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激将
宾加□□脆利落地制服并秘密转移后,他那部经过特殊加密处理的手机被第一时间送到了公安的技术部门。在降谷零亲自监督下,技术专家们以最快的速度破解了层层防护,小心翼翼地模拟着宾加平时的通讯习惯和口吻,给朗姆发出了一条简短的消息:
“任务已完成。”
仁王雅治抱着手臂,站在降谷零身后,看着他冷静地操作着宾加的手机,又拿出属于波本的那部手机,手指飞快地键入文字,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点难以置信:“喂喂……降谷,你该不会是打算伪造宾加还能长期正常行动的假象吧?”
“当然,不然呢?”降谷零头也没抬,反问得理所当然,“如果宾加刚刚成功灭口了伏特加,紧跟着就自己也人间蒸发、彻底失联了的话,以朗姆的多疑,他会怎么想?他只会认为灭口行动失败,宾加反而落网,甚至可能已经叛变。这必然会引来他疯狂的反扑和审查,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铺垫就都白费了,还会将我们所有人置于极大的危险之中。”
他低着头,专注地操作着两部手机。用波本的口吻,他向朗姆发送了另一条证实消息,内容更加详细,语气也更符合波本的性格:
“朗姆,已确认伏特加死亡。宾加手段干净利落,现场未留任何痕迹,公安方面暂无异常动向。您可以放心了。”
两条消息一先一后发出,几分钟后,朗姆的回复几乎同时抵达了两部手机。
内容大同小异,都是简短的嘉许和鼓励,让他们二人“再接再厉”,“继续为组织建功立业”。发往宾加手机的那一条,还额外多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我一直很看好你有朝一日能超越琴酒,继续努力吧,不要让我失望。”
这句明显带着挑拨和激励意味的话,让仁王雅治不屑地撇了撇嘴。一想到宾加偏偏还就吃这一套,他又觉得朗姆好像还是有一些领导力。
至少,他可从来不给恰恰酒许诺这些,都是直接升职加薪。
处理完宾加的事情,降谷零似乎松了口气,这才抬起头,将目光投向一旁正在活动手腕的仁王雅治。他忽然露出一个堪称和善的微笑,语气轻松地询问道:“说起来,仁王,你觉得以你的能力和耐心,能应付得了警察厅的文职工作吗?”
文职工作?写总结?写报告?跑腿?
仁王雅治动作一僵,心中警铃大作,瞬间
有种被工作狂上司盯上的不妙预感:“等等……你问这个干嘛?我警告你别打什么坏主意……”
降谷零仿佛根本没听到他的抗议,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语气愉快地决定了对方的命运:“宾加虽然被捕了,但他精心伪装的那个铃木凛凛花还不能立刻消失。至少还需要有人去露个面,办理离职手续……哪怕就是递交一封辞呈,让这个身份的消失显得顺理成章,不引发组织不必要的调查。仁王,我想,这种小事对你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绝对能办到的吧?”
虽然是询问句,但语气里根本没有给仁王雅治留下任何反驳的余地。
一旁围观了全程的诸伏景光终于忍不住别过头,肩膀微微耸动,努力压抑着几乎要脱口而出的笑意。他敢用打赌,降谷零绝对是在记恨之前仁王雅治那句“文职工作很消磨人”的无心之语。
不过,他觉得这样偶尔流露出个人情绪、甚至会公报私仇的幼驯染,反而比以前那个将一切情绪深深埋藏、封闭内心的Zero要鲜活得多。诸伏景光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保持沉默,静观其变。
反正,有仁王有以在,降谷零再怎么记仇,也绝对不会真的太过为难她弟弟的。
“喂,降谷零,你不要自说自话就帮别人做决定啊!”仁王雅治指着自己现在这副初中生的身体,试图据理力争,“你看看我!我现在只是一个可怜的、需要上学写作业的初中生!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去帮你扮演什么铃木凛凛花交辞呈啊!喂,景光,你倒是替我说句公道话啊!”
诸伏景光忍着笑,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眼神里分明写着“你自己惹的祸自己扛”。
“你又不需要像柯南和雪莉那样真的去上学。”降谷零看着跳脚的仁王雅治,非常好心地降低了难度,“不需要你长期扮演,也不需要你真的去处理那些文件。只需要你伪装成铃木凛凛花的样子去一趟警察厅,工作几天之后找到她的上司,交上一封辞呈,然后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很简单,对吧?”
他顿了顿,仿佛不经意般又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调侃和激将:“原来鼎鼎大名的恰恰酒,也有没办法胜任的文职工作啊……看来宾加在这方面,确实比你强那么一点,他可是都能坚持好几年呢。”
“波本!”仁王雅治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他知道这家伙是故意的,但这口气他实在咽不下,被谁比下去都不能被那个蠢兮兮的宾加比下去!
“行!你赢了!”他恶狠狠地瞪着降谷零,“三天!就三天时间!三天够你在组织里铺垫宾加结束卧底、被派往其他地方执行任务的假消息了吧?三天之后,我就去交辞呈,谁也不准拦着我!交完我就立刻消失!”
看着仁王雅治气鼓鼓却又不得不答应的样子,诸伏景光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摇了摇头:“看来,还是苏格兰最配合恰恰酒的工作啊。我可是隐姓埋名了三年……”
阿笠博士家里,灰原哀和侦探少年团的孩子们出门玩了,让特意来见她的降谷零与仁王有以扑了个空。
“真是不好意思啊,小哀刚刚出门。”正忙着捣鼓他的最新发明的阿笠博士一脸不好意思,又好奇地询问,“对了,我做的道具帮到你们了吗?”
虽然与迹部财团签订的那份合作协议只是一个为了合理运送设备而设的幌子,但迹部景吾依旧大手笔地提供了许多顶尖的研究设备和材料,条件仅仅是希望阿笠博士能在必要时,为降谷零他们提供一些必要的技术支持。
那根立下大功的手电筒型加强版电击棒,就是他的最新杰作之一。
江户川柯南坐在沙发上,看看工作室方向隐约传来的忙碌声响,又看看面前气定神闲地喝着红茶、仿佛只是来邻居家串门的降谷零和仁王有以,忍不住半月眼吐槽:“真是没想到,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搞出这么多事情的那个恰恰酒,背后竟然站着国际刑警组织……安室先生,你这次是以公安警察的身份,正式与国际刑警组织合作了吗?”
之前被仁王有以提示后,他立刻就找机会联系了父亲工藤优作,开门见山地询问他是否了解迹部财团与黑衣组织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
听了他的问题,工藤优作沉思了一会儿后给出了答复:“新一,在你身体刚刚变小的时候,我不是就说过要联系国际刑警组织的老朋友吗?我指的就是迹部瑛子女士,也就是现在迹部财团的负责人迹部景吾的母亲。她曾经是国际刑警组织中一位非常优秀的特工。不过当时她婉拒了我的求助,只是透露她一位精心培养的学生正遇上一些麻烦,不得不先蛰伏起来,暂时无法提供太多帮助……我想,她说的那位学生,就是你刚才提到的恰恰酒吧。”
降谷零爽朗一笑,回答:“并不算是官方意义上的合作,只是达成了私下交易。这样我们双方都会更加自在。”
仁王有以捧着茶杯,闻言笑了笑,接口道:“所以啊,柯南,不要总想着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扛着。你才17岁,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要及时向身边值得信赖的成年人求助哦。”
听完她的话,江户川柯南沉默了片刻后,忽然跳下沙发,走到仁王有以身边,示意她俯身,然后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清的音量低声说:“有以姐,那明天下午,我们在波洛咖啡厅见一面好不好?我有些问题想单独问问你,但是现在这里不太方便……”
他说话时,眼神飞快地、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旁边正在和阿笠博士确认设备清单的降谷零,又迅速补充了一句,声音压得更低:“最好……是也能让安室先生知道并且同意的见面。”
这是给降谷零足够时间考虑要不要会面?看来江户川柯南是打算问一些核心的问题啊。
仁王有以微微一愣,随即了然,她爽快地点点头,同样压低声音回应:“没问题。我明天下午刚好没有录制通告,到时候见。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和零就先走啦,不打扰博士搞研究了。”
降谷零似乎想起了什么,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小铁盒。
“对了,柯南,还有个礼物麻烦你转交给雪莉。”他将铁盒递给江户川柯南,语气郑重,“这是我们从宾加手里缴获的APTX4869的胶囊。我想,这对她的研究来说,应该会是非常关键且珍贵的样本。她一定能用得上。”
APTX4869?
江户川柯南露出惊讶的表情。在降谷零的注视下,他惊喜地接过那个重量上轻飘飘,但意义沉甸甸的铁盒,用力点了点头:“嗯,放心,我一定交到她手上!”
第92章 宾利
放学铃声响起,江户川柯南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收拾好了书包,心不在焉地和灰原哀他们道了别,婉拒了一起去公园踢球的邀请,迫不及待地飞奔着赶往波洛咖啡厅。
波洛咖啡厅熟悉的招牌映入眼帘时,他刚好看到仁王有以走下了车。她低声和流川光交代了几句,对方点了点头,重新回到车上。仁王有以转过身,恰好看到了跑过来的柯南,眼中立刻染上了笑意。
“柯南,你动作还真是快,我以为我会早很多呢。”她声音轻快,一边说着
,一边帮江户川柯南推开门。
“下午好呀,安室先生。”仁王有以的目光落在了正在吧台后忙碌的身影上,流畅地点起单:“两杯柠檬水,少冰半糖。柯南,你饿不饿?要不要再来一份三明治?”
