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蛇与新崽崽！/番外①
“朱诺朱诺,你怎么样了？有感觉了吗？”
朱诺的“预产期”比预想中要来得早，幸好这段时间观南一直没怎么让他出去打猎，要不是朱诺坚持拒绝他过于关心的一些举动,估计这会儿小蛇已经给朱诺做一个产房出来了。
“我都不紧张，你紧张什么？”朱诺坐在窝里，两个膝盖上分别趴着一只小殷鸟和一条小环蛇,晴夜今天难得没睡觉，正用尾巴和哥哥的尾巴玩来玩去，朱诺看得入神，轻声道：“我现在什么感觉也没有,说不定是今天，也说不定是明天。”
小蛇崽已经长长了不少，从手指粗细长到了两根手指粗细，几乎宽了一倍,几天前他刚迎来第一次蜕皮,蜕完皮之后整条蛇都大了不少，就连亚人形态也不像是四五岁,看起来已经长到了八九岁，有了哥哥的架势，只是心中始终还是小孩子心性，这会儿玩得高兴了,拉长身子去勾弟弟的翅膀,结果把自己给摔下去,正好摔进稻草之间的缝隙中，没了影子。
已经对此习以为常的晴夜变成小孩儿模样，趴在朱诺腿上，伸手把哥哥捞了出来。
伊恩有些不服气,两兄弟玩着玩着就滚到一边去了，观南趁机挤过来，在朱诺的衣服底下揉揉捏捏：“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做。”
“再去弄点菜吧。”朱诺说起这个就有点不好意思，之前观南说完弄菜给他们吃，朱诺还说不喜欢，可当小蛇做好了烤肉，还淋上了新鲜无毒的果汁，再用菜叶包裹起来，塞进朱诺嘴里时，他不得不承认，观南做得真好吃。
观南握着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亲，笑道：“好，那我这就去弄，我多弄点，伊恩和晴夜也喜欢吃。”
朱诺点点头，看着小蛇离开了小屋，他这会儿才捂着肚子长出一口气——他不想让观南担心才说没感觉的，但这会儿肚子胀胀的，他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
伊恩正和弟弟“玩”得高兴，余光瞥见父亲变回了殷鸟，和晴夜比起来，朱诺的原型如果展开翅膀，是比小屋还要大的，两个小家伙对视一眼，一齐聚到了朱诺身边。
伊恩伸出手摸摸父亲的翅膀：“父亲？”
巨大的殷鸟低下头用鸟喙蹭蹭他们的脑袋，晴夜也变回了亚人，趴在他的爪子上一动不动，抬起脸盯着父亲的眼睛看。
他看起来很难受。
晴夜用脚踢了一下哥哥，伊恩低头看向他悄咪咪收回去的脚，难得没有踢回去，而是轻手轻脚离开了小屋，而正在缓解不适的朱诺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离开，只有晴夜还趴在他的爪子上，陪伴着他。
观南被伊恩找到的时候，正带着欧都在田里摘菜，他的青菜长势很不错，已经收了一茬，第二茬长出来的更嫩一些，他还专门留出了一片地，平时不摘来吃，专门用来做种子——这都是封诀教他的。
观南也好奇过封诀作为一个考古学教授，怎么懂这么多农业知识，但信使来回时间太长，观南也不想在重要的信件上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观南，这些够了吗？”欧都将手中的菜展示给他看，等到观南点头，他才带着青菜去河边清洗——领地边上的池塘这两天有些干涸，荒原到底也还是受到了旱季的影响，不过随着几场雨落下来，也改善了很多。
欧都和同伴们已经加入朱诺的族群十几天，这些天相处下来，他们更不想离开这里回到边界去了。
这是一个温馨又强大的大族群，自身实力雄厚，还有观南这位荒原上的英雄在这里，甚至和刺虎以及熊狮都是好朋友，欧都羡慕的同时也告诫了同伴们，他们现在不再是单独的小团体，要努力让自己融入这里。
他也不再是族长或是首领，他的族长是朱诺，他只是一个殷鸟亚人，只想安安稳稳生活下去。
“欧都，记得快点回来。”观南怕他洗菜太认真耽误了时间，叮嘱道，刚把欧都送走，观南的小腿就被一个小家伙给抱住了，他低头一看，原来是伊恩。
“伊恩，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了？”观南将已经能把蛇尾收起来，用双腿走路的伊恩抱起来，就被伊恩凑在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小蛇一愣，抱着伊恩就往回跑。
他回到小屋时，朱诺正低头将晴夜从爪子上扒拉下去，他害怕等一下难受时会吓到小家伙，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次比之前难受很多。
观南撞开门的声音让晴夜和朱诺都是一惊，晴夜还好，站在父亲翅膀边抬头看向观南，还贴心地给他让开了地方。
朱诺却是被他吓了一跳，翅膀剧烈颤抖几下，甩甩脑袋，松了口气。
“朱诺，你没事吧？”观南扑上去抱住他的脖子，手指安抚着抚摸他的羽毛，忽然感觉手下的柔顺羽毛突然变成了柔韧的肌肉，观南怔住，还以为是错觉，低头一看，朱诺竟然真的变回了亚人。
伊恩乖乖把门关上，来到晴夜身边，将弟弟抱了起来，坐在了自己的窝边，兄弟俩一起看着朱诺把观南微微推开，露出了身前怀里抱着的东西。
那是一颗有两三个手掌拼起来那么大的蛋，通体呈现淡黄色，看起来就暖呼呼的。
朱诺：“……这个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观南咽了口唾沫，把蛋从他手中拿下来，交给了两兄弟，转头继续抱着朱诺揉揉捏捏：“身体还难受吗？欧都已经去洗菜了，难受怎么能不和我说呢？等会儿吃肉你想吃鼠兔肉还是野猪肉？要么给你弄个大蹄膀吧……”
“我没事，观南。”朱诺听他说话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他只好反过来安慰观南，“已经不难受了，放心吧。”
“……以后不生了。”观南将他抱紧，闷声闷气道，“你出了一身汗，一定很难受很不舒服。”
“都已经过去了，我都把它生出来了，你总不能让我把它塞回去吧？”朱诺贴着他的侧脸，无奈道，“之前不是很高兴吗？”
“高兴是一回事，看着你难受是另一回事。”观南微微松开他，眼圈竟然有些红，朱诺没想到他会这么担心，心疼地凑上去亲亲他的眼睛，低声道：“我先去洗个澡，你把食物准备好，等我回来，怎么样？”
小蛇抹了一把眼角，使劲点点头：“我绝对会让你吃饱的。”
“在这之前，先把晴夜解救出来吧。”朱诺看向他身后的两个小家伙，哭笑不得道，“伊恩看起来快要激动坏了。”
观南转头一看，晴夜抱着比他脸还大的蛋坐在窝里，一动也不敢动，而小蛇崽已经变回环蛇爬上了蛋，正试图用自己把蛋缠起来。
小蛇赶忙把蛋接过来，找出之前用来装伊恩和晴夜蛇蛋鸟蛋的小篮子，结果发现根本装不进去。
“这也太大了……”观南喃喃道，“不过幸好我有方法。”
送朱诺去洗澡之后，观南一边在篝火边为朱诺准备吃食，一边将两个小篮子的相对一边砍去，再将它们拼成一整个，这下小篮子里的空间就大了不少，如果垫一点干草进去，正好能固定整颗蛋。
这会儿欧都也带着洗干净的菜回来了，刚把青菜交给观南，就看见了他手上篮子里巨大的蛋：“这……这是什么？”
“我和朱诺的孩子。”观南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这枚蛋，“但是比伊恩和晴夜的蛋要大好多。”
欧都羡慕地多看了两眼，转身坐回木桩子上，耐心烤肉去了——他很听话，这段时间以来还真的和幼崽们一起，接受着弗莱的训练，不惹祸不闯祸，看得出来他们很想留在这里。
挺好挺好。
伊恩也在学着怎么烤肉吃，晴夜趴在他腿上，看哥哥和欧都学习烤肉，他只要等着吃就好了。
“呀，族长生了吗？”卡莉正好带着嘉莉路过，惊喜道，“好大啊。”
“是啊，好大。”小蛇捧起小篮子给她看了一眼，“朱诺很辛苦。”
“这一定不是殷鸟蛋。”卡莉捂着嘴笑道，“我们殷鸟一颗蛋里只会有一个孩子。”
她留下这句话就带着一步三回头的嘉莉去告诉提奥这个好消息了，还要通知尼加，尼加又会去告诉安雅和莱萨。
好消息，当然要大家都知道才叫好消息。
朱诺回来的时候，篝火边坐了一大群人，大家伙围着那颗蛋，好奇但也不会上手摸，他们为朱诺烤了一堆肉，看见朱诺回来，尼加笑着将他拉了过来：“快吃点吧。”
“观南，过来。”朱诺知道观南肯定已经把蛋的事告诉他们了，无奈拍拍身边，“来我身边坐。”
“好嘞！我来给朱诺做肉吃！”观南笑着从族民们身边走过，坐在了朱诺身边，才刚坐下，就被朱诺握住了手，小蛇一愣：“朱诺，怎么了？”
“没有，只是……”朱诺轻声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突然间觉得你很帅。”
“已经变成帅了吗？以前还只说我可爱来着。”观南乐了，用干净的青菜包裹着切成小块的肉，送到了朱诺嘴边，看着他张嘴含住，吃进嘴里后一边的脸颊鼓了起来，看起来他吃得很满足。
“嗯，”朱诺点点头，“帅的。”
一直都很帅。
新诞生的这枚蛋，还没破壳就已经被荒原上大部分的族群给看了个遍，安雅连连感慨朱诺的辛苦，感慨完了才发现朱诺不在观南身边，问道：“他人呢？今天你负责孵蛋吗？”
小蛇戳戳蛋壳，头也不抬道：“朱诺在带着小家伙们训练。”
“那不是弗莱的活吗？”莱萨也坐在一边，疑惑道，“可我看见弗莱今天也在猎场上训练孩子们啊。”
“哦，他在这边。”观南拿过熊狮毛毯子，盖在了蛋上，带着安雅和莱萨来到了领地靠里的一片空地上，这里被观南安置了很多奇怪的东西，有搭成架子的木头，也有挂在枯树上的藤条包袱，而朱诺正在对着藤条包袱重击出拳，拳拳带风。
而伊恩正带着弟弟在一边整理晾晒大人们做好的箭矢。
“刚生完就……”莱萨看着一身汗的朱诺，愣住了，“就算是熊狮，生完之后也得休息两天的。”
“刺虎也是。”安雅哭笑不得道，“观南，是不是你又说什么了？”
“我没有啊。”观南挠挠头，“硬要说的话，我只说了一句，朱诺腹肌软软的也很好摸。”
“就是这句了。”莱萨无奈道。
“啊？”观南更加不解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你自己问朱诺去吧，记得撒个娇，估计这样他才会告诉你。”安雅摸摸下巴，“我们也已经看过蛋，先回去了，过两天约好一起去打猎的，别忘记了。”
