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这谁能抵抗得住。◎
放半个月前,白佳果怎么也不会预料到,自己放下学习出来游玩,能遇上这么多事情。
突然发生的命案,突然落到她头上的遗产,还有突然被告知的诅咒。
好在她没被困扰太久。
因为她不是一个人。
遗产方面,空想雅会为她确认好每一份文件的内容,等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她再来考虑签不签。身份方面,有她大伯在,塑日教会没办法强迫她去当什么代行者。
弥蕴珐夫人生前收集了很多时间囚徒的资料,管家找出来给她,她回到学习模式,在酒店里足不出户待了两天——无论真假,该了解的信息还是要了解一下。
期间警局那边的案件也有了进展。
此前哪怕证据摆在眼前,尤茵依旧死不松口,咬定自己没有杀害任何人。
后来得知弥蕴珐在死前修改遗嘱,将遗产留给了白佳果,她先是不相信,然后崩溃一般,发出了匪夷所思的大笑。
之后她愣愣地沉默了一天,再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项链是我亲手扔进湖里的。”
那天在墓园,白佳果说她“不小心弄丢了项链”。
她对这句话印象很深刻,非常深刻。
但她忍住了,直到眼下,她发现自己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认不认罪那份遗产都和她没关系,她终于不再忍耐,纠正了她最想纠正的一句话。
那条项链是去年弥蕴珐正式收养她时,送给她的礼物。
她本来是很喜欢的,后来又不喜欢了,因为弥蕴珐没有选择公开她的养女身份,甚至没有让那些讨人厌的亲戚该回哪回哪去。
“收养了我还留着那群废物,不就是在说‘如果你不合我的心意,我还是会把你换掉吗’?”尤茵平静地讲述了自己的感受。
如同她对白佳果说的那样。
能在弥蕴珐面前随心所欲做自己的,只有弥翁莉和弥悬,尤茵从未真正做过自己,因为弥蕴珐从未对她满意过,偏偏她又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所以她忍耐了很久,不想再忍耐下去了。
她花了一年的时间,让那群废物被香薰养大了胆子,再通过各种暗示,让他们坚信只要弥蕴珐突然死去,再除掉唯一的障碍——弥悬,他们就能瓜分遗产,由此推动他们一点点对弥蕴珐起杀心。
“夫人没有对外公开我是她的养女,这恰好方便了我的计划,那群蠢东西不会对我起疑心,这难道不能说是她自找的吗?”尤茵又一次反问。
负责审讯的两位女警听得眉头紧皱,她们提醒她:“我们在你名下查到三处房产和百分之五圣柯医药集团的股份,如果没有弥蕴珐,在孤儿院长大的你恐怕没办法拥有这些,更别说你还享受到了远超普通人的教育资源,就连你的毕业课题,也没少借助圣柯医药公司提供的便利。”
尤茵不为所动:“那是我应得的,你们根本不知道我在她的语言打压下过得有多痛苦,只有弥翁莉和阿诺两个受虐狂才会喜欢待在她身边的感觉,啊对,还有弥悬,他和他的母亲一样软弱圣母,善良得让人恶心。”
尤茵想起什么,神经质地笑了:“你们一定没见过,怎么会有小孩被大人骂了还反过来问骂他的人是不是遇到了不高兴的事情,甚至还安慰骂他的人。我见过,十二岁的弥悬,在我看来他简直有病,但夫人很吃他那一套,觉得他跟他的母亲一样比起魔族更像天使。”
两位女警彼此对视,她们确实没见过性格这么好的小孩,但她们能理解:警方有涉案人员的资料,所以她们很清楚弥翁莉和弥悬作为魔族的天赋能力——吃掉别人的情绪。
其实完整的能力是感知情绪,然后吃掉情绪,但因为是混血,他们缺乏感知情绪的步骤,只有吃掉某个人的情绪,尝尝咸淡才能知道对方的心情。十二岁的弥悬大概率是被骂的时候吃到了弥蕴珐的情绪,吃饱的同时,知道蕴弥珐遇到了别的糟心事,所以才会被骂了也安慰对方。
而弥蕴珐那边,糟糕的情绪被吃掉了,心情平复下来自然不会继续发火。
女警没再多说什么,继续让尤茵讲案件相关的内容。
尤茵清楚索林他们全部的计划,因为参与的人太多,总有几个蠢货会在脑子不清醒的时候说漏嘴。
尤茵甚至早就知道那个借口找袖扣的青年在走廊上排练。
宴会那晚,她提出让白佳果和她一起去休息室找老太太,除了要甩掉宴会上其他想认识白佳果的人,和白佳果单独相处增进一下感情,留个好印象,同时也是想故意吓唬那个青年。
偏偏问题就出在这里——她找了白佳果。
老太太因此发现白佳果是她一直在找的人,连夜修改遗嘱把财产都留给了白佳果,并在第二天约白佳果下午见面。
被约的白佳果没时间陪空想雅去拿项链,便拜托“一枚发条”将项链送来庄园。
最后那条被尤茵扔进青金湖的项链,就这么到了弥蕴珐面前。
弥蕴珐的怒火可想而知,尤茵忍了这么多年,不至于连最后几个小时都忍受不了。
直到弥蕴珐说要解除收养关系,尤茵才彻底慌了神。
弥蕴珐的决绝和行动力她是知道的,她不能让弥蕴珐把这个想法告知书房外的管家,她不能让近在咫尺的一切都毁在这短短的一两个小时内。
而且她不想再忍下去了。
于是她在弥蕴珐背对着她的时候,拿下了墙上装饰用的刀具。
那一刀是在弥蕴珐转身之际捅进去的,她没有马上将刀拔出来,而是用魔法控制住还未死去的弥蕴珐,不让她挣扎反抗发出声音,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香薰精油,滴在书桌上那一只由她亲手送给弥蕴珐,可弥蕴珐却一次也没有点过的香薰蜡烛杯里。
香薰的味道一点点充盈整个书房,这气味能让人看到自己最想看的一幕,所以她知道,无法发出声音的弥蕴珐没有在濒死之际忏悔自己的刻薄,一切都是她在香薰作用下的幻觉。
她等到索林的到来,这个时候香薰的味道已经通过门缝蔓延至书房外的走廊上,她拔出刀具,用魔法隔离喷溅的鲜血,弄干净刀具,放回原位,最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对管家和索林用了幻术,虽然她的幻术和索林一样不足以迷惑管家,但有香薰辅助,她还是骗过了在场的两个人。
这就是一切的经过,即便出了意外,她仍旧按照自己的期望,杀害了弥蕴珐。
但她并不开心,她从没想过要自己动手,这样会增加暴露的风险,而且弥蕴珐毕竟是她的养母,杀完人当天晚上她一夜没睡,她在书房门前的哭泣,也并非全是伪装。
都怪那条项链,她想,都怪让项链出现在弥蕴珐面前的白佳果。
她知道自己应该忍耐,可弥蕴珐的离开像是带走了她的耐心,她满怀着怨恨,将浸润了香薰精油的水晶石放到白佳果的口袋里——在白佳果抱着她,安慰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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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佳果想了很久要不要继承弥蕴珐的遗产。
她不是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可要她接受莫名其妙得来的财富,总感觉有些不安。
享受了相应的好处,就得承担相应的责任,这个道理她很清楚。
泛理不打算提供任何建议,继不继承都由白佳果自己决定。
当然这是在空想雅看过文件,确定没有文字陷阱,可以签的情况下。
还在挣扎的白佳果提出疑问:“为什么不能让弥蕴珐夫人以亡灵的身份复活,继续持有这笔财富?”
这个问题白佳果早就想问了,复活受害者,不就能立马知道凶手是谁吗?
可她毕竟不是魔法世界的人,她看没有人提这事儿,想这其中肯定有他们自己的道理。
眼下因为遗产继承问题,白佳果终于把心底的疑惑说出口。
管家自己就是亡灵,他告诉白佳果:“夫人在很多年前签署了自愿放弃书,拒绝通过亡灵管理局被复活。”
管理局对复活名额卡得很死,但其中绝对不包括像弥蕴珐这样拥有社会地位和财富的人族,甚至亡灵族专门找弥蕴珐夫人商量过这件事,劝她早点签下同意书,早点拿号排号,去世后便能早点复活。
他们很欢迎弥蕴珐成为他们的族人。
但弥蕴珐拒绝了。
“夫人并不畏惧死亡,相反,她一直在期待柯行女士无论如何都想要抵达的生命尽头。当然她肯定接受不了自己死于谋杀。”
遗憾的是自愿放弃书已经签了,没有反悔的余地。
说到这里,管家面露苦恼:“我居然请求警方晚一点逮捕尤茵,让她参加了夫人的葬礼,夫人要是知道,肯定气疯了。”
管家几乎能想象弥蕴珐夫人会怎么骂他,可惜他再也听不到对方的训斥。
最终,白佳果在文件上签了字。
和任何人无关,也没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单纯就是没抵抗住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拥有一笔财富所带来的安全感。
这谁能抵抗得住。
“我真是个见钱眼开的人。”虽然是白佳果自己的决定,但她还是会吐槽自己太世俗了,一点都不高尚。
不高尚就不高尚叭。
弥蕴珐夫人所有的一切都会维持原样,由管家阿诺替她打理。
白佳果问过阿诺:“你既然知道我是时囚,难道就没有想过杀了我,让我回到过去,拯救弥蕴珐夫人吗?”
阿诺摇头:“夫人不会允许我这么做。”
“况且,”作为死过一次的亡灵,他很清楚:“死亡的痛苦不会因为能活过来就消弭无踪,我杀了您,您一定不会当做事情没发生过。”
“夫人说过,得罪谁也不要得罪时囚,更不要试图摆布时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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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帝都前,弥翁莉和弥悬来找她。
弥翁莉尊重姐姐的遗愿,来找白佳果仅仅是想从白佳果手上买走青金湖庄园,她希望留住姐姐生前的住所。
白佳果没有拒绝,把后续都交给阿诺处理。
这对母子离开的时候,弥悬对白佳果说:“尤茵是错的。”
白佳果:“嗯?”
弥悬想起白佳果在学校认真学习,还有在墓园与尤茵对峙的模样,说道:“你的存在本身,就值得让人心甘情愿向你靠近。”
白佳果眨了眨眼,反应过来这是和大伯一样的安慰,笑道:“谢谢。”
作者有话说:
明天没更新(>人<;)
第22章 ◎让时囚真正死去的办法。◎
白佳果结束旅程回到家,洗完澡倒头睡了三个小时。
睡醒是下午四点,空想雅已经和佣人一块把行李箱都归置好,还拿着一个密码盒来问白佳果,要放哪里。
密码盒是弥蕴珐在遗嘱里特地写明要给白佳果的东西。
密码是六位数数字,白佳果试了柯行去世的时间,第一次输入密码就把盒子给打开了。
盒子里装着一本笔记,内容是弥蕴珐写下的,关于柯行的一些事情。
通过笔记,白佳果认识了那位在自己出生当天死去的女士,她性格懒散,脾气随和到几乎可以说是无欲无求的地步,要说有什么能让她感到抗拒,大概就是加班。
“不想再努力了。”这是柯行的口头语。
所以很多认识她们俩的人都会惊讶,为什么得过且过宛如一条咸鱼的柯行,能培养出弥蕴珐那样攻击性十足,每天都在往上攀爬不停奋斗的后辈。
直到某次弥蕴珐听柯行开玩笑似的说了句:“我早已不记得自己原来的模样。”
弥蕴珐才意识到,也许在最初的最初,柯行并不是现在的脾气性格,只是重复了太多次,她的精力已经消磨殆尽,所以无所谓得失,只想省点心力。
“感觉总有一天,我也会变成和现在全然不同的样子。”观看笔记的白佳果有感而发。
其实不用等到“总有一天”,光说这辈子和上辈子,白佳果的表现和为人处世,已经有了明显的差异。
当时他们还在拥雪山下的酒店里,泛理正在处理事务,听到白佳果这么说,并未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是长生种,即便不会重复过往,漫长的岁月也会将他变得和原来不一样。
改变对他而言,无足轻重。
但察觉到白佳果陷入沉思,没有再翻动笔记,似乎有些介怀,他便安慰道:“没有谁是一成不变的,无论怎样,你都是你。”
日记里还讲述了让时囚真正死去的办法。
只要濒死之际,短暂地将诅咒驱逐就可以了。
说起来简单,实施起来并不容易,尤其是在神明还未陨落的时代,想要左右神明赋予的诅咒,简直痴人说梦。
好在第一任时囚在某一次重复时,让自己被转化成了长生种,活到了神明陨落的那一天。神明不在,祂们留下的诅咒即便没办法完全消除,短暂的驱逐还是能办到的。
等被驱逐的诅咒反应过来,宿主已经死了,便只能去寻找下一个可以背负诅咒的容器。
可但凡身怀诅咒的人有一丝犹豫,驱逐就会失败,换句话说,每一任真正死去的时囚,至少在死去的那一刻,是发自内心地选择迈向死神的怀抱。
白佳果已经看完了笔记的内容,将其锁回密码盒,至于要把密码盒放哪……
白佳果想了想,抱着密码盒去了泛理的书房,让大伯替她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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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月期还没结束,但学校图书馆是开放的,白佳果天天泡图书馆,搜索的书籍资料跟出游之前大不相同。
她不满足于从弥蕴珐那知道的一切,开始按照自己的学习习惯去了解神族和神族的诅咒,以及时间女神和塑日教相关的民俗传说和宗教文化。
她需要了解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每天埋头学习,天气越来越热,双月期最后几天,学校里的学生慢慢多起来。
白佳果抽空重新制定了课表,同时收到学生会发来的通知——她通过了实践课的志愿者申请。
通知下来那天,阳光晒到别说血族,就是她从图书馆出来,想迈出脚步走进阳光里,也需要点勇气。
这也太晒了。
上辈子有这么晒吗?