江户川柯南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有以姐。小兰说,今晚会准备咖喱饭。”
仁王有以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托着腮,侧头看着他,眼神变得有些认真起来。她沉默了几秒,忽然轻声问道:“你就打算一直这样瞒着她?什么都不告诉她?”
这个话题来得有些突然,却又是一直悬在他们之间,迟早需要面对的问题。毛利兰有多么担心那个突然消失、只能用电话和短信联系她的工藤新一,所有知情的人都看在眼里。而那个让她牵肠挂肚的青梅竹马却明明就以这样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日日生活在她的眼皮底下。
仁王有以想,如果换位思考,她是毛利兰的话,一定会在得知全部真相的那一刻感到崩溃甚至愤怒。
漫长的等待本身并不那么可怕,共同面对巨大的困难和危险也可以让人鼓起勇气,但最让人心寒和难以接受的,恐怕是自己全心全意喜欢着、信任着的人,却因为所谓的保护,选择了不信任她的承受能力,将她彻底蒙在鼓里,排斥在他的世界和危险之外。
提到毛利兰,江户川柯南的脸上立刻露出了那种混合着深深愧疚、无奈和痛苦的苦涩表情。他低下头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沉重:“如果……如果被她知道了真相,知道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还一直生活在看不见的危险里……她一定会更加担心,日夜为我提心吊胆吧?而且……那个组织那么危险,我绝对不能容忍她因为我而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
“笨蛋!”仁王有以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她的语气带着一种姐姐般的责备和不容置疑的笃定,“小兰可是比你想象的要坚强和勇敢得多!空手道关东大赛的冠军可不是靠运气得来的。你以为你这样自以为是的保护,把她隔绝在真相之外,她就不担心了吗?恰恰相反!正因为什么都不知道,只能靠着零星的消息和漫长的等待来猜测你的处境,她的担心和不安才会被无限放大,那种无助感才是最折磨人的!”
她的话重重敲在江户川柯南的心上。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却又发现自己找不到更有力的词句。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插了进来。
“两位客人,你们点的柠檬水,还有一份三明治。请慢用。”降谷零端着餐点走了过来,将饮料和三明治放在他们面前。他的出现将江户川柯南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堵回了喉咙里。
“安室先生,你还是先去忙吧。”仁王有以拿起吸管喝了一大口柠檬水,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她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眼睛,“如果还有需要,我会再喊你的。”
降谷零微笑着点了点头,便转身继续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等他走开,仁王有将吸管咬在嘴里,重新看回江户川柯南,决定不再绕圈子,开门见山地询问:“所以,你今天特意约我在这里见面,是想问我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吧?”
江户川柯南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朗姆。我身边……最近出现了好几个疑似朗姆的人物,他们的某些特征似乎都能和朗姆的传言对上,而且好像也都符合急性子这个特点。我实在推理不出来,他们之中,谁才是真正的朗姆。有以姐,你知道些什么吗?或者说,安室先生有没有和你透露过什么?”
仁王有以被他这个问题直接问住了。她虽然确实从降谷零那里听说过朗姆已经亲自出动、以及库拉索和宾加等事件,但她对于朗姆的真实身份,其实和江户川柯南一样茫然。
她蹙着眉,无奈地摇了摇头:“抱歉啊,柯南,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看着江户川柯南脸上明显失望的神情,再三思索后,她忽然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能求助的人。她立刻抬起头,朝着吧台方向轻轻招了招手,扬声道:“安室先生!不好意思,可以麻烦你过来一下吗?”
降谷零刚刚为另一桌的客人送上餐点,闻声立刻放下手中的餐盘,大步走了过来。他脸上依旧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目光关切地落在仁王有以身上:“有以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是餐点不合口味?”
“不是不是,三明治真的超级好吃。”仁王有以连忙摆手,然后双手合十,做出一个拜托的姿势,表情瞬间变得可怜兮兮,“是柯南他遇见了一些非常麻烦的难题,但是我实在帮不上他,所以想拜托安室先生帮忙解答一下。可以陪我们稍微聊一会儿吗?就一会儿!”
降谷零看了一眼正在擦拭咖啡机的榎本梓。榎本梓立刻爽快地朝他点点头,笑道:“安室先生你去帮帮柯南吧,现在店里客人正好不算多,我一个人能忙得过来,没问题的!”
“那真是太感谢了,小梓小姐。”降谷零道了声谢,这才拉开仁王有以身旁的空椅子坐下,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江户川柯南,语气温和地问道,“那么,柯南是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事情要问我呢?”
江户川柯南看着降谷零,刚才鼓起的勇气忽然消散。他有勇气向相对熟悉的仁王有以求助,却没办法当着这位身份复杂、既是波本又是安室透还是公安警察的人的面,直接问出关于组织二号人物这么核心的事情。
最后还是仁王有以看不下去了,她凑近降谷零,用手半掩着嘴,压低了声音帮他问了出来:“是朗姆啦!柯南想问关于朗姆的事情,想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朗姆。”
有了仁王有以起头,江户川柯南也干脆豁出去了,他像是汇报案情一样低声说:“若狭留美、胁田兼则、黑田兵卫。这三个人的样貌特征都能和传闻中朗姆的特征对上,而且行事风格似乎也都算得上是‘急性子’。我观察了很久,但实在无法确定他们之中,谁究竟才是真正的朗姆。”
降谷零认真地听着,等柯南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压得很低,确保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我也没有亲眼见过朗姆,他一直通过短信和电话联系我,使用的也是电子音……他的谨慎程度远超你的想象。但是,我可以为你做一个排除法。黑田兵卫是自己人,你完全不需要担心他。至于剩下的两位,若狭留美和胁田兼则,我目前也没有直接接触过他们。不过,既然你提出了怀疑,我会立刻着手重点调查这两个人。”
这个答案虽然没能直接指明朗姆,但至少排除了一个错误选项。江户川柯南正想继续追问一些细节,仁王有以却突然“啊”了一声,猛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她的表情变得十分微妙,指着波洛咖啡厅的玻璃窗外,声音惊讶极了:“等、等一下!安室先生,柯南,你们快看那边!那个厨师就是你们说的胁田兼则吧?”
降谷零和江户川柯南立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窗外街道对面,一辆线条流畅、价值不菲的黑色宾利轿车缓缓停靠在路边。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厨师服、身材微胖、戴着一只眼罩的男人动作有些匆忙地从副驾驶座上钻了出来。他下车后,那辆宾利没有多做停留,立刻启动,汇入车流消失了。
胁田兼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没问题后便朝着那家他工作的寿司店走去。
仁王有以收回目光,看向脸色瞬间变得凝重的降谷零和江户川柯南,声音依旧带着难以置信:“我……我没看错吧?那位厨师是从一辆宾利上下来的?正常来说,一个普通的寿司店厨师……应该还开不起,或者说,坐不起这种级别的车吧?而且还是专职司机接送?”
如果他就是朗姆的话,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这不是摆明了自己有问题吗?!
她转向降谷零,表情真诚又充满戏谑:“安室先生,你有没有考虑过转行呢?说不定你也可以像他一样,每天开着宾利来打工哦。”
第93章 寿司
伊吕波寿司店狭小的后厨内,胁田兼则正以一种几乎产生残影的手速,机械地捏着寿司。从早上开业迎客到现在,他就如同上了发条的机器,除了捏寿司,还是捏寿司,以至于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些寿司给淹没。
寿司店的老板和波洛咖啡厅的老板正靠在料理台不远处,热切地交流着经营心得,语气里充满了对近期客流暴涨的惊喜和感慨。
“哎呀,真是没想到啊!”波洛咖啡厅的老板声音洪亮,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前不久,那位超人气偶像樱井有以小姐,就是突然来我们店里吃了一份三明治套餐。结果你猜怎么着?照片被她发到网上后,店里直接就爆满了!连续好几天,营业额翻了好几番都不止!”
伊吕波寿司店的老板闻言,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连连点头附和,仿佛已经看到了钞票飞来的景象:“我看我的店里这下也要跟着火爆起来了!樱井有以小姐的号召力真是太强了!就因为她昨天来我们这儿吃了一盘
寿司,今天这慕名而来打卡的客人就没断过!我感觉再这样下去,光靠胁田先生一个人,都快忙不过来了!”他说着,赞赏地拍了拍胁田兼则的肩膀。
胁田兼则手下动作一滞,差点把刚捏好的寿司捏碎,只能硬生生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波洛老板深有同感地叹道:“可不是嘛!后来我看情况不对,赶紧给榎本小姐和安室先生都涨了工资……这种关键时刻,可千万不能让他们有辞职的念头啊!万一他们两个人都离职了,我的店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听着这两个老板在一旁只顾着感慨“偶像的力量”和担忧自己店铺的运营,胁田兼则面无表情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心里却早已开始破口大骂。
他自己像个苦力一样站在这里捏了一个上午的寿司,连口水都没时间喝,胳膊酸得快要抬不起来,结果这两个家伙就只关心他们的营业额和怕员工跑路?
