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丞相×皇帝17 臣也不想叫陛下为难……
时玉双手抱着顾南星, 一双乌黑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顾南星手中的铃铛看。
顾南星又轻轻晃了晃,给时玉听它的声音。
半晌后,时玉点了点头。
“那你下次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才可以出来, 好吗?”顾南星看着时玉。
时玉再次点了点头。
“但是你出来之后,不可以再乱杀人了, 好不好?”顾南星继续和时玉商量。
然而,时玉这次却是摇了摇头。
顾南星顿时觉得有些头疼:“为什么拒绝我?”
他现在有点担心在这件事上玉儿很难答应自己。
“危险。”时玉皱起眉头:“所有人,都是坏人。”
“坏人都被我赶跑了,以后有我在,你很安全,放心。”顾南星拍拍时玉的背, 轻声哄他。
时玉抬眸看着顾南星:“真的吗?”
“真的。”顾南星回答得非常笃定。
时玉垂下双眸, 沉默了许久,顾南星以为他这是不肯答应,正准备换个方式来和他谈条件, 他却松口了。
“那我,答应你。”时玉说道。
顾南星有些惊喜地看着时玉, 忍不住抬起手, 用手指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蛋。
“但是有一个你可以帮我杀掉他吗, 他总是欺负我。”顾南星突然又用撒娇的语气对时玉说话。
“谁?”时玉问得很快。
顾南星笑了一声, 直接和时玉描述起了吏部的常尚书的长相。
“他的头发是花白的,下巴上有一个窝……”
顾南星把常尚书的长相详细地和时玉描述了一遍,时玉也听得认真。
最后, 顾南星又说道:“下次见到他, 我会叫你出来的。”
“一定要叫我。”时玉不放心地强调道。
顾南星笑着道:“放心,哦对了,今天我们的对话是秘密哦, 不可以告诉你身体里的另外一个人。”
虽然等时玉的主人格回来之后应该也不会记得他们说过什么,但为了以为以防万一,还是和玉儿交代一声吧。
不过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好。”时玉还真的答应了顾南星,搞得顾南星都是惊讶不已。
接着时玉突然又说道:“你,提了很多条件。”
“有吗?”顾南星说道:“那作为交换,你想要什么?”
他知道时玉说这话的意思肯定是他也有什么想要的,否则就不会这么说。
“那我想要,你每天抽出半个时辰陪我说话。”时玉说道。
过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如果你来的话,不来就算了。”
顾南星知道时玉的意思是如果他晚上进宫的话,就抽出半个时辰的时间陪他说话。
毕竟他不是每天晚上都在宫里的。
“可以啊。”顾南星答应得很快。
他还以为会是什么很难做到的要求呢,没想到就这。
见顾南星已经答应了,时玉就没什么要说的了,只默默地将他抱紧。
顾南星抬手轻轻抚摸时玉的头发,看着在月光下显得波光粼粼的湖面,正要再和时玉说点什么,突然感觉到时玉靠在自己怀里原本还有些僵硬的身体突然放松了下来。
整个人就就这么倒在了他的怀里。
“怎么了?”顾南星很快低头看向时玉。
这才发现时玉竟然靠在他怀里睡着了,或者说是晕了过去。
顾南星无奈地笑了一声,稍稍调整了一下时玉的姿势,让他能更加舒服地靠在自己怀里,然后就这么坐在亭子里,安静地欣赏起了夜景。
等了没一会儿,时玉就醒了。
“唔……”时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从顾南星身上坐起身来。
“陛下醒了?”顾南星嘴角带着笑,一脸温和地看着时玉。
时玉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脑袋,一脸茫然地看着顾南星,又看了看四周,最后重新看向顾南星。
“我怎么会在这里?”时玉问顾南星。
顾南星语气平静地开口:“陛下犯病了,臣怕您伤及无辜,就把您带到这里了。”
虽然其实已经伤及了。
“我发病了?”时玉顿时愣住了。
为什么这次发病结束后一点印象都没有,以前好歹多多少少能记得一点的。
“是啊,就是发病了,陛下你……”顾南星缓缓开口。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时玉突然一脸着急地抓住他的两只肩膀。
“那你没事吧,你没受伤吧?”时玉神色紧张:“下次不要在我发病的时候靠近我,我发病的时候,你就跑得远远的,知道吗?”
见时玉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串话,顾南星神色有些恍惚地看着他,然后笑了一声。
时玉顿时就皱起了眉头:“你还笑?真的很危险的知不知道?”
“说起来实在是很奇怪……”顾南星慢悠悠地开口。
“什么?”时玉有些疑惑。
顾南星装作一脸惊讶的样子:“陛下虽然发病时会攻击他人,但是竟然不会攻击我耶?”
听到这话的时玉顿时呆住了,显然也是有些不太相信。
“真的真的。”顾南星抓着时玉的手,晃了晃:“别不信呀。”
“……不管怎么样,还是离我远一点吧。”时玉沉默了一会儿后,轻声说道。
“就不。”
时玉没想到顾南星会以这么任性的两个字拒绝,顿时有些恼怒:“你怎么……”
才说了几个字,顾南星便直接亲了上来,嘴唇被堵住,剩下的话也没能成功说出口。
“你……”时玉双手握着顾南星的要,语气中满是无奈:“你怎么总是不听我说话?”
“还不是因为你总唠叨个没完。”顾南星一边回答着,手指一边攀上了时玉的腰带。
时玉迅速按住顾南星的手,道:“做什么?”
“陛下不是召臣进宫来帮你治病吗,当然是看病了。”顾南星理所当然地说道。
时玉闻言顿时惊呆了:“在这里?”
这可是在外面。
“怎么了,这里风景多好啊,水天一色,一边治病一边赏景,不觉得很有意境吗?”
说话间,顾南星已经将时玉的腰带给解开了。
“哦对了,这周围除了我们就没有别人了,陛下不用担心被人看见。”顾南星继续说道。
“不行。”时玉再一次果断地拒绝了顾南星。
顾南星早就知道时玉会拒绝,因此也不意外,只是笑盈盈地看着他。
其实他也没真打算在这里做,只是想吓唬吓唬时玉而已。
下一刻,时玉突然说道:“外面太冷了,你会生病的。”
顾南星:“?”
竟然不是因为克服不了羞耻而是因为担心他会生病吗?
顾南星的心里顿时有些小小的感动。
“好嘛,那我们回去吧。”顾南星有些开心:“今天晚上,臣一定好好帮陛下治病。”
说来奇怪,自从那天接连两次发现时玉能有反应之后,顾南星和时玉都以为这不举的病应该是已经好了,但后来让时玉又自己单独试了一次,发现还是不行。
两人好一番研究,最后发现,只要顾南星在场,哪怕只是看一眼,时玉也能硬。
要是顾南星不在,只有时玉自己一个人,不管用何种外力都没用。
最后只能放弃。
顾南星觉得时玉这个不举之症需要慢慢治,徐徐图之,反正急是急不来的。
而时玉自己自然也是不急的,毕竟这么多年来一向如此。
“那你现在可以将我的腰带还回来了吧?”时玉朝顾南星伸出手。
顾南星没给,依旧把时玉的腰带紧紧攥在手里:“不,臣要亲自帮陛下系上。”
时玉无奈地轻笑一声,朝着顾南星微微张开双臂,好让他帮自己系腰带。
同时又忍不住指责顾南星:“私底下总是以君臣相称做什么,显得怪生分的。”
“礼不可废。”顾南星一边笑嘻嘻地用手臂环住时玉的腰系腰带,一边一本正经地回应时玉的话。
时玉:“……”
还礼不可废,他们两个干了这么多不该干的事情,早就是礼崩乐坏了好吗,他看顾南星就是故意喜欢这样的。
“好了。”顾南星系好腰带后,又在时玉的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你真的没受伤吧?”时玉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又问了顾南星一句。
顾南星笑了一声:“臣回去之后,可以脱光了衣裳让陛下检查,这样能让陛下放心了吗?”
听到顾南星又说出这样直白的话语,时玉顿时有些尴尬。
但却是答应了下来:“那就快点回去吧。”
说着,时玉朝顾南星伸出了一只手。
顾南星也非常懂事地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任由时玉握着自己的手,将他拉起来,一起离开。
这天晚上顾南星直接留宿在时玉的寝宫,第二天醒来就要直接去上朝。
“我靠,来不及了,来不及了……”顾南星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快急死了。
因为他发现时玉竟然已经在穿衣裳了。
他理想中的时间规划是自己出门的时候时玉应该还在睡觉的。
既然时玉都已经起来了,那这个时候群臣们想必都已经列队候好了,恐怕就只有他一个人还没到了。
想不到,以前上班天天不是踩点就是迟到,现在上朝也迟到。
正在穿衣裳的时玉看着顾南星这副火急火燎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一声,道:“急什么,等会儿我们一起去上朝就行了。”
“不行,我要先去。”顾南星一边说话一边在床头找自己的衣裳,但是没找到。
于是抬头看向时玉,语气着急:“我的衣裳呢?!”
以前时玉都会提前给他放在床头的。
时玉从一旁拿过顾南星的衣裳放在床上,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反正都已经迟到了,不急于这一时的,等我穿好之后帮你穿吧。”
顾南星才不听时玉的,拿起衣服就开始穿。
等顾南星穿好衣裳,时玉早已经收拾妥当了,正在等着和顾南星一起去上朝。
“你晚点再去上朝,让我先去。”顾南星一边匆忙地洗漱,一边对时玉说道。
时玉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就这么不想和我一起上朝?”
“我不管,反正你晚点去!”顾南星说完把手巾往盆里一丢,拿上笏板就跑了:“一定要晚点再来啊!”
