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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黑色迈巴赫内置奢华,真皮质感显得冰冷,犹如傅随之此刻的脸庞。


    棱角分明的轮廓转过来,那双浅棕色眼眸阴沉冰冷,看着她时没有任何温度,他这种人很难看透,但此刻林青盏却神奇地感受到他的不悦。


    他说的那句“炸了望月台”还在耳畔响彻,林青盏不敢惹怒他,纤细指尖从后腰往下拂,将海棠花旗袍抚平,才慢慢起身要侧坐到他腿上。


    没想到傅随之还不满意,“跨坐。”


    林青盏细眉颤了下,明显心底有气,但她敢怒不敢言,依旧照做。


    迈巴赫后座之间有着中控台,想自在跨过去并不容易,她纤细手掌撑在座位靠背刚要跨过去,没想自己不小心踩到了裙子,整个人晃动了下直接摔了过去,撞在他结实的怀里。


    傅随之原本是看到慕觞淙在远处,故意想看好戏的心态,断然没料到她会突然砸下来。


    他都能感觉到弧线直接砸在他胸膛,软软绵绵碾过,他本能举手去扶住她。


    林青盏掉落得突然,紧身旗袍往上滑,露出白皙的大腿,傅随之的手掌此刻就贴在他白皙嫩滑的肌肤,惹来滚烫一片。


    她从未与男人如此近距离,慌忙想起身,手掌不小心撑到了那个地方,惹得傅随之闷哼一声,她意识到什么赶忙放手,整个人又跌到他身上。


    车外的傅慎不敢再看,赶忙将车门关上。


    街尽头,慕觞淙站在和香居门口,看着车内的男女纠缠在一起。


    男人穿着黑色西装,原本神色极为阴冷,却因为女人跌落下来神色难得有了变化,昂起的脖颈线条紧绷着,眼神也沾染上了不明的思绪。


    而女人纤细手臂挂在男人肩膀,纤细身姿颤抖了下,因为被男人抓住大腿,整个人显得犹如水波般娇媚。


    慕觞淙紧紧咬住牙。


    他没有想到,他们费尽心思往傅随之身边安排那么多人,一次都没成功过,而这一次将林青盏送过去,傅随之竟然接受了。


    更没有想到,从来不近女色对于女人很是不屑的傅三爷竟然会让林青盏坐在他身上。


    他自己也是男人,他知道傅随之的眼神里有着欲望。


    林青盏跟他暧昧那么多年,他从未做过越界的事情,林青盏也未曾主动对他做过那样的邀请,他没有看过她如此娇媚可人的模样。


    可是现在她却跟傅随之在车内做那样的事情!-


    迈巴赫行驶在路上。


    车内,坐在傅随之身上的林青盏,垂眸看了眼刚刚手掌压下去的那个地方,浓密修长眼睫不停眨呀眨,明显是有些慌了。


    目光转移,又看到自己白皙手臂勾着傅随之肩膀,还跨坐在他身上,旗袍被撩起的白皙长腿紧贴着他的西装裤,能感觉到他炙热的体温。


    她深深呼了口气,很缓慢地往后退了退。


    傅随之抬眸看她,金丝眼镜下的那双眼睛好似拨开云雾,竟难得有了些许温度,目光紧紧盯着她,宽大的手掌从白皙肌肤逐渐往上,掐住她细如柳的腰。


    “怕了?”


    林青盏撩起浓密眼睫看他,手臂往后缩,却被他抓住又往前拽去。


    刹那间,她与他近在咫尺,四目相对。


    傅随之声音低哑得像是大提琴的声音,“林青盏,我是不是提醒过你,笼中雀没那么好当。给你个机会,叫停,下车。”


    他从未给人这种机会,但他现在能让她主动离开。


    林青盏眨了眨眼,经过一天一夜的犹豫,在此刻变得非常笃定。


    她白皙手掌贴着他的肩膀慢慢往下滑,如玉手指滑入两颗扣子之间,轻轻挠了下他坚硬的胸膛,是要以行动来表明她的态度。


    傅随之压根不为所动。


    他挑了挑眉,嘴角甚至勾着一丝邪恶的笑容,明显带着嘲弄。


    林青盏白皙脸蛋泛红,咬了咬唇角,慢慢低下头抵到他唇边,明明是非常笨拙的撩拨,还是让傅随之眼神颤了下。


    下一秒,她凑过去碰了碰他冰凉的嘴唇。


    傅随之的手掌缩紧瞬间将她的腰锁住,往自己这边带过来,眼神阴郁得像是洒落的浓郁墨水,“林青盏,机会没了。”


    他的声音是刻意压着的,像是私语的气音,叫林青盏心底咯噔了下。


    她还没反应过来,被傅随之修长手指捏住她后颈,用力往他那边压下去,随后柔嫩嘴唇被咬住。


    他像是故意的,用牙齿磨了磨,惹得林青盏手掌捏紧,捏住的是他的肌肉。


    傅随之的刁难,她兴致上来要做的证明,没有准备的接触,让一切显得很慌乱。


    在感觉到他炙热手掌贴着肌肤往上时,她想要往后退,但是傅随之不允许,霸道勾着她的腰,捏着她下巴将她的脸抬起,“学好了,要撩人,就这样。”


    他为她将鬓角的发丝别到耳后,温热嘴唇贴着她耳廓,舌尖慢慢临摹着往下咬住她的耳垂,轻轻磨着。


    感受到她冷颤了下,傅随之再次吻住她的唇,撬开唇齿强占领域。


    许久,他才松开她。


    林青盏脸颊涨红,将脸埋在他肩膀,能够清晰听到他的心跳声,还有他贴着她雪白肌肤的炙热手掌,都让她压根不敢抬头。


    怎么都没想到笼中雀开幕这样刺激。


    林青盏压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傅随之身上下去的,她坐回去,额头抵在车窗玻璃,脸颊烫得可怕。


    反观旁边的傅随之,身躯挺傲,神色清冷如雪山之巅的雪莲,眉眼间没有任何靡丽。


    这姿态和刚刚掐着她腰把她亲得头晕脑胀的样子可完全不一样!


    黑色迈巴赫行驶在柏油路上,身后跟着宾利,一路往西郊而去,半个小时后到达海棠湾。


    傅随之的私人住宅就坐落在此处。


    豪车畅通无阻行驶进海棠湾,经过气势恢宏的欧洲风石柱大门。


    林青盏透过车窗,看到大门两侧站着两名身穿黑色制服的保镖,神情肃穆,目光如炬,对车门的人满是敬意地鞠了个躬。


    车子并未停留,沿着宽阔的公路缓缓前行,路两旁是修剪整齐的草坪和高大的梧桐树,以及随处可见的海棠花即将凋零。


    傍晚时分,落下的晚霞将梧桐树套上一层淡淡的光晕,也叫垂着头的海棠花更是艳丽,让整个世界显得格外柔美。


    连过三道门后,迈巴赫终于停下。


    林青盏跟着傅随之下了车,看到后面宾利下来三人,秦楠傅慎和傅小灵。


    傅随之没等她,径直往前走去。


    顿了片刻,林青盏疾步跟上。


    她抬头望去,看到面前的豪华建筑,心底是震惊的。


    白色城堡高高耸立,两边是雕刻精致的石柱子,外墙是冷白色的石材砌成的,显得极为冷峻威严,四周环绕着的是青翠的草地和伸展开的藤蔓,让白色城堡变成一座孤岛,寂静又冷傲,跟傅随之这人一模一样。


    她安静站在原地太久,傅小灵走上前笑着提醒,“林小姐,我们往前走吧。”


    林青盏回神,迈步往前。


    迈过巍峨大门,往里面走去,她看到一座巨大的玻璃建筑,目光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


    那是一座巨大的玻璃花房,透明的玻璃在晚霞下闪烁着微光,仿佛一座水晶宫殿。


    花房内,盛开着大片


    大片的海棠花,红的、粉的、白的,层层叠叠,宛如一片花海。


    玻璃花房门口挂着的海棠花风铃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悦耳动听、清脆的低鸣。


    她彻底愣住,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


    现在这个季节,正是海棠花凋零的时节,方才看到道路两旁栽种的海棠花逐渐零落,而此刻面前的巨大玻璃花房里,所有的海棠花都绽放出最美丽的花瓣,里面的时间好像停滞了般。


    她忍不住走近几步,“这些花……是怎么做到的?”


