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川明把最后一口牛奶喝完，把杯子放在茶几上，降谷零的目光落在他沾着奶渍的嘴角，指尖动了动，又克制地收回去。
“所以，”早川明舔了舔嘴唇，“警察叔叔大半夜跑来，就为了送甜点？”
“案件补充。”降谷零面不改色地从口袋里掏出记事本，“关于您今天提到的‘言灵之玉’……”
“那个啊～”早川明晃着脚丫子，“我瞎编的。”
“是吗？”降谷零慢条斯理地翻开空白页，“那您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嫌疑人会突然提到‘宝石’这个词？”
早川明呆毛一翘：“哈？他说了？”
“在审讯室里。”降谷零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一直念叨着‘宝石’‘宝物’之类的。”
早川明眼睛瞪得圆圆的：“真的假的？！”
“您觉得呢？”降谷零微微倾身，灰紫色的眼睛直直的望着他，根本分不清真假，“魔法使大人？”
早川明的耳尖“唰”地红了。
“我、我怎么知道！”他慌乱地往后缩，“说不定是他中邪了！”
降谷零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睡衣帽子上的猫耳朵：“这个，很可爱。”
早川明整个人僵住，他结结巴巴地转移话题：“警、警察叔叔……你们平时都这么闲吗？大半夜的……”
“不闲。”降谷零收回手，“但重要证人的安全需要保障。”
“哈？”
“考虑到‘黑暗组织’可能对您不利，”降谷零一本正经地说，“从今天起，我会定期来确认您的安全。”
早川明：“……”
——这人是打算赖上他了吗？！
*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早川明正抱着枕头睡得迷迷糊糊。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个不停，他伸手去摸，指尖碰到冰凉的屏幕。
【zero：早安。今日推荐是蜂蜜拿铁和特制火腿三明治。】
早川明把脸埋进枕头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慢吞吞地打字回复：【谁要听警察叔叔的料理推荐啊】
发送前又删掉，改成一句高冷的【喔】。
【观众点评：主播太傲娇了差评！】
“闭嘴。”早川明对着空气嘟囔，卷起被子滚了一圈。
这么自律健康的早起根本不符合他的作息，降谷零果然太厉害了，还能打两份工……他迷迷糊糊想着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一个小时后，早川明站在波洛咖啡厅门口，故作镇定地推开门。
柜台后，金发服务员围着蓝色围裙，笑得人畜无害，完全看不出昨晚那个说要“保护他”的强势警察的影子。
这人居然还有两份面孔，他内心腹诽。
“欢迎光临。”降谷零抬头看他，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安室先生～”早川明故意拖长音调，一屁股坐在吧台前，“听说这里的招牌是公安特制三明治？”
降谷零的耳尖“唰”地红了：“本店没有那种东西。”
“诶～”早川明歪着头，“那‘安室牌三明治’总有了吧？”
降谷零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去准备食材。
早川明托着下巴，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宽肩窄腰，围裙系带在背后打了个结，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好想扯一下。
【神社怨灵：亲～说谎机会来啦！】
早川明眨了眨眼：“安室先生，你围裙歪了哦。”
降谷零下意识低头检查，头顶炸开白色弹幕：
【又骗我……】
【想把他按在料理台上……】
早川明憋笑憋得肩膀发抖。
等降谷零继续准备餐点，他立刻掏出手机偷拍，镜头里的金发青年系着蓝色围裙，肌肉线条在衬衫下若隐若现。
“在看什么？”
他手一抖，差点摔了手机。
降谷零不知何时回来了，正端着餐盘，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咖啡香。
“没、没什么！”早川明慌忙锁屏，“我在查……查三明治的卡路里！”
【白色弹幕：都听到快门声……明明是在拍照】
降谷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将一份三明治和蜂蜜热拿铁放在他面前。
吐司里夹着厚厚的火腿、新鲜蔬菜和美乃滋酱，边缘还细心地切掉了硬边。
早川明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太好吃了！酥软的面包裹着咸香的火腿，味噌味混着美乃滋在舌尖化开，生菜脆得发出轻响。
但他放下三明治，故作嫌弃地皱眉：“一般，不如便利店的好吃。”
降谷零的嘴角抽了抽，显然不信。
【白色弹幕：小没良心的……今早特地去市场挑的火腿】
【粉色弹幕：咀嚼时鼓起的脸颊……想戳】
“这样啊……”降谷零微微垂眸，看起来居然有点失落，“那要不要试试别的？”
早川明良心突然痛了一下。
“不、不用了！”他慌乱地摆手，“我……我突然又觉得能吃了！”
他抓起三明治狠狠咬了一口，结果差点被呛到，降谷零连忙递来拿铁，轻轻拍他的背：“慢点。”
早川明抬头瞪他：“都怪你！”
“嗯，怪我。”降谷零从善如流，指尖擦过他嘴角的面包屑，“要再来一份吗？”