刺虎已经爱上了和殷鸟们一起狩猎，殷鸟的高空远距离索敌，搭配上刺虎的高爆发，几乎每次都是满载而归，夏天过去得很快，等到丰饶的秋季到来，荒原上更不缺猎物。
但各个族群也都在趁着夏天多吃点肉，为秋季的狩猎和冬天储存食物做准备。
“放心吧，我没有忘记。”观南送走了他们两人，朱诺才终于注意到安雅和莱萨来过：“观南，怎么不叫我？”
“看你打得很认真，就没打扰你。”观南上前来握住他的手，翻过来看着他的手背，“用布条缠住拳头之后就好多了吧？”
之前他只想着怎么把沙包做出来，忽略了选择材料的问题，最开始朱诺打拳训练时，手上指节擦破了不少地方，看得观南恨不得给他舔舔。
虽然朱诺说没事，小蛇也还是很快找到了解决的方法，既然没法换掉藤条，那就给朱诺的手上一层保护——废弃不用的衣服撕成布条，比起藤条来要纤细许多的材质可以保护双手。
这回朱诺的手除了有些红，既没有肿起来，也没有破皮，观南笑着低头在他手背上亲了一口，朱诺往回缩：“不干净。”
“哪有什么不干净？”观南替他把手上的布条解了下来，放在了一边，“朱诺，你突然恢复锻炼是因为我说的话吗？”
“想多了，我只是想要尽快恢复状态。”朱诺被他拉着坐到了小家伙们身边，伊恩看见观南来了，刷地站了起来：“父亲，我要出门一趟。”
“嗯？”观南茫然道，“你出门找谁？”
“我和欧都约好，今天一起去抓鱼。”伊恩想了想，“晴夜也和我们一起去！”
正准备等哥哥离开就去睡大觉的晴夜：“……”
谁？我吗？我怎么不知道？
“那也行，就在河边领地对吧？”观南叮嘱道，“我等一下就会去找你们哦，不要乱跑。”
伊恩笑着拉起弟弟的小手，牵着他回头和父亲们摆摆手：“晚上吃烤鱼！”
晴夜走得不情不愿，但等到了河边，也被哥哥带起了兴致，站在快要漫过腰的河水里，也不怕摔倒被水冲走——哥哥虽然有时候只顾着自己的想法，但还是很会保护自己的。
看，他的尾巴就缠在自己腰上呢。
“伊恩，小心点。”欧都看见伊恩高高举起手中的尖端木棍刺向河水中，叉起一条鱼时，担忧道，“太用力的话，你会把自己摔进河里的。”
“你怎么知道？”伊恩正朝他炫耀地晃晃手上的大鱼，“看我再给你抓一条！”
他说着将木棍上的鱼甩给岸上的欧都，正准备再来一次，忽然感觉尾巴被弟弟拽了一下，整个人都面朝河水趴了下去！
“欧都哥哥！看我！”晴夜兴奋地给他看自己抓到的鱼，一转头就看见欧都跳进河水里，把哥哥从河里捞了起来，小殷鸟瞪大了眼睛：“哥哥！”
就算是在这种时候，伊恩也没把尾巴松开，他噗噗吐出嘴里的河水，看见自己变成了落汤蛇，而欧都也变成了一只落汤鸟。
“……哈哈哈哈哈！”伊恩笑了起来，晴夜举着鱼看呆了，哥哥笑起来，真好看啊。
欧都尽心尽力把两个小家伙都拉上岸，不由分说带着他们回了领地。
看见三个湿漉漉的家伙，刚洗完澡的朱诺也没忍住，捂着嘴转头笑了起来，观南笑得很不给面子：“朱诺快看，落汤蛇！”
伊恩：“……”
“我这就去把他们洗干净。”欧都叹了口气，一手牵着伊恩，一手抱着晴夜，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合格的男保姆。
“把晴夜给我吧。”朱诺笑够了，将晴夜从他怀里接了过来，“你一个人给他们两个人洗太累了，晴夜就交给我吧，伊恩你要乖一点。”
小蛇崽眨巴眨巴眼睛：“我一直很乖。”
至于带着弟弟和嘉莉玩捉迷藏结果把弟弟忘在了屋里，导致所有人找了一下午，最后发现弟弟在窝里睡大觉，这是意外。
就算他之前还爬上屋顶晒太阳但是睡着之后差点把弟弟踢下去，幸好他睡着了，但他的尾巴还没睡着，一直卷着弟弟，害晴夜在屋顶边缘荡秋千荡了一下午，那也是意外。
别管还有没有别的事，总之都是意外。
伊恩拍着胸膛道：“我是乖孩子！”
小蛇没眼看地捂住了脸：“好好好，你是乖孩子。”
“太敷衍了！”这是伊恩被欧都抱走之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
时间一天天过去，眼看着就要迎来秋季，蛋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小蛇已经从最开始的每天期待，变成了郁闷地敲敲蛋壳：“该出来啦。”
“听不见的吧。”朱诺拿着弓从他身后经过，听见他的话，失笑道，“不要这么急，它本身就已经很大，孵化要用的时间也肯定比一般的蛋长。”
“但是我们要离开几天，这几天里如果它悄悄破壳了怎么办？”观南趴在桌子上道，“真的要去边界吗？”
“边界的那些人已经越来越过分了，如果想要一个安稳的冬季，想要我们在开春参加四方集会时不用担心家里，就一定要把这个问题解决了才行。”朱诺贴上他的后背，在他耳后亲了一口：“该走了，尼加会看好它的。”
“好吧。”观南被他拉了起来，小蛇回头看了一眼安安静静卧在小篮子里的蛋，“希望直到我们回来，它才会破壳。”
“会的。”朱诺揉揉他的脑袋，“准备好了吗？”
观南从他手中接过弓箭，出门看见了已经全副武装的斗士们，欧都也在其中，弗莱虽然也克服了内心的懦弱，可以参与战斗，但这一次他主动选择留下来看护孩子们。
乌兰已经成熟了不少，提奥却因为之前手臂受伤，不会参加。
“放心把领地交给我们吧，族长。”提奥上前拍拍朱诺的肩膀，“解决他们。”
“放心。”朱诺也拍拍他的肩膀，“我们会尽快回来的。”
边界的问题越演越烈，安雅的两个族民被失控的边界食人族们攻击，受了重伤，其中一个没能活下来，另一个也失去了捕猎能力。
这次行动不仅仅关乎刺虎族群的安危，大家都清楚，一旦任由这个问题继续发展下去，总有一天这把火也会烧到他们的领地上来。
帮刺虎，就是在救自己。
殷鸟一行人在猎场南面和刺虎汇合，这一次熊狮已经提前出发，她们的速度不如刺虎和殷鸟快，所以需要在进程上下功夫，也算是先行队伍。
“他怎么会在这里？”安雅看见殷鸟队伍里的欧都等人，咬牙道，“说不定就是他们把边界的人引过来的！”
“我没有。”欧都没想到安雅会怀疑自己，他还没继续为自己辩解下去，就见朱诺站在了自己面前，对安雅道：“欧都一直在我的领地之上，做任何事都有人和他同行，我可以确定这件事与他无关。”
“最好是这样。”安雅转身朝着前方跑去。
“她气坏了，不过也可以理解。”观南叹了口气，“如果是我们的族民被那些失控者打伤，甚至差点被他们吃掉，我可能会比她更生气。”
“我明白你的意思，让她冷静一下吧。”朱诺化身为殷鸟，观南爬了上去，趴在他背上，小蛇喃喃道：“希望一切顺利。”
观南的祈祷起了作用，有了熊狮在前面开路，他们的出现和突袭对边界的疯子们来说，几乎是致命打击，这也是观南第一次看清楚边界的人是什么样的——他们因为各种原因不敢与族群共住，选择来到这里独活，但因为边界猎物稀少，逐渐演变成了现在这副不死不活的模样。
他们的眼中没有光亮，只有仇恨。
恨这个世界容不下自己。
“没有年轻人，也没有幼崽。”观南收起弓箭，疑惑看向身后的朱诺，朱诺却是看向了欧都。
欧都正满脸复杂地将匕首从一个边界原住民的胸口拔出来，面对着观南和朱诺，他很少露出这样为难的表情：“……是我把不愿意待在这里的年轻亚人们带走的，他们不能活在这里，不然迟早都会活成这种样子。”
“你做得很好。”朱诺点点头，“放心，你所做的一切，安雅都会看在眼里的。”
“嗯。”欧都重新举起匕首，加入了战局，边界的动乱很快被压制下来，就在他们挖坑准备掩埋尸体时，一条浑身流淌着金色纹路的巨龙落在了他们面前，欧都第一次看见龙，吓得腿软，躲在观南身后不敢动。
“希珀斯！我没想到你会过来！”朱诺上前朝巨龙挥挥手，希珀斯化为亚人，走上前来给了他一个拥抱：“朱诺，我是来帮你们的，边界的动乱也影响到了北方，没想到你们已经解决了。”
“还是需要你的帮忙的。”朱诺指指身后的尸体，希珀斯徒手捏出火焰，点燃了火坑，随着火焰冲上天空，这里也将迎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和平。
希珀斯来得匆忙，走得也匆忙，观南总觉得他走路有点奇怪，但没有说出来，欧都在他身后松了口气：“那……那就是龙族的人吗？”
“那是龙族的大祭司，看来边界的事他也听说了。”观南解释道，“真没想到他会过来帮忙。”
“观南，朱诺，我们要先回去了。”莱萨跑了过来，她的跑动让地面都在震动，欧都和她见过几面，每次见面都觉得她比山还要高，“你们也带不动我们，太重啦……回去之后的最开始几天别来找我啊，我要狠狠睡上几天！”
“祝你好梦，莱萨。”观南被她的话逗笑了，莱萨上前将他抱了起来，在小蛇被吓坏之前将他放回了地方：“你的箭术很不错，也许可以来教我的幼崽们，希望他们的大爪子能握得住小巧的弓箭。”
“相信，熊狮本身就是一件大杀器。”观南赞赏道，这话让莱萨很高兴，和朱诺也暂时告别后，熊狮们来得气势汹汹，离开时也留下了威风凛凛的一阵风烟。
“安雅，你还好吗？”观南和朱诺在一边说话，欧都自觉退到了一边，正好看见安雅正在带着人掩埋土坑里的残肢，他抿了抿唇，上前帮忙，“你看起来很累。”
“对不住，之前怀疑了你。”安雅叹了口气，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向欧都，“我错怪你了……这里有你的父母吗？”
“没有。”欧都摇摇头，“他们在我破壳之后不久，就因为疯狂，跳下了悬崖。”
安雅点点头，众人无声地处理了这里的杂乱，在回去之前，安雅已经和欧都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中——不怎么说话，但态度缓和了很多。
观南仿佛有种养了个大孩子的错觉，朱诺听了他的话，笑得趴在他的肩膀上停不下来：“欧都……欧都也就比你小一点，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小蛇有些脸红：“我都说了是错觉……”
怎么当真了啊！
……
边界的事完美解决，在殷鸟和刺虎往回赶的同时，殷鸟的领地中也在发生着不寻常的事。
蛋裂开了一条缝。
两个小家伙趴在蛋边上，伊恩坚称在晴夜破壳的时候，他掉进晴夜的蛋壳里，差点被淹死。
晴夜一脸平静地对哥哥说：“你是不是以为我不记得？”
伊恩：“……”
好吧，并没有淹死，只是快吓死了。
“都怪哥哥喜欢钻进各种地方，上一次你卡在房顶的稻草里，我还没有告诉父亲呢。”晴夜手中掌握着许多伊恩的把柄，气得伊恩想要给他一口，但很快两人又都忘记了这件事，一齐盯着即将破壳的蛋看。