时玉看着顾南星急匆匆跑开的背影,轻轻笑着,眼里透着温柔的光。
顾南星匆匆赶到的时候,群臣们果然早已经在宣政殿外候着了。
这个时辰别说他迟到了,就连时玉也是迟到了。
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顾南星发现前几天还称病告假的领导们今天都回来上朝了,一个不少,想必是私下商量过后觉得不能再这样托大下去,否则弄丢官职就不好了,于是便灰溜溜地回来了。
毕竟看时玉这架势可不像是会给他们赔罪的样子,别说赔罪了,就连给个台阶都是奢侈。
顾南星刚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定,张尚书就悄悄走了过来,并在他身边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咳嗽。
“啊,张大人。”顾南星装作刚看见张尚书的样子,对着他行了一礼。
张尚书手持笏板,用眼神将顾南星从头到脚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没什么好气地问道:“你不会是从陛下宫中出来的吧?”
“张大人,这种事不好拿出来在光天化日之下说吧。”顾南星一脸羞涩。
明眼人都看到他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了,还需要问吗?
张尚书听着顾南星的回答,顿时两眼一黑,只觉得没眼看,于是从鼻孔里重重地哼出一声,以此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既然都留宿宫中了,为何今日上朝还迟到?”张尚书继续质问顾南星。
顾南星顿时更加不好意思:“这不是……陛下昨晚太黏人了,害得下官差点连床都没能起来。”
张尚书老脸一红,伸手指着顾南星,手指还在不停地颤抖,一时间连骂人的话都找不到了。
最后只能冷声骂了一句:“不知羞耻!”
接着忍不住继续骂:“你自己迟到不说,还害得陛下也一同迟到,你这……这成何体统啊!”
顾南星一副被骂得抬不起头来的样子。
嘴上却说着一些让人想吐血的话:“这也不能全怪我啊,陛下想要,我哪敢不从,我也很无奈啊。”
“你!”
张尚书被气得无话可说,一甩袖袍就走了。
周围的其他大臣们一直都在竖着耳朵偷听两人的对话,此刻已经一个个震惊得嘴巴都张大了。
因为顾南星,一向准时的时玉今日早朝竟然迟到了。
这才只是刚开始呢,要是时间久了,该不会君王从此不早朝吧。
难道以后不仅是暴君,还要再加一个昏庸无度吗?
大臣们各怀心事地原地候着。
没多久,时玉才姗姗来迟,宣群臣入殿议政。
由于顾南星和时玉是前后脚到的,而且顾南星还是从时玉寝宫的方向来的,因此众人都有些浮想联翩。
结果众人刚进殿,时玉就直接给顾南星赐座。
“……啊?”饶是顾南星自己也是狠狠愣了一下。
他可从来没有跟时玉撒娇说过要在上朝的时候有位置坐。
想不到,他在外绞尽脑汁地给自己营造宠臣的人设,结果还不如时玉灵机一动吗?
震惊间,两个小太监已经搬了一张椅子来到顾南星身边给他坐了。
“陛下,臣实在惶恐,臣还是与诸位大臣一样站着吧。”顾南星象征性地和时玉客套两句。
时玉语气平静:“顾丞相腰部有伤,无法久站,朕特许你日后上朝都可以坐着说话,行礼也免了,想必诸位爱卿也不会有意见吧。”
说着,扫视了众人一圈,无人敢反对。
顾南星忍不住想着谁敢有意见啊,随后出言感谢时玉:“那臣就多谢陛下体恤了。”
说完,顾南星真就直接坐了下来。
众人的视线忍不住朝他投来。
很快,朝会正式开始。
以张尚书为首的那些称病告假多日的大臣都以为今日他们回来了,时玉肯定第一件事就是先关心他们的身体状况。
结果时玉根本提都没提,直接就开始了别的话题。
这让他们感到尴尬无比。
瞬间有种他们这些人闹了这么久,实际上根本无人在意的感觉。
别说在意了,时玉这段时间恐怕忙着和顾南星亲热,很是乐不思蜀呢,连六部无人管理都不在乎了。
无疑,这些权臣们已经一次又一次地对时玉失望又寒心了。
早朝进行到最后快要结束的时候,时玉还是没有提起半句和他们有关的事情。
张尚书实在没招了,只好给站在他不远处的户部侍郎使眼色。
侍郎会意,迅速上前一步,拱手恭声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说。”
侍郎立马和时玉说了张尚书等人因为生病多日告假,导致六部的事宜堆积过多的事情,说话间,殿内的咳嗽声此起彼伏,全都是那些被罚跪过的大臣们发出来的。
他们想以此来让时玉知道他病得多严重,然而,时玉却是一直都面无表情。
甚至在心里想着这些人跪上个几天就这样要死要活的,咳给谁听呢,顾南星的身体那么弱,他都没有咳,这些人倒是装上了。
户部侍郎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堆,最后又提议道:“诸位大人们今日虽然已经还朝参政,但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政务繁多,怕是一时处理不过来。”
顾南星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安静地听着他这一番话,顿时在心里一阵冷笑。
这些人不愧是把握朝政多年的老狐狸,既然时玉不给他们台阶下,他们就自己硬造一个台阶下。
现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正常情况下,时玉就应该顺着侍郎的话,说一些安抚的话,要是再谦逊一点,还可以顺便承认一下自己的错误,要诸位大臣不要寒心。
但时玉根本就不是正常人。
只见时玉点了点头,语气赞同道:“你不说朕都忘了,现在六部忙不过来,还好你提醒了朕。”
听到这话,张尚书等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难怪这么多天时玉都不肯低头,原来是等着给他创造台阶呢,不过也正常,毕竟时玉一向固执的。
总之不管怎么样,从罚跪第一日开始到现在一直都阴郁的心情总算是放晴了一些。
然而,下一刻,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顾爱卿。”时玉唤了顾南星一声。
顾南星很快站了起来,微微拱手:“臣在。”
“如今六部政务繁多,需要人手协理,朕特命你从今往后总领六部事务,六部的一切事物悉听裁决。”时玉慢条斯理地对顾南星说道。
他想起来昨天顾南星就跟自己撒娇说想要接手六部事宜,替他分担国政。
虽然他并不是很想让顾南星这么操劳,况且他身子还不好,但顾南星想要,那就顺着他吧。
此话一出,整个宣政殿内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不可置信,张尚书更是吓得差点连手中的笏板都拿不稳了。
半晌后,顾南星乖巧谢恩:“臣谢陛下隆恩,臣定当尽心竭力,为陛下分忧。”
张尚书立刻转头瞪向顾南星。
之前赐座的时候都还客套地拒绝一下,怎么这次连推脱都没有,直接就一口答应了。
很快,张尚书上前一步,对时玉说道:“还请陛下收回成命,顾丞相从未参与过六部的核心政务,怎能担此大任?”
吏部的常尚书立刻开口附和:“是啊陛下,更何况顾丞相年纪轻资历浅,让他总领六部事宜,根本无法服众!”
接着是刑部的钱尚书:“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六部的高层们都急坏了,纷纷出声请求时玉收回成命,此刻所有人的心中都是悔不当初。
早知道就不托大拿乔了,本想借此机会敲打时玉,让时玉认识到他们的重要性,结果时玉直接就要分他们的权,这谁能乐意。
时玉面无表情地听他们发言完,然后冷笑一声,道:“不是说事务繁忙,身体又不好吗,朕找个人帮你们分担,怎么又不乐意?”
“忙得过来,陛下,真的忙得过来!”张尚书急坏了,甚至都顾不上殿前失仪一般地开口:“陛下,臣虽然年纪大了,但老当益壮,再为朝廷效力二十年不是问题!”
其他人也纷纷出声响应。
时玉看着几人花白的头发,大概也是想到了他们两朝元老的身份,一时间没再说话。
张尚书见情况似有转机,连忙想继续开口。
这时候,顾南星突然开口说话了:“陛下,既然诸位大人们都觉得臣资历浅,配不上这个位置,那陛下还是收回成命吧,臣也……不想叫陛下为难。”
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委曲求全。
说完后,顾南星默默地垂下双眸,将自己的情绪全部隐藏在眼底,不敢对着时玉泄露半点。
时玉顿时心疼坏了,只觉得是自己让顾南星在朝堂上受了委屈。
张尚书眼角抽动:“……?”
第72章 丞相×皇帝18 谁给我的权力你不知道……
“此事无需再议, 朕说出去的话就没有收回的。”时玉迅速说道。
要他因为这几个死老头让顾南星受委屈,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张尚书急坏了,还想再劝:“陛下……”
“行了。”时玉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此事就这么定了, 谁再敢多言一句,朕决不轻饶!”
这话一出, 众人顿时又不敢再说话了。
毕竟要是把时玉惹急了,他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散朝吧,顾丞相随朕移步御书房。”
说完这话,时玉直接站起身就离开,众人再不甘心,也只能恭送时玉离开。
等时玉离开后, 群臣才按照等级纷纷离开。
顾南星生怕被张尚书他们堵住, 跑得飞快。
果不其然,张尚书他们就是在等他,并且脸色还都不太好。
于是顾南星将方向一拐, 故意装作没看见他们的样子,直接往御书房的方向跑去。
张尚书见状连忙快步追了上来:“哎——顾丞相, 等等——”
然而, 顾南星依旧假装没听见张尚书喊他, 步伐未停, 甚至跑得更快了。
时玉在书桌前刚坐下没多久,顾南星就匆匆跑了进来,整个人风风火火的, 把时玉都给吓了一跳。
而顾南星刚一进来, 就直接跑到时玉的书桌前,拿起上面放着的一杯茶,送到嘴边一饮而尽, 然后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跑这么快做什么?”时玉说道。
顾南星跑到时玉身边,见没自己的位置,直接就在他腿上坐下了。
时玉也顺势搂住顾南星的身体,让他稳稳坐在自己身上。
“来见陛下,当然要用跑的。”顾南星说着话,整个人还在微微喘着气。
时玉被顾南星嘴甜得笑了一声,亲昵地握住他的一只手,与他手指相扣。
“今早不是才从朕的龙床上下来吗,就这么不舍得与朕分开?”时玉问道。
顾南星笑着扭头,在时玉的唇上亲了一下:“臣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和陛下黏在一起才好。”
这话落入时玉耳中,让他觉得很是动听,整颗心都像是被填满了一般,有种说不出的安心感。
“那你还非要揽下六部那些烂摊子做什么?”时玉突然又有些不满。
“自然是为陛下分忧。”顾南星回答得很快:“臣多操心一些,陛下就能少操心一些,为君操劳,本就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义务,哦还有,臣心疼陛下,不想陛下这么忙,就只好自己忙点了。”
时玉的脸上原本还没什么表情,但听到顾南星的后半段话时,又被哄高兴了。
一时间,时玉只觉得他能得到顾南星这样的臣子……和爱侣,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
“饿了没,用膳吧。”时玉语气温柔。
顾南星摸着自己的肚子,连连点头:“早就饿了。”
“怪我,下次早朝不拖那么长时间了。”时玉说道。
顾南星:“?”