白佳果一边从书包里拿出空想雅为她准备的血族专用遮阳伞,一边回忆,没回忆起来,上辈子她身边总有同学照顾,他们会根据白佳果的抱怨,用魔法解决她遇到的困难,包括调节她周身的温度。
而且有比天气变化更加值得记忆的事情,自然便没留意相应时期的天气。
比如这会儿,学校组织的出游都结束了。
上辈子她跟那渊他们提前返校,不是为了泡图书馆学习,而是为了陪他们完成学校给予的惩罚。
白骨林事件中,他们没有通知校方擅自进入白骨林,属于违反校规,同时他们又救了第二名失踪的学生,获得了奖励。
惩罚和奖励没有相互抵消,而是各论各的。
奖励照给,惩罚照算。
那渊他们被罚进行三十天的校园义务劳动,每天至少三个小时,期间需要根据学校管理员的要求去搬东西、整理图书馆的图书,或者清洁某一块区域的卫生。
双月期之前他们已经完成了大半个月的义务劳动,回来还得继续。
上辈子白佳果没有被罚,但会跟着他们一块干活,他们总是照顾她,她当然也愿意为他们付出自己的时间和精力。
那时候的她总觉得,只要大家能在一起,就算苦哈哈地做劳动,也是件非常愉快有意义的事情。
如今想想,沉浸在和好友一块打打闹闹的集体活动中,为此感到快乐的,说不定只有她一个人。
白佳果撑起伞,伞沿蔓延出一圈无法触摸的黑色结界,结界质感如同轻纱,垂到地面。
走到阳光下,即便太阳光是倾斜的,白佳果也不用担心遮阳伞只能遮住她的上半身,因为有那一层黑纱结界在,身处结界内的白佳果完全没被太阳晒到,而且结界内温度比外面低。
叠加手腕上那只刻有清凉咒文的手镯,白佳果居然在即将入夏的炎热天气里感觉到了一丝寒冷。
她撑伞走过图书馆大门前那一条林道,林道两旁的草坪上栽着松柏,偶尔还能看到松鼠跑过,身法灵巧地蹿到树上,或是……蹿到学校创始人应索的雕像上。
了解过校史的都知道,这座雕像是应索还在世的时候,自己给自己立的。
理由是怕后代因为他长得英俊看起来不够稳重,给他做雕像的时候故意调整他的容貌把他弄丑。雕像底座上还特地留了一行空,等他去世后,再由后人把他的去世年份填上,是对自己容貌相当满意且自信的一位人族魔法师。
白佳果还知道,这座雕像里面藏着个异空间,她上辈子进去过。
那是一个很诡异的异空间,阴森黑暗,还有带着裂嘴笑面具的幽魂在里面吓人,白佳果觉得自己会在扩香石的影响下做噩梦,梦到双胞胎戴上裂嘴笑面具,绝对是因为在这个异空间里留下了心理阴影。
白佳果的视线扫过雕像,脚下没有停留。
这辈子那渊在图书馆外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她曾驻足观望雕像,因为她的爸妈通过日记跟她提了一嘴图书馆外的应索雕像,跟她说如果觉得校园生活太无聊的话,可以去看看,把血往雕像上抹,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当时她就想:爸妈概念里的“惊喜”和自己理解的“惊喜”,肯定不是一回事。
说起来上辈子爸妈可没有和她说起过雕像,或许是上辈子她会主动通过日记,分享自己在魔法学校的经历的缘故。这辈子重生的她很少用日记跟他们交流,只简单提了一下自己入学的事情,以至于他们认为她在学校的生活很无聊,就和她提到了雕像,想给她的生活添点刺激。
那可真够刺激的。
谁爱去谁去,反正这辈子她不想再进去了。
白佳果走出大概六七米的范围,身后突然传来一阵乱七八糟的动静。
听着像是几个人被丢出来,摔在地上——
“少络听!把你的脚从我手上挪开!”这是那渊,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凶,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味,在白佳果的记忆里,从未听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
“嗷!谁压着我外套了!”这是少络听,他倒是想挪,可他的外套被人压住了。
“你们能不能先从我身上起开?”这是宿谬,他们被丢出异空间的时候,他在最前面,因此也被压在最下面。
“我不认识他们,我不认识他们……”这是魔族女生,她的反应比他们都快,被扔出来的瞬间完成了一个空中转体动作,顺利落在了边上,发现同伴们丢脸地滚做一堆,她躲进雕像旁边的阴影里,背过身缩成一团,装作不认识他们。
“我怎么感应到特殊生了?”这是少络望,他一开口,乱七八糟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
白佳果撑着伞回头,看见在应索的雕像前,五人组中的四个男生正维持着你推我搡的动作。
五人组中唯一的女孩——那个魔族女生从雕像旁探出头,充满好奇的紫色眼睛透过长到鼻尖的刘海,暗中观察她。
白佳果看看他们,又看看雕像,悟了。
上辈子的秋季双月期,也就是校运会的时候,他们意外进入雕像内藏着的异空间。
这辈子没有她,他们不知道干了什么,赶在这会儿就进去了。
白佳果发现他们身上还带着义务劳动的工牌,所以是在做义务劳动的时候,不小心触发了雕像上打开异空间的魔法?
不愧是他们,白佳果感慨,转身就要离开。
“白佳果!等一下!”少络听踩着那渊的手起来,跑向白佳果:“先前一直没机会说,能加个好友吗?”
少络听拿出手机,期待地看着白佳果——他还是很想知道,白佳果是怎么发现他身上有打火机的,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
白佳果那天在墓园推理的样子,很酷。
她的每一句话都出人预料,偏偏她本人表现又很平静,最后凶手人身攻击,说她除了家世背景外毫无价值,她的回应也格外有意思。
这样想的不止少络听一个,少络望挣扎着从地上起来,慢一步走到白佳果面前,提出了同样的求情。
宿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眼角余光瞥了眼双胞胎,又转动眼珠看向身前的那渊。
自从白骨林事件,发现被煅嘉以欺骗后,吃足了教训的那渊便不再像原来那样容易轻信别人,性格也变得冷淡许多。
宿谬认为这是好事,人总是要成长的,吃一堑长一智,才不会吃同样的亏。
想来那渊之前对待特殊生那一腔堪比饿狗见到肉骨头的热情,也能稍微收敛……诶?
宿谬看着那渊迈开脚步,走向白佳果。
那渊双手一左一右搭上双胞胎的肩膀,推开他们俩,对白佳果说:“别管他们,不想加就不加,当然你要是愿意加我好友的话,我很乐意。”
语气没有半点对待双胞胎的凶狠,反而和之前每一次见到白佳果一样,听起来像条开朗又亲人的大狗。
宿谬:“……”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作者有话说:
过渡章好难写_(:з」∠)_
之后的新事件我还没想好怎么开场,加上明天端午节得陪父母出门,所以明天没更新(>人<;)
提前祝大家端午节快乐[加油]端午节安康[合十]端午节暴富[撒花]
这章给大家发一百个红包[撒花]
第23章 ◎来吧!◎
眼看着双胞胎跟那渊要打起来。
白佳果默默后退两步,准备离开,结果刚转身就差点撞上人——方才还躲在雕像旁边的魔族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她身后。
女生留着齐肩短发,发尾如刀削一般齐整,长长的刘海盖过鼻尖,遮去她紫色眼眸中如山羊一般的方形横瞳。
“你好,我叫纷赫琳,”女生抓起白佳果没撑伞的那只手,虽然因为刘海看不清表情和眼底表达的情绪,但能听出来,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期待:“你可以叫我赫琳吗?”
同为女生,上辈子的纷赫琳是五人组里,跟白佳果走得最近的那一个。
她们会一起去逛街看电影,一起去抓娃娃挑礼物,会去找各种稀奇古怪的店,会买不同口味的冰淇淋和蛋糕交换着吃,也会背地里吐槽那渊他们幼稚。
她们出远门总是住同一个房间,偶尔还会去对方家里过夜,只要凑一块,她们总能大晚上不睡觉聊上半宿,甚至跟对方说起过别人不知道的,自己家里的情况。
纷赫琳知道白佳果因为无法使用魔法,从小就和爸妈分开,即便经常通过日记本联系,爸妈对她也很好,可她跟爸妈见面的时候还是会感到陌生,总觉得比起家人,他们更像网友,见了面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佳果知道纷赫琳的父亲是天族,母亲是魔族,两个从属性上相互排斥的种族被爱情冲昏头脑走到一块,携手私奔,生下了她。最后又因为观念不合而分开,分开时关系堪比仇敌,这让纷赫琳受到了父母双方的迁怒——纷赫琳的横瞳是相当标准的魔族眼睛,可她只有横瞳,没有犄角。
母亲嫌她头上没角,父亲嫌她眼睛难看。
母亲虽然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但偶尔会安慰说这不是她的错,父亲则比较偏激,带她进过光明教的教堂,试图用圣水弄瞎她的双眼,幸好被其他天族阻止才没有得逞。
但她还是留下了阴影,很长一段时间不敢露出自己的眼睛,即便现在她的父亲已经死了——这其中当然少不了她的手笔——阴影没剩多少,她还是习惯用刘海挡着眼睛,这能让她有安全感。
两个女孩子之间的友谊比跟那渊他们还要深刻,因此纷赫琳伤到白佳果的程度也最深。
白佳果再见那渊几个男生,会觉得尴尬想逃,十分难受,见到纷赫琳,则是整个心都揪了起来。
此前哪怕是在白骨林,白佳果看到五人组,视线都会非常快地在纷赫琳身上略过去。
眼下猝不及防地面对面,以为自己老早就走出来的白佳果发现,情况没她想得那么乐观。
汹涌的情绪让眼泪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流下脸庞。
【佳果,你这样其实挺让人困扰的。】
“诶?”纷赫琳睁大眼睛,无措地松开了白佳果的手:“你、你怎么了?是不喜欢被人握手吗?你别哭、别哭啊……”
白佳果身后的双胞胎和那渊停止了互掐,那渊第一反应就是上前看看她怎么了,被宿谬一把按住。
白佳果狼狈地低下头,快速摘掉眼镜擦去眼泪,同时绕开纷赫琳,步伐又急又快,想要逃离这里。
纷赫琳赶忙追上去,紧追不舍地跟着白佳果:“到底怎么了?是我做错什么了吗?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你……”
那渊一向相信宿谬的判断,所以即便宿谬的力气根本摁不住他,他也会听一听对方的建议。
可这一次,他甩开宿谬的手,追了上去。
“你对她做了什么!”那渊拽住纷赫琳。
纷赫琳对待白佳果小心翼翼,对待那渊直接变脸,整个人充满了尖锐的攻击性,刘海下的紫色眼睛泛起深色的幽光,蓦然压低的嗓音如同命令一般:“放开!”
那渊恍惚了一下,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松开手,而纷赫琳也早就追着白佳果跑到了十米开外。
魔族都有自己的天赋能力,就像弥悬能吞噬别人的情绪,纷赫琳的能力跟精神控制有关,但因为是天族和魔族的混血,纷赫琳的能力施展相当不稳定,甚至有反噬的风险。
这次的能力运用格外顺利,她追上白佳果,想说什么,却见白佳果停下脚步回过头,对她说:“眼睛……”
纷赫琳:“什么?”
“你把刘海剪了,眼睛露出来,我就答应你。”白佳果说。她没有那渊的体魄和力气,但她清楚怎样能摆脱纷赫琳的纠缠,她太了解他们了。
说完看纷赫琳傻在原地,她扭头离开。
果然这次纷赫琳没有再追上去。
那渊气势汹汹地要找纷赫琳算账,被身后冲上来的双胞胎撞开。
双胞胎好奇死了——
“你把她弄哭了?”
“你干了什么?”
“该不会是想精神控制结果能力失控了吧?”
纷赫琳回过神,愣愣地调整眼睛焦距,把焦点从白佳果的背影,调整到眼前的刘海上。
“我没有,”她说,但不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无辜,而是困惑:“我绝对没有对她使用过我的能力,但是刚刚,我好像在她身上感应到了我留下的‘墙’,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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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自己的泪腺能实体化,白佳果一定要把它掐住狠狠揍一顿。
哭什么哭哭什么哭!有这么脆弱吗就哭!
她带着对自己的愤怒收伞上车关门,一气呵成。
驾驶座的空想雅注意到白佳果眼眶通红,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启动车子,听白佳果呼吸慢慢平稳后,轻轻地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没什么。”白佳果撒谎,虽然声音听起来很明显,但她依旧嘴硬:“被风迷眼睛了。”
白佳果态度很明确,空想雅只能假装相信这个说辞,确定白佳果没再出现情绪上的异常,才放弃追根问底,避免过度的关心令其感到不适。
之后几天白佳果没再碰到五人组,双月期正式结束,实践课当天早上,白佳果在校门口等到弥悬,跟着他去教室报道。
从踏进学校起她便察觉到异样——所有建筑,乃至每一寸地面都像覆盖了一层什么东西,肉眼很难看清,但确实存在。
弥悬告诉她:“那是溯回纱,实践课期间,学生身上的安全禁制会被解除,像龙族和魔族破坏力太强,极大可能对校内建筑造成损毁。提前布下溯回纱,被损坏的地方能尽快恢复,不影响第二天上课。”
来到教室,报名当志愿者的学生全在这里等候,他们领到了一只看起来像耳夹的便携式耳麦和一枚随身飞行摄像头。负责策划实践课的老师和学生会通过耳麦随时联系他们,摄像头则是为了拍下学生们的表现,方便剪成纪录片或剪进学校宣传片。
此外还有一份文件袋和一件银白色连帽长外套款的志愿者制服。
制服能抵御一定程度的伤害,超过这个程度,会自动将人传送到最近的安全区域。
看到白佳果领取文件袋,穿上志愿者的外套,拿手机加进他们的志愿者群,其他学生很意外,纷纷凑过来问白佳果负责的地点在哪,万一离得近,他们可以和她一起。
白佳果拆开文件袋,里面装着三捆卡牌和一张写有工作内容和地址的纸,白佳果念出地址,众人一对,发现只有两个学生和白佳果一样。
其他人发出遗憾的声音,了解完这次的规则后便被负责管理志愿者的老师轰走了。
那两个和白佳果同地点的学生志愿者本想等白佳果一起走,却被弥悬告知:“她的任务和你们不一样,需要另外交代一些内容,你们先过去吧。”
于是那两个学生也离开。
老师:“时间差不多了,你陪她等斯笛墨教授,我先过去。”
弥悬:“好。”
等老师走掉,教室里就剩下白佳果和弥悬。
一头雾水的白佳果:“需要另外交代的内容是指……?”
