乡在乔格布。”
“乔格布是坎布雷男爵大人的封地？”
法农询问着，莱蒂伦点头。
他说，他的父亲是个有点田地的自耕农，家里的地常年帮人养马。
但他不擅长畜牧，就出来走南闯北的做生意了，很少来拉沃森，只不过今年娶了妻，要替岳父在拉沃森帮衬一二，以后要去南方做生意。
奥利维娅开口问道：
“你父亲是养马的？现在的马匹都是什么价格？”
她近期刚好在思考发展武器装备以及征召更多士兵的事。
“看是要做什么用处。”莱蒂伦说着：
“如果夫人要买战马，那么必然要选阿尔塔马，上等的价格一匹大约是四个金币以上，我们本国的品种，最是优良，连续奔袭几夜都可以。
要是不做战马，就选莱尼亚马，四个金币以内就能买到，这种马也很灵敏。
如果只是拉车，可以买里斯卢马，虽然不壮实，耐力不如前两种，但又比骡子能负重。
也很便宜，与牛一个价，两个金币以内就能买到。”
骡子和驴则比牛还便宜。
这士兵要是成了骑兵，战斗力是成倍增长的，曾经就有个小国家，几万人的王都被两千轻骑兵给打没了。
“原来是这样。”
她低头思索，这马的价格昂贵，是最难配备齐全的了。
别说马匹这种资源了，采邑里现在的士兵就连基本的配备都很勉强。
像什么弓箭长矛，锁子甲，头盔靴子，都还做不到人手一套。
奥利维娅莫名叹气，这是个不小的工程啊，她以前还嘲笑过几千骑兵打仗还能被称为战役，规模实在太小。
现在看来，能凑够几千重骑兵，那得有多恐怖的经济能力？要举国之力才能养活吧？
正说着，外面传来马蹄声，莱蒂伦循声望去，管家说是他家大人回来了，管家上前迎接，众人也起身。
凯撒进了屋，简单应答众人的问候，去更了衣，才回到桌边，在奥利维娅身侧的位置坐下。
奥利维娅还在询问莱蒂伦，为什么里斯卢马不够壮实。
她抽空回过头，对凯撒说道：“莱蒂伦先生是个勤勉的商人”
凯撒更衣时大概听着管家说了今天庄园里做的生意。
他此刻只静坐一旁，侧脸看着奥利维娅能与人侃侃而谈，不自觉地听了进去。
奥利维娅借着莱蒂伦的口，深入了解了一下她现在身处的王国的地理位置。
十二国大陆是个四面临海，幅员辽阔的独立大陆。
整个大陆被三条河流和两座巨大的山脉隔开，这些天堑自然而然的阻隔出来了十二个巴掌大的小国家。
大陆中部地势低洼多是平原。
大陆西部是山区高地。
东部和南部临海，被群岛环绕。
阿尔塔所在的北方则是高原地带。
大陆最北端的国家也就是莱西尼，莱西尼的北方是终年不化的冰川，极地。
而马匹价格便宜的里斯卢王国位于大陆南部的一个小国。
“里斯卢我常去，是个炎热的临海国家，马匹骨架小但力气大，只能用来驼货。”
“除了马匹之外，那里还有什么别的特产吗？”
奥利维娅发现，系统奖励给她的种子都是这个世界背景里的舶来品，十二国大陆本土的产物并不很丰饶。
但相比起她这一年几个月冬季的北方国家，南方国家还是相对好很多。
莱蒂伦说：“当然有，里斯卢还产橄榄，海绵，和金橘酒，里斯卢的橄榄油皂用来洗脸是最好了。”
“噢？那拉沃森怎么没有卖的？”
莱蒂伦解释，这些货都广受喜爱，价格昂贵，从南陆带到阿尔塔的王都就能卖空了，留不到罗斯林盖郡。
“原来如此啊。”
奥利维娅想象着莱蒂伦口中的商队旅行路径，视角忽然从眼下的一亩三分地被放大，感受到了这个游戏世界观之广阔。
世界那么大，她只是一个北陆小国里的边境小郡里的一个庄园主，这游戏，打通关得多少年啊？
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了，晚餐时间到了，仆人们端了好几趟，将这些食物盛上桌。
今天的晚餐算是热闹的，不再是以往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一共是三道菜。
主食是培根汤面条，汤里有炸蛋和贻贝粉，味道鲜甜，培根已经被松针熏的很有腊味了，煮在汤里比煎着要更香。
由于法农还在斋戒，只能吃素食，什么荤油都不能沾，厨娘给单独准备了一份酸菜素浇面，这是奥利维娅的吩咐。
剩下两道菜就是厨娘的自由发挥，有她的拿手烤肉，以及奶油和蜂蜜混合面粉烤出来的饼干。
莱蒂伦和法农只对汤面条感兴趣。
二人使用木叉和勺子，学着主人家的方式，捞一叉子起来，吹凉了，再利用勺子卷起来，盖一勺配料，一口塞进嘴里。
顿时，劲道的面裹着鲜香的汤，完美契合各种配料的风味。
莱蒂伦顿时眉毛一扬：“我去了这么多地方，虽然也吃过面，可都不是这样混在汤里的，这汤的味道可真好！”
而在一旁享用酸菜素浇面的法农也是回味无穷，庄园里厨娘在秋季用海盐腌制的各种蔬菜，适中咸酸融化在汤里，有种放了醋的感觉。
奥利维娅碗里的面条则是双拼浇头，她饭量小，两碗面条干不下，只能这样。
凯撒对反应强烈的法农和莱蒂伦感到可怜，他很早就开始享受这种美好的食物了，此刻十分淡定。
莱蒂伦觉得，今天虽然差点被狼咬了，但这与往常的倒霉一点也不一样，吃完了培根的，他也问露西要了法农的同款素浇。
莱蒂伦吃饱了，往椅背上一靠，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下回我手里有什么好东西，第一时间送来给夫人挑选，才能感谢今天的款待。”
“不用客气。”
正客套了两句，管家带来了莱蒂伦的手下，给莱蒂伦送来了一袋子金币，当场交给奥利维娅清点了一番。
金币十二枚，银币一枚，还有五个可里，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饭后，莱蒂伦本还想在这里喝点茶，但是天色已晚，晚上赶路十分不安全，于是被手下劝走了。
莱蒂伦走后，夜晚来临，降雪忽如其来，法农饭饱后也去照例晚间祷告。
他携带了许多矿物颜料粉，晚间祷告结束后，他把挂在祷告室里的神像拿回屋修补颜色了。
跟着这神棍听了半天的经，结束之后，奥利维娅回到卧室里，打开小金库，把这些硬币放了进去。
壁炉烧着柴火，木皮偶尔“噼啪”的炸开，旁边铁壶里的水还没烧开。
奥利维娅双手叉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管家这两天在清点自耕农的人口，我想等他清点完，就招几个合适的人选做士兵，你看怎么样？”
凯撒坐在窗边的小桌子旁，抱着原本趴在桌上的小猫，他用奥利维娅不要的旧梳子给这猫梳毛，那小猫也就懒洋洋的躺着。
一副父慈子孝的养眼画面。
忽然，奥利维娅口中怎么样这个词汇一问出来，他修长的手指就下意识地攥了攥猫头。
凯撒抬起头，看过来，仔细端详着奥利维娅，目光十分平和，即便是被牵引的感觉笼罩，他很镇定，任由这种牵引感促使他。
“当然可以。”
奥利维娅还在自顾自地说着：“那就这么决定了。”
“这些士兵，只有两人穿着链甲有弓，剩下的都只有一杆长矛，我想，用这笔钱来给他们置换整套的东西，例如皮鞋，弓箭，链甲，还有箭袋。”
箭矢倒不费，平时打猎之后箭头会回收，拿去木匠那里再做成箭就好了。
“等过段日子征了兵，也按照这个标准来装备，我想，这些金币勉强够数。”