这是真要朝昏君发展啊?
用完早膳后,顾南星继续待在御书房内陪着时玉处理政务,时玉问他困不困,要不要去里面的床上休息一会儿。
顾南星自然是连连点头。
于是时玉又把奏折抱去里面看了。
但顾南星却又没有真的睡觉,而是一直趴在床上玩,也没有什么正事干,就捧着一本话本子在看,还看来得津津有味。
等时玉回过神来,才发现顾南星今天似乎在这里待了很久,到现在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时玉不禁愣了一下,随后出声问顾南星:“你今天不用去衙署应卯吗?”
以前可都是最多待上一个时辰就准时要走了。
听到时玉的话,顾南星回过神来,一把丢掉手里的话本子,翻个身,搂住时玉的腰,姿势亲昵地在他身上蹭了蹭。
“今天不去了,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哦对了,明天也是。”顾南星笑着说道。
时玉闻言不禁有些讶异:“这么好?”
“当然了。”顾南星回答得很快:“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过,而且这不是很快就要忙起来了吗,所以才要多陪陪你啊。”
虽然顾南星嘴上说着这些话,但实际上他只是为了避避风头,等过两天再去六部呼风唤雨,而最方便他避风头的地方自然就是时玉身边了。
毕竟没有谁敢来时玉面前找不痛快。
今天早朝,时玉赋予了他那样大的权力,现在想必他家的门槛都已经被上门来巴结的人给踏破了,家肯定也是回不了了。
只是苦了宝兴了,不过顾南星相信他能应付。
时玉可不知道顾南星有这么多小心思,他只因为顾南星的这一番话感到欣慰。
“这么懂事。”时玉抬手捏了捏顾南星的脸颊。
顾南星微微抬起了下巴:“当然。”
于是之后的两天,顾南星一直像个跟屁虫一样待在时玉身边。
一直想找顾南星质问的张尚书等人都快气坏了,根本拿顾南星没有办法,而时玉却觉得顾南星这是黏人的表现,对他更是宠爱有加。
两天时间过去,事情已成定局,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顾南星终于回六部衙署上班了。
这天一进门,顾南星就看到所有的同僚们都在对着自己指指点点,脸上还时不时露出一些嘲讽或鄙夷之色。
等顾南星走近了,还会立马躲得远远的,不敢与他靠近,好像顾南星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对此,顾南星只是在心中冷笑一声,没有任何反应地继续往前走去。
他早就猜到了会有今天这样的景象。
毕竟这两天的时间,足够六部的那几个高层散播各种对自己不利的谣言,最后让所有人都觉得他不是个好人,让他不能服众。
只要让他在六部施展不开拳脚,他们很快就能找到理由在时玉面前弹劾,然后收回他手里的权力。
不过不要紧,他很快就会把这些事情都整顿好的。
毕竟这新官上任的三把火他还没有点呢,现在正是时机。
顾南星来到自己的工位上坐下,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吏部尚书叫过来。
被他派去叫人的小吏已经去了许久,但迟迟没有回来,顾南星知道这是常尚书在给自己下马威,因此也不着急,就一边处理自己手头上的工作一边慢悠悠地等着。
反正总归是要来的,逃肯定是逃不掉。
他是时玉钦点的人,和他对着干就等同于和时玉对着干,常尚书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故意迟迟不来,希望他能知难而退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
等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常尚书终于慢悠悠地来了。
常尚书一脸气定神闲地走了进来,身旁还跟着那个去叫人的小吏,那小吏此时也是一脸尴尬。
毕竟顾南星让他去叫人,他叫了这么久才把人请来,他也很害怕被顾南星责罚的啊。
只见常尚书高高抬着下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进来了也不和顾南星打声招呼,直接就找了个位置大摇大摆地坐下了。
顾南星也不介意,反而礼貌地出声和常尚书打招呼:“常尚书。”
“顾大人这是在做什么?当着鸡毛当令箭?”常尚书冷哼一声,语气不悦:“真以为自己有几分颜色博得陛下喜欢,就可以在整个朝廷上下呼风作雨了不成?”
顾南星一脸平静地笑着:“下官不敢,下官只是在执行公务罢了。”
“执行公务,我倒是要看看你叫我来是要执行什么公务?”张尚书抚着胡子,一脸不屑地看着顾南星。
“唔……”顾南星一手拿着毛笔,一手拿着册子,思考了一会儿。
很快,顾南星慢条斯理地开口:“如今我刚总领六部事宜,需要对近几年来的大小事宜有一定的了解,所以我需要常尚书把近五年的候补官员轮次簿,捐纳档案,以及考功司的卷宗呈上来给我阅览。”
说完这些话后,顾南星一脸微笑地看向常尚书。
而常尚书在听到顾南星要看这些档案和卷宗后,神情顿时变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常尚书冷声质问。
顾南星笑了笑:“常大人何必如此紧张,只是发现朝廷和各地的官员流动有点奇怪,想要看看详细的资料记载罢了。”
“你休想!”常尚书冷哼:“我不可能会把这些东西给你看的,我任职吏部尚书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从来没有做过半点失职的事情,凭什么让你一个初出茅庐的混小子查账?!”
“常大人反应这么大做什么,我又没有说你玩忽职守,只是要看看而已。”顾南星依旧是一脸平静。
常尚书冷冷瞪着顾南星,放在身侧的拳头越捏越紧。
对方越是这样平静,他就越是生气。
顾南星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想给他下马威吗,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了是吧?
“你不就是想借机找出我的错处,然后去陛下面前参我吗?”常尚书愤怒地大吼:“你若是非要鸡蛋里挑骨头,我岂不是任人宰割,毕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说完这话,常尚书整个人已经是在大喘气的状态了,一半是被顾南星气的,一半是因为心慌。
顾南星没说话,只是突然将手中的毛笔置在了桌案上,发出了不轻不重的“哒”的一声。
他的动作幅度不大,却让常尚书整个人都莫名有些慌乱起来。
下一刻,顾南星突然抬眸看向常尚书,那双眼眸中是一片冰冷,一丝感情也无。
常尚书在接触到这个眼神的那一刻,顿时害怕得浑身不受控制地狠狠抖了一下,连嘴唇都变得苍白了几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从顾南星的身上看到这样凶狠的眼神。
难道他以前一直都看错顾南星了吗?
仅仅几个呼吸间,常尚书就发现顾南星的眼神已经恢复正常了,顿时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错觉吗?
“常尚书这么不敢给我看,难道是真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顾南星淡笑着问道。
“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本官一生清正廉洁,从未做过半点对不起百姓对不起朝廷的事情,我更是对得起身上的这身官服!”
常尚书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义愤填膺,要不是顾南星早已经将这个人调查得连裤衩都不剩,他还真要被这精湛的演技给骗过去了。
“既然如此,那常尚书应该不怕被查才对,我也相信清者自清。”顾南星慢条斯理地说道:“常大人放心吧,我不会揪着一点陈年旧事不放的,只要不是什么大事,我都不会深查。”
“行了,你说这么多也没用,总之你要的这些东西我一件都不会给你看的,这些资料都是吏部的机密,你没有资格过问。”常尚书冷笑一声,说道。
只要他一口咬死了不给,他就不信顾南星的手腕还真能大到那个地步。
陛下现在让顾南星总领六部事宜,也不过是一时脑热做下的决定罢了,这事就算真闹到陛下面前去了,陛下会维护谁还说不准呢。
顾南星早就知道常尚书会抵死不从,因为并没有过多意外。
只是可惜了,他原本想着常尚书要是迷途知返,他还能从轻发落呢,现在看来是没有这个可能了。
既然一切都是自找的,那就怪不得他了。
“这可由不得常大人。”顾南星冷笑一声,突然说道。
常尚书原本还想继续对顾南星进行谩骂,听到他这话,顿时愣住了。
好半晌,常尚书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巍巍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顾南星没回答他。
下一刻,几个禁军打扮模样的模样提着一个大箱子就进来了。
常尚书吓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连禁军都可以被顾南星随意差遣,陛下究竟是给了他多大的权力。
“顾丞相,这些都是从吏部的档案库中调取出的近五年来的资料,全都在这里了。”为首那人语气恭敬地对顾南星说道。
常尚书听着这话,松了一口气,又坐了回去。
还好只是调取了档案库里的卷宗,那些资料都是被他做过手脚的,自然是查不出什么问题。
“常大人,其实我刚才根本就不是在征询你的意见。”顾南星笑着对常尚书说道:“我的权力是陛下赐予的,自然可以调取六部的任何资料,不需要经过谁的同意。”
“哼,废话少说,你要查便查,反正本官身正不怕影子歪,你若是查阅完之后找不出我的错处,我定要你好看!”常尚书气哼哼地说道。
顾南星却是慢悠悠地说了一句:“不急。”
“……什么?”常尚书一脸茫然。
只见顾南星从桌案前站起身,慢慢地走向那个大箱子,两个禁军立刻把箱子打开了。
顾南星从里面随意地取出一本册子,慢慢翻看,突然嘴角勾了勾:“五年时间,人员变动如此频繁,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点东西拿来给我看?”