弥悬看了看时间:“骗他们的,是学校方面担心你在实践课上出意外,想另外给你加点防护措施。斯笛墨教授应该快来了。”
话落,准时的金发天族从教室前门踏进来。
“一会儿见。”弥悬对白佳果说。
实践课的策划和筹备工作由全体教职工负责完成,哪怕弥悬是学生会高层也得参与实践课,所以他们可能会在实践课上遇到对方。
“一会儿见。”白佳果挥别弥悬。
校方让作为天族的斯笛墨来给白佳果加防护,自然是最合适的选择。
可事实上:“你看起来像个可移动的魔法道具支架,根本不需要我的魔法来锦上添花。”
斯笛墨蹙着眉,无从下手。
白佳果嘿嘿笑:“我也觉得。”
平时她身上带的防御类魔法道具就够多了,今早出门空想雅又给她添了几件。
斯笛墨:“再加下去,只能给你的灵魂上一层铠甲了。”
白佳果眼睛一亮:“可以吗?”
斯笛墨:“……”
他刚才那两句是嘲讽的意思,白佳果两次都会错了意,
难得对学生感到无力的斯笛墨:“不可以,不要随便让人触碰你的灵魂。”
“哦……”白佳果遗憾极了。
既然不用增添额外的防护,那就不必再逗留了。
斯笛墨转身离开,白佳果靠在桌子边缘,看着斯笛墨走到门口,突然叫住他:“教授”
话音落地,她想起什么,低下头,确定手中的耳麦是关着的,又犹豫了两秒,才接着问:“你对神族的诅咒,有了解吗?”
斯笛墨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提到神族,斯笛墨表现出了足够的耐心。
白佳果挠了挠脸颊:“就是,想找你问一下,有没有相关方面的书可以推荐给我,你之前给我的书单蛮不错的。”
斯笛墨重新回到白佳果面前:“为什么会对神族的诅咒感兴趣?你遇到了?”
白佳果点了点头:“但我不确定,因为验证诅咒的办法有点冒险。”
得再死一次,才能彻底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获得了时间女神的诅咒,每次死亡都能回到过去。
斯笛墨:“一般情况下,神族会让诅咒与灵魂绑定,让被诅咒者无法通过更换躯壳摆脱诅咒。”
白佳果想起刚刚的对话:“需要检查灵魂?”
斯笛墨:“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
教室窗外,透明的塑回纱随着闷热的夏风轻轻晃动,白佳果背着光,朝斯笛墨伸出一只手:“来吧!”
斯笛墨走上前,拍开白佳果的手,沉声道:“不要做这么容易让人误会的动作。”
白佳果吃痛地“嗷”了一声,震惊反问:“到底哪里会让人误会?”
她就伸了个手啊!
斯笛墨是神明时代的天族,即便外表看着比学生还年轻,对新事物新知识也接受良好,实际思想还是有点古板。
特别是在与异性学生单独相处的情况下。
斯笛墨抬手,掌心悬停在白佳果额前大约两公分的位置,接着一道发光的魔法阵凭空展开,旋转,数道丝线从魔法阵中伸出,探入。
白佳果没有感受到触碰,只觉得眉心微微发麻,接着一阵毛骨悚然,感觉非常不适。
很快,斯笛墨收回丝线,关闭魔法阵,放下了手。
白佳果过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么快?”
斯笛墨退开一步,眉目微敛:“诅咒在你的灵魂里跟个太阳一样显眼,根本不需要找。”
白佳果:“那你能确定这个诅咒的内容吗?”
斯笛墨抬眸,静静地看着白佳果,突然哼笑一声:“不算笨,知道把问题抛给我。”
白佳果心虚,但理直气壮:“什么叫不算笨,我很聪明的好吗。”
她是利用了斯笛墨对神族的在意,并且没有直接告诉他诅咒的内容,提防对方的同时,又能确保对方给出的结果更能令她信服,可那又怎么样呢,她也承担着风险不是吗?
斯笛墨:“来自时间女神的诅咒,祂的诅咒都带有沙漏的刻痕。”
白佳果“嘶——”一声:“祂经常诅咒别人吗?”
斯笛墨面露嘲讽:“神族都喜欢审判,然后高高在上地给予其他种族奖励或惩罚,祂们的审判标准因喜好而异,没有谁能完全让祂们满意。”
回到正题,斯笛墨说:“你的诅咒我曾经在记录神明言行的创世书上见过,被诅咒者无法摆脱时间循环,每一次死亡都是重新开始的起点,所以被诅咒者又被称作‘时间囚徒’。我跟第一任时囚打过交道,可惜她对天族有偏见……”
斯笛墨顿了顿:“也不能算是偏见,在那个年代,天族就是神明的使者,她被神诅咒,讨厌天族很正常。总之和她不算熟,我对时囚诅咒的了解也就这么多。”
白佳果:“所以我真的会在死后回到过去?”
斯笛墨给予肯定地答复:“是,创世书上没有谎言,你会在死后回到过去。这就是你要找的答案?”
第一次在课堂上见面的时候,白佳果说过,她来上学不是为了获得使用魔法的能力,而是想要找到一个答案。
“一半吧,还有另一半答案,目前没什么头绪。”白佳果反手撑着桌面坐上桌子,站久了实在有点累。
根据白佳果在课堂上对时间魔法表现出的求知欲,以及在白骨林事件中撒的谎,再结合诅咒,斯笛墨有了大概的猜测:“你死过一次?”
如果是两次,她不应当再为验证诅咒而苦恼。
白佳果:“……嗯。”
斯笛墨:“谋杀?”
都说到这了,白佳果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耸耸肩:“反正不可能是意外。”
斯笛墨知道白佳果在找的另一半答案是什么了:她想知道是谁杀了她。
斯笛墨:“我不确定跟你在找的另一半答案有没有关系——我在你的灵魂里,除了诅咒,还看到了一面‘墙’。”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再也不仗着假期胡吃海塞了,还好这篇没入v,不然我真的要急死。
让大家久等了,这章发一百个红包。
明天有更新[撒花]
第24章 ◎听起来像个变态。◎
“所以——”
东校区大操场,参与实践课的学生们都在这里进行签到,领取组队的袖标和第一张任务卡。
那渊照旧跟宿谬一组,另外还有两个同班同学,双胞胎则和纷赫琳一组,没有加其他人。
双胞胎见到纷赫琳,没有马上去签到,而是仔仔细细地绕着纷赫琳转了一圈,问:“你真把刘海剪了?”
齐肩短发的纷赫琳把刘海剪到了眉毛,露出了那双紫色的魔族横瞳。
她很不习惯,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紧绷。
双胞胎仿佛没察觉到她的不适,在那一唱一和:“我们以为你会知难而退。”
“没想到你这么豁得出去。”
“说起来你这几天心不在焉的。”
“该不会一直在纠结这件事,直到今天才下定决心吧?”
“好拼啊。”两人异口同声。
纷赫琳:“……滚!”
双胞胎嘻嘻哈哈,就是不滚,还拉着她去找同班同学,非得让大家都震惊一下。
效果非常显著——
“纷赫琳?”
“你的眼睛这么漂亮的吗?”
“好厉害的紫色,怎么做到颜色深一块浅一块的?”
“魔族的话,我记得是眼睛颜色越深,魔力越强?”
“魔力不稳定会反应到眼睛颜色上吗?”
这下不止同班同学,连边上做相关课题研究的学兄学姐也围了过来。
纷赫琳逐渐从不自在到勉强适应,最后去签到台拿组队袖标,她率先签了字,等双胞胎的时候,她抬头看了看天,没有刘海阻挡,视野比平时清晰很多。
当然不遮眼睛也有坏处,她习惯了藏在刘海后面偷偷观察,没有刘海遮挡,她的注视变得异常明显。
领取任务卡后又等了半个小时,实践课终于开始,她跟在双胞胎身边,躲在这两枚聚光灯的光辉下,暗搓搓打坏主意。
一切都跟以前一样,不起眼的她会比双胞胎更加危险,只是这一次,被她盯上的倒霉蛋一下子就发现了她,甚至还因为她的注视羞红了脸。
纷赫琳:“……”
毫无同情心的双胞胎快笑疯了,纷赫琳极力忍耐,最终还是撸起袖子和兄弟俩打了一架,消除完内部矛盾再去对付竞争对手,并开始学着如何隐藏自己的目光。
另一边,那渊非常焦虑,心思完全不在实践课上,究其原因,自然是担心双胞胎会因为纷赫琳,先一步跟白佳果交上朋友。
本来白佳果就原因不明地讨厌他,要是和双胞胎走到一块,一定会更加排斥他,一想到这里那渊整个人都很烦躁。
他脾气一暴躁,举止就容易激进,宿谬跟得上,另外两个队友却不行,最后为了确保不被淘汰,实践课开始不到一个小时,两名队友便提出分道扬镳。
那渊无所谓,宿谬调解失败,只能无奈同意,双方确认后,袖标出现变化,他们变成了两个队伍。
前队友离开后,宿谬没有马上根据线索推任务进度,而是停下来,准备跟那渊好好谈谈,不然后续怕是要出现更多问题。
“你应该很清楚,实践课拿到好成绩,等于拿到更多的学分,这比继续纠缠特殊生有用。”宿谬完全没和自己的发小客气,直接用了“纠缠”这个词。
那渊:“……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
宿谬抱臂而立:“不好说,除非你愿意先把白佳果的事情放一放,专心做实践课的任务。”
那渊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最后妥协:“知道了知道了,先做任务行了吧。”
宿谬叹气:“希望你说到做到。”
两人继续前往下一个任务点,那渊虽然还是不在状态,但比之前要好很多。
来到分叉路口,宿谬正犹疑该往哪走的时候,那渊突然低声冒出一句:“就算没有学分,我还是想和白佳果做朋友。”
宿谬盯着任务卡和从别人那里抢来的地图,头也不抬:“我以为你是冲着额外学分去的。”
“那我肯定得找个理由啊,总不能直接说我第一次在教室里看到她,就很喜欢她吧,听起来像个变态。”那渊压着声音,少有的展现出了别扭的一面。
宿谬视线顿住,可能是夏风燥热的缘故,令他有些难以专注思考。
#
白佳果的工作地点在东校区的体育馆三楼。
跟她同地点的两名志愿者负责体育馆一楼和二楼,学生需要经过他们两人的考验才能获得积分宝石,来到三楼,找到白佳果,从白佳果手上拿走他们需要的线索卡牌。
实践课的规则每年都不一样,今年是学生们组队领取不同路线的任务卡,完成各种主线和支线任务,收集积分宝石和线索卡牌。
最后根据卡牌和宝石的数量,还有各方面的表现进行评分颁奖,奖项有十几个,听起来很多,实际竞争很大。
上辈子五人组一队,光他们一个队便占了四个奖项,出尽风头。
白佳果虽然没有参与实践课,但她听五人组讲了不少实践课的内容,所以很清楚其中两条任务线是怎么走的。
白佳果坐在三楼的露天网球场旁,时不时能听见远方传来巨响,是学生们为了抢线索卡牌和积分宝石,打起来的动静。
白佳果伴着体育馆外的动静,把自己的工作内容和手上的三捆线索卡牌都看了一遍。
三捆卡牌分别对应三份线索和三条不同的任务线,每当有学生来到三楼,她便需要从三捆卡牌里面各抽一张出来,放在桌上让他们自己选。
期间有不懂的,她会直接通过耳麦询问与她对接的老师,巧的是,对方正是负责体育课的那位魔族老师。
魔族老师一如既往的懒散随和,就是有点唯恐天下不乱。
白佳果问他:“这点卡牌够吗?发完了怎么办?会再给我送一点过来吗?”
魔族老师:“发完就和他们说发完了,然后告诉他们之前来拿卡牌的小队有什么特征,往哪边去了,让他们自己去抢。”
白佳果打开手机,按下录音:“麻烦你再说一遍。”
存个证,避免风险。
工作内容很简单,虽然偶尔会出现意外,比如有学生想把剩下的线索卡牌全偷走,不让其他人获得卡牌。
白佳果隐约察觉到魔力波动,按了按瘪下去的文件袋,对加快脚步离开的那几位学生喊道:“那个——同学!”
“如果你们打算就这么离开的话,监控室那边会把你们的录像截图发过来,之后再有人来拿线索,我会把你们的照片交出去,说你们偷走了全部卡牌,让他们去找你们哦。”
白佳果现学现卖,监控室里喝着咖啡咬着烟的魔族老师笑了一声,配合地操控飞行摄像头,飞过去绕着那几个学生转了两圈,彰显存在感。
还没到中午,这么快成为众矢之的,不划算。
于是他们商量之后,又把偷走的卡牌还了回来。
熟悉完工作内容,白佳果抽空围观起了学生们的斗殴现场。
体育馆边上是大操场,场地空旷,再过去是西校区,往来学生不少,非常适合抢卡牌和宝石。体育馆门口也是冲突高发地,毕竟谁先进去谁就能先一步完成任务上二楼和三楼。
白佳果趴在栏杆上往下看学生们打架,她就是为了看这个来的,真看上了又有些心不在焉。
斯笛墨说在她的灵魂里看到了“墙”。
“‘墙’是什么?”白佳果对这方面没怎么了解过。
“在精神控制领域,‘墙’是阻碍。”斯笛墨告诉她:“它会阻碍——或者说限制你的思考方向,在这个过程中,你很难发现自己的思考存在盲点。”
白佳果:“如果我发现了会怎么样?”
“如果你能发现,‘墙’就会坍塌,但它还在,说明你没有发现。”
白佳果毛骨悚然,有什么能比被人限制思维更加恐怖。
斯笛墨:“一般的‘墙’不会深入灵魂,只要有足够多的怀疑,墙很容易坍塌,而你的‘墙’在灵魂里,它会让你连怀疑都不曾产生。所以你发现不了很正常,不用为此质疑自己的能力,对自己过于责备也是一种自负。”
白佳果慢慢消化斯笛墨说的话,问:“你是在安慰我吗?”
斯笛墨挑了挑眉,反问:“你看我像是这么有善心的人吗?”
怎么不像呢。
白佳果直接表示:“谢谢教授。”
斯笛墨:“……”有点气是怎么回事。
白佳果:“有什么办法可以把这面‘墙’从我的灵魂里弄走吗?”