她没有注意到凯撒的目光，自己琢磨了半晌才回过头，询问他为什么今天回来的早些。
凯撒抿唇，他能感觉到那种被牵引着任何意念的感觉现在又消散了。
或许这因为她只是单纯在关心他？而不是征求他的意见？
“今天下午，托克逊骑士来提前换防了，他和他的长子法兰克。”凯撒说道。
“他的长子？不是在男爵大人身边做侍从吗？”
奥利维娅坐在壁炉边嘀咕的问着，拿起了没织完的半截袜子顺手继续织。
“原本是的，但法兰克不愿在男爵身边侍候，就回来了。”
“治安官就这么放他回来了？那他以后岂不是再没机会回去了？”她问。
男爵府邸的侍从都是治安官管理的，从骑士团被劝退回原籍，他也是回男爵府邸。
除非自己不想再走这条晋升之路，才会撂挑子回家。
凯撒点头：“但老托克逊不答应，现在让他做扈从跟随巡逻。”
奥利维娅有点惊讶，这年头，出人头地的机会本来就少，这做采邑骑士是多少人的理想。
只要能被治安官看上，送去男爵身边做几年侍从，学会简单的骑马射箭，就能被男爵推荐去骑士团。
在骑士团学习两年，能够通过骑士团的决斗，就能成为骑士，回来等男爵给封采邑，就一辈子衣食无忧高人一等，彻底上岸了。
“这老托克逊还真够犟的，法兰克明显不是那块料啊，这巡逻这么危险，要是不小心碰到敌人怎么办？”
老托克逊还让他做扈从，显然是不死心，正想让法兰克靠在边境获得战功这个办法来晋升。
从骑士团晋升，和从战场上晋升，不分哪种更难，都能被认可。
但后者是自耕农大头兵常用的平步青云方式，但凡有点办法，就不会考虑这种要命的路径，但决斗也要命。
其实这法兰克也挺可怜的。
奥利维娅摇摇头，忍不住面露同情。“他可真惨，要是老爹是个自耕农，兴许也不用过得这么累。”
她扭过头看着凯撒。
“你小时候，也是被这么逼着过来的吗？”
凯撒听了轻轻摇头，“父亲从来不管我。”
奥利维娅意识到什么，看着眼前人畜无害的凯撒，心想，这老托克逊，很有可能就是那种看着邻居家孩子上了清北，就扭头开始鸡自己家娃的家长。
可是，凯撒根本不是人啊。
他纯纯是个游戏发给她的新手礼包，五星角色啊，即便是未来解锁了角色抽卡功能，也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能抽到。
她开局时给凯撒填的年龄是二十岁。
所以，系统把他过去的经历剧情填充了起来。
十三岁给男爵做侍从，十五岁去了骑士团，十七岁被伯爵授勋了骑士头衔，后面还做了三年近卫。
现在不多不少的芳龄二十，正是含苞待放任她采撷的时候。
可普遍的骑士后代继续发展这条路，二十七八岁授勋，都算是十分有出息的。
她扶额一想，那人好像更惨了。
不过，奥利维娅觉得自己穿越的很简陋，游戏功能不全面，金手指少的可怜，唯一一个能算得上开挂的，也就这么一个五星角色，勉强以一己之力留住了她不去跳河重开。
所以，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公平
奥利维娅一睁开眼睛已经是上午，窗外呼啸着风雪，她知道今天又不是一个好天气。
再过几天就是节日，估计这雪也不会停，不过，这天气冷也有好处。
至少前几天在换栏后阉割的小猪仔不会因为感染而死掉，露西只简单的用铁烙了烙它们的伤口。
她打开系统，签到后打开任务栏，可以看到，「初步扫盲」这个任务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十。
看来法农已经在开始准备教学工作了，奥利维娅以为，他还得再熟悉两天，才能习惯庄园的生活呢。
按照这个速度，或许等过完节没多久，任务就能完成。
躺尸半小时后，奥利维娅被露西叫起来吃早餐。
是炖的烂乎乎的燕麦粥，里面加了牛奶和蜂蜜，以及一点香橼糖碎，奥利维娅已经习惯，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口味被同化了。
又过半小时，奥利维娅开始认真地筹划给现有士兵补充物资的事情。
那些士兵常在庄园里讨水喝，奥利维娅对他们的装备情况一清二楚。
其中有三名士兵，没有弓箭和链甲，只有长矛和皮鞋，穿的是包浆羊皮袍。
又受了这么多天的苦训，远看起来跟野人没有太大的区别。
奥利维娅打算先给这三人补齐弓箭和链甲，这就要找到村子里的铁匠和木匠咨询了，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制作。
她打开地图，可以看见庄园里的居民都在何处。
法农此刻在卧室里用奥利维娅交给他的蜡块和木板制作教具，似乎十分认真。
露西在旧鸡圈喂狼崽子，那小狼崽子还能取点作用。
晚上院子里稍微有点动静就开始叫唤，喂熟了跟狗也差不多，只不过它只服从露西的口令，谁去了都要被咬。
管家去了村子里，厨娘，亚当和伊森都在厨房。
她来到后院，准备去厨房，使唤亚当去外面跑腿。
穿过院子里的雪幕，奥利维娅走进长屋，却见伊森和亚当在火坑边捣鼓一些木片。
伊森拿着手锯，正在切割木板，给圆型木板开槽，亚当在旁边看着。
“亚当，你去村子里把木匠和铁匠叫来。”
她走过去，吩咐了一句。
“是，夫人。”
亚当点头，立马起身出去了。
她的目光又落在伊森手中。
“你这是在做什么？”
奥利维娅好奇的询问。
亚当和伊森抬起头，伊森说道：“夫人，我打算制作一种凸轮锤，用来代替人力做捶打的活。”
“那岂不是用处很多？”她上前查看。
这凸轮像是个海螺的形状，并不是规整的圆形。
手摇轴带动的锤子在跟随着这种轨迹运动，会匀速的锤下来。
这种动作或许不止可以用来鞣革，还能用来锤制亚麻的植物纤维，比直接锤省力。
伊森点了点头：“还不知道能不能成，我只是捡些不要的木材试试。”
他觊觎着夫人的脸色，生怕夫人对此有微词，这些玩意儿他在家也总修，可父母总说他浪费东西。
“没事，试试吧，要是需要什么东西，就从我这里领钱去买。”
奥利维娅的目光近乎和蔼，她看起来十分满意。
伊森顿时哽住了，没想到夫人竟会这样相信他，他眨眨眼睛，说道：
“夫人，我看旧牛棚外那架马车已经坏了，不如交给我来修理吧，也好使用。”
“可以。”奥利维娅点头答应了。
她倒要看看，放任伊森这孩子使用他的天赋，到底能弄出什么动静来。
在厨房里烤了一会儿火，亚当就把正在家里捻麻线的铁匠和木匠找来了。
二人有些拘谨地走进厨房，一前一后的到奥利维娅面前，询问她有什么吩咐。
“你们两个，会制作弓和链甲吗？”
要是他们就能制作，那就不用去镇上了。
木匠摇头，铁匠也摇头，表示这两种物品，都需要更精湛的手艺，他们二人最多只能修补屋子，做些农具，应付不来这种细活。
但铁匠又开口说道：
“若是夫人想补充武器，我们倒是能制作长矛和箭矢。
现在士兵们使用的长矛和箭矢都是我们两个造的，这也不贵，只是每个矛头需要使用七八个可里的铁料。
一百支新箭，需要两个银币的铁料，但箭头还能反复使用。”
铁料昂贵，就算是厨房里的铁锅，也足足要一两个银币才能买到，所以大多数村民家是用陶锅和土窑做饭烤面包，铁匠没有说谎，木匠也点头。
