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我没见过比你还狂的蜜蜂……
严霜微下了车。
树影投在地上轻晃, 林云岚问：“事情处理得如何？还顺利吗？”
“在溶洞里你应该也听见了，这一切都是我母亲的筹划，联邦军方内部的腐化她早已察觉, 但是碍于对方派系树大根深, 而我母亲也不想做出头之人引火烧身。其实现在也并非最佳时机, 只是姐姐被利用卷入其中, 不能再让她陷得更深罢了。”
严霜微对林云岚知无不言：“我刚才是跟着去走走流程，后续事宜早已由我母亲接手, 表面上看还是政府委任, 不得不接这个烂摊子, 实际上她早就打通各个环节, 处理得滴水不漏了。”
这才是真正的高手。林云岚暗自想着，水水还觉得自己参与了影响历史进程的大事件, 纵然对她来说表现已经非常不错，不过, 身处漩涡中心, 不管是她、是自己, 是霜微, 甚至整个学校的同学们、所有观看比赛的公民……全部都是棋子。
严霜微的母亲稳居幕后, 兵不刃血, 既收揽了权力, 又制裁了敌对派系的势力。或许应该庆幸, 拥有这样城府和才能的人，站在正义的一边。
“接下来呢？实验计划会被叫停？基因检测……”林云岚微微挑眉。现在看来，所谓基因检测的噱头，不过是为了雷恩集团垄断资本、收集公民数据做铺垫。从前他们为此把控舆论，捂下了多少错漏异议, 如今雷恩集团倒台，网上已经有越来越多因基因检测失误而控诉的声音。
原来被错误预判人生轨迹的并不是个例。
“基因检测已经叫停了。”严霜微正色道，“秘书长正在起草计划，不仅要停止宣扬基因检测的功能，还要对被误判的公众实施补偿，我已经先把你和水水的情况提交了上去，后续联邦政府会面向公众召开新闻发布会，具体宣布赔偿事宜。”
赔偿？林云岚眼神微动，露出些许轻飘的轻蔑，赔偿什么呢，是赔偿本应该被高高捧起的Alpha错失的精彩人生，还是赔偿一直以来对Omega的约束和蔑视？
严霜微干燥的手掌抚上林云岚的脸，在他紧绷的锋利颌角上轻轻摩挲：“观念的变革要一步步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薄云掠过月影，夜色变得更暗了，浅灰色的眼神也因着光线的变化，仿佛变得更冷了些。严霜微身上沾染着夜色的凉。他睫毛低垂，看着面前一身板正军装的人：“你真的知道我在想什么？”
“嗯？”严霜微直觉他话里有话。
林云岚揽住严霜微的腰，欺上前一步，将她抵在跑车上：“其实刚刚那些都不是我想问的。”
彼此的身体成为唯一温暖的来源，严霜微的手也按上林云岚的后腰，把人拉得离自己更近。
林云岚抬手摸过严霜微的肩章：“军校联赛的冠军，又主导揭露了秘密实验的罪行，你现在已经是炙手可热的后备军官了吧。”
“还没跟你说，联邦政府很认可你的能力，任聘书应该很快就会寄到你家。”严霜微轻笑，双手在林云岚腰间流连，不知道他忽然提这些是什么意思。照她的了解，他不是会在意这种头衔的人。
林云岚忽然握住了她乱动的手，他进一步靠近，鼻尖几乎相抵，清浅呼吸吹拂在严霜微的脸上：“我听人说，像你这样的青年才俊，身边最不缺狂蜂浪蝶。”
严霜微眉梢微挑。
林云岚继续道：“想巴结你的商政联姻数不胜数，对了，说到联姻，我依稀记得被困溶洞时，伯母在通讯中说起一位大秘书长家的小公子……唔。”
严霜微稍一抬头，吻住了他的嘴唇。太近了，近到她完全没法集中注意听林云岚叽里咕噜在说什么，目光被一双薄唇吸引，不自觉就吻了上去。
泛着凉意的肌肤相贴，林云岚眼睫一颤，低头加深了这个吻。管他三七二十一，先亲了再说。
两人靠在跑车上，夜风拂过树梢，沙沙作响，却盖不住彼此交错的呼吸和水声。亲吻的间隙，两人错开些许，呼吸加重，林云岚喉结微滚，却看着严霜微哼笑：“用这招打断我的话，是心虚了？”
“你刚刚说什么了？”严霜微茫然发问，沉沉的目光从他的双眼流向挺直的鼻梁，最终又落回随着呼吸微微开合的嘴唇。
“还想亲。”她低低说了一句，抬手压着林云岚的脖颈，把人拉下来。
“你先回答我的话……嗯。”
严霜微稍一使力，两个人调换了位置，林云岚脊背贴着冷硬的车窗，被按在上面毫无章法地啃。
自己这是给某个初尝禁果的家伙开荤来了。林云岚无奈搂住严霜微的腰背，微微仰头任她亲个遍。
经过标记后，即使像这样的亲密接触也不会随意造成信息素的波动了。然而这里毕竟是校门口，虽然夜深，但谁也不能保证没人经过。
林云岚被紧紧捞着腰肢，亲得闷哼，胸腔微微震动。忽然感觉身后一晃，车门旋转着升了上去，他一个踉跄被推进了车里。
车载香氛混合着皮革的味道袭来，他仰躺在后车座位，视线里是敞篷车上方摇晃的树杈和隐匿了月影的夜空。
很快，严霜微的脸占据了他的视线，她挤进来，穹顶与车门缓缓关上了。
空间狭窄，林云岚眼底蕴着笑意，还有心思逗她：“把我关车里干什么，不想在外面亲吗？”
“不想让别人……”严霜微手背拂过林云岚泛红的眼尾，一边开口，一边俯下身去：“看到你这个样子。”
细密的吻再次落下，不同于之前的温和，严霜微精准捕获他的唇，舌尖撬开齿列，深入其中，纠缠索取。
林云岚闷哼一声，偏过头去想说什么，却被她捧住了脸，拇指近乎强硬地抵在他的下颌，迫使他承受自己此刻全心投入的深吻。
车载空调开始工作，音响自动播放慵懒的爵士乐，每一次鼓点都像是敲在急促跳动的心口，空气迅速升温……
皮质座椅很快被同化成身体的温度，林云岚的手原本抵在严霜微的肩头，不知何时滑至她的后颈，插.进她的发丝，她们亲得太过投入，肺叶都传来轻微的灼烧感，在氧气告罄的瞬间，林云岚拆下严霜微脑后的发夹，挽起的黑发便如流水一般散落而下。
她们短暂地分开，艰难地喘气，那抹薄红也传染到严霜微的眼底。
睫毛低垂，看向近在咫尺的人。躺在座椅上的林云岚衣衫凌乱，浅灰色的眼睛就像有水汽氤氲，他偏着头，月影透过车窗落在被扯开的衣领边、落在闪着汗珠光亮的修长锁骨上、落在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膛上。他的一双长腿只能被迫屈居在狭窄的跑车中，支在严霜微身体两侧，随着动作不断磨蹭触碰到她的腰身。
严霜微微微吸气，又低下头。
“我说你……还来？”林云岚身体猛地一颤，严霜微叼住了他的喉结。温热柔软的唇触在颤动的位置，不轻不重地吮咬。这感觉太过刺激，放在她身后的双手下意识收紧。
“等……”林云岚眉头紧锁，只觉得身上那人从脖颈吻上下颌，再亲过唇角、亲过脸颊，呼吸骚扰着鬓发，从耳垂吻上紧闭的眼睛。
……就像小动物在确认所有权似的。
一只手摸索到严霜微紧扣的领口，解开拿尺量过一般的军装外套，一点一点帮她褪下去。
严霜微一顿，低头看那只在自己身上作祟的手，心跳不由得加快：“你这是要干嘛？”
“是。”林云岚直白答道。
严霜微：“？”
“你的肩章，硌得我肩膀疼。”林云岚终于剥下那件古板碍眼的军装，又滑动着蹭下去，咬住严霜微的腰带。
“我自己解。”严霜微拉住他，车窗调成不透光的隐私模式。林云岚搂住严霜微的腰，笑得像狐狸。
“把音乐调大声点。”他按住严霜微的手，放在自己腰侧，紧实的肌肉线条隔着衣料也十分明显，手指不知如何探入衣摆，吻再次回到了唇上。
“你今晚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压着人倒下去的时候，严霜微贴在林云岚耳边问。
“我说，我嫉妒你身边可能会出现的狂蜂浪蝶。”林云岚勾着她的腿，把人往自己身上带，两人因此贴得更紧，薄荷汽水的香气助兴一般漫溢而出，轻刻盖过了车载香氛的味道。
严霜微觉得自己要沉溺在那双紧盯着自己的银灰色眸子里。
她从未想过林云岚会吃醋，明明一直以来吸引众人目光的都是他，无论是分化前，大家以为他是Alpha的时候，还是分化后成为Omega的时候。
人群中的焦点、令人心折的对象，居然有一天会为还没发生的事情吃她的醋。
