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辞职 他和封冀睡了???
夜渐深了, 被夜风吹动的树影投射在步行道的行人身上,打下一层明灭的倒影。
这个点不乏出来散步的居民,三三两两结队往老街尽头慢悠悠走着, 然而其中却有一人行路方向完全与大部队相反, 那人身材高大,步子迈的极快, 怀中抱着一个清瘦人影, 表情冷硬, 看上去像是生了大气。
路过的行人被这人骇人的气场一震,不约而同往两边分开,给他的前进让出了一条通畅的道路。
眼见着男人走远, 一对手上提着零食的姐妹停下脚步,望着那越走越远的背影, 头抵着头小小声开始交谈。
“好帅,就是好像看着有点眼熟唉,我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是好帅,也好凶啊…”
“刚刚路过他身边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喘, 你说他是因为啥生那么大气啊?”
“不清楚…不过看他怀里抱着个人, 虽然看不清脸, 但感觉好亲密哦,公主抱呢……”
“感觉像是…小情侣吵架了?”
……
…
电梯数字不断向上攀升着, 狭小的空间里只能听见一声又一声急促的喘息声。
踏入电梯的那一瞬间, 封冀便感觉到怀中人已经有了知觉, 原本安静埋在他胸口的脸动了动,只是幅度很小,若不是封冀一直将注意力放在祈遇身上,恐怕也很难察觉。
只是等电梯刚到十一楼停下, 原本称得上乖巧的人却攥紧了男人胸前的衣服,不安地扭动了起来,像是要从他怀里挣脱出去。
这点反抗对于封冀来说就像是小猫在挠痒,他一手将人搂紧,一手飞快输入密码,不消片刻,便抱着人放在了客厅的真皮沙发上。
失去了男人的禁锢,祈遇似乎更难受了,他胡乱转动着脑袋,两只手也开始不安分地撕扯起衣领。
封冀居高临下看着青年的动作,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刚刚在酒吧时,祈遇被其他男人拉扯着的场景。
祈遇明显是喝醉了,面对那人的动作连反抗都很吃力,跌跌撞撞被拉着向前,向那道被热闹人群遗忘的门走。
酒吧捡尸的人很多,图谋不轨的人更是如过江之鲫。
如果他今晚没有跟来…
如果他今晚没有跟来……
后果如何,封冀只是想想便觉得气血上涌,满肚子的愤怒与后怕让他的手都止不住发起抖来。
男人蹲下身,凝视着那张充斥着迷茫与难耐的漂亮脸蛋,郁气在胸腔中聚集着,他很突然地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把掐住了青年柔软发烫的面颊,勾着下巴将人的脸向上抬起。
祈遇的脸蛋被捏着,唇瓣也随着向中心的力轻轻嘟气。离得近了,似乎还能闻到唇边甜腻的酒渍香气。
这股甜腻的气息更是让封冀脑袋气的发昏。
“你上次是怎么答应我的?以后出门一定会告诉我。”
“酒量那么差,为什么还要自己一个人偷偷往酒吧跑?”
“想喝酒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去找你的室友?为什么偏偏要去那种地方?”
“我如果没跟来,你打算怎么办?”
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凶狠,祈遇在他的一再逼问下很明显抖了抖。
然而脑袋混沌的人尽管本能觉得畏惧,可却根本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青年唇瓣微张,吐出来的气都带着明显的热意,他凭借本能抓住了男人掐着自己面颊的手,开口时声音都变了调,“热……难受……”
应当是难受的紧了,这声音里好似还带着些难耐的哭腔,比口中残留的酒渍还要再甜上几分。
心口处堵着的怒气微微一滞,封冀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了祈遇的不对劲。
从前祈遇喝醉,表现的一直都很乖,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会像现在这样,浑身发烫,身体控制不住地扭动,镜片下漂亮的眼眸带水,一副封冀从未见过的……情动模样。
盯着身下人越发迷离的神色,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探手向下,触碰的一瞬间,青年像一只煮熟的虾子,呜咽一声蜷缩了起来。
果然,不是单纯的喝醉,那酒里恐怕被下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手心所及之处滚烫一片,烫的男人眼眶赤红。
理智好似在此刻猝然回笼了,他盯着青年通红的面颊看了一瞬,感受到手臂两侧传来的布料摩擦感,低头望去。
那两条隐藏在长裤下笔直的长腿似乎还在细细发着抖,却依然尽可能用力地夹住了他探寻的手臂,像是在阻止他进一步动作,又像是难受的受不住,挽留着不让他抽走。
按祈遇此时的情况,封冀合理认为,这道选择题的答案一定是后者。
空闲着的大手一捞,原本在沙发上躺的乱七八糟的人便换了个姿势,脊背倚靠着男人健硕的胸膛,一屁月殳坐在硬邦邦的大腿上。
这个姿势不太舒服,祈遇今天穿的是挺阔布料的长裤,此刻紧勒着他嫩生生的腿,刺痛感尤其明显。
他不舒服,便用手去拽,却怎么也拽不动。各种难捱的情绪笼罩着他,急得人直喘气。
封冀只看了一眼,便抬手捏住了小腹前紧锁着的腰带。
一挑一翻,只听“咔哒”一声,束缚着祈遇的腰带应声解开,金属卡扣与大理石地板相触,发出叮的一声响。
脱离了硬挺的布料,那两条玉似的长腿终于重获自由,只剩下贴着皮肤的纯白布料充当最后的遮掩。
药效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彻底爆发了,祈遇浑身上下都像是发了高热,空虚感如影随形,几乎要将人逼疯了。
青年的手紧扣着男人大腿上的衣料,胡乱蹬着两腿,眼泪扑簌簌地掉,镜片上可怜兮兮地粘了两滴泪,随着他的动作滚落下去,留下几道痕迹明显的水痕。
光看祈遇的反应,封冀也能猜出来那人究竟往酒里下了多少药,到这种程度,不发泄出来一定会对身体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而现在,能帮祈遇的人只有他。
偌大的客厅中,冷气开的很低,依稀能听见出风口“隆隆”的工作声,可身处其中的两人身上却起了一层薄汗,每呼出一口气,都带着灼人的热。
被紧搂在怀中的青年胡乱挣扎着,汗水打湿了鬓角发丝,红霞在素白的面容上晕开,漂亮又蛊人。
男人将他抱的很紧,两人如连体婴一般亲密地贝占在一起。
“呜…呜……”
泣音黏黏糊糊,从吐着热气的唇缝里飘出,青年一双盈满了水汽的眸子没了焦距,失神地盯着天花板。
直到眼窝包着的一泡泪猛然滴落,一丝似痛苦似欢忄俞的口婴口宁从喉咙深处氵益出,下巴扬起,如同一张绷紧的弓弦,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弧度。
“嗯……哈…不,唔!”
“不什么?”男人仔仔细细为他服务,一双唇也凑到了青年耳边,来回石开磨着那带着粉意的每攵感耳廓,“口是心非,都抖成这样了,分明很舍予服吧?”
祈遇扌斗得说不出话,猛烈的药效冲击着他本就所剩无几的理智防线,生理眼泪不受控制一个劲地掉,“啪嗒啪嗒”落在男人健硕的手臂上,呜咽迷舌乚的表情哪还有一点平常疏离冷淡的祈特助的模样。
那么漂亮,又那么可怜。
高涨的怒气逐渐被爱怜与迷恋取代,封冀从耳廓一路亲吻到脸颊,高挺的鼻梁将柔软的脸颊肉都顶的凹了进去,一呼一吸间能闻到独属于祈遇身上惑人的香气。
这种时刻,他的心思根本不必像平时那样隐藏,他也根本不想隐藏。
男人一遍遍亲吻着青年通红的耳廓,舌尖舔过柔软的耳垂,像是在品尝什么美食珍馐一般,留下湿漉漉的水迹。
祈遇无助地颤抖着,男人每舌忝一下,他便会发出一声难而寸的抽噎,好听的让人恨不得一直欺负下去。
封冀掐着手感极佳的腰,将人搂的更紧,一双黑沉的眸里像有火在烧。
明明被下药的人不是他,可他的口耑息声却比怀里被下药的人还要粗重。
说不定是刚刚与祈遇离得太近,他呼吸到了对方口中残存的药,所以才会跟着一起欲/火/焚/身,热意难耐。
封冀贪婪又用力地汲取着祈遇的气味,像不知多少次在背后偷偷喊祈遇那样开口,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好香啊宝宝,怎么会这么香……”
“好喜欢你身上的味道,以后一直让我这么抱着闻好不好?”
“祈遇…宝宝……”
他的夸赞萦绕在祈遇耳边,见义勇为的正事也一直没停。
粗壮有力的大手隐藏在薄布的阴影中,长而粗的手指收成一个紧实的圈,如同一条钻山入林的粘腻的蛇,缠绕着怀中人遏制不住地颤抖。
“怎么又哭了?”封冀吻去他脸颊上的泪珠,喟叹一声,“宝宝是水做的吗…”
祈遇眼泪顿时流的更凶,牙齿紧咬着嘴唇,身体突然猛地一哆嗦,整个人都软了下去,不住从封冀怀中往下滑。
封冀像抱小孩儿似的卡住祈遇的胳肢窝,让他稳稳当当坐在了自己的腹肌上。
祈遇此时不太能感受到两人之间姿势的变化,他眼前闪过阵阵白光,缓缓张开嘴,想要说话,可一开口却又是一声变了调的低口今。
那点程度的帮助根本无法将药效平息,察觉到怀中人又开始颤抖,封冀干脆掐着人的腰,直接将祈遇转了过来。
如此近距离的面对着面,让封冀将祈遇面上的细微变化看的一清二楚。
迷蒙的眼里泡着一汪要掉不掉的泪,巴掌大的脸上残留着尚未干涸的泪痕,殷红的唇肉上沾着晶亮的涎液,让人看一眼就止不住口舌生津。
素来冷清自持的人面对着自己露出这种表情,与封冀来说与春/药无异,直勾的他气血翻涌。
眸光一寸寸沉了下去,封冀抬起手,将那碍事的眼镜从祈遇脸上摘了下来。
视线骤然变得模糊,不安感顿时席卷了祈遇全身,他反射性想要去将自己的眼镜拿回来,可手刚伸出去,便被另一只更大的手紧紧包裹了起来。
“不难受吗?”男人问。
难受,当然难受。
身上像有蚂蚁在爬,像有火在烧,四肢百骸游走的痒让祈遇忘记了被抢走的眼镜,控制不住地贴近,想让那只手再帮帮他,帮他再一次减轻身体上磨人的的苦楚。
他喘着气,抓紧了男人粗大的手,贴在自己熟透了的脸上。
“难…难受……帮我……”
喉结上下滚动着,封冀贴近了他,与青年鼻尖对鼻尖,亲昵地蹭。声音喑哑,循循善诱,“我很愿意帮你,可是宝宝,你想我怎么帮你?你要自己说出来,我才知道怎么做…”
具体要怎么帮,祈遇也不知道,他对问句已然不敏感了,只记得不久前缓解了他苦楚的动作,于是便抓紧了贴在面颊上的手,照猫画虎往小腹带。
柔软的肚子被大掌覆盖,带起一层层舍予爽的余韵。
盯着视野内男人模糊的脸,祈遇的声音都是颤动的。
“我想你…摸,摸摸我。”
“好难受,你摸摸我吧……”
抚摸着肚子的手在话音落下的瞬间调转了方向,掌心托着臀尖将人打横抱起,在一声短促而粘腻的惊呼后,男人大步流星往卧室迈步而去。
药效这么烈,连面皮最薄的祈遇都能说出这种堪称邀请的话,仅仅只靠摸有什么用,祈遇能爽吗?
浑身发烫的青年被高大的男人抱着进房间,那失去腰带后一直悬挂在脚背上的裤子被封冀彻底脱下攥紧,急不可耐地丢到了床头柜旁。
青年被放在那张两米大床上,男人边解裤带边走向门口,使了些力气,将门往外一推。
房门应声而关,发出“啪嗒”一声脆响。
将后半夜的烫人的亲昵一齐关在了里面。
……
…
夜朗星疏,灯火亮了三两盏。
仿佛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京市富人区静谧而又安宁——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噔噔噔…噔噔噔噔……!!!”
凌晨三点,还在睡梦中的周嘉丞被一道冷不丁响起的刺耳的铃声从睡梦中吓的弹射起步,连拿来电人是谁都没看清,便怒气冲冲地按下了通话键。
“谁啊??是不是有毛病啊?!大半夜打个毛的电话???”
“你不睡觉别人也要睡!能不能有点素质??”
电话那头,男人嗓音沙哑,“周嘉丞,你组织好语言再跟我说话。”
听到熟悉的声音,周嘉丞骂街的话一顿,惺忪的睡眼登时瞪大了,不消片刻便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语气,“这不封总吗,大晚上的您有何贵干?”
这话说完周嘉丞自己都想吐。
他回国没几天就原形毕露,在周父眼皮子底下好吃懒做了一段时间,不知又是哪个举动把他老爹给惹生气了,这回直接扬言要把他送去寒国留学不给生活费,让他每天只能吃食堂的腌菜小料,吓的周嘉丞给封冀打了好几个电话,最后还是封冀把他爹劝了下来,周嘉丞这才免去了流放之苦。
如今去不去寒国遭罪都是封冀一句话的事,哪怕是大半夜被吵醒了他都不敢和封冀大小声。
见他清醒,封冀继续道:“给你发了个酒吧定位,我记得这条街上的店面都是你表弟家的吧,帮我调昨晚的监控,我要查个人。”
周嘉丞麻溜的打开了微信,将酒吧位置转发给了备注为表弟的好友,紧接着又问:“怎么突然要查这个,这人惹你了?”
封冀声音发冷,“找到了别留手,最好送进去再也别放出来。要是有同伙,一起送进去。”
“你这……”周嘉丞咋舌,“这人还真是不长眼哈,惹谁不好惹你,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模糊不清的声响,封冀没回话,周嘉丞有点疑惑,又开口问:“那个,除了帮你查人之外,还有别的事吗?”
听筒中依然安安静静,就在周嘉丞准备挂断电话继续和周公约会时,听筒那头却在此时清晰地传来了一声短促的哭声。
紧接着,他便听见手机被丢到床头柜上发出的闷响,一阵布料摩擦的窸窸窣窣后,封冀那断断续续温柔的仿佛能掐出水来的声音也跟着传了过来。
“怎么醒了?是太用力了吗,你继续睡,我轻点好不好?”
“别哭了宝宝……”
“我帮你揉揉……好可怜啊…”
轻点???
宝宝?????
帮你揉揉?????
那恶心的腔调听的周嘉丞恍若被雷劈了一般,表情裂了个大口子,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好恶心好恶心好想吐好想吐。”
“我操!”周嘉丞崩溃大吼,“封冀你丫的!!你大晚上发什么骚呢!!”
这一声成功让封冀重新注意到了这个没挂断成功的电话,在“嘟”的一声后,封冀一句话没跟他说,直接了当地将电话掐了。
周嘉丞拿着手机,坐在床上呆了半晌,突然又骂了一句脏话。
那几句对他来说十分恶心的话在周嘉丞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
他不是什么未经人事三岁小孩儿,只是简单地回想一下,那话语中蕴含的爆炸般的信息量,以及封冀喑哑的不正常的嗓音很难让人猜不出电话那头正在做什么。
而据他所知,能让封冀破戒的,到现在为止似乎只有一个人。
封冀这个老畜生,怎么这么突然就把祈特助拐上床了???
祈特助是自愿的吗???
好好一颗白菜就这么被野猪拱了,这老畜牲连兢兢业业替他打工的下属都不放过。
摊上这种没道德的老板,明天祈特助就得递辞职信!
*
周末天气晴朗,京市一如既往的出了很大的太阳,将御龙湾遮阳的树木顶端照的灿金一片。
此时正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正午,烈日当空,仿佛能将人烤化似的。
祈遇醒来时,时针刚过十二。
房间里冷气开的很足,厚重的窗帘遮盖住了窗外灼人的阳光,一切看起来都相当惬意,适合睡一个舒适的回笼觉。
祈遇生锈的脑子尚未开机,在黑暗的环境中醒来,第一反应便是起身开灯。
他没有任何防备,便直接撑起了上半身,手臂用力刚一撑直,腰部往下一股灭顶的酸胀感瞬间席卷了全身,祈遇几乎是才撑起身体,便手臂一软整个人重新倒了回去。
他愣愣地趴在柔软的枕头上,浑身上下被激活的感官让他立刻便回想起了昨晚昏倒前的记忆。
他独自一人去酒吧找陈晓东,却一时不察被小胡子和调酒师联手下了药,没能走出酒吧便失去了知觉,再醒来……就成现在这样了。
这一瞬间,祈遇如坠冰窖。
所以,他现在正躺在……哪里?
当时在酒吧里,有人发现他的异样吗?
有人来救他吗?
腰上那条箍住他的手臂,又是谁的?
恶心与愤怒霎时席卷了全身,祈遇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强撑着酸软的身体翻过身,握紧的拳头随着他转身的动作直截了当地向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揍了过去。
破风声响了一瞬,显然是下了死手。
然而——房间中静悄悄,一丝惨叫声也未传来。
青年的拳头距离那张脸只剩下几毫米,差一点便要将男人鼻梁打歪。
——如果祈遇没在最后一秒看清那人的面容的话,结局本该如此。
黑暗中,男人小半张脸埋在枕头里,五官硬挺,双目紧闭。
虽然只露出了一半的脸,祈遇却还是能一眼将其认出。那抱着他的人不是小胡子,也不是别的什么人,而是他的顶头上司。
祈遇盯着那张日日面对的脸发了好一会儿愣,心头疑问在看到枕边人是封冀的一瞬间便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为什么他会在封总床上?
他昨晚明明在酒吧被下了药,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封总把他从小胡子手里救走的吗?
可他明明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行踪,封冀是怎么找到他的?
还有……他腰这么痛,某个不可言说之处异物感甚至比腰疼更加强烈。
所以,他这是和封冀……睡了?