“本来就只有这么点!”常尚书顿时炸了,冲着顾南星大喊:“顾南星,你还敢说你不是针对我!”
话音刚落,又有一群禁军走了进来,这次他们直接一口气搬进来了五六个大箱子。
一时间,常尚书的脸色都变得苍白无比。
“顾大人,这些是从常尚书家中的书房里搜出来的吏部卷宗。”
“嗯,知道了。”顾南星点头,应了一声。
“不!”常尚书迅速站起身想要冲上前去:“不是的!”
听到这些东西是从他家里搜出来的那一刻,常尚书早就已经吓得魂都飞了,毕竟这些东西会出现在他家中就已经是重罪一条了。
常尚书刚想冲上前,就看到了两把横在自己面前的长剑。
只见两个禁军正冷冷地看着他。
常尚书顿时害怕地连连后退。
那些搬了东西进来的禁军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在旁边整齐地站成了一排,还有两个在把常尚书按坐在了椅子上后,就分别一左一右地立在他身边,震慑着他,让他没有办法轻举妄动。
“不,不对……你怎么可能会知道我家里有这些东西……”常尚书面如菜色地看着顾南星。
顾南星笑了一声:“档案库里没有,自然就是在家里,这么好猜的事情,有必要那么惊讶吗?”
也就是这些年来时玉没有整顿六部的腐败风气,才让他们逍遥快活了这么久。
“你凭什么私自搜查我家,谁给你的权力?!”常尚书恼羞成怒地质问顾南星。
顾南星冷笑一声:“谁给我的权力你不知道?”
常尚书看着顾南星,浑身一抖,后面的话突然都不敢说了。
很快,好几个禁军将门口堵住,不允许外人进来,顾南星则是坐在桌案前,开始一点点地查阅这五年来吏部的各种资料,一堆又一堆的书册被抱起来放在顾南星的手边,很快就在桌子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顾南星拿着毛笔,一本一本地翻看过去。
坐在椅子上的常尚书早已经是冷汗岑岑。
“很好,常大人。”顾南星突然将两本册子一起扔到了常尚书脚边,语气平静地说道:“你能否给我解释一下,这上面被我用朱笔标注出来的地方都是怎么回事?”
常尚书颤抖着手将两本册子捡起来翻开一看,只见上面许多被顾南星用朱笔圈画出许多有疑点的地方,密密麻麻的,看着就吓人。
“这个汪行,五年前才刚上任某个贫瘠之地的知县,为何不到半年,就被调去了富庶地区,依据何在?”顾南星问道。
常尚书死死地盯着手里的册子,颤抖着双手,答不上来。
于是顾南星继续问:“去年考功司给某位官员的政绩考语是不称职,为何他在之后却连连升迁,反而是考语被评为卓异的一再降黜?”
常尚书满头冷汗,依旧是说不出话来。
“而且近五年来怎么会有这么多破格提拔和越级任用的官员,并且没有对应的军功和特旨,到底是谁的权力这么大,选拔官员竟然如此儿戏?”
死一般的寂静。
顾南星笑了笑,又拿起一本刚批注好的册子:“此册是某地候补的知府名单,为何有些人资历最深却十年未补,有些人刚入候补,没多久就直接上任了知府?”
说完,顾南星把这本册子也砸在了常尚书的身上,接着又拿起下一本。
同样是痛批一顿,发出灵魂质问,再次狠狠丢出去。
一口气甩了十几本册子,顾南星干脆把手中的毛笔也丢了出去,一副被眼前的混乱现象刺激得不想再看的样子。
毕竟顾南星不可能真的把这些堆积成山的资料全部看完,所以他必须装出一副不愿再多看的态度。
“短短五年,竟有这么多不符合轮次,资历浅薄,甚至是考绩恶劣的人走马上任……简直是反了天了!”
听到顾南星的最后半句话,常尚书顿时吓得浑身一抖,两条腿更是抖如糠筛。
“常尚书方才狡辩时的声音不是挺大的吗,怎么现在不说话了?”顾南星看向常尚书。
常尚书连忙想站起身扑到顾南星那边去求饶,然而,刚有一点动作,就立刻被左右两边的两个禁军按了回去。
“顾大人!”常尚书只好坐在原位对着顾南星说话:“你听我解释啊,顾大人……”
“不必解释了,来人!”
立刻有一个禁军站了出来,抱拳恭声:“属下在。”
“立刻带一队人马,查封常尚书的府邸。”顾南星冷声说道。
“是。”那人应了一声,接着又问道:“那顾大人,常尚书怎么处置,要先押送去刑部大牢,听候审讯吗?”
“暂且先不用。”顾南星回答得很快:“先将他扣押在六部衙署,我要先审一遍……就先关在东边的库房里吧。”
当然不能关到刑部大牢里去了,要是直接下狱了,他还怎么“不小心”让常尚书跑去时玉面前闹啊。
“是。”
很快,常尚书就被两个禁军押了出去,一路上还在狡辩,说这些年的官员调动混乱只是他不小心造成的,凭什么要查封他的府邸。
但根本没有人听他的狡辩。
很快,整个室内都静了下来,只剩下顾南星一个人。
“呼,总算清净一点了。”顾南星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他这样让人直接把常尚书关押去库房里,可是能很好地起到一个杀鸡儆猴的作用的,毕竟外面那么多人在围观,他们都能看见常尚书现在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常尚书在六部中矗立了这么多年,势力颇多,党羽林立。
而顾南星一上任,直接就拿了最不好撼动的吏部尚书开刀,这股想要整顿六部的风气不可谓不大,足够起到威慑作用了。
第73章 丞相×皇帝19 天下人得而诛之
门外依旧有两个禁军守着, 不让他人进来,顾南星可以放心地在里面继续整理这些卷宗,不会有人打扰。
006这时候也开始说话了。
【哇哇哇, 宿主大大你刚刚好帅呀!】
“真的吗?”顾南星笑嘻嘻地摸着自己的下巴:“我也觉得。”
【不过宿主大大,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呀?】
“什么都不用办, 睡一觉就好了。”顾南星说道。
反正很快就有人要坐不住了。
【啥?】
006发现他现在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他的宿主了。
难道真的因为他太笨了吗,呜呜呜。
“午安,六六。”顾南星靠在了椅背上:“哦对了,那个被我关起来的人,跑掉的时候记得跟我说一声。”
【哦哦好的,不过宿主大大, 你怎么知道他会跑呢?】
顾南星没再回答006的话, 他动作随意地将一本书翻开盖在自己脸上,就这么闭上眼睛睡觉了。
外面的人还以为顾南星是还在整理常尚书的罪证,任谁也不会想到顾南星竟然如此悠闲地在睡觉。
不过顾南星也没那么快睡着, 现在他正在脑子里想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前两天一直黏在时玉身边,成功地把攻略值搞到了45%, 将近一半了。
除此之外, 还有一个登基称帝的任务。
“果然还是任重道远啊……”顾南星的声音从书底下传来。
此时的六部衙署内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众人眼睁睁看着常尚书被扣押, 一时间, 人人自危。
各部的高层们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纷纷想要去掩埋罪行,这时候却发现衙署内所有存放资料卷宗的库房都已经被禁军重兵把守, 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防止有人销毁证据。
这边正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另一边家属们又纷纷涌来,神色慌张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再一问, 才知道竟然是顾南星命人将六部所有尚书和侍郎在京城的府邸都贴上了封条,锁定证据,等待之后一一查清。
众人顿时两眼一黑,纷纷跑回家去,想看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形。
只有吏部的李侍郎仍留在衙署中。
趁着现在人少,李侍郎想方设法地将把守在库房门口的两个禁军给支走了,好不容易才争取到了能和常尚书说几句话的机会。
他作为常尚书的副手,这些年也没少干坏事,要是常尚书落马,他肯定也要完蛋。
所以趁现在还没下狱,他必须得再想办法挽救一下常尚书才行。
最起码,这些都是顾南星自己擅自做主下的命令,而不是从时玉嘴里亲口说出来的,那就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不然时玉若是想要处置,他早就处置了,何必等到现在。
“常大人,常大人……”李侍郎打开库房的门,压低了声音叫着常尚书。
常尚书正在里面着急地来回踱步,见来开门的是自己的副手李侍郎,顿时激动得两眼热泪盈眶,连忙冲上前去。
“你来了!”常尚书老泪纵横地开口:“我就知道,这个时候只有你不会抛弃我了!”
“常大人!”
李侍郎握着常尚书的手,同样是心中感慨万千:“常大人,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两人就这样抱头痛哭。
“现在外面情况如何了,陛下知道此事了吗?”常尚书抹了抹眼泪,出声问道。
“阵仗如此之大,陛下肯定是已经知道了,现在情况很不好,六部各位大人们的府邸都被顾南星那狗贼查封,很是不妙啊!”李侍郎咬牙切齿地说着,语气中充满了恨意。
常尚书听了直接两眼一黑,呼吸不畅,整个人踉跄着就要摔倒在地,被李侍郎连忙扶住。
“常大人,常大人您没事吧,您要振作啊,常大人!”李侍郎满脸关切。
常尚书大口喘着气,狠狠地说道:“想我纵横官场几十载,最后竟然栽在这么一个毛头小子身上,这让我如何能甘心啊!”
“常大人切莫绝望,情况还有转机。”李侍郎说道。
常尚书立马看向李侍郎:“当真?”
“千真万确。”李侍郎连连点头:“如今我已经紧急召集朝中势力,联名上书为你求情,并且现在百官都已经在宫门外跪着请愿了,放心吧,陛下看在这么多人为你请辞的份上,一定会放过你的!”