心底仿佛被某种欣喜的情绪填满，严霜微还没开始享用就已经无比满足，她脸颊红红，目光也变得没有以往冷静，在这方寸之地，嗅着满怀的林云岚的味道，不管不顾地又抱着人吻下去。
“我从来没见过比你还张狂的蜜蜂蝴蝶。”林云岚听到她这么说，忍俊不禁，也回以亲吻。
他原本是有点在意林水水说的那些话，不过……
月色从云朵缝隙中流出，照亮这一处无人之境，曼妙的爵士乐从摇晃的跑车中泄露。
答案，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第52章 第 52 章 名草有主TAT
就算发生翻天覆地的大事, 等第二天太阳升起，日子还是要照常过。
林水水对着穿衣镜整理制式校服，折好衣领, 又撩起微卷的棕色长发, 确保没有一根发丝被夹在其中。发丝的间隙里露出修长光滑的脖颈, 没贴任何抑制贴, 因为她——分化成了Alpha。
“水水呀！爸爸这才几天没在家，竟然发生这么大的事！”周琰和林晚拿了单位的补贴休假, 不急上班, 一大早就围着林水水忙活。
林晚捧着水水的脑袋左右观察, 心疼道：“你分化当天我们都不在身边, 怕不怕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脖子疼不疼啊？”
林水水挣扎着后撤一步，重新打理发型, 无奈道：“妈，我是分化成Alpha, 不是Omega, 哪有那么多后遗症。我哥分化那天也没见你们这么紧张。”
呃……林晚与周琰对视一眼。
“习惯了。”周琰笑道。灶台上的砂锅粥咕嘟嘟沸腾起来, 他连忙戴上厚手套, 掀开锅盖, 浓郁的香气扑满整个餐厅。周琰一边用勺子搅拌, 一边念叨：“从前我和你妈一直娇养你, 一听说你分化, 我们俩都急坏了，对云岚呢，总觉得他是Alpha，抗摔抗打，不用我们操心。”
“是啊, ”林晚往桌子上摆放餐具，“Alpha在社会上不吃亏，哪像Omega，现在你们年轻人心态开放，不比从前，一A一O看对眼了就……咳。”
林晚在周琰责备的目光中收回了话音，仍然忍不住道：“总之，Omega出门在外，很容易被占便宜的，弄不好还会被骗身骗心！还好水水你这样乖巧单纯的孩子分化成了Alpha，不然我和你爸可要操心死了。”
“我们水水从小乖到大，可不会去祸害Omega。”周琰盛好粥，放在桌上，对林水水笑道：“快来吃饭吧。”
“……好。”林水水乖巧坐在餐桌前，心思却飘忽不定。爸妈不知道，此时此刻，她的房间里正金屋藏娇，窝藏着一个刚被自己啃过的小O……
傅辞现下也没地方去，他自己倒是提出要住在地下街的旅店里，据说那里是他从前的据点。但是林水水怕他再被那些人缠上，还是把他带回了家。
再说，她们刚刚进行了接吻和咬腺体的浅层标记，还正是难舍难分的时候。林水水给他房间里准备了水和零食，让他睡在自己的床上，还告诫他锁好房间门。出门前，林水水正看到傅辞把她的衣物玩具铺了一床，自己也躺在上面，做了个小窝似的。
简直是小狗。
正想着，眼前光一闪，林晚又打开终端投影短视频。这次讲的是失足少A少O的不安全性.行为。
林水水食不知味地一口口喝着粥，听见爸妈说相声似的一唱一和。
“小孩子懂什么？这不是对人家不负责任嘛。”
“就是，要是弄大了肚子，Omega的一辈子都要赔进去了。”
“别说，我还真听说邻居家的女儿把她同学肚子搞大了，她爸妈不同意，但是她偏要跟那个小子结婚，还说要自己养孩子。”
“嚯，这不是造孽嘛，就那谁呀？”
“对对，就那边那个谁！”
林水水听得如坐针毡，猛咳两声打断他们的话：“别说这些了，我又不可能……把谁的肚子搞大，你们还不如担心担心我哥。”
祸水东引，她从小就会用这一招。
林晚笑了：“你哥有什么可担心的，他从小被当Alpha培养，谁能占得了他的便宜。”
话音刚落，房门轻响，林云岚顶着疲惫不堪困倦的神情，穿着睡衣从卧室里走出来。他头发睡得乱七八糟，一只手还扶着酸痛的后腰，明显是刚起床就过来凑热闹。
“好香啊，早餐都有什么？”
六只眼睛齐刷刷地看过去，餐厅里一片安静。
林云岚还未有所觉，打了个呵欠：“怎么了？”
林水水眼睛快要眨出重影了，可惜林云岚困得头晕，完全没注意到，要不是今天学校要求早到，他现在也不会起床。
于是乎，他也没意识到，松垮的睡衣衣领露出的一截脖颈锁骨上，深浅交错、明显又无可辩驳的几粒吻痕……
“云岚你……”周琰刚一开口便捂住心脏，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林云岚顿时清醒了不少，连忙上前：“爸，你干嘛呢？”
“你还好意思问？”林晚痛心疾首，拉过一脸懵的林云岚，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云岚啊，你让哪头猪给拱了？”
“噗——”林水水刚喝下一口的粥喷了出去。
人赃并获。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林云岚换上校服军装，特意穿上黑色高领的打底衫，遮挡住大部分吻痕。
耳朵后面还有一个。林云岚坐在沙发上，林水水找来遮瑕膏，一点点帮他遮住。
沙发对面，林晚和周琰一人搬来一把椅子，三堂会审似的问话。
“是谁？”
“同学，严霜微。”林云岚坦然回答，“你们也见过，就是直播里我们小队的队长。”
“哦，那个女孩！”周琰想起来，扒拉着林晚小声开口，似乎有些激动似的，“我有印象，很厉害很有魄力的一个小姑娘，她……”
“咳。”林晚打断，继续板着脸发问：“姓严？她们家跟军部有关系？”
“是有点关系……”
“有点？”
“唉，就是你想的那样，严老司令是她外婆，严将军是她妈。”
周琰又乐了：“有出息呀儿子！”
“你闭嘴。”林晚无奈叹气，面沉如水，“居然是那种有权有势的家庭，云岚，你是自愿的吗？”
林云岚：“……您刚刚不是说了吗，谁能占得了我的便宜。”
他轻笑：“是我主动对她——”
“你！”林晚顺手抄起衣架，这次是被周琰拦住：“停停停！云岚现在是Omega，哪能挨住你的打！我们讲道理嘛。”
林云岚不由得跟林水水对视一眼。小时候他可没少挨林晚的揍，倒是林水水，明明俩人都是一起淘气，她却往往只需要被说两句就能过关。
如今是反过来了？
有点意思。
周琰夺过林晚手中的衣架，语重心长地开口：“云岚哪，爸妈不是不支持你谈恋爱，不过Omega要承受的就比较复杂比较多了，你从小都让我们放心，能力又强，你刚刚也说了不会让别人占便宜，那你告诉爸爸，你们……做到哪一步啦？”
沉默。
林云岚抬起眼帘，透过军装帽檐看向二老，他目光坦荡，为人也不羁，一开口就是：“都做了。”
林水水想再去捂嘴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林晚和周琰假期的第一天，狂磕降压药，双双进了医院。
……
“哥你说话能不能悠着点啊？”轨道电车上，林水水抱怨。
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周遭景物飞速掠过，林云岚抱胸打瞌睡：“早说晚说都一样。”
“爸妈刚回来，受不得打击。”林水水叹气：“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循序渐进嘛。”
“总比被她们发现你在卧室里藏人好吧？”
“你知道？！”林水水吓了一跳，瞪着眼睛转过头来。
林云岚懒洋洋地掀开眼皮，瞄了一眼吃惊的妹妹：“一股味儿。”
“什么？”
“你们两个标记之后，身上混了对方的味道。”林云岚拎过林水水的手腕，嗅了嗅，嫌弃道：“甜腻腻，熏死人了。”
“你……你身上才是一股烟熏火燎的味儿呢。”林水水嘴上不饶人，心里却有些温暖。没想到他表面上讨厌傅辞，关键时刻还是会为她俩遮掩的嘛。
今天林云岚特意早到学校，是因为一场典礼。
校门口，FAU已经装饰得喜气洋洋，特大牌匾上播放着滚动字幕——热烈庆祝我校精英小队在军校联赛取得冠军！