这对活了不知道多久的斯笛墨来讲并不难,本来那面墙的植入手法也不高明,他替白佳果消除了“墙”,可白佳果没有任何感觉:“这面墙到底阻碍了我对什么的思考?”
斯笛墨:“我不是你的百科全书,想知道答案得你自己去找。”
他只能看到墙,要想再进一步看清墙所阻挡的内容,属于侵犯白佳果的个人隐私。
自己去找……
白佳果看着楼下打起来的两拨学生,无声叹息。
要想知道‘墙’阻碍了什么,就得先知道是谁树立起了这道墙。
这辈子她在魔法世界接触到的人并不多,其中擅长精神控制的,除了朽教授,只有纷赫琳。
但在弥蕴珐留下的笔记里提到过,初代时囚尝试过各种死法,其中当然包括伤害自己的灵魂,如果时囚死亡时灵魂受损,或者更惨一点就是灵魂被人撕裂碾碎而亡,那么诅咒会将时囚的灵魂重置。
重置后的灵魂将恢复到最干净完整的状态,别说是深入灵魂阻碍思维的墙,就算是出了名无法解开的灵魂伴侣契约,也会被摈弃得干干净净。
反过来讲,如果时囚死时没有伤及灵魂,那么附着在灵魂上的东西,很大可能会跟着时囚一块回到过去。
她上辈子是摔死的,灵魂无伤,所以这面墙也有一定概率来自上辈子。
白佳果分神去回忆上辈子的经历,想确定上辈子都遇到过哪些擅长精神控制的人,以及他们中有谁会给她弄这么一面墙。
想着想着,体育馆大门前又多了一拨人,场面乱得夸张,其中一个魔族和一个亡灵打出了火气,一个不留神轰掉了体育馆的大门和大门外的柱子,连他们的队友也差点被误伤。
“看准再打啊!!”
怕误伤队友把队友给淘汰出局,魔族和亡灵默契地跑到半空中打,和白佳果的距离拉近不少。
白佳果倒是不怕被误伤,在他们之前曾有学生想通过体育馆外墙来三楼直接拿线索,这样虽然会缺少一二楼的积分宝石,但能省出不少时间去抢线索,线索卡牌比别的队多,也能拿奖。
但他们都没有得逞,老师猜到会有学生想走捷径,所以整个体育馆外围,除了大门,其他地方都有结界,根本没办法直接靠近。
白佳果见识过结界的威力,因此哪怕有一记镰刀挥出的黑刃被弹开,直直撞向她,她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黑刃带起的气流掀开了白佳果的兜帽,白佳果保持着趴栏杆的动作,看着攻击狠狠撞在结界上,然后,被结界吸收。
白佳果还在走神回忆上辈子的事情,那边的魔族和亡灵打得正酣,根本没有发现三楼毫无存在感的白佳果。
直到——
一只巨大黑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带着令人不解的愤怒喷出火焰,烈焰将魔族和亡灵一同席卷吞没,二者受到的伤害超出袖标的保护极限,被袖标转移到安全地区。
他们的队友所佩戴的袖标上出现了队员减一的符号,表示他们俩一同被淘汰出局。
作者有话说:
写到这里突然发现一个问题,我本意是想写一篇人人爱女主的古早玛丽苏文,按理来讲应该偏感情向才对,但好像有点偏剧情向(怎么会这样…)
明天没有更新(>人<;)
第25章 ◎哪怕有一点可能,我也不想错过。◎
焰火灼烧过的空气染上炙热,白佳果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扑面的燥意,还有令人胆颤的龙息。
龙翼卷起的大风很快将燥热驱散,白佳果被吹得眯起眼睛,楼下的三支小队没有犹豫,骂骂咧咧地选择撤离。
为什么!实践课!要允许龙族!解开入学禁制!
让这种出了名的攻城利器拿出全部实力,其他人哪里还有活路!
这是许多人的想法,目送其他三队离开的宿谬认为,活路还是有的,他经常会思考如果那渊是自己的敌人,自己该如何应对,结论是只要肯动脑子,肯费心思,愿意联合起来,拿下那渊并不困难。
甚至现在不用这么麻烦,用一个白佳果便可以做到。
宿谬第不知道多少次叹息,眼睁睁看着那渊被体育馆的结界拦下,拿爪子往结界上刨。
刚刚突然冲出去的行为已经很像过度护主的狗,刨起结界来更像了,明明是龙族,怎么一碰上白佳果就狗里狗气的。
宿谬走到体育馆大门前,抬头朝那渊喊:“你是要在上面刨一天,还是现在下来,花个十几分钟从一楼上去?”
那渊停下,爪子往结界上拍了拍,接着落地,恢复人形:“走走走。”他拉上宿谬,迫不及待要上去找白佳果。
一楼的志愿者听见宿谬的话,感觉自己被小瞧了,遂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试图让两位一年级的学弟学学什么叫谦虚。
十分钟后,一楼志愿者含泪倒地,用耳麦切换频道,拜托二楼的志愿者替他挣回点面子。
二楼志愿者看着气势汹汹的那渊,和那渊背后笑眯眯的宿谬,默默关掉耳麦。
她什么都没听见,普普通通的志愿者工作,认真完成就行了,她才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没有刻意为难的意思,但二楼的志愿者确实比一楼强,拖了那渊和宿谬二十多分钟,才让他们上去。
那渊来到三楼,偌大的露天网球场,他一眼看到了隔着大老远趴在栏杆上的白佳果。
白佳果同样注意到了他们,于是从栏杆边离开,走到桌前坐下,等他们靠近,开始自己的工作。
白佳果将三张线索卡牌倒扣放在桌上,让他们自己选一张,选完后离开。
那渊没看桌上的卡牌,而是问她:“刚刚他们打起来没伤到你吧。”
白佳果一时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上辈子,那渊经常会在遇到危险后,第一时间确认她的情况,问她有没有受伤。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宿谬他们难免觉得那渊太夸张,白佳果又不是瓷娃娃。但白佳果不会嫌他烦,白佳果珍惜别人对她的关心,无论多少次都会非常耐心,甚至有些骄傲地回答他。
“当然没有!”
大约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又或者是上一次的掉眼泪刷新了她的尬点,这次白佳果没让尴尬的情绪影响自己。
她很寻常地回答道:“有结界挡着,我不会有事。”
“选卡牌吧。”白佳果提醒他们。
那渊这才去注意桌上的三张卡牌,盲抽看运气,宿谬的缜密派不上用场,他让那渊随便抽。
那渊犹豫了半天,突然问白佳果:“会有人把三张都拿走吗?”
白佳果:“……那叫‘抢’,不叫‘拿’。”
那渊笑起来,听话地改掉了用词,重新问:“那,会有人把三张都抢走吗?”
实践课规定只说了不能攻击志愿者,没说不能从志愿者手里抢东西。
但可能因为她是特殊生,一整个早上都没被抢过,倒是之前偷卡牌那一队,白佳果数了他们归还的卡牌,数目对不上,他们多拿了两张另外的线索卡牌。
介于人都走了,白佳果便没管。
白佳果反问:“你要抢吗?”
那渊想了想:“算了,不抢了,我不想让你生气。”
那渊随便拿走一张卡牌,看完交给宿谬。
宿谬拿出笔记本和地图,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路线。
白佳果则收起桌上另外两张卡牌,等他们离开。
结果他们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之前因为心情烦躁,行事过于激进的那渊装模作样道:“好累,我得休息一下,其他地方容易被同学盯上,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好了。”
宿谬:“我没意见。”然后找了张桌子,坐下重新规划路线图。
宿谬把桌子摆在离白佳果很远的位置,隔了一个球场,那渊也跟了过去。
这么远的距离,白佳果没理由赶人,索性不理他们,继续回到栏杆边,往下看学生打架。
或许是那渊和宿谬在场的缘故,白佳果不想回忆往昔自己虐自己,反而认真看了进去。
之后又有人来到三楼拿卡牌,他们看到那渊和宿谬,表现十分警惕,拿完卡牌怕被抢,急匆匆离开。
白佳果送走第二波拿卡牌的学生,终于转头看向球场另一边的那渊和宿谬。
那渊正在拿卡牌搭塔,注意到白佳果的视线,主动跑过来问:“你找我吗?”
白佳果:“你们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那渊回头看看宿谬,对方合上了手中的笔记,那渊遗憾道:“好吧,我们现在就走。”
那渊三步一回头:“真的不加个好友吗?”
白佳果用沉默拒绝。
那渊跟着宿谬往楼梯口走,半路忽然停住,抢过宿谬的笔记本,撕下一页刷刷一通写,跑回来把纸放到白佳果面前的桌上,怕风吹走还拿文件袋压住。
“这是我的号码,如果你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那渊顶着宿谬要杀人的眼神,又补充了一句:“下面那行是阿谬的,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我的话,打给他也行。”
宿谬不满的表情微微一滞。
清楚宿谬有多不喜欢别人乱动他笔记本的白佳果:“……”
你是真不怕把宿谬惹急了啊。
宿谬很记仇,把他惹急了他是会进行报复的,虽然对待好友的报复大多是恶作剧的程度。
留下号码,两人一块下楼离开,那渊此刻心情虽然遗憾,但总体来讲比实践课刚开始那一会儿好了一大截,和宿谬进行接下来的计划时,态度非常积极。
唯一不对劲的是,他特别在意手机的动静,不是为了上论坛看好心同学分享的任务情报,而是怕白佳果打电话给他没接到。
宿谬朝他泼了盆冷水:“她没有必须给你打电话的理由。”
“万一呢,”那渊执拗道:“哪怕有一点的可能,我也不想错过。”
#
送走那渊宿谬,白佳果继续工作,顺带围观学生打架。
她的注意力明显比之前专注许多,像资料论文上提到的那样,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攻击习惯和缺陷。
比如精灵是天生的弓箭手,不擅长近战是刻进基因里的,哪怕经过后天的训练,专攻近战,是出了名的近战精灵,也只有在切换到远距离攻击的时候,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再比如亡灵自带冷气,能从心理上震慑对手,造成恐惧,同时这股冷气也会暴露亡灵的藏匿。
再再比如,矮人本身没有战斗力可言,他们的所有力气都用在了锻造上,所以他们的战斗方式通常是借助他们自己锻造的武器和魔法道具,武器的威力能超越他们自身的极限,可一旦失去外物,他们又很脆弱。
……
白佳果越看,越是清楚的意识到:“他们要是想杀我,我根本逃不掉。”
“你身上这么多防御,怎么逃不掉?”耳麦里,传来魔族老师带着困倦的声音,一听就是刚睡醒。
白佳果:“防御总会被消耗完,只能拖延时间。”
魔族老师:“那就拖嘛,拖到别人来救你,照样能逃离危险。”
白佳果沉默了几秒,笑着应道:“你说得对。”
即便没人来救她也没关系,她是时间囚徒,死了还能重新开始。
志愿者的午饭是无人机送来的饭盒,参加实践课的学生能去食堂吃饭,按照规定,食堂是全校唯一不允许发生打架斗殴的地方,因此会有学生在论坛约好到食堂做交易,交换线索卡牌,或者进行卡牌和积分宝石的兑换。
下午两点,实践课仍未结束,白佳果发完手上的卡牌,被叫去西校区帮忙。
她先是去了趟西校区的植物园,在植物园的时候收到弥悬的信息,说自己刚刚和队友去体育馆,才知道她已经换了地方,问她现在在哪里。
白佳果回复:【不用特地来找我啦,实践课加油!】
附带一张加油的表情包。
弥悬收藏了这张可爱的表情包,忍不住懊恼,自己应该早点去体育馆的。
虽然……
他看向同行的队友,虽然作为队长,应该以集体的利益为先。
可在通关体育馆二楼,拿到积分宝石,却被告知三楼的线索卡牌已经拿完,上面没人之后,他第一次没有开口安慰失落的队友,并萌生了如果自己自私一点,早点来这边就好了的想法。
他很清楚这份想法不是为了拿线索卡牌,而是想见一见白佳果。
所以当临近实践课结束,收到通知,说特殊生出了点意外,让图书馆附近的学生赶去支援,他没有犹豫便打算过去。
“用不着这么多人吧,万一有谁趁乱打起来,抢卡牌宝石怎么办?”一个兽族学弟试图劝阻弥悬:“而且我们这离图书馆又不是特别近,如果是为了额外学分,现在去可能已经晚了,不如先保证能拿到实践课的奖项。”
兽族学弟很庆幸自己因为没人组队被安排进高年级的队伍,经过一整天的相处,他知道作为队长的弥悬跟传闻中说的那样脾气很好很负责,即便对方不缺学分也不会糊弄实践课,认真对待每一次任务。可当弥悬的决定和他的利益冲突,他又觉得这份好心太过多余,想劝弥悬想清楚,有时候自私一点不是坏事。
他认为弥悬应该听他的建议,弥悬的回答是:“不用你们,我自己去。”
“可是……”学弟还想阻拦,因为弥悬是他们的主要战力之一,最能打的走了算怎么回事。
话刚出口,一个队员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头,发现其他队员全看着他——他们都是弥悬的同班同学。
学弟出了一身冷汗,为什么要这么看着他,做出错误决定的不是弥悬吗?