蛋壳上除了多出一条缝，并没有别的动静，伊恩有些急，想要把蛋壳撬开，还是晴夜把他拉住：“万一里面的被你弄成两半了怎么办！”
伊恩挠挠头：“好吧，那我们继续等。”
这一看就是一下午。
“我总能看一下里面是什么吧？”伊恩等不及了，晴夜只好在下面撑着他，帮助他爬上桌子。
伊恩探头往里面看去，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那就……快点……下来！”晴夜哪里撑得住哥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伊恩也跟着倒了下来，幸好他还记得及时松手。
两兄弟连滚带爬坐起来，一身狼狈，可那颗蛋还是安安静静立在小篮子里。
“哼，我要去吃点东西。”伊恩和一颗蛋赌气，把晴夜看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答应和他一起去吃点东西。
结果两兄弟都口是心非，各自拿着一块烤肉回到了小屋里，一边吃肉一边盯着蛋看。
“呦，两个哥哥在看什么呢？”尼加从门口路过，从半掩着的门缝里看见他们俩这么专注，探头进来问道，就见两兄弟伸手一指桌子上篮子里的蛋。
尼加一愣，凑过去一看：“破壳了啊，你们在守着它吗？”
“能撬开吗？”伊恩刚问完就被尼加揉了揉脑袋，听见尼加道：“当然不行了。”
伊恩失望地坐了回去，晴夜有点受不了哥哥这个样子，也问道：“有什么方法能让它快点破壳吗？”
面对他们俩亮晶晶的眼睛，尼加清了清嗓子：“心急也得等。”
到了晚上，蛋依然没动静。
晴夜知道今天晚上哥哥肯定不会安稳睡觉，干脆和他一起把小窝拉到了门边，又叫来尼加帮他们把小篮子拿下来，放在他们的窝边。
“你们俩确定不需要我陪着你们睡？我也可以去把弗莱叫过来的，你们和他关系更好一点吧？”
“我们和尼加叔叔关系也很好。”
“叫哥哥。”尼加头疼道，“我还没找伴侣呢。”
晴夜：“好的，我们和尼加哥哥关系也很好。”
伊恩：“尼加哥哥如果再不找伴侣，就找不到了哦！”
尼加深吸一口气，最后也只是将两个小家伙塞进窝里，用毯子盖好：“好好睡觉。”
“尼加哥哥，父亲什么时候回来？”晴夜看向尼加的背影，问道，“我想他们了。”
“都已经三天了。”伊恩抿着嘴道，“我也想他们了。”
“说不定你们一觉醒来，他们就回来了。”尼加心软下来，安慰道，“现在好好睡觉吧。”
周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淡黄色的蛋壳还能看出一抹亮色，伊恩和晴夜趴在窝里，不约而同伸出手摸上蛋，在心中期待着明天一觉醒来，就能看见蛋破壳。
随着两兄弟沉沉睡去，蛋终于又有了点动静，它小幅度地晃来晃去，蛋壳的缝隙也逐渐越裂越大，一片蛋壳落在了伊恩头顶，小蛇崽在睡梦中咂吧咂吧嘴——他梦见了自己和欧都一起吃烤鱼。
淡黄色的蛋壳一片片落下，一条软乎乎滑腻腻的小东西茫然地探索着这个新世界，最后在熟悉气味的指引下，爬进了伊恩怀里，趴下之后一动不动了。
观南和朱诺是在第二天早上回来的，小蛇一路上不停地打着哈欠：“我再也不熬夜了。”
“都让你在我背上睡一会了，你非要看星星。”朱诺无奈道，小蛇反驳道：“因为很浪漫啊。”
“快回去睡一觉吧，我来处理别的事。”朱诺搂着他往回走，领地里已经有不少殷鸟族人起床干活，尼加看见他们回来，赶紧把昨天蛋破壳的事告诉了他们：“伊恩和晴夜很负责任。”
“是吗？那我得先去看看他们！”观南一听这个，也不困了，拉着朱诺就往小屋跑去，朱诺也顾不上睡不睡觉的事了，跟着观南一起跑。
尼加远远跟在他们身后，还没走到小屋门口，就看见伊恩半人半蛇地爬上了屋顶，欧都正在楼下接着他：“伊恩！没事的！”
“欧都！伊恩怎么了！”尼加一愣，赶紧跑上去问道，欧都指指屋里，“那颗蛋破壳之后，里面的东西吓到他了！”
“欧都，为什么蛇会长翅膀！”伊恩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一条蛇会有翅膀！而且自己一醒来，那个家伙就睡在他的肚皮上！
伊恩吓坏了。
晴夜虽然也被吓到了，但不如说他被伊恩的反应吓得更厉害，这会儿正趴在朱诺肩膀上，抬头看着哥哥——真是没出息啊。
“……晴夜你是不是在心里说我没出息！”伊恩瞪大了眼睛，尾巴差点卷不住房顶的稻草，欧都和尼加都被他吓了一跳，欧都叹了口气，扭头从屋后爬上房顶，强行把伊恩抱了下来。
半大的小蛇崽趴在欧都怀里，有些脸红——欧都说他看起来很害怕。
他不该害怕的，那个奇怪的小东西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弟弟……或者妹妹。
一想到自己可能会拥有一个妹妹，伊恩又没有那么害怕了。
“伊恩没事吧？”小蛇冲出小屋，“我把弟弟藏好了……哦，已经下来了啊。”
伊恩：“……怎么又是弟弟！”
朱诺将晴夜交给了观南，自己从欧都手中把伊恩接了过来：“和我一起去看看弟弟，怎么样？”
在朱诺的安慰下，伊恩勉强同意下来，几人一齐进屋看向被观南藏在篮子里毯子下的小家伙，掀开毯子之后，先看见的是一条背部黑色，身体下方和腹部被黄色条纹铺满的小蛇崽，眼睛比观南和伊恩原型的眼睛都要大，甚至是殷鸟瞳孔的红色眸子。
简直可爱爆了。
而在他的背上，竟然有着两支大拇指长短的小翅膀，毛绒绒的，也不知道能不能飞起来。
看清楚弟弟的模样之后，伊恩也冷静了下来，甚至主动捧起小蛇崽和晴夜一起看。
“是不是好多了？”观南摸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你们俩都是负责任的好哥哥。”
“很……很厉害吗？”伊恩挺起了胸膛，小声问道。
朱诺在他们俩身边蹲下，用平等的方式告诉他们：“当然很厉害。”
……
两个月后，又长大不少的伊恩和晴夜又是爬屋顶，又是翻稻草，到处寻找着弟弟。
“你那边有吗？”伊恩头疼道，“早知道就抱着他不松手了了……”
“他长着翅膀呢，怎么样都会飞的。”晴夜把手上的筐子好好放下，挠挠头：“会不会已经回去了？”
两兄弟回到小屋看了一眼，没有弟弟的身影，到底去哪里了？
就在这时，一阵笑声从两人头顶响起，晴夜惊愕抬头看去，就见弟弟正用黄黑相间的尾巴倒挂在房梁上，看着他们笑。
“可算找到你了。”晴夜朝他伸出手，“快点下来，伊戈！”
伊戈扑闪着小翅膀扑进了他的怀里，笑着使劲蹭他的侧脸：“哥哥！”
伊恩将这两人一起拥进怀里，使劲蹭蹭，警告着伊戈：“再乱跑就没有肉吃了！”
“你哪次守得住这句话了？”晴夜疑惑道。
伊恩：“……”
那就不要拆穿我啊！
弟弟真是让人费心！——
作者有话说：更新！
好吃吧？可爱吧？[害羞][害羞]
伊恩：为什么我不能拥有一个妹妹！[爆哭][爆哭]
蛇蛇：我和朱诺都是男的，怎么生得出妹妹[吃瓜][吃瓜]
某只即将来串门的小狼：那可不一定[好的][好的]我家就有妹妹[点赞][点赞]
明天是四方集会的二次展开[好的][好的]
第52章 蛇迎来重逢！/番外②
荒原终于度过了一个安稳的冬日,动物们在冬日来临之前完成了迁徙，而留在荒原过冬的猎食者们也储存了足够的食物，即便外面冰天雪地,也不用费心出去打猎。
殷鸟一族过得最舒坦，他们储存的咸肉虽然有些难以下咽，但有了观南种的蔬菜后,也学会了如何制作新的食物——一大锅咸肉片菜汤足够他们在冰雪中暖和身子。
刺虎保持着三四天打猎一次的节奏，在安雅的带领下，也没有遇到过什么意外，而熊狮难得选择进入了冬眠,熊狮的领地安安静静，逐渐被雪花掩埋。
直到冰雪之中冒出了第一抹绿色，小蛇来到这里的第二年，正式开始了。
“观南,我们已经把猎物送到熊狮的山洞门口了。”弗莱从天上落下,化为亚人，他身后几人也落了下来,其中就有欧都，经过一个冬天的相处，他们这一群人终于融入了族群，成为了大家庭的一份子。
“辛苦了,这样的话莱萨冬眠醒来之后就不用急着去打猎了。”观南正在帮不愿意穿衣服的小殷鸟整理衣服,闻言抬头笑道,“这都是朋友之间该做的，不是吗？”
“希望莱萨能早点结束冬眠。”弗莱嗯了一声，“这么久不见，我都有点想那群熊狮崽子了。”
小蛇忍俊不禁,怎么还有人当保姆当上瘾了？
不过弗莱也算是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这很好。
“伊恩醒了吗？”欧都忍不住问道，“外面已经有新芽出土，他也该结束冬眠了吧？”
伊恩在冬日来临之后，不受控制地进入了冬眠期，每天就醒一小会儿，吃点肉条就回去继续睡，而最小的弟弟伊戈也有一半蛇族的血统，虽然每天都是迷迷糊糊的，但也比伊恩好一些，没有进入冬眠。
晴夜每天都会将哥哥拎起来，来到每天只有一小会的太阳底下晒晒，虽然观南告诉他，伊恩只是在睡觉，不会因为冬眠就睡到发霉。
但晴夜很坚持，观南也就不管了，反正晒晒太阳总没有坏处。
“快了吧。”观南估算着时间，“等到信使来之前，他应该可以结束冬眠。”
“那就好。”欧都松了口气，不好意思道，“我总担心他会一直睡下去。”
“那倒不会，前两天你们出去巡逻的时候，伊恩还醒过来蜕皮了呢。”观南把手中的晴夜松开，被他裹成了一颗球的晴夜摇摇晃晃去找朱诺了——父亲真是太容易担心了！他都说了不冷！
去找朱诺的话，朱诺一定会帮自己把衣服脱掉！
晴夜信誓旦旦地出发了，蔫头蔫脑地回来了——还是一颗球。
因为朱诺也觉得他冷。
在观南和欧都，弗莱的目光注视下，晴夜晃晃悠悠跳上小屋的台阶，低头抱住脑袋叽里咕噜滚了进去。
观南：“……”
倒也不用这样来博同情。
观南哭笑不得回屋给他脱掉一件衣服，晴夜这才觉得好了点，抱着观南的小腿蹭蹭，转头去找哥哥和弟弟了。
“你们要进来看看吗？”观南看得出来欧都很关心伊恩，以为这是因为他们俩经常一起带着两个弟弟出去玩，关系好才会这样关心，邀请道，“他长大不少。”
“可以吗？”欧都有些惊喜，弗莱摆摆手：“我就不去了，族长还在等我送弓箭过去，今天是幼崽们的打靶训练……晴夜，一起吗？”
晴夜从屋里探出头，和观南挥挥手：“那我走啦！”
“小心点，如果今天射中三次，我就带你一起去摘寒蓝果。”观南看着他被弗莱抱起来，“怎么样？”
“好耶！”晴夜握紧了小拳头，今年冬天的寒蓝果几乎都长在河流上游的树林里，平时都是观南自己去摘，晴夜一直想要和他一起去看看，这下终于得到父亲的承诺了！
看着弗莱和晴夜离开，观南带着欧都进了小屋，将小篮子里的两条小蛇崽给他看：“伊戈也跑过来了啊？”
