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掉马的小魅魔 小笨蛋,小可怜,被吃了……
双手捧住衬衫送到面前, 时裳整张脸都埋进去,鼻翼翕动,深深嗅闻。
脸颊和嘴唇不断蹭着衣服领口, 急切地想从中汲取主人残留的味道。
尾巴不知不觉缠绕上大腿, 一圈一圈往上,紧紧环住腿.根。
睡裤不翼而飞, 衣摆之下的两条腿又长又直, 肤肉润白, 膝关节却透着股柔粉,在黯淡的灯光下散发着晶莹如珍珠的光泽,
脚踝比他手腕还要纤细, 陆庭鹤暗自思忖,似乎他的手掌只需要轻轻一拢, 就可以完全掌控。
拖鞋也没穿,时裳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圆润粉嫩的脚趾可怜蜷缩着。
往日白素干净的一张脸,此时被欲望烧得通红, 澄澈的双眸失神迷离, 睫毛半垂, 眼尾也洇着湿淋淋一片红。
饿,还是很饿……
衬衫上的味道本就稀薄, 经过他吸食之后, 更是少得可怜, 再也无法满足魅魔的食欲。
片刻,时裳从失去吸引力的衬衫领口抬头,无措茫然站在原地。
进食的本能让他开始寻找其他食物。
倏然,一股极其浓郁香甜的气息钻入鼻腔。
时裳缓慢地转身, 透着迷离朦胧的目光,终于看到了身后的男人。
陆庭鹤好整以暇看过来,表情似笑非笑。
他半倚着浴室门框,整个人快要和身后浓重的暗色融为一体。
赤裸裸的视线不加任何掩饰,眼底仿佛藏着两丛幽幽燃烧的暗火,火舌将少年从上到下都舔舐过一遍。
扫了眼时裳头顶的角和缠在腿上的尾巴,陆庭鹤迈开长腿朝他走去。
如果不是因为从来不做梦,他都快怀疑现实的真实性。
过往的所有不对劲都说得通了,为什么时裳看见他,会经常性脸红。
为什么要把他的衣服藏起来,却又错漏百出撒谎。
为什么意识不清陷入昏迷,还要紧紧攥住他的手,不让他走。
原来是味道。
时裳渴望他的身上的味道。
那时裳是什么?
陆庭鹤在脑中回忆了一遍精鬼怪谈,漫不经心猜想,是吸食阳气的妖精?还是弥留人间的鬼魂?
他在时裳面前停下,慢悠悠掀开眼皮,眼底完全被兴奋占据。
没有半点惊讶,也没有半点遇见非人类的惊骇,陆庭鹤接受良好,很快适应,反而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感受。
独享秘密的感受令人愉悦。全身的细胞都被调动起来,太阳穴在皮肤下抽动,神经末梢亢奋,战栗不已。
陆庭鹤低低一笑,裳裳,终于捉住你了。
脚步沉稳地落在地板上,散发着浓郁香味的美味食物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陆庭鹤的俊脸不断放大,然后倏然停在眼前。
五指一松,刚开还沉迷依恋的衬衫啪嗒落到地上,无人理会。
时裳晕乎乎的,巴巴望着从天而降的大鸡腿子,眼睛眨也不眨。
是梦吗?
是梦吧。
不然他最喜欢的食物怎么会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突然出现。
陆庭鹤没有戴眼镜,锋利的五官在黑暗中没了收敛,深眉压低,上挑的狐狸眼微微眯起,不再有往日温柔的弧度。
不带任何感情看过来时,蛰伏着某种危险的意味。
“啪”地一声,头顶的灯被打开,暖黄色的灯光从中倾泻。
视线熟悉了黑暗,乍然进入光明,时裳还没有反应过来,双眼猛地闭上。
等逐渐适应落在眼皮上的光线,他才重新睁开眼睛。
夜深人静,浴室静得有些诡异。
时裳眨了眨眼睛,朦胧的视野逐渐变得清晰。
陆庭鹤站在他面前,眸光沉静,薄唇轻启,呼出清浅的气音:“裳裳,告诉我,你是什么小妖精?”
新拆的睡衣对时裳来说,还是太大了。
衣服松松垮垮挂在他肩头,领口大大敞开,露出两片白腻精巧的锁骨。
陆庭鹤垂下眼帘,从粉白胸口到平坦小腹,一览无遗,雪一样白。
两朵粉蕊察觉到夜晚淡凉的温度,颤颤巍巍,敏感开放。
太瘦了,衣服就跟挂在他身上一样。
男人高大的身躯遮挡了视线,只消稍微一伸手,他就会被完全锁在墙面和对方的包围圈里,退无可退。
可被往日就不甚聪明的大脑被牛乳麻痹,时裳满心都是进食的本能,失去了魅魔该有的警惕心,再也无法思考这类复杂问题。
他仰着潮红的脸蛋,看向心心念念的食物,软糯的声音认真解释:“不是妖精,是魅魔。”
陆庭鹤心不在焉问:“魅魔是什么?”
时裳乖乖回答:“就是以人类精气为食的生物。不会害人的。”
他这会儿倒没有口齿不清,语无伦次了。
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时裳舔了舔唇,尾巴不耐地把大腿拍得啪啪作响。
嘴上却很有礼貌地询问:“陆庭鹤,你身上好香啊,我可以吸一口你的精气吗?”
昏沉的大脑依稀记得人类很脆弱,他补充,“我只吃一小口就可以,一小口,不会伤害你。”
陆庭鹤慢条斯理收回视线,反问,“为什么要给你?”
“唔,”时裳低头看了看,扭头把爱心尾巴捞起来,很自觉地捏住小爱心,主动朝陆庭鹤面前递了递,看起来很好欺负似的。
声音软绵绵邀请:“给你捏尾巴好不好?”
时裳盘算得很好,摸尾巴,就可以不摸翅膀了。
小魅魔心里得意极了,觉得自己很聪明。
陆庭鹤伸出手,五指合拢,将爱心收入掌心,很轻地捏了捏。
他垂下眼帘,桃红色鼓囊囊一颗,很小,还没有他手大,触感倒饱满滑腻。
陆庭鹤一哂,拇指摁住爱心的尾端小尖,很随意地问:“这种话……裳裳对别人说过吗?”
爱心尖儿被人的指尖轻轻抚弄,尾巴也跟着酥麻发颤,时裳忍着尾椎骨的奇异酥痒,闷声闷气回答:“没有别人,只有你。”
陆庭鹤抿出一个笑,拇指摩挲:“那裳裳,还吃过其他人吗?”
时裳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低头思考,忽然伸出手指开始数:“一个两个三个……”
女仆装黑皮大乃、西装跪灯光秀、清冷蕾丝男模……
眼瞧着他嘴里吐出的数字越来越多,陆庭鹤脸上的笑容骤然冷下去。
好,时裳,好得很。
他脸上还维持着笑,笑容却不及眼底,声音沉冷发问:“多少,是谁?”
手指脚趾都用光了,时裳迟钝的大脑苦苦思索。‘
视频都没有了:没有了,就是没得吃;没得吃,就是没吃过。
多少?不记得。是谁?没有印象。
恍惚间,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眼巴巴抬头,瞥了眼表情不妙的陆庭鹤。
他有点被吓住,又忽然福至心灵,嘴唇展露一个分外甜美的笑容。
“两个人,不对——”他在身前竖起一根手指,很认真地咕哝道,“不对,是一个人。”
他傻傻笑着重复:“陆庭鹤,诶哦。,我吃过一个人。”
尾巴讨好地缠上对方的手臂,爱心尖儿也在宽大的手心里轻轻拂扫。
陆庭鹤眼底的寒意有些许消退,另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淡淡道,“不要撒娇。”
食物太笨,总是不理解他的意思。
时裳有些生气,将爱心尾巴一把从陆庭鹤手边抽回来,高声控诉说:“没有撒娇,陆庭鹤就是L,L也是陆庭鹤。”
脸上的表情塌了,委屈解释:“他们就是一个人啊,陆庭鹤穿了衣服,L没穿,穿胸链。”
因为委屈和生气,他的声音稍微拔高,吐字快速清晰。
陆庭鹤也因此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他愣了一秒,指尖摩挲着他的脸颊肉,而后勾起一抹晦暗不明的笑:“原来你知道啊。”
三年前,陆老爷子溘然长逝。他对老人家精挑细选的继承人培养方案不感兴趣,没有选择出国深造看,反而在国内挑了一个大学。
那年他统共就没在陆家待几天,也没用过陆家一分钱。
世界各地走,试过很多赚钱的手段,最后发现,他果然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L"的账号大概也是他某天心血来潮开通。仅仅发布了一个视频,当天就登顶榜首。
随后他就失去兴趣,搁置在旁边再没有处理过。
如果时裳不提,他都快忘了。
陆庭鹤点了点时裳的下巴,饶有兴致地问:“裳裳是怎么发现的?”
食物收了他的示好,不仅不给他吃,还总是问些奇奇怪怪的话题,这是他的梦,应该听他的才对。
怒气给身体的燥热添了一把火,时裳快被食欲夺去了所有耐心。
时裳忽的生出一股勇气,伸手攀住陆庭鹤的肩膀,把自己严丝合缝送进他怀里,然后踮起脚,抬头含住了那两片漂亮的薄唇。
柔软娇嫩的唇瓣撞在唇上,陆庭鹤仅仅怔愣了一瞬,就伸出手揽住了时裳的细腰。
人类的体.液蕴藏着无限的精气,对于魅魔来说是最好的食物。
两人亲密无间地贴合,嘴唇相碰,陆庭鹤身上的精气便源源不断朝他袭来。
密闭的浴室,铃兰花香掺杂了夜晚的凉气,如同一场缠绵悱恻的雨雾,轻而易举将他淋湿浸染。
时裳眉头舒展,含着男人微凉的唇瓣,又吸又吮,舌尖轻轻探去,沿着唇缝小心地摸索。
鼻腔泄出舒畅的哼唧,时裳软腻的舌尖很轻地在舔。
连接吻都不会,陆庭鹤却被他这股青涩可爱的反应取悦到。
男人捧住他的脸,含住他的嘴唇反客为主。贴上去的那瞬间,连灵魂都餍足地叹息。
灵活的舌尖撬开时裳的唇缝,舌头伸入稚嫩的口腔,扫过敏感的上颚,兴风作浪长驱直入。
时裳思考了一秒钟,便很愉快地张嘴,接受了这种更深.入进食方式。
陆庭鹤的吻技半点说不上温柔,甚至有点凶,哪怕刚开始还有些僵硬凝滞,很快就找到要领,勾住时裳的舌头痴缠。
与之相反,炽热的手指却轻柔地在他腰间摩挲。
唇舌勾.连,发出些许缠绵的水声。
口腔内的空气被袭夺,呼吸变得急促,胸膛不住起伏。
没有经历过这样凶的深吻,时裳很快就受不了,脚尖发软,站都站不稳。
他缩回舌头,小心躲闪陆庭鹤的亲近,却无处躲避,难受的呜咽被对方吞进喉咙,兜不住的涎水从唇角滴落。
小腹很快吃饱,变得沉甸甸的,隐隐还有些发烫。
嘴巴溢出不满的哼唧,时裳伸出手,抵在陆庭鹤胸前往前推拒。
可换来的依旧是狂风骤雨般的吻,男人就跟一堵人墙似的,纹丝不动。
口腔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愈加不畅,时裳顿时生了一丝惧意,又有点恼怒,齿尖对住男人湿热的舌头往下咬。
刺痛从舌头传来,陆庭鹤缓缓从时裳嘴里退出去。
浓密的羽睫垂下,在眼睑处投下暗沉阴影,没有镜片的遮掩,他的眼神晦暗无光,像是深不可测的暗夜汪洋。
危险得像是另外一个人。
迟钝的大脑隐隐发出警告,时裳只看了眼就匆匆移开视线,别过脸不敢看,
唇瓣湿润,他抬起手背对着嘴唇,将唇边的透明水.渍擦掉,有些心虚地小声说:“够了,我吃饱了。”
吃饱了翻脸不认人,再没有刚才的软言软语。
本就饱满艳丽的嘴唇被吻得更加红肿,凌乱的领口勾勾搭搭,滑落到肩膀上,肩头连带着大片莹白肌肤都裸露出来。
又让他这番拒绝的话语不那么硬气。
陆庭鹤的手还禁锢着他的腰,炽热滚烫,蜿蜒的青筋凸起,从手背蔓延而上。
时裳的喉咙滚了滚,下意识往后退半步。
知道后背靠住冰冷的瓷砖墙壁,他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入青年的陷阱里。
心头隐约有个声音说,跑不掉了。
半晌,陆庭鹤抬起时裳的手腕,放在唇边,轻轻浅浅地啄吻吸吮。
眼皮却掀开,肆无忌惮打量愣在原地的懵懂少年。
“你说的吃,就是这样么?”
