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祐没有犯易感直接标记了我,这个念头让我感到深深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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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本家吃了几顿饭,我们就回了天峦颂,那时我早已经和三太太和李老爷沟通好了,初三下学期开学,我恰好就可以回到南墩岛的中学考高中。
回到家以后,三太太也开始物色给李嘉祐找合适beta。
安排人下去做好快就找好了。隔日就拿出个人资料册通知李嘉祐。
我和李超莹当时在看着当红的宫斗电视剧,一听到三太太招呼李嘉祐过去,让他选个合眼缘的beta,我和李超莹八卦的耳朵都忍不住竖了起来。
李超莹和她哥哥都还不知道我过完这个寒假就要回家了。
她好奇问我,“你要回去了吗?”
我笑了笑道“对。”
“可是这里不好吗?有这么多好玩的,好吃的。”她问,不理解我的做法。
我觉得是从来没离家过,所以才这么轻易地说出口。
我摇摇头,“没有不好。就是还是想回家。”
恋家那里需要理由。就是想回家了。家里边待得更自在呗。
我好奇地望了几眼三太太和李嘉祐那边的进度,却不料撞进李嘉祐沉如深潭的眼神中。
他最近都对我挺温柔的,霎时间比以前还怨恨地望着我,我一时还有些心里毛毛地。
“我不要,我就要他。”李嘉祐一脸负气道。
“他是不愿意吗?”他对他妈妈说。
原来李嘉祐真的不同意。
“可你过一年就要出国了,人家又想回家,你的病情没个三五年都好不了,你迟早要接受其他人的啊?”三太太耐心劝道。
“这不是还有一年吗?”
“着什么急?”
三太太为难地看了一眼我。
我心里暗觉不好,三太太性格不够强硬,只怕最后还是依了李嘉祐。
我着急站起来,直视李嘉祐的眼睛,但面对他明显压着山雨欲来之势的脸,我还是不敢太大声,我嗫嚅道,“可是我想回家啊。”
“而且标记一年了,已经很久了,我也不想被标记这么久。”
我老早就听说过了,虽然说是外来的信息素可以被腺体排出,但终究只是一个人体的器官,器官这种东西又不全是精密。
妈妈和爸爸如此看重我被标记也是因为,标记的时间太久,信息素的量太多的话,将来不一定排出得完,做手术也未必可以,毕竟腺体都是很脆弱的器官,做手术,量也不敢下太猛的。
李嘉祐的需求大,我的腺体这一年里,简直跟腌入味了一样。
有些话虽然没明说,但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一样,未来要是我身上属于李嘉祐的信息素还有残余,我的另一半心里不可能没有芥蒂。
实话实说,就连我自己都无法接受自己的另一半的腺体带着另一半的味道。
何况李嘉祐到后面还亲我的腺体,弄得我很难为情。
“你想回家,还怕腺体以后留下我的信息素?”李嘉祐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脸沉如水地望着我。
我心里发虚,但还是淡定地点了点头,“是。”
“那给你加钱?”
李嘉祐是个精明的猎人,也没说加多少钱,要是五十万一个月我肯定还会犹豫要不要干,但他没提说给多少。
但要是我先说了给多少钱,就变成了我不仁不义,毕竟我最开始来这里是因为接受他们家的资助。
我人情世故不算熟,但我感觉李嘉祐是给我挖了个坑。
我摇摇头,一副令人感觉很没见识和远大志气的样子说,“不用不用,我是真的想回家了。”
“在这里待好久都回不了一趟家,这里终究不是我的家,我还是待在自己家里自在些。”我对李嘉祐实话实说,希望他宽宏大量,可以可怜一下我的恋家心切,好好听听他妈妈的话。
“五十万一个月。”李嘉祐说。
“李嘉祐!”三太太连忙叫住李嘉祐。
五十万一个月,虽然李家不是付不起,但看三太太叫停的表情,也知道我不值得这个钱。
李嘉祐不理他妈妈的拉扯,强硬地站在我面前,“好久回不了一趟家?那好,那放寒暑假,凡是你想回家的假期,我都跟你回去行了吧?”