祈遇张了张嘴,发现此时此刻竟然没有任何一个词语能够将他心中的感受表达出来。
因为一杯酒,他竟然如此草率地和顶头上司滚了床单,事态的发展完全超出了祈遇的预期,一贯聪明的脑子仿佛生了锈似的,根本无法正常运转。
他发了会儿呆,过了好半晌才从放空状态中回神,轻手轻脚掀开被子,光脚踩在了地板上。
比起上次宿醉,这回封冀搂他的手臂没那么用力,祈遇稍微一抬便挣脱了,回头一看,男人并未被他的动作吵醒,依然睡着。
祈遇放下心来,扶着床头慢吞吞从床上站起身,松手的一刹那,没了床的支撑,他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手指用力抓着床单,好容易才将酸疼身体撑起。
青年好看的眉头簇起,仰起脸,望向床上那还在熟睡的男人。
昨晚的记忆一片空白,他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这个床单到底是怎么滚的,用什么姿势滚的,细节如何,祈遇毫不知情。
可就按他现在的身体情况来看,封冀肯定没少使劲儿。
路都走不了这种情节祈遇只在小说里看过,如今突然作用到自己身上,才发现有多过火。
喜欢有礼貌的祈特助十分难得地偷偷在心里骂了句“牲口。”
他想立刻离开封冀家,却后知后觉发现除了上身穿着件皱巴巴的薄衬衫外,下半身完全是光溜溜的,不仅裤子不见了,连内裤也跟着不知所踪。
总不能光着屁股回家,被脱掉的衣服肯定还在附近。
祈遇在黑暗中巡视着,直到目光触及到床头柜右侧的一角,蹲下身,两指并起捡起一条长裤。
仔细辨认了一下,祈遇确定了这条裤子是他昨晚穿出门的那条。
只是单看上头的褶皱,像是被人用大力攥过似的,拿在手里比起缸里的咸菜也好不了多少。
如果换成以前,裤子变成这种埋汰样子,祈遇肯定是不会穿的,但现在情况特殊,他不知封冀何时会醒,只好凑合穿一下,先糊弄回家再说。
忍者浑身酸痛,祈遇费劲地穿好裤子,连手机和眼镜都没来得及寻找,便摸着床边,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从主卧退了出去。
刺目的阳光透过玻璃落地窗将整个大厅照的雪亮,刚从黑暗的环境中出来,祈遇不适地闭了闭眼,一路扶着家具离开了封冀家。
踏入电梯的那一刻,才重重松了口气。
可这口气他并没有没松多久。
就在跨步出电梯的下一秒,感受到腿间传来的痒意,祈遇面上表情一滞,有些崩溃地低下头。
腿被长裤布料遮盖,看不出具体,可祈遇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一道轨迹像是蜿蜒爬行的蛇,正顺着裤管往下,很快便爬到了打颤的小腿肚上。
事发突然,匆匆忙忙,封冀家更不可能准备那种东西。
保护措施等于0的情况下,那是什么不言而喻。
薄白的耳根泛起红色,快速解锁进了家门,祈遇拿起睡衣,直奔房间。
身上皱巴巴的衣服被扔进垃圾桶,青年面色通红地踏进浴室,一抬头与镜子里的自己对上视线,顿时呆住了。
他赤条条的站在那里,原本玉白色的肌肤上现下几乎看不到一块好皮,脖颈修长,却带着数不清的殷红吻痕,一路蜿蜒至锁骨,恨不得在他身体上的每一处地方都盖上戳。
再往下,是弧度微鼓的胸口,大片吻痕之中依稀能看见两处牙印,不像是故意咬出来的,反倒像是口允口及的太久,皮肤又太嫩,顺带着留下来的印子。
侧腰是重灾区,手印一左一右卡在胯骨上,后腰那两枚可怜兮兮的腰窝像是被反复揉压过,大拇指印清晰可见。
祈遇手上还抓着毛巾,见此情景,身躯微微发着抖,转过身一看,此次事件的重灾区更是红的触目惊心。
此情此景,祈遇似乎都能幻想出当时的情景。
一定是被数次反复,用了大力气。
“……”
祈遇整个人都不好了。
被下药的人真的是他吗,怎么封冀看上去才像是喝了春/药的那个?
就算是为了帮他,也没必要,没必要这么用力吧……
祈遇木然地打开淋浴,任由流水冲刷着身体。
他在想,待会儿封冀醒了,他该怎么面对对方。
明明是正当的上下级关系,如今却因为一杯酒,一次意外,将这段关系染上了一层说不清的暧昧色彩。
为封冀工作这么久,祈遇一直都知道自家老板与其他老总不同。
封冀有钱,有地位,想上赶着攀龙附凤的人不在少数,但老板洁身自好,从不理会。
祈遇帮着处理过几次晚宴上靠过来的小明星,这么多年来封冀连情人都没包养过一个,下了班就回家,从不出入那些情/色场所,每天给自己安排的工作比员工还多,更别说谈恋爱了。
但现在,这个现状被祈遇打破了。
虽然身上痕迹多的吓人,可祈遇也不能完全确定封冀此举是自愿的。
毕竟被下了药的人是他,昨晚什么情况,祈遇又一无所知,更无从判定。
这样想来,对于封冀来说,他们昨晚滚在一起,不该做的全做了,犯了对方的禁忌,未来还要一起共事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虽然挨撞的人是他,可如果不是他疏忽中药,这件事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更重要的是,经此一役,祈遇也不知究竟该如何以平常心去面对封冀。
只要一想到两人刚负距离接触过,心里的羞耻便止不住地往上冒。
涂抹着沐浴露的手慢慢停滞,一阵沉默的思索后,他拧开淋浴,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作为一个合格的特助,祈遇只会帮老板解决麻烦。
而不是成为那个麻烦。
……
…
洗完澡的身体重新变的干爽,祈遇翻箱倒柜给自己找了个软垫,放在了书房的人体工学椅上。可尽管如此,甫一坐上去,他还是没忍住“嘶”了一声。
不是疼的,而是又酸又涨,连着后腰的麻木一起折磨着他的感官。
爽的时候他一点不记得,事后的难受倒是体验了个完全。
从抽屉中拿出纸笔,祈遇郑重地写上“辞职信”三个字。
其实封氏辞职只需要向部长与人事部发送电子书面报告,得到批准做完交接工作后便可以离职。
但祈遇自觉情况特殊,还是用最原始的辞职信最有诚意,想必封冀经过昨晚那一遭,也不会为难他,很轻易便会放他离开的。
只是他刚毕业就在封氏任职,突然要离开,竟然一时间不是究竟该何去何从。
是继续扎根京市,去别的公司应聘,还是离开京市,去其他城市重新开始?
要不回老家先休息一段时间吧,邻居王奶奶上回还给他发语音,说好久没见他,想他了。
辞职后,封冀送的这个房子祈遇也不好意思继续住下去,两人之间就隔着一层天花板,他如果继续住着,早晚会在电梯里碰面,那未免也太尴尬了……
届时他可以卖了房子,再决定究竟是留在京市发展,还是离封冀远点,去南方打拼。
写信的中途祈遇想了很多,手中的笔也一直未曾停过。
当他写下最后一句“特此辞职,望批准”,心里竟然有一种诡异的松快感。
封冀给他开的工资很高,封氏的待遇也很好,外面的人挤破了头都想进来,若是换成旁人在这样一个公司经历了这种事,如果老板不说,恐怕很大概率会装傻充愣,继续工作下去。
可祈遇实在没法儿说服自己,在被老板扣着腰窝翻来覆去一整夜后,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与对方同室而处。
他面前,只有辞职这一条路可以选择。
收起笔,祈遇又将辞职信上的内容在文档中重新输入了一份,用作后续公司的电子存档。
做完这一切,祈遇仿佛即将要英勇就义那般站起身,紧攥着那封辞职信,抬脚出了家门。
他像从前无数次那样踏进电梯,按下按键11。
一层楼的距离,祈遇却觉得格外漫长。
他离开这么久,不知道封冀醒了没。如果醒了,那么对方一定已经发现他不见了,可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联系他,想来并不想见到他;如果没醒,封冀什么衣服都没穿,祈遇这会儿也并不想吵醒对方。
但辞职信这种东西,还是得面对面交付到本人手上才比较礼貌吧……
思索间,电梯门打开,祈遇犹豫着走了出去。
他想着,要不就直接开门进去,反正他有封冀家的大门密码。如果封冀醒着,那么他就直接提离职,如果封冀没醒,那他就在沙发上等到对方清醒,再提离职。
总之,今天这个职是一定要离的。
他还能顺便把眼镜和手机拿回来。
然而幻想终归是幻想,当祈遇真的站在那扇熟悉的胡桃木入户门前时,却连解锁进去的勇气也没有。
尴尬、拧巴、羞耻、望而却步,各种情绪交织在一块儿,让祈遇愣是在门前站了整整五分钟。
最终——祈遇做出了一个决定。
不用进门,也不用这么快就再次面对封冀。
他打算直接将辞职信从门缝下边儿塞进去。
至于手机和眼镜,等他将这一切都消化的差不多了,再向封冀要吧。
逃避可耻但有用,在决定放过自己后,祈遇心情轻松了不少,他捋了捋手里薄薄的信纸,缓缓蹲下身。
素白的手指捏着信纸,小心翼翼地往缝隙里塞。
然而他才刚将信纸往里塞了个角,面前厚重的胡桃木门后便传来了门把手被按下的清脆声响。
随即,不等祈遇反应,大门应声而开。
从祈遇的视角往过去,入目的第一眼便是男人踩着拖鞋,青筋凸起的脚背。
偷塞辞职信被当场抓包,祈遇的心跳仿佛都要停滞了。
他缓缓抬头,与男人居高临下审视的目光在空中相接,在看清男人现在的样子时,脑子”轰“的一声便炸了。
封冀像是刚洗完澡,上身没穿衣服,湿漉漉的头发被撸了上去,浑身上下只有腰间围着一条松松垮垮的浴巾。
最让祈遇惊诧的,是男人身上一道又一道清晰可见的抓痕。
从饱满健硕的胸口,一直密密麻麻蔓延至块垒分明的腹肌,甚至被浴巾盖住的下腹,也能看见几道明灭的痕迹,哪怕祈遇没戴眼镜视线模糊,可如此之近的距离也能看的清楚。
这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罪状是谁留下的,不言而喻。
如果说刚刚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身体时,祈遇还只是羞恼居多,那么现在亲眼目睹封冀身上的惨状,祈遇只觉得天都塌了。
他天生皮肤白,又薄,哪怕只是轻轻撞一下也很容易留下痕迹。可封冀与他不同,男人肤色偏深,像是许多人追求的古铜色那般,轻易看不出印子,可此时此刻,那抓痕却能看得一清二楚,足以见祈遇昨夜下手有多重。
如果不是祈遇知道他们昨晚干了什么,他甚至会以为自己趁着神志不清把封冀给打了。
好好一副身体被抓成这样,他今天这个职还能离的顺利吗?
就在他看着那具被抓的惨不忍睹的身体愣神之际,面前的男人已经蹲下身,那只不久前还扣在他腰际的手臂向前伸出,捏住了辞职信的一角。
轻轻一拽,信件便从祈遇手中脱手,被男人拿在了手里。
祈遇站起身,“封总…”
一目十行从纸上的文字略过,最终停在了那句“特此辞职,望批准”上。
祈遇以为两人之间发生了这样的事,封冀下一秒就会将辞职信收下,批准他的离职申请。
然而,男人却忽地抬头,望向他的一瞬间,沉寂的入户门处便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嘶拉”声。
那张辞职信当着他的面被撕成了两半,在空中打着旋,飘到了祈遇脚边。
这样的展开完全在祈遇的预料之外,他第一反应便是要去将信捡起,再和封冀好好聊聊。
他还未重新蹲下身,一只大手便抓住了他的胳膊。
紧接着,祈遇便被那股不容拒绝的大力拉进了门——
作者有话说:吃到了,封总第二人格马上就要启动了[彩虹屁][彩虹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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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申请驳回 “我们的身体很契合。”……
祈遇平常力气就没有封冀大, 现在浑身无力,便更加无法抗拒男人的拉扯,几乎是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拽到了沙发上, 那双失去了眼镜的漂亮眸子里满是迷茫。
事情为什么跟他想的不一样?
上下属之间出了这种事, 按封冀的性格来说,应该会当场同意他的辞职申请, 而不是好像生气了一般, 连装都不装一下, 当着他的面将直接那封辞职信给撕了。
祈遇试图唤醒面前男人的理智,“封总…”
刚喊出两个字,封冀便张口直接打断了他, “我原以为放你回去,你会自己想通。”
啊?
“你睡了我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现在就用一封辞职信打发我?”
啊????
祈遇瞪大了眼睛。
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
怎么说得好像是他把人睡了不想负责,要畏罪潜逃一样?
虽然事情因他而起,但最终埃及拔草的人不是他吗?
祈遇抬手,打断了似乎还要继续控诉的男人, “等一下, 等一下。”
封冀闭上嘴, 视线从他红肿的唇瓣上扫过,不动声色地咽了口唾沫。
祈遇没注意到他的眼神, 此时此刻只想为自己辩解, “封总, 昨晚的事情是我不对,在工作上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甚至祸及到您身上,我辞职应该是正常流程吧, 您为什么不同意呢?”
“我为什么要同意。”男人扯了扯唇角,“你昨晚中了药,所有行为都不受控制,属于特殊情况。”
祈遇:“特殊情况?所以…?”
“所以,”拿起一旁茶几上残留着水痕的眼镜,男人用纸巾细细擦拭着,随即蹲下身,将银边眼镜轻柔地重新架回青年秀挺的鼻梁上。
“你不用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事,就冒然来跟我提离职。”
“我不会同意。”
戴上眼镜的一瞬间,面前画面骤然变得清晰。面前男人身量很高,哪怕只是蹲在他身前,却依然能与祈遇平视。
这样近的距离,足够让祈遇将对方脸上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
他知道,只要封冀露出这种表情,那么便代表着这件事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辞职申请被驳回了,祈遇不知该用什么反应去面对,沉默了片刻,才不确定地问:“那封总你的意思…昨晚的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对吗?”
话音刚落,祈遇便眼睁睁看着封冀的表情垮了下去。
祈遇:“……”
辞职也不让,当做无事发生也不让,以前他怎么没发现封冀还有这种无理取闹的一面。
祈遇实在想不出第三条路来,干脆直接问:“封总,除此之外您还有更好的想法吗?”
站在祈遇的角度,他以为封冀会像平时工作那样,直接向他提出要求。
但他再一次想岔了。
后腰覆上一只大手,精准地找到了他酸胀的位置,轻轻按揉了起来。
睡衣布料很薄,祈遇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手心的热度。
青年对昨夜的记忆一无所知,可刚刚开过荤的身体却十分诚实,那只手刚贴上来,后腰便自动塌下去了一个凹陷的弧度。
像是要方便什么人去握住一般。
祈遇想起了自己在镜子里看到的腰肢两侧的手印,薄白的耳朵顿时红了个彻底。
昨晚封冀弄了多久?怎么才一个晚上的时间,他的身体就能形成这种条件反射了?
更加浓烈的羞耻将祈遇包裹的密不透风,他抓住男人那只手想要往外推,可本就无力的身体给予不了他多少支持,那只手纹丝不动,甚至在后腰上慢慢收紧了。
祈遇忍不住出声,“封总!”
“感受出来了吗?”眉骨打下的阴影很重,将那双眼睛渲染的幽深如墨,望向祈遇时,里头的专注似乎能将人溺毙。
祈遇愣愣,“……什么?”
“我们的身体很契合。”手移动到了腰侧,一抓一扣,仿佛和睡衣下那道手印重合。
“前几年封氏处在上升期,我忙于工作,其他方面一直都空着。没记错的话,你这些年的感情生活里,也都是一个人吧?”
“……”身体被摸的又软了几分,祈遇胸口起伏着,过了好半晌才开口,“什么意思,您是想包养我吗?”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封冀几乎是脱口而出,“怎么可能,我是想让你做我nan…”
后面那个称呼刚吐出一个音节,便立刻被他吞了回去。
祈遇:“?”
“我的意思是,我们俩的身体很合拍,又住在上下楼,很适合帮对方解决生/理/需/求。”封冀深吸口气,在心里重复默念着不能操之过急,便直勾勾盯着眼前人,等待他的回答。
祈遇懂了。
封冀洁身自好这么多年,没破戒就算了,突然一下天雷勾地火尝到了个中滋味,才发现以前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所以这会儿舍不得放他走。
只是这身份关系也跳的太快了,昨天他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助理,今天就和老板有了生理层面上的联系。
白天做助理晚上做炮友,显得他整个人都好不正经。
见他沉默,封冀心里有些急,怕祈遇又一言不合给自己写辞职信,开口道:“我让财务给你涨工资好不好?”
涨工资。
这三个字对任何一个打工人来说都是仙丹妙药。最好涨的还是无责底薪,和绩效不挂钩。
下一秒,他又听封冀说:“涨的工资加在底薪里,绩效奖金另算。”
总裁特助的年薪本就够令人艳羡的了,轻易不会涨薪,但只要涨了,那数字说出去绝对会让大多数人眼红。
不涉及违法叛/国,谁会跟钱过不去?
“……我考虑一下。”祈遇嗫嚅着,还是没有立刻答应。
男人顿时松了口气,放在青年腰侧的手不自觉摩挲起来,“不着急,好好考虑。”
“封总。”祈遇再次抓住了他在自己腰间游走的手,正经道:
“我还没有答应,您能不能先别摸了。”
听着昨夜还在自己身下意乱情迷的人说出这种话,男人忍不住磨了磨牙,将手抽了回来。
祈遇松了口气,没了那只作乱的手,他没出息的腰终于重新挺直起来了。
此刻气氛暧昧,他总觉得危险,不愿继续与封冀共处一室,拿到手机后便火速和男人说了再见。
封冀倒没强留,站在沙发旁目送他忍着发软的腿推门离开。
胡桃木大门隔绝了身后男人灼热的目光,祈遇绷紧的脊背渐渐放松下来。
他看了眼还躺在地上被撕成两半的辞职信,龇牙咧嘴地蹲下身,重新捡了起来。
人生中第一封辞职信,老板不收,只能他自己带回去了。
这封信他花了挺多心思才写出来的,情真意切,丢了可惜。
人生路漫漫,说不定以后还能用到呢?
……
…
回到家的祈遇原以为自己会用心思考和封冀之间的关系,然而在沙发上躺了没多久后,他便抱着柔软的趴趴枕,在身体的疲累中睡了过去,连午饭都没吃。
直到门铃被人按响,他才睡眼惺忪地站起身,拖鞋也没穿,光着脚打开门。
封冀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个浅蓝色外卖纸袋,见他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脚也是光着的,微微皱起眉。
“怎么不穿鞋?”
祈遇没想到他会来,在原地愣了片刻,也没让开身位,“您怎么来了?”
“来给你涂药,不放我进去吗?”封冀扬了扬手中外卖袋,视线却还是落在祈遇光着的脚上。
虽然是夏天,但这种大理石地砖最凉,冷气开久了不穿鞋踩上去,体弱的人很容易寒气入体。
祈遇在他眼里就是体弱之人。
“着急来开门,就忘记了。”祈遇往旁边让了让,小声答着。
男人挤进门,相当自然地穿上拖鞋,就提着药往沙发那儿走。祈遇跟在他身后,见对方步伐矫健,不由得感到有些不忿。
明明上床是两个人的事,怎么封冀事后像个没事人一样,他却连走路坐下这种最基础的动作都做的很吃力。
太不公平。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略显幽怨的目光,封冀回过头,眼神扫过青年裸露在外脖颈上的吻痕。
那是他昨晚情动之时吮出来的,只要祈遇一掉眼泪,他就控制不住去吻对方。偏偏祈遇好容易哭,重了会哭,轻了也哭,所以亲到最后,青年上半身几乎全是他留下的印记。
看上去很可怜,却又漂亮的惊人。
走着走着老板的眼神便莫名变的火热了起来,祈遇总觉得熟悉,被那道目光扫了一眼,迈出去的右腿便忽地一软,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前倒去。
祈遇瞪大了眼睛,还不等他惊呼出声,一双手便接住了他。
封冀一手揽背,一手托起柔软的臀,将人牢牢拥在了怀里。
小半张脸埋在封冀胸口,鼻间霎时间只剩下男人身上浓烈的荷尔蒙气息。
这股气味祈遇曾在上午醒来时,两人的被窝里闻到过。
属于封冀身上的味道将他紧密包裹着,祈遇闻的脑袋晕晕的,连退出都忘了,直接被人打横抱起,向卧室走。
卧室,一个对于旁人来说普通,对于他们俩来说暧昧的地方。
祈遇某处突然幻痛,连忙抓紧了封冀的衣袖,“去房间做什么?”