手腕传来湿热的触感,痒酥酥的,时裳下意识抽回手。
小腹的温度持续攀升,陌生得让时裳有些无措。
他嘴巴张了半天,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失神涣散的瞳孔有瞬间的清明,梦里的感觉,也有这么逼真吗?
“裳裳吃饱了。”陆庭鹤由着他把手抽回去,大掌攥住那节细软的腰肢,轻轻摩挲,喉咙滚出一丝轻笑。
他单手解开胸前几颗扣子,眸底汹涌着火热的欲潮和痴迷,“怎么办,我还没有呢。”
时裳心下一颤。
不等他反应,下一刻,陆庭鹤横在他腰间的手猛地使力,把他单手抱起来。
“啊!”双脚脱离地面,重心失衡,时裳条件反射伸出手臂,缠上了男人的肩颈,双腿也猛地勾住了面前人精瘦的腰。
很快,屁股和大腿感受到一种冰凉的触感,他被放在了宽敞的洗手池前。
炽热的皮肤毫无遮掩接触到冰冷的平台,有瞬间的不适应,睡衣因为坐姿滑上去一大截,腿间的曼妙风光便什么也遮不住。
时裳慌慌忙忙,还没伸手去捂住,男人便扶住他后脑勺,细密的吻再度落了下来。
相比之前的急躁,这次陆庭鹤耐心了很多,不轻不重地舔吮着他的唇瓣。
男人的舌头温柔地扫过唇缝,等他适应了再缓缓深.入,在口腔里有技巧地扫荡勾.缠。
鼻腔和胸膛都被陆庭鹤的气息完全占据,心脏在胸膛里狂跳不已。
时裳不知不觉闭了眼睛,抗拒的动作也渐渐小了很多,舌尖试探地开始回应。
他的手从陆庭鹤的脖子收回来,抵在男人滚烫坚实的胸膛前,来回抚摸,感受着对方和他一样激烈的心跳。
陆庭鹤的吻越来越深,连包不住的涎水都被对方一一舔去。
时裳有些承受不住地朝后扬起脖子,手颤颤巍巍抬起来,攥住陆庭鹤衣领。
不知被碰到哪里,他的身体泛起陌生的颤栗,脚指头都兴奋地蜷缩起来。
水声阵阵,缠绵缱绻。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难舍难分的唇瓣终于舍得分开。
由于黏连太久,还发出明显“啵”的一声,相贴处隐隐有晶亮的银丝牵连拉扯。
扑通扑通,失控的心跳声响在耳畔,但时裳已经分不清是谁的了。
时裳胸膛起伏,轻启唇缝,急促地喘着。
尾巴耷拉在平台下,由于遭受了太多刺激,爱心尖儿无力地从边缘垂下。
他的眼神再度被水雾占据,眼底弥散着破碎水光,潋滟湿红,浓郁的睫毛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随着呼吸一颤一抖,摇摇欲坠。
脸颊铺满了滚烫绯红,嘴唇也被磨得通红,水润诱人。
时裳艰难地抬起眼眸,看见陆庭鹤也是一样,胸膛剧烈地喘息,睡衣领口和他同样的凌乱。
男人的大掌撑在他两边,将他完全锁在台面上,眼神直勾勾地看过来,里面翻滚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他们靠得很近,烫热呼吸交织缠绕,仿佛又是一个缠绵的吻。
片刻,陆庭鹤凑近他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男人带着水汽的炽热呼吸落在他红透的耳根。
被欺负得稀里糊涂的大脑无法思考,时裳迟钝地点了点头,乖乖地下脑袋,把头上两枚软萌的小角,送到陆庭鹤面前。
陆庭鹤轻声叹息,再度俯身。
……
清透的阳光透过窗帘,从窗外射进来一条细缝,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时裳脸上。
闭合的眼皮感受到逐渐上升的温度,缓慢地睁开。
入眼却却不是熟悉的藏青色床帘顶,而是一派陌生的纯白墙顶。
他的宿舍什么时候换了地方?
宿醉的大脑开机异常迟缓,时裳茫茫然盯着天花板。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昨晚似乎、好像、的确没有回宿舍。
他从床上坐起来,鼓着脸努力回忆。
清晰的记忆中止在昨晚火锅店,蒋尧喝醉了,闻从要把他送回家。
然后、然后呢……
接下来的记忆变得断断续续,眼前浮现出陆庭鹤的身影。
他说,他喝醉了,还说,他这样回宿舍,会被宿管记过,然后,问他要不要和他一起回家?
再往后,连断断续续的记忆都没有了。
无论时裳怎么回想,只剩下空白的断面。
心里略微有些不安,时裳皱了皱鼻子,和爱心尾巴尖儿大眼瞪小眼。
导师说,魅魔对人类的酒精很敏感,有些酒可能会让魅魔喝醉,引发短暂的眩晕,然后失去意识。
但没想到,居然是一杯牛奶让他醉了。
时裳以前一直小心谨慎,滴酒不沾,也没有喝醉的经历。
压根不知道他意识不清醒,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过,看他现在没有被陆庭鹤五花大绑,也没有被对方轰出家门。
他昨晚被陆庭鹤带来,应该就老老实实洗漱,然后上床睡觉……吧?
实在想不起来,时裳掀开被子,慢腾腾从床上起来。
他走到床尾,发现他昨天穿的衣服被整齐地叠放在那里。
衣服散发着一股清新的柠檬香,不用看就知道是昨晚洗干净又烘干的。
时裳举起衣服,凑在鼻子前嗅了嗅,心里充溢着一股暖流。
陆庭鹤真好,一点也不嫌弃他醉奶发晕。
接着又是懊恼,喝奶误事啊,时裳,你以后只能和假奶茶,要把牛奶也纳入违禁品。
成功哄好自己,时裳把尾巴变回去,窸窸窣窣换好衣服,挪步去客卧的卫生间洗漱。
站在镜子面前,他猛然间吓了一大跳。
镜子里的人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嘴唇异常饱满红肿。
时裳凑近仔细看,又伸出手指头轻轻碰了碰嘴唇。
嘶——有些疼,唇角好像破了皮,时裳吃痛地伸出舌头小心地舔了舔。
他皱了皱眉,这就是火锅的威力吗?
看来他以后不能吃这么辣了。
时裳抿抿唇,打开水龙头,捧着水对着脸浇了浇。
清凉的水流带走了脸颊的燥热和红晕,也让迟缓的大脑变得清醒起来。
洗漱结束,时裳踩着棉拖,轻手轻脚朝外面走去。
他边走边看,走廊两侧挂了装饰性的挂画,迈入客厅,水晶吊灯倾泻着华美的光辉,照得客厅的家具莹莹生光。
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铃兰香气,时裳不知不觉被这股味道牵引。
绕过收藏架,发现在开放式厨房的陆庭鹤。
青年背对着他忙碌不停,锅里还冒着热气,散发出浓郁的海鲜香味。
心情还有些惴惴不安,时裳手攀着收藏架,不敢径直上前,于是探出一个脑袋,低低叫了声:“学长。”
陆庭鹤转身,深幽的眸光落到他脸上,嘴角掠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裳裳,你醒了。”
不知怎的,面对他这样的眼神,时裳有些本能地发颤,想往后躲。
只当是面对主人家的拘谨局促,他吞咽了下,鼓起勇气从收藏架背后钻出来,双手绞在一起。
仰起脸,小声道谢,“学长,谢谢你昨天让我借宿,昨晚给你添麻烦了,我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少年的眼眸干净纯澈,不染尘埃,闪过几丝不安忐忑。
嘴唇却还残留着异常的红肿,连带着唇畔的痕迹,默默诉说昨晚的旖旎。
陆庭鹤顿了顿,幽幽问:“裳裳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时裳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不好意思讷讷道:“不太记得了,我也不知道我会醉牛奶,真的很抱歉,打扰学长了。”
他有些踌躇迷茫,陆庭鹤这个语气,难道他昨晚,真的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片刻,陆庭鹤脸上重新漾起温和的笑意,“怎么会麻烦呢……”
“裳裳喝醉就很平常一样,到点就洗漱,安安静静上床睡觉。”
听到他这样说,时裳悬在胸口的大石头终于落地,脸上也不觉扬起笑脸,“还是谢谢学长了,改天学长方便,我请客吃饭。”
“好啊,”他唇角轻扬,笑意却不及眼底,“不过现在,先坐下吃早餐吧。”
吃过早饭,陆庭鹤开车把时裳送回学校。
周末早晨,A大的宿舍楼很安静,里面的人要么还没醒,要么就是还没有睡。
陆庭鹤把车停到宿舍楼下,打开副驾的车锁。
时裳解开安全带,余光看见驾驶位的人没有下车的意思,懵然发问:“学长不上去吗?”
他以为陆庭鹤把他送回来,也因为要回宿舍一趟。
陆庭鹤委婉回答:“公司里还有些事要处理。”
“这样啊……”时裳的尾音拖长,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其中蕴藏的失落。
他想起什么,推开车门,连忙道:“那学长等等我,我上去把衬衫拿下来,很快的!”还有礼物,这次就可以一起给陆庭鹤了。
“不用了,暂时放学校,我过几天回来取。”青年脸上流露出体贴的笑意。
“好吧。谢谢学长把我送回来。回去的路上小心,学长再见。”陆庭鹤接连拒绝,时裳也不好再说,乖乖钻出车门,和他挥手告别。
“下次见,裳裳。”陆庭鹤报以温柔的微笑,驾车离开。
看着陆庭鹤的车消失在林荫道,时裳才转身回宿舍。
可他却不知道,在他走开不久,本该走远的车也在半途拐了个弯,重新停在路口。
男人降下车窗,懒懒抬眼,目送着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宿舍门入口。
他的眼底跳动着幽冥暗火,里面的情绪让人无法解读。
片刻,他摩挲着指尖,唇角溢出一声轻笑。
小笨蛋,小可怜,被吃了都不知道。
不过,这也更有趣呢。
裳裳……
准备什么时候再来吃我?
*
周一
时裳去教室上课,林卓然难得早起,在后排角落占了两个空位。
时裳放下书包,顺便把便利店买的早餐递给他,“然然,你的土豆饼和奶黄包。”
“谢谢裳裳,我就知道你是全世界最好的朋友!”林卓然感动得眼泪汪汪,忙从游戏里抬头,双手捧着接过来。
余光瞟见时裳的脸,他目光凝住,又接连扫过去了好几眼。
“裳裳,奇怪诶……”他盯着时裳的脸,严肃地说,“你是不是变漂亮了。”
眼前的好友五官端正,明眸皓齿,脖颈修长,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
林卓然摸着下巴琢磨,稀奇道:“难不成你今天化了伪素颜?”
“嗯?”时裳不明所以,低头仔细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好笑道:“然然你又开我玩笑。”
“东苑离八教这么远,我踩自行车,脚都要踩冒烟了。哪里有闲工夫做其他事?”
林卓然狐疑地收回目光。
不应该啊,他好歹是个美术生,一个人的外貌再怎么改变,内里的骨相都不会变。
如果时裳真是个美人,他肯定早就发现才对。
难不成,和时裳待太久,他对他的好友滤镜越来越大,甚至盖过了他的审美倾向?