“太好了,太好了……”常尚书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连忙用手拍着自己的胸脯顺气。
还好他在朝中经营多年,朝野上下已经遍布了他的人,否则今日还真召集不到那么多人同时为他求情。
接着,常尚书又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不行!我得亲自去陛下面前求情,陛下一定不会处置我的!”
“要不算了吧,常大人还是在此静候佳音吧。”李侍郎犹豫着说道:“毕竟是那顾南星将您关押在此处。”
常尚书一听到顾南星的名字就勃然大怒,直接一把将李侍郎给推开了。
“别跟我提这个名字!”常尚书愤怒地大吼:“他算个什么东西,竟然如此越俎代庖,陛下都还没发话,他有什么资格处置我?!”
说着,常尚书就直接冲了出去:“不行,我必须亲自去见陛下,向他讨要一个说法!”
“常大人,不要冲动啊常大人……”李侍郎连忙追了出去。
但常尚书此事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快步地往外冲,一心想去找时玉要个说法。
此时的御书房内。
拂晓正站在书桌旁,向时玉汇报顾南星今日的各种动作。
“顾丞相将吏部尚书扣押在了六部衙署。”拂晓说道。
“嗯。”时玉拿着毛笔一边批奏折一边点头:“不愧是我的人,刚接手就有如此魄力。”
“顾丞相还查封了常尚书的府邸。”拂晓继续说道。
时玉继续点头:“嗯,因为他知道如今国库空虚,各地财政紧张,边关打仗需要钱,所以帮朕搞钱去了。”
这么看来,顾南星之前说的竟不是漂亮话,而是真心实意地想要为他分担国政。
不然顾南星怎么可能冒着这样大的风险替他整顿六部。
真是个傻小子,手腕如此狠厉,也不怕树敌太多招惹危险,看来要多放权给他才行。
拂晓认真地向时玉汇报完了顾南星的一切行为,这时候赵公公匆匆进来了。
“不好了,陛下!”赵公公语气着急。
时玉慢条斯理地将毛笔搁在了笔架上:“何事慌张?”
“回陛下,大量官员正跪在宫门外集体为常尚书请愿,请求陛下宽大处理,这……”
时玉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啧。”
听到这一声“啧”,赵公公顿时魂都快吓飞了。
“他们倒是团结。”时玉站起身来:“拂晓,你随朕去一趟。”
说罢,时玉拿上自己的佩剑便出门去了。
拂晓连忙跟上。
——
顾南星在得知常尚书已经跑了之后,装作刚忙完的样子,打开门走出去,要人把常尚书提过来,自己要亲自审问。
结果没一会儿就有人匆匆跑过来请罪,说看管不力,让常尚书跑了。
顾南星当即摆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什么?!”
然后迅速追了出去。
此时的宫门外,百官跪得整整齐齐,声势颇为浩大。
张尚书等还有被顾南星彻查的六部高管此时也加入了这个请辞的行列中来。
毕竟这么多官员在此,乌泱泱地跪了一地,还是在宫门外,时玉多少要顾及一点自己的脸面,若是连这都不肯动容,必然也会给他带来很不好的影响。
只要求情请愿的人多,时玉就会松口,只要时玉松口,他们这些剩下的人想必也就不会深究了。
跪了没一会儿,时玉带着拂晓出现了。
众人见到时玉的手中还拿着佩剑,心里皆是一颤,但依旧跪在原地,没有任何人有所动摇。
时玉看着眼前跪了一地的人,脸色阴沉至极。
“你们,在闹什么?”时玉冷声质问。
话音刚落,众人便立刻齐齐出声。
“常大人劳苦功高,望陛下勿听信小人谗言,错怪忠臣!”
听着他们这铿锵有力的齐齐呐喊,时玉直接被气笑了。
“朕还未说要如何处置,何来错怪一说,你们倒是先来求上情了,是想造反吗?!”时玉怒道。
为首的大臣情真意切地出声道:“陛下,那顾南星分明就是不安好心啊,陛下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见这人竟敢这样污蔑顾南星,时玉顿时觉得一股怒火从胸腔内窜上来。
“朕看你是找死。”时玉冷声一字一句说道。
下一刻,伴随一声利剑出鞘的声音响起,时玉直接长剑抽了出来,握在手里。
一旁的拂晓仔细观察着时玉,确认他此时不是在发病状态,便没有阻止。
他的职责只在时玉发病时尽量拦住他,不要伤及无辜,其余时候他是不会管的。
更何况被时玉斩杀的大臣不在少数,只不过都是一些小官,今天跪在这里的多是一些高官,这倒是很少见的。
“陛下!”那大臣顿时吓坏了,连连出声:“微臣所言句句肺腑啊,陛下!”
时玉才不管他是不是肺腑,敢污蔑顾南星的人都是不可饶恕。
正准备将手中长剑提起,常尚书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比他还急的李侍郎。
“陛下!陛下——”常尚书跑得十分狼狈,一路跑一路呼喊着时玉。
只见常尚书飞奔而来,直接在时玉面前就扑通一声跪下了,甚至还想伸手去抱时玉的大腿,被时玉一脸嫌弃地躲开了。
“陛下,陛下!”常尚书一边哭一边喊,整个人都是一副痛哭流涕的状态:“臣冤枉啊!臣真的冤枉啊,请陛下一定要为臣做主啊!”
李侍郎追过来,左右看了看,跟着跪到了那些请愿的大臣身边去了。
“事情如今还未查明,你们就一个个的来妨碍公务,真是好得很啊,真以为朕不会处置你们是吗?”时玉面色冷若冰霜。
“陛下,臣真的是冤枉的啊,陛下!”
常尚书从头到尾就只会说自己是被冤枉的,甚至连一句请陛下明察都不敢说,因为他根本经不起查。
现在就只能靠死缠烂打,外加百官为他求情,以此来逃过一劫。
时玉看着眼前的场景,顿时也是被气得胸闷气短,手指狠狠地捏紧了手里的剑柄。
此时的场面一时间也是不知如何处理,他能砍一人,但总不能砍一百人吧。
就在这时,顾南星也匆匆赶了过来。
“陛下。”顾南星看了看跪了一地的大臣们,又看向时玉。
顾南星此时的脸色也有些苍白,显然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至于为什么会脸色苍白,当然是顾南星来之前特意用粉饼拍了拍自己的脸和嘴唇。
看着他略显憔悴与疲惫的脸庞,时玉的心里顿时泛起了一阵心疼。
本就是体弱之人,又为了他而操劳,处理这些肮脏之事,实在是辛苦不已,一直忙到现在,想必连中饭都没来得及吃。
顾南星来到时玉面前,二话不说,撩起衣摆就要跪下去,时玉立刻上前拦住了他的动作。
“你在我面前,不必行大礼,早就说过的。”时玉将顾南星拉起来,轻声对他说道。
顾南星也没有推脱,就这么在时玉身边站定了。
“陛下恕罪。”顾南星说道:“臣将常大人扣押在六部衙署,本是想忙完之后提审的,结果没想他竟跑到了陛下面前,臣看管不力,还请陛下降罪。”
“别说这种话,你何罪之有。”时玉一脸不赞同地看着顾南星。
说着就要去握住顾南星的手。
只是手指还未碰到,顾南星突然又跑到常尚书身边去了,时玉手上动作扑了个空,神情顿时变得有些不悦。
顾南星跑到常尚书身边后,双手抱住他的胳膊就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常大人,随我回去吧常大人,现在还在调查阶段,结果如何还不知道呢。”顾南星艰难地想要把常尚书从地上拉起来。
常尚书却像个犟种一样,死死地跪在地上,任由顾南星怎么拉都像头牛一样不肯动。
于是顾南星脸上的神色越发着急。
“常大人,你放心,就算你真的做了什么,待我查明后,也一定会请求陛下从轻发落的,会尽量给你最轻的处罚,真的。”
“快起来吧常大人,你这样闹到陛下面前来对自己是没有好处的。”
顾南星见自己劝不动常尚书,又看向其他跪着的大臣们,言辞恳切:“诸位大人们,你们这样跪着是没用的,只会适得其反,我保证,我会尽快查明此事,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
跪在一旁的李侍郎突然啐了一声,目光凶狠地瞪着顾南星,骂道:“狐媚惑主的狗东西!”
话音刚落,都不用顾南星说话,时玉直接抓起手里的剑鞘,狠狠朝李侍郎脸上抽了过去,直接将他抽得牙都掉了两颗,痛得在地上打滚。
“管好你的嘴。”时玉冷声说道。
顾南星脸上是一副被吓到的表情,心里却在默默鼓掌。
打得好,反正这个李侍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与此同时,被顾南星派去查抄常尚书府邸的人骑着快马回来了,见大家都在宫门口跪着,他迅速地下了马,来到时玉面前,半跪下来恭敬行礼。
“陛下,我们在常大人府邸共清点出四万两黄金,二百余万两白银,珍珠玛瑙,翡翠玉石不计其数,以及各种名贵家珍,并查出其名下有宅院园林数十座,田产地契三十万亩,商铺和当铺百余家。”
一串串的天文数字被说出来,在场跪着的大臣们有许多都惊呆了。
这还只是短短两个小时内查出来的财产,要是再深查下去,还不知道能查出多少财产来。
就连顾南星都有些微微的惊讶。
他想过赃款会有很多,但没想过竟然有这么多,正好国家现在又是打仗缺钱的时候,拿这些财产来充盈国库,简直就是可以解燃眉之急啊。
这还只是其中一个高官的财产,其他人还没开始查呢。
时玉听完这些数量,顿时发出了一声冷笑。
跪在地上的常尚书顿时浑身瑟瑟发抖。
“这就是你说的冤枉?”时玉冷声问道。
常尚书哭着说道:“陛下,那都是臣一时糊涂犯下的错啊陛下,臣愿意上交所有赃款,还请陛下再给臣一个机会!”