伊戈个头很小，细细长长一条，用小翅膀将自己和大哥盖起来，睡得正香——可惜，他的翅膀根本盖不住伊恩。
“长这么大了？”欧都压低声音道，伊恩的原型几乎占据了整个小篮子，尾巴还放不下，只能搭在篮子边缘，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为什么不到窝里去睡？”
“他是在这里破壳的，估计是小篮子里有自己的气味吧，每次都要回到这里才能睡着。”观南用熊狮毛毯子盖住两个小蛇崽，“等他醒来，估计亚人形态也会长大很多了。”
“是啊。”欧都感慨道，“长得好快。”
欧都并没有在这里多停留，他还有活要去干，春日将近，一切都等待着复苏的时刻到来，他们也要做好相应的准备。
“对了，四方集会快要开始，这次如果还是殷鸟去参加，我和朱诺会把伊恩他们三个都带上。”欧都刚到小屋门口，就听观南头也不回道，“到时候提奥会带你们习惯春天的一切，别忘了去看看莱萨醒了没。”
“好，好的。”欧都没想到他要把三个小家伙都带走，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来到这里之后，他才知道，原来不会有正常的父母对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问。
提奥外出狩猎时会为家中的女儿嘉莉带上几朵小花，朱诺也会记着晴夜喜欢吃什么，偶尔遇见少见的毒草，也会摘下带回去。
孩子们和父母待在一起，最正常不过了。
“欧都，乌兰在到处找你。”处理好弓箭的朱诺正好回来，遇上了要离开小屋的欧都，“你可以去帮帮弗莱，今天的靶子还没弄好。”
“没问题，交给我吧。”欧都点点头，转身朝着观南设下的靶场跑去，朱诺刚走进小屋就被观南的尾巴卷住了小腿，殷鸟的族长无奈道：“你这样我怎么走路？”
“不一定需要走路啊。”观南笑着道，尾巴挪到他的腰上，比起以前更加有力粗壮的蛇尾卷着朱诺来到了观南身边，小蛇接住了伴侣，在他还带着风雪气息的侧脸上使劲亲了两口：“你去做什么啦？”
“去接信使。”朱诺在他头顶亲了一口，微微推开他，“我要换一下衣服，都被雪浸湿了。”
“我来帮你换！”观南眼睛一亮，推着朱诺来到窝边，兴致勃勃地给他脱衣服，朱诺也没拦着他，只是在观南的手抚上他的胸肌时轻笑一声：“晚上再说。”
只是没忍住想摸一把结果得到了邀约的小蛇：“……”
赚到了！
“今年参加四方集会的还是同一批人吗？我给亚修斯也准备了礼物。”观南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又拿过骨梳给他梳好头发，换上了一套新的头饰，“我不知道希珀斯喜欢什么，但是我给封诀和白藏都准备了礼物。”
“北方和西方的代表没有变化，依然是希珀斯和白藏，白藏应该还会带上他的养子云鸷。”朱诺垂眸感受着他的指尖在自己发丝之间穿梭，轻声道，“至于希珀斯会不会把封诀带来，我就不知道了。”
“那南边呢？”
“还记得他们走丢的少主吗？亚修斯托信使给我捎来口信，”朱诺仰起头看向他，“今年南面的代表会是他们的少主来参加。”
观南眨巴眨巴眼睛：“你是说……那个少主有可能会把南边的天外之人也带来吗？”
“嗯，按理说大祭司不该连着两年都外出的。”朱诺向后靠在他怀里，看着他给自己编辫子，“他今年坚持要来，一定也是想要看看南边的天外之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也和他一样好奇。”观南指尖灵活动作着，给他编了几根巧妙的花样，又用头饰装饰好——小蛇喜欢打扮朱诺。
小蛇不光喜欢打扮朱诺，他也喜欢上了打扮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已经习惯了殷鸟爱美这件事，连带着也喜欢起各种亮晶晶的装饰物来。
“好啦。”观南松开了朱诺，看着他转过身来，“好看。”
“我相信你。”朱诺抬手摸摸头发，就听观南道：“等到春天的花儿开了，我会为你用鲜花制作头饰，我要让春天永远留在你的红发之上。”
“是吗？我很期待。”朱诺勾起唇角，“要不要一起来睡一会儿？”
“来了来了来了。”
两人在窝里相拥入睡时，晴夜射中了第二次靶心，他在心里暗暗为自己加油——一定要和父亲一起去摘果子！
而小篮子里，伊戈翅膀动了动，他打着哈欠轻飘飘飞出去自己找东西吃，也不用出门，观南会在桌上给他留好新鲜的食物。
伊戈吃了一点回到小篮子里后，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没有什么比在大冬天和哥哥缠在一起睡觉更舒服的事了！
如果有，那就是在父亲的怀里睡觉！
满脑子都是睡大觉的小伊戈没有注意到，伊恩的体型，似乎又变大了一些。
睡梦中的伊恩梦见自己正在天上飞，吓得他眼睛睁不开也打了个哆嗦。
伊戈被他吓了一跳，赶紧用小翅膀拍拍大哥，当作是安抚，同时也在心中羡慕大哥——父亲说过，睡觉的时候出现这样的情况，就是在长高！
伊戈把自己拉成一条，结果发现他还没有大哥的一截尾巴长。但他也没有气馁，缠上哥哥的尾巴，打算再睡一觉！
睡觉多才能长高！
……
春天的第一场雨降临后，莱萨和她的熊狮族民们从冬眠中醒来，刚准备出去打猎填饱肚子，就看见了山洞门口的食物。
“这是……”佩西拿起一块咸肉咬了一口，“还挺好吃。”
“一定是观南送来的。”莱萨笑道，“走吧，这些不够我们吃的，该去打猎了。”
她抬头看向落下小雨的天空，知道四方集会已经开始了，而她不小心错过了和朱诺告别的机会。
但她并不是很在意，毕竟朱诺和观南又不是不回来了，好不容易填饱肚子，莱萨打算去看看观南的小崽子们怎么样了：“他们俩一定没时间带孩子，作为食物的回报，我得去帮帮忙。”
她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冬天没见的安雅，显然她也和自己想到了一块去，可当两人结伴来到殷鸟领地时，却从提奥口中得知，观南和朱诺出发时，把三个小家伙都带上了。
“可是伊恩不是怕高吗？”莱萨惊了，“他不怕把小伊恩吓坏吗？”
“应该不会吧？”欧都在一边挠挠头，插嘴道，“他们离开的时候，伊恩还没从冬眠中醒过来呢。”
伊恩的确还没醒。
春雨之中灰蒙蒙的天空之上，一只强壮的殷鸟正迎风而飞，在他的身体上方，一只半大的殷鸟幼崽也在学习飞行，但观南怕晴夜被吹跑了，干脆用一根藤条把他绑在了手上，像是放风筝一样放小鸟。
观南看得笑到停不下来，晴夜害羞的同时也很认真，努力学习着高空飞行，而在观南腿上的小篮子里，一只背后生出翅膀的黑背黄腹小蛇崽正无比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他从未见识过的新世界。
在他尾巴下面的篮子里，伊戈和晴夜的哥哥正在呼呼大睡，完全没有要醒过来的征兆。
但他快醒了。
伊恩迷迷糊糊中总觉得自己飞了起来，但这段时间以来，这种梦做了不少，也许这一次也只是在做梦而已。
伊恩小蛇崽在睡梦中打了个哈欠，翻出肚皮来，甩了甩尾巴，缓缓睁开了眼睛，小黑豆眼首先看见的是一片熟悉的黑色。
是他和弟弟从小盖到大的熊狮毛毯子。
还在家里吗？那怎么会觉着有点冷呢？
小蛇崽狐疑地又翻了个身，爬起来探出脑袋，紧接着就被一望无际的天空和头顶落下的雨滴给吓了一跳，猛地缩回了小篮子里。
伊戈回头看了一眼，看见熊狮毛毯子还是好好盖着——他怎么会觉得大哥醒了呢？毯子都没有任何变化，大哥一定还在冬眠！
晴夜却是缓缓落在了观南头顶上，发出一声稚嫩的鸣叫。
“什么，伊恩醒了？”已经逐渐学会怎么听殷鸟说话的观南闻言一愣，低头掀开了毛毯子，果然对上了伊恩惊恐的蛇脸，小蛇刷的一下把毯子盖了回去，连连安慰道：“没事嗷，没事，就快到了。”
回答他的是伊恩用尾巴拉过毯子把自己裹起来，小小的抗议。
怎么一声不吭就带着他飞上天了！
到底是要去哪里！
真是令蛇担忧！
朱诺注意到了背上小小的闹剧，但他没有停下来，因为他已经看见了四方集会的小屋——这一次因为路上带着三个幼崽，他们专门提前出发了一天，以防路上出现突变状况。
朱诺很快落在了第一座小屋的房顶上，伊戈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大片的绿色，如果不是朱诺及时把他抓回来，他已经扇着翅膀飞出去老远了。
完全就是撒手没。
伊戈只好乖乖趴在朱诺肩膀上，小尾巴甩来甩去，兴奋地四处张望。
观南从房顶上滑了下去，一手伊恩一手晴夜，伊恩几乎时落地就变成了亚人，扶着观南的胳膊有气无力道：“吓死我了……”
“我们没想到你会突然醒过来，你如果晚醒一会儿，就不会被吓到了。”晴夜也变回亚人，和哥哥解释道，随即他就发现了不对劲——为什么他站着，伊恩弯着腰都比他高了？
晴夜有些反应不过来，甚至还需要抬头去看伊恩，观南也被他突然长这么高惊到了，朱诺反而在屋顶上笑道：“观南蜕皮之后也长大了很多。”
伊恩这才想起来自己蜕皮了，低头一看，就和抬头仰视自己的晴夜对上了视线。
晴夜期待地拉拉观南的衣服：“父亲父亲，我会不会蜕皮？”
“傻孩子，你是殷鸟，怎么会蜕皮呢？”观南揉揉他的脑袋，关切道，“你只会换毛。”
晴夜：“哼。”
他也要长得和哥哥一样高！
“我们这是在哪里？”伊恩缓过来一口气，抬头环顾一圈，“好像有点眼熟。”
“你大概不记得了，你是在这里破壳的，刚从蛋壳里爬出来就不见了。”观南调侃道，“后来我们才发现你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自己变成太阳下的一条烤蛇。”
伊恩：“……”
“看来我们又是第一个到这里的。”朱诺从房顶上跳了下来，带着伊戈推开了门，“果然，已经有人来整理过了。”
“上一次来的时候我就想问，是什么人来整理这里？”观南带着伊恩和晴夜跟了进去，“咦，多了一个窝。”
负责打扫和整理这里的人，知道他们会带着孩子一起来？
“希珀斯会让人来提前打扫，不过应该也是信使来干活。”朱诺从观南手中接过伊恩，让他坐在了窝边，“好点了吗？”
“已经好多了，父亲。”伊恩点点头，“下次再带我飞之前，请把我打晕。”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用力一点。”
“我怎么舍得打你？”朱诺笑着揉乱了他的头发，晴夜从观南手中把伊戈接过来递给了大哥，三兄弟正准备休息一下，好给父亲们一些独处的时间，就听见门外除了雨点声，传来了陌生人说话的声音。