林卓然满头黑线,接下来的课半点也没有听进去,陷入了对自身专业性的深深怀疑中。
下午有咖啡店的兼职。时裳上完上午的两节课,略略休息了会儿,就坐地铁往咖啡店赶。
今天定名让他服务的客人比之前多了点,虽然累了点,但是提成也会提高。
时裳数着新鲜到账的薪水,高高兴兴回学校。
夜幕低垂,回到宿舍,蒋尧和闻从都在。
瞧见他回来,蒋尧先懊恼地道歉:“时裳,真是不好意思,前天晚上我喝醉,丢下你没管。”
“没想到好久没喝酒,居然喝得那么醉,我以后一定戒酒!”
时裳软软一笑:“没关系学长,你高兴嘛,而且我也能照顾我自己。”
闻从问:“那晚鹤哥把你送回宿舍,你们赶上门禁了吗?”
时裳眼神飘忽了下,说:“当时确实有点晚,陆学长就把我送到了他家。”
蒋尧和闻从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尽管和陆庭鹤成为了两年室友,但对于有些事,他们都心知肚明。
鹤哥的边界感很强,在学校从不提起家里私事,也不会带任何学校的人回去。
除了他的两个发小,其他人关系和他再亲近,也近似于君子之交。
他俩也知道陆庭鹤在学校附近有房产,但具体在哪里却不太清楚。
时裳回到座位前,正要打开手机,一股幽暗的淡香萦绕在鼻端,他顺着香味的来源抬头。
旁边的位置,陆庭鹤的椅子靠背上,搭了一件浅驼色的外套。
时裳惊讶问:“陆学长今天回宿舍住吗?”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尾音带着点欣喜,小勾子一样微微上扬。
蒋尧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应该不回吧,鹤哥下午回来了一趟,当时你没在。”
“他好像是回来取什么东西,很快就走,这件外套应该是他不小心落下的。”
时裳哦了声,眼皮耷拉下来,他坐下给手机充电,又抱着睡衣去浴室洗漱。
半夜,时裳迷瞪瞪从梦里转醒。
喉咙里升起一阵急躁的渴意,他坐起来舔了舔唇,没有用,仍旧干涩得厉害。
宿舍里传来对面床铺有规律的呼吸声,交响乐一样,忽高忽低。
时裳半梦半醒,在床上坐了会儿,最终还是扛不住,蹑手蹑脚从扶梯爬下去。
他打开放在床头的水杯,仰头一口气灌下去。
咕咚咕咚,水液沿着喉道下滑,却只在流经的时候有轻微的缓解作用。
大半杯冰冷的水液落入胃腔,内心的燥热反而愈演愈烈。
宿舍没电,内置的饮水机用不了。
时裳站在原地,迷迷糊糊地思考,要不要出门去走廊尽头的水房重新打水。
思考的间隙,一幽幽淡香忽然从身旁传来。
时裳缓慢地转头看去。
陆庭鹤的外套静静搭在椅背上。窗户没有关严实,微凉的夜风从缝隙钻进来,将它吹起一个浅浅的角——
作者有话说:看嘛,我们裳裳被吃了都还要谢谢老六呢[爆哭]他不过裳裳自己也吃得很饱[坏笑]。
老六更坏,知道裳裳掉马也不戳穿,使劲勾引他。
阈值被拉高,这下待在同一片空间就不管用啦,嘿嘿嘿[坏笑]
第25章 渴望 想要和陆庭鹤有更多、更亲密的接……
黑暗如潮水般扑来, 空气中,那抹极其清淡的铃兰香被风吹散,在寂静的室内缓慢荡漾开。
幽幽暗香萦绕鼻尖, 宛若一个无声的邀请。
闻不够、也吃不够, 想要,还想要更多。
半晌, 时裳迈开腿, 朝香味源头走去。
身体比意识先一步, 在他做出反应之前,手已经率先伸出去,捧起搭在椅背的外套。
时裳低下头, 秀挺的鼻梁埋入绵软轻盈的布料,情难自禁深吸一口, 鼻尖对准领口来回磨蹭。
他仿佛上了瘾,喉结滚动,将外套上所剩无几的气味统统吸入体内。
脸颊肉被柔亮的内衬包裹,挤出些柔软的弧度, 身后的尾巴钻出来, 翘得很高, 尾巴尖儿颤动不已。
鼻腔里哼出餍足的哼唧,睫翼如蝴蝶振翅般抖动。
黑暗带来隐秘的安全感, 时裳任由自己在如梦似幻的夜里, 放纵沉溺。
然而, 下一秒,他左边的床铺忽然响起一串震天的鼾声。
时裳冷不丁被惊醒,他地眨了眨眼,大脑缓慢启动。
手中沉甸甸的触感也变得清晰起来。
视线, 当他看清,时裳的双眼刹那间瞪圆,眼底的朦胧雾气顷刻消散。
浅驼色的羊毛外套软趴趴搭在手心,这种面料本来不容易起皱,却因为他刚才的举动,硬生生出现了几道可疑的皱痕。
他都对着陆庭鹤的外套做了什么?!
记忆回笼,时裳的后背被冷汗浸湿。
四肢无力,手脚发软,他身子猛地一晃,直接坐下去。
白腻的大腿.肉冷不防接触到冰凉的靠椅座面,时裳被冻得一个激灵,条件发射挪动了下,椅腿登时发出“擦”的一声响。
倏然间,那一连串的高昂鼾声停住了。
他的心跳声也跟着停止。
生怕被室友发现,时裳猛然间僵在原地,眼睛朝对面床铺瞟去,握紧那件外套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很轻微小声。
心跳却在胸腔里鼓鼓跳动,快要跳到嗓子眼。
片刻,安静的室内响起嘎吱一声,接着,有规律的鼾声再度从床帘下传来。
时裳的手心不由一松,外套顺势滑落到大腿上,盖住赤裸的双膝。
理智重回大脑,他的额头生了层细密的汗水。
乌黑的眸珠左右乱转,里面铺满了做坏事的忐忑懊恼。
双手攥紧,抵在并拢的膝盖处,时裳不安地咬住下唇,面颊很快烧起来,羞愤欲死。
到底怎么回事?
明明他昨天才见过陆庭鹤,白天也不饿啊。
他这么会像一个变态一样,半夜从床上爬起来,对着陆庭鹤今天才换下来的衣服,那么沉迷地嗅闻。
而且动作还、还这么得熟练?
就跟提前预演过似的。
思绪像是骤然打翻的颜料桶,在脑海里形成混合的暗色。
时裳有些茫然无措,雪白的贝齿在下唇留下明显印记。
虽然陆庭鹤是他的食物,但对方精力向来旺盛,只要和他待在同一片空间,他很快就可以吃饱。
怎么会饿到半夜失去意识,起床觅食的地步?
除非……
一个被大脑搁置在角落的猜测,倏忽浮现。
魅魔如果长期食用同一个人类,有小概率可能,会对他产生生理性依赖。
对食物的渴望会一步步加深,普通的进食方式如果无法满足,魅魔需要更大的刺激才能饱腹。
时裳两眼发黑。
魔王在上,但愿这只是他的错觉。
*
第二天上课,时裳在上课前三分钟抵达教室。
顶着台上教授如炬的目光,他讪讪笑着,猫着腰钻进后排的空位。
今天时裳特意等室友都出门才起床,他悄咪咪带走陆庭鹤的外套,送去校内干洗店熨烫。
结果那个店员摸着外套,里外看了半天,摇摇头说,这件衣服工艺特殊,他不敢擅自处理,要等晚上店长来。
时裳只好把衣服暂时放在干洗店,哼哧哼哧骑自行车朝教学楼赶。
这么一耽搁,他差点就迟到。
昨晚没睡好,时裳无精打采,熟练地将课本竖起,挡在身前。
正准备趴下去补觉,他瞧见身边的林卓然也一反常态,罕见地没有玩手机,蔫儿吧唧趴在课桌上,像株垂头丧气的小草。
时裳立刻歪着脑袋凑过去,关切地问:“然然,你不舒服吗,要不然请假,我送你回去?”
林卓然从臂弯里抬头,鼻尖红红的,眼睛也蒙了层水汽,看起来还没睡醒。
他开口就是浓浓的鼻音:“没关系,不用请假的。昨晚降温,我忘记换厚被子,结果着凉感冒了。”
"早上吃过药,已经好很多,就是还有点犯困。”
时裳埋在胳膊里,眨巴着眼睛,小声说:“最近流感很严重,然然你要小心点哦。”
林卓然:“嗯嗯,裳裳你也是。”
两人难兄难弟挨在一起,胳膊挤着胳膊,几乎是把早上两节课全睡过去的。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铃下了,他俩都准备回宿舍补觉,班长庄正雅却有事宣布,让大家等会儿再走。
庄正雅言简意赅说:“这学期课外写生的安排下来了,我们班排在这周末,去五芒山。”
“周五去,周日回,三天两夜。全程由大巴接送,有老师带队随行,食宿统一安排。但房间是两人一间,大家自行组队,今天之内完成班群的接龙。剩下的人,按性别随机分配。”
“具体时间和细则我已经发在班群,请大家及时查阅。”
林卓然戳戳他,瓮里瓮气说:“裳裳,我们一起。”
时裳回他一笑:“好啊。”
他点开班群,登记住宿的接龙刷刷开始更新,忙把自己和林卓然的名字填上去。
*
下午宿舍没人,时裳睡了整整三小时。醒来时整个人神清气爽,通体舒泰。
如果不是晚上有食堂的兼职,他大概会一直睡到蒋尧他们回来。
脑袋清醒,他人也精神多了,重新拿回对身体的控制权,昨晚的可怖阴影也渐渐远去。
时裳一边对餐厅的客人热情微笑,一边在心里想,陆庭鹤那样的SSS,怎么可能喂不饱他。
昨晚发生的事,一定是他梦游,或者犯糊涂了。
他已经倒霉到对人类过敏了。
那种千万分之一的小概率事件,怎么可能还会发生在他身上。
那也太可怜了吧。
大脑选择性屏蔽了其他结果。
时裳甩甩脑袋,将这些乱糟糟的想法从脑海里赶跑,以饱满的热情迎接工作。
今天客人比较多,时裳忙忙碌碌传菜送菜,脸都要笑僵了。
好不容易人少点儿,他正准备去喝口水,一个女生忽然叫住他。
“同学、同学,请你等等。”
“同学怎么了,是需要添茶,或者加菜吗?”少年的双眸清透干净,双手抱着托盘,很乖很软望过去。
“不,不是,”女生的脸蓦然一红,瞥见远处冲她挤眉弄眼的好友,有些羞涩扭捏地咳了咳。
她站在原地吞吞吐吐好半天,才细若蚊呐说:“同学你好,我可以添加你的微信吗?”
微信?
加微信做什么,付钱?