怎么,波本那家伙在波洛咖啡厅过的也是这种暗无天日、被资本家压榨的苦日子吗?!他竟然能忍?!
和这两个老板对手下这种压榨相比,胁田兼则忽然觉得,以自己平时对待恰恰酒、库拉索、宾加、波本他们的态度来说,他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仁慈宽厚、体恤下属的典范了!
他就是最体贴的上司!
寿司店前台传来的点单声此起彼伏,慕名而来打卡尝鲜的客人只多不少,丝毫没有减退的迹象。胁田兼则看着料理台上堆积如山、仿佛永远也处理不完的订单纸条,感觉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和烦躁涌上心头。
他终于忍不住,趁着递出一盘寿司的间隙,用带着疲惫和恳求的眼神看向自家老板,声音沙哑地求助:“老板,实在是抱歉……现在这样的情况,客人太多了,就我一个人……我实在快要忙不过来了啊……”
伊吕波寿司店的老板闻言,立刻投来一个“我懂你”的鼓励眼神,非常体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充满了安慰:“放心,胁田先生,你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从这个月开始,我一定给你涨工资,而且是大幅度的涨!我又不是那些黑心资本家,绝对不会亏待有功之臣的!”
胁田兼则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抽动了好几下,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半晌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不,他需要的根本不是涨工资啊!他需要的是降低这该死的工作量!是自由活动的时间!
一直被困在后厨里不停地捏这该死的寿司,他还怎么找机会溜出去调查近在咫尺的毛利小五郎?!
组织的宏图大业难道要毁在这些寿司上吗?!
“没关系,胁田先生!”波洛的老板也提高了音量,隔着操作台给他打气,分享着过来人的经验,“按照我的经验,这种热度一般持续一周左右,客流量就会慢慢恢复正常的……大家这么喜欢你的手艺,你应该感到开心才对啊,这说明你的技术得到了大众的认可!”
胁田兼则嘴角又接连抽搐了几下,感觉额角的青筋都在跳动。他低下头,掩盖住眼底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和憋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啊……承蒙大家厚爱……我、真、开、心。”
与此同时,伊吕波寿司店里,变装后的仁王有以和诸伏景光正装作慕名而来的粉丝,仔细正观察着后厨的情况。
降谷零需要坚守在波洛咖啡厅维持安室透的日常伪装,赤井秀一据说被导师抓去紧急赶一篇学术论文,江户川柯南苦哈哈地被按在学校上课,而仁王雅治正在警察厅里痛苦地冒充铃木凛凛花,除了处理他最深恶痛绝的文职工作,还要应付油腻的武藤奏太。
于是,观察朗姆动态这项重要的任务,就当仁不让地落在了暂时有空且对此表现出极大兴趣的仁王有以和诸伏景光身上。
仁王有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语气里带着满满的骄傲:“景光,你看他那副手忙脚乱的样子!你觉得我的这个办法怎么样?是不是绝了?我看朗姆这一时半会儿,是别想从寿司店里脱身了,只能老老实实地在那里捏他的寿司。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他受不了这苦,就会自己灰溜溜地跑回组织里去了。啧啧啧,该说不说,我的粉丝号召力还真是强啊!”
诸伏景光看着后厨里那个戴着独眼眼罩、系着围裙、忙得团团转、一脸生无可恋颓废模样的组织二把手,再对比一下记忆中关于朗姆的可怕传闻,一种极其强烈的违和感和荒谬感油然而生。他也不由得微微勾起嘴角,点了点头,温和地评价道:“确实……这一招堪称兵不血刃,效果拔群,格外高明。”
能让那位高高在上的朗姆大人吃这种哑巴亏,有苦说不出,恐怕在组织的漫长历史上,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仁王有以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笑意,忍不住低笑了起来。
自从那天在波洛咖啡厅亲眼见到胁田兼则从宾利车上下来后,答案几乎就呼之欲出了。确定答案后再进行倒推,总是要比正向推理简单得多。降谷零和江户川柯南立刻开展了头脑风暴,最终,结合降谷零提供的、关于朗姆极度偏爱使用“Timeismoney”这句口头禅的关键信息,江户川柯南敏锐地推理出“胁田兼则”这个名字的读音进行变形和重组后,恰恰能对应上“时间就是金钱”的日文发音意向。
这是一个极其隐蔽、却又完全符合朗姆心态的化名方式。
然而,即便百分百确定了胁田兼则就是朗姆,在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他实施了某项具体犯罪的情况下,公安部门也无法仅仅凭借推理和怀疑就直接动手逮捕这位组织的二把手。
打草惊蛇的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一个有些促狭却异常有效的计划在仁王有以的主动请缨下诞生了——利用她作为公众人物的影响力,巧妙地捧红伊吕波寿司店,让朗姆彻底忙起来,无暇顾及自己的任务,最好能知难而退。
“照这个趋势看,应该再过几天,他就会受不了这份甜蜜的负担,主动辞职离开了吧。”诸伏景光语气轻松地推测道,目光依旧没有离开手速飞快捏着寿司的朗姆,“只要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有充足的的时间和精力在附近出没,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Zero的行动自由度就会高很多。就算眼下没办法将他逮捕归案,能在这种较量中让他吃瘪,我们也算是赢了漂亮的一局。”
就在两人低声交谈之际,伊吕波寿司店内原本还算有序的用餐区,突然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和喧闹声,
“啊——!”
“天啊!有人晕倒了!”
“桥本先生!桥本先生!你醒一醒啊!”
“快!快叫救护车!”
惊呼声、桌椅碰撞声、碗碟摔碎声瞬间打破了店内的喧闹,客人们纷纷惊慌地朝着出事地点围拢过去,又在那位似乎有点经验的波洛咖啡厅老板的指挥下稍稍退开,自发地保护起案发现场。
在意外事件频发的米花町,这里的居民似乎都或多或少被锻炼出了一种处理突发状况的熟练和默契,虽然慌乱,但还能勉强控制住现场,并第一时间报警、叫救护车。
仁王有以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凝重和一丝兴奋。
“看来,”诸伏景光压低声音,眼中锐光一闪,“我们好像有更合理的理由,可以请这位忙碌的胁田厨师暂时离开他的工作岗位了。”
仁王有以立刻心领神会,迅速从口袋
里掏出手机,一边快速拨号一边低声道:“我立刻联系零……这可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第94章 逮捕
警笛声由远及近,警车迅速而有序地停靠在伊吕波寿司店门口。与以往有些不同的是,这次带队的警官态度异常坚决,在初步查看了现场后,立刻就做出了决定。
“案情看似简单,但现场实在太混乱,人员流动也大,初步判断很可能涉及投毒,需要彻底排查。”这位警官沉着地向下属下达指令,“将所有与死者有过密切接触的人员,包括与他同桌就餐的两位朋友,以及负责制作食物的厨师,全部带回警视厅进行详细问话,一个不漏!”
下达命令后,周围的警察立刻高效地行动起来。
“诶?我、我吗?”当真田弦一郎走到后厨门口,示意胁田兼则也需要配合调查时,他脸上立刻堆满了难以置信的无辜和愕然。
他下意识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寿司店老板,希望他能站出来,证明胁田兼则这位厨师一直待在厨房,根本没机会接触前台的客人,更别提下毒了。
能不去警局,就尽量不去,那里对他来说,风险实在是太高了。
然而,伊吕波寿司店的老板此刻却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大义灭亲”。他几乎是在瞬间就避开了胁田兼则求助的视线,一个箭步冲上前,无比激动地一把握住了真田弦一郎的手,用力摇晃着,一副遵纪守法好市民的诚恳与殷切:“警察先生,我们伊吕波寿司店开门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信誉和清白!我们一定全力配合警方的所有调查,绝对没有半点隐瞒,务必请您查明真相,还我们小店一个清白,也给逝者一个交代啊!”
虽然他内心也在哀嚎,在米花町这地方,没发生过命案的餐厅才是凤毛麟角,但他这店营业额刚有起色就摊上这种事,也实在太晦气,太影响生意了!
必须快刀斩乱麻,表现出最配合的姿态!
说完,他才想起一旁的胁田兼则,转过头,换上一副“我相信你但没办法”的表情,语重心长地安慰道:“胁田先生,我当然相信你是无辜的,你的为人我们都清楚!但正因为我们清白,才更要积极配合警方调查嘛!只要警方确定了你的清白,不就没事了吗?如果你真的没有问题的话,为什么要害怕去警局呢?身正不怕影子斜嘛!”
胁田兼则被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噎得一滞,胸口一阵发闷,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张了张嘴,却发现根本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反驳这种过于正确的言论。
难道要说自己身份特殊,不方便进警局?那岂不是不打自招!
“胁田先生,你放心!”寿司店老板越说越激动,甚至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也会一起到警局接受调查的,全程陪着你!我们这是去配合警方办案,是光荣的义务……又不是被□□抓去拷问,有什么好怕的!”