奥利维娅就知道，没天赋的角色只能提供基础产物。
游戏逻辑如此。
不过她也不介意，依旧同意了二人的请求。
“那好，你们去管家那里领钱，制作五杆长矛，以及一百支箭矢，
看来，这样大的雪天，想得到高级一点的武器装备，还是得劳管家出马，去一趟镇上采买。
这会儿，管家还在村子里挨家挨户的普查人口和土地，连午饭都没回来。
直到了午后，管家才带着统计好的户籍回到庄园里。
刚刚午休完毕的奥利维娅也才拿到了采邑里最精确的各项数据。
一共有居民四十五户，一百零五人，自耕农总计四十五口，其中女二十人男二十五人，每户平均有三亩农田。
佃农六十口，其中男女比例四比六。
总共有五十岁以上的老龄人口四十人，五十岁以下至成年人四十五人，未成年人二十名。
自耕农里严格符合所有的条件的青壮年还真只剩下五名。
奥利维娅没有着急让管家去征召这五个人服兵役。
毕竟，现在的士兵条件太差了，他们很可能不情不愿觉得不如在家种地。
还不如把武器配备好了，让那几个青年小伙子羡慕一阵子，再让他们服役，效果更好。
故而，奥利维娅去小金库给管家取来了卖猎物的那些金币。
并列出她思索了很久，昨晚又从凯撒嘴里撬出专业意见后列出的采购清单。
“弓五张，要结实坚固的花桦皮弓，链甲五副，上等牛皮五张，普通羊毡布五码。”
管家听了，心里估算一通，这链甲不便宜，加工复杂，连工带料，要一个金币多点才能买一副，五副就至少得花六个金币。
至于弓，四五个银币能买一张桦皮弓，五张弓就是两个金币。
上等牛皮一般两个银币一张，五张最少就是一个金币。
羊毡布五码也要一个金币。
夫人交给了他十几个金币，管家大概估算了，说或许还能余下一点。
“这件事你要仔细办，买质量好的，不要省钱，最后办完了有余下的金币，就牵一头驴子回来，没有就不买。”
驴子便宜，几个银币就能买，很多人还专门吃驴肉，比牛肉还实惠些。
驴用来给庄园卖力拉东西是没问题的，自打奥利维娅知道一匹马要那么多钱之后，就打消了来年用马匹来拉货的念头。
理想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骨感，马真是个贵货，要是磕着碰着了她会心疼。
这些都是正经事，管家二话不说应下来了。
收好了钱，他打算明天让乔治陪同他一起，毕竟这不是笔小钱，乔治对这些也略懂一二。
“不过，夫人，这些牛皮和毡布是做什么使的？”
管家本着负责的态度，仔细询问用途，避免买错。
奥利维娅解释道：“牛皮是为了制作木盔和皮靴，箭袋之类的东西，毡布是给链甲做衬衣。”
这些量够做很多了，再征兵也够用。
做士兵，要凝聚起来，必然有统一的制服，再者，这天也太冷了，能添一点是一点。
管家了解清楚了，这才走开。
这些都是给士兵准备的。
至于凯撒的装备，那都是在比武场或决斗场上赢的稀罕货。
他那张弓还是一次伯爵看他们比武时赏的，都镶着金，没必要更换。
服饰，也是做伯爵侍从时，逢年过节的赏赐，都是些上好的丝绒料。
说起这个，其实凯撒那么多年在伯爵身边也得到了不少的金币，只不过。
给他爹办了葬礼，在拉沃森教堂后买了一块很好的坟地，还捐了一部分，后面再应她老爹的要求办了场盛大的婚礼……
看来，无论什么年代，这两件事都能把一个人口袋掏干净，即便是NPC也逃不过。
午后，天空呈现朦胧的铅灰色，厚重的云遮挡了视线。
站在厨房外的后院，向远处眺望，已经完全看不见远处的山林了，只有近处细雪飞舞。
法农尊循着在教堂里的习惯，黎明时就起床，将卧房整理洒扫一通，再读一遍经文，然后再下楼去厨房用早餐，午饭后再诵经一次。
现在，是庄园里所有仆人都有空闲的下午时间，他要开始教他们识字了。
法农的心情比昨天要平和，或许是这庄园里虽然条件艰苦，但氛围还算融洽的缘故。
以往见到的许多的骑士和夫人，要么是行为粗鲁爱酗酒的，要么就吝啬无比，时常责打仆人的，这也是他忐忑的原因。
而这庄园的主人，一个健谈善良，一个稳重自律。
这里的仆人也不多，互相关系融洽。
村子里的佃农，昨天他也去慰问过，虽然个个都住着破屋子，喝的是稀粥，但却都灶下有柴。
法农算是把心放肚子里了，这里似乎也没他想的那么糟糕，还有很好吃的斋食。
他来到厨房，这会儿大家都各自做完了活计，聚在厨房里等着吃晚餐。
仆人的晚餐要在天还亮时吃掉，晚上还要替主人做事情。
也就是吃饭前的两个小时，夫人默认不会安排任何任务，给大家留足了时间学习。
厨娘和露西揉完了黑麦面包，煮好了燕麦粥。
管家坐在餐桌旁，用铁笔在蜡板上做简单的采购记录。
法农在管家对面坐下，询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管家抬头笑笑：“不用，这是明天要去镇上购买的东西，我已经快写完了。”
“哦对了，昨天休息的怎么样？”
法农点头：“非常好。”
说完，法农在一旁将黑色碳灰尘倒进融化的蜂蜡里，搅拌搅拌，均匀的刮在木板的凹层里。
伊森和亚当原本在旁边等着开饭，现在好奇的看着，知道法农是打算应夫人的要求，教他们点东西了。
两个小不点儿此刻还懒洋洋的，不放在心上，毕竟教仆人读经书这事听起来简直天方夜谭。
法农用铁笔在蜡板上书写了阿尔塔语言中的三十个字母。
随后，他又在另一块空蜡板上写出了亚当的名字，并询问亚当知不知道自己的姓名从何而来。
“不知道，爸爸说我的名字是洗礼时老骑士给取的。”
他好奇地看着木板上的文字，这还是亚当第一次看人书写自己的名字，他以往没有任何机会能接触到这样的学习。
法农想了想，决定先从这个来教，他说道：“在阿尔塔的神话中，亚当是创世神的二十四个侍从之一”
不一会儿，露西和厨娘也坐了过来。
“司铎，那我的名字来自什么？”格蕾雅好奇地问。
法农挨个解释了好久，大家才恍然大悟。
露西一开始本没有兴趣学习这些，她每天的工作就是照顾牲畜，全凭经验来做。
她不认为自己需要懂得知识，但法农司铎说，她的名字来源于神话中的一个女神，便来了兴致。
“那牛和羊应该怎么拼写？”
他们围在一起，把法农问的应接不暇。
最后，法农才找回了节奏，让他们每个人都安分的听了一会儿，还算让人有成就感。
晚饭时，厨娘顾念法农太辛苦，自发熬制了一锅纯素蔬菜汤，里面有松菇和腌熊葱以及鹰嘴豆泥，用的还是珍贵的橄榄油，都是法农可以食用的东西。
就连奥利维娅尝完，都惊奇的很，这算是开出了厨娘的隐藏款？
然而，感到自在的法农也是闲不住，晚祷告结束后，他想再做点什么。
就点了一盏油灯，搬着颜料箱子来了祷告室里，又掏出一袋石膏。
奥利维娅和凯撒好奇地在一旁观摩。
他先是简单的填平了墙上斑驳的石膏，又打磨，最后回过头，干脆招手叫凯撒和奥利维娅站过去做模特。
法农举着猪鬃毛画笔，用蛋清调和他的几种矿物颜料，在石膏干燥后，瞥了瞥二位模特，就在墙面上开始勾勒。
奥利维娅观察着法农的动作。
他对这结构烂熟于心，有种解剖过很多次人体的熟练感，不过半小时，就打好了底稿。
这能力，凯撒见了也不禁点头称赞。
奥利维娅更是直接玩笑，称他是不是什么时候摸过人骨，怎么能完成的这么好。
法农的脸色有些僵硬，他摆摆手：“怎么可能…”