以为她不清楚结账方式,时裳弯了弯眼眸,露出职业的亲切笑容,认真解释。
“结账请到前台哦,可以刷校园卡,也可以使用校内支付软件,但微信暂时还没有开通。”
少年眉眼弯弯笑起来,唇畔陷下一个浅浅梨涡,甜软得像块蜜糖。
鼻尖似乎闻到某种淡淡的甜香,女生愣在原地,眼前的世界突然冒出了无数粉红泡泡,胸膛里小鹿乱撞。
一见钟情来得如此简单。
她的瞳孔有片刻失焦涣散,被蛊惑了一般,轻轻张开嘴。
一句“喜欢你”正要说出口,时裳却瞥到楼梯有新的人来,对着她又笑了下,匆匆离开。
眼瞧着时裳越跑越远,女生失落之余,心里又隐隐松了口气。
她同手同脚走回自己位置,好友遗憾摇头:“好可惜,下次还是让我去要微信吧。”
女生脸更红了,却还振振有词反驳:“你不懂啦,他这么可爱,肯定很多人都想和他做朋友,有警惕心很正常的。”
说着,她熟练地登入学校论坛,发帖。
[西苑食堂二楼,速来!兼职的小同学好萌好软好可爱,楼主已沦陷啊啊啊(><)……]
楼梯口陆陆续续上来了十几人,他们之间有说有笑,彼此熟识,像某个社团的聚餐。
琳琳将他们领入包厢,同事给客人添茶,时裳便将菜单递给为首那个人。
那人大致扫了眼,在大部分菜品后面都打了勾,重新还给他。
时裳接过菜单,正准备从侧门退出去,鼻尖忽的嗅到清香。
紧接着不知哪里传来一声“陆学长”,包厢里原本坐着的人都站起来,接着就是接连不断打招呼的声音。
时裳条件反射转身看去。
陆庭鹤在众人的簇拥下进门,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边走边点头回应。
视线扫到他的位置时,时裳看见陆庭鹤眼底滑过一丝诧异,接着笑容加深,嘴唇微启,做出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口型。
“裳裳。”
时裳心尖儿猛然一颤,嘴巴动了动。
可不等他回应,旁边有人走到陆庭鹤面前,低声说着什么,轻易夺走他的注意。
喉结滚了滚,似乎什么东西要从心中破土而出。
像委屈,又像不满,还像欲望。
他看见陆庭鹤坐下,放在桌上的手修长如玉,冷白匀称。
很想牵。
看见陆庭鹤穿的棕色风衣,他很想拉开两边衣侧,埋进他坚实的胸口,抱住他仔细嗅闻。
不满足于待在同一片空间,想要和陆庭鹤有更多、更亲密的接触。
时裳恍恍惚惚反应过来,他可能真的是那可怜的千万分之一——
作者有话说:明天也是凌晨更新[可怜][可怜][可怜]谢谢大家
第26章 你放心 难不成会有什么变态,半夜偷偷……
时裳慌忙从侧门退出包厢, 将菜单送进厨房。
很快,工作时间结束,他心不在焉回到休息室, 从帆布包里掏出手机, 摁下开机键。
手机启动,加载出锁屏壁纸, 年轻的混血男模半身赤.裸, 懒洋洋躺仰在真皮沙发。
燕麦色的胸腹饱满紧.实, 肌肉块垒分明。他一只手勾住裤腰,眸色半掩,神情暧昧看向镜头。
这是他去咖啡店面试之前, 担心突发意外,临时选用的快餐壁纸。后面忙起来, 就一直忘记更换。
此时此刻,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时裳聚精会神盯住模特的两块胸大肌,仔仔细细看。
鼓胀的肌肉泛着健康的光泽, 男模长相和身材都很顶, 哪怕摸不着吃不到, 也是比肩S级的优越食材。
可此时此刻,时裳却没有被勾起任何食欲, 连吃腻的感受也没有。
内心无波无澜, 仿佛它就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照片。
脊背发凉, 时裳赶紧点开维修结束的音符APP,可即便再涩气撩人的视频,也够不起来他的进食冲动。
他又忙不迭点入收藏夹,打开置顶视频。
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 熟悉的BGM响起又结束,运镜突出,青年的吐息仿佛近在咫尺。
但还是没有用。
时裳脸上露出彷徨无助的神情,进食的触角慎之又慎探出来,踌躇着往餐厅延伸。
当碰到大厅那团浓郁旺盛的气体,立刻被臭得缩回去。
过敏症的治疗没有进展,寻找其他食物的想法也宣告失败。
完蛋了,他就是有这么倒霉。
脑海一片空白,时裳手足无措地抱住腿弯,将下巴搁在膝盖处。
吃不了隔空的男色,没有别人了,他的食物有且只有陆庭鹤,连他的账号“L”都没用。
甚至不再只满足于闻到他的味道,还想要牵他的手,搂他的腰,摸他的腹肌。
时裳垂敛眼皮,将红透的脸埋进腿根,发烫的脸颊肉对着大腿肉左右磨蹭。
但是、可是,陆庭鹤是恐同直男啊。
自己净给人家添麻烦不说,还老是惦记他身子。
和他待在一起,偷偷吸两口精气,尚且能瞒过去,身体接触却没办法骗人。
陆庭鹤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时裳其实很高兴,能和对方成为好朋友。
可性格再温和的人也有脾气,试问世上有哪个直男,能容忍同性好友突如其来的亲密贴贴?
恐怕会恶心得当场吐出来吧。
怎么办……
难道又要远离陆庭鹤吗?
可无缘无故就拉开距离,他的朋友岂不会很伤心。
或许是那晚,陆庭鹤失落的神情太过印象深刻,时裳一想到他会难过,心情也跟着骤然低落下去。
心如乱麻,怎么也理不清楚。
时裳收拾好东西,唉声叹气离开休息室。
跨出食堂门,天已经完全黑下去,呼呼作响的冷风刮过林荫路。
天气预报说今晚会下雨,这个时间段晚课又已经开始,路上的行人很少。
时裳心里存着事,低头闷闷朝前走。
没走几步,砰一声撞到某个温热硬物。
胳膊传来的触感让时裳回过神,意识到撞到人,他赶紧后退两步,身体晃了下。
还没来得及道歉,肩膀就被一双宽大炽热的大手裹住。
“走路要专心,裳裳。”
磁性声线摩擦耳廓,青年呼出的气息也带了点夜晚的凉意。
铃兰花香包围过来,时裳抬起头,语气欣喜:“陆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陆庭鹤。
心头的雀跃却明明白白告诉他,他不愿意疏远对方。
陆庭鹤:“学生会今晚有聚餐。我碰巧在学校,就过去看看。”
“至于现在么,”他狭促地眨了眨眼睛,浅笑吟吟补充,“裳裳,我在等你。”
他穿着一件挺括有形的大衣,肩宽窄腰的身形将布料撑起利落弧度。
漂亮的眼睛溢出柔软笑意,垂眸看过来时,浅茶色的眼瞳仿佛盛满星辰。
砰砰,心跳声突然加快。
食物又在散发魅力,时裳脸上飞来两团红,结结巴巴:“这样、这样呀。”
大脑被美色诱惑得失去判断能力,他在心里深刻批评自己,陆庭鹤这么好的人,他还想惹对方伤心,他太坏了。
时裳啊时裳,不就是挨饿吃半饱吗?加油,你之前可以,以后照样可以做!
握住肩膀的手被收回去,温热的触感转瞬即逝,时裳的目光巴巴追过去,生出一种依依不舍的眷恋。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在肚子里搜肠刮肚,寻找话题,“那学长现在准备回去吗?”
陆庭鹤扫了眼腕表,“时间还早,昨天有件外套落在宿舍,先回去一趟吧。”
“正好和”他勾唇一笑,朝时裳做出邀请的姿势:“走吧,裳裳。”
时裳:!!!
可是那件外套还在干洗店,他还没去取!
陆庭鹤现在回宿舍,他该怎么解释它的突然消失?
时裳僵立在原地,后背陡然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脑袋飞速运转,瞥到食堂门口的招牌,他灵光乍现,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既然还早,陆学长我请你吃烧烤吧。”
十五分钟后
食堂一楼某个夜宵窗口
时裳和陆庭鹤相对而坐,面前摆放着满满一大盘烧烤。
烤串刷了层琥珀色的油脂,焦香四溢,热腾腾的香气直往人鼻腔里扑。
时裳心有余悸,手还沉浸在刚才惊吓里,略微发着抖。
他夹起一片五花肉,机械地送进嘴里。
好险好险,还好他刚才灵光移动,不然就瞒不住了。
时裳嘴巴小,慢吞吞咬着肉,腮帮子都吃得鼓起来。
香喷喷的食物下肚,时裳总算缓过来,目光逐渐聚焦,不时往对面偷偷瞟上一两眼。
青年的优雅矜贵仿佛刻在骨子里,哪怕是吃食堂烧烤也举止斯文,赏心悦目。
食堂有暖气,陆庭鹤脱了大衣,内衬的袖口卷起,恰好卡在手肘位置。
手臂屈伸间,那层薄肌会绷出漂亮弧度,淡青色血管在皮肤下隐约浮现,宛如流动的青色溪流。
喉结滚了滚,时裳隐秘地舔舔齿尖,忽然明白为什么人类有个词叫“秀色可餐”。
他低头瞅瞅自己,又有些自觉形秽,小幅度挪了挪屁股,挺直腰,换了个更端正的姿势。
抬头,下意识再扫一眼。
不成想,陆庭鹤这次径直对上他的目光,语气疑惑:“裳裳,怎么一直看我,菜不合胃口吗?”
“没有,很好吃。”偷看被抓包,时裳眼尾瞪圆,一下子坐正。
他话音一转,赶紧道:“学长,谢谢你上周让我暂住你家,还有上次当我的绘画模特,一直没有好好谢谢你。”
"不会谢。我们是朋友对吗?”
“说不定……”他似笑非笑,“以后我也需要你帮忙呢。”
时裳漾起灿烂的笑容:“好啊,学长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陆庭鹤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睛,又扫了眼他面前,统共没动几筷子的食物。
他心底发笑,指尖轻扣桌面,漫不经心想。
昨晚已经吃了,今天当然不饿。
吃完夜宵,陆庭鹤看了眼时间,遗憾表示时间太晚,他待会儿有个会议,只能下次回宿舍取。
好不容易糊弄过去,时裳表面做出可惜的表情,心里的那根弦却慢慢松开。
送别陆庭鹤,他急忙跑去干洗店取外套。
店长说这件羊毛外套是定制款,造价不菲,工艺特殊。他们担心会损害面料,特意使用了最昂贵的进口熨烫机器。
因此费用也比之前高出一大截,时裳眼睁睁看着三位数巨款从余额滑走,心都在滴血。
真是让人肉痛的加餐。
这天晚上,时裳担心他还会半夜爬起来加餐,心一狠,用系带把左手手腕和床栅栏绑在一起。
还不放心,他开着小夜灯,熬到两点都没有睡。
意识已然迷糊,他的脑袋一点一点,最后实在支撑不住,猛地栽进柔软的床被,呼呼睡到大天亮。
也许惦记着加餐太贵,醒来时,时裳高兴地发现,手腕的系带还保持原样。
周四下午,时裳整理好课外写生的画具,又把个人用品装入蛇皮袋,打算明天一早就带着出门。
刚拉好蛇皮袋拉链,手机忽然发出来电声响,时裳打开一看,是林卓然发过来的视频通话。
时裳点击同意,入目是林卓然家的豪华大床。
林卓然靠住枕头,虚弱无力半躺在床中央,眼睛雾蒙蒙的,脸也红得不正常。
时裳目含担忧:“然然你的感冒加重了?”
他们今天没有相同课程,时裳只在昨天上午见过林卓然一面,那时候他的气色都比现在好。
林卓然闷咳一阵,嘶哑着嗓音断断续续说:“裳裳,对不起……咳咳,周末的课外实践,我去不了……已经给老师请假了。”
时裳着急:“道歉做什么,你的身体更重要啊。”
“没事的,家庭医生说是普通的流感,我打了针,过两天就好了。”
时裳还是很担心:“看起来好严重,要不然我现在过来看看你?”
“别别,咳咳咳,你可不要来……你体弱,要是传染你就不好了。”
在林卓然三令五申下,时裳勉强打消了去看他的念头。
想到课外实践,林卓然不放心,细声细语地叮嘱,“你一个人住,要小心哦,晚上记得锁门。”
时裳失笑,安抚道:“然然你不要担心,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能照顾好自己的。”
“况且我们住大酒店,周围又有老师同学,难不成会有什么变态,半夜偷偷潜入我的房间吗?”——
作者有话说:可怜单纯的裳裳宝,就这么一步步落入老六的陷阱[坏笑]
阴湿老六嘿嘿嘿,这么久没动静,当然准备憋个大招,他才不会委屈自己。
明天上夹子,晚上23点后更新哦,之后就恢复每晚九点的时间[撒花][撒花]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撒花][撒花]
求求多多评论,多多营养液[可怜][可怜]助力裳裳早日过上每天吃饱的幸福生活[黄心][黄心][黄心]
第27章 好巧不巧 陆庭鹤居然也在五芒山,好巧……
五芒山位于A市远郊山区, 山清水秀,自然风光优越,却由于位置偏僻, 一直默默无闻。
前几年, 不知道那位大老板发现这个风云宝地,搭桥修路, 建度假酒店, 将它一举打造成国内闻名遐迩的旅游景区。
大巴车缓慢平稳地开在环山公路上, 偶尔晃两下。
大学生普遍素质较高,低头聊天追剧打游戏,戴着耳机不外放, 只偶尔响起小声的交谈声。
车内散发出一种难闻的汽油味,时裳坐在中后排的窗边, 大巴慢吞吞开始爬坡时,那股味道便一股脑往他鼻腔里钻。
他盯着手机看了会儿,不免有些头晕犯恶心,便打开窗户缝隙透气。
裹着冷冽气息的山风扑了他满脸, 时裳一个激灵, 豁然清醒。
正值深秋, 满山的红枫树将山林晕染成火红霞色,层林叠染, 远远看上去宛如燃烧的火焰, 越发衬托着峡谷的溪流碧绿清澈。
这是在地狱见不到的风景, 时裳的眼睛越来越亮,不禁掏出手机,点开相机咔嚓咔嚓,接连拍了几张。
他打开微信聊天界面, 点击林卓然的窗口全部发送。
林卓然还没回,他又点开陆庭鹤的头像,挑挑拣拣,选了一张最满意的照片发过去。
[ss:好漂亮啊!][星星眼][星星眼]
山里的网速不太好,消息转了好几圈才发送出去。
他们这次课外实践有三天时间,完成写生作业,就可以在周边自由活动。
时裳估算了下,他上次见到陆庭鹤是在昨天,在学校图书馆偶遇,但没聊两句就分开,顶多算吃个半饱。
没有其他进食方式,保险起见,他最迟今晚就要画完作业,明天早上赶回学校,再找机会和陆庭鹤见面,趁机吃两口。
不然万一中途饿肚子,他变出原形,魔性大发吓到同学怎么办。
手机过了好一会儿才弹出消息。
[鹤:裳裳在五芒山吗?]