见他一脸提防,封冀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我在你眼里就这么禽兽?去房间当然是为了确保你的隐私,方便给你上药。”
“上药的事我自己来就好了。”祈遇被放到了床上,抬手要去接装药的蓝色袋子。
封冀躲过了他的手,一起坐了上来,“你自己上药不方便。”
祈遇:“怎么不方便?”
封冀垂眸,目光从他小腹一扫而过,意有所指,“太深了,你够不到。”
“……”
“………”
祈遇眨了眨眼,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深意,一张素白漂亮的脸霎时染上一层红霞。
“可…可是您帮我上药也不方便吧,要不算了,不上也没关系。”
“怎么不方便?”封冀将这个问题重新还给了他,“你受伤的地方我比你熟悉。”
祈遇:“……”
祈遇不知该怎么反驳,干巴巴道:“那也不……”
封冀:“不上药很久都好不了,会影响工作。”
工作。
一句话瞬间掐住了事业脑的命脉。
他总不能上班还带个软垫去,那太奇怪了。
在男人“我都是为你好”的注视下,祈遇犹犹豫豫,犹犹豫豫,犹犹豫豫地同意了。
只是同意了不代表他能完全接受这个过程,说来说去,就算两人之间再怎么亲密,祈遇都没有那段记忆。
虽然今时不同以往,只需要容忍两根手指,但他却还是觉得羞耻难当,抱着枕头趴在床上,感受着遮盖住伤处的布料被拉下去时,从发丝间露出的耳朵全红了。
他身后是另一个男人的呼吸声,让祈遇不由得想起腰侧的手印。
昨晚上封冀恐怕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面对的都是他的后背……
耳根越来越红,祈遇听见了男人撕开袋子的声音。
“这药抹上后可能会有点热,但效果好,你忍着点。”
现在这副样子,祈遇也没敢回头看他,只好含糊地应了一声。
没过多久,封冀便半跪在了床边,米且大有力的手扌旨便裹着一层厚厚的药膏,往他被摩扌察过度,已然纟工月中的伤处探。
药膏里似乎加了薄荷,触感温凉,混合着男人手指的热,扌安压过充血壴支月长的皮肤,留下一层半透明的薄膜。药性很大,越往伤的氵罙处扌区挖,各种古怪的感触都交织在了一块儿,朿刂氵敫的祈遇差点低叫出声。
不该答应让他帮自己上药的。祈遇紧咬着唇,眼眶瞬间便湿了。
好胀,好麻,好痛,好奇怪。
他抱着枕头,身体又开始轻轻颤抖起来。
他这副样子,这副姿态,甚至连颤抖的身体都分外熟悉,封冀呼吸发紧,打圈按揉着药膏的手甚至有些恶劣的加重了力气。
红月中的伤处本就每夊感,突然之间被如此对待,差点将祈遇的眼泪逼出来了。
青年面带怒色,回头瞪他,一双漂亮的眸仿佛含了水似的,这一眼瞪的封冀浑身如同过电,舒爽得不得了。
“抱歉,我也是第一次给人上药,下手重了。接下来我肯定轻轻的,你别生气。”
男人见好就收,道完歉后试图挑起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昨晚你睡着之后一抱就哭,我怕你呼吸性碱中毒,就没带你去氵青王里,下次不会了。”
什么下次,自己都还没答应,怎么就下次了?
祈遇根本不想理他。
好,不想聊这个话题。封冀换了一个,“上午我说的事,你考虑好了吗?”
“您不是说让我慢慢考虑那,这才过去多久?”祈遇闷闷的声音从枕头里传来,带着浓浓的不满。
这个也不想聊。
封冀沉默片刻,又道:“那个酒吧我已经派人去查监控了,昨晚给你下药的那两个人提前跑了,警察在追,应该这两天就能抓到。”
祈遇今天醒来后便一直处于一种又累又震惊的情绪当中,满脑子都是“居然和老板睡了”,那两人给他下药的事反而一时间没能想起来。
他这个受害者都没反应过来的事,封冀却已经直接行动起来了。
药膏涂的差不多了,封冀擦干净手,动作轻柔地将他从床上扶了起来。
祈遇微微侧坐,望着封冀真心实意道:“谢谢。”
话音刚落,一只干燥的大手便按在了他的头上,不轻不重地揉了揉。
“不谢。饿了没,我去给你做饭。”
祈遇不太习惯他这样亲昵的动作,不着痕迹地往后躲了躲,“饿了,但家里没有菜,我点外卖就行了。”
话音刚落,封冀的手机便响了。
“我叫的菜到了。”男人冲他扬了扬手机,转身往外走,“你要是还困,就继续睡一会儿,饭好了我叫你。”
说罢,便抬脚往房门外走。
祈遇还保持着一个姿势坐在床上发愣。
他明明还没答应封冀的要求,怎么这人就能如此自然的登堂入室,张罗着要给他做饭吃,仿佛自己是这间房子的另外一个男主人似的。
退一万步说,他已经答应了封冀,可就算那样,他们也只是炮友,单纯的肉/体交易的关系,怎么也不至于特意为他做饭吧?
搞的就好像他们在谈恋爱似的…
厨房里,男人再次系上了那他穿起来小了不止一个码的围裙,没过多久外头便响起了炒菜的声音。
刚上过药的地方还鼓鼓月长月长的,兴许是药膏已经开始生效了,每动一下都发着热。祈遇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可怜兮兮地侧躺在床上,准备刷点无脑小视频放空一下大脑。
打开某音刷了刚没多久,一个显示为陌生号码的电话从通知栏跳了出来。
来电ip显示为京市,且号码是正常的11位,不像是诈骗电话。祈遇迟疑片刻,还是接起了。
“喂?”
“喂!!学长是我,我是陈晓东!!!”
刚一接起,那头便传来了一声急切的声音。
“学长你没事吧!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早知道刘洋是那种人,我肯定不会让他替我班的,对不起对不起,学长你还好吗?”
陈晓东,祈遇没想到他会找来自己的电话。
在发现中药时,他曾怀疑过陈晓东是不是和小胡子一伙儿的,可仔细想想,这孩子目前还在京大读书,来酒吧兼职恐怕也只是因为对调酒感兴趣。
一个有着大好未来的京大学子,会伙同两个社会人做这种违法犯罪的事概率几乎为0。
“我没事,你别急。”祈遇出声安抚,
“学长!!学长你真的没事吗!!我听老板说了,刘洋和那个经常来店里骚扰女学生的顾客给你的酒里下了药,晚上有人要求调监控,等老板联系他们的时候发现刘洋已经关机跑路了!”
陈晓东语气里满是义愤填膺,“我都快气死了,我不该同意跟他换班的,差点害了你,对不起学长,你没事太好了呜呜呜呜。”
他说到后面都要破音了,祈遇不得已将手机拿远了点,“真的没事,你别自责。”
真的没事,只不过是被老板撅了而已。
“学长是我对不起你,我请你吃饭赔罪吧,我这个月生活费加上兼职的工资还有四千五,你想吃什么都行,对不起对不起。”
“不用请我,你的钱你自己留着。”祈遇头疼地捏了捏鼻梁,“我还没问你,你从哪儿搞到我电话的?”
“我找辅导员要的。”陈晓东不好意思道:“我知道这件事后很担心你,但是我又没你的联系方式,只能找辅导员了…对不起学长我是不是太冒昧了,你要是不喜欢我待会儿就把电话记录删掉,保证不会打扰你!”
他一句话里至少要带两句对不起,祈遇听得出来他真的很自责,再次安抚,“没事,没事,电话你想存就存着吧。他们没得逞,到时候被抓住,也会有法律惩罚他们,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别再说对不起了。”
“好,好学长我知道了,呜呜呜呜呜呜学长你真是人美心善。”
祈遇看了眼时间,“没什么事就挂了吧,这个时间该去食堂抢饭吃了。”
陈晓东无脑吹他,“学长你真厉害,不愧是你,毕业这么久了还记得学校食堂不好抢。那我挂了,学长拜拜!”
祈遇:“拜拜。”
电话挂断,耳边终于清净了下来,祈遇放下手机,刚准备继续刷视频,一抬头,便被门口高大的人影吓了一跳。
封冀不知是何时站在了那里,肩膀倚靠着门框,眼睛被眉骨打下的阴影遮了一半,整个人都悄无声息的,不知盯着他看了多久。
视线在空中相撞,封冀开口,“你在跟谁打电话。梁南星?”
祈遇否认,有些不解,“您怎么会觉得是他?”
封冀抬脚走了进来,“我听见他喊你学长。”
祈遇身边除了梁南星,可没人喊他学长。
祈遇默了默,答道:“不是梁南星,是另一个学弟。”
“……”男人向他走来的脚步一顿,那原本就说不上好看的表情顿时变得更黑了几分,语气幽怨,“你哪儿来那么多好学弟?”
“……”祈遇不知他这又是在抽哪门子疯,毕竟,只要是在自己后面入学性别为男的,都是他学弟。
索性,封冀没在这个话题多过多纠缠,又说了一句“饭做好了”,便扶着人去了客厅。
很简单的三菜一汤,刚出房间祈遇便闻到了家常菜的香气。
封冀身上还穿着围裙,将他扶着坐下后,便忙里忙外开始盛饭打汤。
祈遇望着男人来来回回忙碌的身影,竟诡异的感觉,他这位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老板,身上有股很浓的人夫味。
也让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从小每一次被看他可怜的邻居叫去家里吃饭时,家家户户都能看到这样温馨的场景。
心头莫名涌上一股陌生的情绪,祈遇夹起一筷子土豆丝,沉默地吃了起来。
昨晚的运动量太过超标,这餐饭又是今天的第一顿,祈遇破天荒加了一次饭。两人三菜一汤,将餐盘扫的干干净净。
吃完饭后封冀又拿了一盒消炎药出来,叮嘱他过一会儿和水吞下。
那药并非市面上常见的消炎药,祈遇没见过,吃之前仔细看了看说明书。
药品副作用那一栏写着除了可能会反胃恶心外,少数人吃完还会犯困,禁止高空作业或开车前食用。
祈遇自我感觉不属于这少数人,谁知回房间吃了两粒后,没过一会儿便抱着枕头在床上睡的不省人事了。
封冀洗完碗来房间找他时,看到的便是闭眼睡的昏沉的祈遇。
房间空调温度开的高,床上青年似乎有些热,素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粉。
封冀将温度调低了两度,随即便半跪在床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人看。
比起昨夜的意乱情迷,如今这样安静的祈遇才是封冀最为熟知的样子。
他从没想过自己曾幻想过无数次的事情会在这种意外下发生,尽管对于祈遇被下药的事感到愤怒,可在他的内心深处,却卑劣的隐藏着一丝庆幸。
庆幸他救下了祈遇。也庆幸,因为这次意外,让两人之间的关系跨出了想都不敢想的一大步。
并且在知晓一切后,祈遇的反应竟然不是厌恶,而是…自责?
如果不是因为自责,祈遇在醒来后的一件事应该是冲他发火,而不是因为觉得连累到他,连辞职信都只敢偷偷往门缝塞。
封冀目光直勾地盯着床上无知无觉的人,盯着那双微微张开,泛着水色的唇,忍不住抬手,着了魔似的塞进去一根手指。
指节被柔软包裹,男人不由得喟叹一声,“怎么那么心软啊宝宝…”
手指不受控制地继续向深处伸,指尖触碰到一节水红色的小舌,恶劣地搅动起来。
那根食指被口中津液打湿,像是裹了一层甜腻腻的糖霜。
昨晚这张唇,封冀只品尝过一次,只是他太馋了,亲的太急太重,祈遇便说什么也不让他亲第二次,一亲眼泪就扑簌簌掉,掉的封冀满心都是心疼,只好顺应他的心意,硬是一整晚都没再亲第二次。
可只亲一次哪会够,连味儿都没尝出来。
呼吸渐渐粗重,男人缓缓将手指从湿热的唇缝中抽离,放到自己唇边,舔了一口。
甜的,蜜一样。
想亲,想抱,想做更过分的事。
今天都要过去了,祈遇怎么还不答应他?
祈遇为什么还不答应他?——
作者有话说:看到好多老婆投营养液让我加更,我也想搞破多少营养液就加更的活动,但是我已经没有存稿了orz每天都是生死时速现码的[抱抱]这个活动对我这种拖延症患者来说好遥远
(但你们还是会给我灌溉营养液的对吗[抱抱](是抱不是掐)
第25章 逼宫 好可怕,门外站着个裸男
身体上的疲累加上消炎药的副作用, 祈遇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上午九点。
迷迷糊糊起来时,家里已经没有了封冀的身影。
这一觉睡得很沉,身体也在他熟睡时悄悄自我恢复着。祈遇下地走了几步, 发现昨天还像被卡车碾过的身体, 今天已经恢复大半了。
特别是被涂过药的地方,明明连坐下都得垫垫子缓冲, 如今那股滞涩感便几乎感觉不到了, 虽然还是胀胀的, 但至少走路时姿势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又想起男人昨天说的话,药劲大但效果好,果然是真的。
惬意的周天, 祈遇本应该在家晒晒太阳,看看邮件, 喝杯咖啡。但这一切都没能如期发生,他刚洗漱完走出房门,门铃便准时响了。
来找他的人是谁,祈遇根本猜都不用猜。
门刚一开, 熟悉的脸便出现在了祈遇面前。
“封总。”祈遇有点无奈, “您怎么又来了?”
“身体好点了吗?”封冀自动无视了他的问句, 将手中包装精致的火腿三明治放在了祈遇手里,“吃完换套衣服, 我们要去警局一趟。”
祈遇愣了愣, 随即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人抓到了?”
“昨晚在京市出省的高速口抓到的,你是受害人,需要去现场走个流程。”封冀答。
一晚上过去,该消化的惊讶也消化的差不多了, 得知那二人被抓,祈遇心头后知后觉涌上一丝怒意,“不吃了,直接过去吧。”
封冀一把拦住了他,“不着急,人跑不了,先吃完再过去。”
祈遇抬头看他,封冀的语气里带上一丝低落,“这三明治还是我早起去排队买的,你真的一口也不吃吗?”
“……”
祈遇妥协了,他抬手打开三明治的包装纸,酱料的香气瞬间涌出,刚闻到这个味道,祈遇肚子便轻轻叫了一声。
如果祈遇没记错的话,这家店最近研究出了新的酱料口味,被某个千万粉美食博主推荐后便一夜爆火,大清早没开门门口就排起了长龙,一三明治难求。
祈遇偶尔刷到推送,看着那从店门口几乎要排到马路上的队伍,都觉得夸张。
也不知道封冀究竟起多早去那儿排队的,居然能在这个点就顺利抢到。
他坐回沙发上,边吃边觉得封冀太馋了点,就因为开了荤食髓知味,大早上跑去蛋糕店排队给他买早餐,讨好的意图藏都不藏一下,就盼望着他可能心一软,直接同意了那个炮友请求。
有那么舒服有那么爽吗,值得一个龙头集团的掌权人去做这种事?
想到这儿,祈遇没忍住抬眸瞥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
不出所料,那人的目光一直都未从他身上挪开过。四目相对,还是脸皮薄的那个率先将目光移开。
昨天一整天的信息量都太大,祈遇没来得及细想,现在回过神来他才回忆起了被自己遗漏的细节。
自从他们坦诚相见过后,封冀望向他的炙热眼神连掩饰都不屑了,要知道在几个月前对方还只敢偷偷看他。
那个时候祈遇便觉得封冀不太对劲,从偶尔瞥来的一两眼,到一天十几次的凝视,再到现在,连他的回望也不再躲避。
哪个老板会这样频繁地偷看自己的下属呢?
祈遇吃三明治的动作一顿,将这些线索串联到一起,像是突然之间打通了任督二脉,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真相——
原来,封冀那么早就开始馋他身子了!
只是以前拉不下脸开口,现在有了下药这个契机,便干脆顺水推舟主动提出来。
难怪昨天撕他的辞职信撕的这么干脆,连思考都时间都不用……
想到这儿,祈遇顿时被嘴里的三明治噎了一下,连声咳嗽起来。
“咳…咳咳……!”
刚咳了没两声,一杯水便被递了过来,祈遇咳的双眼泛红,直接就着封冀拿水的手喝了两口,将喉咙口的三明治吞了下去才缓过劲儿来。
看着他咳的发红的脸,封冀又递过来一张纸,“吃慢点,都是你一个人的,没人和你抢。”
祈遇接了,开口道了句谢谢,余光慢慢从男人脸上滑过。
想通了这一连串的因果关系,祈遇对自家老板的感官在这一刻发生了些许变化。
封氏集团CEO兼总裁封冀,成功人士是他的面具,洁身自好是他的勋章,可摘下面具,那张脸上赫然便写着“馋下属身子的大shai魔”九个大字。
年近三十不近男女色,应该是憋太狠了。
祈遇心里嘀咕着,面上却不显,在封冀的注视下吃完了一整个三明治。
他回房间换了套衣服,同封冀一起坐电梯去了地下车库。
祈遇以为司机会来接,习惯性想替封冀拉开后座车门,然而当他透过车窗看见坐在后座的人时,拉车门的手瞬间停了下来。
后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里头那张明显睡眠不足,挂着两个大黑眼圈的脸。
“祈特助,你好你好。”
黑眼圈率先打招呼。
祈遇仅花了三秒钟就从记忆中检索出了此人的信息。
周嘉丞,封冀的那个饿死鬼留子朋友。
“小周总您好。”祈遇同他打了个招呼,又看了眼空无一人的驾驶位,问:“您怎么在这儿?”
“那你要问封冀了!大清早他说要去排队买什么鬼三明治,硬是叫我跟着一起去。五点啊,五点就把我从床上吵醒了,我昨晚两点才睡!统共也就睡了不到三小时!”周嘉丞满脸怨念。
“……”那个什么鬼三明治如今正在祈遇肚子里,祈遇不知该怎么回答,尴尬地笑了笑,“小周总,辛苦了。”
周嘉丞:“不辛苦,命苦。”
祈遇:“……”
“别听他胡言乱语。”封冀拉开副驾驶的门,偏头瞪了周嘉丞一眼,“他在家不是吃就是熬夜打游戏,公司一周不见得去一次。他爸让我带他改作息,我这是在帮他。”
祈遇没吱声,抬眸朝副驾驶看了一眼,座位上放了一块柔软的软垫,上头还绣着海绵宝宝和派大星一起抓水母的场景图,放在这辆通体碳黑的迈巴赫中,显得相当格格不入。
三个人里只有祈遇需要软垫,是谁准备的不言而喻。
“警察局有点远,坐在这个上面会舒服点。”封冀道。
祈遇想说自己那里已经快好了,不太需要坐垫,但顾及周嘉丞还在这里,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又道了声谢后,抬脚坐上了副驾驶。
老板替助理开车门可以称得上是倒反天罡,但坐在后座的周嘉丞竟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车一启动便扒拉着椅背开始喋喋不休,什么祈特助你今年几岁了,什么祈特助你喜欢甜粽子还是咸粽子,想到什么说什么。
祈遇一开始还会认真回复,不让这位小周总的话掉地上,但时间一长,他的回答便从认真斟酌的长短句变成了毫无感情的“嗯。”
祈遇想,其实周父会把周嘉丞赶去国外,完全是因为周嘉丞太吵了,送出国了耳朵清净吧。
话题一个接一个,就在祈遇快要在周嘉丞的魔音贯耳中睡着时,对方突然话锋一转,突然问:“祈特助,你现在还是封冀的特助吗?”