不等走进校门，周围的同学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是林云岚！这次可出风头了，他是唯一一个参赛的Omega。”
“好帅呀，我看了全程比赛，完全不输Alpha嘛，简直太给我们Omega长脸了！”
“我都要爱上他了！”
“不知道他有没有对象……”
林水水看着她哥面色如常地从人群中穿过，自觉地站到了他身边。刚才在医院里的时候，林晚专门叮嘱她，从今往后她是Alpha，林云岚是Omega，她要时时刻刻照顾林云岚、保护林云岚，不要让他被猪一拱再拱。
正想着，一道人影挤过人群，发狂野猪般朝两人冲了过来。众人侧目，林水水心下一紧，连忙展开双臂，将林云岚挡在身后。
那人戛然而止，双手奉上，竟然递来一封情书！
“云岚哥！我，我倾慕你很久了，这次联赛我也时时关注你，学习你的战斗技巧，感慨你的优秀与……帅气。”女孩抬起头，脸色涨红，双眼激动，“我喜欢你很久了，请收下我的告白！”
“卫乔你找死是不是？”林水水看到她抬头只觉眼前一黑，“别以为你跟我混熟了就能当我嫂子！”
卫乔一副别耽误正事的表情朝林水水抬抬下巴：“各论各的，你永远是我的姐妹！”
“滚呐，你不知道我哥跟严霜微学姐已经在一起了吗？”
“谁说的？”卫乔反问。
“谁说的！”围观群众异口同声。
“我说的！”人群中，卢周冒出来，手里还拿着要发给精英小队成员的奖章，她兴奋地朝众人宣布：“严霜微和林云岚天生一对！我亲眼看到的！对了，谁有我们比赛期间的直播回放啊，我要从头看一遍，找找被我错过的糖。”
“云岚哥？”卫乔眼巴巴地看过去，似乎还想求证，可惜，林云岚只是冲她点了点头。
“她们说的都对。”林云岚说着朝典礼大厅的门口看去，严霜微早已等在那里，她身穿一套笔挺的典礼款军服，遥遥看过来，意气风发。
林云岚拍拍林水水的肩，笑道：“先走一步。”
这一天，卫乔的天塌了，校园论坛上很快多了一个帖子——
【悲报！全校人最香草的Omega，他名草有主了TAT】
第53章 第 53 章 后继有人。
颁奖典礼在中央礼堂举行, 气氛庄重而热烈。校方高层、军方代表悉数到场。精英小队成员站在舞台中央，接受来自校长和军方代表的表彰。
当颁奖环节进入尾声，校长走到了演讲台前, 清了清嗓子, 会场立刻安静下来。
“同学们, 老师们, 各位来宾，”校长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礼堂的每一个角落, “此次军校联赛, 我们的队伍不仅赢得了荣誉, 更让我们所有人进行了一场深刻的反思。关于能力, 关于性别，关于公平与未来。”
“大家都知道, 在本次比赛中付出卓越贡献的林云岚同学，因为第二性征分化而遭受了很多非议, 在此之前他甚至面临被所学专业清退的困境。”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投在林云岚身上, 校长顿了顿, 提高了音量, 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基于陈旧的基因检测和性别预设而设定的规则, 无疑是对个体潜能和发展的桎梏。经过校董事会与联邦政府教育部门的紧急磋商, 我在此郑重宣布——
“即日起, 联邦精英警备军校废除所有基于第二性征的专业选择限制！所有专业将向所有符合基础体能和智力标准的学员全面开放！我们期待, 也相信，会有更多优秀的Omega，像林云岚同学一样，在这片曾经被视为禁区的领域里，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短暂的寂静后, 巨大的欢呼声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礼堂。
FAU迈出了第一步。
台下，林水水鼓掌用力到手心都拍红了。
“水水。”俞琳菲凑到林水水耳边，在一众嘈杂的喧闹声中问道，“你现在分化成了Alpha，还会继续读辨识科吗？”
“我想转专业了。”林水水如实答道，原本在当初报名时，她就很想跟林云岚一样报考突袭科，现在学校放开限制，即使没有分化成Alpha，她也做好了转专业的决定，“申请表我已经填过了，下周就会去参加考核测评。”
俞琳菲登时红了眼眶：“你是我在辨识科最好的朋友。”
听闻这句话，林水水有一瞬间的晃神，曾经俞琳菲也对自己说过一样的话，只不过是傅辞假扮她时，为了让自己信任而故意说的，而如今，说话的人是俞琳菲自己。
“小鱼……”林水水也感到眼眶酸涩，“就算去了突袭科，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会回来找你一起玩的。”
“水水！”俞琳菲忍不住抱住了她，“说到做到啊！”
在满室的喝彩声中，俞琳菲呜呜地哭了起来，仿佛与好朋友短暂的分别是天塌一样的大事。
一周后，林水水等提出转系申请的人前往参加考核，到了现场，却见到负责计分的同学之一是卫乔。
真是……孽缘。
“林水水。”卫乔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夹在指间的笔被她转来转去，“虽然你哥拒绝了我，但是我保证会公平公正公开，不会连坐你的。”
……就说林云岚那家伙惯会给自己惹事吧？林水水满头黑线，笑道：“谢谢你哈。”
“谢倒不必了。”卫乔扬了扬手中计分器，“真是很可惜没能当成你的长辈，只好当你的前辈喽，以后在突袭科，姐罩着你。”
“谁罩谁还不一定呢。”林水水小声嘀咕，一边运了运手腕。
第一个考核项目是跳马。
这是FAU第一次开放转专业的限制，不少同学都来凑热闹，体育场的坐席上聚集了一堆围观的同学。
有人认出林水水：“那不是在天台上演讲的同学吗！”
“是她是她！当时大家都被防卫队管控，她突然出现在楼顶，就像神兵天降的救星一样，我好久没体会过那种激动的心情了。”
“原来她是辨识科的新生。”
“好勇敢啊……”
人们细碎的交谈在发令枪响后销声匿迹，因为林水水动了。用于考核的跳马能够随机移动，除了考核力量、速度、协调性这些体能项目外，还会考验应试者的专注力与反应力。
林水水刚刚还散漫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紧盯障碍物，助跑加速蓄势待发，流畅的身形因着奔跑而显得愈发矫健。
跳马忽然朝轨道右侧偏移，林水水却仿佛早有预判一般，轻松转换方向，节奏精准无误。
最后一步踏下，她双手一撑跳马，身体借势腾空，双腿划出饱满而利落的弧线，如同灵巧的飞燕划过碧空，她优雅落地，完成了一套优雅的考核动作。
“怎么这种运动由她做出来就像跳舞一样？”
“这是天赋吧？动作不仅完成得好，还完成得美！”
“看看她下一项，格斗技巧——”
林水水的陪练正是卫乔，涉及的计分点是拆解动作，鉴于她们都是刚刚转专业的新生，不需要非得打败陪练员。
场地上，卫乔双眼放光：“早就想跟你打一架了！”
“正有同感！”林水水挽起长发。
围观群众变得更多了：“卫乔是突袭科一年级的尖子生吧？”
“她喜欢林水水她哥，不会尽全力打的。”
话音刚落，卫乔已经甩出一击凶猛直拳，拳风带劲儿，直冲林水水面门——
“来真的啊？”众人傻眼。
而林水水却反应极快，闪躲的同时左手格挡，直接化解了凌厉的力道同时右手闪电般攻击。手肘如游蛇出洞，直顶卫乔肋部空档！
卫乔也不是吃素的，她不退反进，双臂如铁钳合拢，企图锁住林水水的手臂。
两人瞬间贴近，互不相让！
“她俩有什么深仇大恨吗？”有人看得纳闷，一道声音忽然从人群中冒出来，带着透露内部消息的八卦之心，颇为得意道：“非也非也，没看见那两人脸上还在笑吗！”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女生举着“长枪短炮”正在疯狂留影。在她身边，坐着一个安静的男生，耳朵上戴着耳机，面对打开的终端，不知在忙什么。