胁田兼则在内心疯狂呐喊,问题的关键就在于,现在是他这个□□头目要被请去警局了啊!他只觉得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当初为什么要在茫茫众多餐饮店里,偏偏就挑中了这家注定多灾多难的伊吕波寿司店作为掩护?!简直是自掘坟墓啊!
“这位先生,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真田弦一郎敏锐的目光捕捉到了胁田兼则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犹豫和极度抵触,他虽然不明白一个普通的寿司厨师为何会对去警局反应如此之大,只当他是害怕被冤枉。
出于职业责任感,真田弦一郎还是多解释了几句,语气虽然严肃却也算公正:“如果你确实与这起案件无关,我们问清楚情况后,会第一时间让你离开的。警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话已至此,周围还有那么多围观群众,再多说下去只会更加引人怀疑。胁田兼则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心底翻涌的杀意和烦躁。他抬起手,用力搓了搓脸,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认命般的表情,声音干涩地回答道:“我明白了。放心,警察先生,我会积极配合警方调查的。”
他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胁田兼则这个身份做得天衣无缝,所有的档案记录都完美无缺,经得起最严格的核查。只要自己不露出马脚,公安也不可能凭空指认他是朗姆。
只是去走个过场,很快就能出来的。
大概吧……
“所以……朗姆,那个组织的二把手,就这么配合地被你们带走了?没有一丝反抗?”工藤宅的客厅里,江户川柯南听完成功归来、正在喝茶的降谷零的叙述,只觉得难以置信。这一切听起来太过顺利,甚至透着一股荒诞的色彩。
那个给他们带来无数麻烦的朗姆,就这么稀里糊涂、近乎儿戏地被公安逮捕了?
降谷零放下茶杯,点了点头,脸上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妙表情,好像他自己也觉得这事有点超乎想象:“嗯。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一方面,那位寿司店老板表现得异常积极和深明大义,一直在旁边安抚他的情绪,口口声声说着要配合警方,并且他自己也二话不说就跟着一起上了警车,这种榜样作用下,朗姆如果当场激烈反抗,反而会显得极其可疑。另一方面……”降谷零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讽刺的弧度,“朗姆大概对自己的伪装身份极度自信,认为我们根本没有实质证据,只是例行公事问话,很快就能放他离开。所以,他虽然很抵触,但最终还是选择配合。”
他喝了一口红茶,继续说道:“到了警视厅之后,就没那么客气了。以涉及重大投毒案件、嫌疑人极度危险为由,走了几个特殊流程,他就被我们的人直接请进专门的关押室控制起来了。虽然程序上有些地方不太合规,但非常时期,公安警察动用一些特殊办法,也是情有可原。”
降谷零的语气轻描淡写,但背后的操作显然绝不会像说的这么简单。
江户川柯南陷入了沉默,眉头紧紧皱起,强迫自己消化这个过于魔幻的现实。过了一会儿,他实在忍不住抬起头,问:“他就没有求助?就任由自己被关押?”
“他给我和宾加都发了短信,波本只是咖啡厅的服务员,自然无能为力。但是,宾加信誓旦旦地保证会想尽一切办法营救朗姆大人,请他稍安勿躁。”降谷零举起手中的另一部手机,一脸运筹帷幄,“当然了,这条短信是我发送的。没过多久就收到了朗姆传来的催促短信。不过没关系,他再也没有发短信的机会了。”
江户川柯南又望向一直沉默的赤井秀一,求证似的问道:“赤井先生,我记得你之前分析过,当时识破FBI行动、导致逮捕琴酒行动失败的人,极大可能就是朗姆本人吧?我怎么觉得和他这次的表现比起来,他的能力水平是不是有点过于飘忽不定了……”
是不是因为他们前期听到了太多关于朗姆的可怕传闻,在脑海中将其想象得过于算无遗策、狠戾强大,所以当现实呈现出反差巨大的一幕时,才会感到格外的荒谬和难以置信?
“或许……”赤井秀一皱起了眉,沉稳的声音里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接连失去恰恰酒、库拉索、宾加这些得力的心腹干将,对他造成的打击和干扰,远比我们预估的要大得多?”
虽然这个解释听起来合理,但赤井秀一内心深处也觉得,眼前这个结局,对于一位组织的二号人物来说,实在是有些过于轻易和戏剧化了。
“还有一个可能的原因。”一旁的诸伏景光忍不住开口,将自己从仁王雅治那里得到的消息分享出来,“现在的这位朗姆,他的代号并非靠自己获得的,而是从他父亲那里继承而来的。所以,他的实际能力和威望远远比不上那位神秘的初代朗姆……其实,我们原本的计划,只
是想通过捧红寿司店的方式,给他制造一些麻烦和不便,逼迫他知难而退,主动撤回组织,暂时解除他对毛利先生这边的直接威胁。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如此顺利,直接借此机会将他抓捕归案了。”
客厅里出现了短暂的寂静。虽然朗姆被公安控制起来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但他们还是需要时间消化一下。
朗姆就这么阴差阳错地被抓了,实在是太魔幻了。
“无论如何,”降谷零轻轻呼出一口气,语气变得凝重起来,“组织里,朗姆这条至关重要的线,现在算是被我们彻底废掉了。这绝对算得是一个巨大的胜利。但是……”他话锋一转,声音更加低沉,“这也意味着,组织里还剩下的最后一位,也是最棘手、最危险的对手了。”
赤井秀一那双墨绿色的眼眸中仿佛被点燃火焰,燃烧起沉寂已久、却又无比浓烈的胜负欲和战意,他缓缓地、清晰地吐出那个名字:
“是啊……还剩下琴酒了。”
第95章 乌丸
虽然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认为琴酒将是未来一段时间里最棘手的人,但是,没有合适的契机就贸然抓捕他,反而会彻底失去目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主动地位。
降谷零继续分析当前的局势,声音不免沉重起来:“我会动用一切资源,继续想办法维持朗姆和宾加依旧能正常行动的假象……或许能再争取一些时间,但时间肯定不会太久。”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大家都明白他的未尽之意——组织现在正处在权力交接和内部震荡的脆弱期。扎根在日本本土、有能力且忠诚的核心成员,满打满算,除了立场模糊不明的贝尔摩德和擅长远距离支援的基安蒂、科恩等人,最主要的威胁确实就是琴酒。
现在已经是对付琴酒的最佳时机了。
如果再拖延下去,等到琴酒从其他国家调人过来反扑,形势将急转直下,他们也将失去一举击溃黑衣组织的最佳时间窗口。
赤井秀一靠在椅背上,微微点头,表示认同。他曾经与FBI周密策划过逮捕琴酒的方案,最终因为突然出现的朗姆而以失败告终。而FBI的行动之后,再也没有人有机会逮捕琴酒。
诸伏景光的声音也愈发沉重:“而最坏的情况是,朗姆和宾加被我们控制的消息一旦泄露出去,哪怕只是一点风声,引发的将不仅仅是琴酒个人的疯狂反击,隐藏在幕后的BOSS都必然会做出剧烈反应。到时候,大量训练有素的成员和先进的武器可能会源源不断涌入日本,支援琴酒的行动。一个铁桶一样、高度警惕的黑衣组织,可比现在这个暂时陷入混乱的黑衣组织,要难以攻下十倍、百倍。”
空调低声运作,偶尔发出轻微的嗡鸣,却更显得房间里更加寂静。
“不……还是有机会的。”赤井秀一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坐直身体,目光投向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就在宾加和朗姆被你们成功牵制的这段时间里,琴酒也没有闲着。他正集中精力,带队对我们FBI展开暗杀行动。”
“这看似是琴酒的策划的主动行为,但从另一个角度看,也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消耗了他的资源。我们FBI原本的计划是采用相对温和的防御和警告策略,暂时隐藏起来,营造已经撤出日本的假象,避免过度刺激他。但现在看来我们也得加把劲了。”
赤井秀一的目光扫过对面的两人,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较量意味:“你们日本公安这边成果颇丰,先是成功针对了宾加,如今又控制了朗姆。看来,我们FBI也不能再放松下去了,是时候采取更积极的行动了。”
琴酒已经破获了FBI探员接头的暗号,并暗杀了好几位FBI探员。赤井秀一构思了一会儿,将自己的最新计划全盘托出——利用琴酒急于报复FBI的心理,派出卡迈尔探员以及另一名资深探员作为诱饵,故意暴露行踪,将琴酒及其主要追兵引诱到某一小岛上。
海岛地形复杂,适合埋伏,提前布控的FBI优势更大。这样,就可以在岛上将琴酒等成员引入包围圈,尽可能多地逮捕或牵制他们。
“一旦琴酒的主力被成功吸引到孤立的海岛上,陷入与FBI的缠斗之中,组织的注意力将被极大程度地吸引过去。届时,你们的机会就来了。”赤井秀一的目光转向降谷零,变得严肃而认真,“就在FBI行动进行的同时,或者说,在组织被彻底牵制住的那一刻,我希望能由降谷君你亲自带队,整合日本公安最精锐的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组织位于鸟取县的那个重要据点。根据我们目前的情报,那里不仅是组织的军火库之一,更可能藏有大量关于组织成员、资金流向乃至BOSS身份的关键资料。端掉它,意义重大。”
“BOSS身份的关键资料?”降谷零敏锐地捕捉到这个信息。
“对,BOSS的身份。”赤井秀一沉吟片刻,再次开口,抛出了一个更具爆炸性的信息,“关于羽田浩司的案子,我还有一些新的发现,认为有必要与公安的朋友们分享。”
“羽田浩司案?”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几乎同时出声。这个名字他们太熟悉了,那是警校研修课上经典的未解悬案之一。十七年前,美国富豪阿曼达休斯与日本将棋手羽田浩司在同一天内离奇死亡,现场疑点重重,却始终未能破案。他们记得课堂上重点分析了现场失踪的那枚“角行”将棋,认为其象征意义重大。
“羽田浩司案的相关信息你们应该都很清楚……之前,我一直倾向于将羽田浩司留下来的暗号解读为‘Asaca’和‘Rum’,认为这可能指向了朗姆的真实身份,这个解读也间接促使我们加强了对朗姆的调查。但是,”赤井秀一话锋一转,“就在不久前,我与工藤优作先生,就此案进行了一次深入的探讨。工藤先生认为,我们可能从一开始就被局限了思路:那些字母,或许不应该被拆分成两个单词,而是代指另外一个人,也就是黑衣组织真正幕后BOSS的存在。”
赤井秀一停顿了一下,然后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个令人震惊的单词:
“Carasuma,乌丸。”
“乌丸?!乌丸莲耶吗?!”这一次,惊呼出声的是江户川柯南。他对这个名字的印象远比在场其他人更为深刻和直观。
乌丸莲耶,那位半个世纪前神秘死亡、富可敌国、以收集艺术品著称的大富豪。
他曾与毛利小五郎等人一同闯入过那座黄金打造的黄昏之馆,而那座别墅的前主人,正是乌丸莲耶!