“果然又是东边的人第一个到。”
“殷鸟总是那样守时。”
观南听出这是白藏的声音，正要出去看看，晴夜忽然站起来打了个喷嚏。
“受凉了吗？”朱诺关切地将他搂进怀里，就见门口探进一个脑袋，将近一年没见的白藏正准备和老友观南打声招呼，先看见了他身边刚变回原型的三个幼崽。
白藏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我记得你们只有两个孩子吧……”
难不成是捡了一个？
他肩膀上蹲着一只阿穆尔隼，正是他的养子云鸷，而白藏头顶的头发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动。
“白藏！”观南冲上去给了他一个拥抱，等到朱诺将孩子们安顿好，他们三人才来到外面说话，这时雨已经停了，天边竟然现出彩虹来。
小蛇迫不及待地和他分享着最近发生的事，白藏头顶的头发一直在动，观南终于无法忽略这个动静，停下了和他讲述他们是怎么和希珀斯联手干掉边界食人族的事，疑惑道：“你头顶长虱子了吗？”
白藏：“……咳咳。”
云鸷跳上养父的头顶，从他头发里揪出来一只和云鸷毛色完全不一样，浑身纯白色的小隼来，叼着小隼的翅膀，将他丢到了白藏的掌心。
“这是我儿子。”白藏脸上有些不自然，但眼中带着笑意，朱诺看见那只小隼愣了愣，目光在白藏和云鸷之间来回看：“你们俩生的？”
“云鸷，你终于成功了吗！”小蛇想起之前白藏给他们写信时曾经问起过要怎么面对过于热情的云鸷，而朱诺在后来应该有给白藏回信。
阿穆尔隼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化为亚人，将小隼接到了自己手上：“只有一只。”
“只有一颗蛋。”白藏补充道，他这句话也解答了观南即将想问的问题——并不是只活下来一只，而是只有一只。
“那你们应该很轻松。”朱诺笑道。
云鸷挠挠头，和养父对视一眼，正要说话，就见手中白色一闪而过，白色小隼原地起飞，冲向天空。
简直就是一颗小火箭！
观南和朱诺都是这样的一怔，朱诺反应快一些，背生双翼紧跟上去，云鸷也紧随其后，结果两人在空中撞了一下，也没能追上那只闪电一般的白色小隼！
白藏叫着云鸷的名字，上前接住了掉下来的他，而朱诺比他的平衡能力要好不少，并没有摔下来，转头继续追白色小隼。
那个小家伙似乎对于来到新地方非常兴奋，到处横冲直撞，朱诺根本追不上，再加上他的体型太小，每次差一点就要抓到小隼，又被他溜走了。
观南看得眼花缭乱，这时晴夜推开了门，正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一只白色小隼迎面撞上。
小隼没想到这里会突然出现一个人，惊慌失措地在他脸上胡乱扑棱，身后跟上来的伊恩赶忙帮弟弟把小隼给抓了下来：“晴夜没事吧？”
晴夜郁闷地发现自己的脸上被挠得有点疼：“没事。”
朱诺终于从伊恩手中把小隼接过来还给了云鸷，后者看着晴夜脸上的红痕，懊恼道：“对不住，是我没抓住他。”
晴夜捂着脸摇摇头，看向那只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趴在父亲手上一动不动的小隼：“他叫什么名字？”
“云星，和哥哥道个歉。”白藏将小隼拎起来，闯了祸的小隼蔫巴巴地啾啾两声，从白藏手中飞起来，落在了晴夜肩膀上，边上的伊恩警惕地盯着他，生怕他给自己弟弟脸上又来一下子。
白色小隼云星踩着小爪子，凑上去在晴夜脸上的红痕上蹭了蹭。
——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吧，啾啾。
晴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倏地变回殷鸟，叼着他飞到了屋顶上，将小隼塞进了自己的肚皮底下。
小隼：“……？”
这是要做什么，啾？
白藏无奈道：“对不住，观南。”
“没事，看来晴夜没有生气，他哥哥小时候就总是被他按在肚皮底下。”
伊恩想了想：“挺暖和。”
一看就非常兄友弟恭。
今天似乎所有人都约好了提前来，不远处一条浑身流淌着金色纹路的巨龙飞向这边，云鸷眯了眯眼睛，对观南道：“放心吧，封诀还活着。”
观南松了口气：“还活着就好。”
朱诺/白藏：“……”
你们到底在担心什么？
……
希珀斯落地之前就变成了亚人，比起之前，他的情绪似乎没有那么紧绷，封诀也没有上次见面那样紧张了，身上的衣服似乎也整洁了不少。
“观南！”封诀跑过来和观南抱在了一起，“我给你的种子怎么样了！”
“我带过来了！”小蛇也正想和他说这个，跑回屋里将一捆一看就好吃的青菜抱了出来，“看！”
“很好！”封诀眼睛一亮，他转头看向白藏，后者挑了挑眉：“我没带过来，你们没和我说还要带食材过来，我们是来参加四方集会的，不是来吃火锅的。”
“不带也没事啊，你和我说说种得怎么样，我好给你改良改良！”封诀上前来搭着白藏的肩膀，顺便把观南也拉了过来，三个天外之人重逢见面第一件事居然是讨论“如何把种田发扬光大”。
希珀斯脸上竟然有些笑容，他上前来和朱诺握了握手：“好久不见，我听信使提到了你的幼崽们。”
他说着看了一眼房顶上和小隼一起探头看向自己的晴夜，又看看靠在门边的伊恩：“朱诺，你比你的父亲更会抚养幼崽。”
“是他们懂事。”朱诺到，“你呢？龙族最近还好吗？”
“一切顺利，封诀帮我找到了解决延续龙族纯血血脉问题的方法。”希珀斯对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好友毫无隐瞒地和他介绍着自己的近况，“不过我们来得匆忙，没来得及把龙蛋带上。”
朱诺：“……等等，龙蛋？”
不是在说方法吗？为什么会提到龙蛋？
他忽然反应过来，看了一眼正和观南白藏聊得热火朝天的封诀，又看看希珀斯，后者脸上倒是一片淡然：“即便最开始我对他的方法并不抱期望，但事实证明，天外之人是特别的，各种方面来说，都是特别的。”
“伊戈，等等！”伊恩突然叫了一声，他抬手将要去找晴夜的小蛇崽给抓了回来，“不能乱飞。”
希珀斯看见那只小蛇崽背上的翅膀，瞳孔一缩：“这是……”
“也许是血脉结合的结果。”朱诺看着伊恩把伊戈塞进怀里，爬上房顶去找晴夜，将两个弟弟外加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团成一团的小隼都用蛇尾圈起来，低声道，“不要试图做额外的事，你已经找到了解决的方法，我不想再看见你们龙族的背叛者出现在荒原上。”
“放心，我只是很好奇。”希珀斯笑道，“好奇到底是血脉的结合特殊，还是身为天外之人的观南特殊。”
“是观南。”朱诺斩钉截铁道，“在我心中，他是无可替代，最特殊的存在。”
“朱诺，你比起以前，变了很多。”希珀斯拍拍他的肩膀，沉声道，“我希望明年的四方集会上，东方来的代表还会是你。”
“当然。”朱诺坚定道。
“又下雨了，伊恩下来！”小蛇用手挡着雨滴，朝屋顶上道，“记得把云星还给白藏！”
伊恩小蛇动作灵活地将两个弟弟用胳膊夹住，将完全没醒的白色小隼轻轻抛出去，云鸷在观南身边接住了他的幼崽，被白藏护着回了观南隔壁的小屋。
观南顺利接住了伊恩和两个小家伙，让他们先回屋避雨，又将朱诺也推回去：“快进去快进去，雨要下大了！”
“南方的代表今天不一定会到，”希珀斯和封诀回小屋之前回头对几人道，“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上一次亚修斯就到的很快，这一次为什么会晚？”观南问道。
封诀挠挠头：“到了你就知道了。”
小蛇看他居然还卖关子，对南方的代表和南边的天外之人就更好奇了，不过这会儿好奇也没有用，他还是先把朱诺收拾好吧。
“都湿透了。”观南接过朱诺脱下来的衣服放在桌子上，身后三个小家伙都已经变回原型凑在了一起——这样比较省地方。
朱诺将红色长发绑成了高马尾，看起来比平时散着头发要利落很多，他从带来的行李中找出干燥的衣服，也把孩子们吃的毒草拿了出来：“伊恩。”
身为大哥的伊恩小蛇用尾巴接住毒草，他已经学会怎么喂弟弟们了，在冬眠之前就学会了，不过弟弟们并不需要他来喂。
晴夜还不饿，软乎乎趴在窝里，看着伊恩扔一根毒草，伊戈就飞起来叼住，咔擦咔擦吃进嘴里，伊恩再扔，伊戈就再飞起来接着吃。
观南总觉得伊恩像是在逗小狗，勾了勾唇角，当伊恩再次扔出毒草时，他伸手在半空拦截了毒草，扔进了自己嘴里。
伊戈：“……”
伊戈小蛇犹豫着递出哥哥新扔过来的毒草，用蛇尾递给父亲——是不是饿了啊？
观南笑着低头在三个幼崽头顶都亲了一口，伊恩变回亚人，捂着额头无可奈何道：“我都已经长大了！”
晴夜正在昏昏欲睡，被亲完之后直接睡了过去，伊戈则变得更加欢悦，跃跃欲试要伊恩再和他玩扔毒草的游戏。
观南捏捏伊恩的小脸道：“你看起来才十四五岁，哪里大了？”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心里也知道蛇族成熟得很快，加上伊恩已经经历过一次蜕皮，心智肯定也成熟不少，但他在自己心里永远都是当初一破壳就往屋顶上爬的小蛇崽。
雨越下越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观南出门看雨的时候还碰上了同样出来看雨的白藏，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对视一眼，白藏清了清嗓子：“你之前在信里告诉我的龙血，云鸷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知道了这件事，前段时间他离开了，回来时带着希珀斯给他的龙血。”
“你喝了吗？”
“我还没决定好。”白藏摇摇头，“但我总觉得做出决定的时候越来越近了。”
“你想留在这里。”观南用的时候肯定句，“不管你最后用什么方法离开，他都会崩溃的吧？”
“肯定的。”白藏点点头，“他……他离不开我。”
“我也离不开朱诺。”观南挠挠脸，“不管去哪里，都会想着他，既然你也是这样，那就留下来吧，反正我们也回不去了。”
“你之前说从没想过要回去，现在也还是这么坚持着吗？”