“卫乔打架我是见过的。”俞琳菲又抱着相机拍下精彩瞬间，若有所思，“那次你们都躲在她家，卫乔带我回去的路上还打晕一个防卫部巡逻的小哥，那身手，可利落了。”
闻言，正在面对终端全神贯注的傅辞抬起眼帘，关注了一下场上的情况。林水水手臂被制，一时间落了下风，他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耳机里传来声音：“我要带人上去了，你确定他们两个都在里面吧？”
“……人呢？”
傅辞回过神，应道：“嗯，我确定。”在他面前的终端上，监控画面里是一对AO正在酒店房间里缠绵，天雷勾动地火。
“好，事成之后尾款也会打在你账上。”捉奸之人冷嗖嗖地说完，火冒三丈冲上楼去。
俞琳菲促狭地看着傅辞：“我说水水管我借什么监听设备呢，原来是给你当私家侦探用，每天看这种画面，真是……”
傅辞只是淡淡微笑：“谢谢你，你的设备对我来说很有帮助。”
“我听说你住水水家啊？”
“不……我现在租在她们隔壁。”
俞琳菲的八卦之魂又燃了起来，“住这么近！她爸妈知道你吗？还是说你们已经公开了？云岚学长同意你跟水水在一起了？你……”
问题一个接一个，傅辞被问得满脸通红，就在这时，场上战况出现变化，林水水一招兔子蹬腿摆脱了体力的桎梏，紧随而上的是让人眼花缭乱的进攻，她像一尾滑不留手的鱼，整个人仿佛绕着卫乔绞缠上去，双腿锁住腰身，手肘勒住脖颈！
两人一同倒在软垫上，几秒钟后，卫乔无奈地拍了拍垫子，宣布投降。
“水水！你好棒！”俞琳菲的注意力很快又被引开了，开始对着通过考核的林水水大拍特拍。一旁的傅辞悄悄松了口气，目光也朝场地中央的林水水看去。
少女站在那里微微低喘，碎发被汗水黏在后颈上，整个人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朝躺在地上的卫乔伸出一只手，卫乔先是气不过打了一下，又笑着拉着她的手借力站起来。
“她叫林水水啊，刚刚那一招真漂亮。”
“好有潜力，看了她俩的考核，精英小队后继有人了！”
“她是Alpha啊，我……想去投个票……”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看过去，从今以后，FAU校园论坛上又要多一个耳熟能详的名字了。
傅辞听着那些学生的谈话，眼眸不由低垂下去，青春洋溢的高校、活泼纯真的少年、直白又热烈的情感……他抿了抿唇，搭在栏杆上的手下意识收紧，却又忍不住朝林水水张望。
“傅辞！”没想到，林水水正朝他遥遥挥手，见他望向这边，便笑得灿烂：“下来！”
“水水……”
“快点，下午没事，我们去约会吧！”
一瞬间，傅辞成了众人视线的焦点，他耳廓羞得泛红，心底却炸开巨大的喜悦。
“好！”只听傅辞应着，按住栏杆，直接敏捷地翻身一跃——
“走楼梯啊！！”在俞琳菲咋呼地大叫声中，林水水拉着傅辞一起走远了。
第54章 第 54 章 体验日。
林水水拉着傅辞的手, 一路小跑，直到拐进一条栽满梧桐树的静谧校道才慢下脚步。
阳光透过树影在地上晃出漂亮的光斑，傅辞看着走在前面的林水水, 不知自己加快的心跳是因为刚刚的奔跑, 还是因为她说的约会。
他把约会这两个字反复咀嚼, 这个对他来说并不日常的字眼令他感到甜蜜的同时, 又升起些许担忧。一般情侣约会都是什么样的呢？自己不会表现得不好吧……
“那个……我们去哪里？”傅辞微微侧头，看着身边女孩泛着健康红晕的侧脸, 声音比平时更软和几分。
“你想去哪？”林水水回过头来, 认真看着傅辞, 她的发丝边缘在阳光下颜色变得更浅, 仿佛一圈毛茸茸的轮廓，看得人心里暖暖的。傅辞想说只要是跟她在一起就好, 他心里的确这样想，可是, 这种答案会不会被人觉得敷衍呢？
傅辞耳尖有些发红, 努力思索着。嗯……地下街的台球厅？暗巷赌场？这些显然都不适合。他有限的、称得上“正常”的娱乐记忆, 似乎都模糊而久远。
“我……我不知道。”他老实回答, 眼神里带着点无措, 像只被突然带到阳光下的夜行动物。
林水水却笑了, 见到傅辞这样, 她心里软成一片。一个念头忽然冒出来, 林水水看着傅辞的目光变得更加柔和，此时却按下不表，只是拉着他的手径自将人带走：“那就跟我来吧，带你体会一下普通学生约会的一天。”
也让我……多了解你一点吧。林水水想。
第一站，是校外商业区新开的那家网红奶茶店。排队的大多是成双成对的学生。林水水兴致勃勃地问：“你喜欢什么口味？甜一点还是茶味重一点？奶茶还是果茶？冰的还是热的？”
“呃……”傅辞看着那些花里胡哨的名字, 认真数着上面的叠字，“我，我要这个□□芝芝莓莓冻冻波波……”还没说完，林水水忽然在他脸蛋上亲了一口。
傅辞瞬间脸红，捂着脸看她。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呢。
不过似乎跟本没有人在意他们的亲密，傅辞稍微放下心来，小声问：“你干嘛？”
“不干嘛，你念那个名字的样子好可爱。”林水水直白地说着，指尖点了点终端屏幕上那杯□□芝芝莓莓冻冻啵啵，不需要念名字，直接点好了。
傅辞见状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谴责林水水看他的笑话，林水水却先发制人：“以后不许再说叠字勾引我。”
“什么？”
“非要说的话只许说一句——水水啵啵。”
“……你好幼稚。”傅辞嘴上这么说，却忍不住笑起来，林水水缠着他：“说一句给我听听，说嘛。”
“不说。”
“说了我就啵啵你，你不想吗？”
“才……才不想呢。”
两人嬉闹了一会儿，林水水挽着傅辞的手臂，不许他逃脱，两人紧挨着讲悄悄话，智能机器人就在这时从她们身下钻出来，递上两杯奶茶。
……林水水吸着奶茶暗暗吐槽，人工智能果然代替不了人类，首先眼力见就不行。
下一站，林水水带着傅辞去校园人工湖散步。
午后的天气还有些热，湖面闪着粼粼波光，她们沿着树荫下的湖边栈道慢悠悠地走。
“你学生时代在干什么呢？有过校园生活吗？”一阵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林水水忽然问道。
学生时代啊……傅辞像是沉入遥远的回忆中，他十岁就被雷恩集团选中参与计划，除了要应对每天残酷的人体实验外，也是要定时上课的。
“我们有专门的教室，合金的墙体、合金的门，上课时间全封闭，像个不透风的铁盒子一样。”这记忆都很模糊了，傅辞想不起自己每天上课的心情，想不起授课老师的面目，想不起做错题目后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对此他的回答是太久了。可林水水知道，对于痛苦的回忆，忘记才能让人更顺利地活下来。
“唯一记得的是……”傅辞微微仰头，看向枝叶罅隙间漏下的阳光，“班级里的同学总是会不断减少，一开始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直到有一天，我分化成Omega，被要求不许再去上课了。”
手心被水水捏了捏，傅辞收回视线，明明讲述着悲伤的往事，他却无所谓地笑：“没关系，我学得很快，在分化前就已经读到相当于大学的课程了。”
谁担心这个了。
林水水也笑，她快走几步绕到前方，然后转过来拉住傅辞双手，倒退着散步：“傅辞，我们去做我一开始真正想带你去做的事，好吗？”
“一开始？”
“嗯，其实我刚刚有个念头……”
两人乘坐轨道电车离开学校，在傅辞茫然的眼光里，林水水带着他一路穿街过巷，来到了步行街。她之前在这里带林云岚买过Omega抑制贴，不过这一次，她们要去路口对面。
那是一栋看起来有些年岁的低层建筑，门口挂着一个小小的木质招牌，上面画着可爱的爪爪图案，给这座古朴的建筑增添了一丝温馨。