研究尸体可是渎神的罪过。
不料，他闪烁地躲避恰好落在奥利维娅的审视中。
她顿时抿起唇，哦豁，该不会被猜中了吧？
…
第27章 二十七 ◎下发物资◎
漫长的昼夜过去, 又是一个冒着雪的阴天，奥利维娅是被在床上乱窜小猫踩醒的。
它一身银色长毛，被她仔细的擦洗清理过, 每天又坚持喂肉食, 偶尔有亚当投喂溪里的小鱼，长的很是光滑, 比刚到家时大了一圈。
这会儿，一边踩她，还“喵喵”的叫着, 夜晚梳完毛，它通常就盘在壁炉边的椅子上睡觉。
一开始凯撒对这种小动物还不算喜欢，这两天给猫梳毛却成了他回家后的固定工作。
奥利维娅趁着清晨没人跟她抢，抱着小猫吸了半天。
庄园里的老鼠洞都填了, 大冬天的什么东西都能冻死, 这小家伙身上干净的很, 被火烤的一股柴火香味。
最后小猫受不了她的魔爪跑掉了, 奥利维娅才起身去窗边, 查看今天的气候变化。
作为一方地头蛇, 她可以不会做饭织布，但不能不会观察天气情况。
气候的变化通常可以决定很多东西，像露西说的, 冬天雪太大，第二年春天就会水草丰茂, 肥壮牛羊, 只不过，首先得保佑牛羊扛过冬天。
外面飘着雪，但依旧阴沉沉的, 看不清远处的树林边际。
她伸出手去接，雪团落在手掌上，能看出来，这雪籽的直径比昨天要大一圈，还好，下的密度不高。
目测着，今天应该才积下一巴掌厚的雪，影响不到马匹出行。
要是暴雪深到淹没马腿肚，那士兵就可以不用出去巡逻了，没有生物能在那样的极端天气中在室外呆一个小时。
每年，需要这样高强度在边境日夜倒班的巡逻的时间其实也不长，也就从河水上冻开始，到暴雪过后，三月份冰面融化。
她把窗户关严实，回到壁炉边，取下还有余温的半壶水去浴室里洗脸，并且热敷了一会儿。
等换完衣服，露西也就像是刷新出来走任务的机器人一样出现在卧室门外，端着一盘食物走了进来，端上桌子。
她抱着餐盘一如既往的禀报着庄园里的情况。
“夫人，清早上您还没醒的时候，我收到了托克逊夫人和巴斯金夫人，以及斯图尔特夫人送来的诞什节礼物。”
“哦？她们都给送了什么呀？”奥利维娅用勺子舀着牛奶燕麦粥。
露西微笑：“当然是槲寄生花环和面包了，几位夫人送来的都一样，我也按照同样的回赠了。”
奥利维娅才想起来，这传统节日她听老妈说过，要跟左邻右舍的人交换槲寄生花环和面包，这两种东西象征和平和丰饶。
而斯图亚特夫人，托克逊夫人，还有巴斯金夫人所在的庄园，正好就在奥利维娅家的东西南三个方向。
她们四家虽然都是归属一个男爵管理的，采邑领地都互相挨着。
但是，大家的采邑都有十几顷地，相当于一个大学城那么大的面积。
大部分地方都是崎岖的山坳和森林，她们的庄园和村庄聚集区都在适合耕地的平缓地方。
所以距离隔的比较远，要去她们的庄园串门，至少都要花几十分钟的脚程。
只不过，冬季互相来往的没那么频繁，今年秋天庄稼收成不好，现在大家手里都没太多存粮，更生怕邻居找自己借口粮。
露西又道：“早晨乔治跟随我爸爸去镇上那会儿，我就去鸡舍里瞧了瞧，有两枚蛋已经开始啄壳了。”
“这么快？”奥利维娅略有吃惊。
这可比她们两个预计的速度要快不少。
总共给母鸡留了大约五十颗鸡蛋来孵化，按照露西的预测，最后应该能够成活一大半。
“我已经给孵蛋的箱子里又添上了一层干草，只不过不知道今年还会不会更冷。”
奥利维娅看着露西迟疑的脸色，就立马做出了指示。
“要是过几天比今天雪还厚，以后小鸡孵出来了，晚上就用箱子装着挪进主宅里过夜。”
大厅平常一直空着，石头墙总比木头墙更能隔绝温度。
等明年开春了，她就在后面修建一个土墙屋子，这种屋子冬暖夏凉，适合用来安置孵化出来的小鸡。
露西应了下来，刚要走，奥利维娅又把她叫住：
“我怀疑，往后的天气恐怕越来越冷，说不定还会下暴雪。
趁着这两天还容易运，提前把山坡上草仓里的饲料挪进旧牛棚里装着，万一雪大了，省得还得去那么远的地方刨。”
她观察了这么些天，其实现在的天气很诡异，说不定就会被系统拿出来搞鬼，到时候就太被动了，还是提前准备的好。
像什么小说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吗？
主角在哪，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在哪里发生。
奥利维娅的眼中折射着壁炉的火光，透着令露西看不懂的心酸。
“好，我今天就去做。”露西抱着餐盘离开了卧室。
简单的早餐时光之后，奥利维娅打开了系统，照常巡视一圈，查看了任务进度，又关上。
她开始继续织毛线袜，第一双织出来歪七扭八的扔给了对穿着没有任何自主权利的凯撒。
她已经完全掌握了织袜子的精髓，打算给自己和爹妈姐妹都织双袜子做礼物，代替现在这些薄薄的布袜。
已经快要完工了。
说起这个，老母亲提过一嘴，节日过后，十二月中旬是男爵夫人的生日。
到时候人不一定去得了，但礼物必须想办法送到。
估计，每位骑士夫人都会给男爵夫人精心准备礼物。
奥利维娅私心想要给男爵夫人留个好印象，还在犹豫是准备吃的还是用的。
不过，男爵夫人享受整个拉沃森的供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奥利维娅手头上能利用的物资，即便搞出花来，也都不足以让她在这个方面脱颖而出。
男爵夫人平常是穿裘皮的，她总不能送件针织毛衣吧？
看来，还是得从食物这方面下手。
而庄园里现有的物资，确实也是适合做甜品的。
她去拉沃森的市集上也看了一圈，这里的食物确实没什么亮眼的东西，甜品都很粗糙，各种饼干和蜜饯类的东西充斥着市场。
要是能给过生日的男爵夫人送些甜点，恐怕更能送到点子上。
不如，就做一盒冰激凌泡芙给男爵夫人送去吧？
这是奥利维娅上辈子为数不多会做的甜品，工具材料她现在刚好也有。
程序繁琐，费时费力，又容易损耗，轻易也难复制，要是男爵夫人想吃，就只能再来找她要配方，一来二去的就熟了。
她思索着，转眼就织到了中午。
管家和扈从乔治打今天黎明时分就出发去镇上。
采购完所有的东西，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回到庄园里时，刚刚好在午饭前。
他们是用马匹拉板车去的镇上，回来时满载而归，将车靠进后院，捎回来的驴子也拴好，就将车上的东西一件件往下挪。
奥利维娅闻声下来指挥。
“这些皮革和毡布放餐厅里，这几把弓，暂时收到长屋。”
她取起一把从武器商店买来的成品弓，挨个费力的拉了拉检查质量，很好，每一把都拉不动一点，却很有韧性。
奥利维娅满意的点头，看来是好货。
乔治又从车里卸下一个大木箱，里面装着几副从铁匠铺里买来的现成链甲。
主流款式是链甲和札甲混合，纯链甲比较实惠，贵族一般拥有技艺高超的铁匠，多制作有繁复花纹的板甲。
“夫人，这些放哪？”乔治询问她。
“也放长屋，你待会儿去村子里，叫士兵的家里人来领，一人一副链甲和弓。”
这头乔治刚把东西搬走，管家又来汇报总的详细账目，买完驴之后，还剩下一点银币。