[摸小猫头.jpg]
时裳点开是个同系列表情包发过去。
[小猫转圈.jpg]
[ss:嗯,我们的写生基地安排在这里,风景好美,我以前从来没见过,真希望学长也能看到。]
消息刚发送过去,大巴车到达半山腰目的地,颠簸两下,噗嗤一声停下。
前座的同学摘下耳机,慢悠悠朝车窗外投去一瞥,顿时被闪瞎似的惊叹。
“我靠!确定司机没走错路?我们学院这次下血本了啊,这种酒店是我们食宿500一人配住的?”
有人搭腔:“校领导哪有这么好心,你没看年级群的消息?本来咱们住民宿。结果这家酒店开发商是A大校友,得知我们来写生,特意打折给我们住。”
“我咧个乖乖,真财大气粗,这样的校友麻烦多来点!”
眼前坐落着一栋巨大的白色建筑物,整体纯白,墙壁间辅以鎏金雕花,明亮辉煌,富丽堂皇。
大巴车停左侧喷泉前,几道水柱有规律地上下起伏,水花从最高处溅落,在光线下折射出绚丽色彩。
绕过喷泉是酒店正门,两边的大理石柱耸立,隐约可窥见内里穹顶的雕花装饰,奢靡之风尽显。
车内的学生收拾了随身东西,陆续从车内下去,感叹声此起彼伏。
时裳也在心里惊叹,果然哪里都有生物不缺钱。
这里都快赶得上魔王的宫殿了。
他心里估算了下,按照现在的兼职工资,大概需要打工几百年,才可以买得起这里一小块地。
嗯,还好他是一只不需要房子的魅魔:)
[ss:我们到啦,住的地方也好漂亮,跟宫殿一样,等后面再给学长拍照片。][开心][开心]
发完消息,时裳把手机塞回兜里,准备下车拿行李。
行李统一塞在大巴车下的行李舱内,时裳今早去的比较早,装东西的蛇皮袋放在最里面。
等堆在前面的行李箱尽数移开,他才勾下腰,半个身子探进行李舱,伸长手臂,艰难地去捞。
旁边的同学看到了,顺便用他的行李箱朝蛇皮袋撞了下,鼓囊囊的袋子一歪,提带顺利落入时裳手里。
时裳把行李袋拉出来,冲他感激笑了笑:“同学谢谢你。”
少年容貌精致,气质干净,眸珠被阳光照着,像水洗过似的濯黑纯澈。
好可爱,他是谁啊,真的是他们班上的吗?怎么他半点印象也没有。
那人站在原地怔愣两秒,半晌,他脸上浮起两团迟来的红晕,忙摆手,声音磕磕巴巴:“不、不用。”
又说:“我叫李恒书,18岁,身高一米七八,爱好国画和素描,最喜欢罗丹的雕塑……”
时裳眨眨眼,不明白他为什么开始说这些,重复一句:“谢谢你,李恒书。”
李恒书咧开嘴,忽然嘿嘿傻笑两声。
时裳:?
笑得好怪哦。
时裳警惕地瞄他两眼,对他飞快扯了下嘴角,提起蛇皮袋赶紧走远。
李恒书拖着行李箱,忙追上两步。
他看着前面时裳轻轻松松,单手提起鼓囊的蛇皮口袋,步伐稳健如飞。
一句“要不然我帮你”压在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
他又朝前走两步,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前面人群突然传来阵阵惊呼。
时裳正好走到台阶前,也反射性地抬头看去。
金碧辉煌的大门前,出现几道西装革履的身形。
为首的男性个子很高,脚步不疾不徐,穿着正式的深蓝色西装三件套。男人身高腿长,长相清俊,将高定西装衬托得更为昂贵。
薄底皮鞋踏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宛若直接踩在T台上。
诶?!
陆庭鹤?
时裳的眼尾惊讶地睁圆。
陆庭鹤从容扫过众人,略微颔首,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上位者的姿态气场自然流露。
在看见时裳时,他眼睛微弯,露出一丝商务之外的真实笑意。
时裳也跟着弯了弯眉眼,小幅度挥了挥手,算是给他打招呼。
于此同时,时裳的手机终于收到迟来的消息。
[看到了。][微笑][微笑]
带队老师忙招呼大家进酒店,又迎上去,和陆庭鹤一行人热情寒暄。
人群里走出一个穿西装、戴金丝眼镜的年轻人,长相斯文,看起来文质彬彬。
他推了推眼镜,朝众人露出温和的笑容。
“同学们好,我是陆总的助理江泽,这次负责接待你们。大家的门卡在这边,请跟我来。”
他将众人带入金碧煌辉的酒店大堂,身穿燕尾服的侍者一排排走上来,主动接过他们手里的行李。
耳边传来同学的热切攀谈,有人双眼放光,捂嘴惊呼:“原来这片度假酒店是陆氏的产业,不是校友,是学长啊啊啊啊!”
她的同伴也同样兴奋:“我之前一直想到这边度假来着,可这里太贵,淡季最便宜的价格也要上千。”
“之前群里发了小道消息,我还不信,没想到真给我们撞上大运了!”
“陆神太有实力,做他校友都蹭上五星级大酒店。做他朋友岂不是要上天?”
时裳支起耳朵听,默默想,那还不至于吧。
不过,做他朋友真的很幸福。
陆庭鹤居然也在五芒山,好巧啊。
时裳心里欢欣雀跃,这样一来,岂不是只要找个机会和他碰面,再趁机吸两口,就可以不用提前回学校了。
队伍排得很快,领了门卡的人乘坐旁边电梯上楼,不到一会儿就轮到时裳。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位江助理在递给他门卡的时候,似乎很轻地笑了下。
那笑容怎么说呢,有亲切友好的意味,还稍微带着好奇。
奇怪……
人家又不认识他,怎么会这样对他笑。
时裳甩甩头,将这股奇怪的念头从脑海里清除,跨入电梯。
他的房间恰好是666号,对魅魔来说,是很吉利的数字。
他在六楼,比大部分同学的楼层都要高,等电梯门打开,只有他一个人跨出去。时裳左右敲瞧了瞧,周围也只有零星的几间房有人。
时裳刷了房卡进门,房间宽阔明亮,干净整洁,两张床并头摆放,他的行李袋正放在床沿。
房门正对门有扇巨幅落地窗,透明的窗玻璃映出满山红枫。
时裳哇了声,跑过去往外眺望,六楼视野开阔,山林的清幽景色可以尽收眼底,掂起脚,依稀还能看见山巅的湖泊翠影。
好漂亮啊,时裳的眼睛也像被洗涤过似的,水水亮亮。
还没欣赏够,房门忽然传来两声轻响。
“来了。”以为是班上同学有事,他连忙跑过去开门,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造访者。
“裳裳,”陆庭鹤站在门口,微微笑着垂眸看过来。青年换了套休闲常服,周身的强势气场尽数消退。
身上的淡雅铃兰香却无声无息飘进房门,在时裳周围织起一只细密的网。
“陆学长?”时裳唇角翘起漂亮的弧度,忙退开一步,给陆庭鹤让出进门位置。
他的眼眸水润动人的,似乎刚刚运动过,脸有些泛红,额头潮润,薄毛衣咬住的嫩白脖颈也沁出层薄汗。
“可以吗?”陆庭鹤微眯了眼,不动声色收回视线,却没有进去的意思。
他唇角微勾,礼貌询问:“会不会打扰你们,你那位朋友……”
“没有,”时裳摇摇头,乖乖解释,“林卓然生病了,没有来,今晚我一个人住。”
“这样啊。”陆庭鹤的镜片闪了闪,眼眸掠过一簇意味不明的晦暗。
两人在窗前的沙发前坐下,时裳好奇问:“学长怎么会在这里呀,有工作吗?”
陆庭鹤:“昨天到来这里视察,刚刚结束。听说酒店要接待一批A大学生,我就顺便过来看看,没想到是你们专业。”
时裳嘴角绽起一个甜笑:“我也没想到呢。”
他真的很高兴,林卓然没来,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打算画完作业就走。
这下陆庭鹤在这边,他不仅不用为食物发愁,还有个可以聊天的好朋友。
两人又坐着聊了会儿。
临近中午,陆庭鹤看了眼时间,“想吃点什么吗,酒店的甜点师手艺很不错,要不要试试?”
时裳听他一说,眼睛唰地变成星星眼,顿时有些坐不住:“好啊,我们现在就走吧。”
两人走出门,时裳径直朝来的方向走去,陆庭鹤却示意了另一边,温声道,“这边要快点。”
时裳不疑有他,乖乖跟在陆庭鹤身后。
餐厅在二楼,头顶水晶吊灯耀眼夺目,钢琴乐手敲响悠扬的乐曲,在厅内静静流淌。
时裳被展示台上的木偶装饰吸引了注意力,没有发现,此刻正值午餐时间,本该热闹的餐厅却只有零星几个人。
时裳的目光在木偶人的服装上细细描摹,这时,有人忽然从他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转头看去,那人挑了挑眉,语气刻意拖长:“hello,小时裳,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柳钰穿了件花衬衫,领口的扣子故意解开,明明待在室内,他鼻梁上还架了副墨镜。
时裳看向他,软声道:“柳学长,你也来了。”
柳钰抱着双臂,撇撇嘴,“好不容易清闲一次,我当然得来度度假,抚慰被工作折磨的悲惨心灵。”
他冲时裳笑眯眯打招呼,对旁边骤然发冷的目光视若无睹——
作者有话说:没有巧合,全是财力。[发财][元宝]嘿嘿嘿,知道老婆今晚一个人住,老六怎么能不把握好机会。[黄心]
久等啦,谢谢宝宝们的支持,地雷营养液还有评论都把我喂得好饱[竖耳兔头][竖耳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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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笨蛋裳裳 不是已经给你了么?连送上门……
“你怎么会在这里?”见到他, 陆庭鹤皮笑肉不笑,语气有些淡。
他的眉眼压低,眼底隐隐透着不虞。
柳钰戴着墨镜, 耸耸肩, 丝毫没有电灯泡的自觉,“我不是说了吗?最近清闲, 过来度假。”
“喏, 老吴也在。”他朝餐厅门口瞥了眼。
吴方岳大喇喇朝他们走来, 露出招牌大白牙:“你们来了,呦,时裳也在。”
时裳没有察觉到有些微妙的氛围, 乖顺叫人:“吴学长好。”
“还要在这里站多久,饿死了, ”柳钰朝时裳笑了下,邀请道,“走吧,时裳, 好不容易碰面, 咱们一起去吃点东西?”