“去吧去吧。”拍肩膀的队员朝弥悬挥挥手,弥悬离开,队员揉了揉学弟的头发,告诉他:“我们班一直都是班长说了算,要听话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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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魔法世界多的是爱作死的学生。◎
昏暗的房间,地上布满黑褐色的污渍,还有被撕碎的书本纸张。
破旧的灯光不规律地闪烁,发出滋滋的电流声,白佳果躲在角落的柜子里,闭着眼睛调整自己的呼吸,仔细去听柜子外的动静。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切要从她忙完植物园的工作说起。
她是被临时叫去植物园帮忙的,需要负责的内容并不多,做完之后其他人还在工作,唯独她一个人闲着没事干。
白佳果是那种别人都在自己面前忙的情况下,不好意思干坐着的类型,因此看志愿者群里说天文馆那边缺人,她便想着去帮帮忙。
谁知走到半路又收到信息说天文馆那边人已经补齐,剩下的志愿者返回早上的教室,归还制服、耳麦,还有飞行摄像头就能收工离开。
到这里还没什么,偏偏从天文馆到教室,途径图书馆。
如果再给白佳果一次机会,她绝对不会!绝对不会秉持着“来都来了”的精神,在路过图书馆的时候,绕去图书馆门口,到自动贩卖机买葡萄汁。
她当时还寻思图书馆门前的林道上一个人没有,应该不会撞上学生打架斗殴,没想到图书馆隔壁的艺术楼打了起来。
非要嘴馋喝葡萄汁的她还没走到图书馆门口,先是感觉到空气中传来不详的震动,接着一道攻击轰平了艺术楼和林道之间的树木,余波震得她差点没站稳。她见状不对加快脚步,甚至跑了起来,却还是被紧随而来的爆炸掀起的爆风刮飞。
白佳果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两圈,志愿者制服上的防御让她没有受伤,就连同样被爆风刮起的断枝碎石也被防御一一挡下,没有直接砸在她身上。
最后她抓住林道另一边的树木,抱着树干又顶了两波来自隔壁的冲击,等到终于安静,才晕头转向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步步回到林道旁,思索着接下来该往哪走。
她的注意力全在隔壁艺术楼,生怕那边再来一次,她得立马找个东西抓住,免得又被掀飞。
肾上腺素飙升导致的心跳加速令她有些不适,她撑着身旁的应索雕像缓了缓,然而掌心感觉到的湿润令她的头皮一下子就炸开了。
那一瞬间,她祈祷是雕像上有水,无论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哪怕是新鲜的鸟粪也行,大不了她去多洗几遍手,偏偏都不是,是她刚刚抓树干摩擦破皮,从掌心蹭出来的血。
白佳果抬头看向雕像的侧脸,心想等从雕像里出来,她一定要拿个兔耳发箍给这位学校创始人戴上。
接着她消失在了原地。
消失的白佳果出现在一条破旧脏乱、灯光昏暗的走廊上。
仔细看能看出来,这条走廊和学校图书馆四楼的走廊特别像,但白佳果不会误以为自己在图书馆——她很清楚,这里是雕像内的异空间。
异空间内部是学校的样子,不过左右颠倒,目之所及的一切,跟现实里的学校是反着的。
白佳果拿出手机看了眼,没信号,她挣扎着试了一下,信息无法发送,电话打不出去,和上辈子一模一样。
行吧,那也只能跟上辈子一样,努力去雕像那了。
雕像是异空间的门,通过门能进入或离开这里。
至于为什么要用“努力”这个词……
白佳果听到左边走廊传来东西被踢开的声音,赶紧转身,轻手轻脚朝另一边的消防楼梯走去。
——异空间里有戴着裂嘴笑面具的幽魂,不能被发现,不然会被攻击。
上辈子校运会,她不小心把自己的血蹭到了雕像上,和牵着手的纷赫琳一起,当着那渊他们的面进入了异空间。
她们第一次来,不确定要怎么出去,只能依靠猜测躲开幽魂跑去校门口。
结果校门口是异空间的边缘,是死路,她们俩差点被幽魂包围,好在宿谬找到进入雕像的办法,进入异空间后在其他地方弄出动静,引走了幽魂。
他们两边虽然没有碰面,但都觉得雕像是关键,这才找对方向,并在雕像前汇合,通过雕像安全离开异空间。
进入异空间后的落点是随机的,上辈子白佳果和纷赫琳被传送到异空间内的东校区教学楼,那渊他们四个男生在西校区白骨林附近,过来这边废了不少功夫。
这次她在图书馆,只要下楼,到图书馆外的林道上,触碰雕像就能离开。
应该能做到吧……
白佳果不是很有信心。
正心烦意乱,她的外套口袋动了动,吓得她差点心脏骤停。
好在她及时想起来:之前接到通知,让志愿者回教室集合,魔族老师一看通知便愉快地表示自己下班了,说完毫不迟疑地关停耳麦和摄像头,白佳果怕弄丢,便把停止飞行关闭摄影的摄像头塞进了口袋里。
白佳果把口袋里的摄像头掏出来,松开手,摄像头飞起来转了一圈。
耳麦中传出魔族老师的声音:“唔?你进应索的花园了?”
什么玩意儿?摄像头和耳麦居然还能用?
白佳果压低声音,不敢置信道:“老师?”
魔族老师:“昂,突然感觉摄像头好像不在学校里了,打开看看。”
“不、不是,为什么……手机用不了,为什么耳麦跟摄像头还能用?”白佳果极力压制自己的音量,仍旧难掩激动。
魔族老师笑了一声:“这可是锻造系主任准备的通讯工具,按规格都能直接拿去执行特殊任务了,也就第一学院能这么奢侈。”
白佳果差点落泪,太好了,她不是一个人。
魔族老师:“你怎么进去的?”
白佳果:“我的血沾应索的雕像上了。”
魔族老师:“哦,差点忘了你是梵忱和续明的女儿,他们俩继承了应索的花园,用你的血自然也能进来。”
白佳果:“……嗯。”
上辈子白佳果和那渊等人刚离开异空间,转头就碰见了校长。
校长是特地赶来的,雕像上有他设置的魔法,能感应到是否有学生进入了异空间。
校长将他们带去办公室,和他们说了异空间的来历——这是应索给学生们留下的惊喜,只要破解雕像谜题,就能进入其中。
能发现雕像上有谜题的学生并不多,他们默契地保持沉默,并把这里称作“应索的花园”。
不过在三十年前,校方抹掉了藏在雕像上的迷题,并让知道如何进入雕像的学生不要再进去,原因是里面滋生了幽魂。
没有主人的异空间会慢慢失去控制,滋生幽魂便是失控的征兆。
可在魔法世界,总有爱作死的学生。
比如白佳果的父母。
他们从已经毕业的前辈那里得知异空间的存在,要来了进入异空间的办法,跑进去探险,不料运气太好,阴差阳错继承了异空间。
“按理来讲。”校长说:“有了主人的异空间不会再失控,可我们等了很多年,花园的情况没有再恶化,却也并未好转——就像你们看到的那样,里面依旧布满幽魂,所以直到今天仍旧没有重新开放花园。”
校长希望他们保密,避免有学生非要进入雕像,造成意外事故。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关闭雕像入口,而是在入口设置感应魔法。
校长无奈地解释:“花园无法关闭,这是创校人应索先生的设定。应索先生确实是位伟大的魔法师,然而他在某些方面的坚持实在令人无可奈何。”
校长的担忧不无道理,白佳果的父母会把这种地方称作“惊喜”推荐给白佳果,魔族老师也认为花园可以重新开放,反正不会进一步失控,幽魂有什么好怕的,实在不行借给他上体育课,体育课上乱来的小崽子们可比幽魂棘手。
白佳果进入消防楼梯,耳麦里魔族老师说:“不用这么害怕,你身上的防御足够你撑到雕像那。”
话是这么说,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发通知让在图书馆附近的学生过来支援一下。
他知道进入异空间的办法,当年就是他去老同学泛理家做客的时候,跟当时还是学生的梵忱——也就是白佳果的父亲——闲聊提起了雕像异空间的存在。
如今白佳果能仅凭自己的血进入异空间,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白佳果顺着楼梯往下,刚到三楼,听见下面传来吱呀声响,从距离判断应该是一楼消防门被打开的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近,三楼的消防门是关着的,打开可能会和一楼的门一样有声音,于是她回头,折返四楼。
魔族老师:“你不如直接往下冲跑快一点,反正幽魂的思考能力有限,你用身上的防御扛几下攻击,说不定这会儿已经离开花园了。”
白佳果不听他的,她才不要和幽魂正面对上。
好在,没等她回到四楼,从半开的消防门挤进去,二楼便传来消防门被打开的声音,脚步声消失,幽魂似乎进了二楼。
白佳果松一口气,正要继续往下,却在余光扫到自己手上的戒指时,把那一口气憋了回去。
十几秒后,隐去脚步声的幽魂根据感应来到三楼和四楼之间的缓步台,从地上捡起那枚镶嵌橄榄绿色魔法晶石的戒指。
晶石切面上倒映出无数张雪白的裂嘴笑面具,没有跟着白佳果飞走的摄像头静静地悬停在幽魂身后的窗户外,在幽魂突然转身的前一秒飞开,躲到墙后。
折返四楼另外寻找楼梯的白佳果听见魔族老师说:“收回我之前的话,这群幽魂好像进化成了我不熟悉的样子,你躲开是对的。”
作者有话说:
本来今天想请假的,后来发现把不确定要不要改的内容删掉还有三千多,够一章了,那就发吧。
所有又更上了(。)
明天没有更新(>人<;)
第27章 ◎“你刚刚要骂我什么?”◎
学校监控室内,魔族老师把白佳果的监控让给同事,打算亲自进入异空间,看看那些不对劲的幽魂都进化到了什么程度。
“校长那边联系不上,估计还在开会。”另一个同事放下手机,对他们说。
校长在两天前出发去了水下城市——金霞都,参加学术交流会。
“那我们争取早点结束这场意外吧。”同事说。
魔族老师最后看了眼屏幕上的监控内容,逐渐拉高的摄像头视角把图书馆附近的画面都拍摄了进来,光在户外就能看见不少戴着面具徘徊的幽魂,建筑内估计更多。
“希望只是一场意外。”
#
“通知说白佳果在异空间的图书馆里对吧。”收到通知时,那渊和宿谬不在图书馆附近,但宿谬可以预料到那渊会做什么,果然下一秒,那渊恢复龙族形态,二话不说抓着他往图书馆飞。
通知里简单说明了异空间的情况,以及进出异空间的办法,等他们抵达雕像,已经有同学进去了,他们跟着进去,被传送到西校区南边的宿舍楼。
他们运气不好,落点的位置正好有幽魂,一落地就和幽魂打了起来,并因此引来了更多的幽魂。
那渊用龙族形态喷火,幽魂们的反应非常快,纷纷竖起防御,部分幽魂的防御结界无法抵挡高温,连自身带结界一起,被龙族的焰火烧为灰烬。
那渊用火争取到时间,再一次抓住宿谬就飞。
他很清楚自己进来的目的,不是为了清除幽魂,而是为了带白佳果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他们上次进来差不多也是这样,打完就跑,不然容易被越来越多的幽魂包围,所以他们没发现,那些被他们弄死的幽魂无论最后变成什么样,都会有透明气泡一样的灵体析出,朝着同一个方向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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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回四楼的白佳果没来得及找到另外的楼梯,被前后堵路的幽魂逼进一间自习室。
自习室外面是一个小露台,有往上的梯子,白佳果又顺着梯子往上爬到了五楼。
图书馆五楼是仓库和办公室,白佳果路过一间半开着门的办公室,在办公室里发现散落一地的药剂,拿起来看了看标签,挑着能用的——比如速眠剂和感官失调剂,揣身上以防万一。
她注意到几瓶速眠剂里,有一瓶格外重一点,但她还是带上了。
五楼的幽魂比较少,白佳果拿走药剂,找到楼梯。
这段楼梯经过四楼,到三楼为止,需要在三楼绕一大圈,到对面的楼梯才能继续往下。
“前面有幽魂,你躲一下。”耳麦里传来另一位老师的声音,魔族老师将监控让出去后,耳麦里跟白佳果说话的便换成了这位姓“杉”的老师。
杉老师操控摄像头给白佳果开路,帮助白佳果躲开幽魂。
白佳果一听,迅速在附近找了个房间躲进去,这个房间乱七八糟看不清原样,大概是阅览室,她没有待在门口等幽魂走远,而是找了个空柜子把自己藏进去,免得幽魂突然开门进来。
非常谨慎。
杉老师见状关掉耳麦笑了一声,免得伤到特殊生的自尊心,只是这也未免太胆小了。
他透过摄像头看着幽魂路过白佳果藏身的房间,慢慢走远,刚想打开耳麦,对她说可以出来了,结果那只幽魂又原路返回,慢慢走到白佳果藏身的房间门口,停住脚步。
杉老师坐直了身,打开耳麦:“幽魂在门口,你别出来。”
白佳果闭上眼睛,静静地听外面的动静。
灯光闪烁,监控屏幕前的杉老师跟着紧张起来,另外几名同事也凑过来,大气都不敢出,看着幽魂抬手,开门——
“霍迦?霍迦你人呢?!你不是进去了吗?!怎么还没到特殊生那?!!”
杉老师切换频道,催促魔族老师去找白佳果,整个人看起来比白佳果这个当事人还不淡定。
被传送到异空间东校区的魔族老师此刻正站在高空,平时嫌碍事收起来的巨大骨翼在他背后展开,他点了根烟,含混的声音被高空凛冽的风吹散:“我什么时候说我是进来接特殊生的。”
他从一开始说的,就是进来看看幽魂。
“她被幽魂发现了?”霍迦问。
杉老师看了眼监控,幽魂进入房间,在窗户前站定,没有打开柜子。
“目前还没。”杉老师说。
“那就没事,”霍迦远远看见一只黑色的龙朝图书馆飞去,“你让她藏好,一直藏着也行,很快就有龙到她那了。”
“龙?是龙族的学生吗,那就好那就好。”杉老师稍稍安定,又切换回白佳果的频道,让她藏好不要动,幽魂还在房间里。
耳边恢复清净,霍迦吸了口烟,转身,看向刚出现在他身后约摸十米外的幽魂。
对方脸上带着裂嘴笑面具,身上穿着一袭标准的晨礼服,头戴大礼帽,帽下的深灰色长发在后颈束成低马尾,手中杵着一支手杖。
远处传来爆炸声,大概率是进入异空间的学生跟幽魂打了起来。
霍迦的暗紫色横瞳微微转动,他注意到有透明气泡一样的东西从四面八方凝聚而来,融进晨礼服幽魂的衣角。
“你不是幽魂。”霍迦问:“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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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声响起,窗前站立不走的幽魂终于离开。
白佳果又等了一会儿,才从柜子里出来。
“快快快。”杉老师催促道:“赶紧走赶紧走赶紧走。”
白佳果:“老师,冷静。”
杉老师哽住。
白佳果离开房间,继续朝楼梯走去,她刚下二楼就听到了打架的动静。
杉老师:“可能是来接你的学生遇到幽魂了,来的人不少,你别管,继续下楼。”
话落,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如同沙袋一样被扔出来,狠狠撞到了走廊拐角的墙上。
“操!”男生想爬起来,没成功,骂了一声,尾音还没消散,就吐了一大口血。
男生发现了白佳果,和耳麦里的杉老师一同对她说:“快走!”