“常大人,你在说什么糊涂话?”顾南星再次尝试把常尚书拉走:“你现在随我配合调查,交代同党,尚且有将功补过的机会,你不要再在陛下面前说这些没用的胡话了。”
“滚开!装什么好人!”常尚书怒不可遏地一把将顾南星推开。
顾南星没站稳,直接就被常尚书这一下给推得狠狠摔倒在地。
“南星!”时玉迅速上前将顾南星扶起。
顾南星从地上爬起来,双手紧紧地抓着时玉的手臂:“陛下……”
其实刚才那一下是顾南星自己故意摔的,为了让时玉能当众杀掉常尚书,他可是做了两手准备的。
先刺激时玉自己动手,要是不行的话,他再叫玉儿出来直接一剑砍了。
时玉此时确实是已经想要一剑砍了常尚书了,但与此同时,收到命令的禁军统领已经带着人马过来镇压了。
“陛下!”禁军统领很快上前,对着时玉行礼。
时玉见禁军已经到了,于是没再打算砍常尚书。
而出出声吩咐道:“将尚书府抄家,搜出赃款通通收归国库,常家全族押入大牢听候发落,剩下这些跪在这里地也全给朕关进去。”
“是。”禁军统领立刻应了一声。
接着一众禁军便开始上前抓人。
常尚书这个时候还在垂死挣扎:“陛下,你听我解释,陛下……”
顾南星眼看常尚书就要这么被禁军给抓去大牢里去了,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可不行,他原计划可不是这样的。
没办法了,顾南星直接从系统商店里取出了那只铃铛,藏在袖间轻轻晃动了一下。
由于现场一片混乱,因此并没有人听见了这一生清脆的铃铛声,但这道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了时玉的耳中。
时玉的身形陡然一僵,下一刻,眼神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顾南星知道这是玉儿出来了,或者通俗点说,时玉这是又发病了。
同一时刻,顾南星不停地往常尚书身上使眼色,提醒玉儿。
虽然之前已经给玉儿详细描述过了常尚书的长相,但他还是担心玉儿会认不出来。
不过显然是他想多了,玉儿在看见常尚书的那一刻,立刻就将顾南星那晚和他描述的“欺负”他的人和他对上了。
正好他手里又握着一把剑,于是直接上前一步,以极快的速度直接划破常尚书的脖子。
一剑封喉,常尚书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死不瞑目地倒在了地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与此同时,顾南星飞快地吩咐006:“六六,快用我买的道具!”
【好嘞,宿主!】
【已经使用成功啦!】
下一刻,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开始电闪雷鸣,乌云迅速地聚集了起来,这一奇怪的天象很快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没错,顾南星使用的正是可以短时间内改变天气的道具。
“看到了吗!”李侍郎突然大喊出声:“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这就是天罚将至的前兆啊!”
其他大臣也纷纷出声响应。
“乌云骤起,电闪雷鸣,这不就是天命在向我们示警吗?!”
“斩杀忠臣惹得天怒,国将危矣!”
时玉的人格还没切换回来,此时看着他们说这些话只觉得他们是在放屁,只想上去把他们全砍了,一个不留。
但是顾南星不许他随便杀人。
顾南星轻轻推了推时玉的手臂,压低声音,道:“回去,咳咳,快回去……”
时玉扭头看了顾南星一眼,然后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人格又切换回平常的时玉了。
“……”
时玉微微喘着气,看着眼前常尚书的尸体和染血的长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什么时候的事。
难道他刚刚又犯病了吗?
就在这时,天空中一道惊雷响起,倾盆大雨随之落下。
“陛,陛下……”顾南星的头发和衣裳都被雨水淋湿,一脸惊恐地看着时玉。
时玉见状立刻想将顾南星搂进怀里来为他挡雨。
就在这时,李侍郎突然厉声发出了一声嘶吼。
吼声夹杂在滂沱雨声中依旧显得清晰有力。
“暴君失德,必失天命,天下人得而诛之!”
第74章 丞相×皇帝20 士为知己者死
那天宫门前的变故最后以所有人都被押入大牢告终。
但那天的事情却影响很大。
时玉身为天子, 被天命所弃似乎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甚至连整个京城都传开了,所有人都在讨论那天的奇异天象。
再说回那些被关进大牢的大臣们, 在关了两三天,也都陆陆续续地被放了出来。
毕竟不放总也不能一直关着。
至于常家的族人……时玉本想直接灭族, 但由于顾南星求情,那份问斩名单在放了一天后,被时玉大笔一挥,改为了流放三千里。
这次的事件牵扯到的官员众多,足足拔出来百余人,全部被罢免官职, 而空出来的职位则是交由顾南星来选拔人才。
张尚书等人从狱中被放出来后, 回家洗了个澡,又狼狈地回到六部当值,因为出狱的时候顾南星特意派了人通知他们今日有事要同大家一起商量。
现在他们的府邸内许多地方都被重兵把守, 还贴了封条,进也不进去, 只有寝房之类不重要的地方才可以活动。
张尚书也没想到自己顺风顺水一辈子, 临到老了, 还要遭此一劫。
短短一个月内, 又是连续罚跪,又是牢狱之灾,简直把一辈子没吃过的苦头都吃完了。
说来也是可气, 他真是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还会被关进狱中!
未时二刻, 五位尚书都已经齐聚一堂,就等着顾南星了。
至于为什么只有五位,当然是因为吏部尚书已经挂了。
新的吏部尚书是顾南星钦选的地方官, 某个地方的巡抚,听闻一直治理有方,并且有显著的政绩。
这人原先在中央任职,后被下放至地方历练,现在回到中央,一切都符合正规流程,他们也挑不了顾南星的错处。
现在这位吏部尚书刚收到任命诏书,还在做交接工作,恐怕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入京谢恩。
顾南星知道他们都已经到齐了,于是放下手头的工作就要过去开会。
走到门口时,顾南星从袖子里掏出一瓶眼药水,分别在自己的两个眼睛里都滴了好几滴,营造出一种自己刚哭过的现象。
随后才走进门去。
“诸位大人都到了。”顾南星神情略显疲惫地说道。
几人都面无表情地看着顾南星,没有说话。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很显然,他们现在都没招了,一副随便的样子。
“常大人的事情,我很愧疚……”顾南星站在首位,哽咽着说道。
“哼,猫哭耗子。”
说话的是钱尚书,其余四人的脸色也都并不好看。
顾南星从腰间掏出一条手帕,按了按自己眼角的泪水。
“我深知诸位大人可能不会相信的话,但我还是要说,此次彻查整顿,并非我本意。”顾南星说道。
几人默默地注视着顾南星,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话。
于是顾南星继续说道:“其实这些都是陛下授意我去做的,他早就已经知道大家的手上都不干净,所以特命我来彻查。”
听着顾南星的话,几人一时间面面相觑,神色都有些紧张,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毕竟顾南星这话还是有很高的可信度的,如果不是有时玉在背后撑腰,就凭顾南星一人,也做不了这么大刀阔斧的整顿。
只是如此一来,下一个势必要轮到他们之中的某一个了。
“我本不想插手此事的,但我总不能抗旨不遵吧,其实我一开始想的便是一切从轻处置,本来常大人的下场不止于此的,最起码也是可以善终的,可是谁知道他自己要跑到陛下面前去,我也没能拦住。”
顾南星说得情真意切的,再加上那天的事情都是他们亲眼所见,确实是常尚书自己跑去时玉面前大闹,最后才会被一剑砍死的。
而当时顾南星也确实去阻止常尚书了,只是没有成功。
“想必常氏族人的事情你们也都听说了,我极力地在陛下面前求情,才保下了他们一命。”
这话说完,又是长久的一片寂静。
终于,有人点了一下头,道:“确实听说了此事。”
而且听说当时顾南星和时玉争执不下,差点连顾南星都一起罚了。
“我今日把诸位大人齐聚于此,也是为了关上门说一些私底下的话。”顾南星说道:“总之,我做这些都是身不由己,但我不能不做,六部的所有人都会一一查过去的,谁也逃不掉。”
“这话是陛下说的?”张尚书问道。
顾南星点头:“正是,而且因为常大人的事,陛下生气了,这回是下了死命令,一定会追查到底的。”
众人回想了一下那天宫门处的场景,再加上这话是从顾南星这个宠臣嘴里说出来的,可信度简直是大大提升。
“那怎么办啊?”有人开始慌了。
很快,在场的五个人都开始坐不住了。
终于,有人首先开口向顾南星求助:“顾大人,你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其余人也是开团秒跟。
“是啊顾大人,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们在陛下面前说上话了。”
“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顾南星欣慰地点点头,接着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各位大人请放心,我一定会帮你们的。”
有了顾南星的这句话,众人这下稍稍放下心来。
接着,顾南星继续说道:“在任的这些年,手里到底干不干净,想必各位心里应该比我要清楚,也知道一旦被查出来,将要面临的是什么样的惩罚。”
众人想到了自己这么多年干过的许许多多足够他们掉脑袋的事情,一时间都是心情复杂。
“所以,只要你们主动自首,并交代同党,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让你们和常尚书一样的下场,你们的家人也可以平安无事。”顾南星语气肯定地说道。
钱尚书犹豫了一下,问道:“那我们会被下狱吗?”