既然是陆庭鹤的朋友, 陆庭鹤也要和他们一起吧。
“好啊。”时裳点头,跟着柳钰去前面。
好好的两人行变成四人行, 陆庭鹤的脸色顿时有些冷。
吴方岳朝陆庭鹤投去一瞥, 看热闹不嫌事大, 拱火道:“老陆,你知道,柳钰眼馋陆氏在五芒山的度假酒店,不是一天两天。”
“奈何陆总公务繁忙, 难得有机会出来玩,眼瞧着你这次花了大功夫,又出钱又出力,他不得跟过来凑凑热闹啊。”
陆庭鹤:……
他的眼皮几不可查跳了下,没说话,迈步走过去。
四人落座,身穿燕尾服的高挑侍者很快迎上来。
侍者训练有素,笑容亲切,语气温和悦耳,连弯腰服务的尺度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时裳抿了抿唇,没忍住偷偷瞄他两眼。
不愧是大酒店的服务生,身体比例太过优越,脖子底下全是长腿,比他之前关注的博主还要夸张。
他又抬眸向上瞄了两眼,嗯,长相也不错,够帅,至少算A级的精品食物。
可惜,只能看不能吃。
时裳毫不留恋地收回视线,满心满意都是接下来的甜品。
他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可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哪能不发现他的小动作。
柳钰和吴方岳目光交汇两次,心下了然,看来发小的路还有得走。
陆庭鹤似笑非笑,长睫低垂,遮住了他眼底稍纵即逝的阴冷。
他够了勾唇,笑容却不及眼底。
裳裳,不乖。
不是已经给你了么,怎么还惦记着别人?
心里低低一叹,裳裳好笨,连送上门的食物都吃不了。
又太过贪心,总是不得满足。
指尖轻轻敲击桌面,陆庭鹤心不在焉地想,风筝线太松,改紧一紧。
精致的菜品很快上来,几人边吃边聊。
柳钰是场内人中最自来熟的,顺理成章接过聊天主动权。他性格活络,擅长社交,很容易就博得别人的好感。
时裳很快被他讲述的娱乐圈八卦吸引,拖着下巴,聚精会神听,连心爱的树莓蛋糕都搁置在旁边。
只不过在室内待了这么久,柳钰仍旧戴着墨镜,半点没有摘下的意思。
也许是娱乐圈最近兴起的风尚吧。
时裳良好接受了这个设定,面朝他的黑色镜片继续听。
过了会儿,他察觉身下有异,打算卫生间处理。陆庭鹤绅士地起身,示意一同前去。
两人并肩离开。
长时间戴墨镜,柳钰的眼睛有些酸涩,他抬手揉了揉,不耐烦嘀咕道:“这牌子的墨镜太不实用,戴着费眼。”
吴方岳笑他:“早就想说,把你那副墨镜摘掉,一路上多少人盯着你看。不就是被自家艺人的男友当小三给打,这都多少天?别有太多偶像包袱。”
柳钰厉声控诉:“什么叫‘不就是?我这可是严重工伤!”
他愤愤摘下眼镜,右眼眼角还有些发青,被镜片遮挡的视线却终于清晰。
时裳和陆庭鹤解决完问题,朝他们的位置走过来。
柳钰的目光不经意落在时裳脸上,忽然怔愣住。
少年今天穿了件暖黄色外衫,身形纤薄,细长的腿套在牛仔裤里,空荡荡的,还显得有很多空余。
他仰起头,正和陆庭鹤说话,不知聊到什么,那双柔亮的眼眸上扬,饱满的唇形勾起一个甜笑。
脸只有巴掌大,五官秀润精巧,有种吸引人仔细看去的特质。
柳钰怔愣了几秒,不可置信地揉揉眼。
奇怪,时裳既然有这样一张有辨识度的脸,没道理他之前察觉不了。
要是连这点敏锐度都没有,他还怎么在娱乐圈混?
柳钰的目光在时裳脸上细细游移,面色越来越凝重。
他桌下的脚踢了踢吴方岳的腿,压低声音说,“喂,你快看看,时裳是不是跟以前不一样,五官更漂亮了点?”
他补充说:“不是那种突然变瘦变白,或者打扮的漂亮啊。”
吴方岳疑惑抬头,不是看时裳,而是看柳钰,“我看那人不止打了你眼睛,还伤到你脑子吧。”
“时裳不还是跟之前一样吗?他一没整容,二没化妆,五官怎么可能短短几周就发生变化?”
“你!跟你们这些人说不通!”
柳钰被这个死直男气到,脸黑成锅盖,但又拿不出实际证据,只得重新戴上眼镜,臭着脸生闷气。
*
吃过饭,时裳回到房间,打开行李袋,将里面的画具一一拿出,打算先整理。
过了会儿,林卓然的视频电话打过来。
时裳点击接通,好友的脸出现在手机屏幕里,脸色虽然依旧有些苍白,精神气却肉眼可见好了很多。
林卓然好奇地探头探脑,“裳裳,我看到你发的照片了,拍得真好看。”
“你们现在到酒店了吗?之前说的那个四季山庄?”
“没有,我们现在住另外一家。”时裳向他解释了换酒店的经过。
林卓然听完,啧啧两声,语气遗憾:“居然还有这种好事,我还错过了,好可惜。”
他耷拉着肩膀,有些沮丧:“对不起,裳裳,都怪我生病不能来,都没人陪你玩儿。”
时裳朝他安慰笑笑:“没关系呀,你养病更重要。”
怕好友担心,他忙补充,“而且我也不是一个人,陆学长刚好也在这边。”
他有朋友的,所有不会没人陪他玩儿。
林卓然问:“陆学长?陆庭鹤?”
时裳:“嗯嗯。”
“这么巧,他也来了。”林卓然嘀嘀咕咕,眼珠乱转。
不知想到什么,他来了精神,脸上突然露出姨母笑,“陆学长来了,那就是缘分。”
“天时地利人和,裳裳你可要把握好机会。以后你嫁入豪门,咱俩还愁没有来玩的机会吗?”
时裳:o.0?
林卓然朝时裳挑眉,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嘿嘿坏笑:“不打扰了,你们好好玩儿,我先挂了啊。”
耳边传来电话挂断的嘟嘟忙音,时裳神情茫然又无辜。
然然在说什么啊,什么把握机会,嫁入豪门?
他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时裳摇摇头,只当又是好友不着调的玩笑,没往心里去。
他放下手机,继续整理画具。
边把手上的画笔颜料分门别类整理好,时裳边在脑中粗略构思。
五芒山的红枫是不错,颜色鲜艳,造型别致,很好起笔,但恐怕班上大部分同学,也是这样想的。
再漂亮的风景,那么多人一起画,也会不可避□□于俗套。
难得出来写生,又不用着急赶回去,时裳不想应付了事,随便交一张敷衍老师。
有三天时间呢,他想了想,决定暂时先不着急。等逛逛景区再寻找灵感。
好不容易下午没课,也没有兼职,时裳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午睡。
这一觉就睡了四个小时,直到快六点,他才悠悠转醒。
睡太久,他的身体格外疲惫,眼睛也有点酸胀。时裳从床上坐起来,打了个哈欠儿,缓慢地伸展僵硬的四肢。
脑袋还没缓过神来,房间门又被敲响。
“来啦。”
以为又是陆庭鹤,他下意识抬手,把乱糟糟的头发理了理,踩着棉拖去开门。
一句“学长”下意识要脱口而出,却在看清外面人的时候,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早上刚认识的新同学站在门外,目光呆滞朝他看过来,手还维持着敲门的动作。
时裳惊讶询问:“李恒书,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李恒书脸一红,忙从包里摸出一个东西递过去,“这是出入景区的挂牌,中午发的时候你好像不在,班长就让我给你送过来。”
他咳了咳,又解释道:“我本来想给你发消息,但班群不允许私发,我又给你发好友申请,但你也没有同意。”
“我怕你急着用,就给你送过来了。”
时裳摸出手机一看,确实收到了好友申请,不过他当时在睡觉,手机关了静音。
“不好意思,我刚才没看见,谢谢你啊。”时裳接过挂牌,朝他露出一个真诚友好的笑容。
李恒书脸涨红,结结巴巴说不用不用谢。
虽然这位同学性格有点奇怪,但他心肠还是蛮的好呢。
果然他们学艺术的,都各有各的怪癖。
时裳收下挂牌,看他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又问:“还有什么事吗?”
李恒书双手绞在一起,额头冒着汗,他忽然挤出僵硬的笑容,有些紧张地问,“时裳,你想去吃饭吗?”
“我和朋友准备去餐厅,吃了饭去酒店游戏厅瞧瞧。你一个人,要和我们一起吗?”
时裳莫名其妙,他和李恒书不熟,今天才说上话,跟他的朋友就更不熟悉了,为什么要和他们一起。
难道这就是人类传说中的客套?不需要他答应,只是顺口提一嘴。
那他礼貌拒绝就行。
时裳回忆了下人类学课程上的内容,斟酌了语气,照本宣科说:“很荣幸能收到你的邀请,不过我已经有安排,非常遗憾不能前往。祝你们玩得开心。”
“好吧。”李恒书的声音弱下来,耷拉着脑袋,失落离开。
送走李恒书,时裳关上门,朝房间里走去,不自觉舔了舔嘴唇。
说到吃饭,他确实有点饿呢。
人类的食物无法让他填饱肚皮。
之前和陆庭鹤见面,吃一次就能饱,还可以管一两天。
但现在见面,就只能吃个半饱。他中午才吃过,晚上就有点小饿。
要不然,给陆庭鹤发消息,问他想不想出来逛逛?
这个念头在时裳脑海里刚出现一秒,就被他打消。
还是算了吧,陆庭鹤今早才结束工作,中午又忙着接待他们。
现在这么晚,他也需要休息啊。
等明天再找机会吧。
这样想着,时裳走到窗边的沙发前,坐下继续刷视频。
山里天黑得早,夜幕很快降临。
今天是满月,明亮的月光倏然飘入室内,给室内披上一层朦胧的色彩。
时裳下午睡饱了,现在压根就不困,余光扫到窗前这抹月色,忽然来了兴致。
他平常待在学校,晚上宿舍楼有门禁,根本没机会在外面待。
月光清透柔和,对魅魔来说是更接近地狱的自然光。
时裳的眼神有些怀念,算起来,他已经很久没在这样的光线下散步了。
他的双眸骤然发亮,既然这么合适,不如就趁今晚,出去找找灵感。
说干就干,时裳兴致勃勃找出画板画具,还有他的折叠小凳子,又找一件外套套在身上,带上挂牌和门卡准备出门。
他关上房门,轻手轻脚朝电梯走去,没有注意到,头顶的监控忽然快速闪了闪——
作者有话说:不好意思今天有点迟[可怜][可怜]
第29章 夜半偶遇 “裳裳觉得,我是人还是鬼?……
李恒书失魂落魄走回房间, 一声不吭,把自己摔到床上,脸朝下直直栽进枕头。
他室友周耀正在打游戏, 十指动得飞快, 看也不看他一眼。
不久,周耀一把扔掉手机, 骂骂咧咧从沙发上站起来, “草草草, 什么霉运,全是猪队友!走走,快起来, 去吃点东西。”
李恒书生无可恋:“不去。”
周耀瞧他这副衰样,纳闷道:“你不是主动给班长说, 去给那谁谁送东西,怎么回来就这个死样子,咋了?”
李恒书转过脸,瞪他, “他不是那谁谁, 他叫时裳。”
说着, 他又翻过身,丢下一句“他不去, 我也不去”便再也没动。
时裳是谁, 他们班有这号人吗?
周耀困惑地挠挠耳朵, 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
他脑中忽的闪过一道白光,手上动作蓦然停住。
前几天表哥突然打电话,叫他打听他们专业一个人,好像名字就叫“时裳”。
他表哥周浩宇忙于经营男女男男关系, 大学以来,换过的男女朋友比上的课还要多。
哪知道阴沟里翻船,某天去酒店的路上,不知道被谁给打了,现在腿还伤着,躺在床上动不了。
就这样还惦记着新人,嘱咐他务必把时裳的资料搞到手。
周耀本来不想管,奈何表哥给得实在太多,他就留了个心眼。
结果这阵子东忙西忙,他就给忘了。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时裳居然是他们班上的。
这时,朋友在外面咚咚敲门,“李恒书,周耀,你们的事忙完没,走走吃饭去,待会儿接着打游戏。”
周耀高声回:“有点晕车,我俩就不去了啊。你们玩得开心!”