只是一个声音尖锐,一个声音嘶哑。
走廊拐角的地方,一只戴面具的幽魂慢慢走出来,它身上穿着衬衫和长裤皮鞋。
上辈子白佳果就发现了,幽魂里面,衣着越华丽,越是狡猾难对付,那些统一披着黑袍的,看着吓人实际最弱也最笨。
幽魂看到白佳果,丢下已经起不来的男生,调转步伐走向她。
男生抓住幽魂的脚:“走啊!吓傻了吗!”
幽魂一脚把他踹开,继续走向白佳果。
白佳果低头在口袋里掏,掏出几个药剂瓶子,铆足了劲朝幽魂狠狠扔过去。
那些药剂瓶子在碰到幽魂的前一刻被魔法悬停,男生气得吐血:“你是白……”痴吗!
很迅速的几声枪响,子弹没有瞄准幽魂,而是将瓶子打碎,里面的药剂炸了幽魂满身。
这几瓶都是皮肤吸收的强效速眠剂,身躯高大的幽魂晃了晃,轰然倒下。
男生:“……”
杉老师:“……”
监控室里其他老师:“哇——”
白佳果拖着有些发软的双腿走过去,尽量不看那个让她浑身难受的面具,眯着眼朝地上的幽魂的头部开了两枪,确定已经死透了,转头问男生:“你刚刚要骂我什么?”
男生:“……对不起。”
“佳果!”那渊听到枪声从一楼冲上来,看见白佳果,跑来抓着她左右看了看:“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宿谬蹙眉:“那渊!”
那渊反应过来连忙松手:“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着急了。”
其实很习惯被他触碰的白佳果:“……我没事。”
她指了指倒地的男生:“他好像不太行了,还有我刚刚开了枪,应该会有幽魂往这边来,我们快走吧。”
如白佳果预料的那样,宿谬刚用魔法把男生提起来,便有听到枪声的幽魂朝他们这聚集。
那渊护着白佳果下楼,突然有什么东西飞到白佳果脸上,白佳果还以为是飞虫,用手挥开。
“嗷!”
白佳果:“……?什么声音?”
那东西又一次飞过来,被那渊一把抓住。
那渊摊开手,是一只被捏到七荤八素的……布人偶?
人偶很小,深灰色的麻绳做头发,黑曜石做眼睛,背上有一对翅膀,做工简单粗糙,宛如孩童拙朴的蜡笔画。
白佳果从那渊手中拿过这只人偶,下一秒,他们即将要迈出去的图书馆大门被人从外面轰碎,那渊抱住白佳果,转身后背展开防御结界,在结界破碎后用身躯挡下了所有冲击。
龙族的体魄足够强健,加上白佳果体型比他小很多,几乎是整个被他护在了怀里。
轰碎大门的,正是此前在高空与霍迦对上的晨礼服。
他抬手,手中魔力还未集聚,一条锁链像蛇一样从背后蹿出来困住他的手腕。
“打着打着跑了算怎么回事?”霍迦缓缓落下,语气还是那样的懒散不着调,用眼神示意白佳果几个快走。
那渊反应迅速,背后展开龙翼,抱起白佳果就逃,宿谬带着受伤的男生紧随其后。
晨礼服扯断锁链,反手一个禁锢魔法,将此前打得有来有回的霍伽锁进如同棺材的盒子里,又有无数剑刃凝聚,从四面八方捅进棺材。
鲜血从棺材里流出,晨礼服没有再施舍半分目光,径直去追白佳果。
晨礼服的实力不容小觑,那渊无比庆幸因为实践课解开了入学禁制,不然他没办法保证自己能带着白佳果和对方周旋。
那渊抱着白佳果狼狈窜逃,每次想要靠近雕像离开异空间,都会受到更加凶狠的攻击,他一次次死里逃生,最后好不容易要碰到雕像,晨礼服手杖一挥,直接把雕像炸了。
那渊抱着白佳果躲开,用龙翼挡下飞溅的碎石。
潜能被激发到极致,他的脸上、手臂上出现了黑色的鳞片,金色的眼睛如岩浆流动,竖尖的瞳孔让他看起来凶恶得像只野兽,就连抱着白佳果的双手也长出了利爪,可从他没让爪子碰伤白佳果就能看出来,他还有理智。
没人能彻底毁掉雕像,可要等雕像恢复,需要至少半个小时——他们第一次离开异空间后,虽然被校长叫去谈话,了解了异空间的来历,但就像那渊被煅嘉以欺骗导致他不再轻信别人那样,宿谬也变得习惯自己去确认信息的真实性。
而不是只听一个人说什么便信什么。
宿谬找毕业至少三十年以上的学兄学姐仔细打听,从进入过异空间的前辈们那里知道了不少关于异空间的情报,其中就包括作为异空间出入口的雕像要是被毁了会怎么样。
半个小时,至少再拖半个小时。
那渊带着白佳果逃避晨礼服的穷追猛打,宿谬发现晨礼服的目标不包括自己,让那渊自己撑一下,转头绕到别的地方,把受伤昏迷的男生交给附近清除幽魂的同学。
赶回去的路上,他碰到了双胞胎和纷赫琳,他忽然有个想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
那渊被晨礼服撵着逃,中途遇到同学想要帮他,可惜都被晨礼服一杖打飞。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那渊的直觉非常敏锐,他能感觉出来,对方的实力还在不断攀升,继续下去,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拖上半个小时。
就在他感到焦躁,判断逐渐出现错误的时候,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脸颊,柔软的掌心覆盖上他坚硬灼热的鳞片。
“不慌,那渊。”
白佳果说,声音是那样的清晰,拥有魔力一般,替他挥散混乱。
“你可以的,保持冷静,然后,听我指挥。”
就像上辈子那样。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前两章纠结了好久,怕改太多你们后面看不懂,不改心里膈应,最后把行文方式换了一下,剧情没有动,不重看也不影响。
让大家久等了,这章发一百个红包。
明天有更新[撒花]
第28章 ◎她是不一样的。◎
那渊在空中一个大甩尾,避开晨礼服的攻击,折回图书馆的方向,迎面接应上带着双胞胎跟纷赫琳赶来的宿谬。
作为人鱼族的双胞胎不擅长高空对敌,所以主要帮忙对付晨礼服的是宿谬和纷赫琳。
纷赫琳的天赋能力不稳定,但好在她本身是魔族,就算没办法依赖天赋能力,还有魔族都引以为傲的战斗本能。
唯一值得担忧的,是纷赫琳与那渊不熟,第一次意外进入异空间时他们有过配合,肉眼可见的没默契,所以这次她已经做好了一加一小于二的心理准备。让她意外的是,这次的那渊仿佛换了个人,表现得很熟悉她的习惯,合作对付晨礼服的过程中,居然没有发生他们互相拖后腿的意外。
真要说有什么令人不满意的,大概就是——太碍眼了。
那渊总会出现在她的视野里,让她忍不住分神。
好在也是因此,她第一时间注意到那渊松开了手,一直被他抱着的白佳果就这么从高空坠落,她想也不想便冲了上去,准备把白佳果接住。
高空坠落的白佳果注意力全在放开她后变回龙族形态的那渊身上。
要说服那渊松开她真的好难,比上辈子难多了,至少上辈子那渊跟双胞胎还有纷赫琳很熟悉,相互之间有信任,这辈子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全靠白佳果威逼利诱。
期间因为那渊的抗拒,错过了许多次好时机,气得她抓狂,最后她掏出那把黑金小手枪,先是往那渊胸口怼了怼,对方无动于衷,又调转枪口对准自己,才终于让对方听话。
白佳果等着纷赫琳来接住她,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回到了上辈子,和五人组总是混在一块的时光。
这也是白佳果最不愿想起的记忆,每每触及,都尴尬得她想发出怪叫。
然而在此刻,一个念头突然从心底冒出来——
他们真的会那样对她吗?
她所了解的他们,真的会说出那样令她伤心难过的话吗?
上辈子最后一次见的是纷赫琳跟双胞胎,见过他们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过这样的怀疑,如果那面“墙”是纷赫琳的手笔……
一个恍神,她已经被接住。
但接住她的并不是纷赫琳。
巨大的骨翼展开,魔族的骨翼总是各有特色,比如霍迦,他的黑色骨翼从背后的肩胛骨长出来,看似是普通翅膀的形状,实际比寻常魔族的骨翼要大一倍,色泽如金属,末端尖锐似弯刀。
又比如纷赫琳,她的骨翼像晶莹剔透的水晶,三层的结构看上去像是六翼,浸入水中会完全看不见。
而眼下接住她的人,骨翼从腰侧展开,骨头是非常漂亮的银灰色,舒展开的部分区域覆盖着一层半透明的膜,外形宛如华丽阴森的艺术品。
高空的风吹起他平日里普通寻常的黑色短发,一直戴着的眼镜不知道哪去了,夕阳光落下,在那双经常被误会是黑色的眼睛里折射出深暗的紫。
明明还是那张温和无害的俊秀面容,却在摘掉眼镜,被风吹乱头发后,显出几分莫名的冷意与攻击性。
弥悬?
白佳果诧异。
纷赫琳迟了半秒,不得不用一个空中急绕含恨避开弥悬,免得撞车伤到对方怀里的白佳果。
好!碍!事!!
简直比那渊还要碍事!!
弥悬没办法停下来问白佳果的情况,因为晨礼服转头又针对上了他。
白佳果由此确定:“那只幽魂的目标在我身上。”
弥悬注意到,白佳果说的是“在我身上”,而不是“是我”。
说明白佳果很可能已经知道对方追着她的目的。
“往南边,朝图书馆的方向。”
白佳果用了上辈子指挥五人组的语气,弥悬下意识照做,做完才反应过来,那又是他没见过的,白佳果的另一面。
弥悬不像那渊会完全听白佳果的指挥,但又比那渊指使起来轻松,因为在白佳果要求他松手的时候,他虽然迟疑,可还是选择相信白佳果,松开了手。
其实在松手的那一刻弥悬就后悔了,好像每一次都是这样,过往对待其他人事物的经验完全不能用来对待白佳果,一旦这么做,他必然会后悔。
即便可以做出纠正,他还是会耿耿于怀,并清楚地意识到,白佳果不一样。
她是不一样的。
那些他所习惯的、一视同仁的温柔和体贴信任落在她身上,太轻了,完全不够。
弥悬看着黑龙飞掠过来接住白佳果,按照白佳果先前说的,在双胞胎动手的那一刻打掩护。
晨礼服的动作出现了迟疑。
它像是陷入了混乱,但依旧选择攻击,直到击中黑龙,震天的龙啸后,没有鲜血也没有坠落的巨龙,一切都消散无踪,那渊已经带着白佳果逃出很远。
双胞胎联手制造的幻术,加纷赫琳的感知扰乱。
人鱼本就擅长制造幻像,双胞胎选修抢的也是幻术课。
宿谬既然把双胞胎跟纷赫琳带了过来,那么大概率会这么做,事实上那渊也确实收到了来自宿谬的提示,她只需要帮助那渊进行配合就好。
跟着逃离的纷赫琳:“说实话,稍微有点……那个什么了。”
骑着扫帚紧随其后的双胞胎——
“懂你意思。”
“和讨厌的人这么默契。”
“有点恶心了。”
“不对。”兄弟俩异口同声:“是超级恶心。”
他们根本不想和那渊表现出这样完美的配合,但又不能否认,一切顺利到像在做梦。
“他再追上来怎么办?”纷赫琳问。
白佳果骑在黑龙背上,她的听力不足以支持她听见他们的对话,但白佳果并不担心这个问题,因为图书馆那边有老师。
图书馆,发现自己被骗的晨礼服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仅仅只是动身要追,结果被突然竖起的结界拦住了去路。
满身是血的霍伽出现在他身后,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怠惰模样,慢吞吞拿出一支新的烟,却在自己身上摸不到打火机,最后只能手动打个响指,点燃嘴里叼着的烟。
没有地狱之火打火机,二手烟不提,还会有三手烟附着在衣物上。
“真是……”他开口,老烟枪的沙哑腔调,烟雾模糊他深紫色的横瞳:“这下又要被管理员老太太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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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晨礼服没有追上来,距离足够远,白佳果拍了拍身下的龙背,让那渊停下。
巨龙落地,白佳果翻了个身,不等别人来帮她,以一个非常娴熟的姿势从崎岖的龙背上滑下来。
弥悬收起骨翼,上前来问白佳果有没有受伤或者哪里不舒服,白佳果摇了摇头,表情如常,实际心里疯狂吐槽:有!!骑龙背真的好磨大腿肉啊!!
礼尚往来,白佳果也关心了一下对方:“你呢?”
弥悬笑笑:“我没事,虽然遇到了幽魂,但很快就解决了。”
白佳果有点在意:“你没戴眼镜,是进来之后弄丢了吗?不戴眼镜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魔法世界不存在自然近视,会戴眼镜大多是眼睛有严重到连魔法药剂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比如血族就很喜欢在白天戴眼镜,避免让眼睛被太阳光照射。
弥悬点头:“嗯,不碍事,本来带眼镜也不是因为视力问题。”
白佳果:“哦。”
确实还有一部分人戴眼镜,纯为了装饰。
另一边,那渊变回人形,看到白佳果对弥悬和对他截然不同的态度,在对比中发现,原来白佳果不是对所有人都那么冷淡疏离。
他心中升起嫉妒,随即想到白佳果刚刚摸他的脸,还在他耳朵边说话,又自己哄好自己,振作起来,往白佳果跟前凑。
宿谬的视线在弥悬身上停留,弥悬注意到,转头看向他,他便露出笑眯眯的表情:“弥悬学长。”
弥悬:“你好。”
宿谬转向白佳果:“那只幽魂为什么会追着你不放?”