李嘉祐眼睛度数深,平时也带着一副黑色半框眼镜,靠得太近时,如墨般的漆黑眼珠都从薄薄的镜片里透出寒光,看得我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疙瘩。
更别说他个子极高,威胁我的时候弓着身,阴影能把窝在沙发的我都盖住,相当有压迫感。
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双手作防御状。
“哎呀,你别吓人家啊。”三太太一边警告一边在身后扯回对我满身攻击性的李嘉祐。
“李嘉祐,你冷静点。”我忍不住缩着脖子道。
李嘉祐长身站立,静静地审视了我一会,明显压着火气,似在责怪我背信弃义一样。
最后看也不看那些整理出来的人选册子,回了房,关门声砸得其大无比。
不一会儿,三太太举起手机看了看,或许是李嘉祐给她发了什么信息,她先看着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明显被吓着的我,安抚性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对我说,“我会去好好劝劝他的。”
我对她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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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饭的时候,气氛还是十分尴尬。李嘉祐连门都没出过,妹妹去楼上敲门叫他,他才大驾光临下来。
视线依旧对我不善。
他这样的表情,就像我背叛了他一样。
可明明我们并没有那种关系。我们只是标记与被标记的协议关系。
李嘉祐已经十八岁了,就算他家有钱,他也不可以一直叛逆,肆意妄为下去。
我佯装淡定地和他对视,看着他扯开椅子,大咧咧地坐在我旁边,嘴上还挂着讥讽的冷笑嘲弄我。
饭桌上,李老爷也提到李嘉祐的事,可能是受三太太的话,也过来劝下李嘉祐尽下父亲的责任。
“嘉祐,小荣寒假过去就要翻屋企。他和我们都提前讲好了的,我和你妈妈也应承了人家了。”
“你的病情至起码都要四五年才好,人禧荣不可能这么久都耗在你身上,何况人家也有自己的学业。”
“你也不要再和你妈妈说些任性的话,你妈妈好激气的。”
李嘉祐都多少岁,还被这样哄。我心里暗暗地想。
“我没说一直需要他,可我现在就是接受不了其他人。”
“还有一年我就出国了,他可以不用离开这么快,在我脱敏的这年,他可以留在这边读书,再顺便帮下我。”
李嘉祐这理由给得无懈可击,其他人不知道说什么,我嘴巴张张合合很久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什么就我接受得了,他当初能够接受我不就是因为事到临头,逼不得已才接受了我。
再来一次,等那个beta守在这里,他迟早会标记的。
何况当时他还讨厌我,他都接受得了,他什么接受不了?
他就是矫情得慌。
他爸爸妈妈肯定站他那边,晚饭结束,三太太就来了我房间。
“荣仔,你就再留一段时间啦好不好?”
“李嘉祐他心理上可能真是有点问题,不然也不会有这种病,你就念在我们家毕竟资助你们家的份上,帮帮阿姨好不好?”
如果是李家拿出资助的事,再用这样的语气来恳求我,我压根拒绝不了。
一旦拒绝了,我就成了一个忘恩负义,拿够就走的白眼狼。
我才十五岁,离家差不多两年,后面被李嘉祐标记,甚至连寒暑假都只能回个一周半月,我时常会在深夜睡不着的时候想念我的家人。
一想到一直期望的回家的愿想落空了,我的心里就不禁空落落地,眼尾都湿润了一点。
我快速眨动眼睛,想找些事情做,突然想起抑制贴到时间了,应该要换一张了。
我一边从满抽屉的抑制贴里拿出几片抑制贴,一边对三太太说,“好,没问题的。”
我麻利的撕开一张贴上,三太太又问我,“那第二年,我给你开多些钱,一个月十万怎么样?”