    “我们三爷的母亲原来很喜欢海棠花,那时候她在海棠苑就种了很多海棠,后来在海棠湾别墅住下后也跟着种了些许。海棠花每年都要经历过盛开和凋零,三爷觉得不喜欢,在十六岁那年,三爷得到了点资金,就让人打造了这座玻璃花房,分了好几年,才从世界各地运过来这些海棠栽种在玻璃花房里。”


    傅小灵走上前,“只要我们三爷想,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林青盏回眸,看向站在玻璃花房旁边的傅随之。


    他正在接听一个工作电话,单手插在西装裤兜,目光冷峻而深邃,傅小灵说他在谈一个上亿的项目。


    只要他想,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是了。


    他的权势和掌控力,足以让不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


    就像这些海棠花,明明不该在这个季节盛开,却在他的掌控下绽放得如此美丽。


    就像是她这只笼中雀,笼罩在她身上的所有黑雾,在靠近他的同时都会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宽大的掌心,成为困住她的枷锁。


    但她必须心甘情愿走进这座牢笼。


    傅随之挂断电话,朝她这边看了眼,面无表情转身往别墅里走去。


    林青盏跟在他身后,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挂着名贵的油画,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几乎没有声音。


    走廊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雕花木门,佣人推开门,林青盏跟傅随之走进去,抬眸看到明亮宽敞的客厅,巨大的水晶吊灯悬挂在天花板上,散发出明亮的光芒,墙壁上镶嵌着金色的壁灯,映衬着欧洲风家具,整座城堡显得格外高贵。


    与海棠苑的古韵完全不同,跟她从小生活着的望月台更是天差地别,海棠湾像是一个通话世界。


    傅随之走到黑色沙发坐下,接过傅慎递过来的酒杯,仰头喝了口。


    他的姿态总是如此,傲然,冷漠,又透着一股胜券在握的高高在上,跟车后座的他完全不一样。


    林青盏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


    傅随之抬眸看她,“还要我请你坐?”


    “……”


    林青盏走过去,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


    傅随之靠坐在真皮沙发上,双腿交叠,手里捏着玻璃酒杯,声音低沉缓慢,“这是我的私人住所。小灵以后跟着你,有事找她。”


    林青盏点头。


    “还有其他问题?”


    林青盏摇头。


    听言,傅随之起身就走。


    路过傅小灵身旁时,嘱咐了声,“二楼对面房间收拾干净。”


    傅小灵称是。


    林青盏转身,看着傅随之消失在大门口,脑袋晕乎乎的。


    傅小灵带着她上了二楼,推开走廊尽头的那扇房门。


    林青盏走进房间,房间装饰简约而优雅,很是宽敞明亮,巨大的落地窗正对着那片玻璃花房,即便天色已晚,玻璃花房四周亮起的路灯和玻璃温室中挂着的璀璨小灯泡,足以让她看清里面的各式海棠花是多么的绚烂。


    她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一圈,看到奢华的现代风床铺和沙发,以及连接着的宽敞更衣室,看起来都非常舒适。


    她走进浴室,洗漱好走出来,抬眸看到月光透过玻璃洒进来,映照在房间的地板上,仿佛一层薄纱。


    许是外面的玻璃花房看起来很漂亮很梦幻,林青盏竟然觉得这个地方有些温馨,压根不像是傅随之这种人的住处-


    “什么?”电话彼端的顾蝉惊诧不已,“你住进傅随之海棠湾的私宅?”


    “嗯。”


    林青盏将白色的毛巾盖在脑袋上,纤细指尖抓着毛巾轻轻揉着湿发。


    “宝贝,你关注重点是不是错了?”


    “小盏宝贝,说实话,慕殇淙这种人看着斯文,但心思太深了,一头闷在他的家族事业里,这种人干出什么事情,我都不觉得奇怪。”


    顾蝉的声音徒然提高,“但是作为你的闺蜜,我还是不得不大骂一顿,这个慕殇淙真的是渣男!这几年一直缠着你不清不楚的就算了,我以为他再渣也就是突然结婚跟你撇清关系,他倒好竟然干得出这种缺德事!这都什么年代了,他以为他在拍狗血言情剧啊,竟然还这么光明正大威胁你逼迫你跟了傅随之?!”


    林青盏擦完头发,走回浴室将毛巾挂好,出来后走到落地窗前,看着门外的玻璃花房,神色好似平静了许多。


    顾蝉:“算了,不说这个大渣男了。现在你们之间也没有任何关系了。我跟你说,你不准为那个大渣男难过伤心啊。这个男人我早就说过了,不可能长久的,现在他还做出这么混账的事情,不要也罢了。”


    “嗯。”


    “但是你跟着傅随之……这事儿还真有点头疼。”


    “是有点头疼。”林青盏颇有点感慨。


    事情怎么会突然发展成这样了呢?


    “望月台的事情,要不要我跟我哥说看看,让我哥去处理下,再让他跟傅随之说说,让他放了你?”


    顾蝉是顾家养女,顾家人都对她很好,还有个顾宴迟宠着她,但她手里的实权不多,别说她了,就算是顾宴迟也无法干涉傅随之的事情。


    顾宴迟要想保林青盏,可能会跟傅随之生了间隙,或者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林青盏不想再将其他人牵扯进来,更不想让顾蝉为难。


    “我不想麻烦你和顾宴迟。”林青盏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歪头看向窗外的海棠花,“我觉得傅随之这个人还挺霸道的,还不讲理,应该不是那么好沟通。”


    她想到了车后座的事情。


    协议刚谈好,上车就让她坐腿上,后面他掐着她的腰,把她嘴唇都吻麻了,还要说她撩人技术差,明明就是他让她坐得大腿!


    典型霸道又无理,他以为他自己吻技多好啊,老是咬她!


    顾蝉不知道她所想,“你说得倒是真的!”


    林青盏歪着头靠在沙发上,听着顾蝉在电话彼端继续说道:“我哥也说傅随之这人可霸道了。你知道小时候,他们要加入浮梦今安的时候有个考试,当时比完他是第二名,仅次于唐郁东,但他嫌老二不好听,硬是要老三的位置,让泽也哥要顶上去,不答应就要揍一顿。”


    “这好像不止霸道,还很幼稚。”


    顾蝉顿了下,“小盏,我发现你好像不怕傅随之?”


    林青盏顿了顿,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那你真的要跟了傅随之?”


    “我没有选择。”林青盏仰起头,身上的披肩滑落下来,露出白皙的肩膀线条,“小蝉,我觉得很奇怪。”


    “什么奇怪?”


    “慕殇淙做出那样的事情,我心底不开心,也会伤心难过。我这个人从来不服输,他要这样结束,我也不会低头。可是我放不下望月台,我不想让整个望月台因为我被赶出浮城,我当时觉得很无助。”


    林青盏窝进柔软的白色沙发里,“傅随之出现在望月台跟我谈的时候,我是因为望月台才会答应,但我竟然不觉得自己是在跟他低头。相比害怕,其实更多的是担心,我不知道怎么跟傅随之这种高高在上的人相处。”


    “相处好像还好。”顾蝉想了想,“我跟我哥去玩的时候,傅随之其实不算不合群。我们打牌喝酒玩游戏,他也会参与,而且他也不像是外界说的那样,性情暴怒。不过冷了点是真的,性.冷.淡.也是真的。我从来没有看到他身边有女人出现过,也没见他对哪个女人笑过。我们这圈子里的人性情冷点也正常,毕竟从小生活环境造成的。”


    傅随之看着是很冷。


    但这是真的他么?


    能够费心弄出这么漂亮的海棠花房,每天站在窗边就能看到这样美丽花园的人,心底真的很冷漠么?-


    林青盏平日里并不认床的,但今晚躺在柔软舒适的床榻,睡到半夜竟突然醒来怎么也睡不着了。


    躺久了,感觉腰有点酸,她爬起来站在全身镜面前,撩起真丝睡裙侧身看了眼,发现后腰有一小片淤青。


    是傅随之在后座时掐出来的。


    林青盏将睡裙放下,“力气怎么这么大。”


    当时在车上,她就感觉到了,傅随之那个手劲儿特别大,像是要将她的肌肤都捏破似的。


    这淤青如果不涂点药,明天估计就变黑了。


    迟疑片刻,林青盏走出房间,原本是想去找傅小灵,让她给自己拿点药擦擦,却没想到打开门,看到站在走廊的傅随之。


    傅小灵跟她说过,对面是傅随之的房间,跟她的房间都是靠着走廊尽头的落地窗。


    此刻,傅随之身穿黑色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了,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隐约可见结实的腹肌。


    他单薄手掌捏着透明玻璃酒杯,侧身看向她。


    月光洒落白色的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庞上,映衬得他神色越发阴沉,像是一半身体溺在黑暗中的恶魔。


    林青盏怔愣了下,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


    是傅随之端着酒杯看过来,下一秒,他转身往外走,路过她身旁时,压根没抬眸看她一眼,只是说:“过来。”


    林青盏已经习惯了他这种命令时的口吻,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真丝睡袍,将衣襟裹紧,跟了过去。


    傅随之的书房在二楼的另一边,他们走进去,林青盏第一眼看到了高大的书架摆满了书本,以及很长的红木桌上满是文件。


    旁边摆放着的是黑色真皮沙发,一层不染,矜贵冷漠,跟傅随之一样。


    傅随之端着酒杯走到办公桌前,随手将酒杯搁下,转身看向林青盏,抬了抬下巴,“躺下。”


    “……”


    林青盏眨了眨浓密眼睫,紧紧抿住嘴唇。


    躺下……是要做那件事?