“……要。”
降谷零的嘴角微微上扬，转身又去准备第二份三明治。
早川明埋头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指尖沾了点美乃滋，下意识舔了舔。
降谷零的视线立刻追过来，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饱了？”降谷零抽了张纸巾递给他。
“难吃死了。”早川明接过纸巾，故意在嘴角重重擦了两下，“下次别放那么多火腿。”
降谷零头顶立刻炸开粉色弹幕：
【明明连面包屑都吃干净了……】
【想堵住那张说谎的嘴……】
早川明瞥见弹幕，耳尖顿时烧了起来。
降谷零轻笑一声，伸手替他拨开额前翘起的呆毛：“好，下次改进。”
这个动作太过自然，等早川明反应过来时，已经拎着打包袋站在波洛门口了。
冷风一吹，他才惊觉自己居然被美色所惑，连句反击都没说就乖乖出来了。
“可恶……绝对是被下咒了！”他捏紧纸袋，耳朵发烫起来，抱着纸袋往家里方向走。
经过一个巷口，忽然被人拽住手腕拉进阴影里。
“谁——”
他吓得呆毛都炸开了。
“是我。”降谷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
早川明的心跳猛地加速：“你、你干嘛？！”
“保护重要证人。”降谷零一本正经地说，手指却悄悄勾住他的小指，“前面有可疑目标。”
早川明探头一看。
一只三花猫蹲在路中间舔爪子。
“……这就是可疑目标？”
“嗯。”降谷零面不改色，“可能是黑暗组织的侦查员。”
早川明：“……”
他正要吐槽，忽然发现两人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十指相扣，降谷零的掌心暖呼呼的，牢牢包裹着他的手指。
“松手！”他红着脸挣扎。
“怕你逃跑。”降谷零理直气壮，“魔法使大人不是最擅长这个吗？”
早川明气得踩他一脚：“警察叔叔，你这是骚扰！”
“是保护。”降谷零纠正道，凑近他耳边，“而且……你耳朵红了。”
早川明一把推开他，慌不择路地往前跑，结果一头跌进路边的雪堆里，降谷零连忙把他捞出来，忍笑忍得肩膀发抖。
“没事吧？”
“笑什么笑！都怪你！”
早川明顶着一头雪花，气鼓鼓地拍打身上的雪粒，降谷零站在一旁，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想帮他拂去发梢的雪，却被一巴掌拍开。
“都怪你！”早川明瞪他，口是心非地抱怨，“警察叔叔深夜尾随市民，我要投诉！”
【粉色弹幕：炸毛的样子像只猫……想把他裹进大衣里】
“是护送。”降谷零一本正经地纠正，顺手替他拢了拢歪掉的围巾，“最近这带治安不好。”
“治安不好？”早川明狐疑地环顾四周。
空荡荡的街道，连那只三花猫都被他们吓跑了，只有路灯在雪中投下暖黄的光晕。
降谷零面不改色：“上周这附近发生了三起抢劫案。”
“真的？”
“假的。”
早川明：“……”
这家伙居然学会他的套路了！
他气呼呼地转身就走，结果脚下一滑，差点又摔进雪堆里。
降谷零这次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他的手腕，顺势把人往自己怀里一带。
“小心。”
低沉的嗓音贴着耳畔擦过，早川明整个人僵住，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淡淡的咖啡香和雪后的冷冽气息。
“放、放开！”他挣扎了一下，没挣开。
降谷零没松手，反而微微低头，灰紫色的眼睛在路灯下泛着温柔的光：“你确定？再摔一次我可不管了。”
“谁要你管！”早川明嘴硬，但身体却很诚实地没再乱动。
降谷零低笑一声，顺势牵住他的手：“走吧，送你回家。”
“……我自己能走。”
“嗯，但我想送。”
早川明噎住，耳尖红得滴血，头顶呆毛蔫蔫地耷拉下来，像只被拎住后颈的猫。
两人沿着积雪的人行道慢慢往前走，早川明低头盯着两人交握的手，降谷零的掌心温暖干燥，指腹有一层薄茧，蹭得他指尖发麻。
雪又悄悄落了下来，路灯的光晕在雪幕中晕开，像一团团朦胧的雾。
转过街角，早川明的公寓楼近在眼前。
“到了。”降谷零松开手，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一下，像是不舍得放开。
早川明迅速把手缩回来，藏进袖子里，凶巴巴地说：“你可以走了！”
降谷零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灰紫色的眼睛里映着细碎的雪光。
“……干嘛？”早川明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
“明天还来波洛吗？”降谷零轻声问。
早川明捏紧手里的纸袋，里面还装着新做的三明治，他犹豫了两秒，超小声嘟囔：“……看心情。”
降谷零笑了：“那我等你。”
“谁要你等！”早川明转身就往公寓跑，跑到一半又突然停下，回头瞪他，“你、你赶紧回去！雪下大了！”
降谷零站在原地没动，头顶粉色弹幕欢快地飘过：
【在担心我……】
【想抱他……】
早川明气得跺脚，转身冲进楼道，直到跑上楼梯才敢停下来，偷偷从窗口往下看。
降谷零还站在雪中，仰头望着他的方向，金发上落满雪花，像童话里的雪精灵。
他迅速缩回脑袋，背靠着墙，捂住发烫的脸。
【神社怨灵：今日累计谎言15/100！】
【温馨提示：攻略对象当前状态——站在雪地里傻笑中～】
早川明把脸埋进围巾里，无声尖叫。
糟糕……怎么就被美色迷住了，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