门外传来两声嘟囔,脚步声渐渐走远。
周耀眼珠转了转,走到李恒书床边,拍拍他的肩膀,旁敲侧击问:“诶哥们,你不是说大学毕业之前,没有谈恋爱的想法吗?”
“怎么突然就转了性,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时裳到底是谁啊,有这么大的魔力?”
李恒书转身看他,神情恍惚:“你看见时裳就知道了。他的眼睛很漂亮,像两颗纯粹的黑曜石,能把什么都吸进去。”
“就好像、好像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失去意义。”
他顿了顿,目光闪过近乎纯情的羞涩,接着又有些迷醉,像是沉浸在某种回忆中。
梦呓一般痴语,“时裳身上好香啊,甜丝丝的,像糖果,又像鲜花……”
*
度假酒店范围很广,除开白金色那栋主楼,前山还有人造湖泊和独栋别墅。
夕阳西下,夜幕低垂,湖泊周围的草坪正是热闹的时候,灯光耀眼,乐声阵阵,空气中浮动着烤肉的香味,不时有喧闹声响从那边传来。
时裳站在分岔路口,隔着小树林朝那边遥遥张望几眼,果断选择后山那条路。
安静的氛围更适合创作,去后山碰碰运气吧。
时裳默默走在路上,刚开始还会碰到几个路人,拐过几道弯之后,酒店的尖顶彻底被抛到脑后,喧闹嘈杂的声音顿时小了很多。
只有脚踩在落叶间的沙沙声响,和断断续续的几声虫鸣,宣告他还在人间。
越往里走,头顶的枝叶越茂密,月光艰难从叶片间洒下。
时裳的视野不受昏暗光线影响,在夜间畅通无阻,眸珠隐隐浮现出两颗粉红爱心,猫儿一样灵动可爱。
他沿着小路漫无目的朝前走,不知逛到什么地方,潺潺流水声突然入耳。
时裳抬脚往前迈步,声音越来越响,逐渐转变成哗啦的水声。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小型瀑布,银白的水流从顶下倾泻,视野陡然开阔起来。
明月疏朗,夜空中没有阴翳,毫无杂质的月华泻落到地面。连飞溅的水珠也染上一层银色,泛着珍珠似的柔美光泽。
瀑布旁边恰好生长着一颗红枫树,细瘦的枝干朝瀑布延伸,枫叶时不时被溅起水珠,水珠晶莹剔透,又顺着叶尖重新滚落入潭水中。
灵感在脑海里横冲直撞,时裳的眼睛亮得惊人。
他忙不迭打开折叠小板凳,又搭上画架铺好画纸,坐下开始作画。
指尖动作行云流水,寥寥几笔就勾勒出草稿,接着是上色。
明明待在水声吵闹的瀑布旁边,周围却万籁俱静,时裳耳朵里连虫鸣声也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伴随一声“好了”!他终于从心流中脱身。
时裳神采奕奕从画布前抬头,起身揉了揉僵硬的手腕,心满意足打量他的画作。
果然美好的事物都需要去寻找,不枉他大半夜跑出来,有这样的作品,一切都是值得的。
时裳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抬起袖子,草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弯腰开始整理画具。
身后的尾巴也摇到眼前,爱心尖儿笨拙地拨弄地上的颜料,试图把它们堆到一起。
等等——尾巴?!
它是什么时候跑出来了?
小爱心大大方方,摇头晃脑,和他打招呼。
时裳呆呆地和爱心尖儿大眼瞪小眼。
他感觉头上也有些异样,伸手一探,果然摸到那两颗光滑圆润的尖角。
恶魔角也冒出来。
时裳表情塌下来,抿紧嘴。他打开手机,时间刚过凌晨一点,也就是说,他足足画了三个小时。
现在正是他平时睡觉的时间,又没吃饱,魔力波动,尾巴和恶魔角自然就冒头了。
时裳穿出门的裤子腰收得很高,尾巴有半截勒在裤腰位置,憋屈地被束缚着,动得很艰难。
方才他全身心沉浸在画作里,此时才慢半拍地感受到这股不舒服。
他本来就只吃个半饱,没有多余的魔力把角和尾巴变回去。
时裳皱了皱眉梢,现在还在室外,也不可能突然脱裤子。
虽然时间很晚,路上大概不会有人,但安全起见,还是伪装一下吧。
他看了眼低垂着爱心尖的蔫蔫尾巴,伸出手指点了点。
心里安慰道,先委屈你们,等回酒店,他就去浴室泡澡,到时候一定把你们洗得干干净净。
时裳把外套帽子掀起来,盖住头顶的两枚角,又翘起尾巴,窸窸窣窣盘起来钻进外套里。
他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对准头顶仔细检查,除了恶魔角将帽沿顶起两个凸起外,其余地方没什么破绽。
就这样吧,时裳满意地点点头。
接着,他把画纸画具整理好,装入随身包,确认无误后,按照原路返回。
夜色沉沉,月亮不知道藏在哪里去了,林子里弥散起一层乳白色山雾。
雾气凉悠悠贴在皮肤上,寒气沾身,让时裳裸.露在外的脖颈瑟缩了下。
他搓搓胳膊,继续往前走。
昼伏夜出的小动物外出觅食,在草丛里时不时发出窸窣声响。
道路两旁虽然立着路灯,灯光却很微弱,时裳停在一处分岔口前,看上面的指示牌,有些奇怪。
这个木牌,之前就见过了。
他好像在兜圈子?
刚才,他是朝左走的,还是朝右边?
时裳站在原地,一时拿不定主意。
踌躇前,脚边的草丛窜出什么东西,冰凉湿滑的触感在他脚背飞快游过。
“啊!!”时裳后背发寒,条件反射跳起来,踉跄着往后退几步。
后背却猛然间撞上什么,传来一阵沉闷的响声。一双炽热的大手及时扶住他肩膀,让他后退的动作停止下来。
时裳惊诧转身,却冷不防撞入那双熟悉的眼睛里。”裳裳,小心。”青年很快松开手,垂敛双眸看过来,脸上浮现出一贯的温和笑意。
“学长!”时裳的眼里迸发着惊喜的神情,后退两步站稳。
“你怎么会在——”剩下半句话卡在嗓子眼里,时裳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猛然间反应过来,现在是凌晨一点,陆庭鹤怎么会在后山,还刚好,在他差点摔倒的时候出现。
时裳咽了咽,缓慢抬起下巴,偷瞄了眼对面。
他们站的地方在路灯光晕边缘,面前人的身体大部分被黑暗淹没,明明还在笑,那股笑容却不及眼底。
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微眯,初看很亲近熟悉,细看却莫名觉得,有种黏稠森冷的意味。
让时裳瞬间想起,刚才从他脚边溜走的东西。
一条危险冷血的蛇。
寒意沿着脊梁骨攀升,时裳的后背很快黏上一层冰冷的湿意,藏在外套里的尾巴动也不敢动。
脑海里浮现出林卓然讲的鬼故事。
夜深人静,会有恶鬼假装你亲近的人,想要迷惑你,千万不会回应他们。
不然、不然……
就会被吃掉。
人间的鬼魂,会吃来自地狱的魅魔吗?
时裳攥紧手心,心里直发毛。
他小心收着背后的尾巴,声音有些发虚:“学长,你……是人,还是鬼?”
“嗯?”青年的鼻腔溢出一声尾音。
他就像听到什么有趣的事,眉梢挑起,朝前面走近几步。
眼睛眨也不眨,视线牢牢锁定在时裳脸上,玩味地拖长了声调:“裳裳觉得,我是人还是鬼?”
时裳喉结滚动,大着胆子朝他脚下瞥去。
头顶路灯映照出斜斜的影子,在陆庭鹤身后拖得很长。
还好,还好,有影子。
时裳顿时松了口气,雀跃地迎上去。
他难为情地摸了摸鼻尖,懊恼不已赶紧道歉:“陆学长,刚才真是对不起,我真是脑袋迷糊了。”
两人朝前走,陆庭鹤迈入右边的岔路,听到他的话,喉咙溢出畅快的轻笑,“没关系,裳裳的玩笑很有意思。”
时裳自然而然跟在他身边,软着声音解释:“今天天气好,我中午睡太饱,晚上就想出来找找灵感,没想到走到半途迷路了。”
陆庭鹤看着他,脸上笑意深了些,“难得出来一次,我以为你会更喜欢找朋友玩呢。”
他的语气有些耐人寻味:“裳裳这么可爱,一定有很多人想和你做朋友吧?”
时裳扑哧一笑,没有发觉他话里的深意:“学长你别开玩笑啦,我朋友不多的。”
两人沿着鹅卵石小路并行朝前走。
这条路径有些窄,他们的肩膀时不时会碰到一起。温热的肩头偶尔撞下他的手臂,接着又很快分开。
陆庭鹤的香味浮在他鼻端,时裳喉结动了动,偷瞄了眼身边青年优越的侧脸轮廓。
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他感觉肚子里又有点饿。
不满足于短暂的触碰,想要一直一直和他有更亲密的身体接触。
夜深人静,四处无人,他们现在现在的距离,牵手再合适不过——
打住、打住!不可以再继续想下去,不可以对恐同直男有妄想啊!
时裳朝后退了一步,咬了下舌尖,含含糊糊说,“好像每次我遇到麻烦,都会遇到学长。
“学长你呢,怎么会在这边啊?”
陆庭鹤伸手拢了拢眉心:“我也睡不着,出来走走。”
时裳抬头,果然在青年眉眼间捕捉到一抹倦色。
绷紧的后背不自觉松懈,爱心尖儿轻轻拍了拍肩胛骨。
原来陆庭鹤刚才的视线是错觉啊,他只是有些不太舒服。
心底又浮现出一丝担忧,时裳上抬眼眸,关切问道:“学长有什么烦心事吗?可以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陆庭鹤顿了一顿,停下脚步。
半晌,他避开时裳的目光,眉心蹙起,沉沉望向远处的密林,沙哑着声音说:“医生说……我生病了。”
青年的目光里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忧郁。
时裳心尖怔忡,生病?
会是什么病呢?
看陆庭鹤这副样子,恐怕不是什么小事。
他是祈祷过对方死后上天堂,但不是现在这么年轻就上天堂啊。
青年叹了口气,长睫垂落覆住眼睑,低声道:“这个病,可能很难治,还会给别人带来困扰。”
时裳的心被重重提起来,目光凝重,小心翼翼问:“是什么病啊,我可以知道吗?”
陆庭鹤转头看向他,目光晦暗得像片深海。
片刻,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薄唇启开,一字一顿,轻轻吐出几个音节。
“肌肤饥渴症。”——
作者有话说:男鬼开始装了,要把老婆名正言顺圈入怀里,不给别人看,不给别人碰[爱心眼][爱心眼]
可怜滴裳裳,又被骗了[爆哭][爆哭]
第30章 肌肤饥渴症 “我当然愿意帮助学长治病……
听到这几个字, 时裳的神情有些呆愣。
“肌肤饥渴症”,这是什么病?
《人类病症百科大全》里没有收录,导师也没提过啊。
在脑袋瓜仔细搜寻了一阵, 他依然没有找到对应的答案。
时裳脑袋空空, 讷讷看向陆庭鹤,很虚心地小声询问:“肌肤饥渴症……是什么病呢?”
山里露水重, 少年的双眸浮漾起一层雾气, 湿淋淋的。
仰起脸看向别人时, 像山野间小动物的眼神,纯澈又无辜,一步步落入猎人陷阱都还无所察觉。
他掀起外套帽子盖住脑袋, 细碎的乌黑额发从帽沿落下几缕,头顶却有两颗可疑的凸起。
两枚藏起来、亟待人赏玩的精巧小角。
尾巴呢?又藏在哪里。
今天穿的裤子腰收得这么高, 尾端被束缚起来,恐怕很难受呢。
垂在身侧的指尖略微动了动,像在回忆某处圆润光滑的触感。
陆庭鹤的眼神往下滑落,沿着时裳小巧精致的鼻尖描摹, 又落到他微微张开的嘴唇上。
好可怜呢, 他的裳裳又没吃饱。
如果他今晚没有跟过来, 裳裳会不会找别人?