“流浪小宝之家。”傅辞又一本正经地将招牌上的字念了出来。林水水轻笑，对上傅辞讶异的眼神。
“进去看看？”她温声说。
那种说不上来的激动又出现了，傅辞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恰逢黄昏，落日的光晕与两人偶然初见那天重叠，推开店门时，橘子色的光辉便落在门口叮铃作响的风铃上。
“你们好，要来看看小动物吗？”负责的店员难得不时机器人，见到她们热情迎上来，递给她们干净的鞋套。
栅栏里，几只爱热闹的小狗已经按捺不住地扒门，再往里看，懒洋洋的肥猫趴在玻璃窗边的吊床上睡觉，墙角的笼子里还有聚成一圈正在秘密开会的小兔子们。
“这些小动物之前都在城市里流浪，我有一阵很喜欢来喂它们。”林水水说着，看向傅辞，“我们……要不要一起领养一只？”
“可以吗？”傅辞有些不确定，养一只属于他和水水的小动物，从此，对一个小小的生命负责……在他之前的人生中还从没考虑过这些，那时的他生命悬在蛛丝上，自己都漂泊不定，而遇见水水之后，他竟然也有机会成为遮风避雨的大树了。
心思仿佛被这个念头触动，傅辞眼眶有些发热：“我想养。”
他进入栅栏，仔细挑选起来，笼子里或围栏里，各种体型、各种毛色的小动物用湿漉漉的、充满期待的眼神望着他们，傅辞脚步有些迟疑，似乎选择哪一个都是对其它小宝的辜负。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被角落一只小狗吸引。那应该是一只白狗，只是由于太瘦了，毛色泛着营养不良的浅黄，而那双眼睛格外清澈，安静地看着他们。
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了。
店员适时介绍道：“这小家伙是前几天被捡到的，当时它叼了一枚包子，正在被店老板追打，它的后腿有伤，不能久站，所以大多数时候都这样趴在这里。”
一只宁可被打断腿也要吃到包子的小狗，这种为了活命不择手段的样子倒是跟某人很像。林水水想着。
白色的、被欺负的小狗，就像林水水之前收养的团团一样。傅辞想着。
他蹲下身，隔着笼子看着那只小狗。小狗似乎感受到了他目光中的某种信号，没有躲闪，反而小心翼翼地、慢慢地站了起来，凑近笼门，轻轻嗅了嗅他伸过去的手指。
没有叫，没有摇尾巴，只是那样安静地、带着一点点试探地靠近。
傅辞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抬起头，看向林水水，眼神里的犹豫渐渐被一种坚定的温柔取代：“它……好像有点瘦。”
林水水蹲到他身边，也伸手去逗弄那只小狗的下巴：“嗯，我们可以把它带回家，好好喂它，让它胖起来。”她看着傅辞，“你喜欢它，对吗？”
傅辞点了点头，指尖轻轻碰了碰小白狗湿润的鼻尖：“嗯，我想……让它过上幸福的日子。”
办理领养手续很顺利。
晚上回家的时候，傅辞怀里多了一只毛茸茸的小狗。那只小狗瑟缩着、抬头寻找傅辞的目光，湿漉漉的眼睛里都是他。
这只小狗正全心依赖着自己的新主人。
“谢谢你水水，今天我很开心。”傅辞抱着小狗，抬起头看向身边的女孩。
林水水忽然觉得他和那只小狗的眼神很像，正全心地依赖着自己。
心里暖融融的，而夜风却有点凉。进入楼道前，林水水将傅辞的外套领口拢了拢，看着他道：“给小狗取一个名字吧。”
“我来取？”傅辞想说这是他们两人的小狗，但看着林水水鼓励的眼神，他不忍心拒绝，认真想起来。
“嗯……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傅辞说着，黑色的眼眸仿佛蕴出温柔的水意，“就叫苔花吧。”
“很好的名字。”林水水看见他笑，自己心底也软成一团，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比起顺从与逗弄，她更希望傅辞开心。
“你知道吗，今天的学生时代体验日还差最后一步。”林水水看着傅辞说道。
“哪一步……？”
没等他问完，林水水已经伸手带过他的腰身，将人揽在怀中。她们躲在楼道门口吻住了唇。放学的路上、分别的前夕、无人知晓的角落……一吻终了，林水水喘着气捧住傅辞的脸：“最后一步是早恋，不要被人发现哦。”
……
林水水回味着傅辞刚刚嘴唇的柔软，回想着他涨红脸的羞涩，心情颇好地打开自己家门。然而，门一开，却看见林云岚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简直想关上门重新打开，如果不是自己打开的方式出了错，林云岚怎么可能露出这幅被人欺负了的表情？
“林云岚，你干嘛呢？”林水水忍不住打破沉默。
林云岚一抬头，眼睛红红的。
卧槽？林水水慌了。
“不管你是谁，赶快从我哥身上下来！”
第55章 第 55 章 谁干的？
林水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幅样子, 爸妈还没回来，林云岚一个人坐在沙发角落，只开了一盏落地灯。
昏黄的灯光把他瘦削的影子打在墙上, 不知他回家多久了, 却连衣服都没有换, 黑色的军装制服穿得乱七八糟, 领口系错了扣子，腰带也只是斜斜挂在腰上, 战术腿环一只扣着, 一只解开, 头发凌乱, 眼眶泛红……
见到林水水，林云岚愣神片刻, 眼眶更红了些，竟然抬手捂住了后颈：“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不然呢？”林水水感觉一股气压直冲脑门, 林云岚这幅样子, 简直……简直就像是被谁给糟蹋了！
“你你……你这是！”她话都说不清楚, 两步冲到沙发前, 直接要去抓林云岚捂住后颈的那只手腕, “捂着脖子干什么？给我看看！”
“没什么啊。”林云岚不愧是突袭科的王牌, 躲闪的动作灵活又不失随意, 甚至还能顺手去拿杯茶几上的果汁, “我现在心里很乱，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我现在心里才乱好吧！林水水简直要抓狂了：“我数三个数，把手放开！”
“不。”
“一……二三！”林水水像猫扑老鼠一样猛然朝林云岚发难，可林云岚却恰巧颓废地往沙发上一躺躲开了袭击。那双忧郁的灰色眼睛放空地盯着天花板：“别闹，我还没有想好怎么跟你开口。”
——这种事能想好就怪了！林水水一计不成又施一计, 赌气一般突然起身，作势朝卧室走去：“你不说算了，以后什么也不要跟我说，你的那些事我根本都不想知道。”
沉默。林云岚躺在沙发上静静看天花板，不发一言。
越是这样，林水水心中越是没底，平时一句话茬都不让的林云岚今天居然能忍住不嘲讽她，这是受了多大的打击？
不给我看是吧——
“我偏要看！”林水水虚晃一枪，忽然折返，一只手擒住林云岚手腕，另一只扳过他的肩膀，瞪圆了眼睛探头看去。
一看不要紧，她登时感觉眼前一黑，差点跌坐在地毯上。只见林云岚白净的后颈上印着整整齐齐两排牙印，新鲜的，还渗着血呢！
“谁干的？”林水水借着姿势占优，把林云岚按在沙发上逼问。她沉着脸色，目光幽深，视线落在后颈的牙印上，伤口咬得很深，完全不带怜惜一般。
她眼眶蓦地一热，咬牙耐着性子问：“是严霜微吗？难道她没征求你的同意？干什么咬这么用力！”
“唔……什么伤口？”林云岚声音变得含糊，抓着沙发靠枕想要坐起来。
“你别含糊其辞！”林云岚刚要爬起来，又被林水水推着按在沙发上，“她欺负你了？她强迫你了？你倒是说呀！”
“放手，我……我想……”林云岚脸色忽然变得惨白，半个身子探到沙发外面，“我想吐。”
孩子都有了？！林水水目瞪口呆，好半天过去，直到听见林云岚干呕了两声，这才哆嗦着手扶着他坐起来。
林水水双手按在林云岚肩上，认真看着他的眼睛，痛定思痛：“哥，你放心，就算严霜微家背景深厚，我也要去给你讨个说法！”