    她今年二十四岁,身在望月台看多了豪门圈的事情,对于这种事并不是完全不懂,但没经验是真的。


    他一句话,她脑子转悠了一大圈。


    傅随之挑了挑眉,这会儿倒是不逼迫,只静等着。


    林青盏对上他眼睛,怕他不耐烦,迈步走到沙发坐下,藕粉色的真丝睡裙垂落下来紧贴着黑色真皮沙发,像是海棠花绽放开似的。


    傅随之依旧站在书桌前,神色淡然,“衣服脱掉,趴好。”


    “!!”


    趴好?


    一上来就要这么刺激的姿势??


    她抿了抿红唇,转过身抓来旁边的白色抱枕趴好,纤细手指剥落肩膀挂着的真丝睡裙,露出白如雪的后背。


    昏暗书房里,身后传来哒哒的脚步声,林青盏眨了眨眼睛,心底砰砰砰跳着,最终还是选择闭上眼睛。


    片刻后,林青盏感觉到后背一阵凉意,白皙肩膀颤抖了下,微微转身,看到是傅随之拿着毛笔落在她身上。


    毛笔在她背上轻轻游走,勾勒出一朵海棠花的轮廓,傅随之垂眸看了眼白皙肌肤上的花朵,冰冷眉眼舒展开,像是兴致不错。


    但对于林青盏却有些难耐。


    沾染了黑色墨汁的毛笔,软软的,湿湿的,从她的肩胛骨一路冰凉到脊椎下,像是要没入神秘的后花园。


    软软的触觉,让她觉得很痒,她咬紧牙关,深呼吸着,努力保持平静。


    但柔软的笔锋在她纤细腰间反复来回,很痒很难耐,她忍不住挪了下身体。


    “别动。”


    傅随之的声音低沉而冷淡,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痒。”


    “忍。”


    林青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下来,“你在画什么?”


    “花房里那些。”


    “海棠花?你为什么要往我后背画海棠花?”


    傅随之没有再回答,也没有停下。


    她能感觉到毛笔的笔尖在她皮肤轻轻划过,带着一丝凉意,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她闭上眼睛,试图忽略那种痒痒的感觉,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玻璃花房中的海棠花。


    那些花,明明不该在这个季节盛开,却在他的掌控下绽放得如此美丽。


    就像她一样,明明不该属于这里,现在却成为这里的笼中雀。


    良久,她感觉到毛笔离开了她的皮肤,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微凉的空气。


    她身上无一物趴在他面前,总归觉得奇怪了些,双手撑着沙发想要起身,却被他宽大的手掌按住了肩膀。


    “别动。”


    “嗯?”


    “还没干。”


    他的声音冷淡,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


    林青盏只好继续趴着,任由那股凉意在她的背上蔓延。她能感觉到傅随之的目光在她后背扫过,似乎在欣赏他的作品。


    被注视的感觉让她感到一阵不自在,她的纤细指尖捏住白皙手臂,试图将自己藏匿起来,但都是徒劳无功。


    “为什么画海棠花?”


    她随意问出的问题,是不想在寂静中尴尬,没想到他会回答:“你。”


    林青盏愣了一下。


    她最喜欢海棠花,这件事在望月台不是秘密,支持她的观众也会时常送海棠花过来,但她没想过傅随之会知道这些。


    她侧过身,在灰暗光线下看向他。


    “你也喜欢海棠花吗?”


    傅随之没有回答,端着酒杯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看向旁边的女人。


    书房里暖橙色的光芒落在她白皙柔嫩的背部,连纤细手臂都沾染了柔软的光,像是画布里的女郎,柔美至极。


    “你弄那么大的玻璃花房,种满了海棠花,不是因为喜欢吗?”


    他低下头,不经意看到指腹沾染的黑色墨汁,眼神忽然沉了下来。


    “我妈喜欢。”


    这座私人住宅原先是傅清庭的,当初他和棠傛偶尔会过来这边住,后来傅清庭去世后,棠傛就搬到这里来养胎。


    那时候,棠傛闲着没事干,就让人弄了个大花园,种了些海棠花。


    棠傛去世后,这住宅转到傅随之名下。傅随之十六岁时,得到了些资金,将这里大肆扩建,就成了现在的模样。


    “好了。”


    林青盏感觉到背上的墨迹已经干了,缓缓坐起身,抓起旁边的真丝睡裙刚想穿上,却被傅随之拽住手腕,拉到旁边的仪容整理镜面前,让她侧过身。


    她就那么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纤瘦白皙的后背盛开了一朵美丽的粉色海棠花,黑色的墨线勾勒出海棠花的轮廓,花瓣层层叠叠,栩栩如生,花梗极为灵动地往下蔓延到圆润的地方,仿佛与她的身体融为一体,带着一种诡异的美感。


    镜子里,修长的指尖点在海棠花花蕊,轻轻揉了下,明明是很温柔的姿态,下一秒,他突然掐住她的腰,将她勾过来。


    两人紧密相贴着,林青盏手掌抵在他结实胸膛,抬起头就能够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


    她纯真眼眸眨了眨,心脏感觉快要爆炸,在这灰暗氛围里,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指尖颤抖地搭在他壮硕手臂。


    她以为今晚的夜才要开始。


    可是没有。


    他的手掌在她腰间揉搓的片刻,最终将她推开。


    林青盏疑惑看向他,傅随之的兴致好似戛然而止,端着酒杯站起身走到书房的落地窗前,身上的那股冷然倨傲重新涌了出来,完全是生人勿近的模样。


    似乎也对她失去了兴趣。


    她咬了咬唇,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捡起地上的真丝睡裙披在身上,转身离开了书房。


    回到次卧,林青盏关上门,背靠着房门。


    深呼吸后,她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夜色。


    “海棠花……”她轻声呢喃。


    月光洒在玻璃花房上,映出


    那片海棠花的影子。她想到刚刚看到后背上的那一片海棠花,跟玻璃花房里的海棠花一样好看。


    再好看的海棠花,被养在温室里,都只能屈服于他的掌控-


    第二天清晨,林青盏早早起床,从衣柜里拿出白色真丝套裙换上,下楼去吃了早餐。


    闲着无事,她问傅小灵能不能去玻璃花房里看看花?


    傅小灵拿来一件灰色披肩,“当然可以。三爷说了,往后小姐都住在这里,别墅里任何地方都能去。”


    这是林青盏没想到的。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正常。


    狡兔三窟,傅随之这种人更不用说,他必然有很多住处,空出这个地方养着她这只笼中雀,或许这个地方他压根没有怎么住,随意她走动也不算什么大事。


    傅小灵:“对了,三爷给林小姐备了车,小姐要出门随时都可以。”


    “好。”


    和之前的好像不太一样,他没有完全限制她的自由。


    她走到玻璃花房前,推开门,走进了那片海棠花海。


    花香扑鼻而来,带着一种令人心醉的气息。她伸手轻轻抚过一朵海棠花的花瓣,感受到那柔软的触感,嘴角扬起浅浅的笑。


    “喜欢?”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林青盏转过身,发现傅随之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目光冷峻,好似没有任何温度,手里还拿着手机,像是刚打完工作电话。


    “喜欢。”


    她轻声回答,目光毫不避让地与他对视,好似不再怕他。


    傅随之淡然看了她一眼,“随便看。”说罢拿着手机走出玻璃花房。


    “??”这人就这么走了?-


    林青盏就这么在海棠湾别墅住下。


    傅随之工作很忙,即便是同住一个屋檐下,林青盏也时常好几天才会见到傅随之一面。


    林青盏则回了望月台,帮忙收拾残局。


    前段时间,因为傅鸿源的人来砸场子,望月台关门好几天,在外面名声不太好。好在现在有傅随之撑腰,望月台得以重新开门,戏楼里排的戏不少,林青盏整日里早出晚归,生活好像一下子又恢复如初。