是今晚这个对他表露好感的纯情同学,还是体院泳队那帮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粗人, 又或是他口中的一二三四五六七?
贪心的小魅魔会对他们笑, 会主动把尾巴塞进他们手心, 带着哭腔、可怜巴巴求他们让他吃一口吗?
陆庭鹤眼底晃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寒意。
心思千肠百转,他却只垂下浓密睫毛,遮住眼底汹涌的种种欲望。
半晌,陆庭鹤若无其事淡声回答:“肌肤饥渴症是一种心理性疾病。患病者会对拥抱、抚摸等肌肤接触产生强烈渴望。”
"我被它折磨得睡不着觉, 只好出来走走了。”
好奇怪的病,不过,都能让人失眠,看来这个病症的确很严重。
时裳的眼神含着真诚的关切,眉心蹙起,放轻声音问:“那么这个病,该怎么治疗呢?”
陆庭鹤低声道,“这个病无法通过寻常药物治疗。”
“也不能通过延迟满足,来抑制病人的渴望,只能通过持续性身体接触,让病人慢慢产生戒断反应。”
“但是……”他停到半途,眉心锁住,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再往下说的意思。
时裳被他一连串的专业术语弄糊涂了,下意识追问,"但是什么啊?"
陆庭鹤定定看向时裳,眸光暗得发沉,“但是只有一个人能治疗我的病,只有和他亲密接触,我才可能得到缓解。”
时裳被他盯得心里发麻,大脑一个激灵,终于明白过来“肌肤饥渴症”是什么意思。
渴望别人的触碰,渴望和别人有亲密身体接触。
这个病症,和魅魔的进食方式很相似,甚至和他的人类过敏症也有相同之处。
奇异地只针对特定的人。
他只对陆庭鹤产生食欲,那么,陆庭鹤会对谁产生亲密接触的渴望呢?
他会温柔地注视这个人吗?
想要牵他的手,想要拥抱他,想要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光是想想,时裳心里就有说不出的难过。
他耷拉着肩膀,尾巴蜷缩成一团,紧贴住肩胛骨。
想知道,又害怕从他口中得到陌生答案似的。
时裳的声音有些发闷,小心翼翼问,"这个人是谁啊?"
陆庭鹤轻声开口:“这个人,他现在就站在我面前。”
时裳惊愕地抬起脑袋。
青年的眼神犹如两团火焰,如有实质落在他身上,让被注视的那部分皮肤,也产生了一种被火焰炙烤的错觉。
同一时间,磁性温柔的嗓音扫过他耳畔,“裳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见到你,我突然萌生出一种想要亲近的欲望。”
"想要和你牵手,拥抱,想要和你成为更亲昵的朋友。”
“裳裳,你就是我的药。”
时裳像是僵在原地,过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什么?”
他的大脑彻底宕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天啊,他不是在做梦吧。
陆庭鹤,他最爱的食物亲口对他说,他生了病,只有和他亲密接触才能够痊愈。
这和大鸡腿子从天而降,主动对他说,它存在的意义就是被人吃,有什么区别?
藏在外套里的尾巴激动地扑簌颤动,爱心尖急欲望拍打什么东西。
他交上了天大的好运。
眼前人倏然变成金光闪闪的大鸡腿,不停说来吃我吧,快来吃我吧。
时裳不可置信地瞪圆眸珠,偷偷用牙齿咬了下嘴唇。
嘶——好疼!
不是梦!
“真的吗?”
真的可以吃吗?
半晌,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晕乎乎问。
陆庭鹤唇角牵起苦笑,神情流露出一股脆弱落寞,"抱歉,看着裳裳,情不自禁就说了这样的话。”
“裳裳一定觉得我是变.态吧。”
他的脸色愈加苍白,仿佛痛苦到了极点,颤着声音说,“如果裳裳不愿意再和我做朋友,我也接受。‘
“没有啊,我怎么可能这样想?学长只是生病而已。”
瞧见陆庭鹤这副脆弱的表情,时裳眉心蹙起,急急忙忙凑上去,笨拙地安慰他。
他嗫嚅几下嘴唇,很乖很软地补充:“而且,学长都没有问过我,哪里知道我不愿意呢?”
“我们是好朋友呀,我当然愿意帮助学长治病。”
话音刚落,时裳心一横,伸出手,主动牵住陆庭鹤拢在身侧的手。
柔软无骨的手覆上男人宽厚的大掌,纤巧的五指插入他的指缝,抵住,再逐渐收拢,和他十指相扣。
陆庭鹤体温很高,哪怕是在寒意深重的秋夜,他的身体依然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量。
更不用提那股强烈到,会随着铃兰香往外倾泻的精气。
就这么握住对方的手,一会儿的功夫,时裳的肚子就被连绵不绝的精气填满。
帽子失去两边的尖角支持,耷拉下来直接贴住头发,藏在后背的尾巴也砰一下消失。
吃饱了,他的恶魔角和尾巴都变回去了!
时裳惊喜不已,抬起他们紧紧交握的手心,举到陆庭鹤面前轻轻晃了晃。
灿若星辰的眼瞳眨也不眨,直视着对面,轻声细语询问:“学长,这样有没有好点啊?”
陆庭鹤幽幽看着他,喉结滚了滚,哑着声音说,“好一点。”
时裳仔细观察他的脸色,皱了皱眉,咕哝道:“只是好一点,那就是还不够。”
他想了想,从陆庭鹤的掌心抽出手。
然后朝前走一步,伸出手臂环住陆庭鹤精悍的腰,贴上去,脖子努力朝上仰,将脑袋埋进他的颈窝。
陆庭鹤的气息顿时密不透风环绕上来。
这下,他们终于毫无障碍,严丝合缝贴合在一起。
时裳攀着陆庭鹤肌肉鼓胀后背,期待地问:“这样呢,有没有更好点?”
一双炽热的大掌忽然落在他腰际,虎口对着他的腰窝掐下去,拇指略微用点力,细软的皮肤很快凹陷。
敏感的腰间被男人这样紧紧箍住,指腹还沿着他的软团摩挲,时裳有瞬间的不适,难耐地往旁边躲了躲。
他下意识想要逃离,却又在往后抽身的瞬间,硬生生忍耐下来。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陆庭鹤生病了,这只是在治疗。
对人类来说,很正常的。
在心里安慰自己,时裳僵直的后背慢慢放松,
许久没得到回应,他张张嘴,又问了一次,“现在舒服点了吗?”
又过了几秒,耳边传来一声含含糊糊的回应,青年的嗓音裹着热流落下,“嗯。”
陆庭鹤垂眸,看着时裳颈侧那片细腻柔白的肌肤,齿牙蓦地有些发痒。
明明是为了猎物精心造的谎言,此时此刻,面对如此乖顺的少年,他却真的生出一股难言的欲望。
想要不计后果咬下去,尝尝那股解渴的甘甜。
仿佛很久以前就已经注定,天经地义就该这样,时裳是他的,他也是时裳的。
是他的,但还不是现在。
陆庭鹤收紧手臂,在时裳看不见的地方,他缓缓勾起一抹笑。
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小魅魔,注定落到他掌心。
青年骤然加快的呼吸落在他脖颈里,那层皮肤变得痒酥酥的,还有点热。
时裳略微低下头,脸埋进男人鼓胀的胸膛,充盈的铃兰花香重新进入鼻腔。
时裳深深吸了两口,恍惚地想着,他好像已经开始习惯陆庭鹤身上的味道。
光是和他待在同一片空间,他都不能第一时间察觉出这股香味,要像这样亲密无间贴上去,他才可以准确无误地感受。
咚咚咚——
耳畔心跳声沉稳有力,时裳的脸贴住青年的饱满炽热左胸口,再近点,他的嘴唇就能亲上去。
时裳脑袋发晕,有些心猿意马地想。
那颗隐秘暧昧的粉红色小痣,是不是就在眼前,藏在陆庭鹤衣衫之下,随着呼吸涩气地起伏吗?
还是难以置信,他抱着的可是“L”诶。
是他曾经在网上吃过无数遍、让他无数次血脉贲张的身体。
而现在,真就是开盖即食诶……
舌尖舔了舔嘴唇,时裳的脸倏尔发烫,内心羞赧又激动,忍不住又轻轻蹭了蹭。
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动作间,对方高挺的鼻梁忽然抵住他耳朵,鼻尖沿着耳廓磨蹭。
有些许温热的吐息覆着上面,接着,他的耳畔落下男人喑哑的声音,“裳裳,谢谢你。”
“以后还可以吗?像这样抱着你,牵你的手,嗯?”
他的声线压得很低,性感撩人,透着股暖洋洋的餍足。
耳朵仿佛激起一阵电流,瞬间漫过四肢百骸,让时裳攀住男人肩膀的指尖也跟着发麻。
陆庭鹤的大手不知什么时候移到他后背,按住他后背中央的那点薄软凹陷。
这样的姿势,让他根本逃不开。
“当然可以啊,”思维被麻痹,时裳语无伦次地回应:“我们是好朋友,朋友之间,不就是应该互相帮助吗?”
脑袋却不合时宜地想起,导师曾经说过,鼻梁挺鼻翼大的成年男性,X能力也很突出。
陆庭鹤……那方面也一定很厉害吧。
时裳又等了等吗,他以为这次的治疗已经结束。
谁知说过这句话,男人便没了动静,依旧维持着抱住他的动作。
他的身体完完全全被嵌入陆庭鹤的怀抱中,感受到对方胸口的震动。
心脏不自觉就跟着他的频率跳动起来,扑通扑通——
如鼓点一般密级激烈的回声响在耳边。
那就、那就再抱一会儿吧。
时裳满脸潮红,又重新埋进陆庭鹤的胸肌里,不知不觉阖上了眼。
好似他的身体整个化成容器,从头到尾都被青年填满。
*
这晚,时裳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到房间,又是怎么洗澡上.床的。
似乎睡觉都在笑,搂住抱枕激动得不行,在床上忍不住地打滚。
既能帮上陆庭鹤的忙,还可以吃饱,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免费的午餐啊。
天下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
魔王在上,他一定会努力帮助他的好朋友痊愈!
由于昨晚太兴奋,第二天,时裳睡到十二点才悠悠转醒。
正午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里照进来,时裳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时隔多日终于再次吃饱,他感觉自己现在充满了力气,可以不乘电梯,一口气从四楼跑下一楼,又跑回来。
正想去浴室洗漱,他的手机忽然传来
是柳钰发来的消息,他们昨天纲加上微信好友。
[钱从四面八方来:hello,小裳裳,醒了吗?][墨镜][墨镜]
[今天天气不错,下午要不要和我们去爬山?五芒山的日落可是很漂亮呢]
[对了,你陆学长也要去哦][坏笑]
他昨晚画完了作业,今天也没有别的安排了。反正他还要去找陆庭鹤治病,不如一起去爬山看落日,正好发泄他多余的精力。
[ss:好啊,我们什么时候去呢?]
[钱从四面八方来:你吃过午饭了吗?休整一下,下午两点在一楼大堂碰头如何?]
[ss:好。]
[小猫撒花.jpg]
回复完消息,时裳给手机插上数据线,又去浴室洗漱。
临近两点,他从行李袋翻出直播间抢购的九十九元冲锋衣,又给水壶灌满水,套上运动鞋。
看时间差不多,就准备下楼。
只是没想到,他会先和陆庭鹤碰面,还会以这样的方式打招呼。
酒店大堂某个通道角落,四周无人。
时裳靠着墙壁,眼尾有些发红,神情有些慌乱又有些羞赧。
他的手轻轻推了推压在身前的肩膀,对着还埋在他脖子里的男人,压低声音说:
“学长……可以放开我了吗?我看到柳学长和吴学长,他们好像在找我们呢。”——
作者有话说:此男就是心机深重,不放过任何一个贴贴机会。[坏笑][坏笑]
裳裳宝,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求你了]。如果有,说明这个坏蛋惦记的报酬非常非常高[摸头][摸头]
PS:上一章后面有增加一些细节[可怜]不影响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