他们这些人都年事已高,要是再去坐牢的话,恐怕余生都得在狱中度过了,这让他们怎么能甘心。
做官做到他们这个位置上,原本最后的归宿肯定是风光无比的,厚葬就不必说了,配享太庙都是有可能的。
结果这些到头来通通没了,还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换做谁,恐怕都很难接受吧。
“不会的。”顾南星回答得很快,而且语气笃定:“最差的结果就是辞官回乡,颐养天年。”
这个结果和常尚书的不得善终以及全族流放比起来,简直是好得不能再好,甚至都已经好到比他们原来自己想的结果要好上数倍。
顾南星见无人说话,于是便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们现在可能还是不相信我,没关系,我可以给你们两天时间考虑,要自首的话随时来找我就行了,两天之后没来主动找我的,我会开始彻查,到时候后果可就和现在说的不一样了。”
说完,顾南星没再多留,转身便离开,并给这五个人留下了商量和说小话的空间。
当天就有其中一人找到顾南星来自首了,并且找到顾南星面前的时间还正好是他准备下班的时间。
没办法,顾南星只好加班。
六部衙署内的灯火彻夜通明,一直熬到了第二天天亮。
上朝时,时玉见顾南星眼底的黑眼圈重得离谱,都吓坏了,没说两句话就散朝了,好让顾南星回去休息。
顾南星也确实是打算先回去休息的,剩下的事情之后再来继续干,结果刚下朝,又碰到两个一起来自首的。
只好继续加班。
早知道就不说只有两天时间了。
最后五个人全部都来自首了,无一例外,为了处理这些事情,顾南星可谓是忙得脚不沾地。
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才将一切事情都处理结束。
收上来的赃款数额简直夸张到离谱,被牵连到的官员更是不计其数,整个六部被罢免了大半官员,全部换上了新鲜的血液,都是顾南星精挑细选上来的有志之士。
另外五位尚书,除了张尚书以外的其他人,在自首之后都辞官回乡了。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内,六部的所有高官通通换人,这实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经过顾南星的这一番整顿,别说是六部了,整个朝廷上下,包括各地的地方官,再也没有了贪污腐败,搜刮民脂这样的不正之风。
一时世风丕变,无不洁己爱民。
而顾南星的风评也从原本的狐媚惑主变成了现在的一代贤相。
此时此刻,顾南星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待一个人,正是户部的张尚书,他知道张尚书今天肯定会来找他的。
毕竟其余四人在这一个半月的时间内,都已经被顾南星陆续送回老家,只有张尚书这边,在上交了赃款后仍旧是没有任何动静。
顾南星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张尚书果然进来了。
“那个……顾大人,还在忙吗?”张尚书走进来,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开口问顾南星。
顾南星放下手中的书,神情有几分惊讶地开口:“张大人来了,快请坐。”
说着,顾南星很快站起身,拉着张尚书走到一旁的会客椅上要坐下。
“不不不,顾大人,不必这么客气。”张尚书连忙语气惶恐地开口。
经过这一个多月来的整治,张尚书现在是已经彻底佩服顾南星的手段了,对他这个人简直是又敬又畏,再也不敢看低他半分了。
“这叫什么客气,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说便是了。”顾南星直接强硬地按着张尚书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张尚书只好坐着了,只是神色还有些拘束不安。
接着顾南星又给张尚书斟了一杯热茶,这下张尚书更加坐立不安起来,总觉得这是断头茶。
“张大人,请喝。”顾南星礼貌出声。
张尚书尴尬地点点头,颤抖着手将这杯茶拿起来,送到嘴边哆哆嗦嗦地喝了两口。
接着顾南星便在张尚书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转头看向他,问道:“张大人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啊……是,是啊,确实是有一件事情想要问问顾大人。”张尚书紧张地开口。
顾南星笑了一声:“张大人但说无妨。”
“那我可就说了?”
顾南星笑着点头。
于是张尚书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把让自己这几天都睡不好的问题给说了出来。
“你之前不是说,只要自己主动自首,就可以辞官回乡,我见他们几个都已经启程回去了,怎么我这边还没动静,我这该交的赃款都交了,该交代的同党也都交代了……”张尚书尽量用一种委婉的语气将这话说了出来。
顾南星的脸上依旧是那个标准的笑容:“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看着顾南星的表情,再加上他的这句话,张尚书顿时浑身一抖,后背冷汗直冒。
“该交代的我可全都交代了!”张尚书立刻说道。
顾南星拿起自己的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道:“我也没说你还有没交代的啊。”
“那,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之前说的是最坏的结果是告老还乡,但是还有比这好一点的结果啊。”
张尚书愣了一下,犹豫了好一会儿,然后抬手指着自己,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所以,我是比较好一点的结果吗?”
“嗯。”顾南星点了点头,道:“张大人可以留任京中,继续做你的户部尚书。”
这个结果无疑是让张尚书震惊坏了,他惊讶得一时间都说不出话了。
过了好半晌,张尚书才疑惑中又带着几分警惕地问道:“顾大人为何偏偏让我留下?”
虽然说他的罪行是几位尚书中最轻的,但做的也都是一些十分严重的事情,又是虚报地方灾情,又是克扣军饷,不管怎么看,这个官衔都是保不住的。
可是顾南星却让他留任。
“想知道为什么?”顾南星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开口。
张尚书连连点头,点得非常用力。
“我调查了张大人的生平,张大人出身寒门,十八岁中举,被当时的主考官评价为有经世之才,殿试时面对先帝的种种难题,应对自如,策论文采斐然,见解精深,被下放至地方任职,你为官清正,治理水患,整顿地方豪强,为民请愿……”
顾南星一口气将张尚书的生平和功绩说了出来,说得非常顺。
能不顺吗,这段话他可是背了整整三天,现在已经是倒背如流,张嘴就来的状态了。
而坐在顾南星身边的张尚书此刻却是已经惊呆了。
他听着顾南星说着自己的生平,不禁回忆起了自己当初寒窗苦读,身怀抱负时的场景,后来步入仕途,他更是发誓自己要做一个受民爱戴的好官,绝不搜刮民众一分一毫,当时他一心想要在朝中大展拳脚,报效家国。
后来他也真的做到了高官厚禄,权倾朝野,还是侍奉两代帝王的老臣。
可是,可是为什么……现在一切会变成这样。
这时候,顾南星继续开口:“我也不知道张大人如今为何背弃了年轻时的自己,但你当时既然能说出那样的高谈阔论,想必一定是个以天下为己任的好官,现在迷途知返,尚且还来得及。”
“真,真的吗,真的还来得及吗?”张尚书一脸茫然地看着顾南星。
“当然来得及。”顾南星语气笃定:“如今的天下你也看到了,满目疮痍,天子残暴,穷兵黩武,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中,此时不施展自己的抱负,还要等到何时?”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张尚书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于是顾南星直接把话挑明了:“如今暴君残暴,德不配位,百姓疾苦,张大人若是有想法的话,不如与我一起,创建一个新的盛世。”
“啪”的一声,张尚书手中的茶杯没拿稳,直接摔在了地上,两只手不停地在颤抖着。
“你,你你你……你难道是想弑君篡位?!”张尚书震惊地问道。
“嘘,小声点,生怕别人听不见我们在密谋什么是吗?”
张尚书点点头,连忙做出一个表示自己会放低音量的动作。
“所以,你真有那个想法?”张尚书压低声音,又问了一遍。
“不不不,暂时还没有篡位的想法。”顾南星说道。
张尚书顿时松了一口气:“那还好。”
不过为什么是暂时。
“但是弑君是真的。”顾南星继续说道。
“!”
张尚书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没事啦,你若是不想的话,我也不会强求。”顾南星拍拍张尚书的肩膀:“你现在只要摇摇头,我立马就送你回老家。”
反正他现在已经把路给铺得差不多了,有没有张尚书都相差不大。
时玉暴君的形象已经被他在众人面前树立起来了,并且树立得非常鲜明,现在除了残暴,还多了一个昏庸。
而且他还制造了时玉有失天命的天象。
一切的准备工作都做得非常到位。
“不,我愿意。”张尚书突然沉声说道。
“你真的愿意吗?”顾南星问。
张尚书郑重地点头:“士为知己者死。”
顾南星能够如此清晰地说出他的生平,看来是真的欣赏他这个人,能够得到赏识,是为士者一生都在追求的事情。
他也是时候找回那个曾经志向远大的自己,去为国效力了。
顾南星笑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你到时候就是三朝元老了。”
“这些虚名我都不在乎,我该感谢顾大人赏识才对。”张尚书语气恳切。
“不必如此,我知你是个有才干的人,今日才会同你说这番话。”顾南星道。
之后顾南星又和张尚书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把满腔热血沸腾的张尚书送回去工作。
终于把最后一件事情给处理完了。
顾南星走到外面去,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如今已经正式入冬,天气寒冷,吸进鼻子里的空气都是冰冷的,再有一个月就是时玉的生辰,在这之前,好像都没什么要紧事要办了。
顾南星站在院子里,往外走去,突然毫无预兆的,啪的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这回是真晕了,不是装的。
连轴转了将近两个月,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该扛不住了,更何况是顾南星这具体弱多病的身体。
在顾南星晕倒的那一刻,006大喊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宿主大大!】
【你没事吧,宿主大大!】
宿主大大可太有事了,不管006如何呼喊,都始终是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006急坏了,叫了半天也没叫醒顾南星,忍不住大哭出声。
【呜呜呜,谁来救救宿主大大!】
如今正值冬季,京城的气候很冷,大家都待在屋内不愿走动,所以一时半会儿应该是不会有人出来的,也就不会有人看见顾南星晕倒在这里。
要是再这样下去,时间一久,顾南星就要被冷死在外面了。
006无助地哭了许久,最后没办法了,006只能忍痛花了五千个积分,购买了一个可以实体来到任务世界的道具。
这些积分本来是他攒着要用来买高级外观的,但是现在必须得用掉了,不然他的宿主都要冻死在外面了。
很快,一只圆润的奶牛猫凭空出现在了顾南星的身边,用两只前爪扑在顾南星身上,用力地推着他。
“宿主大大,快醒醒啊,宿主大大!”006一边用力推着顾南星,一边大喊。
但他只是一只猫,就算用再大的力气也没什么用。
006围着顾南星转了一圈,最后用牙齿咬住了顾南星的后领。
“宿主大大别怕,我来救你!”
说完后,006直接用力咬住顾南星的后衣领,想把顾南星拖到温暖的地方去。
但顾南星实在是太重了,不管他怎么拖都没有办法把他的身体移动半分。
这时候,一道人影走了进来,006瞥见了一抹黑色的衣角。
抬头一看,竟然是时玉走了进来。
006顿时吓得差点跳起来:“啊啊啊啊反派来了!!”