白佳果摇头:“应该不是追着我。”
她进空间大半天,要追早该追了,而且上辈子她跟纷赫琳闹出动静,也没被这只幽魂追过。
她拿起手中一直拽着的布人偶,晃了晃:“我觉得被追的是它。”
“啊啊啊啊晕!头晕!别晃了!!”布人偶用自己做工粗糙的双臂抱住白佳果的手指。
它体型小,声音也小,好在在场各位听力都不错,不然怕是得以白佳果为中心挤成一圈,才能听清它在说什么。
白佳果问人偶:“刚刚那个幽魂追的是你吧?”
人偶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差点把作为眼睛的黑曜石甩掉,它按住自己的眼睛,说:“我不知道。”
白佳果又问:“你是从哪冒出来的?”
人偶摇头:“我不知道。”
白佳果:“你是什么东西?”
人偶继续摇头:“我不知道。”
白佳果:“你什么都不知道?”
人偶想了想,叉腰:“嗯!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白佳果:“好骄傲的语气。”
人偶害羞地摸了摸后脑勺:“嘿嘿。”
白佳果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双胞胎对白佳果说:“果然刚刚那只幽魂在追的是你吧。”
纷赫琳:“我也觉得,校长跟我们说,这个空间由你父母继承,你是他们的女儿,所以那只幽魂很可能是冲着你来的。”
“还有。”纷赫琳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
众人都认真地听,就见纷赫琳抓起白佳果另一只手,说:“我把刘海剪了,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做朋友了,对吗?”
白佳果以外的其他人:“……”
白佳果愣愣地望进纷赫琳的眼睛,其实被那渊抱着逃命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
纷赫琳剪掉刘海,露出了眼睛。
上辈子她仔细看过这双眼睛,当时她让纷赫琳试试她的洗面奶,说味道特别好闻,洗完特别舒服,纷赫琳把刘海夹起来,洗完将水擦干,被白佳果捧着脸一顿看。
“你的眼睛好漂亮。”当时白佳果还不知道这双眼睛给纷赫琳带来过怎样的阴影,称赞的语气近乎痴迷。
因为真的很美,斑斓的紫色简直像是一副绚丽的水粉画,搭配上非常规的横瞳,简直漂亮到白佳果的心坎上。
纷赫琳后来也说,虽然不习惯露出眼睛,但被白佳果夸眼睛漂亮的时候,第一次庆幸自己拥有这么一双眼睛。
白佳果喉咙发紧,过往的记忆在她的脑子里打架,好的坏的,纠结成一团乱麻。
其实按照她的猜测,如果她灵魂里的“墙”真跟纷赫琳有关,那么上辈子那些令她难堪的话语,多半是为了某些原因故意说给她听的,目的是为了让她远离他们。
然而这个猜测说服不了白佳果。
因为她跟纷赫琳关系好到会一块看电影看小说,一块追剧,一块吐槽剧情。
那些烂俗的“为了你好所以故意伤害你”的情节,曾经被她们骂过无数次,她们还曾在夜话中讨论,同样的情况下如果是自己,会选择用怎样的方式来保护对自己重要的人。
最后讨论出来的最优解是“坦白”,坦白才是解决一切的办法,有什么问题一起面对,就算决定一拍两散也必须是在双方都了解情况的前提下,而不是打着“为你好”的旗号进行隐瞒,伤害别人的同时又自我感动。
所以白佳果不相信,纷赫琳会去做自己曾经痛斥过的行为。
可是……这样的她,还有那渊他们,真的会把她当成用完就扔的赚学分工具吗。
白佳果的思绪在这一刻出现了混乱,头部突然刺痛,有奇怪的画面从她脑海里一闪而过,是表情陌生的双胞胎,还有因为使用天赋能力,眼底泛起紫光的纷赫琳。
【你……对……做了什么!】
扭曲的幻听在耳畔掠过,白佳果猛然回神,发现刚刚想起的,是根本不存在于过往记忆中的画面。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那渊不想让纷赫琳如愿,不想让双胞胎借着纷赫琳靠近白佳果,赶忙出声打断。
白佳果的混乱思绪也因此中断,她闭了闭眼,睁开,看纷赫琳跟那渊吵起来,双胞胎下场搅混水,宿谬在一边看似劝架实则拱火,弥悬无法插手默默旁观。
她垂眸望向伸长了脖子看热闹的人偶,问:“有什么,是你知道的吗?”
“啊?”人偶回头,那渊他们也停止了争吵。
白佳果重复,问人偶:“有什么,是你知道的吗?”
人偶顺着白佳果的手指坐下,晃了晃双脚,努力回想:“嗯……我知道我睡着之前,被塞进了一个药瓶子里。”
药瓶子?装速眠剂的药瓶子?她从五楼办公室捡到的速眠剂里,确实有一瓶速眠剂手感要重一点。
所以是因为她想救同学打碎了速眠剂,意外将它放了出来?
“啊!还有!”人偶又爬起来,“我知道日记在哪里!”
白佳果:“日记?什么日记?”
人偶理直气壮:“我不知道!”
白佳果:“那你还记得,你是被谁放到药瓶子里的吗?”
人偶:“我不知道!”
又陷入了“不知道”的循环,白佳果叹气:“你干脆叫‘不知道’好了。”
人偶点头:“那我就叫不知道啦!”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白佳果笑了一声,让人偶带她去找日记,人偶小手臂一抬,指了个方向,说能感应到日记在那边。
行,走吧。
只是白佳果怎么过去又成了问题。
走过去?太慢了。
那渊想像刚才那样抱白佳果飞行,遭到众人一致反对。
纷赫琳:“我来抱吧!”
她连双胞胎都能背得动,更何况白佳果。
感觉自己也能带一带白佳果的少络望:“骑扫帚更方便吧。”
同样是骑扫帚的少络听:“就像骑机车带人那样。”
纷赫琳从储物口袋里掏出一把非常酷炫的朋克风机械扫帚:“行啊。”
双胞胎:“啧。”
最后敲定由纷赫琳骑扫帚带白佳果,临出发前,弥悬叫住白佳果,拿出一枚戒指,正是白佳果在图书馆丢下的那枚镶嵌橄榄绿色魔法晶石的戒指。
其实在场除了白佳果,其他人都感应到了戒指的存在,但谁都没说,没想到弥悬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及。
白佳果:“怎么在你这?”
弥悬:“我去图书馆找你,感应到戒指的时候还以为是你,没想到是一只幽魂。”
他弄死幽魂,拿回了戒指。
他的眼镜便是在那个时候弄坏的,不过他认为没必要提这个。
“谢谢。”白佳果伸手去拿,因为另一只手上还坐着人偶,不太方便,弥悬便替她将戒指戴回右手的中指上。
这是白佳果平时戴戒指的手指,在她所在的世界,右手中指戴戒指,寓意招财。
但在魔法世界,往右手中指上戴戒指,意味着接受对方的爱慕,处于热恋中。
虽然知道目前的情况不是那么一回事,而且戒指本身是白佳果的,是相关机构派发的、证明白佳果无法使用魔法的“标识”,弥悬只是把戒指还给她。
但……
宿谬收起了虚伪的笑眯眯的表情,移回目光,继续看手中的地图,确定人偶所指的方向上有哪些校内建筑。
那渊比较直白,看着弥悬的目光染上毫不掩饰的敌意,可他什么都没做,他不会蠢到直接闹起来,让白佳果意识到方才的举动会造成什么样的误会。
白佳果没意识到,那就是什么都没发生。
双胞胎也看向弥悬,漠然的神态在弥悬转头的瞬间又被统一的微笑取代。
纷赫琳则干脆把白佳果拉到自己身边,问她要坐扫帚前面还是要坐后面,用行动打断刚刚戴戒指营造出来的暧昧氛围。
作者有话说:
明天没更新(>人<;)
第29章 ◎已死之人的灵魂碎片的灵魂碎片(没打错)◎
白佳果喜欢坐扫帚后面。
扫帚在空中疾速飞行,白佳果手里抓着人偶,双臂环着纷赫琳的腰,避免被甩飞下去。
很快他们来到了人偶所说的,放日记的地方——校史馆。
这时距离雕像恢复,还剩下十几分钟,太阳快要完全落山,天色越来越暗。
他们打开校史馆的灯,进入前厅,铭刻着校训的灯墙前有学校建筑模型的立体投影,投影台旁有时间旋钮,可以调整年份,看到学校在不同年代的模样。
校史馆是纵向的设计,越往里走年代越久远,就像个立体的时间轴,中间历经许多历史变迁,走到尽头,无疑便是创校之初,那里复刻了创校人——同时也是第一任校长应索的办公室,据说摆放的办公桌椅都是应索真实使用过的。
人偶扑腾着翅膀飞进一比一复原的办公室,说日记就在那张应索使用过的办公桌抽屉里。
于是他们越过禁止入内的牌子和早已经倒下的伸缩隔离带,拉开了办公桌的抽屉——
里面什么都没有。
每一个抽屉,都是空的。
人偶趴在桌边往下看,比任何人都纳闷:“怎么会没有呢?不可能啊,明明在这里的,怎么会没有呢?”
“你该不会。”双胞胎提出质疑:“是在骗我们吧?”
本来他们就不相信,那只穿着晨礼服的幽魂追着白佳果不放是因为这只破破烂烂的布人偶,之所以愿意听人偶的话来这边,不过是因为白佳果想来。
人偶生气:“我没有撒谎!我真的感应到日记在这里!就在这里!”
宿谬看了看办公室里其他地方:“可这里没有日记。”
弥悬蹲下来,平视人偶,语气温和:“你真的感应到了吗?我是说,你能切切实实感应到,日记就在这个地方,就在这张桌子里?”
人偶:“当然!”
弥悬:“具体在哪个抽屉,你能感应到吗?”
人偶拍了拍自己脚下的位置:“就在这个抽屉!我感应到了!”
人偶说的抽屉刚刚打开过,弥悬再一次打开,里面依旧空空荡荡:“可这里面什么都没有”
人偶的气势突然弱下来:“那我就不知道了。”
明明说起别的事情,它能理直气壮说自己不知道,涉及他口中的日记,他却会因为找不到而心虚内疚,甚至难过:“拿不到日记,这该怎么办啊。”
白佳果:“你知道日记里写了什么吗?”
人偶摇头:“不知道。”
意料之中的回答。
这个给自己取名为“不知道”的人偶,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又找了一遍,始终一无所获。
看看时间,雕像就要恢复,他们决定回图书馆。
人偶垂头丧气地坐在白佳果肩头,路过校史馆前厅,他们说起应索办公室的装潢,因为年代久远,风格与现在的学校装修完全不一样。
“隔了一千多年,当然不一样,那会儿学校也没现在这么大。”正好学校模型的立体投影就在前厅,喜欢泡图书馆的宿谬看过那本厚如砖头的校史书,便走到投影台前,转动时间旋钮。
他一开始转错了方向,转到最近的时间,居然是今年,说明异空间始终保持着和外界统一的更迭。
宿谬换了个方向,把旋钮转到尽头,来到最开始刚建校的年份。那会儿学校占地面积不大,宿谬隔着玻璃点了点最大的主楼,投影放大到局部,随着他的调整能清楚地看到建筑内的教室,桌椅讲台的模型投影纤毫毕现,是和现在全然不同的装修风格。
白佳果才知道学校模型的立体投影能这么玩,她想到什么,鬼使神差地问:“校长办公室在哪?”
宿谬也不确定,来回挪了好几遍,才在主楼的五楼,找到校长办公室的位置。
模型放大,和他们刚刚在校史馆尽头看到的那间办公室几乎一模一样。
投影没有实体,还隔着玻璃,白佳果仔细看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异常,觉得应该是自己多想了,正要和其他人一块离开,就在这时,投影中出现了一只做工粗糙的布人偶。
白佳果肩膀上的布人偶兴奋地大叫起来:“是我诶!”
投影中的布人偶拉开了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日记,放到桌上。
所有人陷入了沉默,唯独人偶高兴地大叫起来:“日记!找到了!!”
双胞胎:“那只是投影。”
人偶:“嘎?”
“不过。”白佳果回头望向校史馆里面:“我们可以回去看看。”
众人折返,发现走时已经关上的抽屉被打开,桌面躺着一本日记。
“很巧妙的空间谜题。”弥悬说。
那渊不解:“为什么要用这么复杂的手法去藏一本日记?”
纷赫琳凑到拿起日记本的白佳果身后,双手搭在她肩上:“日记里到底写了什么?”