瞌睡跑了一半,祈遇不解地转头看他,“什么?”
周嘉丞看了眼正在开车的封冀,又看了眼一脸不解的祈遇,眉头一挑,摆摆手说了句没什么。
靠回椅背上上时,周嘉丞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看样子,祈遇应该不是被强迫的,至少有一半是自愿的。
否则被封冀这个老畜牲那么畜牲地对待过,怎么可能还能毫无芥蒂地继续做封冀的助理。
这么想想,周嘉丞又开始顾影自怜起来。
他兄弟如今是事业爱情双丰收,反观他,二十多岁的人了,晚上吃个串都要被亲爹拎着耳朵骂。
呜呼哀哉!
…
一路上都没怎么堵车,三人比原定时间还提早了十分钟到达警察局。祈遇开门下车时,发现周嘉丞也跟着下来了,对此他表示很不解。
“小周总也一起进去吗?”
封冀走到他旁边,解释,“监控就是他找人查的。”
原来如此。
祈遇点了点头,随封冀一同踏入警局大门。
让他们意外的是,警察除了带他们认了一下那位名叫刘洋的调酒师和小胡子外,审讯室外头还坐着一排长相清秀表情愤怒的年轻男女。
一问才知道,这几人竟然都是以往的受害者,被刘洋与小胡子用同样的办法骗着喝了药,昏厥后被拍下露骨的床/照与视频威胁。
如今两人落网,他们才被顺藤摸瓜的警察找到,一齐传唤了过来。
封冀站在祈遇旁边,低声道:“他的手机里留着很多照片视频,昨晚跑的匆忙,监控也没来得及销毁,证据确凿。后续官司会有律师跟进。”
团伙作案迷/奸多人,情节如此恶劣,没个十几年牢狱之灾出不来。
等人进去后,稍微操作一下,永远呆在里面也不是没可能。
封冀那边已经找好了律师,祈遇不用自己出力,在警局做完笔录后便直接离开了。
下药一事算是告一段落,站在回家的电梯里,两人谁都没说话。
直到电梯停在了11楼,封冀抬脚离开时,回头深深望了眼电梯里的青年。
分明什么话都没说,那眼神中所蕴含的内容祈遇却一下看懂了。
无非是在提醒祈遇下药的事现阶段结束了,可他们之间的事还没结束。
他还在等祈遇的答复。
祈遇万分头疼。
这种事很突然,他认为自己不太能单独完成这个决定,毕竟一旦答应,一夜错误就要变成长久的暧昧联系。
可这种事又很敏感,天知地知他知封冀知,祈遇不可能去找几个舍友讨论自己和老板滚床单的既定事实。
所以,在向选择的岔路口迈步前,祈遇打算上网集思广益下。
匿名发帖保护隐私,网友人多想法多,想来很大程度上能够解决他此时的困境,世界之大,说不定还能遇到境遇相同的案例以作参考。
祈遇注册了一个新的小绿书账号,怕被同城刷到,谨慎地挂/梯/子改了ip地址,又将平台昵称改为“momo”,这才盘腿坐上了沙发,开始编辑文字。
【求助贴,因为一点意外和老板睡了,现在老板让我做他p友,如何抉择?】
祈遇简单阐述了一下事件经过,在文章末尾还捣鼓出一个投票。
【答应】vs【不答应】
因为号是新号,祈遇原本以为短时间内不会有人看到这条帖子,但也不知是不是标题太劲爆的缘故,官方冷不丁给他推了波流,原本无人在意的帖子浏览量突然之间蹭蹭往上涨,各种回复也如雪花般飞了过来。
momo:【我们momo家族真是人才辈出,这么倒霉的事也是被楼主你碰上了】
祈遇回:【给家族蒙羞了】
不吃香菜:【楼主你还好吗,报警了吗?】
祈遇回:【感谢关心,人已经抓起来了】
KFC疯狂星期四vivo50:【楼主男的女的?】
祈遇回:【楼主是男的】
KFC疯狂星期四vivo50:【woc】
KFC疯狂星期四vivo50:【@麦门永存 诡秘快来,这期是我为你定制的你最爱的双男主】
麦门永存:【来了来了】
麦门永存:【kswl】
祈遇:“……”
这种没什么用的回复他回了几条就没再回了,转而看起了真的有在用心帮他分析利弊的评论。
忧郁大母猴:【按照楼主的描述来看,老板又帅,开的工资又高,人也挺好,以前也不乱搞身体健康。而楼主辞职以后不一定能再找到这么好待遇的工作,加上老板答应给楼主加薪,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数字,但看楼主的文字,应该挺多的。老板在外貌身材上没让楼主吃亏,经济上也强的离谱,如果楼主能够接受这种白天上班晚上上床的工作量的话,我觉得还是可以答应的】
忧郁大母猴:【再补充一句,如果只是普通床伴可以答应,如果你老板在床上有啥特殊癖好建议楼主还是快跑吧!】
祈遇回:【感谢提醒,我老板应该…没什么特殊癖好】
那晚过后除了把他亲的一身吻痕外,祈遇没在自己身上看到什么很出格的印子。
封冀的xp应该挺正常的……
一嗦腌鱼任平生:【所以具体给你加薪多少?这决定了我要不要支持你答应】
祈遇回了个大概数字。
一嗦腌鱼任平生:【握草这么多,我从侏罗纪打工到现在都赚不到这么多钱,momo你就从了吧!】
金山银山全都有:【事已至此,不结婚很难收场】
好饭拼到厌倦:【换成我我会答应,看我名字就知道我很需要这份钱】
神券涨的难受:【咱俩情侣id,嘴一个】
苦练括约肌夹断负心汉:【投答应的人以压倒性的优势获得胜利,恭喜楼主】
慌张的农村入:【在恭喜什么,恭喜楼主上完b班b上班吗?】
苦练括约肌夹断负心汉:【你们农村入讲话也太糙了】
帖子流量越来越大,隐隐有上主页热门的趋势,祈遇只是单纯想听听别人的意见,现在意见有了,再让这件事发酵下去便不是他的初衷了。
热度一大就容易被营销号到处搬运,万一被封冀刷到了,那他还要不要活了?
祈遇当机立断删除了帖子,顺手将小号注销。
做完这一切,祈遇长出口气。
这下总该万无一失了吧?
…
全景落地窗大平层里,被摆放在阴影中的家用跑步机上,一个男人赤裸着上半身,正挥汗如雨的迈着步子。
“叮咚”一声,摆放在跑步机按键平台上的手机亮了亮,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消息提示音连绵不断地响起。
一个备注为“周嘉丞”的人在几秒钟的时间里给他发了十几条消息。
周嘉丞屁话多,经常突然发疯讲一堆诸如“如果我是奥特曼你还会跟我做朋友吗”的癫子语录,封冀本来不打算理会,可对面颇有种你不理我我就烦你到死的架势。
封冀被吵的没办法,按下跑步机上的暂停键,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打开手机,连周嘉丞消息的具体内容都没看,先咬牙切齿发了条语音过去。
“周嘉丞,话这么多,你最好有事。”
周嘉丞秒回:“当然有事!肯定有事!绝对有事!你先别急着骂我行吗,你看看我发给你的截图,这个发帖人是祈特助吧?虽然ip地址不一样,但是这个事件经历太眼熟了,还是今天新发的帖子,你看一下!一些细节你肯定比我清楚!”
涉及祈遇,封冀没再回复周嘉丞的语音,转而将聊天记录划到顶,点开第一张截图。
截图中,发帖博主名为momo,头像也是很基础的粉色小恐龙。
只是昵称基础,发帖内容就不基础,一目十行扫过标题与文案,封冀心里有80%的概率可以断定,发帖人就是祈遇。
再往下看,是周嘉丞截图的评论区热评,目光扫过博主回复一嗦腌鱼任平生的工资数据后,80%涨成了100%。
他看完了所有截图,又发了条语音过去。
“把帖子链接转发给我。”
周嘉丞继续秒回:“马上!”
然而过了一会儿,聊天框中出现的不是帖子链接,而是周嘉丞苦恼的回复。
周嘉丞:[不是,就这么一会儿帖子没了,那个博主的账户也显示注销了]
封冀闻言,唇角轻轻勾了勾。
从ip到昵称,从帖子火了就删帖销号的举动来看,确实是祈特助严谨的日常作风。
他正愁怎么让祈遇快点答应他,现在好了,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男人将汗津津的头发往上一撸,拿起手机便抬脚出了门。
祈遇删完了帖子,懒的自己做饭,便用牛奶泡了一杯麦片准备糊弄一下。
热牛奶刚冲进杯中,门铃便急吼吼的响了起来。
祈遇回过头,有些不解地皱起眉。
他没点外卖,难道是快递到了?可快递一般不都是直接放在后门吗?
放下牛奶杯,祈遇踩着拖鞋走到门口,眯起一只眼睛对着猫眼向外看,这一眼差点把他吓死。
门口站着个没穿衣服的裸男,再看脸,这个裸男居然是他老板。
祈遇一时间整个人都僵硬了。
封冀怎么衣服也不穿就跑上来了,不会是等回答等着急了,带着一身被他抓出来的痕迹来逼宫吧?
他在门后踌躇了半天也没开门,门外的男人似乎失去了耐性,连门铃都没再按,转而抬起手,屈指在门上敲了几下。
咄咄咄。
每一下都仿佛是敲在了祈遇心上。
又过了半晌,口袋里的手机“嗡”的震动了起来。
看着来电显示的备注,祈遇将心一横,按下了门把手。
四目相对,祈遇突然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全/裸,穿裤子了。
封冀望着他,好整以暇地问:“刚刚在干嘛,怎么现在才来开门?”
祈遇避而不答,只是问:“封总,您怎么又来了?”
封冀滑动着手机,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我来,是想问问祈特助,认不认识这个。”
祈遇想也没想,“不认——”
话没说完,手机屏幕便怼到了他的脸上。
一起怼过来的,还有顶头上司那张英挺冷峻的脸。
“先别急着否认,看看再说。”
祈遇心想着自己什么都没干,怎么看都是不认识。
然而等他一抬头,真的看清屏幕上的内容时,表情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封总,你听我——啊…!”
不给他狡辩的机会,男人突然发难,手臂箍住柔韧的腰,硬与软相贴,直接将人掳进了房子——
作者有话说:事已至此,遇崽只能把嘴子给封总吃了[彩虹屁]
两个小宝的cp名简化一下是冀遇,听读音很像鲫鱼,那炖汤很香了(bushi)
评论区发红包~用大评论狠狠奖励我[抱抱][抱抱]
(对啦防盗设置了80%72小时,这里提一嘴)
第26章 约法三章 他现在,只想做。
“封总, 您先等等,放我下来!”
“封总……唔!”
祈遇被掐着腰抱到了沙发上,后背靠着沙发靠垫, 发出一声闷哼。
刚想就刚刚的事和封冀解释, 面前男人便欺身而上,打断了他未说出口的话。
封冀刚从跑步机上下来, 赤裸的上身还带着未干的汗液, 甫一靠近, 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闻的祈遇面红耳赤,忍不住又往后缩了缩。
“封总…”
被困在方寸之间, 两边是对方有力的手臂,背后是墙和沙发靠垫, 跑都没地方跑,祈遇再开口时声音都小了。
男人单手撑着沙发,另一只手抬起,手机屏幕又贴到了祈遇眼前。
“祈遇, 难道你不觉得这个帖子的剧情很眼熟吗?”
祈遇对帖子内容自然烂熟于心, 但他还是强装镇定地看了屏幕好一会儿, 才转过头,面对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冷静道:“是很眼熟, 但发帖人的ip在杭城, 和我对不上号。”
封冀望着他, 轻笑道:“改ip这种再简单不过的事,祈特助应该手到擒来吧。”
祈遇:“我是会改ip,但这个世界上会改ip的人太多了,封总你不能因为这一点就判断发帖人是我吧?”
盯着青年一张一合的嘴巴, 封冀无声地磨了磨牙。
这张嘴尝起来是软的,是甜的,说起话来倒是硬气,证据都摆在眼前了,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呛他。
被老板用这种眼神盯着,祈遇远没有面上来的镇定,只是特助当久了,面对任何事都保持八风不动的态度已经被他刻进了骨子里。
更何况帖子已经被他删了,账号也注销了,封冀只有这一张图,根本没有其他证据证明momo是他。
只要他死咬着不承认,难不成封冀还能屈打成招吗?
封冀又问了一遍,“你确定,这个帖子不是你发的?”
祈遇底气足了不少,再次点头,“封总,世界之大,有相同经历的人不在少数,说不定只是巧合。”
封冀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没反驳,手指滑动,精准地找到了那张momo与一嗦腌鱼任平生交流工资的截图。
屏幕再次贴到了脸上,祈遇看着那张截图,脸上镇定的表情有了一丝皲裂。
他了解封冀,封冀又何尝不了解他,见他面上情绪变化,便不由得冷笑出声,“巧合,那还真的是好巧。巧到被下药和老板上床的时间一致,巧到犯人被抓的时间也一致,更是巧的连我让财务给你涨的工资数都一致。”
祈遇面色一寸寸白了下去,嗫嚅着唇没说话。
封冀放下手机,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没话说了?”
祈遇往沙发缝里缩了缩。
好丢脸,好尴尬,好想死。
他长这么大,除了父母离世外,最坎坷的遭遇都集中在这两天了。
明明是为了提升工作能力,想在酒桌上为老板分担,却倒霉催的被下了药,一醒来发现和老板睡了。
睡了一次老板还没睡够,还想睡他很多次。
他纠结答不答应,只是想上网寻求一下帮助,明明在帖子热度彻底起来之前就已经删帖销号了,结果下一秒却被帖子里的另一个当事人带着截图证据找过来了。
饶是祈特助职业素养再怎么强悍,此时此刻也觉得自己好脆弱。
有种被扒光了扔大街上的无助感。
封冀不是不喜欢刷这种软件吗?
这截图到底是封冀自己刷到帖子截下来的,还是别人刷到截给他的?
谁这么多事?
祈遇想不通,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被证据怼脸怼的哑口无言,甚至又一次升起了想当场辞职的冲动。
“怎么不说话?”男人又凑近了些,高挺的鼻梁几乎要戳到祈遇的眉骨。
祈遇继续往后缩,还是没说话。
再缩就要缩沙发底下去了。封冀有点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一只带着薄茧的大手托起那几乎要埋进胸口的下巴,将人的脸托了起来,
视线在空中交汇,封冀眯起眼睛,开口道:“你不说,我可就说了。”
“今天的事官方一定会通报,你帖子里暴露出来的信息虽然不多,但结合这个报道,说不定会有了解我们的竞争对手察觉,到时候以此做文章,你要怎么办?”
封冀一张嘴就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周嘉丞刷到这个帖子,立刻就反应过来发帖人是你。只是他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要是换成别人,你有想过后果吗?”
祈遇:“……”
这么一大段话从耳边呼啸而过,祈遇的第一反应:有这么严重吗?
第二反应:原来是周嘉丞截的图,活该被送去英国吃白人饭。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无语,封冀不满地捏了捏他的脸颊,直将人的嘴巴捏成了两瓣小鸡嘴,“想什么呢,将来可能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祈遇被他捏着,含糊地咕噜了一句,“对…对不起?”
“……”封冀又捏了他两下,“不许说这个。”
祈遇:“……”
封冀盯着他,冷不丁问:“要不要答应我?”
祈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抿了抿唇,小声道:“我还没想好…您能不能别捏我了?”
封冀确实没捏了,却重新拿起了手机,调回第一张截图。
祈遇不知道他要干嘛,一颗心瞬间又绷紧了。
便见男人指着正文底下的投票。
【答应(选择人数88%)】vs【不答应(选择人数12%)】
“这个投票可是你自己发起的。”封冀说:“既然你自己做不出选择,那么少数服从多数,我就当你同意了。”
祈遇张大了眼睛,“封总,您怎么能这样呢?!”
封冀扯了扯嘴角,“你把我们俩的小秘密挂网上的事我都没找你算账,难道你不该答应我吗?”
祈遇再次闭上了嘴。
没经过封冀允许就偷偷上网说这件事,确实是他理亏。可看封冀这疑似逼宫的架势,祈遇又实在担心真的答应后,自己的身体会吃不消。
都说男人三十猛如虎,虽然封冀还没三十,可祈遇感觉他比虎还猛…
他不是很想成为封氏第一个累晕在床上的特助。
但数目可观的工资在前头吊着,只要他答应,下个月打进卡里的工资就是翻倍往上叠加的。
思虑再三,祈遇才迟疑着开口,“封总,您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但是…我也有几个要求,您先答应我,我才——”
话都没说话,封冀:“我答应。”
祈遇:“?”
祈遇:“我都还什么都没说。”
压下心头狂喜,封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冷静自然,“你说,我听着。”
祈遇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开始约法三章,“第一,我们的关系要绝对保密,平常在公司只是上下属,不能有任何越界行为。”
封冀:“可以。”
祈遇继续,“第二,虽然我答应了做您的pao…床伴,但是做那种事情必须要经过两个人同意,您不能不顾我的意愿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封冀:“再次重申,我没那么饥渴。”
祈遇:“那您同意吗?”
封冀:“我同意。”
祈遇:“好,最后一条。为了保证身体健康,这段关系的存续期间,双方不允许发展别的床伴关系。但是如果一方有了想要共度一生的另一半,这段关系随时可以结束。”
封冀定定地望着他,忽然笑了一声,“考虑的这么周到?”
祈遇回望过去,“应该的。最后一条,您同意吗?”
封冀一直都知道,祈遇因为小时候的经历,一直都是不婚主义,也从来没有要寻找伴侣的想法。
这约法三章的最后一条,其实是为他准备的。
所以,这段关系结不结束,什么时候结束,决定权都在封冀手上。
只要他不说结束,祈遇永远都会待在他身边。
封冀:“行,我同意。”
结束了。
这场由一条帖子所引发的闹剧终于结束了。
祈遇大大松了口气,忍不住活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腰,对封冀道:“既然我们已经约定好了,那封总您可以不用再这样压着我了吧…”
他的牛奶麦片还没喝,过了这么久,恐怕牛奶都要冷了。
“着什么急?你是答应我了,但把我挂网上的事,我是不是该跟你收点精神损失费?”
视线再次集中在青年柔软的唇上,那两瓣唇肉一张一合说话时,依稀可以看见里面水红色的小舌。
封冀尝过,滋味比蜜还要甜。
祈遇愣了,“可是我都答应你了。”
“你答应我是一回事,但你把我挂网上又是另一回事,我刚刚可没说要原谅你。”
祈遇快被他的强词夺理气死了,兴许是两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巧妙了变化,不再是严苛的上下级关系,他这会儿竟然胆大包天地开始扒拉起老板的手臂,试图从缝隙里挤出去。
他身体软,人又瘦,猫儿似的,差点就要让他得逞。
男人让他挣扎了一会儿,随即右手一勾,伸进了青年后背与沙发靠垫的缝隙,掐着那把柔韧的细腰,直接带人转了个方向。
祈遇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眼前画面稳定以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抱着坐在了男人硬邦邦的大腿上。
往下一看,为了保持平衡,祈遇的两只手正正好好贴在那鼓鼓囊囊的胸肌上,皮下肌肉跳动着,软硬相间的手感让祈遇不由得红了耳朵。
早知道不那么快答应了。
祈遇心里一百个后悔。
如果没答应,他不会被抱着走不了。
也不会摸到老板的胸。
见他在看自己的胸肌,耳根也泛着粉意,封冀乐于看见他那张疏离冷清的面孔因为对自己害羞而变得布满红晕,有些恶劣地开口问:“祈特助,你在摸哪里?”