“剩下的你拿着吧。”
奥利维娅十分大方，她瞥见箱子里除了她要的这些东西，还有一把匕首之类的短刀，询问是哪来的。
“是链甲的赠品。”
奥利维娅自己取了那把短刃，打算留下来自用，来年削苹果什么的。
管家说着，又继续告知她牛皮的价格比往常便宜。
“不如趁此机会囤上一些，明年夏季价格涨上来了再贩出去。”
已知，管家有这方面的天赋。
奥利维娅重重地点头：“很好，待会儿去我那儿取钱，明天让人去囤上几十张再说。”
闻言，管家愣了一下，他只是建议一下，没想到夫人这么听取建议，顿时反悔。
“夫人，要不再考虑一下？万一明年价格不稳定呢？”
“现在不是便宜嘛？囤吧，卖不出去也能自己使，怕这怕那的还能轮到我们赚钱吗？
乔克，你要相信自己的判断。”
她这么说了，管家也只能迟疑地答应了一声，不由地更加谨慎起来。
“那就先囤二十张，多了不好出手。”管家劝阻道。
“这个，你看着办吧。”
奥利维娅倒是无所谓，反正兜里不差这点，她叫来了露西，拿着几把剪刀，去大厅里把现在的毡布和牛皮都分了分。
按照一双皮靴和两件毡衣可以用到的的分量，她们放量宽的裁出来一大堆。
打算连同弓和链甲一起，让士兵的家眷拿走，叫她们自己在家里缝制靴子和木盔，箭袋以及毡衣，这些东西不难做。
士兵都能穿上不说，恐怕还有多余的，也省的庄园里动用人力来费功夫。
分完了那五套，牛皮和毡布还剩下许多，恐怕再招五个士兵也够用了。
“把这些搬进阁楼里放着吧。”
奥利维娅对露西说着。
在楼下等了一会儿，乔治就叫来了那些士兵的家里人。
大多是些他们的老婆和母亲，一个个的穿着单薄，套着一层一层的亚麻御寒，见了她都畏畏缩缩的，个个不吱声。
奥利维娅没有这个心思刻意表现得和善，只叫她们取东西，拿回去按需制作。
都是自家人的防御用品，她们必然不会懈怠。
应付完这些事，她才去后院里查看拴起来的毛驴。
…——
作者有话说：24k纯甜，[合十]
第28章 二十八 ◎黑心首领◎
往后的几天, 奥利维娅每天都开始默默监视降雪的情况。
每天都是从傍晚开始下雪，到第二天上午会晴一会儿，中午要是有太阳雪会融化一截, 到了傍晚又开始。
头一天, 每天早上出门还只有一掌厚的雪。
又过一天，变成了两掌厚。
清晨, 奥利维娅穿着一件带斗篷的外袍，站在积雪被清理过的院子里。
露西正指挥着一些被叫来义务劳动的佃农们在山坡上工作。
他们将远在山坡上的青贮饲料仓打开，用叉把封存在巨大的木仓里的草料叉出来。
又用刚牵回家的毛驴拉板车来运输青草, 一趟趟拉到了近处的旧牛棚里，再往里码放。
目测，一垛草大约有三百磅重，这牛棚里最多能分装十垛草。
露西大约能估摸出现在饲养的家畜过完整个冬季需要吃多少青草料, 她说, 这些是刚好能过一个月的量。
昨天已经搬运了一整天, 今天已经快要运完了。
这么冷的天气, 没有什么耕作上的活儿能做, 那些佃农一般都缩在家里制麻烤火, 把他们叫出来工作还让人怪不好意思。
但是，为了庄园的生产，奥利维娅天天都在给自己洗脑, 现在不是当社畜的时候了，她得适应黑心首领这个身份。
奥利维娅观察完天气, 打算去鸡棚看看, 她拔腿从厨房穿过。
厨房里，一股温暖的食物香味迎面扑来，这里或许是整个庄园最温馨且具有生命力的地方了。
厨娘正围着围裙在面包窑旁边揉面, 火坑里架着最大的那口铸铁锅，里面“咕嘟咕嘟”煮着一些要给义务劳动的佃农提供的午餐，是黑麦粥。
一旁的亚当在摇锤子揉皮革，伊森则卸下来了车架的轮轴进行修理，一副忙碌的样子。
厨房里只有他们几个。
法农这两天很是勤勉，白天在大厅绘画，傍晚就教庄园里的仆人读经。
到今天为止，他身上背负的「初步扫盲」任务完成了80%，这会，他还在大厅里作壁画呢。
而管家，他今天又一大早去镇上收购皮革了。
奥利维娅从宏观的角度出发，想来，皮革价格下跌应该是连锁反应的结果。
隔壁国家战乱，本国北方人生怕战火在这个冬天就波及过来，适合出栏的牲口就都赶出来交易了。
当初弗勒斯男爵手下的骑士庄园偷袭，也是人尽皆知的祸事。
所以，冬季牲畜交易的多，那么皮革价格就下来了，等到春天河水化冻，大家的心安稳下来畜牧，皮革的价格肯定又会爬上去。
可是，这道理不止有他们一家看出来，昨天管家去镇上，就遇见了隔壁巴斯金庄园的管家。
对方也是奔着收购皮革去的。
不知道是现在的皮革商人也在囤货，还是男爵府有意控制市场交易。
现在镇上大部分皮革商人听见说要一次性几十张的收购，大多都不答应，只能少量限购。
于是，今天管家就去镇上找了莱蒂伦，打算从他那里碰碰运气再买一点。
奥利维娅穿过厨房，来到了后院，她走到鸡圈前，打开了门闩走了进去。
鸡圈不投光线，靠墙搭着一些木架，架子上放着几只木箱，箱子里又有干草垫窝。
母鸡全都盘在里面孵蛋，公鸡在地面上啄麸皮，看见有人进来，就张牙舞爪的过来驱赶她。
奥利维娅一脚把那公鸡吓远了，才开始查看鸡蛋孵化的情况。
正在孵化的鸡蛋都用碳灰做好了标记，今天新下的蛋清早就被捡去了厨房。
五十颗蛋，大约有十颗都开始破壳了，第一天只是裂缝，昨天有点开始被啄出了小圆形凹陷。
今天，被啄的地方已经破开了，依稀可以从洞孔里看见小鸡的羽毛和喙。
奥利维娅听露西说，正常情况下，有一半能存活就很好了。
这些鸡蛋都有系统奖励的产量buff，成活率应该也比正常情况高百20%。
虽然有高成活率，但小鸡出壳之后并不包活，这么冷的天，就靠小鸡自己那一身短绒，在这木屋里恐怕很难熬过去。
不过，除了小鸡，大部分牲畜都能在木屋里越冬。
她又朝着隔壁关小猪的地方走去。
这些小猪是在入栏后的第二天秘密阉割的，当时奥利维娅给露西的理由是，这俩小公猪爱打架撞门，需要受到一定的惩罚。
毕竟，阉割在阿尔塔算是一种刑罚，并不被人们接受，只有大陆南部有国家会阉猪，阿尔塔人大多都觉得残忍，有违真善美的教义。
但是吧，这里是她的庄园，她说要骟猪，被她掌握生杀予夺的仆人之类的自然不敢说什么二话。
至于凯撒和法农。
他们可都不知道这回事，奥利维娅和露西谁也没有声张。
奥利维娅知道，法农这神棍手上也不干净，至于凯撒，游戏规则让他无法违抗她的任何意志。
未来也不打算把这种能提高肉产量和抑制猪腥味的方式广而告之推广开。
自己在庄园里偷偷的弄两只，明年养肥之后宰掉，神不知鬼不觉的，做成菜改善伙食就行。
反正圈养着，门一关谁也不会来找着猪屁股看。
至于母的那只，则是留着做种猪的，明年把它放山坡上自由活动两天，跟其他野猪谈恋爱。
奥利维娅查看了两只小猪的活性，伤口的情况，然后离开猪圈回去烤火。
转眼到了傍晚，快到饭点，她打算试做一下奶油泡芙的泡芙部分。
这种甜品，看起来难做，要用到的原料只有黄油，砂糖，面粉，鸡蛋，牛奶，这几样东西。
奥利维娅进厨房去，先完完整整的把手洗了一遍，才去筛面，软化黄油。
她先准备了一份让泡芙起泡的酥皮。
黄油，砂糖，面粉，按照一比一的比例倒进木盆里揉，再压成面饼放窗台上冷冻一会儿。
再就是准备饼底的面糊，盛半碗牛奶，里面放软化过的黄油，搅匀了倒进锅里加热到起泡，再放十分之一磅的面粉搅拌。