而且,新闻报纸上一直宣称他是在九十九岁高龄时去世的……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岂不是已经一百多岁了?!
“乌丸莲耶,那个富豪吗……”降谷零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大脑飞速运转,眼神中充满了惊骇与恍然大悟,“如果这个解读是正确的,那么很多疑点似乎都能串联起来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江户川柯南,看着他那明显是小学生的身体,一个大胆甚至堪称荒诞却又符合逻辑的推测脱口而出:“如果乌丸莲耶也通过组织研发的APTX4869或者其他类似药物,意外或有意地回到了幼年状态的话……”
诸伏景光顺着他的思路往下
想,感到一阵寒意:“那么,这位组织的BOSS一直如此神秘,从不公开露面,只通过邮件、电话的方式与朗姆、贝尔摩德、琴酒三名代号成员进行单线联络,就完全说得通了!一个外表是小孩的人,确实几乎不可能正常地出现在前台,承担起掌控如此庞大犯罪组织的责任,他必须隐藏在绝对的黑幕之后!”
仁王有以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江户川柯南身上,总结道:“的确,小孩子不适合承担起BOSS的责任啊。”
江户川柯南露出了标志性的半月眼,表情复杂。一方面是对这个惊人推测的震惊,另一方面则是对于仁王有以又一次拿他变小的身体来举例这种玩笑感到一丝无奈。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推测虽然骇人听闻,却完美地解释了组织BOSS为何能隐藏得如此之深。
赤井秀一总结道:“FBI会全力以赴,为你们争取最多的时间,尽力拖住琴酒的主力。希望公安的各位,能抓住这个机会,彻底搜查鸟取县的据点,找到能指向组织核心、证实我们推测的关键证据。”
降谷零与诸伏景光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多年的默契让他们瞬间理解了对方的决定。这个机会虽然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但收益可能是颠覆性的。这不仅仅是打击组织的现有力量的机会,更是直指其心脏的契机。
降谷零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和坚定。
尽管个人层面上或许仍有芥蒂,但在粉碎组织这个共同且至高无上的目标前,一切都可以暂时搁置。
“明白了。”降谷零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我会立刻将今晚的所有情报和分析,尤其是关于乌丸莲耶的推测以及合作行动的提案,向上层详细汇报。我会尽全力争取授权和最大程度的资源支持,力求促成这次FBI与日本公安的联合行动。”
“为了彻底终结这个黑暗的组织。”降谷零向着赤井秀一伸出了手。
“为了真相和正义。”赤井秀一回应道,他的手同样坚定有力。
两只手紧紧相握,一个是公安精英,一个是FBI王牌。
背景各异,立场时有摩擦,但在此刻,他们目标高度一致。
——摧毁组织,揭开黑暗,还给这个世界本就该有的光明与未来。
第96章 夕阳
与黑衣组织决战前,仁王有以带着降谷零去了神奈川看海。
暮色渐合,天际被夕阳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与深蓝色的海水在远方交融,仿佛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拂着岸边的一切,也轻轻撩动着仁王有以的发梢。她静静地站在沙滩上,眺望着这片熟悉而又广阔的海域,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眷恋与复杂情绪。
神奈川,她在这里度过了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这里承载着她无数回忆。她从很小的时候就下定决心,要带着这辈子最爱的人来到这儿,分享世间的壮丽。
决战前的紧张气氛笼罩在每个人心头。降谷零更是如此,连日来的高强度工作几乎耗尽了他的心力。
与FBI反复预演作战细节、协调公安内部各方力量、高强度地审讯库拉索、伏特加与宾加,试图从他们口中撬出更多关于组织核心的秘密……
沉重与疲惫刻在他的眉宇间,即便此刻站在风景如画的海边,那份紧绷感也未曾完全消散。
仁王有以侧过头,看着他紧抿的嘴唇和微蹙的眉头,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她忽然弯下腰,利落地踢掉了脚上的鞋子,赤着脚踩在沙滩上。
“零,”她轻声唤他,脸上扬起一个试图驱散阴霾的明亮笑容,“陪我走走吧。”
说着,仁王有以一步步向着海浪涌来的方向走去。细沙摩挲着脚底,带来些许痒意,却也奇异地安抚着紧绷的神经。她情不自禁地哼起歌来,是一首旋律轻快又带着些许年代感的调子。
降谷零缓缓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略显雀跃的背影,海风将她的歌声断断续续地送过来,他此刻竟也难得地放松了片刻。
他快走几步,与仁王有以并肩,语气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真难得,这次哼的歌有竟然有旋律了。”他记得她以前偶尔也会哼些不成调的音节,大多是即兴胡乱编造。
仁王有以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他,夕阳在她身后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她笑了笑,同样温柔地回应着:“因为,这次不是我一时兴起胡编乱造出来的呀。你没听过吗?这是一首很有名的老歌,”她哼了一小段副歌,然后轻轻地说,“大意是……不要让心爱的女孩哭泣。”
她的目光轻轻扫过降谷零的脸庞,然后不等他回应,又转过身,继续沿着海岸线向前走去。歌声随着海风飘散开来,沙滩上,留下她一串串深深浅浅的脚印,蜿蜒着指向远方。
降谷零站在原地,注视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那句“不要让心爱的女孩哭泣”在他心头重重地敲击了一下。晚霞映照在他紫灰色的眼眸中,映出一片深沉而复杂的情感。
“晚了。”他几乎是无声地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怎么会不晚呢?他已经让她落泪了两次。
第一次,是在那辆疾驰的铃木特快列车上。彼时他还是波本,是游走于黑暗之中的代号成员。他将枪口对准了她,用冰冷的言语和更冰冷的威胁将她逼入绝境。那是任务,是伪装,是他不得不戴上的面具。然而,当她绝地反击,成功脱险后,那双眼睛里却蓄满了泪水。即使如此,她依旧倔强地昂着头,不肯让脆弱完全占据上风。
那泪水,是因他而流的恐惧、委屈和背叛感。
第二次,是在霞关,公安的大本营。他做出了自以为最正确却最残酷的决定,切断了主动通讯,抱着必死的决心奔赴一场可能无法归来的恶战。当他历经艰险,终于拖着疲惫不堪却完好无损的身体回来时,看到的便是她苍白着脸向她跑来,眼中积蓄的泪水在看到他的一瞬间轰然决堤。
那泪水,是失而复得的狂喜,是后怕至极的恐惧,更是对他决绝行为的控诉与庆幸。
只有两次。但每一次,都与他息息相关。
降谷零欠仁王有以的,远远不止是一句道歉。他欠她的是安宁,是安全,是无需再为他提心吊胆的未来。
仁王有以已经走出了很远,海风送来了她模糊的询问声:“零,你刚才说什么?”她停下来,回过头望向他。
降谷零猛地回过神,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心底。他快步跑上前,沙粒在他脚下飞扬。他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没什么。”他摇了摇头,唇角努力牵起一个轻松的笑意,拉着她转向那片被夕阳染得通红的海面,“我说,天色已经很晚了,这里的夕阳最美,我们一起看完再回去吧。”
他们没有再说话,只是并肩站立,凝望着远方。
太阳缓缓向海平面下沉,将天空的云霞和海面的波涛都渲染得无比壮丽。海浪声阵阵,规律地拍打着沙滩,仿佛大自然最沉静和缓的呼吸。
在这宏大而永恒的景色面前,人类显得如此渺小,平日里纠缠的纷争、背负的责任、隐藏的秘密,似乎都被这无垠的天地包容和稀释了。
在这宏达而短暂的景色面前,总有一种力量,诱使人卸下心防,吐露深藏已久的真心。
降谷零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比面对任何强敌时都要紧张。他侧过头,看着仁王有以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边的侧脸,长长的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神情是难得的宁静。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那些压抑了太久的话语几乎要冲破枷锁。
“有以,”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颤抖,显得有些低哑,却又异常认真,“其实我真的非常……”
“停。”
一根微凉的手指轻轻地抵在了他的唇上,打断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或许是承诺、或许是告白、或许是愧疚的话语。
仁王有以转过头,直视着他微微怔住的紫灰色眼眸,她的眼神温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她摇了摇头,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剩下的话,留在未来再告诉我。”
她缓缓放下手,脸上绽放出一个极温暖、极明亮的笑容,带着无限的信任与期盼:“我会在未来,永远在未来等着你的。所以,不要现在说,我要你留着这句话,平安地回来,亲口对我说。”
他们的世界里不会有八点档影视剧里的狗血桥段,命运也不该再给予他们过多坎坷。仁王有以坚信,降谷零会再一次把这句话亲口讲给她听。
降谷零望着她的笑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重重一击,满腔汹涌的情感奇异地平复下来,转化为一种更加深沉而坚定的力量。他明白了她的用意。
她不要他在这种时候做出可能像是告别或是弥补的承诺。
她要的是一个确切的、共同的未来。
看着降谷零逐渐了然和坚定的眼神,仁王有以笑了笑,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她向他伸出手,掌心向上:“那枚定位器,你应该还随身带着吧?”