时玉是听不见006说话的,因此在他的视角里看到的便是顾南星晕倒在了地上,旁边还有一只黑白配色的猫,一见到他就炸毛,发出了一声尖锐的猫叫声。
——
顾南星从熟悉的床上醒来,闻着殿内的熏香气味,他就知道这是在时玉的寝宫了。
“陛下……”顾南星开口呼唤时玉。
很快,一阵脚步声传来,床幔被人掀开,时玉在床边坐了下来,动作紧张地握住了他的一只手。
“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第75章 丞相×皇帝21 那个是你的宠物吗?……
顾南星一见到时玉, 立马紧紧握住了他的手,露出一脸委屈的表情。
“陛下……”顾南星虚弱出声。
时玉心疼地抬手摸了摸顾南星的脸颊:“你知道你今日都晕倒了吗?”
“大概知道,晕过去之前有点感觉。”顾南星说。
“早就说了让你不要在肩上扛那么多担子, 这么多事情怎么可能忙得过来,这一个多月来, 我见你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你自己说说你有多少天没有来陪过我了?”
时玉越说越生气,到最后简直像在控诉顾南星。
听着这些话,顾南星忍不住笑了一声。
“怎么了,陛下该不会是因为我不来陪你,所以觉得委屈了吧?”顾南星出声调侃。
见顾南星竟然这样误解自己, 时玉顿时有些生气。
“我分明是担心你的身体!”时玉的音量高了一点:“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晕倒在外面, 要不是我去找你正好看见,你就被冻死在外面了?!”
“好嘛,别生气了, 现在真的已经忙完了,之后就可以安心陪你了。”顾南星放软了语气, 哄着时玉。
时玉冷哼一声, 显然还是很不开心。
“我亲亲你好不好, 快抱我起来。”顾南星朝着时玉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时玉看了顾南星一眼, 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快点嘛。”顾南星出声催促:“陛下你舍得这样一直怪罪于我一个病号吗?”
听到顾南星这话,时玉这才慢慢地俯下身子,搂住顾南星, 将他的身体慢慢抱起。
顾南星的双手顺势攀在时玉肩膀上, 微微抬起下巴,亲在了时玉的嘴唇上。
虽然两人亲嘴早已经成为家常便饭的事情,但此时的时玉身体还是下意识地僵了僵, 有些紧张,随后将顾南星抱得更紧,免得他这个姿势会累。
“要不你还是别做这些了。”时玉突然说道:“像以前一样做个闲散丞相不好吗,非要这么累?”
顾南星顿时被时玉这话吓了一跳,立马连连摇头。
“不行不行,那可不行。”顾南星连声说道:“陛下你怎么这么小气,给了我的东西还想收回去不成?”
“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会吃不消。”时玉出声解释。
他好不容易才把顾南星的身体养回来了一些,现在又变得和以前一样弱不禁风的了,让人看着就心疼。
而且现在天也冷了,顾南星就应该乖乖待在内室才对,总是在外面跑来跑去的,简直不像话。
“不会的,只是前段时间比较忙而已,之后就好了。”
顾南星说着,又嘻嘻笑了两声,笑得十分狡黠:“而且,开弓没有回头箭,陛下现在就算想收回成命也是不可能了哦,要是没了我,谁来帮陛下治理朝廷啊,如今百官之中的风气有多好,陛下难道看不见吗?”
时玉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动作轻柔地抚摸着顾南星的脸颊。
“你做的一切,朕自然都是看在眼里的。”时玉低头轻轻吻着顾南星的唇角:“有你这样的肱股之臣,是我的幸运。”
听着时玉的话,顾南星笑了笑,正要说话,突然时玉话锋一转。
“但是你一直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下去也不行,所以我决定之后你每天都要来我这里,我会给你准备一碗药,你喝完了才可以走。”
“?”
顾南星的眼睛瞬间睁圆了,整个人也立马挣脱时玉的怀抱,直接在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又喝药,我不要喝!”顾南星反应激烈。
之前时玉一逮到机会就要让他喝药,喝一次两次他还能从系统商店里购买屏蔽味觉的道具一口闷了,但总是喝的话,也不能总是买道具吧,毕竟积少成多,这些道具所用的积分加起来就是个不小的数目了。
积分他还留着有别的更重要的用处呢。
所以他后来喝药都是没买道具,直接硬着头皮喝的,每一次喝都是一场酷刑,喝一口就要变异好一会儿。
而时玉却觉得顾南星这是越来越娇气了,明明以前喝药的时候都能一口气喝完,眼睛都不眨一下。
顾南星觉得自己真是冤枉死了。
前段时间很忙,不总在时玉面前晃悠,因此时玉也就没什么机会让顾南星喝药,顾南星好不容易安生了一段时间,结果又要开始了,而且还是每天!
这谁能受得了?
“发脾气也没用。”时玉语气平静:“这药你以后必须得每天都喝,我会看着你喝完的。”
“……”
顾南星仰天长啸一声,整个人直接趴在了床上,不停地打滚撒娇。
时玉拍拍顾南星的背,语气温柔:“好了别生气了,这都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对了,那个是你的宠物吗?”
宠物?什么宠物?
顾南星很快坐直身子,一脸疑惑地看向时玉:“什么东西?”
见顾南星脸上写满了困惑,时玉不禁也有些迟疑起来,随后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某个地方。
顾南星顺着时玉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奶牛猫正端坐在地上的一个垫子上。
“六六?!”顾南星惊讶得眼球都快飞出来了。
006感动地开口:“呜呜呜宿主大大你终于看到我了,为了来救你,我可是花了整整五千个积分呢。”
最令人难过的是,这五千的积分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最后还是反派出场才救下了他的宿主。
时玉是听不到006在说话的,他听到的是一连串的喵喵叫。
这样的场景就好像顾南星和这只猫真的在对话,看起来还有几分诡异。
“你还真认识它?”时玉出声说道:“之前你晕倒在地上,这只猫就待在你的身边。”
当时他就有些震惊顾南星的身边怎么会有一只猫,但情况紧急,他来不及管猫了,直接把顾南星抱起来就要走。
结果这只猫就一直跟着他跑,一边跑还一边喵喵叫,叫声听起来还挺急的样子。
时玉当时觉得它很烦,本想一脚踢开,但想到这只猫可能和顾南星有关系,说不定是顾南星养的,踢坏了的话,顾南星来找他闹就不好了,于是时玉就让这只猫一起跟了过来。
现在看来,还好他当时没有对这猫做什么。
“认识认识,这是我养的宠物。”顾南星很快说道。
由于时玉在场,他也不能和006过多交流,就只好先说是自己的宠物了。
而006也在顾南星承认了自己的宠物身份后,立刻就要爬上床去到顾南星身边,却被时玉一把揪住后脖颈,整个往后拽去,然后丢在了地上。
“一边去。”时玉非常冷酷地说道。
006立马哭着走开,跑到角落自闭去了。
看着006这副吃瘪的模样,顾南星忍不住笑了一声。
顾南星在时玉这里休息了许久,药也捏着鼻子喝下去了,接着顾南星就要离开这里回家去。
然而时玉非说顾南星还没有休息够,一定要按着顾南星在床上躺着继续休息。
“我总得先把我的猫送回去吧。”顾南星无奈地说道:“这样吧,你现在先放我回去,等晚上我就进宫来陪你,怎么样?”
这对于时玉来说,无疑是一个非常令人心动的条件,毕竟顾南星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在宫里过夜陪他了。
但时玉还是有些犹豫,一时间也没有回答顾南星好还是不好。
见时玉不说话,顾南星便继续说道:“你要是非要我继续躺着的话,那我今晚可就回家去,不来陪你了哦。”
“不能我叫人将你的猫送回去吗,话说你为什么突然养猫了,还养了这么大一只。”时玉说道。
顾南星自动忽略了时玉的后半句话,只挑了前半句回答:“不行,只能我自己送回去,我的猫很凶,都不让别人碰的。”
为了配合顾南星的话,006立马弓起身子,炸毛,然后发出了哈气的声音,和正在发神经的奶牛猫没有任何区别。
时玉:“……”
由于顾南星的“宠物”很凶并且不让碰,但时玉又想让顾南星今晚来他这里过夜,于是只好同意他先把猫送回去。
时玉此时正在一边帮顾南星穿衣裳一边不满地出声:“以后不准再把猫带出来了,就让它一直待在家里。”
“好好好,都听你的。”顾南星顺着时玉的话点头:“今天就是个意外,他以前一直都是在家里的。”
“嗯。”时玉没什么感情地应了一声。
顾南星正要再说话,突然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身上的束缚感很强,好像穿了很多层衣裳,低头一看,时玉竟然用衣裳快把他整个人都裹成粽子了,里三层外三层的。
“我不要穿这么多,太紧了……”顾南星立马开始挣扎,接着就要将身上的衣服扯下来。
一时没注意,竟然让时玉把他给包成了这样。
时玉见顾南星要脱衣裳,立马抬手将他乱动的手按住,并把被扯松的衣领重新拢紧:“别乱脱,外面很冷。”
“可是真的太多了,好难受。”顾南星不死心,还想继续脱。
“不这么穿的话,你就别想出去了。”时玉十分无情地说出了这句话。
“……”
顾南星只好把自己还在试图挣扎的手放了下来。
算了,反正先出去了再说,之后再脱掉时玉也看不见。
时玉见顾南星总算安分下来了,心中颇为欣慰,很快就拿出一件大氅披在他身上:“来,把这个也穿上。”
“真的,有点太夸张了吧。”顾南星忍不住出声说着,脸上写满了抗拒——
作者有话说:作者被前领导叫去上班了,所以八月份可能会更新不太稳定,但会尽量保持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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