祈遇像触了电似的一把将手收了回来。
“在我的精神损失费没收回来之前,你别想着跑。”
封冀搂他搂的很紧,两手像牢固的铁笼一般,密不透风地将祈遇锁在怀里。
祈遇也不觉得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能跑走,有些别扭的说:“能不能过几天再收,我还没好全。”
封冀闻言微顿,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后来,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拇指缓缓向上,用了些力气,在那双淡粉色的唇瓣上打着圈揉捏。
“可是…你这里不是好好的吗,还想骗我?”
感受到唇上传来的痒意,祈遇一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男人说的精神损失费原来不是要……顿时整张脸红了个彻底。
封冀曾和他强调过两遍,自己没那么禽兽,祈遇当时不信,把人往黄了想。
现在被说穿,终于信了。
知道他面皮薄,封冀也没真想把人逼急了,便放柔了声音,换了种方式又问:“能不能亲?”
祈遇也不记得昨晚他们亲过没,但按照嘴唇和身上其他部位的难受程度对比来看,只是亲嘴的话,他应该不会…承受不住吧?
于是祈遇缓慢地点了点头,“能q……”
“亲”字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母,早已等待多时的男人便欺身而上,低头叼住自己日思夜想的唇瓣。
这是祈遇清醒状态下第一次和封冀接吻,他以前不理解为何有人会因为嘴唇相贴就面红耳赤,如今轮到自己,才刚刚贴上,心脏便不受他控制的疯狂跳动起来。
不知是不是怕吓到他,封冀亲的很温柔,舌尖来回描摹着青年的唇线,偶尔不小心滑进唇缝中,舔到湿漉漉的嫩肉,都会激起怀中人一阵惊诧的喘息。
男人轻笑着,声音有些喑哑,“怎么这么敏感?”
祈遇胸口起伏着,望向男人的眼睛像是被水洗过,湿淋淋一片,镜片上也起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我…我不知道……”
他第一次和人接吻,从不知道自己的嘴唇会这么敏感,封冀每舔一下,他的后腰便颤抖一下。
“你轻点吧,可能是…你亲太重了。”祈遇提出了另一个构想。
“太重了?”
封冀闻言低低笑了一声,忽然抬手,将银边眼镜从他秀挺的鼻梁上摘了下来。
没了镜框的阻挠,男人掐住他小巧的下巴,低头压去,唇与唇摩挲着,痒意瞬间传遍了祈遇全身。
“我刚刚都没使劲儿,这就重了?”
“是你太娇气了。”
祈遇长这么大,从老师到邻居,从同学到同事,都夸他坚韧不拔能吃苦,封冀是第一个说他娇气的。
红润的唇不满地张开,他正要出言辩解,谁知男人却抓住了这个空挡,舌头如同一条蹲守已久的蛇,瞬间滑进了青年湿热的口腔深处。
“唔嗯…!”祈遇瞪大了眼睛,眼尾飞红一片。
甫一进入,那蟒蛇似的舌头便搅得口腔不得安生,祈遇反射性地闭紧了牙关,却又怕咬到封冀,窝窝囊囊的咬紧了,却很本挡不住男人的侵略。
齿关很快便被舔开,舌尖刮过敏感的上颚,封冀如愿听到了怀中人发出的一声尾调上扬的低吟。
祈遇的上颚最敏感,一舔就会发抖,会流泪。
封冀像是已经提前预言了那般,在祈遇的生理泪水夺眶而出时,便退出了他的嘴巴,轻柔地将其吻去。
泪珠挂在卷翘的睫毛上,让祈遇哪怕睁大了眼,视线也依旧模模糊糊。他只能感受到那只在他嘴里作威作福的舌头退了出去,刚放松一瞬,想张嘴喘气,男人便又吻了下来。
这次的吻来的很突然,甚至比刚刚还要猛烈。封冀亲的又深又重,祈遇双手抵着他胸口,感觉封冀简直恨不得把舌头伸进他的喉咙里去。
他难以抵挡,腰软成一片,连喘气都喘不匀。
浑身上下,唯一还有点力气的便只剩下嘴里一直悄悄缩着的舌头。于是祈遇便理所当然地抬起舌尖,试图将封冀的舌头抵出去。
两人的舌头相触的那一刻,祈遇似乎听见耳边传来了一声低笑。
像是在笑他的自投罗网。
下一秒,他便感觉自己的舌尖忽地被缠住,从舌根一寸寸舔过,随即猛地一吸,舌头里里外外吃了个彻底。
祈遇只觉得眼前一片白光炸开,浑身都软了。
而他软,自有人是硬的。
封冀扯了扯裤子,抱着他走到主卧,又在那张已然红肿的唇上留恋的亲了两口,“借用一下你家的浴室。”
祈遇还愣着,闻言总算从刚刚的刺激中回神,目光向下一扫,整个人都像是充血了似的,浑身上下都红了个遍。
见封冀就要起身往浴室走,他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突然一把揪住了封冀的头发。
男人吃痛,捂着头“嘶”了一声,不解地望向他。
祈遇红着脸,声音颤抖,“你,你回自己家去。”
看样子是真急了,连敬称都不说了。
封冀缓缓站起,景观骇人,他却一点也不掩饰,“真不让我用?”
祈遇坚定摇头,“不。”
他家的客卫之前就被封冀用过,自那之后祈遇便很少去客卫上厕所了。
如果主卫再重复客卫的经历……
总之,封冀留下来的提议没能得逞,被一脸羞恼的祈特助从家里请了出去。
“封总。”祈站在门内,嘴唇被亲的通红,声音却硬邦邦的,“明天见。”
“咚”的一声响,大门在封冀面前轰然关上。
封冀低头看了眼隐隐作痛的位置,默不作声坐电梯下楼,抬脚进入房间,动作粗鲁地将衣柜打开。
睡衣、内裤、衬衫、T恤。
一件件不属于他的衣服被翻找出来,紧攥在手里。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却始终无法获得一丝解放。
明明以前用这些东西辅助,哪怕时间再久也能有个结果。可现在无论如何他都难以触摸到那个让人喷发临界点。
封冀低头下,看着手里已经被蹭的皱皱巴巴的睡衣,面色沉的能滴水。
他仅仅只和祈遇睡了一觉,阈值却拉高了这么多。
难不成以后只要被祈遇拒绝,他连自己做手工解决的权利也要被剥夺吗?
突然之间,如海般的后悔差点将封冀淹没。
他答应约法三章不该答应的那么痛快。
至少第二条不该。
他现在,只想做——
作者有话说:封总:这段关系的决定权在我手上
遇崽:出去
封总(憋到爆炸):qaq老婆求善待
[彩虹屁][彩虹屁]分享一则今日码字趣事(算趣事吧),写他们俩吃嘴子的时候,有这么一段描写:【偶尔不小心滑进唇缝中,舔到湿漉漉的嫩肉,都会激起怀中人一阵惊诧的喘息】
发出来的是【嫩】肉,但我是用手机码字,九宫格给我自动跳出来了【焖】肉,然后我就写上去了,发现的时候感觉他俩不是在吃嘴子,是在后厨颠大勺[化了]
第27章 吃醋(×)谋福利(√) 待会儿都得脱……
祈遇的身体还没好全, 封冀最终也没去敲门,自己在家都快搓出火星子了,才终于靠着那条气息最浓郁的内裤解放了双手。
第二天一早祈遇在地下车库与封冀汇合, 看到的就是男人一副欲求不满的表情。
祈遇对上司投来的带着谴责的目光视若无睹, 上前一步替封冀拉开后座车门,再开口, 又是平常那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封总, 上车吧。”
封冀心里气闷的牙痒,可想起约法三章的第一条,只能装成以前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先一步坐进了车里。
祈遇从另一边上车, 坐到座位上时面不改色。
封冀带来的药留在了他家,昨天在把封冀请出去后, 祈遇自己勉强又抹了一次,今天几乎已经好全了。
只是身上其他位置的痕迹难消,大热的天,祈遇不得已从衣帽间翻出了一件压箱底的高领穿上。
迈巴赫缓缓驶出地下室, 后座狭小的空间内, 一道如有实质的视线不住的在青年身上游移。
祈遇被他看的有点绷不住, 皮笑肉不笑地扭过头,回望了过去, “封总, 今天天气不错, 还是多看看窗外的风景吧。”
封冀像是听不懂他的话,张嘴回道:“天气是不错,就是太阳很大,祈特助怎么穿着高领?”
祈遇:“……”
我为什么穿高领你心里没数吗?
司机听着这一切, 只当他们二人在拉家常,十分健谈地插了句嘴,“今天天气确实挺热,快四十度呢,听说是这几天京市最热的一天了,祈特助你穿这么多可千万不能出空调房,不然得捂出痱子。”
祈遇:“……”
好沉默。
沉默的像是头顶有乌鸦飞过,留下六个乌漆麻黑的点点。
司机惯会察言观色,此刻也发现了气氛不太对劲。
他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车内镜。
于是他便看见——平常最礼貌得体的祈特助,胸口起伏,满脸气结,朝封总翻了个超级无敌大白眼。
再看封总,被下属翻白眼了也不生气,甚至还笑的有些……荡漾?
司机默默收回目光,闭紧了嘴巴。
他们做司机的,除了开车技术好,最重要的还要会装瞎。
…
车上的事似乎真的将祈遇给气的不轻,从下车到去办公室的路上,一句话都没和封冀讲过。
虽然冷着脸的祈遇也很好看,但封冀显然并不希望这份冷脸是留给自己的。
走过秘书部,两人获得了一路连绵不断的问好声。
祈遇特殊的装扮引起了秘书部成员的注意,有几个离祈遇最近的同事自然也发现了他面色似乎不太好。
待到祈遇封冀走进办公室后,梁南星轻轻敲了敲刘瑜的桌子,小声问:“祈特助怎么了?”
刘瑜摆了摆手,“可能就是没睡好吧,有起床气。”
谁上班能有好脸色。
梁南星脑中,祈遇穿着高领的画面不断闪回,他低声喃喃道:“是吗…”
可就算是起床气,那大热的天,学长穿高领不热吗?
办公室门合上,锁扣归位时发出“啪嗒”一声脆响。
祈遇转身刚要抬脚走向办公桌,身前便压过来了一个熟悉的男性身体。
封冀今天罕见地喷了香水,清冷的木质香在鼻间环绕,熟悉非常。是去年封冀生日,祈遇送的那瓶香奈儿蔚蓝。
祈遇觉得封冀是故意的。
在他们床伴关系确定的第二天,特意喷了他送的香水。
心中那因为生气而燃烧起来的火苗似乎悄悄变小了些。
“封总。”祈遇背靠在厚重的胡桃木门上,抬起手抵住了男人逐渐靠近的身体,“请您让一下。”
封冀又往前靠了点,好让那只抵在自己胸前的手与拱起的肌肉弧度更加贴合。
他讨好似的低下了头,鼻尖蹭过青年额前发丝,像是一只用头顶去蹭主人的大狗,“我错了,刚刚在车上不该那么调侃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男人灼热的鼻息喷洒在脸颊上,祈遇偏了偏头,避开了封冀期盼的目光,语气依旧如常,“封总,这是在公司,您别忘了昨天答应我的事。”
封冀闻言一顿,上半身缓缓直起,削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办公室只有我们两个,也不行?”
祈遇:“只要是在公司,都不行。”
“好。”男人深吸一口气,后退一步,那道好闻的木质香调也随着他的后退而退出了祈遇的领地。
“九点了,去工作吧,祈特助。”
祈遇镇定地迈步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微微弯腰收拾着桌上摆放的文件,余光微不可查地飘向办公桌对面。
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封冀的小半张脸。眼睑低垂,嘴角向下,很明显是不高兴了。
祈遇收回目光,手中排序的动作未停。
在公司保持距离是封冀亲口答应他的,一个集团的总裁,居然因为不让蹭就生气,比小学生还无理取闹。
不能惯着,先晾一会儿再说。
那头的封冀坐在办公桌后面,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祈遇主动和他搭话,不由得看向还没开机黑着的电脑屏幕。
这表情一看就是有脾气了,祈遇没看到吗?
虽然他们说好了在公司还像以前那样相处,可两人之间的关系总归不似从前了。炮友生气了,祈遇就一点表示都无?
封冀抿着唇,偏头去看。
祈遇正一脸认真地望着手头文件,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说像以前一样相处,还真是说到做到。
上次他生气,祈遇就真的一下午没和他说话,最后还是他憋不住主动找的对方。
封冀觉得气闷,又觉得自己要的太多。
他们现在是炮友,是床伴,说难听点就是肉/体联系,祈遇没有义务哄他,给他情绪价值。
那是情侣之间才会发生的事。
所以,他在这儿生闷气反而才是越界,祈遇不理他是应该的。
封冀难得没一上班就开始进入工作状态,反而在工位上默然的坐了半天,脑海中思绪飘荡,最后硬是把自己想通了。
他再次抬头,看向办公桌对面的青年。
日光透过巨型落地窗打在青年脸上,被优越挺翘的五官切割成斑斓的光影图画,白肤红唇,漂亮的让人看上一眼,呼吸都会为之一顿。
封冀痴痴地凝望着,目光不住的在青年脸上停留驻足,想说的话也停在了喉头。
过了好半晌,祈遇将椅子往前一鄧,电脑挡住了他大部分面容,封冀才从怔愣中清醒过来。
他正要开口,随便找个话题和祈遇搭话,办公室外便响起了三声轻响,打断了他的行动。
是有人敲门。
办公室门没锁,祈遇提高了声音,“进。”
没过一会儿,门被推开,一个高挑年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向封冀问过好后,那人的视线直直看向祈遇,“祈特助,我有事找你。”
梁南星是祈遇的助手,他有事,祈遇自然是要跟出去看看的。
在封冀的注视下,祈遇就这样施施然站起身,随梁南星一起走出办公室,留给封冀一个瞧不出任何情绪的背影。
两人走后,男人的面色一寸寸沉了下去。
同为男人,他自然能察觉到梁南星看向祈遇的眼神中包含着什么。
他不认为自己会比梁南星差,更何况祈遇现在和他才是一体的。
但,一个年轻、阳光、俊朗,曾经还在导师组与祈遇一起面对国奖并肩作战过的,毕业后追到了公司来的直系学弟,显然不是什么好处理的善茬。
这一刻,封冀十分后悔当时没直接一票否决梁南星的入职。
现在好了,这人成了祈遇的助手,是除了他这个老板外,在公司里与祈遇第二亲近的人。
加上学弟这个头衔,那更是不得了了。
妒忌心会随着关系的逐渐亲密而愈加深重。
如果不是怕祈遇生气,他现在就可以随便找个由头,让人事部通知梁南星试用期没过,拿上工资离开公司。
人没在眼前,他实在无心工作。
封冀站起身,从柜中取出咖啡杯,面无表情地往门口走。
能帮他冲咖啡的助理不在,他自己去茶水间泡个咖啡也很正常吧。
再怎么样也不会耽误祈特助和他的助手讲话。
…
“南星,叫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祈遇随梁南星一起走到了对方工位旁边,目光从桌上整洁的文件上扫过,“是哪个文件有问题?”
梁南星看了眼已经关上了的办公室门,声音放的很轻,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学长,不是工作上的问题。我跟你说的话,你能不能不笑话我?”
祈遇虽然不解,但还是点头道:“你说。”
梁南星认真地望着他素白的脸,开口道:“早上和学长你打招呼的时候,感觉学长表情不太对。刘瑜姐说是因为起床气,但以前我们冲国奖的时候,学长你每次都是最早来的,我没有哪次没看出来你有起床气过,所以就有点担心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学长,是有谁欺负你了吗?”
“……”祈遇闻言微顿,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可恶的脸,随即摇了摇头,随便找了个借口否认,“没有,我没什么事。可能是被上午阳光刺到眼睛了,所以看着表情不太对,谢谢你的关心。”
梁南星唇角笑意停滞了一瞬,又不着痕迹地换了下一个话题,“学长你没事就好,今天太阳确实挺大的。不过天气这么热,学长你怎么还穿了高领啊,要是去室外很容易中暑的。”
上个话题还好糊弄,这个话题问的祈遇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张口回答了。
他摸了摸脖子,敷衍道:“没什么,就是夏天蚊虫多,脖子上被咬了几口不太美观,索性就用高领遮起来了。”
话音刚落,身后的办公室门便传来了“咔哒”一声响。
祈遇和梁南星同时偏头看过去,便见封冀手上拿着咖啡杯,面无表情地抬脚往茶水间走。
祈遇在心里悄悄无语了一下。
明明办公室就有咖啡机,还非要装模作样来外面的茶水间。
见祈遇的注意力被封冀吸引走,梁南星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再次开口,“学长,什么虫子咬的这么狠,都需要穿高领遮,我这儿有专门涂蚊虫叮咬的药膏,要不你把领子往下折几道,我帮你涂药,效果很好的。”
真是个热心肠的好学弟,但他高领下的痕迹实在无法见人,一折就得露馅儿。
祈遇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微笑婉拒,“不用了,我已经涂过药了。”
如果换成旁人,被拒绝后应当就此将话题揭过了,可平常挺会察言观色的梁南星这会儿却像是听不懂祈遇话里的拒绝之意,再次开口,“还是用一下吧学长,不及时处理,留印子就不好了。”
祈遇眉头轻轻皱起,不明白梁南星怎么对自己高领下的脖子这么感兴趣,再次拒绝,“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真不用。”
梁南星:“学长——”
“聊完了吗?”低沉的男声横叉一脚,打断了梁南星的话。
封冀不知何时从茶水间出来了,一只手搭在祈遇肩膀上,大掌虚握着清瘦的肩头,居高临下的模样压迫感十足。
“市场部提交了计划书,临时加开一场会,去准备一下。”
这句话是对祈遇说的。
祈遇答了声好,随即看向梁南星,语气听上去比方才要冷淡许多,“你整理一下数据库里的表格,会议结束前发给我。”
言罢,又道:“与工作无关的事,下次不要再提了。”
封冀站在他身后,闻言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翘了翘。
结果下一秒,他搭在祈遇肩上的手便被抖掉了。
祈遇回去之前,望了眼男人手里空空如也的咖啡杯,心中无语更甚。
去茶水间一趟杯子里连颗咖啡豆都没有,装也不知道装的像一点。
二人转身回了办公室,为临时加开的会议准备去了。
梁南星站在原地,望着他们并肩而行的背影,垂在腿侧的手用力握成了拳。
什么虫子叮的包严重到需要在三伏天用高领遮?那被漆黑的布料遮挡住的痕迹真的只是虫子咬出来的吗?
更让梁南星无法忽视的,是祈遇的嘴唇。
他从认识祈遇开始,对方浑身上下都白的发光,连唇色也比常人浅,十年如一日。
可今天,那双唇不仅殷红一片,离得近了什么能看得出有些轻微发肿,像是被谁用力吮吸舔吻过似的。
难不成,这也是蚊虫叮咬导致的?