降谷零没有丝毫犹豫。他探手入西装内袋,从那最贴近心脏的位置,取出了那枚小巧却至关重要的追踪器。冰凉的金属外壳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体温,他郑重地将定位器放在仁王有以的掌心。
仁王有以握紧那枚定位器,然后,在降谷零的注视下,干脆利落地找到了开关,轻轻一按。做完这一切,她重新拉起降谷零的手,将已经停止工作的定位器塞回他的手中,并帮他将手指合拢,紧紧握住它。
“我知道,我没办法和你们一起去鸟取县。”她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知道那个据点的危险性,知道组织可能布下的天罗地网,知道这几乎是直插组织心脏的一次豪赌。
“之后的路,会很危险,我没办法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面对那些枪林弹雨,我不能成为你的累赘。”
说完这些,仁王有以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目光灼灼地望进他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毫无保留的信任:“但是,零,我相信你。相信你的能力,相信你的判断,相信你的决心。我相信你一定会凯旋而归。”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柔软,却也更加强大:“我会在这里,在安全的地方等着你。所以,你不需要分心担忧我,你只需要专注于你的任务,然后,完好无损地回到我面前。别忘了,你还有很重要的话,没有亲口对我说。”
降谷零紧紧攥着手中那枚已经失效的定位器。
它仿佛有千钧重,承载着她的担忧、她的信任、她的等待和她的爱。
他看着她,万千情绪最终只化作一个深沉无比的眼神和重重地点头。
“嗯。”他低沉而有力地应道,“等我回来。”
海风依旧在吹拂,夕阳终于彻底沉入了海平面之下,天边只留下一抹绚烂的余晖,预示着黑夜即将降临,但也预示着黑夜之后,必有黎明。
他们并肩站在渐渐暗下来的沙滩上,手悄然牵在一起,共同面对即将到来的、决定一切的暴风雨。
多幸运,有你与我一起。
第97章 承诺
等待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拉长。仁王有以并不知道降谷零、诸伏景光以及仁王雅治他们具体是哪一天出发,去执行那项最终摧毁黑衣组织的危险任务的。
自从在神奈川的海边,她亲手关掉了降谷零身上那枚贴身携带的定位器信号后,一种空落落的感觉便始终萦绕在心间。
理智上,她知道这样会让降谷零心无旁骛,不被任何可能的信号追踪所牵累。但情感上,那种失去联系、坠入未知的恐慌,却难以轻易平息。
她总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近乎强迫症般地拿出手机,指尖划过屏幕,点进那个熟悉的追踪软件。
屏幕上,如今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代表她自身位置的红点,固执地亮在东京的范围内。曾经代表着诸伏景光、仁王雅治,以及最重要的那个人的信号点,此刻全都是一片沉寂的灰色。
他们在哪里?是否安全?行动是否顺利?
无数个问题无时无刻不盘旋在她的脑海,得不到任何回应。
为了分散注意力,也为了互相支撑,她大多时间都待在阿笠博士的家里。同样处于等待中的,还有暂时请了假的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
前一天,江户川柯南被赤井秀一带去了海猿岛,参与那边牵制琴酒主力的行动。而灰原哀则选择和她一起留在相对安全的后方。
灰原哀通常安静地坐在电脑前,整理着关于APTX-4869解药Mystery的研发数据,盘算着哪些部分可以移交给柳生比吕士来接手后续工作。
几天相处下来,她已经渐渐习惯了仁王有以时不时投来的、带着关切与担忧的目光,以及沉默陪伴。
“有以姐,”灰原哀的目光没有离开屏幕,声音却带着体贴关怀,“你又在担心他们了吗?”她看到仁王有以又一次无意识地解锁了手机屏幕,看着那个空旷的追踪界面发呆。
仁王有以轻轻叹了口气,将手机屏幕熄灭,放在膝盖上。“当然会担心啊。”她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已经是第三天了,还没有传来任何消息。我知道他们都很厉害,我相信他们的能力和准备,但是……”
她缓缓抬起手,抚上自己左胸口,那里的心脏正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着,混合着期待与恐惧,“这里,真的没办法平静下来。我真的非常担心。”
仁王有以很清楚,此时此刻,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逞强地要求前往现场,不仅于事无补,反而可能成为他们的负担和弱点。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并且强迫自己坚信——坚信他们一定会兑现承诺,平安归来。
“他们都答应过我的,一定会平安回来。”
时间在沉寂中缓慢流淌,窗外的天色从明亮到黄昏,再逐渐被夜幕取代。阿笠博士准备了简单的晚餐,但谁都吃得心不在焉。
“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滴——”
一声极其轻微的提示音,从仁王有以握在手中的手机里传出。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手指颤抖着,甚至有些不听使唤地解锁屏幕。
除了代表她自己的那个红点之外,在鸟取县区域内,另一个代表着生命与安全信号的红点骤然亮起。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条简短的短信也抵达了她的收件箱,发件人赫然是那个她刻在心底的名字。
短信内容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有以,天亮了。我们见面吧。”
没有多余的言语,没有描述过程的艰辛,只是告诉她,黑暗已经过去,黎明如期而至。
而他,在那个光明的未来等她。
仁王有以死死地盯着那个新出现的红点和那条简短的信息,巨大的、无法言喻的喜悦和解脱感瞬间席卷了她全身每一个细胞。
她试图压抑住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激动,想要保持一丝冷静,但滚烫的泪水却完全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肆意滑落,滴落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了那一点明亮的光。
明明夜幕已深,仁王有以却情不自禁感慨,声音里充满了幸福和期待:“天终于亮了……”
几乎是在得到许可的第一时间,仁王有以便驾驶着车辆,以最快的飙车速度一路疾驰赶往鸟取县。
她的心依旧悬着,尽管信号亮起,尽管收到了短信,但不到亲眼确认他安然无恙,那份担忧就无法彻底放下。
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她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之前那个深夜,她也是这般不顾一切地驱车赶往霞关,那种害怕失去的恐惧感至今记忆犹新。
当仁王有以终于抵达信号指示的区域时,映入眼帘的是大规模行动接近尾声的景象。现场显然经过了一场激烈的交锋,空气中似乎还隐约弥漫着硝烟和紧张的气息。穿着公安制服的人员正在高效地忙碌着,接手后续的清理和管控工作。受伤的人员正被医护人员有条不紊地抬上救护车,送往医院救治。
警灯闪烁,人声与无线电通讯声交织,显得有些混乱,却又透着一股井然有序。
有一瞬间,眼前的景象与她记忆中去往霞关那夜的混乱重叠了。但不同的是,那时空气中弥漫的是凝重与哀伤,而此刻,虽然忙碌,虽然有人受伤,但整体的氛围却充满了胜利的喜悦
和如释重负的欢呼。不时能听到相互拍肩鼓励的声音,看到疲惫却洋溢着笑容的脸庞。
她的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搜索,心怦怦地跳着,迫不及待想见到降谷零,亲眼确认他的安全。
然后,几乎是本能般地,她的视线穿越了嘈杂的人群,精准地定格在了外围一个相对安静的区域。
那个人背对着忙碌的现场,身姿依旧挺拔,只是微垂着头,似乎正在稍作休息。他金色的发丝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暗淡,西装外套也有些许凌乱和破损,但他站在那里,本身就是一种安稳的力量。
仿佛是心有灵犀,在她看到他的下一秒,他也若有所觉地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眼睛中都同时迸发出巨大的惊喜和喜悦。
降谷零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但他的眼眸在看到她的一刹那,瞬间被点亮,充满了温暖与难以言喻的柔情。他朝着她,缓缓地、坚定地张开了双臂,做出了一个毫无保留的迎接姿态。
他的嘴唇动了动,隔着一小段距离,她清晰地读出了他那句无声的话语,也听到了自己心中同步响起的声音:
“有以,我没事。”
所有的担忧、恐惧、等待的煎熬,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仁王有以再也抑制不住,飞奔向那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猛地扑了进去,紧紧地、用尽全身力气地抱住了他。
真实的触感,温热的体温,坚实的心跳……这一切都在确凿无疑地告诉她一件事:
降谷零回来了,他平安无事。
激动的泪水瞬间决堤,汹涌而出,迅速浸湿了他肩部的衣料。她的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太好了……零……真的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
短暂的拥抱后,她似乎又想起什么,猛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双手急切却轻柔地抚上他的脸颊,仔细地、一寸一寸地检查着,目光里充满了后怕与担忧:“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真的害怕极了……零,你真的没有受伤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不许骗我!”