“别去！”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护着那个Alpha？”
“……不是她的错。”
“不是她？！”
还有比这个回答更糟糕的情况吗？林水水觉得自己浑身血液在倒流，眼前的林云岚顶着血淋淋的牙印，看起来憔悴又无助，一只手撑在茶几上，掐着太阳穴，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按在翻腾的胃部。
“我想吐是因为喝了酒。”他开口，嗓音低沉：“今天下午突袭科庆功宴，学弟学妹轮流敬酒，我刚喝了几杯，忽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结果一醒来就被……”
咣当一声，防盗门被狠狠甩上，林水水已经冲出去了。
林云岚茫然地抬头看了一眼，又困倦地缓缓在茶几上趴下。这孩子，给我倒杯水再走呀……
林水水等不及，她觉得自己光是听林云岚说那几句话就不行了，仿佛被人打了几拳似的眼冒金星。
但她去找谁呢？
冲出家门，林水水深吸一口气，摸出钥匙打开隔壁的房门。
“傅辞我跟你说……”
话音戛然而止。
傅辞显然刚洗好澡从浴室里出来，他赤着脚，浴袍系得松松垮垮，湿润的黑发还在滴水。
他自然也没料到林水水会突然闯进来，吓了一跳，下意识抓紧了浴袍领口，白皙的脸颊和裸露的皮肤瞬间染上一层绯红。
“水、水水？你怎么……又过来了？”他声音都结巴了，下意识想找东西遮挡，然而被她看着，傅辞莫名一步都迈不动，刚到家的苔花在他身边嗅来嗅去。
林水水也瞬间僵住了，满腔的怒火和焦急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视线不受控制地扫过傅辞湿漉漉的锁骨、脸颊发烧，心如鼓擂。
氤氲的水汽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着沐浴露的清香，傅辞身上的Omega信息素也仿佛被水汽蒸腾出一缕明显的甜。
“穿鞋子啊。”林水水抱怨了一句，直接上前将人横抱起来，朝卧室走去，苔花颠颠地跟在两人身后，很快被关上的卧室门阻挡了脚步。
林水水在傅辞低低的惊呼声中将人放在了床上。
离得近了，那种香甜更甚，她目光发直，看着傅辞的脸，一时间只觉得他格外好看。焦糖味道混上了些许鸢尾花的清香，傅辞眨了眨眼，视线缓缓失了焦距，他浴袍散开，仰躺在床上，伸手揽住林水水的脖颈，抬起头去够她的嘴唇。
然而，就在即将接吻的时候，傅辞意乱情迷地低声问：“水水，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一句话，仿佛拉响警报，直接将林水水从信息素的漩涡中拽了回来。
她动作停住，旖旎气氛顿时消散，林水水神色变了几变，最终拿过床头的浴巾帮傅辞擦干头发：“是为了我哥。”
“林云岚？他怎么了？”
“我哥……我哥他……好像是被人欺负了。”林水水眼看着傅辞露出质疑的神色，这也正常，毕竟一般认识林云岚的人，都很难想象他被欺负是什么样子。
可是，想到林云岚此人，在联赛里被那样针对都没受一点影响，而今晚却眼眶红红，林水水实在放心不下，于是把自己回家后的所见所闻都跟傅辞复述了一遍。
“你说，我去找谁算账呢？总不能告诉严霜微，万一我哥真被……那她……”
“嘘。”一根手指轻轻压在她的嘴唇上，林水水垂眸，看到傅辞沉静的眼睛。
傅辞柔声安慰，声音带着一种能让人镇定下来的力量：“别慌，既然是突袭科的庆功宴，或许可以问问卫乔？在你哥喝断片的那段时间里，她有没有看见发生了什么。”
“放心吧，”好看的双眼微微弯了起来，“你哥那么厉害，不会轻易被人欺负的。”
第56章 第 56 章 学长他……
通讯响了几声才被接起, 卫乔一开口就是半死不活的语气：“喂？干嘛？”
“你怎么也醉醺醺的？”林水水心里更没底了，“你们突袭科的聚餐正经吗？”
“什么你们突袭科，是我们突袭科。”卫乔趴在小酒馆的桌子上, 看窗外人来人往, 手中易拉罐在桌上轻轻敲击, “有事说事。”
“呃, 是这样，我哥今天回来情绪不太对, 他说他喝多了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想问你知不知道什么细节。”
哗啦, 听筒里传来捏爆易拉罐的声音, 林水水一顿，与傅辞对视一眼。
“细节我不清楚, 但我看到……”卫乔深吸一口气，话锋一转, “林水水, 你不是故意来气我的吧？明知道我喜欢你哥, 现在我心情非常沉重！”
“到底怎么了, 你快说啊！”林水水恨不得顺着通讯信号直接穿过去撬开卫乔的嘴！“他今天难道不是一直跟严霜微在一起吗？”
“这倒不是。”卫乔哼道, “严霜微学姐一进沉星园就撇开了学长, 中间学长还找过她几次, 但都被其他人拦住, 说是学姐正在谈事情，很重要，不能被打扰。一开始还好，几次三番下来，学长脸色都不好看了。”
“怎么可能？”林水水简直不敢置信, 他们俩不是应该还在热恋吗？莫非就连林云岚这种风骚人物都免不了被Alpha追到手就弃如敝履？
“我果然还是应该找严霜微算账。”她难得不冷静，却又被傅辞拦住，后者摇了摇头，示意她继续听。
“或许是心情不好吧，云岚学长根本不拒绝学弟学妹的敬酒，我也去敬了一杯，本来看到他跟我碰杯我还很开心呢，结果……”
酒杯刚沾上嘴唇，林云岚动作一顿，忽然像被剪断提线的木偶，直接闷头朝下栽倒。
“学长！”卫乔吓了一跳，正要伸手去扶，一个力道从身后揽住林云岚的腰，把人带了过去。
是严霜微。
她神情严肃，垂眸看了一眼昏睡过去的林云岚，那冷淡的目光又落在卫乔身上。
“我……我只是普通敬酒，学长的杯子我碰都没碰过。”卫乔一时间又尴尬又心慌，连忙撇清关系，“学，学长他怎么了？”
“没什么。”严霜微侧头看，林云岚已经靠在她肩头睡死了，纤长的睫毛投下阴影，眼下一片艳丽的绯红。
她抬手把林云岚眼睛捂住，看回卫乔时的目光虽极力克制，但仍流露出一丝责怪：“云岚他不能喝酒，算了，是我没看住他。”
“你们继续玩吧，我带他去醒醒酒。”严霜微朝大家说完，弯下腰捞起林云岚的膝弯，抱着他离开了沉星园。
不知是不是严霜微步伐轻晃打扰到了林云岚的高品质睡眠，走到小路上时，原本熟睡瘫软如面条的人忽然不满地蹭了蹭，抬手搂住严霜微的脖颈。
“……别动。”他在严霜微耳畔低语，热气像是在挠人痒痒，对方被激得缩了下肩膀。
本以为他是醒了，可是再等下文时，却见他舒舒服服枕在她的肩上，嘴角翘起细微的弧度，眼睛却还是闭着的：“不要跑，让我闻闻。”
他嘴唇还亮晶晶的沾着酒液，迷迷糊糊说出这样的话来。严霜微心跳得厉害，周遭的温度都仿佛跟着上升，却还是问：“林云岚，你做梦了吗？”
“是梦吗？”他含糊地说着，微凉的额头抵在严霜微温热的颈窝，嘴唇蹭过她的锁骨，因着困顿，说出的话都不似平时凌厉，带着与他气质不符的黏软，“怪不得，那我就……更不需要克制了。”
“不克制？你要干什么？”
“报复你。”他不甚清楚地应了一声，低头咬住严霜微的锁骨。唇舌并不用力，与其说是报复，不如说是缠绵。湿润的舌尖一触而过，又转而换了个位置，就这样一路顺着肩膀脖颈啃咬下去。
“标记你。”林云岚含住严霜微耳垂时，喉结微动，略有些不满地哼道，“叫你不理人。”
与清香酒液一同逸散的还有薄荷汽水的味道，他的信息素一经释放，衬得比夜色更凉。严霜微措手不及。
明明他们已经完成过标记，信息素不是那么容易逸散的，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林云岚故意释放信息素，在勾引。
“……你清醒吗？”严霜微脊背挺直，脚步逐渐加快，隐隐感觉自己的信息素也要失守，“这是外面，不要闹。”
“我没喝多。”林云岚反驳得利索，人却明显愈发迷糊，挣扎着要从严霜微怀里跳下去，“我怎么在飞？不行……我还没考飞行执照，我们下来说话。”