最后，她掏出一口平底铸铁锅，刷一层油之后，先把稀面糊分成小坨摊在锅底，再往每坨面糊上盖一块压好形状的圆形酥皮。
最后，盖上铸铁锅，放进面包窑里加热。
面包窑与厨房的壁炉联通，是依靠壁炉提供的热量来炙烤，弧形的窑温度稳定。
大约半小时后，一股混合着黄油和砂糖的香甜味道从面包窑里冒了出来。
奥利维娅在露西和厨娘的注视下，去揭开窑炉，叉出铸铁锅，又隔着厚布掀开锅盖。
果然，酥皮涨了起来，由于酥皮的水分少，烤制过后表面分裂一层花纹，稍微有点焦黄。
底部稀面糊的部分炙烤过后是柔软的，中间完全空心，可以往里塞奶油和各种酱料。
奥利维娅撬起来几块，递给露西和厨娘趁热试吃。
她们两个受宠若惊，轻轻咬了一口，露西顿时感觉自己的口腔受到了极大的鼓舞。
“这就是那些贵族夫人会吃的甜品吗？太好吃了！”
奥利维娅忽悠厨娘和露西，说这东西是那些贵妇爱吃的甜品。
而露西和厨娘谁也不知道，现在的贵妇根本还吃不到这种好东西。
至于奶油，现在的条件只能纯靠手打，奥利维娅今天不打算尝试，于是就往泡芙里塞了一些蜂蜜做馅儿。
等厨娘切面包和烤肉的功夫，厨房外有几个士兵走了进来。
现在是傍晚了，风雪模糊了视线，温度比白天冷的多，气候一天比一天恶劣，他们回来的时间也越来越提前。
磨坊主的儿子塔尼.迪克兰走在最前面，或许是家境使然，他的性格在步兵里面最是外向。
此刻穿着簇新的链甲，身上背着新弓和箭袋，一副神气的模样，进了门，就将手里的几只雪地兔子交给了旁边的亚当。
“夫人，今天大人带我们去练箭了，这些兔子都是我一人打的。”
他身后的几个士兵，手上或多或少也有松鸡和兔子之类的猎物，但都没他打的多。
奥利维娅象征性地勉励了两句，又道：“等什么时候能猎到鹿，我就给你配匹马，让你做骑兵，怎么样？”
塔尼闻言喜笑颜开，应了两声就出门去四处炫耀了。
可实际上，鹿对猎食者的气味极其敏锐，要在几百米外的地方动手才不会被察觉，可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弓箭的准头就会下降很多。
难度不是兔子和松鸡能比的，足够塔尼这傻小子练上半年。
旁边的乔治听了塔尼的炫耀，都嘲笑他不知道天高地厚，简直傻的冒泡。
“谁啊？”
忽然，凯撒掀开厨房的门帘子，走了进来，疑惑的询问道。
他听着厨房里动静热闹，想着过来瞧瞧在做什么。
奥利维娅招手，让他到灶台边尝试了一下刚做的泡芙。
凯撒的皮甲手套还没摘，张嘴让她喂了一口。
整个厨房里的仆人见状都很有眼力见的各自散开去做事了。
这边，凯撒尝过了，心里忍不住惊讶，这又是一样他从来都没见过的食物，酥脆松软，像会变魔法。
有的时候，他真怀疑奥利维娅是给自己下咒或催眠的女巫。
而丝毫不知道对方在脑补什么设定的奥利维娅双手叉腰，一脸得意地看着他：“怎么样，好吃吧！”
凯撒与她的目光对视，乖巧的点点头，心里像是认了命，将甜点全咽了下去。
奥利维娅笑地高深莫测，上辈子稍微学了两手，这辈子就够她在美食界叱咤风云的，只可惜，食材太少。
她在心里唉了一声，就跑去指挥厨娘处理今天新得的猎物了。
明天，还得收拾礼物准备去雷诺庄园过节。
…
第29章 二十九 ◎节日晚餐◎
松鸡一共有四只, 兔子他们打了五只，这会儿都堆在厨房角落的木盆里，血糊糊的一团。
厨娘提来一大壶开水, 将这些猎物的毛烫过之后, 与露西两个人处理，扒皮拔毛, 又分解开。
分成了肉一堆，内脏一堆，皮毛一堆。
现在的雪地松鸡体型很小, 这四只加起来才有一只家养母鸡的肉量。
而野兔子也大小不一，剥完皮之后剩不了很多，奥利维娅拎了拎，感觉才四五磅重。
一磅是四百多克。
她们把这些肉类全都抹上海盐腌渍起来了, 过两夜就去挂起来熏制。
稍微有点烟熏味之后, 再拿来炖汤, 那才叫绝味。
而这些皮毛, 都被血污了, 收集起来淘洗干净了, 晒干之后，可以用来填充被子。
当然，这样的杂绒, 通常都是给仆人们絮被子使用，奥利维娅睡的被子是陪嫁品, 里面是细羊绒的, 盖起来温暖如春。
至于这些内脏，腥臭的人不能吃，就要煮熟了喂猫和小狼崽加餐。
安排完毕, 真真是一丁点也没有浪费的地方。
当天的晚餐也十分丰盛，节日将至，他们要依据游戏架空出来洋不洋土不土的习俗，在节日之前把这些菜肴做出来奉好，在餐桌边感激神的恩赐。
奥利维娅购买的羊肉被厨娘用蒜和胡椒腌制过之后，用黄油煎的泛着焦黄，切成薄片后汁水四溢，颤颤巍巍。
厨娘十分重视，又根据奥利维娅的饮食习惯，做了几盘培根腌菜馅煎饺，用苹果醋兑着肉汤做蘸料，还有一道炙烤过的烟熏鲑鱼腹，一道奶油焗松菇。
至于司康饼，黄油饼干，蜂蜜泡芙，香橼糖，各类酒水，酸奶煎饼，则也通通端上来佐餐。
法农过了禁食的期间，总算可以饱餐了，饭前他先去屋里换了袍子，戴上一枚圆环形银制项链，才开始做正式祈祷。
祈祷完毕，三人便开始享受这些菜肴。
整个宴上，没人多说一句话，全程只能听见餐具响动的声音。
奥利维娅用餐刀横着切开一块白面包。
她把薄薄的挂着汁水还肥瘦相间的羊肉片铺在里面，浇上汤汁夹起来吃。
还有烟熏鲑鱼，油滋滋的夹在面包里咬一口，淋了咸柠汁，又不腻人，再喝一勺松菇汤，满口满足。
最后，她用了几个煎饺，再把胃分一点给点心和酒水溜溜缝。
这顿，总算是吃到了野猪肉之外的红肉。
味蕾长久的不受香料刺激，似乎变得更加灵敏了，奥利维娅勉强维持着端庄的吃相。
然而，凯撒和法农看她吃的这么香，每人都不自觉的比平时饭量增大。
晚餐后，奥利维娅开始收拾第二天出门过节要带走的东西。
先是她织的那些手工毛袜，再是先前烤的杏仁司康，还有一些庄园里的土产，主要是用来跟人交换礼物，大多也是换一些各自的土产。
当然了，即便是再吝啬的庄园主，也会在这天给仆人一点赏赐。
夜里，管家一家子在厨房里烤火，听法农诵经顺便习字。
奥利维娅过去，给他们分了杏仁司康，还叫管家分给每人够做一双鞋用的皮料，算是奖励。
第二天，清晨雪不算大，中午时雪停了，奥利维娅就和凯撒在士兵仆人的护送下，乘坐伊森刚修理好的车架，来到了雷诺庄园。
雷诺庄园的庄园主宅，虽然高级那么一些，但也并不华丽，远看就是一座石砖砌起的房子，屋顶堆了厚厚的一层雪。
从外面看，塔楼修建的更高一点，厨房与主屋连通，家畜居住的木屋和马厩在房屋一侧。
这里被佃农和自耕农的房屋围绕起来，周围四处可见正在路上忙碌着除雪的居民，十分有秩序，莫名给人一种安全感。
宅门口，众人得了管家的消息出来迎接。
庄园里的扈从帮忙把要送的礼物从板车上卸下来，搬运进了屋内。
奥利维娅则在凯撒的搀扶下翻身下马。
特蕾莎带着一位貌美的中年妇人，向她介绍道：“奥利维娅，你已经多少年没见过你姨妈了？”
特蕾莎向纳西莎介绍她的女儿女婿，而奥利维娅在寒暄中也打开了角色卡。
在看到这位妇人的第一眼，奥利维娅就感觉她不是一个简单角色，她漂亮，穿着精美的刺绣长袍。
「好感度：80」
「健康：70（体弱）」
「性格：圆滑」
「天赋：智谋（三星）」
哦？奥利维娅记得，游戏中的天赋类型总共只有八种。