白佳果翻开日记。
日记扉页写着一行字:【如果可以,请从我夹了书签的那两页开始看起。】
白佳果翻到第一张书签所在的位置,日期标注是三十年前。
【我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可当我亲眼看着幽魂从我身上分裂出去,我还是感到悲伤。】
【关于我的身份,日记开头就已经说过了,但我想我应该再说一次,在这个值得纪念的时刻——我是应索,但不是完全的应索,我是应索死前留在这个空间的灵魂碎片,与异空间绑定,以确保异空间能稳定运行,直到我替这个空间找到新的主人。】
【可我太挑剔了,我找不到合适的继承者,终于在这一天,我亲眼看着幽魂从我身上分裂出去,这个异空间将会因为没有主人而失去控制,最后湮灭】
【我想了想,决定接受这样的结局。】
第二天的日记。
【真迅速,幽魂才出现一天,现任校长就决定不再让学生进入异空间,避免意外发生。】
【完全没人和我商量,好吧,没人知道我的存在,我自找的,谁让我就喜欢偷偷观察,看他们中有没有适合的继承者呢。】
【无论怎样,希望我和空间的消亡不会给任何人带来伤害。】
之后就是关于异空间没有学生后日子太寂寞的抱怨,没其他有用的信息。
于是白佳果又翻到第二张书签所在的位置,是二十八年前。
【幽魂越来越多,我能感觉到自己越来越虚弱。好在,即便没有学生,我也不会再感到无聊。它们很可爱,对,我是说幽魂,它们带着“狂笑怪盗”的面具,现在一定没人知道这个,毕竟那是一千多年前流行的作品,但那也是我的童年。】
【拜托了,在我活着的时代,没有哪个孩子会不喜欢这个。】
【不过有件事我很担心:最近空间似乎混进来了奇怪的东西。】
【更糟糕的是,我目前的能力无法支持我感知整个异空间,也没办法联络异空间外的现任校长。】
【希望只是我多心了。】
日记不是每天都会写,下一篇日记是三天后,落笔很重,能看出书写者情绪很不好。
【我有了点头绪,还在确认中,目前唯一能知道的,是那群无耻的入侵者试图把自己跟幽魂融合。】
【被融合的幽魂会穿上黑袍以外的衣服,只要杀了它们,被融合的幽魂就能恢复原样。】
【问题不大,我会把它们杀干净。】
再下一篇,看日期过去了一周。
【问题大了,为什么神族的残片会出现在我的空间里?】
【它们是神族的灵魂碎末和神族意识的结合体,它们不仅试图融合幽魂,还试图融合我。我得做好准备,就算把我的空间随便交给谁来继承也行,决不能让这群神族借用这个空间死灰复燃。】
【我决定,下一个进入异空间,并攻击神族残片的人,将成为这里的新主人,他们有权毁掉这里的一切,即便那时的我已经被神族融合。】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白佳果的父母会在二十几年前进入异空间时,莫名其妙成为异空间的继承者。
因为挑剔的应索已经不在乎继承者是谁了,他只是需要有人来继承异空间,所以只要进入空间并且对融合了神族残片的幽魂动手,就能继承空间。
可惜的是,白佳果的父母虽然继承了空间,但他们好像不知道异空间里发生了什么,也就没有像应索期待的那样毁掉这个异空间,避免这里成为神族复生的温床。
后面日记还写了很多,总结一下就是异空间里融合了神族残片的幽魂越来越多,应索在长期的拉锯中险些中招。
另外他发现,这些神族残片是被人召唤进来的,召唤者看准了异空间处于无主且濒临失控的状态,从外面撕开口子,弄进了这些神族的残片。
召唤者没有攻击过融合了神族残片的幽魂——这不奇怪,想要召唤神明重新降临人间的疯狂信徒,怎么敢对自己的神明动手。
所以那个召唤者或许在应索没发现的时候进入过空间,但却始终没能成为这里的主人。
身处孤岛急需帮助的应索做了许多尝试,他想要联系外面的世界,可他无法离开异空间,他从雕像那扔出去许多物品和求救信,又从自己的灵魂中分出小块碎片,这些小碎片附着在物品上也能出去,可惜仍旧没有任何回应,他连碎片出去后遭遇了什么都无法确定。
日记的最后,没有等到继承者也没有等来帮助的应索预感自己快撑不下去了,他打算把日记藏起来,以免让召唤神族残片的信徒发现,又从自己的灵魂中分出小块碎片,塞进了他闲暇时自己做的,手工非常粗糙的布人偶里。
已死之人的灵魂碎片的灵魂碎片。
派不上什么大用场,仅仅能感应日记所在,让未来可能踏入这个空间的人知道,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应索担心神族残片与他融合,会找到人偶的位置,便将人偶放进速眠剂,只要人偶不醒过来,不与他进行感知链接,他就感应不到人偶的存在。
他把装有人偶的速眠剂放到图书馆五楼的办公室,选择图书馆是因为图书馆离雕像最近,放在五楼是因为曾经的校长办公室也在五楼,况且那间办公室里有同样的药剂瓶子,足够隐蔽。
确实很隐蔽,白佳果想,日记里说把药瓶放在了架子上,但她是在散落一地的药瓶里拿到速眠剂的,说明有人去过那间办公室,却没有发现瓶子里的人偶。
白佳果的父母没有发现,几天前误入异空间的那渊他们没有发现,上辈子的白佳果也没有发现,同样的,召唤了神族残片的信徒,以及那些融合了神族残片的幽魂,都没有发现。
直到这辈子,失去同伴保护,独自一人的白佳果来到了这里,她需要一切目之所及能够为自己提供帮助的东西,于是她为自保拿走了地上的魔法药剂,又为了救进入异空间找她的同学而开枪,打碎了药瓶,放出人偶,最终找到了这本日记。
作者有话说:
明天没有更新(>人<;)
二编:对不起实在太卡了,下一章的更新改了三遍还是一团乱麻,根本发不出来,我需要重新想想该怎么写,顺便把后续大纲理一理,请假一周左右。
之后大家可以养一养再看,只剩下两个副本了,这篇文总字数应该也就十几万字不会超过二十万,等攒得差不多了再来看阅读体验能更好一点。
这章给大家发红包致歉。
第30章 ◎这就是,从神明时代走过来的天族。◎
“神族残片?”
异空间外,实践课结束,师生们合力用溯回纱复原被损坏的建筑和校内设施。
斯笛墨在食堂三楼的卡座里用电脑远程参与了一天的学术交流会,结束后备了一下明天的课,这会儿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办公楼,突然收到来自监控室那边的电话,跟他说了异空间里的情况。
他是最早知晓异空间存在的人,应索本人亲口告诉他的,但他不感兴趣,所以没怎么去过。
直到三十年前,异空间出现奇怪的人形生物,校长把他叫去过一次,他很快便确定那些生物是“幽魂”,幽魂的形态因空间创造者而异,虽然不知道应索到底什么恶趣味,要让自己的幽魂都戴上那样诡异的面具,但结果不会改变,这个没有主人的异空间即将走向消亡。
他给应索留下的这片花园判了死刑,校长因此禁止学生进入异空间,并委托他抹掉了雕像上的谜题。
此后他听说过有学生继承了异空间,但他没怎么关注,不曾想又一次听闻异空间的消息,会跟神族扯上关系。
“我马上过去。”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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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空间内,日记在充满好奇的众人手中轮转一圈,又回到白佳果这,白佳果通过耳麦问杉老师图书馆那边的情况。
杉老师操控飞行摄像头,远远停在能看到晨礼服和霍伽的位置——之前为了躲避晨礼服,那渊带着白佳果飞太快,杉老师没专门负责过摄像头这一块,所以跟丢了,索性留下确定霍伽这边的情况。
“不是很好,”衫老师说。
晨礼服的实力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强,就霍迦能拖住它,也仅仅只能拖住它。
杉老师:“雕像恢复了,剩下的交给学校,你们都撤出来,快快快!”
白佳果:“好。”
白佳果抓起布人偶,跟其他人转达了杉老师的话。
一行人往外跑,还没到门口,便齐刷刷停下脚步。
——多到吓人的幽魂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涌入了校史馆,乌压压一片,迎面走来。
“什么情况?”那渊第一反应就是站到所有人前面,白佳果则被他们不约而同地往身后推。
从第一道攻击魔法开始,场面变得异常焦灼,他们试图清除挡路的幽魂,可幽魂数量实在太多,那渊尝试变回龙族形态,校史馆内空间小也没关系,大不了撑破建筑,他们还能用飞的离开这里。
但是不行,他变不回去。
宿谬一击打偏,落在柱子上的魔法被无声吸收,没有造成任何伤害:“校史馆内放着这么多珍贵文物,肯定有对应的保护措施和禁制。”
不然应索也不会选择把日记放在这里,整个学校恐怕没有比这里更安全、更加适合设置空间谜题的地方了。
弥悬跟五人组都很厉害,无论是在同年级的学生里,还是放眼全校,他们在武力这一块皆是佼佼者。但幽魂太多太多,多到仿佛源源不断倾巢而出的蚂蚁,且它们还不是蚂蚁,其中一部分衣着考究,一看就是融合了神族残片的幽魂,实力不容小觑。
一群人且战且退,白佳果看了看校史馆目测六米左右的挑高,问:“能从上面走吗?”
弥悬:“上面没有阻挡,飞起来恐怕会受到比现在更多的攻击,我们的防御能不能撑到门口是个问题。”
白佳果:“用之前的办法呢?”
白佳果说的是幻术,怕幽魂会听懂,她故意含糊了词句
好在大家都听明白了白佳果的意思。
用幻术蒙蔽它们的双眼,从上面飞出去,加上纷赫琳的感知扰乱效果会更好,就像他们之前对晨礼服做的那样。
可以试试。
双胞胎留下幻术的虚影,纷赫琳努力稳定自己的能力,他们带上白佳果,贴着天花板从幽魂头顶飞出去。
这个办法效果不错,但幻术的使用范围有限制,快到门口的时候,原地留下的虚影消散。
双胞胎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说:“没事,它们看不见我们。”
贴身的幻术还在生效。
偏偏这个时候,纷赫琳的能力开始掉链子。
纷赫琳自己也很无奈:“我尽力了。”
话落,底下本该看不见他们的幽魂突然抬头,诡异的裂嘴笑面具齐刷刷转向他们,简直比恐怖片还惊悚。
成片的攻击紧随其后,多层防御结界被打碎的声音噼里啪啦地响起,好在因为拥挤让一部分幽魂出现踩踏,所以第二波攻击来的稍晚一些,足够他们降低高度从门口的幽魂堆里撞出去。
骑在纷赫琳扫帚后面的白佳果被离最近的宿谬一把捞走,以至于摔落地面时不仅有被撞翻的幽魂垫在底下,还多了个名为宿谬的肉垫子。
“走!”宿谬没有松开白佳果,而是默契地抓住了那渊伸来的手,猛然展开的巨大龙翼掀起气流,白佳果和宿谬坐在巨龙的爪子上远离地面。
动作慢一步的弥悬跟在他们后头,和扫帚一起摔进幽魂堆里的纷赫琳跟双胞胎则骂骂咧咧,纷赫琳张开骨翼飞离地面,双胞胎迅速召回摔飞出去的扫帚,抓住后让扫帚吊着往上飞,才没让之后涌上来的幽魂拽住他们。
等升到幽魂攻击不到的高度,他们才爬回到扫帚上坐着。
虽然狼狈,但无论怎样,他们成功逃离了校史馆。
“怎么会有这么多幽魂?”双胞胎问。
该不会异空间里的幽魂都在这了吧。
白佳果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应索留下的日记和人偶,说不好哪个才是引来这么多幽魂的罪魁祸首。
随着他们的离开,幽魂开始往校史馆外退,但因为门外有倒下的幽魂,加上门就这么大,想要出来的幽魂挤做一堆,全都堵在了门口。
几分钟前众人还抱怨校史馆的防御和禁制太多,让那渊没办法变回龙的形态,也让他们无法从内部破坏建筑,只能从门口逃。这下众人又开始庆幸,还好校史馆不易被破坏,能将大部分幽魂困在里面。
“回去吧。”白佳果说。
众人正要动身,忽然身后传来一阵空灵的琴声。
多到数不清的幽魂在那一瞬间停下动作,像是被人用了定身咒。
众人循着声音转过身——那渊转身的时候龙翼差点把边上的弥悬和双胞胎扇飞——看见不远处的空中,金发天族坐在光线凝聚的椅子上,身前是一台同样用金色流光构成的竖琴。
琴声持续着,很快,停止动作的幽魂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接连倒下。
斯笛墨仅仅只是弹奏一曲,差点把他们困死的幽魂便全军覆没。
这就是,从神明时代走过来的天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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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弹奏,斯笛墨用手掌触碰琴弦消除余音,起身,竖琴和椅子消散,他来到白佳果面前,向白佳果讨要应索的日记和人偶。
白佳果求之不得,把宛如烫手山芋的日记跟人偶交了出去。
“其他学生已经离开异空间,你们也走,别留在这里碍事。”斯笛墨一边翻开日记,一边对他们说。
如果没有神族残片,这里确实很适合拿来给霍伽上体育课,可惜没有如果,这次事件中,因为判断错误让学生赶来支援的霍迦少不了被追责,但在那之前,得先让这次事件有个结果。
就在白佳果等人准备动身前往图书馆时,校史馆方向蓦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
回过头,晨礼服就站在校史馆上空,和之前不一样,晨礼服头上的大礼帽不见了,束在后颈的深灰色长发不再齐整,落了几缕在面具旁,笔挺的戗驳领礼服也破破烂烂,沾满灰烬,还有灼烧过的痕迹。
他的右边肩膀被整个削掉,显然想要摆脱霍迦的牵制,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他脚下是倒了一地的幽魂,透明气泡一样的灵体不停从幽魂身上脱离,融入到它的身体,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肩膀连带着手臂重新长出来,身上的衣服也逐渐恢复原本的模样。
“这下糟了。”比晨礼服还狼狈的霍迦赶来,在斯笛墨身边停下
因为魔族过于逆天的超速再生体质,他身上的伤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斯笛墨把视线从晨礼服身上收回,快速翻阅日记后半段有关神族残片的内容,同时对霍迦道:“说明情况。”
霍伽曾是斯笛墨的学生,曾经因为性格太张狂被斯笛墨教训过,所以并不认为斯笛墨的态度有什么问题,回答的语调虽然还是老样子懒懒散散拖着调子,但却用上了敬语:“幽魂死后会到他身上,幽魂死得越多,他的实力越强,碰巧,您刚把幽魂都杀了。”
斯笛墨的竖琴声传遍了整个异空间,就算有幽魂没来得及听从晨礼服的指令到校史馆抢人偶,估计也死透了。
另外。
“您能看出他是什么吗?”霍迦只能确定晨礼服不是幽魂。
斯笛墨:“他是应索留下的灵魂碎片。”
准确地说,是神族残片和应索的灵魂碎片的融合体。
日记里说过,幽魂是从应索身上分离出去的,他们形成的同时,削弱了应索本身的实力和对空间的掌控。
空间无主的情况下,杀掉被神族残片融合的幽魂,神族残片会彻底消散,幽魂则会恢复原样。
问题是现在的空间已经有了新的主人,无论是否融合了神族残片,被杀的幽魂都不会再出现,而是回到应索身上。
“应索?那就难怪了”霍迦还以为自己当太久体育老师,实力严重退步,原来是敌人太强大。
霍迦当即就要动手,免得再拖下去,应索把幽魂吸收完,实力回到巅峰状态。
斯笛墨合上日记,拦下他:“未必是坏事。”
如他预料的那样,随着越来越多的透明气泡融入身体,原本毫无情绪,宛如傀儡一般没有一丝一毫多余动作的晨礼服忽然抬起手,摸到脸上的面具,像是在疑惑,自己脸上为什么戴着东西。
即便是灵魂碎片,那也是应索的灵魂碎片,如果不是实力被削弱,他不会这么容易被神族的残片融合,现在实力逐渐恢复,神族残片未必还能控制他。
斯笛墨转向仍在原地白佳果他们:“还不走?要我送你们出去吗?”
因为有了斯笛墨而不慌不忙,且无比好奇想要看后续的白佳果等人:“……”
撤了撤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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