“嗯，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兄弟，”观南看向他，“还有我的老乡——好了我知道我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但是我们都知道那是哪里，所以你就是我的老乡。”
小蛇看向春雨绵绵的天空：“你们都在这里，我就算能回去，也会想尽一切方法把你们都带回去，更何况本身就回不去，不如留在这里好好陪伴他们。”
“观南，我其实一直觉得你很天真。”白藏忽然道，“但你的想法比我通透多了。”
观南点点头：“我是一直都很天真啊。”
白藏笑了笑，转头回了小屋，小蛇也没有多留，本以为还会遇到封诀，结果北方龙族的小屋一直很安静，观南干脆也回去休息了。
他刚回到小屋，就看见朱诺变回了殷鸟，正用一边翅膀将伊恩和晴夜他们盖住，小家伙们都已经睡着，然而朱诺还没睡。
他一直在听着观南和白藏说话。
小蛇变出蛇尾，爬上小窝，用已经很长的蛇尾将朱诺围了起来，趴在了他身边：“你都听见啦？”
殷鸟低下头用鸟喙碰碰他的手臂，当作是答应。
“我不会离开的。”观南翻了个身，抬头看向他，指尖托起朱诺殷红的羽毛，笑道：“我们是一家人。”
殷鸟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抬起翅膀将小蛇也盖住——初春的凉意和春雨的湿意都被殷鸟的翅膀隔绝在外，不管是在那里，他们总是这么依偎在一起。
……
一个安静的夜晚在春雨的滴滴答答声中悄然度过，观南醒来时朱诺还在睡，他轻手轻脚从朱诺的翅膀底下钻出来，看见三个小家伙只有伊戈睁着眼睛盯着自己。
“嘘。”观南竖起手指在唇边，伊戈晃晃尾巴，乖巧地看着父亲起身离开了小屋。
“已经不下雨了啊。”观南看向澄净的天空，竟然已经有了些阳光，他左右看看，发现自己是起床最早的。
既然如此，就去附近打猎吧。
他还记挂着一年前自己放回河里的鱼，虽然他不吃肉，但可以给朱诺和孩子们，还有其他人饱饱口福，小蛇说干就干，迎着雨后的朝阳，踩着湿软的草地朝着河边走去。
还没靠近他就已经听见了有什么东西拍打河水的声音，难不成有人起得比他更早？
那会是谁呢？
龙族似乎对水没什么兴趣，白藏和云鸷也不像是会起个大早来玩水抓鱼的类型，小蛇心中提起了一丝警惕，终于看清楚了河边的“动静”。
有一条人鱼。
银白色的鱼尾，闪闪发亮。
不是亚修斯。
但人鱼在岸上。
小蛇疑惑地看向河里的人，那家伙皮肤微黑，身强体壮，身后有一条黑色的毛绒尾巴正在甩来甩去，弯着腰在河里抓鱼。
那人正好抬起头看，锐利的眸子看见了不远处的观南，竟然惊喜道：“观南！！！”
小蛇一愣，看着他也有些眼熟，记忆的角落里终于冒出来一个名字和眼前的人对上了号：“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说：更新！
可不可爱[好的][好的]
嗯对的没错我们小蛇和小狼是同学[点赞][点赞]
蛇蛇：这下真是老乡见老乡了[点赞][点赞]
小狼：我勒个去，我看见啥了[撒花][撒花]
鱼：所以没人管我的死活吗[可怜][可怜]明明去年都放过我了！！[爆哭][爆哭]
目前蛮荒系列的主角都已经出场，小狼白藏和封诀都有各自的预收，会单独写他们的故事，会互相串门，点击下方或者专栏预收收藏哦[可怜][可怜]
第53章 蛇周游世界！/番外③
“观南！”
那人喊着他的名字冲上来一把搂住观南看清楚后才使劲抱住他：“真是你啊！”
“你怎么会在这里！”观南也是惊喜无比,用力回抱住他，手碰到他甩来甩去的尾巴才想起来两人已经不是在大学里，而是在四方集会上,“你什么时候来的，赤泉？”
“我是在去年的夏天穿过来的。”被称之为赤泉的青年松开了观南，笑得露出一嘴白牙,“你呢？”
“我比你晚一点，看来你们都来得比我早。”小蛇难掩心中的激动，迫不及待与他交流着信息，“你就是南边的那个天外之人？”
“那群北方的龙族是这么称呼我的,等等……你说什么你们？难道除了我们俩还有别的天外之人？”
“等我回去慢慢和你说……那边那个是谁？”观南看向水边正百无聊赖用鱼尾挨个把鱼拍晕的人鱼，“人鱼一族的少主吗？他终于被找回来了？”
赤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走失之后被我捡到了，现在他是我的伴侣。”
“那你是什么？人鱼一族的少夫人？”观南调笑道，赤泉只是笑,跑回去将那个人鱼亚人抱了起来,对观南道：“其实我们迷路了，你能给我们带路吗？”
被他抱着的人鱼甩甩尾巴,没好气道：“亚修斯说了要给我们画地图，是你不要的。”
“我这不是以为我能找到路吗？”赤泉看向观南，小蛇却是从他们身边走过，将被人鱼拍晕的鱼都用藤条串了起来,又多抓了几条,笑道：“我们人不少呢,这点不够吃的。”
等到观南把他们两人带到四方集会的小屋门前，赤泉看着众多的亚人们，惊呆了：“你们怎么都带孩子来了？虞舟，早知道我们也把鱼仔仔们带来了！”
“鱼仔仔？”观南来了兴趣,“你和他生了一窝鱼仔仔？”
赤泉怀里银白色鱼尾的人鱼亚人嘴一抿，严肃指向赤泉：“他生的。”
观南：“……我看不像。”
“都说了是他生的，绝对不是我生的。”人鱼亚人气鼓鼓地从赤泉怀里跳了下来，落地瞬间鱼尾化为双腿，身着织绡，自顾自去找还空着的小屋了。
“他就是这个性子。”赤泉挠挠头，“我先去让他把鞋子穿上，等一下再来找你。”
“观南，你去抓鱼了？”朱诺并没有在他和赤泉说话的时候上前来打扰，等到观南和赤泉分开，才过来接过了他手中的鱼，“怎么不叫我？”
“你都累了一天了，我想让你多睡一会儿。”观南说话间云鸷上前来对朱诺道：“给我吧，我和义父去把鱼烤出来。”
“那我也来帮忙。”封诀撸起袖子跟上了云鸷的脚步，三人点燃篝火的时间里，希珀斯凑过来问道：“你看起来和南方的天外之人认识？”
“他是我的……”观南本想说大学同学，但又怕朱诺和希珀斯听不懂，只好换了个说辞，“他是我的朋友，我们在原先的世界就认识。”
“亚修斯告诉我，是他拐走了人鱼一族的少主。”希珀斯沉思道，“但现在看来，应该是一场误会。”
“什么意思？”小蛇不解道，“赤泉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听说人鱼虽然对他很不满，但他为人鱼带来了少主的后代。”希珀斯的话让观南瞪大了眼睛，在希珀斯也去帮着烤鱼之后，小蛇响起了人鱼亚人对自己说的那句“他生的”，忙抓着朱诺的手道：“你觉得他们俩谁是生鱼仔仔的那个？”
朱诺：“……”
完全听不懂观南在说什么，但是亲上去总是没错的。
于是等到封诀热情招呼众人过来吃烤鱼时，小蛇已经被朱诺迷得晕晕乎乎了，封诀也把南方来的两位代表叫了出来：“出来好好认识一下大家吧，说不定以后还要多见面呢。”
他的话倒也没错，之前人鱼一族来的代表是亚修斯，那是因为他们的少主不在，现在少主回来了，之后每年的四方集会，估计都会是他们来参加。
现在熟悉一下对将来肯定有好处。
众人围坐在晨间的篝火边，伊恩和晴夜保持着亚人形态，只有伊戈还没有办法化人，正趴在朱诺的膝盖上咔擦咔擦吃毒草，把那个人鱼亚人的脸都看白了。
“不要害怕，我们几个都是毒蛇毒鸟。”观南指指自己和三个小家伙，对他解释道，“这是我们正常的食物。”
“是……是吗？”
“虞舟，吃这个。”赤泉拿起一串烤鱼递给他，被称为虞舟的人鱼亚人一边吃鱼一边盯着背生双翼的小蛇崽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打量众人的同时，观南也在打量着他和赤泉——他和赤泉其实并不怎么熟悉，只不过恰好在同一所大学，同一个班级，两人有过几次照面，如果不是后来观南经常偶然和赤泉坐同桌，他估计到毕业都不会知道赤泉的名字。
在小蛇穿过来之前，他记得赤泉的名字还出现在了省体育特长队的参赛名单上，凭借他的身体素质，应该能在这里过得不错。
“野狼？”白藏和封诀低声说着什么，看向赤泉道：“看你的兽耳和兽尾，我还以为你是犬或是刺虎，没想到是个独苗苗。”
朱诺知道观南听不懂这个，小声和他解释道：“野狼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没再出现过了。”
小蛇若有所思点点头——灭绝了啊。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观南。”赤泉吃烤鱼的同时嘴也不带停的，和旁人吃鱼还要吐鱼刺不同，他吃鱼都是咔擦咔擦全都嚼碎咽下去，把伊戈看呆了，差点忘了吃饭，“你现在是什么种群？”
“半龙半蛇。”观南没有隐瞒，身边都是知情人，他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北方的封诀和西方的领主白藏，都是人类……其实也不算了。”
他知道白藏回去之后就会做出决定，喝下龙血，而封诀和希珀斯的关系缓和甚至是亲密了许多——观南看了一眼靠在希珀斯胳膊上的封诀，放在去年，希珀斯肯定要把他拎起来使劲晃晃，再问问他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封诀肯定也已经喝下了龙血，成为了长生种，他和白藏都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人类了。
“为我自己辩解一下，目前我还是纯人类。”白藏懒洋洋道，他身边的云鸷把挑光了鱼刺的烤鱼用干净叶子盛着，递了过去：“义父。”
“观南，要不要来比一比！”赤泉忽然两三下吃光手上的食物，站了起来，他身边的人鱼少主虞舟满脸没眼看的表情，但没有阻止他，“看看我们俩现在谁更强！”
观南看了一眼朱诺，后者揉揉他的脑袋：“去吧。”
有希珀斯在这里，总不会让他们打得太过分，而且观南和赤泉还是朋友，应该会手下留情。
朱诺多看了一眼赤泉，觉得这家伙应该是个真性情，不会耍阴招，即便如此，真的等到众人吃完烤鱼，灭掉篝火，腾出比试的地方来之后，他还是没忍住做好了随时支援的准备。
伊恩和晴夜也站在朱诺身边，只不过伊戈从朱诺手上转移到了伊恩手上，吃饱喝足的小家伙翻出肚皮躺在大哥手上睡得天昏地暗。
一看就没有任何烦恼。
还能长大个子。
赤泉现出了原型，那是一只将近两米高的巨狼，浑身毛发发硬，爪尖如同刀锋一般锋利。
小蛇也没想到他这么大一只，但他也不甘示弱地放出了尾巴，赤泉看见他这条长而粗壮的蛇尾，明显愣了一下，发出一声疑惑的嗷呜。
白藏：“……呵。”叫声挺可爱。