    许是有傅随之撑腰的事情传了出去,望月台的生意比以往更好,林青盏几乎每天都有戏,两点一线奔波于海棠湾别墅和望月台之间。


    每天都是傅随之的专属车送她过来,再加上之前秦楠和傅小灵跟着来过几次,林青盏跟了傅随之的消息就这么传开了。


    豪门圈内对于这个消息是不屑的,他们太清楚上流社会之间的关系需要以利益支撑,门当户对才是最正常的关系。


    虽然傅随之当上了傅家家主,但是上头还有个大伯傅清檐,傅清檐又有两个儿子傅鸿源、傅鸿浠,不说傅鸿源整天盯着他,傅清檐背地不知道怎么给傅随之使绊。


    傅随之还不算羽翼丰满,没到不需要任何助力的程度,即便结婚对象不是豪门圈名门大小姐,但也绝对不会是林青盏这种普通女子。


    他们非常笃定,林青盏就是被慕觞淙送给傅随之玩的金丝雀,傅随之现在有兴致就逗逗她,哪天没了兴趣,连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这消息在豪门圈穿得沸沸扬扬,不过几日热度就降下来,对于既定的结果,大家都比较没兴致。


    作为当事人,林青盏并不在意那些传闻。刚好傅随之最近都不在,她可以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工作上。


    戏楼生意兴隆,戏曲场次增加,原来排的那些戏反复演出,很容易造成观众感观疲劳,为此兰青翎和阮青山拉上台里新一辈的几个人开会特意讨论。


    “旧的那些戏要继续,但新的戏还是得上,这个月我们先把《白罗衫》和《琵琶记》排练下,看排练进度,能上我就排。”


    兰青翎:“这几天小盏和小素先跟我过一下剧本。”


    林青盏:“好。”


    连着一周,她们都在排练《白罗衫》和《琵琶记》。


    林青盏扮演的是赵五娘,短短一周,台词倒背如流,演绎得非常好。


    兰青翎让张叔煮了点花茶,休息的时候送过来给大家喝。


    她往杯子里倒了点,端过来给林青盏,“给。”


    林青盏甩了甩长袖,伸出白皙手掌,接过水杯递到唇边。


    兰青翎年长她几岁,这些年都是她在照顾台里的弟弟妹妹,林青盏也习惯了她对自己的照顾。


    这会儿还没正式开场,他们坐在舞台下,林青盏纤细手掌捧着茶杯,望着在舞台上排练的阮青山和何青素,见他们打打闹闹着,嘴角抿起笑容。


    兰青翎看着她,神色很温柔,“你在那个地方住的习惯吗?”


    林青盏点了点头,“住的地方很好的,除了有点远,好像没有其他缺点。”


    “那——”兰青翎犹豫片刻,“傅三爷?”


    能够感觉到兰青翎的小心翼翼,林青盏扬起浅浅的笑,“师姐,你不用担心。传闻都说傅三爷不像好人,他看着脸就很臭,不过他也没必要为难我。而且他很忙,其实我们见面很少。”


    兰青翎揉了揉她的头发,“小盏,这次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望月台在浮城几十年了,经历过风风雨雨,就算今天不是你的事情,也可能会因为其他事情遭遇突变。在浮城,我们不过是一粒尘埃,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掌控的。”


    林青盏歪过脑袋,慢慢靠在兰青翎的肩膀,用很低的声音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让望月台受到了无妄之灾。


    也对不起,她不想认命。


    被人掌控又如何,往后她不只是想好好护着望月台,她也一定要找到哥哥!-


    “青盏宝贝!”


    林青盏刚走出望月台,看到顾蝉从车上冲下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可想你了!”


    顾蝉出差南城半个月,一直被困在博物馆办公室,终于回到浮城,第一时间就跑来找林青盏。


    “我想吃林雅居,你陪我去!”


    “好呀。”


    两人上了车,直奔林雅居,顾蝉点了很多菜,美餐一顿后,觉得有点油腻感,突然想去今安茶楼喝点茶解解腻,又嫌折回去太远,干脆拉着林青盏去了香桂坊。


    她让人开了个包间,拽着林青盏进去喝酒。


    包厢不大,闪着浅紫色的光,玻璃桌面上满是琳琅的酒瓶。


    顾蝉细如葱的手指捏着玻璃酒瓶,仰头喝了口啤酒,冰凉的啤酒沁入心扉,她高举起双手,“好爽啊!工作终于做完了,终于回家了。”


    林青盏看着她满心欢喜的表情,嘴角抿着浅浅的笑。


    顾蝉靠过来蹭着她肩膀,“我晚上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林青盏笑出声。


    顾蝉有很严重的肌肤饥渴症,饥渴对象是她哥顾宴迟。


    从很早以前,顾蝉就习惯了依赖顾宴迟,只有顾宴迟在她才能睡得着,这些事情别人不知道,但林青盏很清楚。


    “我看你是对顾宴迟又产生了饥渴吧。”


    顾蝉豁然抬起头,“青盏宝贝,我怀疑你在嘲笑我。”


    “别怀疑。我就是想嘲笑你。这么大人了还要人哄睡,我不能嘲笑么?”


    顾蝉用手指戳了戳她的手臂,“哼,你太坏了。这又不是我想的,只能怪我哥太有吸引力了。”


    “哦。”


    “诶。”顾蝉突然逼近,直勾勾盯着她,“我想起来有件事没问你呢,你住进海棠湾,你跟傅随之有做吗?”


    突然的话题,让林青盏差点呛到。


    她举起白皙手指捂住嘴唇,低垂着眼眸。


    “没有?”顾蝉十分了解她,歪着头疑惑:“我之前一直听纪时礼吐槽,说傅随之这种人就是典型的性.冷.淡。该不会是真的吧?”


    性.冷.淡?


    好像不是。


    在车后座那次,她感觉


    到了。


    后来傅随之将她带到书房画海棠花,让她照镜子的时候,她也感觉到有硬挺的东西擦过她的大腿。


    这样的傅随之怎么可能。


    “青盏宝贝,该不会是让我猜对了吧?”顾蝉神色震惊无比,“傅随之真的是个性.冷.淡啊?”


    “不是。”


    “不是什么啊不是,对着我们青盏宝贝都没点反应,那傅随之还不是性.冷.淡?”


    话音刚落,包厢大门被推开。


    “性.冷.淡?”


    顾宴迟站在门口,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看向站在一旁的傅随之,眼神里满是鄙夷。


    旁边的人站着没动。


    林青盏抬起眼眸,看到倚靠在门框的傅随之。


    一如既往的黑色衬衫,所有扣子都扣紧,明明该是一丝不苟的姿态,可这会儿他插兜站着,背着光,身上绕着一层刺眼的光,闪光镜片下那双眼眸冰冷阴郁。


    他向她,嘴角勾着邪恶的冷笑,“我?”


    性.冷.淡??——


    作者有话说:傅三爷,在外冷酷无情,上车就转自动系!(但其实母胎单身……只是特别da!-


    超级肥章!!(改到现在凌晨两点!困)


    入v坚持日更!请公主们多支持正版!


    第18章


    香桂坊是浮城最纸醉金迷的地方,包厢极为奢华,墙壁上琉璃金法式叶在暖橙色光芒照射下闪着光,连带着黑色包厢门都显得明亮许多。


    但靠在房门的男人神色却不是如此。


    男人单手插兜,修长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挺拔,黑色衬衫袖口被绾起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臂,隐约的青色脉络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冷峻。


    他冷冽如冰的眼眸盯着林青盏,薄唇轻启,“看来林小姐对我很不满意?”


    林青盏下意识想开口解释,被顾宴迟的笑声打断。


    顾宴迟举手搭在傅随之肩膀,“三哥,小疯子有句话说的对,你应该有点自知之明。就你这张脸,冷得跟什么似的,林小姐有这种评价也正常。”


    傅随之冷眸扫过去,“滚。”


    顾宴迟并不怕他,笑嘻嘻勾住他往里面走,在黑色皮质沙发坐下,他揉了下顾蝉的头发。


    因为顾蝉和林青盏从小认识,顾宴迟跟林青盏彼此知道,也见过几次面,倒是不算陌生,坐下后和隔着顾蝉和林青盏闲聊了两句。


    反倒是傅随之全程安静。


    他坐在林青盏身旁,姿态傲然,即便没有出声,但身上那股沉稳阴冷的气息仿佛整个包厢的气场都被他掌控。


    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目光依旧冷冷地落在林青盏身上,仿佛在等她给出一个解释。


    林青盏只觉得空气都变得稀薄,她低下头,稀碎的发丝垂落下来,没能遮挡住明亮的眼眸。


    傅随之盯着她,见她黑色眼睫眨了眨,眼眸深处像是有稀碎的光。


    他这人脾气确实不好,特别是累着的时候,更容易逮着人不放。


    今晚法国那边的合作方过来,傅随之陪着喝了不少酒,神志很清楚但人有点疲乏,就是不想放过她。


    他转身,低下头靠近她,与近在咫尺间说:“性.冷.淡?”