商业，畜牧，农耕，营造。
医学，军事，智谋，探险。
现在，她已经接触过了七种天赋的角色，只剩「农耕」天赋者没有接触过了。
她如常上前问候，又扭头在姨妈的身后看见了一个漂亮小女孩，这应该是姨妈的女儿，叫希尔，跟珊莎一样大，都是十三岁。
随后，奥利维娅与凯撒被带到了屋内，穿过大厅，走进一处带门的餐厅。
里面烧着壁炉，墙上安置有油灯，木窗紧紧闭住，桌上铺着布，两个女仆端着食物摆上桌。
女仆们把盖子打开，里面是一整块烤制过的羊排肉，上面沾满了各种香料，后又有几道平时见不到的好菜，例如牛舌，鹿肉汤。
但奥利维娅现在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吃喝上了。
一张长桌，父母坐在前后两段，奥利维娅和凯撒被安排在同一侧就坐，姨妈和表妹则在他们对面，珊莎与莱妮面对面。
从上桌用餐开始，奥利维娅便开始留心听着姨妈与父亲谈论弗勒斯男爵府上的事情。
这位姨妈的丈夫是个商人，生意做的不小，算是弗勒斯男爵手下的大买办之一。
姨妈虽然没有领地，属于商人阶级，可比他们都要富裕，姿态却放的很亲切。
奥利维娅一直观察着她。
“你们有没有听说，王都来了一位修女，现在住在拉沃森城里。”
纳西莎询问几人，大家皆摇头。
她又说到：“这位修女的母亲是瓦琉公爵的女儿，她血统高贵，但却深居简出，我丈夫与她的随从打过交道，听说她似乎打算在拉沃森城外建一座修道院。”
“修道院？”老雷诺这个本镇人都从未听说过这件事，感到十分惊讶。
不过，纳西莎一贯消息灵通。
“是的，我打算把希尔送进这个修道院住两年，学一学礼仪和见识……”
奥利维娅在旁边听着，算是懂了一点门道。
姨妈是打算通过这位修女的关系，给希尔的前程铺垫筹码，无论是拥有懂礼仪的美名，还是通过修女与贵族搭上关系，都是稳赚不赔的事情。
特蕾莎听了出来，立刻表示，这么好的事情，她也要把莱妮和珊莎送去。
顿时，珊莎与莱妮开始一副茫然无措的模样，不过，后头得知修道院就要建在城外护城河边，随时都能进城里逛街，她们又都不吱声了，呆在那里总比在家里好玩。
这事与奥利维娅也有关系。
拉沃森要修建修道院，这消息还没有传开。
如今的修道院功能很多，有钱寡妇和不婚女性可以捐款后在修道院养老，未婚少女，乃至于女童，都可以用捐款交换在修道院学习礼仪。
而建修道院的，多是一些具有身份和影响力且想要绕过经商来敛财的贵族女性。
要是这修道院真的能建，那整个拉沃森恐怕所有的骑士和商人都会把女儿送过去。
有人的地方，就有钱赚，有项目，就有了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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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后，奥利维娅和凯撒打算回家去，明天一早，凯撒和老爹都还得照常巡逻，大家只能热闹一顿饭的功夫。
不过，来时只装着一车的土产，鲜奶奶酪黄油鸡蛋什么的，走时，却也稀里糊涂的装了一车东西。
姨父在卡隆镇给男爵做买办生意，手里什么都沾，姨妈过来长住，并不白来。
从卡隆往雷诺庄园拉了两车物资，特蕾莎给奥利维娅装了一半，还有雷诺庄园的土产，也装了半车。
直到回了庄园里，仆人们一样样把车里的东西往下卸，奥利维娅才知道带回来了什么。
有两只筐子，五口小木箱。
小木箱里面都垫着干草，亚当说抱着很重，摇一摇还晃，像都是些容器。
他挪进厨房摆地上都打开一看，满屋人都呆住了。
箱子里有一套四只的直口花边玻璃杯，又有两口箱子里，共装着铜胎珐琅彩的餐盘六只。
剩下的两只箱子里，一盒是十二支白蜡烛，一盒装着两只铜质树形烛台。
这都是餐桌上的陈设用品，眼尖的管家一眼认出来，都像是波尔科王国的产物，那里沿海，沙子质量好，玻璃器皿技艺最高超，烧出来的玻璃都很透明。
如果是北方国家产的玻璃，通常都是浅绿色，达不到透明的程度。
看来，姨夫帮助男爵购置了不少家用器皿，这些东西加起来可是不便宜，少说几个金币得有了。
奥利维娅想了想，既然人家送了，那就得摆出来用才对得起人。
剩下两只筐子里，有一筐是雷诺庄园附近森林里的产物，都是秋季收集的坚果，有榛子，橡子，山毛榉坚果。
大部分都能炒一炒食用，如果涩口不好吃的，还能拿去给猪崽子增膘。
还有一个筐里装了两只陶罐子，里面是接骨木莓果酱，还塞着一袋庄园产的黑松露盐。
拉沃森附近的森林里产松露。
这些土特产看的奥利维娅恨不得一秒改变气候到春天。
她也好想去自己的采邑森林里采摘食物啊。
什么松露菌菇木耳类就不说了，光是各种浆果坚果就让人垂涎，听说还能有野生树莓蓝莓摘。
…——
作者有话说：零点过还有一章
第30章 三十章 ◎严寒气候◎
十二月初, 庄园外寒风卷着雪花呼啸了一整夜，气温骤降，哪怕是屋里火炉不熄灭, 也让人感觉一阵冷寂。
黎明前, 乔治自然睡醒，他披着衣服起身, 戳了戳火盆，又去开窗查看外头的天气。
天色还很暗淡，冷风迎头刺骨, 但雪势渐小，他看了看外面的积雪厚度，又飞快地将窗户合上。
今天的雪大概淹了三掌厚，只要马匹还能行走, 他们就得巡逻。
露西在铺盖里翻了两下子, 也同时起来了, 她打个哈欠, 伸手摸了摸被冷风激起汗毛的手臂。
“好冷啊……”
“我的蛋！”
说时迟那时快, 乔治刚准备穿上衣裳, 就瞥见露西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裹了外套就趿拉着鞋子跑了出去。
推门走出去，穿过长屋的走廊, 露西来到厨房，厨娘正在揉面, 她出了门外, 看见伊森在畜牧的农舍外除雪。
露西前去查看了鸡圈，原本裂开壳的鸡蛋里已经在这寒冷的一晚上钻出了不少小鸡，她数了数, 一共有四只。
叽叽喳喳的缩在老母鸡身边。
总共有一大半都开始裂壳了，兴许今天明天，就都能孵出来。
她给鸡窝垫了更多的干草，又喂完更细的麸皮，才松了一口气，回到厨房里洗脸……
“怎么，鸡破壳了？”
旁边，厨娘抱着一盆面走过去，她可知道，这么冷的天，小鸡一出来，就要日夜不停的照顾。
露西点头，有些发愁：“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晚上我得把小鸡挪进主屋里。”
她洗了脸，又默默地回屋加了两件衣服，套上靴子去喂羊，喂牛。
亚当和伊森也起来，将冻的邦硬的动物粪便铲出来，倒进厨房的火坑边烘干。
扈从收拾好之后，取了一包干粮熏肉，往牛皮水囊里灌满热水塞进怀里，才去马厩牵马出去。
仆人们的大锅饭是黑麦粥，还有昨天过节，大伙儿吃剩的饼干，露西吃完，又烤了半天火，将昨天夫人给的皮料修剪好，拿了个锥子把牛皮扎了一圈孔，又往木鞋底上缝制。
等她缝好半只，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了。