封诀捂着嘴笑得趴在了希珀斯肩膀上，如果不是希珀斯忙着观察南方的天外之人有多强，早就一巴掌把他呼地上了。
虞舟清了清嗓子：“他平时不这样的。”
听见人鱼为自己说话，赤泉跑过来使劲蹭了蹭他，在他身上留下一堆狼毛之后又回到了比试的场地上。
虞舟：“……”
“开始吧。”观南蛇行绕着他缓缓转着圈，脸上也浮现出蛇鳞纹样，黄紫相间，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在现代社会中，所有人都知道，蛇类颜色和花纹越鲜艳，越花里胡哨，毒性也就越强。
赤泉没有小看好友的实力，作出了防备的姿态，找准时机后朝他扑了过去——野狼的体型和爆发力都比刺虎要厉害，虽然背上没有骨刺，但他们的爪子和尖牙利齿也是不容小觑的武器！
野狼的爪子从观南的蛇尾上划过，就在所有人都为观南提起了一口气的时候，才发现赤泉扑了个空。
赤泉自己也没想到会打空，登时一愣，转头四处寻找观南的身影，就在这时，他听见虞舟发出一声低呼，立刻在地上滚了一圈，这才发现观南的蛇尾打在自己刚才站的草地上，留下了一条不深不浅的长坑。
野狼发出一声颇感兴趣的吼声，似乎打算搞清楚观南是怎么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再次扑了上去。
朱诺看到这里已经放松下来，不打算插手——这两个家伙明摆着就是打着玩玩的，估计不会受伤，不过这对于伊恩他们来说，是个很好的学习机会。
殷鸟看向着小家伙们，果然看见伊恩和晴夜正一言不发，眼睛紧紧盯着观南和赤泉的比拼，而伊恩手上的伊戈……
……依然在睡大觉。
……
在分出胜负来之前，两人先累了。
赤泉变回亚人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不来了不来了，这样打下去根本分不出来谁输谁赢……”
小蛇也有些气喘，野狼的攻击速度和反应力虽然没有他快，但也胜过大多数的敌人，对于观南来说，的确是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不过他们来参加四方集会是为了和平，不是为了向对方发起挑战，到这里也已经足够了。
他收起蛇尾，走上前去把赤泉拉了起来：“如果我不是环蛇，肯定比不过体育生的你。”
“那可不一定。”赤泉哈哈笑着站了起来，“你学到的技巧明显比我要多，也更厉害。”
他说着抬头看向站在虞舟身边的朱诺：“他教了你很多吧？”
“我可以教你。”观南挡在他面前，知道他的求知欲又冒出来了，“我教你就够了。”
“我也没说要让他教我啊。”赤泉笑着在他肩膀上打了一拳，“你怎么自顾自吃上飞醋了？”
两人打闹着，到最后又抱在了一起，赤泉语气中有些哽咽：“我刚来的时候，差点以为这里没有能说人话的家伙了，差点寂寞死！”
“没事，你现在已经找到我们……”
“幸好我发现了虞舟，他又会说话又会爱我，就算找到回去的方法，我也不回去了！”赤泉试图在观南身上擦眼泪，被小蛇嫌弃地踢开：“这些就不用和我说了啊！”
手快拿开！眼泪要抹上来了！
这可是朱诺送他的织绡，他今年才舍得拿出来穿！
“与其说这些，不如在四方集会结束之前，带我们去看看你的鱼仔仔们。”等到赤泉好不容易停下“两眼泪汪汪”的状态，小蛇提议道，“可惜今年的交易会推迟了，不然之前就可以去海边看看你们，也不用等到这个时候。”
“可以去啊。”虞舟忽然道，“又没说四方集会就一直要待在这里，是不是，希珀斯叔叔？”
小蛇看向希珀斯：“叔叔？”
“虞舟还是一颗鱼蛋的时候，我就抱过他了。”希珀斯淡定道，“他叫我叔叔的确没问题。”
封诀在一边指指自己：“那叫我封叔叔吧。”
虞舟闻言躲到了赤泉身后，用一种看怪大叔的表情看着他。
封诀觉得自己受到了打击，还没等他向希珀斯讨说法，就听希珀斯道：“四方集会只需要四方首领都待在一起，没有规定一定要待在这里——虞舟没有说错。”
“我们可以一起去南边和北边逛逛。”朱诺接着希珀斯的话说下去，见希珀斯没有反对，他继续道，“从这里到海边也只需要两天，从海边到北方的话……”
“我可以带你们过去。”希珀斯突然开口道，“一天来回。”
龙族的速度是这里所有种族中最快的，希珀斯说可以一天来回，就可以做到。
“我以为北方是封闭式管理……”观南有些意外，没想到希珀斯会邀请他们去龙族的领地做客。
“龙族不再是以前那样了。”希珀斯嘴角带着些微笑，“我作为大祭司，想要邀请朋友们来做客，应该没问题吧？”
看着他的笑容，除了封诀和没反应过来，以及完全在状况外的赤泉，其他人都觉得背后发凉，总觉得他又在谋划什么，但希珀斯的邀请不仅难得，也是真心实意的，观南没有理由拒绝，更何况几天完成南到北的旅游，也是几乎遇不到的机会。
“那就先去海边？”观南挠挠头，白藏也没有意见：“我打算参加今年的交易会，正好提前去看看。”
云鸷当然是和义父一样的决定，虞舟想了想：“我们回到海边就不去北方了，我怕冷。”
“可以。”希珀斯点点头。
“观南你会来的吧？”封诀朝他眨眨眼睛，小蛇拍着胸膛道：“我早就想去看看了！”
于是四方首领在突如其来的提议之后，也作出了突如其来的决定，众人轻装上阵，毕竟到最后都会经过这处位于四方中心的四方集会小屋，到时候再来拿行李就够了，也不用担心会有不识相的家伙来偷东西。
毕竟还没人胆大到会来四方集会的地方偷东西。
希珀斯的龙背很宽阔，不方便飞行的人鱼虞舟和赤泉都得到“特别允许”爬上了他的背，白藏也凑了个热闹，观南还是打算和朱诺一起，毕竟他们几个都变回原型的话几乎没有什么重量，再加上不需要携带行李，朱诺也会轻松很多。
但观南沉浸在和旧日好友的重逢中，遗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伊恩恐高。
白藏和云鸷的幼崽云星其实学会了“正常”的飞行，不那么贪玩的时候也不会四处乱窜，晴夜似乎也想要试试飞起来跟着队伍，干脆就由他带着云星一起飞了。
为了照顾两只幼崽的飞行速度，希珀斯并没有飞得很快，即便如此，也还是在傍晚时分就抵达了南方边境。
云星飞到后来就已经飞不动了，晴夜只好用爪子抓着这团白色小棉花球，带着他落到了朱诺背上，一低头就看见深紫色的小蛇紧紧缠在黄紫色的大蛇身上，要不是蛇类没法闭上眼睛，伊恩一定恨不得自己能晕过去。
观南也很无奈，飞起来才想起来这回事，也只好任由伊恩缠上来了，幸好伊戈没有这个毛病，全程还不忘陪着父亲一起安慰哥哥。
直到带队的巨龙落在了海边的沙滩上，朱诺也跟着落了下去，还没等他站稳，就见观南从他背上滚了下去，化为亚人，将手上的深紫色小蛇放在地上，戳戳：“伊恩，好点了吗？”
伊恩有气无力地将自己曲成了一个圆形——应该还活着。
观南松了口气，晴夜爪子抓着云星，嘴里叼着伊戈，晃晃悠悠也飞过来落下，云星在他的爪子上睡得一塌糊涂，直到被白藏抱回去，也没有醒过来。
白藏拎着白色小隼晃晃，小隼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还蹬蹬小爪子睡得更香了一点，
白藏：“……”
怎么这么能睡？
“交给我吧。”晴夜从他手上把云星接过去，塞进了自己衣服里，白藏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时晴夜已经揣着小白棉花球一样的小隼去找伊恩了。
“喂，观南，”白藏哭笑不得道，“你儿子把我儿子拐走了。”
“义父，看，是海！”
“虞舟，看！是亚修斯！”
白藏还没得到观南的回答就被云鸷和赤泉两人的惊呼声给吓了一跳，小蛇也是第一次听见赤泉发出这种声音，满脸震惊地看向好友：“你这是什么动静？”
云鸷拉着白藏去看海了，赤泉挠挠头：“亚修斯不喜欢我，我每次看见他都想跑。”
“少主！还有朱诺，你们都来了！”亚修斯完全忽略了赤泉，上前来先对虞舟行了个礼，才看向许久不见的朱诺，“现在不是四方集会期间吗？”
“大祭司的提议，我们打算四处转转。”朱诺道，指指身后，亚修斯一眼就看见了正在和赤泉小声说话的观南，嘴角一抽：“观南看起来和那个臭小子很熟啊？”
“他们是好朋友，就像你和我。”朱诺微微勾起唇角，站在他身边的虞舟就看见亚修斯脸上表情不停变换，又是欣喜又是无语，仿佛并不觉得他和朱诺的关系，与观南赤泉的关系有什么相似，但到最后都变成了无奈：“也许吧，你们一路过来一定饿了吧？我这就让人给你们弄点吃的。”
“多弄点，亚修斯。”虞舟看了一眼朱诺，对亚修斯道：“等一下他们要到希珀斯叔叔那里去一趟。”
“好。”亚修斯点点头，看见虞舟回去找朱诺说话，对于少主和赤泉站在一起，他更想看见少主和朱诺站在一起——简直赏心悦目！
虞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回来之后低声对朱诺道：“殷鸟的族长，你是怎么说服亚修斯的？”
“说服？”
“是啊，他一见到赤泉就想揍他。”虞舟说完又想起来道：“我都忘了！你们是来看鱼仔们的！”
赤泉刚和观南说完亚修斯对自己的态度问题，就听耳边一阵落水声，抬头就看见虞舟跳进海里，过了一会儿银白色的鱼尾冒出水面，是虞舟带着一群三四只小鱼仔游了过来。
伊恩眼睛一亮，晴夜也没见过这个，都跟在观南身后跑到海边，好奇地打量着这群小家伙，虞舟看起来很骄傲，耐心地给他们介绍着每一只小鱼仔，白藏也带着意犹未尽的云鸷过来看热闹，另一边封诀正在四处打量这群小家伙，大多数都随了虞舟的鱼尾颜色，也有几只纯黑色的。
“看，那只还有耳朵。”伊恩指着其中一只头顶有着野狼耳朵的小人鱼，那只小人鱼似乎很害羞，看见伊恩指着他，转头钻进水里不敢出来了。
晴夜看伊恩尴尬收回手，替哥哥道：“他没事吧？”
虞舟鱼尾弹跳，跳上岸边：“没事，他只是胆小。”
观南凑在朱诺身边，伸手捧出一只小鱼仔来，小鱼仔兴奋地在他手上拍着尾巴，拍了观南一脸海水后一跃而起跳回了海里。
赤泉炫耀地给他们展示着自己的孩子们：“怎么样？可爱吧！”
伊戈趴在哥哥肩头上，看得津津有味，临走前偷偷溜下去抓住了一只小鱼仔的尾巴，本来想要咬一口，尝尝小鱼仔是什么味道，反而被小鱼仔拍了一身水。
他以为没人看见自己，转头就看见父亲正笑眯眯盯着自己看：“伊戈想要下去游泳吗？”
伊戈试图蒙混过关，就听观南道：“我会游泳哦。”
“观南，观南？”过了一会儿，从亚修斯手中拿到了路上吃的食物后，朱诺却发现观南不见了，和他一起不见的还有伊戈。