    林青盏抿着嘴唇,想否认,但这事儿她也没验证过,压根没有发言权。


    她转身看向他,“我不知道。”


    傅随之嘴角勾着冷笑,镜片下那双眼眸像是淬着寒光,偏偏又不是以往那种冷漠到让人不能靠近的姿态,反倒是有股信手拈来的撩拨感。


    “你想知道?”


    一句话让林青盏哑口无言。


    成年男女之间的试探其实并没有那么隐晦,相反,有些话没有说的很明白但意思却很清晰。


    她跟傅随之的关系不像是跟慕觞淙那么不清楚,反而是直白的清晰的,他是她的金主,她倚靠着他,取悦他是应该的。


    所以,她并不抗拒和他做那件事。


    只是她还有点陌生。


    之前她和慕觞淙的关系暧昧不清,最靠近的时候就是他累了到她那边歇脚,但他从未留宿过,像是逼迫自己不能去越界,不能有软肋似的。所以林青盏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甚至于,连撩拨都是有些青涩的。


    她撩起浓密眼睫看向他,纤细指尖搭在他白皙手腕,“三爷觉得我该想吗?”


    她在反向试探。


    她可以主动么,还是做只金丝雀,等他需要时找她就可以。


    傅随之侧身看她,没有说话。


    身上被他压着的那股酒味儿好似突然都散出来,醇浓得像是厚雪覆盖下来,瞬间就能将林青盏彻底淹没-


    顾蝉今晚开心多喝了几杯,后面越发兴奋,顾宴迟看她神色不对,直接将人打横抱起走了。


    林青盏也跟着傅随之上车回海棠湾别墅。


    海棠湾的别墅巍峨壮丽,四周环绕着玻璃花房,像是小时候捧在手心里的那种玻璃球,整个童话世界美丽得不像话。


    即便是在这里住了大半个月,林青盏再看到还是会觉得很震惊。


    等她反应过来,傅随之已经走了进去。


    他冷傲走到沙发边,那双狭长眼眸没有任何温度,随手将西服外套脱下来丢在一旁,而后默不作声往二楼走去。


    他和顾宴迟过来的时候,林青盏就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酒味儿,她没问但也知道想必是应酬的时候就喝多了。


    后来到了包厢里,又陪着顾宴迟喝了些,恐怕早已到了临界点,只是他这人惯来稳得住,压根看不出什么异常。


    林青盏转过身往厨房走去,还是决定给他煮碗解酒汤。


    半个小时后,她端着解酒汤去了二楼尽头的房间,敲响了咖色木门。


    门在两分钟后才被打开,身穿黑色浴袍的男人出现在面前。


    林青盏抬起浓密眼睫,视线扫过他胸前裸露的胸膛,而后才对上他那双浅棕色眼眸。


    心没来由咯噔了下。


    她轻启红唇,话还未说出,就听到他的声音,“进来。”


    傅随之转身走到房间里的黑色真皮沙发坐下,双腿交叠,姿态依旧矜贵傲然。


    林青盏在门口踌躇了三秒钟,还是跟着走进去,将托盘放在桌面,“我看你喝了不少酒,就煮了碗解酒汤,温的,可以喝了。”


    傅随之看她一眼,端起陶瓷碗,一口饮尽,随后面无表情将碗放下。


    她看了眼空碗,又转身看向他,却始终没听到他有下一步的吩咐。


    “那我先出去了。”


    她弯下腰想拿起托盘,纤细白皙手腕却先一步被拽住,抬起头又对上了那双犀利的眼眸。


    两人靠的很近,鼻尖好似要蹭到。


    他稍微用力,就将她转过身搂入怀中。


    他只穿着浴袍,稍微一动,衣摆往下掉落,林青盏坐在他腿上,清晰感受到了他身体的温度。


    傅随之举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掰过去,与他四目相对,“想知道我是不是?”


    林青盏垂眸,目光不经意扫过他润泽的嘴唇,举起纤细指尖点了下,轻轻往下滑落,勾住他的浴袍,“是吗?”


    他的手指捏紧,林青盏感觉脸颊有些疼,下一秒,傅随之吻了过来,劲儿太大,磕得她唇齿发疼。


    如果说那天在车后座的亲吻是两人的初次试探,今天的接触则像是彻底冲破了那层薄薄的纸,让他们之间的距离彻底拉近。


    林青盏还是有些不习惯,在他的猛烈亲吻下,频频往后退。


    傅随之神色冷下来,手掌贴着她的脖颈后面,将人拽过来,咬住她的唇,是带着强硬的。


    片刻后,暴风雨又转为柔软的触觉,沿着她的嘴角慢慢往下,流连在她白皙脖颈,像是凶猛的狼,将人摁在沙发,咬住她如雪凝般肌肤。


    尖锐的刺痛感让林青盏仰着头深呼吸,像是缺水的鱼被他摁入水中。


    她不知道这样反而会越演越烈,手掌拽着她身上的长裙,露出雪白的肩膀,他低头吻着。


    这些感觉太过陌生,林青盏不自觉勾住他的肩膀,迎接着他暴风雨般的亲吻。


    良久,傅随之动作太大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托盘,摔倒在地,砰砰砰巨响。


    林青盏冷颤了下


    ,低下头看到他结实壮硕的胸膛,勾着他的手掌慢慢往下滑落,到了此刻,她突然想逃了。


    但傅随之没让。


    傅随之双臂勾住她的肩膀和双腿,将人打横抱起,走到柔软的床铺放下。


    林青盏瞬间坠入柔软得像是云朵般的被褥中,整个人怔怔愣愣的。


    他宽厚的手掌捧起她柔嫩的脸蛋,再次吻了下来。


    这是林青盏第一次感受到一个男人的力量确实是她无法抵抗的,傅随之将她的双手举起,与她十指紧扣着,就能让她动弹不得。


    窗外的白月光透过白色窗纱照在床铺,浅灰色被褥被月光染了一层柔和。


    深陷被褥里的两人相拥在一起,在寂静中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林青盏快承受不住。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全身每一处都被炙热滚烫过一遍,像是荒芜的草原被星星之火点燃,燃起熊熊烈火。


    在傅随之捧起她时,她不禁颤抖了下,那双桃花眼像是白月光似的纯白无瑕。


    傅随之抬起头原本想去吻她,没想乍然对上了这双单纯纯洁的眼眸,眼底的欲像是藤条般瞬间伸展开来,散开了所有欲|望。


    在火山要彻底爆发的时刻,傅随之沉着脸,将黑色浴袍的带子拉紧,侧身躺在林青盏旁边,从背后抱住她。


    林青盏望着远处的白色落地灯,眨了眨眼睫,是有着疑惑的。


    她转过头,却被傅随之捏住下巴制止,“要想睡觉就别动。”


    她没有再动。


    原以为的暴风雨没有席卷而来,林青盏砰砰砰的心跳声在寂静黑夜里逐渐平缓下来。


    不属于自己的温度紧贴着自己,弄得林青盏压根睡不着,她无声躺着,目光落在明亮的落地玻璃,能看到外面玻璃花房闪烁着橙色的光,很是温暖的模样。


    片刻后,抱着自己的男人发出平稳的呼吸声,明显是睡着了,她提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


    傅随之卧室的布局和林青盏房间差不多,只是色调天差地别。


    他房间是黑灰的冷色调,床铺是浅灰色的,沙发是黑色的,窗帘和床褥都是深灰色的,就连房间的斗柜都是暗沉的黑,像极了他。


    房间里寂静无声,到了这时候,林青盏才敢转头看他。


    男人脸庞轮廓极为明朗,带着刀锋般的锐利,那双狭长的眼眸即便是闭着也似带着一股盛气凌然的冷傲。


    果然是傅三爷,睡觉的模样都比常人可怕些。


    只是——


    黑色浴袍挂在他身上,因为侧身的缘故散落开,敞开的胸膛结实壮硕,线条分明,搭在她腰间的手臂绷着青色的脉络,荷尔蒙爆发。


    她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一个男人,也是第一次与一个男人如此紧密相贴。


    这种感觉很复杂,她有点羞涩,却不害怕他,反倒是莫名感觉安定。


    林青盏收回视线,拽起旁边的灰色真丝被盖在两人身上,几乎遮盖住了他暴露在空气里的肌肤,以及方才始终抵着她的小豺狼。


    她努力让自己忽略这些,闭上眼睛,过了许久,终于陷入柔软无力的睡眠里。


    黑夜里,原本闭着眼的男人眼睑动了下。


    好像蛰伏的恶狼在装睡,原本是打算凶扑猎物,却在被盖住被子的这一刻,熄灭所有想法。


    只是感觉心底有暖流经过-


    隔天清晨,阳光透过白色窗纱在棕褐色地板洒落一层闪烁的光芒,逐渐地攀到灰色的床铺中央。


    林青盏眼睫毛像是蝴蝶的羽翼般颤了颤,随后缓慢睁开眼睛。


    她转身视线扫过旁边的床铺,看到空无一人。


    傅随之已经不在了。


    她听傅小灵说过,傅随之像是没有温度的工作机器,从十六岁开始创业后,雷打不动七点起来开始工作。


    一开始她还不信,今天她倒是觉得这话不像是假的。


    她坐起身,看到掉落在地上的陶瓷碗破碎的面目全非,想起昨晚她没忍心给这位傅三爷熬了碗醒酒汤,然后就莫名其妙被他摁在这张床睡下了。


    白皙玉足落在床边的地毯,她嘀咕了声:“以后不能这么好心。”