还有刚刚封冀自然搭上祈遇肩膀的手臂……
每回忆一个细节,梁南星的拳头便更握紧一分。
直到他站的太久了,刘瑜在身后喊他的名字,他才脑袋发懵地坐了下来。
明明团建的时候,他们俩之间的氛围还不是这样的,怎么团建完仅过了一个周末,就变得这样暧昧不清了?
他的魂不守舍引起了刘瑜的关心,她对这个新来的帅气后辈印象很不错,见状有些担忧地问:“怎么了南星?身体不舒服吗,从刚刚开始我看你就脸色发白,是不是没吃早餐低血糖了?姐这儿有益生菌软糖你先拿去嚼几颗应应急。”
梁南星假笑着回头,朝刘瑜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可能是有点低血糖了,瑜姐麻烦你了。”
“那有什么麻烦的,几颗糖而已。”刘瑜从自己的抽屉里抓了一大把单颗装的软糖放在梁南星的工位上,拍了拍他的肩,“以后工作量大了,忙起来可能会吃不消。早餐下次一定要吃。”
“知道了瑜姐。”梁南星剥开一颗糖,放进嘴里泄愤似的嚼了嚼。
甜味冲淡了他心口的郁气,梁南星胸口起伏,默念着安慰自己。
虽然气氛不对,但他了解祈遇。
如果祈遇是那么容易攻陷的人,那他大学的时候就把人追到手了,哪里还能轮得到封冀这个快要奔三的老男人?
他现在是祈遇唯一的助手,一旦转正,以后有大把的机会。
……
…
因为市场部效率太高,提前出了计划书,让原本平平无奇的一天工作量骤增,除了临时加了几个会外,更多的是细节上的重新调整。
抠细节最累人,这导致一天下来,封冀也没能和祈遇说上几句工作以外的话。
下班时,窗外天色已然黑透了。
祈遇明显是累了,前天刚喝了带料的酒,被压在床上里里外外吃了个干净,没休息多久又车轱辘似的来回转了一整天,这会儿上了车实在撑不住,一言不发,半阖着眼靠在椅背上。
司机默默调小了音乐,车也开的更稳当了些。
直到迈巴赫停在了地下车库,祈遇才疲惫地睁开眼,与封冀一前一后下了车。
电梯内寂静无声,祈遇能察觉到身旁男人时不时投来的目光,但他现在动力不足,不太想开口询问。
一直到电梯停在十一楼,封冀家门前时,男人才有了动作。
一只手拉住了他垂在腿侧的手腕,猝不及防间将他拉出了电梯。
祈遇还没回神,便被揽进了一个宽阔炙热的怀抱中。
雪松味的木质香溢满鼻腔,祈遇偏头望去,只见男人两臂紧扣着他的腰背,将脸埋在他的肩窝处,又深又重地吸了口气。
祈遇被吸的很奇怪,总觉得他像在吸猫。
但却没挣扎,这个怀抱有点可靠,抱的他很舒服。
两人就这么在入户门前抱了一会儿,直至封冀吸够了后,才松开手,将人从怀里挖了出来。
祈遇看向男人英挺的脸,说:“封总,我该回家了。”
封冀拉着他,没有要放开的意思,“今晚住我家,好不好?”
不等祈遇开口,他立刻又道:“现在不是在公司。”
“……”祈遇无奈,“那我回去拿件睡衣。”
封冀想说穿我的,可想起自己衣柜里藏着的那些东西,又把话吞了回去。
祈遇回家拿了睡衣内裤下来,发现封冀还在门口等他。
莫名的,祈遇迈出电梯的脚步迟疑了一下,“封总,我今天很累,如果你想做,那我还是回家住吧。”
“不做。”封冀上来牵他的手,“不用你出力,我可以伺候你。”
祈遇表情空白了一瞬。
恕他在性/爱这方面知识浅薄,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能和封冀说出来的话对应上的画面。
但既然封冀说了不做,应该就是真不做了吧?
祈遇踌躇片刻,还是随他一起进了房间。
从御龙湾去封氏,来回都是车接车送,祈遇一整天都呆在空调里,除了地下车库那一小段路十分闷热外,祈遇虽然穿着高领,但其实没出什么汗。
但祈遇习惯了每天洗头,费了些时间。
他在主卫洗完澡出来后不久,封冀也从客卫走了出来。
依然是下身浴巾,上身什么都不穿的打扮。
祈遇正要去放脏衣服的手一顿,忽然间发现,从前天开始到现在,除了今天白天要上班,封冀穿了上衣之外,好像其他时候出现在他面前时,都裸着上半身。
祈遇不太理解,“封总,您上身为什么不穿衣服?”
封冀似乎更不理解,“反正待会儿都得脱,为什么还要穿?”
祈遇如临大敌,“你不是说不做吗?”
封冀勾了勾唇,笑声压的很低,“脱衣服,不代表要做/爱。”
“我能让你快乐的方式,有很多种。”
祈遇莫名觉得有些危险,没再接话,自己一个人进了卧室。
他们不久前才在这张床上折腾过,现如今被套床单都换了新,丝毫看不出那天早上混乱的模样。
祈遇站在床边沉默了片刻,还是爬到了自己常睡的那头。
他一共就在封冀这张床上睡过两次,两次都是睡的这头,应该也能算是常睡吧。
头次经历过情事的身体很脆弱,祈遇也是今天才发觉。
只是多开了几次会他就觉得疲惫了,和以前的精力相比差的太远了。这会儿一盖上被子靠在柔软的枕头上,瞌睡便止不住地往上涌。
只是虽然很困了,可封冀那番话却还是萦绕在他心头,让他睡不安稳,时不时就要费劲地睁开眼,去看封冀回没回来。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祈遇似乎听见了什么窸窸窣窣的声响。
这声音好似很近,又像是很远,让他忍不住皱起眉,想要睁眼看看。
可眼皮好似有千斤重,他努力了半天,眼前由模糊慢慢变得清晰。
待到看清眼前的场景,祈遇被惊了一跳。
面前原本好好盖在他身上的被子不知何时拱起了一个硕大的弧度,那阵窸窣声便是由此传来的。
他此刻脑子还懵着,条件反射便想喊封冀。
然而那个名字还未出口,他便感觉自己的腰腹间钻进了一只熟悉的手,那只手带着磨人的茧子,在他柔软的小腹上狠狠揉了一把,将祈遇揉出一声低哼后,随即向下,扣住了短睡裤松紧带,向下一扯。
这下祈遇才后知后觉发现,原来他想找的人一直都在被子里。
“封冀!你在做什么…?”封总也不叫了,祈遇抖着手想去掀被子,却怎么也无法掀动。
被中传来了男人的低笑,有些闷,却足以让祈遇听的清楚。
“刚刚不是说了吗,今晚我来伺候你。”
“可是……唔嗯…!”
祈遇想要说些什么,下一秒却像是受了什么大刺激。
他瞪大了眼睛,未说出口的话变成了惊喘,脚趾猛烈蜷紧,打起哆嗦。
被窝里传来的布料摩擦声更大了,祈遇却再也无法将注意力分给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半分。
封冀…怎么能趁他睡着,做出这种事?
就那么馋吗?——
作者有话说:[抱抱][抱抱]我们封总手工活做的很好,口工活也不错哦,马上就让vip用户遇崽体验一下吧
(ps:评论区的老婆们,遇崽的祈是祈祷的祈,不是这个→祁,[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大家不要打错了,也可以像别的小宝一样喊他77,这个名字我视j评论区的时候看到了觉得好可爱嘎嘎嘎,推广给所有人
评论区给老婆们发红包,么么所有人[哈哈大笑]
第28章 撒娇 祈遇玩他就像玩狗一样
封冀的怀抱很烫, 祈遇一直都知道,可他却从不知道,对方的口月空也能拥有如此滚烫的温度。
陌生的感受让祈遇忍不住扬起下巴, 上牙咬紧了下唇, 也无法阻止一声声变了调的低吟溢出。
祈遇只觉得自己像一根被太阳烘烤着的冰棍,被晒化后淌下来的甜水全都会被封冀一股脑吞进肚子里。
被子遮挡住位置的温度直线升高, 布料仿佛能够遮挡住所有感官, 可眼眶中蓄起生理泪水却骗不了人。
祈遇呜咽着, 眼前发昏,本能让他抓紧了床沿,想要逃离开这情绪的浪潮。
但瘫车欠的身体让他连离开被窝都无法做到。
房间内冷气开的再凉也无法让祈遇身上的热意降低分毫, 他看不到见封冀,视力在此刻仿佛失去了全部作用。
感官汇聚在一块儿, 被子每一次如海浪般浮动,便让祈遇的身子更车欠一分。
若是有人在这里,一眼望去,只能看见一个身形清瘦的漂亮青年盖着被子, 上身因为脱力而微微倾斜着, 深色的床单将他忄青云力时皮肤间泛起的粉衬托的愈加艳丽。
此时此刻, 房间内除他以外看不见任何一人,可他望着简约的天花板吊顶, 唇瓣微张, 像是要和谁对话一般。
“封…等……等等……”
思绪浮沉间, 想说的有很多,可一张口却只剩下断断续续。除了布料的摩擦声外,没有人任何一人回应他。
祈遇便想起,不久前他们接吻时, 封冀好像很爱趁着间隙凑近他的耳边说话,语气里带着调侃,却总恶劣地不让他回答。可这一次仿佛成了是反过来了一般,成了祈遇一个人的独角戏。
祈遇喘着气,又喊了一声封冀的名字。这一声依然没有任何回应,但祈遇知道他不是故意不理自己。但他宁愿封冀出来回应他,因为那便代表着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祈遇抖着唇,哆嗦着再次出声,“封…冀……”
听到青年用明显这样的声音喊出自己的名字,封冀的心情顿时变得急不可耐。他此刻只想捧紧祈遇的脸,吻住那张喊着自己名字的唇。
他的急切如同一张天罗地网,将祈遇密不透风地包裹了起来。浑身血液像是加快了流动速度,祈遇嘴唇张开,仰头望着天花板,白光一闪而过,在眼前炸成了一朵烟花。
脑子空白了几秒钟后,祈遇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边口耑气边抓紧了被沿,用力向上一掀。
暖色光晕照亮辛勤劳作之人硬挺俊朗的脸,感受到略显刺目的灯光,男人动作微顿,向上抬眼。
两人视线在空中相撞,面前画面对于祈遇来说实在是太过火了,他只觉得脑中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炸声,耳根由淡粉转而变得通红,只来得及看到对方向上勾起的唇角,便胸口剧烈起伏着,将被子重新盖了回去。
一次对视,让祈遇眼眶中蓄着的泪珠终于滚落了下来。
他泄了力气,身体缓缓向下滑去,后背甫一接触床面,祈遇便忍不住捂住了脸,遮住满面羞红。
他搞不懂封冀为什么要这样。
他们是床伴不假,可去掉这一层关系,封冀还是他老板,为什么会愿意为他做出这种事?
封冀找他是为了解决生理问题,可刚刚那样…怎么看爽的人都不会是封冀吧?
只是他还没能想通,覆面的手便被揭了下来。
祈遇睁开眼,便见男人掀开被子缓缓爬到了他的跟前,那张熟悉的脸也跟着贴了过来。封冀正对着他,开口时嗓音似乎比平时更加喑哑。
“怎么还把脸捂起来了,不想见到我?”
他不提还好,一提便让祈遇在电光石火间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青年突然抬手捧住了他的脸,一双眼睛直直封冀的嘴里看,边看边略显焦急地问:“东西呢?”
封冀低低笑了一声,没说话,只是抓起他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腹肌上。
祈遇震惊的眼睛都睁大了,“你吃了?!”
封冀满脸写着“有何不可”,祈遇不相信,也管不上什么尊敬老板的特助守则了,伸手就去掰他的嘴,“你真吃了?!这怎么能吃!”
封冀任由他掰,配合的张开嘴,见男人嘴里什么都没剩下,祈遇只觉得热气不住往头顶冲。
他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认为,封冀应该没有什么特殊癖好,但现在来看,完全是他把人想的太正常了。
这种东西都吃,封冀难道是有异食癖吗?
见他满脸不理解,封冀眯起眼睛,缓缓凑了过去,“你自己的东西,这么惊讶做什么?”
“谁的也不能吃啊。”祈遇更加不理解他的脑回路,“封总,您晚饭没吃饱吗?”
封冀一把捂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咬牙切齿道:“祈遇,我这么尽心尽力地伺候你,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夸我,而不是问我有没有吃饱。”
祈遇“呜呜”两声以示抗议,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认同,那眼神像是在看一条不听主人话的坏狗。
封冀不想听也不想看,捏起青年绵软的脸颊,将他湿淋淋的唇瓣捏开,便粗鲁地要将舌头喂进去。
祈遇惊恐地瞪大了眼,整个人像液体似的往下一出溜,躲开了这个吻。
夸也没挨到,吻也被拒绝,封冀手臂撑在他两侧,自上而下望着他,那张脸上的表情很明显一下子垮了下来,背着光看他,似乎在等一个解释。
祈遇有点心虚,又有点心软,可想起封冀的最刚刚含过什么,最终还是开口,“你…没漱口不许亲我。”
封冀被气笑了,抬手在他的脸颊上泄愤似的捏了几下,“你自己的东西还嫌弃?”
祈遇不说话,只是用那双还泛着水色的眼睛直勾勾望着他。
两人对视片刻,封冀被他盯的没办法,最终还是翻身下床,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看背影,似乎气的不轻。
祈遇从床上坐起来,将自己的睡衣理理好,听着洗手间传来的水流声,感觉自己的瞌睡都被封冀整的这一出吓走了。
等待的间隙中,被遗忘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嗡”的震动了一声,听声音,是有人发了短信过来。
这年头还发短信的人,除了10086外,就是京市气象局预警信息了,这种氛围下,很少有人会特意拿起来看。
但看着洗手间磨砂玻璃门上晃动的影子,祈遇还是将手机拿了过来。
屏幕还没熄屏,祈遇瞥了一眼,除了各个软件的广告外,便是时间显示为“刚刚”的一条短信。
发件人却不是10086,而是一个备注为王奶奶的人发来的消息。
大晚上,王奶奶怕吵到他休息,便没有打电话来。
那条短信的内容很简洁,询问了祈遇有没有定好几号回来,她好提前去菜场买菜,给祈遇做饭吃。
王奶奶是小时候照拂祈遇最多的人,家里不富裕,有肉自己不舍得吃,却会给祈遇装满满一碗,让他吃了长身体,考大学。
距离祈遇出来念大学工作,已经过去了七年之久。祈遇大学学业繁忙,只抽空回去过一两回,工作后更是工作量激增,便没再回去过。
王奶奶老伴已经去世了很多年,儿子外出打工,女儿远嫁,自己一个人生活在老家,近些年念叨祈遇的次数愈发多了。
前段时间,王奶奶还给祈遇打过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看着那条短信,祈遇几乎可以想象出老人是怎么一个拼音一个拼音拼出来的这句话。
沉默半晌,他回复:[奶奶,我今年招了个助手,等他工作完全上手,我就请年假回去一趟]
回完消息后,祈遇放下手机,洗手间的水声也渐渐停了。
他抬眼望过去,封冀已经关了水池灯,顶着那要掉不掉的浴巾,气势汹汹地向床铺的方向走了过来。
想起这人刚才的眼神,祈遇顿时有重不太妙的预感。
还不等他盖上被子喊困,封冀便如饿虎扑食般钳制住他的手腕,将祈遇重新压倒在床上。
脸颊再次被捏起,男人凑近,唇间传来一股凉飕飕的薄荷味。
“重新刷了牙,漱了三次口,现在给不给亲?”
祈遇总觉得如果自己说“给亲”,这人肯定会恶狠狠地将他里里外外亲一遍。
可如果他说“不给亲”,这人还是会恶狠狠地将他里里外外亲一遍。
总之,祈遇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免不了被恶狠狠亲一顿。
只是刚刚受的刺激太大,祈遇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承受的住男人的索吻。
上次他就被亲的腿软,连路都差点走不了了。
人在紧急的时刻脑子转总是转的特别快,祈遇盯着封冀带着怒气的黑沉眼睛,忽然之间福至心灵,脑海中浮现出大学时方恺泽谈恋爱时,初恋女友拉着他的胳膊撒娇的场景。
当时方恺泽是什么反应来着?
在女生温软甜腻的攻势下,他飘然欲仙,他如痴如醉,那副不值钱的样子仿佛只要女友一句话,就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
只是方恺泽和他的女友是情侣,而他和封冀是炮友。
一个谈感情,一个只谈肉/体交易。
但……原理应该差不多吧?
适当的示弱,能让另一方产生怜惜,从而轻拿轻放,也算是为自己争取利益的一种方法。
祈遇也不奢求能争取到什么利益,他只希望封冀能轻点亲他,或者干脆将这一趴揭过。
于是,无论是在学业还是在工作上从来都很强势的祈特助,十分僵硬且不熟练地抬起两条手臂,缓慢地搂住了面前男人的脖颈。那张因为尴尬而变得微红的脸恍若涂抹上了一层水红色的胭脂,明艳动人,镜片下的眼眸微微颤动着,直勾勾地盯着一个人时,仿佛眼里只容得下他一个。
“封总,我…刚才不是故意嫌弃您的。”祈遇放柔了语气,一想到自己在说什么,就尴尬的脚趾抠床,“您别生气了好吗?”
祈遇说完,整个人都被尴尬淹没了,差点忍不住想闭上眼睛,不去看面前男人的表情。
他自认为这个临时决定的娇撒的很假,很僵硬,一眼就能识破,但看封冀的反应,对方显然不这么想。
青年缠上来的手臂白生生的,像莲塘新挖出来,冲洗干净的莲藕,很软。
小臂滑腻的皮肤蹭着他的后颈,浓烈的香气充满了封冀的鼻腔,闻的他飘飘欲仙,整个都像是踩在云层上,每一脚都是不真实。
等听到祈遇用那种他从未听过的温柔语气说话时,封冀整个人更像是过电了那般,脑袋晕的好似不在人间了一样。
突然间是怎么了?这是在冲他撒娇吗?
封冀像是吸了高浓度的氧气,整个人已经晕晕乎乎了,哪还记得起什么夸奖,什么被拒绝,只凭借着本能低头凑近,用鼻尖去蹭青年温热的脸,受宠若惊地说:
“我没生气,我哪有那么小气。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
好像有效果。
祈遇敏锐地发现了封冀的转变,咬了咬牙,乘胜追击,“我困了,今晚先睡觉吧好不好?”
此话一出,封冀短暂地清醒了一下,“不行。”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祈遇把心一横,突然扬起头,柔软的唇瓣擦过男人的唇珠,在那张充满了薄荷气息的薄唇上亲了一口。
“好不好?”
柔软的触感一闪而过,封冀这回是彻底晕了,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色令智昏说了“好”,又是怎么主动关了灯,帮祈遇掖好了被子,只记得躺到枕头上时,满脑子还是刚刚祈遇主动亲他的样子。
祈遇在亲他。
主动亲他。
这个认知让封冀呼吸发紧,左心口砰砰直跳,将欢喜的血液传遍全身,一整天工作的疲乏似乎都在此刻消弭无踪了。
从那个角度看祈遇,那张本来就只有巴掌大的脸似乎更白更小了,漂亮的要死。
穿着睡衣躺在他面前的样子好乖,他们俩像同居了一样,好幸福。
还有,祈遇亲他的时候脸红红的,是在害羞吗?