我不太懂她话里的深层含义,心里直觉要是五万变十万了,我好似就太不仁义了。
“不用了不用了,就像以前那样一个月五万就可以了。”
三太太离开后我坐在床上整理思绪时才想到,要是她真想给我十万一月,不用过来问我,毕竟过年我回不了家过年的那个月,她没问我就打我帐上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很容易模糊不清的。
我坐在床上荡了荡腿,拿袖子擦了擦眼睛。
梳妆台上的手机弹了几条信息出来,我点开看了一下。
‘上来。’
只有简短的两个字,是李嘉祐发来的。
应该是易感症又犯了。不过两天前就咬过,这次这么快就又犯了。
“哦,等一下。”我打字。
我拿纸巾撸了把鼻涕才出门上楼去找他。
说不出为什么,刚被他认为背叛,我有些害怕再面对李嘉祐,我没有像之前几次直接打开门,而是先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没人应我,应该是懒得给我开门了,我按住把手拧开门,一进门,就看见了抱着双臂,站在门边冷眼旁观我的李嘉祐。
房间里信息素的味道不浓。不像以前来的时候,浓得像是泡在海里。
“你来易感了吗?”我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很想逃。
“嗯。”
“刚在卫生间里洗澡来的,不信你去看看。”
浴室门打开着,我仔细闻了闻,确实有那股味,但不知是不是李嘉祐的洗浴用品换了,其中还掺杂着一些苦腥味。
并不算好闻的香味。可能是柑橘调的。
我也不太懂,跟着李嘉祐进去后,我就坐在床上,不久李嘉祐也上了床,在我背后拉下我的领口,按着我的肩膀,尖牙毫不犹豫刺入,咬了进去。
可能是这次房间里的信息素浓度没有以前的高,没有起到短暂麻痹我的神智的作用,这次的标记很痛,甚至可以感受牙齿划开皮肤,劈开血肉,一寸寸刺入腺体的残忍□□剥离感。
“李嘉祐,好痛,你轻点。”我又哭了,痛得眼睑处都溢出液体。
李嘉祐看见我哭,反而眼更黯了下来,咬我的力度一点也没减,反而攥紧手,下了死劲按住我的肩膀。
直到标记结束,我闻到周围的信息素远不及从前,我才迟到地意识到李嘉祐并没有犯易感症。
李嘉祐没有犯易感直接标记了我,这个念头让我感到深深后怕。
“痛啊?”他漫不经心说。
“我还是用以前的力度啊,哭什么?你都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我凭什么在乎你的感受。”李嘉祐坐在我躺的床边,随手点了支猩红的烟,慢条斯理地抽了起来。
“你没有犯易感?”我红着眼和眉质问他。
“没有啊。”他淡道。
“疯子!”我气急攻心,小声骂他。
光线昏暗,我看不清李嘉祐的眼色,却可以看见他叼着发着红光的烟,无所谓地继续吞云吐雾。
“怕什么?你都被我标记了多少回了,多这一次两次怎么了?”
要说本质是的确是一样的,但性质就是不一样,李嘉祐没有犯易感就标记我,就是明明信息素还在稳定状态,却要故意注入我的腺体。
这个性质完全不一样。
不过我听了李嘉祐的话,我将此归咎于李嘉祐对我的报复。
他当初的确警告过我不准再在他面前提换人,但我没当回事,而他心眼极小,又心狠手辣,所以记恨上我,又故意标记我来报复我。
我在他家里,我能找谁说理,而且李嘉祐又是个坏人。
我受尽委屈,红着眼背过他,颇有些气急败坏地哭着发脾气,“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呜……你又不是我的谁,你凭什么随便标记我。”我抹了抹眼睛,较起真来。
李嘉祐可能看我哭到他的深蓝被单都湿了一块,难得心里起了愧疚心,他掐了烟,上了床,躺在我的另一边。
然后良久,对我说了一声,“对不起。”
“那你就当我是犯了易感好不好?”
“你就留在我家里帮帮我好不好?”
我感受身旁明显塌陷下去的床单,如果是和特别讨厌的人躺在一张床上,我本应该抵触的,但不知道是不是李嘉祐太帅了,我一点都不觉得抵触,反而在我哭后居然听到他罕见的低头道歉,心里很有触动。
我伤心地拧转头,望着他黑得能把人吸住的眼珠,不满地道“本来就要留好不好?”
“你妈妈都和我说了。”
我用眼睛直直盯着他漆黑锋利的眼睛,“如果你要我原谅你,你就要答应我寒暑假都要回我家,过年要回,凡是假期,我想要回去,你都要和我回去。”
李嘉祐穿着黑色的长袖,其实在床上躺着,他显得柔软了很多,他静静地听我说完,看着我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