    还是要跟傅随之保持点距离。


    她不靠近,就不会被他吃抹干净。


    虽然她知道成为他的金丝雀,满足他的生理需求并不算什么,她这半个月来也在心底做好了准备,但想是一回事,真做了是另一回事儿。


    她赶忙离开这房间,没想在门口看到守着的傅小灵。


    傅小灵:“林小姐,你醒了。”


    “嗯。”林青盏指了指里面,“有个碗碎了——”


    “我知道的。”傅小灵笑,“早上三爷交代过了,让我们等小姐醒了再进去打扫。”


    “噢。”


    “早餐都备好了,小姐要先去换件衣服吗?”


    林青盏点了点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快进门前,她又突然停下:“那个——”


    她本来是想问傅随之这次回来会住在海棠湾别墅吗?要住多久?会不会过几天又出差?


    但转念一想,或许有些事不是她的身份能问的。


    “小姐有什么吩咐?”


    “我是想说那个碗碎得满地都是渣,打扫要小心点。”


    “好的。”


    看着林青盏走进屋里,傅小灵转身去叫阿姨过来收拾房间。


    转身碰上傅慎,扬起笑容,“你早餐吃了吗?”


    傅慎人高马大,整天一身黑色西装,跟傅随之那种冷傲的上位者不同,他身上透着一股木纳的冷,“冷判官”的名声压根不是白传的。


    但他和傅小灵从小一起长大,对她神色还算温柔。


    “吃完了。三爷在楼下,叫你过去。”


    “好。”


    两人往一楼的书房走去,敲门后听到里面的秦楠回应才推门进去。


    笑面虎秦楠正站在傅随之身旁报备情况,“盯着傅鸿源那边的人传了消息过来,没什么动静,还是咬着那块地不放。除了公司也没有去其他地方,倒是和慕觞淙见过好几次。”


    傅小灵和傅慎走过来站在一旁,秦楠目不转睛继续:“那人说傅鸿源和慕觞淙都很小心,没听到什么有用的内容。就是前两天两人都喝多了,傅鸿源跟慕觞淙说起林小姐——”


    傅随之镜片下的眸光闪动了下。


    “傅鸿源那张嘴就是欠的,说慕觞淙也不算没本事,把林小姐玩透了,转手还能送到爷这边,也算是实现了林小姐的价值。”


    傅随之面无表情,盖上笔记本的动作却劲劲儿的。


    秦楠自然了解傅随之,堂堂傅三爷被人说只能玩慕觞淙剩下的,当然生气了!


    “嘴那么臭,该洗洗。”


    “是。”


    秦楠就知道傅随之听到这事儿,必然会让他给傅鸿源一顿教训,“那慕觞淙?”


    “他那么想跪宋家就让他去好好跪着。”


    “明白。”


    吩咐完,秦楠往后退,轮到傅小灵交代:“这半个月,林小姐每天两点一线,除了别墅这儿,就是去望月台表演,没有去过其他地方。除了望月台里的人,就跟顾三小姐联系过。”


    傅随之没动静,傅小灵继续说道:“姑娘回到别墅,多半都是在房间里,也会去古玩室,除此之外,就在玻璃花房里坐着。姑娘也很喜欢海棠花。”


    她交代完,傅随之并没有说话,傅小灵看了傅慎一眼,神色疑惑,但没敢动没敢再出声。


    片刻后,傅随之抬了抬下巴,傅小灵他们三人才转身往外走-


    最近望月台戏曲场次排得比较多,林青盏醒来就会去台里准备,空了就跟其他人一起排练,感觉每天时间都不够用。


    今天已经算是起晚了,她进屋换了件缎面的白色连衣裙,将长发随意绾起,素面朝天随意点了点唇膏


    ,就下楼去了。


    她原是想去厨房拿点喝的,没想刚下楼就看到傅随之坐在黑色真皮沙发上,面前放着黑色笔记本电脑,明显是在工作。


    她迟疑了三秒钟,还是咬牙走了过去,“三爷。”


    傅随之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回到电脑屏幕上,冷着声音:“你们继续。”随后在笔记本上点了两下,是静了音,又将笔记本往前推开。


    林青盏站在原地踌躇片刻,以为他是在忙工作,没敢打扰转身要离开,却被他拽着手腕拉过去,整个人跌坐在他腿上。


    片刻疑惑后,她抬眸看向他,心底嘀咕了声,这人好喜欢这个姿势。


    傅随之修长手指已经捏住她的下巴就吻了过来。


    与昨晚充满欲望的亲吻相比,今早的傅随之明显冷淡许多,那双眼眸像是沾染着寒光,偏偏他的吻不停,舌尖临摹着她的唇,逐渐往下咬住她的下巴磨了磨。


    林青盏胆战心惊不敢出声,转头去看笔记本,这才发现他刚刚将自己这边的摄像头关掉了。


    可是笔记本里工作人员的项目汇报还在继续——


    她双手搭在他肩膀,声音很轻很轻,“你不是在开会?”


    “声音关了。”


    话音落下,傅随之手指捏住雪白揉了揉,嘴唇沿着脖颈往下吻。


    这样的姿势,林青盏被迫扬起头,看着离地很高的天花板上挂着很长的水晶灯,脑袋莫名一阵眩晕。


    她不知道别人家的金丝雀是不是这样,白天黑夜都要如此满足金主突然间的——


    她还没习惯和男人亲密无间,胸膛里那颗心脏莫名其妙剧烈跳动着。


    她纤细手指揪住他的衣领,感觉有一阵冰凉覆上,垂眸看到是他手腕的表贴着肌肤,让她莫名冷颤了下。


    他的劲儿太大。


    她手掌压着他肩膀推了下。


    傅随之并没有因此停下来,宽厚的手掌捏住,掌控着主动权,让她微微往后仰,想躲开他的吻,他却不让。


    这种感觉像是要重重掉入深渊,却被他宽厚的手掌撑住。


    他的情绪很凶猛,撑住她的同时,又狠狠地将她深渊拽——


    这一刻,林青盏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念头:当初主动去引诱傅随之的自己,真的是胆大妄为!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威风堂堂冷漠傅三爷也会如此,玩起女人更为放肆,只是这些都不会为人所知罢了。


    这个男人的欲.望太浓密,法子太多,每次都将她折磨得全身软绵绵,像是被渔网困住的鱼,在最后一刻他停下时才得以喘口气。


    被揉得发疼的林青盏趴在他肩膀,没有力气再动分毫。


    她裙摆散乱得像是凋零的海棠花瓣,披头散发,狼狈至极,可面前的男人还是一身黑色衬衫,矜贵傲然,连头发丝都没有任何变化。


    若不是他那双眼眸里蕴藏着复杂的欲,林青盏都要以为方才是自己梦一场。


    过了许久,林青盏抓住裙摆,将肩带弄好。


    “我还得去台里——”


    将人折磨一顿解决完需求,傅随之现在倒是恢复以往的冷漠姿态,“随你。”


    “噢。”


    林青盏从他身上爬下来,窝在沙发里,将裙子整好,再抬起头,看到傅随之颀长身影伫立在她面前,他已经将黑色西服穿上,气定神闲地理着袖口。


    随后面无表情地往门口走去,没有半分犹豫。


    林青盏舔了舔被吻得发疼的嘴唇,将头发理好。


    心跳已经平缓下来,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她已经逐渐适应自己的身份,傅三爷的金丝雀,也没有那么难当。


    只要随着他需求就好-


    门口车上。


    秦楠双手环抱胸前望着别墅大门,蹙眉:“傅慎,你说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最开始,傅随之将林青盏留下的时候,是说想看看傅鸿源和慕觞淙到底在计划什么,也是在试探林青盏。


    这段时间确定林青盏真的是被慕觞淙卖了,并不知情,他对林青盏的警惕和关注彻底放下,在法国出差半个月,一句话都没过问。


    今天,秦楠去汇报事情,傅随之听到傅鸿源和慕觞淙议论林青盏时,脸色铁青,秦楠以为他是觉得没面子,毕竟堂堂傅三爷竟然要玩别人玩过的女人,那肯定没面子了。


    秦楠以为傅随之会将林青盏送走。


    可是转头,傅随之直接将人抱在沙发上那样。


    秦楠和傅慎原本是守在门口等候的,是在听到奇怪的声音才落荒而逃到车上,傅小灵还提醒他们不要再靠近。


    就算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里面的人在干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傅随之竟然和林青盏在一楼沙发上——


    一想到这,秦楠抱住脑袋,三观有点炸裂——


    作者有话说:秦楠:三观震裂!!三爷和夫人在沙发上那样这样!