降谷零任由她的双手在自己脸上、身上小心翼翼地触碰检查,眼睛里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纵容与温柔。他一遍遍地,耐心而肯定地回答:“真的。没有骗你。我没事,都是一些皮外伤,不碍事。”
他简要地概述了情况,试图让她安心:“琴酒、贝尔摩德他们主力都在海猿岛,被埋伏在那里的赤井秀一、Hiro他们处理得差不多了……鸟取县这边这个据点留守的人反而不多,抵抗虽然激烈,但很快就被控制住了。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扫尾和审讯工作,交给公安的后续部队就好。”
说完,他凝视着她依旧泛着泪光、写满担忧的眼睛,心中软成一片。他伸出手,温柔却坚定地握住她一只还在微微颤抖的手,然后将她的手轻轻按在了自己左胸前的西装外套上,正对着心脏的位置。
这个动作,一如那个夜晚,她曾做过的那样——当时不过是一场言不由衷的逢场作戏,谁能想到,几个月之后,命运的馈赠悄然而至。
此刻,隔着衣料,仁王有以能清晰地感受到降谷零强而有力、规律搏动的心跳,每一次跳动都在诉说着生命与承诺。
降谷零的目光牢牢地锁住她的视线,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有以,我爱上了命中注定要爱上的一个人,一个这辈子再也不想放开,也永远不会放开的人。我的心脏,将永远为她而跳动。”
他微微停顿,紫灰色的眼眸中翻涌着深情与坦诚:
“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仁王有以的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但这一次,泪水不再是出于恐惧或担忧,而是被巨大的幸福和圆满所淹没。她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明亮的男人;看着这个总是将责任和使命扛在肩上、却愿意向她完全敞开内心的男人;看着这个独自经历了风暴雷雨,终于为自己、为民众、为国家争得了和平与安稳的男人。
天亮了,天终于亮了。
未来终于来了。
仁王有以脸上绽放出一个带着泪花的、灿烂的笑容,用力地回握住他的手,声音同样清晰而坚定,给出了他等待已久的答案:
“放心,她也不会……永远都不会轻易松开你的手的。”
话音落下,她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那干涩却无比温暖的嘴唇。
这一次,降谷零没有丝毫犹豫。
环上她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低下头,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占有欲,深深地回应了这个迟来已久的吻。
第98章 未来
赤井秀一的单人病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探病花束散发的清新香气。降谷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仁王有以紧挨着他坐着,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听得全神贯注。江户川柯南则时不时推一下眼镜,补充一两个细节——他们正在向仁王有以讲述那场惊心动魄的决战。
关于黑衣组织的核心机密,仍有大量细节处于高度保密状态,正在由公安和FBI联合进行紧张的审查与侦办,能透露给她的,都是经过筛选、被认为可以让她知晓的信息。
即便如此,那些片段式的叙述,已足够让仁王有以一次又一次地睁大了眼睛,发出难以置信的低呼。
“什么?!琴酒最后还是从海猿岛的包围圈里逃跑了?!”
赤井秀一点了点头,脸色凝重:“嗯。虽然我们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最终还是被他找到了突破口。”
他的的手臂就是在那场最后的追击混战中被琴酒的子弹擦伤的。
“不过,琴酒也受了重伤,势力几乎被连根拔起,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构成像过去那样的威胁了。全球通缉令已经发出,抓捕他只是时间问题。”
还没等她从这个消息中缓过神来,江户川柯南又抛出了另一个重磅炸弹:“还有啊,有以姐,你知道吗?那个著名的女明星克丽丝温亚德,还有她的母亲沙朗温亚德,其实,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就是组织中的贝尔摩德。”
“什么?!沙朗温亚德就是克丽丝温亚德,就是黑衣组织的贝尔摩德?!”仁王有以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我还是沙朗温亚德的影迷啊……我宣布,我脱粉了!”
而最让她感到荒诞和震惊的,还得是降谷零讲述的组织的最终极秘密。尽管他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去描述那位传说中的BOSS,仁王有以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什么?黑衣组织的BOSS竟然是一个完全没有行动能力的婴儿吗?!”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一个掌控着全球性恐怖犯罪组织、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首脑,竟是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婴儿?
“的确如此。”降谷零的语气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胜利后的释然,也有面对这种诡异结局的难以置信,“我们推测,他很可能是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冒险服用了未完成的药物,意图获得永生,但结果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退化,变成了无法长大的婴儿。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近几十年来他从未公开露面……”
“这么看来,工藤新一只是变成了江户川柯南还是很幸运的啊……”仁王有以喃喃自语。“要不然毛利先生就还是默默无闻的侦探了。”
“不,这并不是重点吧!”
合作虽然结束了,并且取得了空前成功,但FBI与日本公安之间那微妙的竞争关系并没有随之消失,反而又进入了新一轮的、围绕战利品和功劳分配的拉锯战。唇枪舌战、文件往来、针锋相对正在高层之间激烈地进行着。
但那毕竟是高层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对于亲身经历了生死考验的降谷零和赤井秀一而言,虽然心底或许还存有一丝难以完全消除的、基于立场和过往的不爽情绪,但一种基于强者之间相互认可、甚至带点别扭的友谊正在萌芽。
正因为如此,降谷零才能在仁王有以的陪伴下,抱着探病的花束,来到这间病房。
“竟然会被琴酒打伤,”降谷零将一束搭配素雅的花束递过去,语气里习惯性地带上了一点微妙的挑衅,“看来你也有失手的时候啊。祝你早日康复。”
站在他身边的仁王有以悄悄用手肘碰了他一下,用示意他“说点好听的”。降谷零这才轻咳一声,略显别扭地移开视线,但还是斟酌着补充了一句,语气也真诚了许多:“我从Hiro那里听说了海猿岛的战斗过程,
非常惊险。这次……感谢FBI的付出和牺牲。”
赤井秀一靠在床头,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接过花束,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却总能精准地戳中降谷零的某个点:“既然如此感动,那在接下来的利益分配谈判上,日本公安方面是否可以考虑退让一步?”
降谷零立刻收起了那点罕见的温和,毫不犹豫地反驳:“不,这个想也知道是绝对不可能的!一码归一码!”
“哦?可是我们FBI此次损伤明显更惨重啊。”赤井秀一拖长了语调,甚至故意动了动包扎着绷带的手臂,“你看,我都需要住院观察了。这难道不值得额外补偿吗?”
降谷零的额角似乎有青筋跳了一下:“等等!你以为我没有从朱蒂那里听说你的真实伤势吗?!所谓的住院观察根本就是你自己嫌麻烦不想写报告才同意的吧!而且真正惨烈的是正面交锋的公安……”
眼看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开始朝着熟悉的针锋相对方向发展,江户川柯南无奈地叹了口气,习惯性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在场看起来最可靠的人:“有以姐……”
仁王有以看着那两个外表成熟稳重、实则在某些方面意外幼稚的男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冲江户川柯南摇摇头,压低声音说:“没关系啦,柯南。你看,他们虽然还在吵架,但我觉得,这大概就是他们表达亲近和友谊的一种特殊方式吧。”
江户川柯南看着那边已经开始就“谁承担的正面火力更猛”、“谁的战术策划更关键”这种细节争论起来的两人,默默地推了推眼镜。
这种表达方式,未免还是有些过于惊心动魄了。
他决定换个话题,环顾了一下病房,有些好奇地问:“对了,有以姐,流川先生呢?他怎么没和你们一起来?”
仁王有以的目光转向降谷零。降谷零暂时停下了和赤井秀一的亲切交流,转过头,看着江户川柯南,表情变得认真而郑重:“柯南,下次如果再见到他,不要再叫他‘流川先生’了。”
“诶?为什么?”