晴夜眼尖，飞上天空后发现海水中有一大一小两条蛇正呈S形游动，比赛着谁能游得更快：“好像在海里。”
朱诺：“……”
最后还是朱诺亲自飞过去把这活力满满的父子俩给捞了上来，小蛇身上还好，很快就在初春的阳光下晒干了，伊戈的小翅膀没有办法很快晒干，不过亚修斯给他找来了一块毛毯子。
于是伊戈小蛇被裹成了小蛇面包卷。
伊恩看见他这样，实在忍不住笑，晴夜难得也没那么冷静，不停地戳戳弟弟，就连云星都伸出小爪子，挠挠伊戈小蛇的毛毯子。
伊戈：“……”
离开海边前，亚修斯为他们准备了厚衣服：“北方的寒冷不是你们能忍受的，多穿点总没错。”
赤泉在观南耳边悄悄道：“他从来没给我送过衣服。”
亚修斯：“咳咳咳，我听见了！”
临走前，观南还见到了一个熟人——伊曼到海边来和人鱼交换东西，正好碰上了即将要去北方的观南一行人。
“这个给你，正好不用麻烦信使了。”伊曼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送给观南一些鳞粉，这次他来海边也是为了借信使的手为观南送去鳞粉。
“伊曼，你看起来比之前好很多了。”观南欣慰道，伊曼笑笑：“祝你们好运。”
“伊曼，你也是。”朱诺握住了他的手，“也祝你好运。”
赤泉和虞舟和说好的一样，回到海边之后就不再跟着他们一起去北方，而是留在了南方温暖的海滩上。赤泉虽然还有很多话想要和观南说，但听说还可以在持续时间更长的交易会上见到观南，也能抽时间去东方的荒原拜访小蛇后，也放下了心。
小蛇在龙背上朝赤泉挥挥手：“别忘了来看我！”
“放心吧！别被冻冬眠了！”
观南：“……”这是关心的话吗！
……
从南到北，路途比希珀斯预计的一天来回要更长一些，他们花了一天半，路上又去拿了行李，才看见北方雪白色的冰天雪地，即使已经穿上了厚厚的冬装，小蛇也还是被冻得使劲往朱诺怀里缩，云鸷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变回阿穆尔隼带着云星一起躲进了白藏怀里——人类的体温也很高。
还没到地方，众人就被铺天盖地的雪花糊了一脸，这下就算是朱诺都有些生出退意了，幸好希珀斯很快带着他们落在了雪地上，刚落地他就对封诀道：“把你的手链借给他们。”
封诀似乎对他说的是“借”而不是送或者分给他们很满意，他撸起袖子，从手上摘下两串红色的，里面仿佛有火焰在流淌的手链，分给了观南和白藏：“戴上吧，能让你们感觉四季如春——当然，走之前别忘记还给我。”
观南接过来就觉得浑身上下被一阵暖意包裹，他赶紧把朱诺和伊恩都拉了过来，朱诺并没有完全变成亚人，而是在身上留了很多的殷鸟羽毛用来保暖，见状轻轻推开观南：“让伊恩他们躲在你怀里就好了。”
伊恩照做，带着弟弟们躲进了观南的衣服里，这下暖和多了，朱诺正要往前走，就被观南拉住了手，小蛇呲牙笑道：“别松开我啊，帮我分担一点热量，不然我真的要变成烤蛇了。”
朱诺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冷，所以才故意找的借口，他轻笑一声，没有拒绝，就这么和他靠在一起，贴着肩膀往前走去。
龙族的领地是位于雪原之上的冰雪之城，虽然也能看见木头或是石头搭建的房屋，但因为到处都被冰雪覆盖，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冰雪做成的房屋。
来来往往的龙族亚人们都好奇地打量着这些没怎么见过的客人们，白藏不太喜欢被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着，挨个狠狠瞪了回去。
观南倒是还好，但就在希珀斯让他们在原地等等时，有一个龙族亚人居然敢上来搭讪观南。
是的，不是朱诺，他看上了观南。
小蛇听着他左一句“强壮”右一句“肤色美丽”，这才明白他说的是自己，观南蹙眉道：“可是我有伴侣了。”
“是吗？真可惜。”龙族亚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失望，但他很快调整状态，看向朱诺，将刚才和观南说过的话和朱诺重复了一遍。
观南：“……”
这对吗？
这不对！
“他也有伴侣了。”观南将朱诺护在身后，咬牙道，“他的伴侣是个尖牙利齿，什么都想咬一口的疯子，被他咬上一口可是致命的，你不会想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死亡体验……离他远一点，他的伴侣非常善妒，小心一不小心给你来一口！”
龙族亚人看他才像是被咬了一口头脑不清醒的那一个，狐疑地看了他们俩一眼，终于愿意离开，就在他离开前，还不忘朝白藏抛了个媚眼。
白藏笑着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匕首，雪色之下寒光乍现，龙族亚人失望透顶，啧了一声转身走了。
“疯子？善妒？”朱诺忍俊不禁道，“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
“不把自己说得狠一点，总有这些人凑上来。”观南对着那人的背影指指点点，白藏缓缓将匕首收回去：“下次你也可以直接亮刀子。”
观南点点头：“学会了。”
“不要什么都学啊。”封诀在一边目睹了全程，乐呵呵道，“龙族也是很善斗的，万一误以为你在挑衅他们，就麻烦了……不过希珀斯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封诀话音刚落，希珀斯就带着几串崭新但是和封诀手上款式不太一样的手链回来了：“龙族的见面礼，收下吧。”
希珀斯将手链分给他们，就连云鸷和云星的份都没有少，当然也包括几个小家伙的——他考虑得很周到。
等到众人都拿到了保暖用的手链，他朝两人伸出手：“现在可以把封诀的还给他了。”
封诀一愣，没想到他刚才离开是为了这件事，希珀斯看见观南和白藏把封诀的手链还回去后，才带着他们继续往里走：“和我来吧，我带你们去看看龙蛋。”
不过这会儿观南的注意力并不在龙蛋上，他从白藏身边绕过，挤到了封诀身边，压低声音道：“我看他爱你爱得要命。”
封诀哼哼笑道：“那肯定的。”
……
“谁生的？”
在看见龙蛋之后，众人久久没有说话，直到朱诺打破沉默，白藏看向封诀，封诀咳嗽了两声：“不是我。”
朱诺正要看向希珀斯，封诀又清了清嗓子：“但是有我的功劳。”
“我生的。”希珀斯对此承认得很爽快，“封诀帮了我很多。”
封诀嘟囔道：“只是帮吗？”
但在被希珀斯瞥了一眼后，他立刻收起了态度，示意观南可以伸手摸摸看：“很热的，我晚上都抱着睡觉。”
“对，那是他在孵蛋。”希珀斯一本正经道。
观南：“哈哈哈哈哈！”
“喂，笑得太大声了吧！”封诀忍无可忍道，“你没有孵蛋吗？”
“我没有孵过这么大的蛋。”小蛇伸手比划着龙蛋的大小，在希珀斯的窝里，卧着三四颗龙蛋，黑白两色各占一半，黑色的和希珀斯身上的金色纹路很像，也都有着一样的纹路，白色的就很普通，但比黑色的大上一些。
如果说蛇蛋和殷鸟蛋是橄榄球大小，那么龙蛋看起来就是两个橄榄球大小，观南就算整个人都趴上去，估计肚子都盖不住两颗龙蛋——看起来不像是人孵龙蛋，而是龙蛋将人包围。
希珀斯在面对龙蛋时，比面对封诀更温柔些，不过封诀看起来并不是很在乎这一点。
“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朱诺道，“原本就是来看龙蛋的，现在也已经看完了。”
为了不引起龙族之中某些人的疑心，他决定早点离开，四方集会还有一天就会结束，正好够他们上路。
“等等，观南我有样东西要给你看。”封诀忽然想起来什么，揽着观南的肩膀带着他来到了龙族领地中的一片空地上，让人意外的是，这里并非一片雪白，反而生机盎然，绿意葱葱。
这是一片占地不小的菜地，甚至还有几个龙族亚人正在忙活。
“这都是你做的？”观南惊讶道，他在殷鸟领地边上的小菜地和这里比起来简直差远了。
“这只是一个开端。”封诀道，“我给你的种子你有收集起来吗？”
“当然，而且我也带过来了。”小蛇来之前就为几人都准备了礼物，他送给亚修斯的是他和别的族群交换来的一串白色宝石手串，亚修斯很喜欢，本想转手送给虞舟，人鱼的少主却说这是给亚修斯的，他不能拿。
小蛇也没有亏待他，明年他会给每一个人都准备礼物，看那些人的眼神，他们似乎也是这么想的。
说不定明年的四方集会会变成礼物交换会。
而他送给白藏的则是一把他亲手打造的弓，不过白藏的胳膊有旧伤，拉不动弓，最后送给了云鸷。
观南给封诀带来的礼物很小，装在一个兽皮小袋子里：“这里是我收集的，荒原上除了我，别人也能吃的蔬菜种子，有些我叫不上来名字，但我觉得你能用得到。”
“谢谢你，观南！”封诀没想到观南会给他带来这些，很是高兴，就听小蛇又道：“我回去之后也会扩大田地的，不过荒原愿意吃菜的种群并不多……”
“没事，这也只是一个改变的开端，一个缓慢又微小的改变。”封诀笑道，“但是可以让这些猎食者们更轻松些，在不忘记狩猎本能的前提下，稍微放松些，也给猎物们更多的时间壮大。”
观南理解了他的意思，如果猎食者捕猎速度太快，猎物的繁衍和生长跟不上的话，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缓慢的种群灭绝。
小蛇将这一点记在心里，和他回了朱诺和希珀斯身边。
殷鸟和西方的领主即将离开，这一次没有巨龙相随，但他们却放松了不少——身边有个世界规则制定者在，总有些话不好说出来。
“期待在明年的四方集会上再见面，朱诺。”希珀斯学着身边拼命挥手的封诀动作，也举起手和朱诺挥挥，“到那时我会将龙崽子们带去的。”
“暂别了，希珀斯。”朱诺化身为殷鸟，等待着观南和白藏爬上来，低下头碰了碰希珀斯的手，转身带着两人离开了这片位于冰雪之上的城邦。
白藏在四方集会的小屋附近留了下来，说是要和养子慢慢走回去，一行人就在这里分别，这也象征着新的一年，四方集会带来了新的和平。
红色尾羽的殷鸟在空中翱翔，一如既往地，带着小蛇朝着家的方向飞去……——
作者有话说：更新！
接下来是伊恩的番外+晴夜的番外[好的][好的]
蛇蛇：这个龙族亚人真是太渣男了[愤怒][愤怒]（指指点点）
朱诺：一句话让亚修斯为了我和仇敌重修于好[点赞][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