露西在厨房等了一会儿，夫人的早餐就做好了，她把食物装进托盘，盖上木罩子，端着就往主屋去了。
卧室里，昨晚填满木头的壁炉现在还没烧完，依旧有余烬在燃烧。
露西不慌不忙的去放餐盘，又拉开床幔，把人给叫起来了。
“……今天天气如何？鸡孵的怎么样了？”奥利维娅双眼惺忪，打着哈欠爬起来，找回意识后，便这么问她。
露西庆幸早上自己没睡太死。
“果然不出夫人所料，今天天冷，雪堆了三掌厚……”
奥利维娅听着露西絮叨，点头，打开系统。
昨晚，「初步扫盲」这个任务的进度就达到了95%。
一夜过去，现在映入眼帘果然是「已完成！」
也不知道是庄园里的谁，昨天半夜躲在被窝里才背会自己的名字是哪几个字母。
不过这不重要，她的庄园里总算没有目不识丁的仆人了。
等待洗脸水的功夫，奥利维娅领取了新的任务。
解锁任务：「严寒气候」
任务描述：十二月，寒流来袭，风雪不断，请保证庄园内的家畜健康度过这个月。
任务奖励：+20%经验值，解锁「副本任务」功能。
任务进度：30/0
嗯？
副本任务？这主线任务里发布的都是一些关于家园建设类型的任务。
那副本任务这个功能解锁之后，是不是就意味着她也可以做别的类型的任务了？
关于「严寒气候」这个任务，奥利维娅倒是没有多惊讶，她早就预判的到，系统一定会拿气候做幺蛾子。
她并不慌张，照顾好这些牲畜无非就是要保证住食这两项。
庄园里食物充足，青草饲料早就从山坡运到了畜牧区附近的旧牛棚里，不怕大雪淹没，麸皮也都在厨房墙根后。
至于动物们居住的木屋，多多少少也能取到保温的作用，她只需要照顾好家畜幼崽，以及不让这些牛羊冻病就好，有尽职尽责的露西在，不必太忧心。
所以，她现在最焦头烂额的，其实是这经过系统认证的极寒。
在这个世界里生活的NPC能不能受得了这鬼天气？周围的庄园会不会因为极寒气候出乱子？
她不确定。
算了，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就好。
露西端来温度适宜的一盆水，放在架子上，奥利维娅取过毛巾洗了洗脸，又用猪鬃刷子蘸取加了薄荷粉和木炭粉的海盐清洁牙齿。
梳洗完毕，走到餐桌前，依靠壁炉里的火光，她可以看见面前漂亮精致的铜胎珐琅彩的食盘。
铜胎上有彩色的玻璃釉，白底蓝边的花纹，即便只是盛着一片浇了酒红色接骨木果酱的黄油烤面包，也感觉增添了许多的食欲。
奥利维娅边吃边默默地想，做商人这么赚钱？
她没说什么，只叫露西派人去一趟雷诺庄园，要他们注意防寒。
露西在一旁抱着猫点头，忧虑地望向被窗帘遮盖的严丝合缝的窗户。
她仿佛能透过窗户看见外面呼啸的大雪，这么冷的天，乔治受得了吗？
奥利维娅似乎看出了露西的心思，摇摇头。
“放心，照这样下去，乔治他们遭不了几天罪的。”
露西倏忽间脸红起来，诚然，她和乔治已经成家一年了，似乎更应该是夫人和大人更腻歪，但夫人看起来十分稳得住。
早餐完毕，奥利维娅带着小猫烤火，庄园里的所有家畜也包括小猫，她打算给小家伙织一件小衣服。
这期间她的耳朵也不能清闲，管家和露西时不时就上来，报告各自的事情。
先是管家，来说他已经囤积好了皮革，储存到了阁楼上。
囤积这些皮革，几乎花费了奥利维娅手上的所有前段日子靠卖土特产攒的余钱。
不过，这不算什么大问题，反正庄园自给自足，实在不行就再把吃不完的黄油和羊奶酪和鸡蛋拿出去卖一卖。
在现实世界，掌握着生产资料的人，即便是再蠢的出世，也很难把自己饿死，况且奥利维娅自认为，并没有笨到那个地步。
这些皮革明年找个好时候倒手一卖，大约能赚上两个金币。
等到开春，她就可以组织农耕，养蜂，捕鱼，纺织，酿酒，狩猎，伐木，采石，怎么折腾都能赚钱。
管家出门去加入清理积雪的工作后，直到下午，露西又进屋来禀告情况。
“夫人，大人他们派人回来传消息，说似乎是旁边的托克逊庄园出了事。”
“什么事？”
露西的脸色很不好：
“说是托克逊骑士带着人在河边巡逻，遇到了一伙贼人，追逐驱赶的过程中，托克逊骑士的马忽然被惊了，托克逊骑士就与他的扈从走散了。”
“贼人？还走散了？走散多久了？”
露西摇头：“说是从中午就走散了，到现在也没找到人。”
外面这么冷，要是走散一晚上还找不到人，那就一定会没命。
所以，托克逊庄园里的扈从和士兵这会儿正四处摇人，要帮忙去找他。
奥利维娅有点疑惑的打开了地图，她的足迹抵达过托克逊的采邑，能够很清楚的看到全貌。
她放大地图，按照露西说的方位，翻找了半天，连半枚足迹也没有发现，无论是贼还是那个骑士。
要么，托克逊骑士已经被受惊的马带去了更远的地方，要么他就是被这些贼给掳走了。
奥利维娅在屋子里盘桓了片刻，这就让人爱莫能助了，她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安全去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奔波，这是底线。
“夫人？我们要不要派人出去找找？”
露西询问她。
奥利维娅摇了摇头，她在地图里就能看见，也没必要再让自己人出去受罪做样子了。
“可是，周围许多骑士大人听了消息，全都带人出门寻找了，我们不找会不会不太好啊。”
毕竟还是同僚。
奥利维娅在地图上看得见，凡事她途径过的地方，庄园里的骑士都带着一堆人去了河岸边的森林里。
除了她父亲，雷诺庄园里一切平静，士兵们都好好的待在家里。
还有很多地方不在显示范围，她不确定那些贼会不会藏在别的地方。
她开始觉得事情有点微妙，反而叫露西派人去河岸附近的森林里把凯撒叫回来。
“你就说我找他。”
说完，露西应了下来，按照她说的去办了。
而她抱着猫，在屋里等着，壁炉里又烧没了一块柴火，她听见门外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凯撒推门进来，看着她好端端的坐在壁炉边，有点诧异，又眉头一松。
奥利维娅主动解释：“我听说了外面的事。”
“我觉得这失踪有点古怪，即便是马受惊了，又会往不熟悉的地方跑多远？”
凯撒的脸色顿时变了变。
托克逊很宝贝他的马，说他的马通人性，平时就连驾驭着去追赶猛兽都舍不得。
他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把甲全都剥下来放好，才到她身边坐下。
“你的意思是，托克逊的失踪是他们搞的鬼？
难道，只是为了把我们都从庄园里引出去？”
凯撒在河岸附近巡视了许久，不见对方的影子，也有这种狐疑，返程的路上，就遇到了奥利维娅派来的人。
既然他都这么觉得，那夫人也一定能有所感觉。
二人对视一眼，奥利维娅偏头，她故作一脸单纯。
“我不知道？就是有点担心，你不在我身边，我好害怕。”
闻言，凯撒顿时大脑被控住了一刹，他张了张嘴唇，组织了半晌的语言。
不过，刚想要亲近她，门外就有人敲门。
露西候在外面说道，雷诺庄园派人过来，说叫咱们注意守好自家的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