“因为那个伪装身份已经不再需要了。”降谷零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欣慰,“你要叫他‘诸伏警官’。”
“诸伏警官?”江户川柯南重复着这个陌生的称呼,瞬间想起了长野县的诸伏高明。
“对。”降谷零的语气坚定,眼中闪烁着光芒,“他的真名是诸伏景光。他是我的挚友,也是一名从未背叛过信仰的优秀警察。”
与此同时,降谷零口中的诸伏景光,正忙碌于一项极其特殊且繁琐的工作——让自己在法律意义上“起死回生”。
事实证明,让一个被登记死亡多年的人重新“活”过来,其手续复杂程度远超想象,远比当初警视厅为他办理死亡证明要困难十倍。
各种档案的更新、身份的核验、内部审查委员会的质询、过去几年空白期的解释……每一项都需要耗费巨大的精力和时间。
当诸伏景光终于走完所有流程,通过了层层审查,正式以“诸伏景光”的本名和真实面貌,重新出现在警视厅时,所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许多人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随后便是巨大的惊喜和欢迎。
当然,关于他这些年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则属于高度机密,只在极小范围内知晓。
为了庆祝他的回归,以及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警校同期的五人,加上伊达航的妻子娜塔莉,以及仁王有以,终于再次齐聚在一家居酒屋里。
气氛热烈而欢快,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和啤酒的麦芽香气。萩原研二笑得最为开怀,用力拍着松田阵平的肩膀:“哈哈哈……你们是没看到当时小阵平的表情!简直精彩极了!明明前一天晚上一起喝酒时,Hiro还说重回岗位遥遥无期,结果第二天就穿着制服一本正经地出现在办公室里了!小阵平当时的眼睛瞪得超级大!”
松田阵平嫌弃地拍开他的手:“啰嗦……谁让这家伙事先一点风声都不漏!”
嘴上嫌弃,但他看向诸伏景光的眼神里,却满是真切的欣慰和笑意。
诸伏景光举起手中的啤酒杯,脸上带着温和而感慨的笑容:“的确,比我预计的要快很多。这都要感谢Zero和迹部女士的大力帮助。”
迹部瑛子在得知诸伏景光决定回归警界后,直接亲自出面,杀到了警视厅最高层领导的办公室里。
诸伏景光至今不知道她究竟说了什么或是施压了什么,但效果是立竿见影的,所有原本停滞或缓慢推进的程序瞬间像上了发条一样飞速运转起来。
“毕竟是那位喜欢用火箭筒、把老虎当宠物养的奇女子嘛!”仁王有以笑着接话,语气中充满了钦佩,“说真的,迹部女士现在就是我的人生榜样和目标!”
坐在她身边的降谷零闻言,侧过头看着她。他自然地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声音低沉而充满宠溺:“你不需要成为别人,你现在就已经非常棒了。”
“呜哇……”萩原研二立刻夸张地抱住手臂,做出一个被肉麻到的表情,“真的是尘埃落定了啊!你们两个现在也太肆无忌惮了吧!考虑一下我们这些单身人士的感受啊!研二酱好嫉妒哦!”
娜塔莉和伊达航相视一笑,她凑近仁王有以,小声而好奇地问:“有以酱,所以……你和降谷君,现在是在正式交往了吗?”
“没错哦!”仁王有以笑得灿烂,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她甚至拿出手机,熟练地点开某个社交软件,“你们还没看到我刚刚发的推送吧?”
“诶?!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娜塔莉连忙手忙脚乱地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推特,很快就刷到了仁王有以的最新动态。
“虽然是我的私事,但此次想和大家报告,我恋爱了。我会珍惜与他一起的每一个时光,坚定地携手走向未来。”
配图是一张夕阳下两人十指紧扣的剪影照片。
仁王有以回握住降谷零的手,向朋友们解释:“因为零的工作性质特殊,所以没办法完全公开他的身份和信息。不过,我还是想早点告诉一直支持我的大家这个消息,至少……要在《文春周刊》拍到什么之前,由我自己亲自说出来。”她俏皮地眨了眨眼。
她很清楚,作为公众人物,这样的恋情公开必然会引来各种各样的声音,有祝福,也一定会有不解甚至恶评,但她早已做好了面对这一切的心理准备。
降谷零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没关系,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我也永远不会松开你的手。”
在另一边,药物的研发也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有了从宾加身上获得的APTX4869、鸟取县组织据点带回的关于APTX4869的数据资料,以及灰原哀自身的研究基础,她与柳生比吕士合作的解药Mystery研制工作,进展变得异常顺利。
灰原哀看着电脑屏幕上最终模拟成功的分子式,语气是许久未有的轻松:“预计最多再有一周时间,就可以完成最终版的解药了。”
“太棒了!”江户川柯南脸上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和期待,“终于可以摆脱这幅小学生的模样了!Yes!到时候需要三粒解药,对吧?”
“不,”降谷零摇了摇头
,平静地纠正道,“是四粒。”
“诶?!四粒?”江户川柯南愣住了,脸上写满了困惑,“还有谁需要?”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轻佻却又熟悉的声音从实验室门口传来:“因为本人也需要一粒解药啊。”
江户川柯南循声望去,看见初中生模样的少年正懒洋洋地倚靠在门框上,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他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目光扫过一脸惊讶的柯南和灰原,自我介绍道:“好久不见了啊,名侦探。正式认识一下,我是仁王雅治,也就是你们之前知道的恰恰酒。”
“诶?!”江户川柯南手指颤抖地指着仁王雅治,“你……你是恰恰酒?!那、那之前的流川光先生是……?”
“他是苏格兰。”仁王雅治耸耸肩,仿佛在说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一旁的赤井秀一立刻捕捉到了关键信息,连忙追问:“等等!那当年在组织天台自杀身亡的苏格兰,又是……?”
“哦,那个啊,”仁王雅治用拇指随意地指了指自己,语气轻松,“是我伪装的。用了点小戏法。三年前恰恰酒伪装成了苏格兰,三年后苏格兰伪装成了恰恰酒……”
在这一连串绕口令般的身份互换解释中,江户川柯南试图抓住逻辑,但最终只能爆发出一声格外响亮且充满了巨大迷惑的:“诶?!!”
“拜黑麦所赐,我被琴酒那个多疑的家伙发现了一点破绽,然后被他强行灌下了APTX4869,才变成现在这副初中生的样子的。”仁王雅治摊了摊手,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和自嘲,他看向江户川柯南,“所以,见到你的第一面时我就说过吧,我们两个之间,绝对有许多共同语言。”
但是你从来都没有提到过这件事啊!江户川柯南在心里默默吐槽着。
他消化了半天这个惊人消息,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旁边正并肩站在一起的降谷零和仁王有以,两人之间那种亲密无间的氛围显而易见。江户川柯南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用一副恍然大悟的语气肯定地说道:“哦,我明白了!所以,降谷先生,你当初之所以会和恰恰酒合作,是因为他是有以姐的弟弟,对吧?自己恋人的弟弟被灌下APTX4869而变小,的确需要你的帮助……那他们两个之前也是帮你试探我们吗?”
“哈?恋人的弟弟?!”这次轮到仁王雅治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难道不是吗?”江户川柯南指了指那边明显处于热恋期、眼神都快拉丝的两个人,一脸“这难道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的不解表情,“降谷先生和有以姐,他们不是在恋爱吗?”
瞬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仁王雅治身上。
他脸上的玩世不恭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震惊和茫然,他像是第一次认识降谷零一样上下打量着他,又看看自家姐姐脸上那抹罕见的红晕,最终发出了一声比江户川柯南刚才还要夸张、还要难以置信的惊呼:
“诶——?!”
晚风轻拂,仁王有以和降谷零手牵着手,慢悠悠地走在回公寓的路上。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亲密。
“话说回来,雅治他真的没看出来我们在恋爱吗?”仁王有以晃着两人交握的手,觉得有些好笑又不可思议。
她明明觉得自己和降谷零之间的互动已经足够明显了!
“也许吧?那家伙在某些方面意外地迟钝。”降谷零低声笑了笑,随即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用力地捏了一下仁王有以的手心,身体微微向她倾斜,压低了声音说,“不过,他在跟踪我们哦。从阿笠博士家出来就跟到现在了,技巧倒是没退步。”
仁王有以非但没有紧张,眼睛反而亮了起来,闪过一丝恶作剧般的光芒:“哦?真的吗?那……”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降谷零,兴致勃勃地提议,“我们要不要抱一下?给他一点明确的提示?”
说完,她也不等降谷零回应,就笑着朝他张开了双臂。
降谷零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但看着眼前笑容明媚的女孩,以及远处那个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实则早已暴露的跟踪者,他的眼神里掠过一丝温柔和纵容。
他伸出手,不是拥抱,而是直接一把将仁王有以拽进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在她因惊讶而微微睁大的眼睛注视下,低下头,准确地吻上了她的嘴唇。
这是一个短暂却不容置疑的吻,带着宣告主权的意味和满满的温情。
几秒钟后,降谷零才松开她,看着仁王有以泛起红晕的脸颊和有些懵的表情,低笑着用指腹擦过她的唇角,然后抬眼,意有所指地望向远处某个黑暗的角落。
“好了,”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满意的调侃,“这下子,他肯定百分之百知道我们两个在恋爱了。”
远处,隐约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惊呼声,以及一阵手忙脚乱似乎撞到什么东西的窸窣声,然后一切重归寂静。
仁王有以把发烫的脸埋进降谷零的胸膛,忍不住低笑起来。
“零,你小心雅治找你麻烦哦。”
“那再亲一下吧,你要不要先深呼吸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