    作者:小小楠你还是不了解三爷。他的花样多得很!对吧,小纾?


    小纾:我不知道。(脸红![可怜][可怜])


    第19章


    傅随之会玩女人了。


    别说秦楠和傅慎,这消息传出去,恐怕没有一个人信的。


    坐在副驾驶位的秦楠转身看向傅慎,“三爷真打算养着这只金丝雀?”还要用来解决那种需求??


    这一点都不像是狠戾凶狠的傅三爷!


    傅慎今天充当司机,闲庭自若地坐在驾驶位上,听言转身看向秦楠。


    秦楠以为他要发表什么意见,竖起耳朵,听到傅慎冷冷地说:“爷的事情你少管。不想死就闭嘴。”


    “……”秦楠双手环抱胸前,“爷不是不信她么,还让人去海城调查。调查的人都还没回来呢!”


    傅鸿源让人送来的资料,说林青盏是望月台的名角,所有信息都是从她来望月台开始的。前面傅随之让秦楠调查过,知道她是海城的,身份可疑,但更为具体的还不清楚。


    傅随之就让自己的人去了海城一趟,要深入调查林青盏。


    秦楠看着傅慎,“我总觉得她不简单是怎么回事?傅鸿源之前送了那么多人过来,不是身份不一般就是真有本事想来探听消息的,这次这位一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真是这样吗?”


    傅慎抬眸看他,“爷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么操心?”


    话糙理不糙,秦楠闭嘴了。


    这时,车门被拉开,是傅随之坐了进来。


    秦楠转身看了眼,目光从傅随之身上扫过,总感觉今天的傅随之怪怪的。


    等黑色迈巴赫开出去一段路后,秦楠才恍然察觉,那股怪怪的感觉是什么!


    傅随之身上的寒霜好似少了些,取而代之的是神清气爽容光焕发!


    他莫名想起徐泽也说过的一句话:男人果然还是需要女人,解决了需求,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


    下一秒,他轻轻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在心底告诫自己:不想死就少管爷的事!


    坐在后座的傅随之冷眼看他,眼神里满是鄙视,跟看傻子一样。


    手机突然响起,是视频请求。


    傅随之指腹碰了下手机屏幕,小疯子纪时礼那张精美绝伦的脸庞出现在面前。


    浮城有句话是,傅三爷心狠手辣得像个疯子,纪时礼则是不要命的小疯子。


    纪时礼是浮梦今安里最小的一个,能力却不低,他从小就是计算机天才,十四岁自己设计的软件程序卖了个高价,纪时礼将资金投给傅随之,两年后赚了三个亿,转身又去开了个软件公司。


    到现在,他算是科技圈大佬,典型的钻石王老五。


    纪时礼性情随性,脾气古怪,每次给他们哥几个打电话的时候,就喜欢把那张病弱苍白的脸怼到屏幕跟前。


    傅随之垂眸,看到纪时礼卷毛下的黝黑大眼睛盯着他,“三哥,消息我都给


    你搞出去了。”


    傅鸿源最近一心想在城北弄个商业城,因为他手里面有三块散地,傅随之手里捏着的一块大地皮,正巧钉在他三块地正中间。


    也就是说傅鸿源不管要做什么,都得围绕着傅随之这块地,这样十分被动。


    从去年,傅鸿源一直想从傅随之手里得到那块地,还不惜让慕觞淙将林青盏送到他身边,想要卖个人情高价拿下地皮。


    送来的林青盏是被傅随之扣下了,但傅随之并没有大发慈悲把地让给傅鸿源,甚至连谈都不愿意和他谈。


    傅随之冷笑,傅鸿源想卖人情,那也要看他要不要给这个人情。


    这段时间傅鸿源快气死了,满世界去拉投资要开发那些地,甚至拉了国际公司要过来和傅随之谈这笔生意。


    这时候傅随之才出手,让纪时礼将要卖地的消息发出去,就等着傅鸿源上钩。


    傅随之哥们几个都是今安茶楼的股东,还有个联盟“浮梦今安”,联盟里互相会给彼此办事,所以傅随之使唤纪时礼使唤得理所应当。


    纪时礼倒是听话,办完事就过来报备,但该拿的好处不可能少。


    “三哥,我这次给你办了个好事啊。今天傅鸿源必然给你打电话谈买地的事情,你提高个百分之十的价格轻而易举。事情这么顺利,你不得请弟弟喝杯酒?”


    傅随之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手机彼端摇头晃脑的卷毛,“你还会缺酒喝?”


    “酒那是不缺的,但三哥请的酒可不一样。”纪时礼才不管他答不答应,“香桂坊走去。”


    傅随之没说话。


    纪时礼不乐意了,“傅三,你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请喝杯酒都不乐意?!”


    这小疯子说着说着开始咆哮,“我可听说了,你昨天还和顾老四去喝酒,还有女人一起,偏偏就不带我!你们是不是孤立我?!我这么辛苦给你办事去,你竟然孤立我!你对得起我这矜矜业业为你服务的老弟吗?我不管!我就要喝酒!我!就!要!喝!酒!”


    纪时礼像是炸毛的猫,傅随之依旧神色稳定,没有任何波澜。


    “傅三!你听到我说话没有!我跟你说,这顿酒你别想赖掉!”


    傅随之终于动了,嘴角勾起冷笑,“别搁我这撒泼,要撒泼跟你舒姑娘撒去。”


    “……”


    兄弟几个都知道,只有舒蝶能治得了纪时礼。


    看到纪时礼闭嘴一副哀怨的姿态,傅随之心情极好,“这两天法国那边的项目要开始,要飞过去。三天后回,香桂坊随便喝。”


    纪时礼傲娇抬眸,“这才差不多。”


    电话挂断的同时,傅鸿源的电话进来了。


    傅随之冷冷看了一眼,随手丢给秦楠。


    秦楠这只笑面虎最是擅长应付这种事情,在那边好声好气把傅鸿源耍得团团转,直接让傅鸿源点头答应将价格提高百分十三。


    全程,傅随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闭着眼在后座休息。


    纪时礼这人讲话真的很聒噪,他被吵得头疼,这会儿只想安静坐着。脑海里却突然想起刚刚的画面。


    明亮的客厅里。


    黑色沙发背后是高耸的落地窗,折射进来的光芒落在女人白色的脸蛋,柔顺的长发披在她白皙背后轻轻晃动。


    他的手掌箍住她的腰将她抱起来,低头含住雪白。


    她嗯了一声,他的身体随之发生了变化。


    秦楠跟傅鸿源谈完,转身想将手机交给傅随之,却看到傅随之突然睁开眼睛,那双浅棕色眼眸里像是冬日结了冰的湖面,非常吓人。


    他默默转过身,看向傅慎,心想:刚刚不还是神清气爽,现在是干嘛,跟要杀人似的凶狠?-


    林青盏在望月台工作了一天,最后一场演出结束后,赶忙回了海棠湾,却没看到傅随之。


    问了傅小灵才知道,他早上就直接飞法国去出差。


    林青盏怔愣了下,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过是他养着的一只金丝雀,他许是有需求才会回来,不可能一直待着。


    她点了点头,转身想往楼上去。


    傅小灵走上来,将一个白色硬纸信封给了她,“姑娘,这是三爷给你的,说是让你休息的时候可以跟顾蝉姑娘出去走走,玩一玩。”


    林青盏垂眸看了眼,大致能猜到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她非常识趣,没有任何推脱,收了下来,“谢谢。”


    过了两天,顾蝉找她去今安茶楼喝茶。


    林青盏才慢半拍地将信封里那张黑卡拿出来放在桌面,说自己不知道这样对不对?


    顾蝉垂眸看了眼那张定制的黑卡,手托腮看向林青盏,眨了眨浓密眼睫,“小盏宝贝,你有没有觉得你真的纯得过分啊?”


    相比顾蝉十八岁就爬上顾宴迟的床,整天跟他在家里背地里干那些偷偷摸摸的大人事儿,林青盏这个被世俗评价为靠男人活着的女人,不仅跟慕觞淙多年从未做过,现在终于跟了个正常男人,不过拿了男人一张黑卡,都要犹豫好几天?