他本来就不算小鸟依人，再一乱动，严霜微差点站不稳。她连忙用力搂住，凑近了威胁：“再乱动就逮捕你。”
林云岚一怔。
“乱释放信息素也逮捕你。”严霜微呼吸隐约变得深重，在林云岚耳边轻声说着。
信息素？林云岚慢半拍的神经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义，露出茫然的神情，“是你的味道，你的信息素。”
他埋首在严霜微发间，深吸了一口气，平淡无波地陈述：“我喜欢。”
到底谁会觉得烧焦的木头味道好闻？也只有他会抱着自己猛吸。严霜微心下变得柔软，刚好也走到车前，便打开车门，将林云岚轻轻放在副驾上。
她弯下腰去帮人系安全带，对方还抱着她不撒手，严霜微对醉鬼无奈，温声哄道：“别揪着我的头发了，乖，放手。”
“放不下。”林云岚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指尖顺着她的外套缝线，一路划拉到胸口的校徽，那只手在上面不老实地拨弄，醉意朦胧的眼眸像被水洗过的玻璃珠，“不是要逮捕我吗？怎么还不动手？”
他抬眼，目光蛊人，竟是乖乖递上双手，一副等着被戴上手铐的模样。
严霜微见不得他这样，每次他露出这种表情，她的心底就隐隐发痒。
“我是谁？”她忽然问。
林云岚偏了偏头：“交警吧。”
“哦？”出乎意料的答案，严霜微气笑了，林云岚今晚这番是几分醉几分真？难道他醉酒后认不清人也敢毫不设防地泄露信息素吗？
掌心猛然发力按住他的胸口，严霜微将人按在靠背上，弯腰欺身紧盯着他：“我再问一遍，我是谁？”
胸腔震动，林云岚哼笑，他似乎有些困了，眼睛缓慢地眨了眨：“阿sir，你好凶啊。”
……我还能更凶。严霜微当即将林云岚上衣推上去，解开他的腰带，然后缠了几圈将他双手捆紧。她拽着皮带的一端，挑起林云岚的下巴：“你被逮捕了，今晚我就让你知道醉酒的后果，看你还敢不敢再喝。”
跑车如离弦之箭般嗡地一声弹射出去的时候，林云岚已经在副驾上睡成一滩泥。
等他再醒来，意识缓缓回笼，他先是发现自己趴在陌生酒店的大床上，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后有人。
“谁……嗯。”一开口就是不成调的声音，林云岚脸色涨红，浑身绵软无力。
他头脑有些发懵，想要起身，却发现竟然动不了。眼前视线晃动，后腰被人按着。
林云岚想要挣动，双手却被皮带捆在身后，是个极其专业的绳结，手臂发麻，使不上一点力气。
身后那人一声不吭，只埋头苦干。
究竟是谁？他死死咬着嘴唇，几乎连喘气都不得空闲。
酒精还没完全代谢干净，林云岚头脑依旧昏沉，每每被掐着后颈，口鼻闷在松软的被子里，他眼前都一阵阵漫过晕眩的黑雾。
一只手从身后绕过来，托着他的下颌迫他抬起头，林云岚眼珠上翻，刚清醒的意识又陷入昏沉。
以前确实没有这么放肆地勉强过他，不过看他这幅沉沦的样子，更气他毫无安全意识地乱喝酒了。
我就应该给他标记得深一点、重一点，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有了伴侣，要让所有人不敢招惹，保持距离。
严霜微这样想着，低头在他浅浅痕迹还未完全消退的后颈上轻嗅，然后咬了上去。
“！”
身下人发出一声哭腔，被缚在身后的手攥紧了。
该给他教训的。可心里想得却与做法不符，严霜微到底还是不舍得，她只轻轻咬破点油皮便想结束，异变就在此时发生。
身下那具被用专业军方手法捆绑的身体骤然绷紧，原本应该失去力气软如烂泥的人猝不及防发难！
柔韧腰身弯折，林云岚不需要解开双手，只用身体带动翻转的力量，便直接将一心投入标记的严霜微掀翻到床下！
扑通一声闷响。
本应是非常漂亮的一记反击，可林云岚酒劲儿未退，对身体的精准控制受到影响，他本人也随之一起摔了下去。
后背砸在身后之人的身躯上，耳畔传来一声痛哼，林云岚这才觉得声音有些耳熟，可是他现在无心分辨。
因着原本正在被标记的动作，他的后颈重重磕在身后之人的唇齿中，最脆弱的地方被重击，难以言说的酸胀痛楚顿时炸开——
“云岚，你还好吗？”
熟悉的声音响起，林云岚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他刚刚梦中的人影，严霜微嘴角还沾着他的血迹。
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刚刚在身后努力耕耘的人是严霜微？
身体骤然放松下来，意识也随之朝黑暗沉去，昏迷前的最后一句是林云岚在抱怨：“……霜微，下次玩情.趣之前能不能通知我一声？我脖子真的好痛。”
……
“然后呢？”林水水追问，“严霜微把我哥带出酒吧后发生了什么？”
“细节暂不可考！”卫乔气得大吼一声，反应过来后连忙向周围顾客赔罪，她单手拢住终端，压低声音：“林水水，你真把我当变态啊？她们两个开/房我怎么会知道细节？”
“那你说的这些不就都是废话吗？我哥到底为什么一反常态情绪失控？他哭什么？”
一墙之隔的邻家，林云岚趴在茶几上等林水水回来，他不知道自己刚刚哪句话把她气走了。
卫乔：“感动的吧。”
但他确实还没想好怎么跟林水水说。
林水水：“感动？”
“是啊。”卫乔重重地叹了口气，“学长他……”
林云岚伸出左手，目光落在中指上，他没撒谎，自己被灌酒后断了片，结果一醒来就……
卫乔：“被求婚了。”
手指上，一枚钻戒折射着落地灯昏黄的光，无比闪耀。
第57章 第 57 章 我做好了跟你共度一生的……
林水水呆住了, 卫乔的回答与她的设想大相径庭，虽然是好事，但她也被冲击得久久回不过神来。
“你是说……我哥那个臭屁的家伙被人求婚了？！”
“唉, 我都没有想到, ”卫乔语气酸酸的, 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甘, “严霜微看起来古板冷漠，却肯花那种心思, 她早就布置好一切, 还让大家都瞒着云岚学长, 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我负责的就是三号点位的烟花……”
……
林云岚再次醒来的时候，感到凉爽的微风徐徐吹在脸颊, 发梢被风吹得在眼睛旁边扫来扫去，痒痒的。
他睁开眼睛, 发现扫在自己脸上的不是他的头发。
他正斜斜靠在严霜微的肩头, 被她一只手揽着, 两人坐在江边的长椅上, 严霜微的发丝还带着一点未散尽的松枝气味。
视线微转, 沿江点着银色、黄色的小灯, 星星点点, 像聚集在一起的萤火虫, 江边郁郁葱葱的树只在夜色中投下轮廓剪影。
严霜微似乎还没发现他已经醒了，她目视前方，远眺着江水，不时拿出一小罐驱蚊剂在昏睡的林云岚身上“嗤嗤”地喷两下。
耳机里传来突袭科同学的声音：“老大，他什么时候醒呀, 我们都准备好了。”
严霜微悄声回复：“再等一下，他今晚喝了不少酒，我怕叫醒他会头痛。”
“嗯……你在和谁说话？”林云岚困顿地声音响起，揉着眼睛坐起来，如果不是醉酒，他鲜少露出这么不设防的茫然。
严霜微连忙收声，只是看着他。
身上披着的衣服随着动作滑落，林云岚这才看见自己身上还盖着严霜微的外套。他见状笑了笑，拾起衣服披在严霜微肩上：“怕我冷？”
“云岚……”严霜微嘴唇动了动，刚刚他睡着的时候不觉得什么，现在他醒了，竟后知后觉有些紧张。
江边的夜灯倒映在水里，像碎了一地的繁星，此地寂静无人，是告白的好时机。
严霜微正要开口，林云岚却忽然凑近，眼里透出些狡黠，低头嗅了嗅刚刚被他亲手披在肩上的外套：“我们两个人的信息素混在一起，味道还挺好闻的。”
什么？严霜微面对突然凑近的林云岚，心跳不争气地急促起来，她克制着在他修长白净的脖颈上咬一口的冲动，却听到林云岚声音蛊惑，在自己耳边用气声问：“是不是觉得刚刚的玩法还不够刺激，所以……想在外面？”