这种像是喝大了的情况整整持续了半小时,等到心脏跳动恢复正常,理智重回正轨后,封冀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似乎错过了一个湿吻的机会。
甚至这个吻因为刚被祈遇拒绝,能吻的很深,很重,能让祈遇边抖边掉眼泪,哭着让他轻点的程度。
可现在,他因为祈遇的几句话,一个蹭着嘴皮擦过的亲亲,放弃了这个机会。
封冀:“……………………………”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背对着他,已然呼吸均匀,睡熟了的人,恨恨地咬紧了牙关。
不愧是他看中的特助,学什么都快,学习怎么拿捏他的方法更是无师自通。
怎么有这么可恶的人,他躲在被子里卖力地吞含,生怕伺候的人不舒服,谁知活儿做完,连个亲亲都讨不到。
几句话就把他哄的找不着北,留他在这里抓耳挠腮的睡不着觉,自己却香喷喷的睡着了。
他是主动提出要和祈遇做炮友,可他也不是真的想只单纯做炮友。
炮友之间还要礼尚往来,他舍不得祈遇为他做那种事,仅仅只想要个吻作为报酬。
哪有祈遇这样用完就丢的?
封冀在黑暗中独自一人气的牙痒痒,又没法儿硬着心肠把人从睡梦中吵醒重亲,毕竟今天祈遇的疲惫他看在眼里,如今缩在他怀里闭眼熟睡的样子很乖,任谁来了也舍不得。
“就仗着我喜欢你……”
男人声音压的低低的,嘴唇在青年耳边磨蹭,落下一连串细细密密的轻吻。
祈遇对此毫无所觉,甚至因为男人的怀抱过于温暖舒适,打起了细小的呼噜。
封冀搂紧了他,侧耳听着,觉得可爱,像猫咪哼哼,忍不住把人翻了个边,面对着自己,凑到那张红彤彤的嘴唇前,将唇瓣叼进嘴里,轻轻吮吸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封冀亲够了,缓缓阖眼,下巴蹭着青年毛茸茸的头顶,也睡了过去。
…
第二天祈遇是被自己的闹钟声吵醒的。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撑起身体,才发现床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望向紧闭的房门,依稀可以听见房间外男人沉重的呼吸声。
祈遇以为自己平常已经起的挺早了,却没想到封冀比他还自律,提前了不知多久爬起来健身。
果然,能练出那一身线条分明的肌肉的人都对自己挺狠的。
祈遇换上昨晚带来的衣服,将睡衣叠好放在了床头柜上,便拿起手机去了洗手间。
洗漱用品是昨晚洗澡时就拿出来的,正摆在封冀的牙杯旁边,一蓝一绿,色系看着也很统一。
祈遇接水刷起牙,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数条通知下,压着王奶奶的回复。王奶奶说不着急,等他消息,等祈遇回去的那天,要做最祈遇喜欢的干煸小黄鱼给他吃。
祈遇预备今天就和封冀提一下请年假的事。
他一走,工作都得压到封冀本人和梁南星这个助手的身上,肯定得提前交接,临时提是不行的。
他这么想着,向嘴里灌了口水,将口中泡沫漱干净。
洗完脸抬头看镜子时,祈遇一顿,以为是自己没戴眼镜看错了,于是便又凑近了些,随即发出一声疑惑的鼻音。
他嘴巴怎么这么红?一晚上过去,看着比昨天白天还红。
两指并拢抬手一摸,不痛,但麻麻的刺刺的,好像还肿了。
站在镜子前,祈遇很不解。
他昨晚的计谋不是成功了吗,哄着封冀放弃了那个可能会让他招架不住的吻。
可是,他今天的嘴巴怎么比没亲还红……?——
作者有话说:封总:你耍赖,必须重亲[愤怒][愤怒]
遇崽:请年假回老家了886
[彩虹屁][彩虹屁]这就是嘴馋小狗的下场,哼哼
屏幕前的你觉得封总会分离焦虑吗[奶茶]
第29章 诡计多端的1 昨晚的吻,你要赔给我……
祈遇洗漱完, 便顺手将床铺整理了。
铺到自己那边时,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手微不可查地顿了顿。
虽然…他们昨晚做的事还没到需要重新更换四件套的程度, 但只要回忆起这个位置不久前曾承受过两个人的胡闹, 祈遇便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他想着封冀嘴里说的什么“今晚我来伺候你”,总感觉自己铺的不是床, 而是封冀的工位……
铺完床, 祈遇便带着自己的洗漱用品走出了卧室大门, 准备趁着还有时间,直接放回家里,晚上下班也不用再过来拿。
一出门, 靠近北阳台方向的声响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抬眼望去,便见封冀正面对着他, 上身赤裸,两手抓握住外凸的凹面握把,正做着引体向上。
男人上身肌肉随着一上一下间发力绷紧,祈遇目光扫过去, 一打眼最吸引人眼球的, 便是那平常被西装革履遮盖住, 此时健壮勃发的肱二头肌。
封冀那两条手臂力气有多大,祈遇是切身感受过的。
看了两眼, 祈遇脑中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难怪封总明明在办公室的时间居多, 摸鼠标打键盘, 偶尔用钢笔签署文件,手上却还是会有一层摸着发硬的薄茧,现在看来,原来是在健身器材上磨出来的。
他从房间出来, 封冀自然看到了他,男人稳稳当当落地,抬脚大步流星走到了他跟前。
“醒了。去哪儿?”
祈遇扬了扬手里的洗漱用品,答道:“回家放一下。封总,我们待会儿车库见。”
封冀想说让他把东西先留在这里,晚上回来再拿,正好他们待会儿可以一起下楼。
但见祈遇一副“还有什么事吗我要走了”的模样,又把话给吞了回去。
眼看着祈遇离开,封冀却站在原地没动作。
要么说他当初会选择祈遇做特助,除了自己的一点私心外,更多的是看中对方的能力与潜力,如今看来,他的眼光果然没出错。
关系变化的短短几天,祈遇已经可以完美地将工作和生活分开了。
晚上能躺进他的怀里与他同床共枕,甚至无师自通学会了撒娇。一到白天却能立刻变回那个进退有度的祈特助,一秒钟也不愿在他家多待。
变脸快的让封冀的心里落差不可谓不大。
说到底,封冀打心底里不希望祈遇分的太开。
只有当祈遇自己也控制不住这份平衡的时候,他们的关系才可能更进一步。
不过来日方长,封冀觉得距离这一天的到来不会太久。
…
今天又开了一上午会,直至确定了大致宣传方向后,秘书部一哄而散摸着饿扁的肚子冲进食堂吃饭去了。
祈遇和封冀是最后才从办公室出来的,一出来才发现,梁南星竟然没有和同事一起离开,反而站在工位前,面对着办公室的方向。
见他出来,那双眼睛亮了亮,喊道:“封总,祈特助。”
祈遇问:“怎么没去吃饭?”
梁南星看了眼站在祈遇身旁的高大男人,转而对祈遇道:“祈特助,可以耽误你一点时间吗?”
封冀眉头一皱,刚准备开口,身前人便已经迈步向梁南星的方向走过去了。
他一噎,觉得自己此刻的脸色应该不太好看。
祈遇回头望向他,“封总,我很快回来。”
封冀:“越快越好。”
“……”祈遇无奈转回身,同梁南星走到了隔间的小休息室里。
“学长,你一上午都在忙,只能这个时候来打扰你了。”梁南星没坐下,像是生怕浪费祈遇太多时间,加快了语速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昨天…我回去反思了一下,是我太逾矩了,以后上班时间我都不会再提工作以外的事了,很抱歉。”
“没关系,你不用想太多。”祈遇摆了摆手,“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没了,学长你去吃饭吧。”梁南星忙回答。
祈遇却没走,而是开口道:“我有一件事。过几天我打算请年假回老家一趟,到时候压在你头上的工作可能会增加。年假结束我会立刻回来,你能接受吗?”
“可以的。”梁南星闻言立刻站直,笑着应道:“这段时间我业务也熟悉的差不多了,工作多就当是学长你对我的历练了,还能拿加班费呢。”
祈遇也跟着笑了一声,“有不懂的随时问刘瑜她们,如果是很重要的事,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
梁南星比了个ok的手势,“好。学长你去吃饭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从休息室出去,祈遇第一时间便抬眼去找在外面等他的封冀。
只是男人像吸铁石一般,根本不需要他怎么寻找,他一出来,封冀便自动黏上来了。
“聊完了?”男人状似不经意地问:“聊什么了?”
梁南星会选择避开封冀跟他道歉,显然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祈遇便也没说,“没什么,一点私事。”
私事。
封冀抿了抿唇,心里不爽,但没追问。
“食堂招了个贵市的厨师,出了新菜酸汤火锅,瑜姐她们都去吃了。”祈遇换了个话题,“但火锅味道大,我就没让王经理给您准备。”
“酸汤火锅?”封冀接下了他抛来的话题,问道:“你想吃吗?辣不辣?”
“想吃,对我来说不算很辣。但下次吧。”祈遇看了眼两人身上的衣裳,穿着是舒服,却非常吸味,吃一次恐怕整个人都酸了。
虽然他不介意,但有损封冀总裁威严。
下次,封冀很喜欢这个词。
祈遇这三年几乎与他绑定在了一起,同进同出,永远有下次。
他心里舒服了,勾了勾唇角,又问:“我记得你老家那一块就挺能吃辣椒的,下次去吃正好。”
“……”听到封冀提起自己的老家,祈遇愣了愣,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把要请年假的事告诉对方。
现在机会正好,祈遇便顺着话题干脆提出来了,“封总,有件事想跟您说一下。”
封冀停下脚步,“你说。”
“我…前几年一直是全勤,今年的年假也还没请过。”
祈遇开口,脑中想的却是小县城里那个随着时间流逝,身材逐渐佝偻的身影,“老家奶奶一直念叨着想见我,我也很多年没回去看她了,所以想跟您请个假,回去一趟。”
祈遇入职三年,从未请过假,前几年的年假也全在待在公司,说是全勤确实不为过。
他第一次跟自己请假,年假又是员工的合法权益,封冀怎么也不可能拒绝。
只是他们关系刚进一步,祈遇就要离开好几天,要说这个假批的真心实意,封冀自己也不信。
这三年,祈遇还没从他身边离开超过一天过。
封冀的沉默让祈遇有些疑惑。
他三年才请一次年假,封冀也不是什么周扒皮老板,总不能不批吧?
就在他准备再问一次时,封冀开口了,“可以,要走什么流程你知道。什么时候回去?”
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祈遇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下周吧,这周有点忙,忙完了我再走。”
说完,又冲封冀真心实意道:“谢谢封总。”
封冀看了他线条姣好的唇线一眼,忽然俯身过去,在他耳边低声道:“真想谢我,就把昨晚那个吻补回给我。”
祈遇闻言一愣,眼睛微微睁大了。
封冀是什么时候反应过来的…?
封冀像是看透了他心里的想法,眼神幽幽,“我又不傻,这么久了还反应不过来吗?”
昨晚鬼迷心窍答应,是因为他从没见过祈遇在清醒时和自己撒娇的样子,一时间被喜欢冲昏了头。
他和祈遇之间的每个吻很宝贵,怎么也要从当事人身上讨回来。
祈遇:“……”
祈遇在心里默默将“撒娇”这个选项踢了出去。
被发现的太快不说,还得事后补偿,用的时候又很尴尬,全是debuff。
下次再也不用了。
……
…
年假需要提前审批,祈遇下午便在后台提交了申请,提前买了回老家的票。
他老家只是一个四五线的小城市,发展一直都不太好。
一没有什么值得开拓成旅游景点的地方,二没有能促进当地发展的大企业,地方偏工资低,年轻人几乎都走光了,只剩下老一辈还住在那儿。
这么落后的小县城自然也没有机场,就连动车站也是前几年才建的。
回家想直达,只能坐动车。合适的车次比较老,没有高铁快,回去一趟得坐七八个小时。
时间是很久,让祈遇想到了自己来京市上大学的时候。
那时候连动车站都没有,他拉着两个行李箱,走过坑坑洼洼的水泥路,搭上一个多小时的面包车,到市里坐的高铁,一个人踏上了去京市的求学路。
祈遇从小在小县城长大,见过最高的楼房都不超过五层。
那是他头一次透过高铁车窗,窥见首都的繁华。
与那个灰朴朴的老家几乎是两个世界。
如今时间晃眼而过,他竟然已经在这座城市扎根七年了。
兴许是知道自己快要回家了,祈特助罕见的在上班时间发了会儿呆,回过神来时,已经到他和封冀的日常下班时间了。
索性工作他已经提前做完了,倒没有因为发呆耽误什么。
晚饭两人是在公司食堂吃的。新大厨推出的酸汤火锅很受员工欢迎,下了班还有特地来吃第二次的,路过食堂门口都能闻见那股子酸中带辣的气味。
不知道为什么,祈遇突然想起了周嘉丞。
封氏食堂是京市隐藏的美食点,平常只有封氏员工能吃的到,按周嘉丞那饿死鬼的属性,恐怕会很喜欢这里。
很适合入职封氏当食堂经理。
天马行空的乱想总会给人带来不一样的乐趣,祈遇刚从思绪中抽回神,才发现电梯已经过了十一楼,往十二楼上行而去。
但他身边那个早应该在十一楼下电梯的人,却还站着没动。
祈遇回头,“封总,您刚刚怎么没下电梯?”
封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问:“你是不是忘了,中午答应过我什么?”
祈遇:“什么?”
他真忘了。
“叮咚”一声,电梯停在了十二楼,封冀偏头看了眼身旁没反应过来的青年,抬起手,食指与中指并拢,点了点嘴唇。
随后,率先走了出去。
祈遇这才想起,他似乎还欠封冀一个吻。
“……”亲就亲吧,今天什么都没做,亲一下也没什么。
祈遇沉默着走出电梯,开始输入户密码。
咔哒一声响,是防盗门解锁的声音。
祈遇脱了鞋走进去,想着封冀那副急色的样子,也不知道要亲多久,为了不浪费时间,他先去洗个澡,万一亲的腿软了,直接躺床上就行。
然而刚进门,他打好的腹稿还未说出口,身后便贴上来一具炙热的男性躯体。
“封——”
脸被一只大手托住,带着他整个人转了个面,随即男人的另一只手也跟了上来,一手一边,捧住了他的脸。
温热的吐息随男人的靠近尽数喷洒在祈遇面前,封冀避开了祈遇鼻梁上架着的镜框,精准捕捉到了他的唇,舌头舔开唇缝,撬开齿关,瞬间便缠住了祈遇的舌尖。
连大门都没关,他们就这样站在入户门前接起吻来。
祈遇想说别在这儿亲,可能会被监控拍到,抬眼望过去时,却发现安装监控的角度似乎拍不到他们,便未出声。
他的舌头被吃的湿淋淋的,男人的手也从脸颊游移到了腰间,一下一下,很重地摩挲着。
封冀知道他口中所有敏感的位置,像是要将昨晚错过的那个吻一起讨回来般,亲的又深又重。
青年脸上很快便露出了一丝迷离的情态。
然而,入户门框只挡住了安装在中心位置的圆形摄像头,却挡不住正对面那个角落中微闪的红点。
暗淡的红色光晕闪烁着,像一只眼睛,忠实的将眼前这旖旎的画面记录了下来。
…
不出所料,亲完后祈遇腿软的不行,坐在沙发上缓了好一会儿。
刚刚封冀提出今晚要在他家睡,被祈遇以“炮友也要给彼此私密空间”为由拒绝了。
距离封冀离开没多久,但距离近,祈遇猜他现在已经到家了。
刚接完吻的身体软软的,祈遇这会儿有点犯懒,在沙发上找了个角落窝了起来,打开手机。
下午提交上去的年假申请已经通过了,祈遇看着那个日期,给王奶奶打去了个电话。
“喂?”
那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祈遇神色柔和,喊了一声,“王奶奶,我是祈遇。”
“是小遇呀!”王奶奶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奶奶刚才在洗衣服,没仔细看,小遇你吃过饭了没呀?”
“吃过了奶奶。”祈遇道:“我给您打电话是想告诉您,假我已经请好了,下周一就回家去看您,下午三点半到动车站。”
听到这个消息,王奶奶的声音里顿时充满了欣喜,“真的呀,这次能回来几天呐?”
“除了来回坐车,能在家待五天。”
王奶奶连声说了几句好,“五天也可以,五天也不少了,我儿子想请假回家,超过一天都要扣工资,你们老板不扣你工资吧?”
祈遇:“年假是带薪的,不扣工资。”
“这么好呀?!”王奶奶惊讶道:“你们老板好,给放七天假还给钱呢。”
祈遇也没打算和老人家解释带薪年假是法律规定,只是附和道:“是,我们老板是好人。奶奶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从京市带回去。”
“我老喽,牙都没几颗了,吃不了什么,不要带了,你人回来就行。”王奶奶笑眯眯的,高兴的像是年轻了好几岁,“你回来了,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好,谢谢奶奶。”祈遇温声答着,又陪王奶奶聊了好一会儿才挂断电话。
他放下手机,准备下地回房间洗澡。
刚站起身,门铃忽地响了起来。
祈遇反射性地摸了把微微刺痛的嘴唇,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了一眼。
入目第一眼,意料之内,是封冀。
入目第二眼,意料之外,竟然是周嘉丞。
他今天刚想着让周嘉丞来封氏当食堂经理,怎么晚上还真见到真人了?
祈遇打开门,看着面前这两个往那儿一杵像小山似的男人,向封冀投去一个不解的眼神。
男人轻咳一声,“周嘉丞被他爸赶出来了,卡也停了,刚刚跑到我家投靠我。”
祈遇:“……然后呢?”
大少爷被赶出门,难道真的要来当食堂经理了吗?
封冀继续道:“他我不能不帮,但你知道,我那儿只有一张床,他睡觉会打呼磨牙放屁,我没法儿接受和他睡一起。”
周嘉丞:“……”
周嘉丞在背后拧了封冀一下。
祈遇恍然大悟,“小周总,进来吧,要借住几天?”
封冀:“……”
封冀:“不是他。”
祈遇“啊?”了一声,“那是谁?”
封冀指了指自己,“是我。”
祈遇不太理解,“您也被赶出家门了?”
周嘉丞在旁边努力憋笑。
他对上封冀总是被压制的那一个,封冀有时候比他爸还让他畏惧。
原本周嘉丞以为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制服的了封冀,现在看来,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只是他还没笑多久,小腿就被封冀踢了一脚。
周嘉丞瞬间正经,板起脸一脸严肃道:“是这样的祈特助,我这个人有个怪癖,就是喜欢自己一个人在家裸睡,晚上还会裸奔梦游。非常感谢你愿意收留我,但是我怕我的怪癖影响到你,所以我住封冀家就好了,我爸那头估计没几天就消气了。这几天让封冀住你家行不行?”
一口气说完,周嘉丞在心里给自己点了赞。
这个家没他得散。
祈遇听完,将视线移回封冀身上,看着老板那张正经的脸,问出了一个致命问题。
“所以,为什么不去住酒店?”
封冀:“……”
周嘉丞:“……”
周嘉丞小脑瓜转的飞快,“我不是说了嘛!我喜欢裸睡,现在的酒店都不安全,万一有变态装针孔摄像头偷拍我,把我传到小网站上去怎么办?”