林云岚温热的气息拂过严霜微耳廓，像羽毛搔过心尖，那双不笑时总是显得压迫的浅灰色眼眸，此刻盈满了暧昧与沉迷。他温热的双手握住严霜微的腰，仿佛将要放纵自己朝她倾倒过去：“可以呀，趁我现在喝醉了，没法反抗，你想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都行。”
啪地一下，严霜微关闭了耳机电源开关，耳蜗内持续不断的电流声消失，于是全部由林云岚的呼吸填满。
林云岚已然靠在她身上，视线向下一扫就能看见他后颈新鲜的牙印，这么深的伤口，他都不怕痛吗？怎么还敢不断招惹Alpha……
“你心跳好快。”林云岚直言，他忽然抬头，眼里氤氲着笑意，“耳机里也没声音了，你在偷偷准备什么？撒谎的话可是会被我发现哦。”
眸色一沉，严霜微扣住林云岚的手，猛然翻身将他压在长椅上，她一只手从身后托着他的后脑，倾身逼近。
视线紧紧盯着对方映着水色的眼眸，严霜微心跳变得更快、更急：“反应力差成这样，我还以为你装醉在试探。”
“看来你的确有事瞒着我。”
即使喝醉了酒，林云岚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严霜微问：“你很在意？”
林云岚闻言别开视线，斟酌着开口：“也还好吧，其实……唔。”
深重的吻砸下来，严霜微按着他的后脑不准他躲开，贪婪地汲取着他的气息，也堵住了只说出一半的话。
林云岚仰着头，配合地张开齿列，任凭她的舌尖侵略，直到肺叶中的氧气愈发稀薄，搂住她腰背的手才紧抓住她的衣料，闷哼了两声。
新鲜空气涌入，严霜微面带酡红地放开他，稍稍喘着气：“现在呢？再说一遍，你是不是很在意？”
“不在意。”答得飞快，他肯定是故意的。
左右四周都没人，耳机电源关闭，配合她的同学们都在百米外各自的点位上蹲守，谁也看不到这方小小的躺椅……
严霜微轻笑，一只手从林云岚衣服下摆探进去：“看来，是你觉得刚刚的玩法不够刺激。”
“我不否认。”林云岚屈起一条腿，玩味地看向上方的女人，“只是摸吗？”
……真是越来越不矜持了。
夜风习习，两双眼睛视线交缠，若玉念能凝成实质，几乎都是能将对方五花大绑锁在身边的占有欲。
严霜微低下头，贴上林云岚被江风吹凉的脸颊：“只要你喜欢。”
他们很快又吻在一起，江水被夜风吹拂出一层层波澜，严霜微的心里也随着林云岚的喘息与闷哼泛起涟漪。
她总觉得林云岚是反叛的、自由的，他也因此是迷人却飘忽不定的，是自己在追逐着他。
林云岚被吻得一塌糊涂，只觉得严霜微这一次特别用力，逼得他不断露出难以抑制的声音。
难道是因为在外面吗？
冰凉的长椅，广阔的江面，还有江畔那座兢兢业业的钟楼，等下到了午夜十二点，钟声响起，江畔也要熄灯了。
到那时，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她会怎么做？
……会做更过分的事吗？
林云岚心里痒痒的，他看着严霜微，性格、外貌、家世……如同标尺量过的优秀人生，如今被自己掺和了一脚。
他知道，自己总是在她面前大放厥词，拉着她做不符合常规的事情、一切一切，都是希望严霜微打破那道标尺，与自己真真正正站在同一边。
想要证明什么、想要确认什么。
这样做到底好不好，严霜微愿意还是不愿意，他其实并不十分托底。但他唯一能做的还有什么呢？不过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当——当——当——”
古老钟楼的指针不知不觉已经重叠在一起，浑厚钟声在夜色中回荡，江畔所有灯光齐刷刷熄灭，整个世界骤然陷入一片黑暗。
林云岚闭着眼，正任凭严霜微舔吻自己的下巴和喉结，忽然，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声，薄薄的眼皮感受到了斑斓的光晕，轰地一声炸开。
他诧异地睁开眼，第一束烟花在夜空中绽放，金色的光芒如瀑布般洒落，瞬间照亮了江面，紧接着，更多烟花接二连三地升空，比夜灯璀璨、比星河绚烂。林云岚怔怔地望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烟花雨，一时间忘了反应。
身上的人不知何时起身，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直到已烟花为背景的夜空浮现出规则的光点，那些光点又组成文字——林云岚呼吸一滞，浅灰色的眼睛因震惊而睁大——只见那些光点不断变幻，排成了一句话，【Marry me。】
“请允许我向你求婚。”严霜微有些忐忑地开口，烟花的光芒在她眼中跳动，她拉过对方的手腕，“我并不是一个擅长浪漫的人，这个求婚计划也是背着你和朋友们商量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做好了跟你共度一生的准备，我想，不论未来如何，是好是坏，只要身边的人是你，我就有继续前行的勇气，你呢？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指尖一凉，还没等他点头，严霜微已经把戒指套在了他的手上。
有这么紧张吗？林云岚想笑，眼睛却莫名湿润了。他朝严霜微晃了晃戴着钻戒的手，目光温柔流连在她脸颊上：“已经被你套牢了，你说呢。”
烟花仍在绽放，这一夜，所有的迷惘与担忧都在江风中消散了。
……
“这么说，我哥他没事，一切都是误会。”林水水有些尴尬，亏她刚刚还那样揣测严霜微，结果是她哥自己不争气！
挂断通讯，林水水朝傅辞抱歉一笑：“早知道就不来打扰你，这么晚了，害得你跟我一起担心。”
“这有什么，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傅辞说得诚恳，“不管怎么说，云岚哥没受到伤害就好，他现在是Omega，你多关心点不会错的。”
“Omega很容易受到伤害吗？”
“嗯……”傅辞还在思考，林水水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抹掉发丝滴下来的水迹，她声音温和：“既然如此，我是不是也要多关心你才行。”
傅辞一怔，愣神的功夫，林水水已经从浴室拿来宽大的毛巾，盖在他的头顶，帮他擦起头发来。
两人坐在沙发上，林水水道：“有机会我也向你求婚吧，傅辞。”
什么？傅辞心跳漏了一拍，这种事怎么就这样说出来了。求婚……他虽然向往，但总觉得是与自己生活很远很远的东西。就算是时至今日，他和水水坐在同一张沙发，亲密地擦着头发，他也总觉得像镜花水月，没有实感。
林水水还在闲聊：“你喜欢什么样的求婚仪式呢？喜欢被大家看到、祝福的公开求婚，还是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私人仪式？”
“我……”
“无论什么都可以，到时我挑一个良辰吉日，把你介绍给我的爸爸妈妈认识。”
“这么快？”傅辞惊讶的神情从宽大的毛巾下漏出来，“我……我还没准备好，私家侦探毕竟不是正规职业，不知道伯父伯母会不会认可我，而且……”
“放心吧，你最近不是在准备考甜品师证吗？就跟他们说你是糕点师好了，反正日子还长呢。”
“真的吗？”
“我保证，我爸妈很开明的。”
两人闲聊一阵后，林水水想起家里那个喝醉了酒、柔弱可怜又无助的哥，只得跟傅辞道别。
今日之事是个乌龙，她心情轻松不少，甚至从傅辞家走出来、关上门都还在哼歌。
然而，这边防盗门刚关上，林水水一回头，歌声戛然而止。楼梯上，两个熟人正看着她，大眼瞪小眼。
“呃……爸、妈？”林水水弱弱道。
林晚视线上移，扫了眼门牌号，又下移，回到林水水脸上：“水水，你怎么从别人家出来？”
周琰探头朝那户人家看，好奇道：“住里面的人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