祈遇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答应,因为他总能在这两人之间闻到一股算计的味道。
换成别人祈遇可能就拒绝了,但要借住的人是他老板。
要知道,这套房子都是封冀送他的。
“…好吧。”祈遇让开了位子。
“封总,客房还没打扫,既然您要借住,那我去帮您——”
话音未落,封冀便一矮身,从墙边将一袋子换洗衣物日常用品拎了起来。
“你工作一天也累了,不用特意打扫。他没几天就要走,我和你住一起就行。”
祈遇头顶问号明明灭灭,一脸一言难尽地被封冀拉了进去。
周嘉丞站在门口,一脸慈爱地朝他们二人挥手,“祈特助晚安,我也下楼去休息了。”
入户门当着他的面合上,刺耳的电话铃声也随之一起响了起来。
周嘉丞走进电梯,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了老头子熟悉的暴躁声,“周嘉丞,大晚上你跑哪去了,又和哪个狐朋狗友花天酒地去了?”
周嘉丞“嗐”了一声,“爸,你就是大惊小怪,我能和谁花天酒地?我是出来做好人好事了好不好!”
一直以来都是他找封冀帮忙,好不容易封冀有求于他,收到封冀的消息后,周嘉丞油门踩进发动机,光速飙了过来。
哪怕被迫背上打呼磨牙放屁梦游爱裸睡的罪名,周嘉丞也在所不惜。
人生在世,为兄弟的幸福两肋插刀,他周嘉丞就是这么仁义!——
作者有话说:宝宝就这样一直心软[可怜]
搞点小狗的分离焦虑,是时候让封总开启变态的下一阶段了[摸头]
月末了,白白的液体快要过期了[可怜]摆个摊收快过期的营养液,摩多摩多
评论区给老婆们发红包[哈哈大笑][哈哈大笑][哈哈大笑]
第30章 购♂物 新升级蜜桃味XXL超薄螺纹颗……
封冀是洗了澡过来的, 祈遇不知道他要住几天,便让他把换洗衣服放在自己空置的衣橱里,自己抱着睡衣洗澡去了。
上次封冀住他家, 因为祈遇刚从医院回来的缘故, 封冀怕他又倒浴室里,便没让祈遇锁浴室门。
当时封冀站在浴室外, 隔着那层厚厚的毛玻璃门, 祈遇有一瞬间担心对方会破门而入。
如今关系变化, 封冀再次住进他家,祈遇却并没有因为两人早已坦诚相见过而放松警惕。
对于封冀,他还是很畏惧。
祈遇总觉得这回封冀住进他家, 一定会有事发生。
尽管在答应对方的那一刻祈遇便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想起那天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身上那多到吓人的痕迹, 祈遇还是觉得,这一天的到来越晚越好。
进了浴室,祈遇第一时间将门反锁了,他慢吞吞脱下衣服, 对着镜子转了一圈。
身上遗留下来的痕迹已经消了许多, 除了锁骨上几个吻痕还能依稀看见外, 几乎不剩什么了。
倒是嘴唇,刚接过吻, 依然红彤彤的, 用手一按还有些刺痛。
其实比起上次, 今晚封冀的吻要温柔许多,但兴许是亲的时间太久了,将他的嘴唇磨的有点敏感。
祈遇摸着摸着,手上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按照封冀这个亲法, 以后他的嘴唇不会起老茧吧……
祈遇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放下手不再看镜子,换上洗澡专用的防滑拖鞋,走进了淋浴间。
随着淋浴开关打开,原本静谧的浴室逐渐被淅淅沥沥的水声覆盖,玻璃格挡上也被细细密密的水雾盈满了。
将身体冲了个大概,祈遇便抬手去按沐浴露压嘴。
按了好几下,里头才吝啬地吐出一泵沐浴液。
将瓶子拿起来一看,这瓶他特地买了家庭装的沐浴露竟然已经差不多见底了。
再看洗发水,剩余量也和沐浴露差不多。
这两样东西使用频率很高,虽然只有他一个人用,但差不多也该买新的了。
仔细想想,家里纸巾囤货即将告罄,得趁着年假前赶紧统一补充好。
原本以为只缺了这三样,祈遇是打算直接叫跑腿送来的,然而当他抱着换下来的衣服出去后,却发现洗衣凝珠也快没了。
说起来,他确实已经很久没往家里添置过东西了。
祈遇站在洗衣机前打开备忘录,将缺货的物品名称一一记下,紧接着便抬脚往厨房走,打算清点一下家里其他东西,如果有缺的,干脆趁着这次一起补了。
厨房里,青年拿着手机敲敲打打,半天没回房间,独守空房的人左等右等没将人等来,干脆直接追了出来。
祈遇记得认真,丝毫没发现身后有人接近,直到腰被人从后面揽住,才从沉浸中回过神。
抬头看去,便见封冀盯着他的手机屏幕,一字一句将标题念了出来,“囤货清单。”
“家里缺什么东西了吗?”男人揽的很自然,问的也很自然。
自然到祈遇的第一反应不是挣脱开这个略显亲昵的怀抱,而是开口回答:“很多东西都没了,要找个时间去采购一下。”
封冀的目光从采购清单上扫过,沐浴露、洗发水、纸巾、洗衣凝珠、盐、酱油……
都是日常必需品。
“缺的东西还挺多…市场部那边的提案这两天应该能出结果。这周五我们早点下班,让司机送我们去世旺,缺什么到时候补。”
三两句话就这么确定了两人的行程。
祈遇职业习惯上来了,开口就答好,答完后才发觉出有那么一丝的不对劲。
他家补充囤货,和封冀…似乎没什么太大关系吧?
可看男人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加上祈遇已经嘴快答应了,最终两人一起出发购物的行程就这样定了下来。
刚洗过澡的青年身上很香,睡衣下的身体温软,封冀一搂便爱不释手了。
祈遇抬步想回房间,那具滚烫的躯体便亦步亦趋地贴着他,极大的拖慢了行进速度。
“封总。”好不容易挪进房间,祈遇忍不住说,“您有点太粘人了。”
“对不起。”封冀不是很诚恳地道歉,“你抱起来太舒服了。”
祈遇觉得自己也是活该,明知道封冀是对他的身体感兴趣,还同意了对方借住的要求,那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只是拥抱,似乎没必要拒绝。
在心底默念着这句话,祈遇抓住了男人箍在自己小腹前的手臂,“封总,去床上再抱吧。你这样我不好上去。”
腰间的手松开了,但很快又缠了上来。
床很大,两个人却贴的极近,祈遇的腰被搂着,一条腿也被夹进了封冀健硕的大腿之间。
在这个冷气充足的空间里,祈遇竟然被抱的有些热。
他想,封冀是一个火气很重的人,这种人最适合冬天的时候用来当暖手宝。
还没到祈遇平时睡觉的时间,他将手机抵在男人的胸肌上,鼓鼓囊囊的用来当手机支架正合适。
私人微信号安安静静,除了503宿舍群。
打开一看,里头另外三人正热火朝天地讨论下周要不要一起去看说唱音乐会,看消息提示,还艾特了祈遇。
方恺泽:[遇崽你去不,音乐会在周六,应该不会耽误你工作吧,要去的话我把咱宿舍的票一起抢了@祈遇]
江一川:[其实最应该问的人是封总,每次遇崽和我们一出来,他都跟放了追踪器一样马上就打电话过来了]
孙一舟:[很好的提议,我们503决定派出你去与封总交涉]
江一川:[刚刚我妈给我打电话,说我爸要生了,情况紧急我先走了]
祈遇打字回:[你们去玩儿吧,我下周请了年假回老家,没有时间去]
方恺泽:[我去!三年了,这还是你第一次请年假吧!]
孙一舟:[封总他居然同意你请年假?不会像川子说的那样,你回老家之后他又几个连环电话打过来吧?]
江一川:[你别说的这么恐怖好不好,我刚刚那就是夸张的形容手法,遇崽既然能请到假说明封总同意了,他既然同意了又怎么可能会在年假期间还疯狂打电话?]
江一川:[封总只是工作狂又不是变态!]
换成以前,祈遇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他们,不会。
但现在……
感受着腰上那条收紧手臂的力量,以及自己被夹住逃无可逃的腿,祈遇觉得还真不好说。
因为现在的封冀是食髓知味的封冀,是被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封冀,是每天顶着一张欲求不满的脸在他面前晃悠的封冀。
年假期间会不会像孙一舟所说的那样高频率地联系他,祈遇无法保证。
毕竟他开口请假时,封冀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看表情,是不太愿意的。
他打字的手在屏幕上微微停滞,突然想到一句至理名言。
没有被耕坏的地,只有被累死的牛。
如果一次让封冀吃饱,那么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对方的粘人程度是不是就会有所下降?
只是这个法子有点废他,祈遇只敢自己想想。
万一有用,那他会下不了床。
万一没用,那他还是会下不了床。
距离下药事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封冀都没提要做第二次的想法,祈遇便打算保持现状,暂时按兵不动好了。
他们约法三章在先,封冀总归是不会强迫他的。
祈遇沉默的太久,见他一直没回复,群里三人又开始艾特他了。
方恺泽:[遇崽你别听他们瞎说,放年假比较特殊,不属于工作时间,不接老板电话也没啥,到时候就说老家信号不好,把锅推给运营商就行了]
江一川:[封总心怀宽广,不会怪你的]
孙一舟:[那这次音乐会只能我们仨去了,不过京市经常有明星过来,下次演 唱会我们再约!]
祈遇回了句“好”,没一会儿群里话题便歪到别的地方去了。
时间不算晚,但也不早了,被手机光刺的眼睛发胀,祈遇放下手机,揉了揉眼睛。
“要睡了吗?”男人低沉的嗓音从上方传来。
祈遇点了点头,下一秒,便感觉腰上一松,箍着他的手臂去关了灯。
待到房间陷入一片黑暗,那只手又立刻像蛇似的缠了上来。
气氛很安静,祈遇的脸距离封冀的胸口只有一拳多的距离。
他们离得这样近,就连男人的心跳声,祈遇都能听得分外清晰。
那心跳声明快有力,仿佛是有节奏的催眠曲,祈遇越听,便觉得眼皮越重,彻底睡过去之前,脑袋一歪,从枕头上滑了下去,一张巴掌大的脸直直栽在了男人的胸肌上。
封冀一愣,从黑暗中睁开眼,低头望去。
祈遇睡得很熟,从枕头上滑下来也没醒,小半张脸都埋在他的胸前,一副十分信任的模样。
从封冀的角度望过去,能看到青年柔软发丝缝隙中露出的白皙皮肤,还有那如小扇子般纤长卷翘的睫毛。
封冀发现,祈遇几乎不会拒绝他的怀抱。
就算是刚刚从厨房到主卧,他一直搂着祈遇没放开过,对方也没有一点挣脱的迹象,很是纵容。
封冀原本以为,这是祈特助的职业素养在作怪。
白天是助理时,能做好一切自己的份内工作,晚上变成了床伴,除了□□要经过两个人的同意外,大多数亲密行为祈遇都会接受。
但现在看来,似乎也并非如此。
他能感受到祈遇被他拥在怀里时,整个人是放松的。
祈遇似乎…有些依赖他,是愿意被他抱着的。
这个认知让封冀心口发紧,心情如同膨胀的泡泡,被那忽闪的睫毛尖尖一戳,欢喜便在泡泡炸开的那一刹那一股脑全都冒了出来。
他将祈遇搂的更紧了,怀中人也随着他的动作,主动凑了过来,将脸往他胸口处贴了贴,找到一个心安的位置,重新安静下来。
隐秘的欣喜演变成了巨大的满足感,男人忍不住低下头,在青年软和的发丝间,落下一个珍之又重的轻吻。
依赖这种情绪,润物细无声。
等到祈遇反应过来时,这股依赖便会转变为习惯,变得再也离不开他。
封冀只希望,每一分每一秒,祈遇都能再多依赖他一点。
无论去做什么、玩什么、看什么,第一个想起的人只会是他。
从工作到生活,全都要被他占满,一丝空隙都不能留给旁人。
……
…
这一觉祈遇睡得好沉,早上醒来时,精气神似乎都比从前好了许多。
这两天入睡他都被封冀抱着,其实应该不习惯,但祈遇发现自己接受良好。
两个人抱在一起睡,难道会触发什么未知buff,让他的睡眠质量直线上升吗?
接下来的几天,封冀都住在他家里,下班后的空闲时间里,他大多数时候会和封冀接一个绵长的吻,最后因为腿软,被男人打横抱回房间。
晚上睡觉封冀会将他搂在怀里,每次都搂的很紧,恨不得将他揉进身体里。祈遇逐渐习惯了男人缠上来时滚烫体温,在那令人心安的心跳声中进入梦乡。
时间转眼来到周五,祈遇这段时间难得早下班一次,时针刚过六点,他便和封冀一起出现在了地下车库里。
迈巴赫驶向世旺广场,祈遇看着窗外还算明亮的天色,莫名觉得有种新奇感。
他入职三年,随封冀去过宴会、饭局、一起出过差、去国外谈生意,却还是第一次如此接地气的,推着全国统一的购物小推车,一起逛商场。
世旺广场坐落于闹市区,交通四通八达,地铁站公交站皆汇聚于此,地下车库也停满了车,放眼望去,哪哪都是人。
商城内往上几层,是各种牌子的衣服奢侈品,最上层是饭店和电影院,超市则在负一楼,从地下车库坐直梯往上一层便到了。
明天就是周末,这个点超市的人有些多,同行之人只要稍微没跟上便容易分散。
封冀一手操控着小推车,一手干脆握住了祈遇的肩膀,让人紧紧贴在自己身上,杜绝了走散的可能。
一路走来,两人过于优越的外形与这亲密的举动引来了许多人或打量或探寻的目光。
对于这些目光,祈遇都选择视而不见。
然而,当他们停在洗漱用品区开始挑沐浴露时,藏在货架后几个穿着校服的女学生的聊天内容却引起了祈遇的注意。
不是祈遇有什么偷听别人说话的癖好,而是她们几人的说话声音实在有些明显,哪怕用手捂着嘴,但因为太激动,还是时不时会漏些句子往祈遇耳朵里跑。
“握草,他们是情侣吗?!”
“肯定是啊,都搂上了!”
“是情侣的话我就要开麦了,谁说三次元男同都喜熊的?这不是有帅哥吗!”
“他们这种组合性张力好强哦,身高差体型差肤色差,我就好这口嘿嘿。”
“是啊嘿嘿嘿嘿,那个个子高的手好大,感觉能把旁边那个白皮大美人抠出shui……唔唔唔!”
“快住口!我们好像说话声音太大了,他们都看过来了!”
“不会吧你别吓我!握草真的,啊啊啊啊好尴尬,快走快走…”
几个女生尴尬的耳尖发红,你推我我推你飞快跑走了。
祈遇:“……”
祈遇的耳朵也是红的。
他看这几个女孩子还穿着校服,应该还是学生,外表看着和普通学生没什么不一样,又文静又青涩,谁知道说出来的话一个比一个糙。
祈遇倒是没生气,但那糙话里的主角是他自己,听着耳热也是正常的。
就在祈遇准备装作没听见,低头继续选沐浴露时,一只大手突然罩住了他发烫的耳朵,两指捏住他柔软的耳垂,轻轻揉了揉。
“说话被听到的人又不是你,怎么你的耳朵也红了?”
祈遇一愣,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
便见封冀垂眸正望着他,那张英挺的面容上写满了戏谑。
祈遇这才想起,封冀就站在他旁边,他能听见的内容,封冀肯定也听见了。
原本只是微微泛着些薄红的耳朵这下是彻底烧了起来,祈遇嗫嚅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见他这副样子,封冀觉得可爱,很想逗逗他。
于是祈遇便见男人忽然低头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可话语的内容却能让他听的清清楚楚。
“而且她们说的也没错,我用首帮你廓漳的时候,你的确出了很多氵……”
一句话让祈遇浑身都烧了个彻底,红霞耳根一路弥漫到脸上,他放下沐浴露,恼羞成怒似的一把捂住了封冀的嘴。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冒着火,水亮一片,看的封冀心头一阵舒爽,情不自禁便想和他亲近。
祈遇只觉得手心濡湿一片,回过神来才发现,封冀刚刚居然舔了他一口!
祈遇如触了电般将手收了回来,背在身后。
“封总!”
封冀怕把人逼急了,忙开口道:“好了我不说了,沐浴露挑完了吗,还剩什么我们去买。”
祈遇气呼呼低下头,将刚刚看好的沐浴露塞进购物车里。这下也不让封冀搂了,两人就这样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买完了剩下的东西。
逛食品区的时候,祈遇又遇到了那几个女孩子。
有了刚刚的教训,他怕又听到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走的飞快。
这举动让封冀误会他这是越想越生气,忙推着小推车在后头追他。
几个女生目睹了这一切,凑在一块儿,叽叽喳喳地又聊了起来。
“他们是不是吵架了?”
“好像是,刚刚还揽着肩膀呢,现在都不让抱了。”
“怎么突然吵架了呀,是不是因为我们刚刚说的太大声,冒犯到他们了?”
“可是这样的话,他们也不该吵架,而是来骂我们吧?。”
“据我阅文无数的经验来看,应该是我们走后,高个子帅哥说了什么骚话,但是因为太骚了,大美人恼羞成怒,所以不理他了。”
“有可能哦,我看大美人耳朵红红的,他这么白,一害羞很容易上脸的。”
“那起因也还是我们呀,感觉好愧疚啊。”
“据我阅文多年的经验,剧情接着往下发展,很快就会和好的。”
“怎么和好?送礼物道歉吗?”
“送礼物多土啊,打一炮啊,这叫睡服!”
“不是…你这阅的什么文?”
“小女子不才,阅读之书名为《和年上daddy冷战后的日日液液》,内容劲爆,甚是刺激。”
“推我谢谢。”
…
“我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封冀追上了祈遇,拉着人的手道歉。
拉的还是他刚舔过的那只。
祈遇也没那么生气了,但还是道:“封总,以后不要在外面做这种事。”
“对不起。”封冀又道了一次歉。
主要是刚刚祈遇捂他嘴时,比手先过来的是香气,那味道跟春药似的,他情不自禁就舔上去了。
祈遇深吸口气,重新站回了他身边,“东西都买的差不多了,去排队结账吧。”
现在人多,每个闸机处都排了长队,两人找了个相对短一些的,一齐排了进去。
随着时间推移,越往前走,便离收银台越近。
每个收银台面相顾客的方向都摆着一个小货架,上排大多放着口香糖润喉糖之类的小东西。
排到那块小货架前时,封冀视线向下一扫,像是看见了什么,忽然蹲下了身。
站起来时,手里拿着一整条被透明包装纸包裹起来的东西,放进了购物车里。
“什…”他放的太快,祈遇都没看清,再低头去看购物车时,后一个字卡在喉咙口,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那透明包装袋里包着的,是一个个码的整齐的淡粉色小盒子,乍一看似乎有二十来盒,就这么躺在沐浴露洗发水上头,盒身上的广告词祈遇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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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一直在看自己放进购物车里的东西,封冀凑近,开口解释,“家里以前没准备,总要用到的。而且,不戴对你身体不好。”
言罢,他又像是想到某种可能似的,大手缓缓摸上祈遇的腰身,“还是…你更喜欢不戴?”——
作者有话说:买点小孩嗝屁套
(文里有两个很明显的错字,不用捉虫[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