    顾蝉摇了摇头,“你就这么想,傅随之现在可是你男人,他给你钱花天经地义。”


    “……”林青盏并不赞同,“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你们不是哪种关系?”顾蝉笑嘻嘻看着他,“你觉得你们是哪种关系?”


    林青盏顿住。


    浮城有两处比较出名的戏曲楼,一是宴乐门,另一个就是望月台。


    相比宴乐门这几年的艳丽,望月台是偏沉稳的正规戏楼,跟很多专业戏曲协会合作,艺术性高,还有很多报道,因此兰青翎和林青盏在浮城的知名度不低。


    这些年兰青翎的追求者数不胜数,林青盏之所以没人敢追,是因为之前有慕觞淙拦着,现在她又是傅随之的人,更是没人敢觊觎。


    不过外界怎么评价林青盏和傅随之的关系,林青盏是一清二楚的。


    都说傅三爷行事果断,阴狠毒辣,万人畏惧,在浮城就是“阴狠”的代名词,从来就没有看到他身边有女人的身影。


    而这次慕觞淙献给傅随之一只金丝雀,她也是真的有本事留了下来。


    只是留下来又如何,外人并不看好他们的关系。


    傅三爷能让人来帮忙收拾望月台,也能让秦楠来给望月台撑腰,不过是因为林青盏和当年的棠傛有三分相似,他才会允许这只金丝雀暂时待在他身边罢了。


    他们之间就是金主和金丝雀的关系。


    傅随之高兴了,能为林青盏解决任何问题,给她安排大别墅,给她钱花,林青盏就是只高贵的金丝雀,能够尽享所有。


    这些是不可能长久的,只要一个不高兴,他很可能尽数收回。


    不只是外界这么说,林青盏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傅随之对她做那些事情,林青盏是能够接受的,她知道受人庇护就该付出代价。


    但她倒是不至于要花他的钱。


    顾蝉捏了捏她脸颊,“我看你啊,就是没经历过情事,才会这样。”


    林青盏眨了眨眼睫看向她,听她继续说道:“傅随之这人心思确实深,连我哥他们也不敢打探,但我哥说过,傅随之不是那种随意玩弄女人的男人。”


    堂堂傅三爷,别说外面那些花枝招展的整天想往他身边飞的女人,就是豪门圈内的各家大小姐有一大半都想往他跟前凑,也没见他给哪个女人正眼。


    顾蝉挪到林青盏身旁的位置,歪着脑袋往她肩膀靠,“虽然你们的开始不是那么愉快,但傅随之既然点头答应让你待在他身边,那他就是默许了你作为他女人的权利。”


    顾宴迟和傅随之关系好,顾蝉平日里偶尔也会和傅随之碰面,她对顾宴迟这位好兄弟多少有些了解。


    傅三爷堂堂傅氏集团总裁,日理万机,他必然不可能像是普通男人那样给林青盏温柔呵护,但让人安排好她


    的所有,也不是什么大事。


    顾蝉下巴垫在林青盏肩膀看着她问,“你不会是心底还记挂着慕觞淙那个渣男吧?”


    林青盏纤细指尖捏着紫砂茶杯,淡然摇了摇头,“出卖我的男人,我不会再要,更不会为他费心思。”


    “那对傅随之呢?”顾蝉好奇问,“你对他是什么感情?”


    林青盏顿了下,“没什么感觉。就是——伺候金主。”


    “噗——”


    顾蝉捏了捏她的脸颊,“说你纯吧,你又好像对于这种成年男女的事情接受度很高。”


    林青盏脑海里闪过前几天被他搂着睡的画面,还有他抱着她坐在沙发上将脸埋在她雪白的样子……


    她白皙指尖莫名颤了下,这才感觉到紫砂茶杯的滚弹,脸颊无端跟着烫了一下。


    “我哪有。”


    顾蝉环视了下四周。


    她今天定的是今安茶楼外厅的小包厢,由浅棕色屏风隔出一片小空间,虽然外人看不到他们,但说话并不隐秘。


    顾蝉凑到林青盏耳边,用很低的声音问,“小盏宝贝,你偷偷告诉我,你怎么伺候你们家金主的?”


    顾蝉有严重的肌肤饥渴症,这种症状只有顾宴迟能够缓解,她对顾宴迟的身体有着病态的依恋,顾宴迟宠着她,早早跟她发生过关系。


    所以,顾蝉对于这种男欢女爱倒是不陌生,也从来不会羞于提及。


    更何况她和林青盏关系极好,顾蝉什么都会跟她说,也敢问:“你和傅随之做过了吗?”


    林青盏一双明亮桃花眼望着顾蝉,抿了抿唇,“我们……没到最后那步。”


    顾蝉整个人像是弹簧似的弹起来,激动地抓住林青盏的手臂,“真的假的?你们搞过,只是没搞到最后一步??”


    她的话太直白,让林青盏有些受不住,林青盏举手捂住她的嘴巴,“小蝉!”


    顾蝉将她的手抓下来,“行行行,我好好说话。”


    她知道林青盏脸皮薄,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凑过来说,“小盏宝贝,其实男人和女人之间也有可能不是因为感情升温在一起的,身体之间的互相吸引也是一种感觉。”


    林青盏看着她没说话。


    顾蝉一向自诩是林青盏的感情老师,继续说道:“你管他怎么想,重要的是你怎么想好不好。你需要他来为你撑着望月台,那就尽情地利用他,他给你钱你就花,谁知道往后事情会怎么发展。指不定傅随之哪天就在你这里沦陷了,没你还不行了呢。”


    “不可能。”林青盏摇了摇头。


    “不可能就不可能吧。不需要他,要跟他分开,那都是未来才可能发生的事情,真到了那天该怎么就怎么!现在啊,你要享受当下。你想想,你跟着的是堂堂傅三爷,他还出面为你撑腰,多有面儿啊,这面儿怎么能不好好挥霍!反正我觉得你现在就得是坐在狮子头上的海棠花,不用顾虑其他,就应该肆意地吸取他给你准备的养分,美丽地绽放着!”


    林青盏觉得顾蝉这话说得很有道理。


    她从来不是那种脆弱的女人,更不用杞人忧天。


    她是因为要保下望月台才会待在傅随之身边,也想要利用傅随之找到哥哥,那就按照自己的路走下去就好了。


    顾蝉纤细手指捏了捏她的脸颊,“还有啊,下次试试。”


    “嗯?”


    “试试最后一步啊!你想傅随之那张脸,长得是不要太帅,睡到堂堂傅三爷,你也不亏啊。”


    “……”


    “你就把他想成一只鸭,他能让你爽,那就是好鸭!”


    林青盏无奈:“也就你敢说他是鸭。”


    两人嘻嘻闹闹时,忽然听到隔壁小包厢里的声音,“雅薇,你真的要和慕觞淙结婚吗?”


    一句话让林青盏和顾蝉同时停下动作,面面相觑,安静听着外面隔壁的动静。


    宋雅薇是宋家大小姐,和顾蝉同龄,他们高中还是同班同学,都是豪门圈里长大的,彼此都算了解。


    对于宋雅薇,顾蝉其实没有多大感觉。


    她这人典型的大小姐模样,骄纵傲然,但为了利益,也极为懂得跟圈内的名媛搞好关系,算是典型的利益至上主义者。


    顾蝉不喜欢她身上那股明显的势力,跟她只能算是点头之交,对她的事情一向不感兴趣。


    只是没想到,宋雅薇会和慕觞淙搞在一起,慕宋两家竟然还安排了联姻。


    这件事顾蝉一直避讳在林青盏面前提及,没想到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竟然碰上宋雅薇!


    宋雅薇和几位名媛在隔壁喝茶。


    聊着天呢,恰好说到结婚的事情,姜莹莹很是好奇,“雅薇,你真的要和慕觞淙结婚吗?”


    慕宋两家联姻的事情已经在浮城传开了,大家伙儿都不太敢相信。


    毕竟宋雅薇长得很是漂亮,宋家也不比慕家差,就算是攀不上浮城五大家族,但怎么还有五大家族的旁支五族呢,怎么会选了个最没有底蕴的慕家。


    浮城豪门圈谁都知道,慕家家业早就被慕觞淙的父亲败得差不多,要不是慕觞淙这些年一直跟着傅鸿源做事获利了些,慕家恐怕就支撑不住了。


    现在看着还算是豪门圈的一族,但大家心知肚明慕家那就是一个空壳子。


    姜莹莹和宋雅薇是好朋友,心底始终觉得慕觞淙配不上宋雅薇,但有些话他们也不敢说得太过直白了。


    不能拿慕家的地位说事,姜莹莹也能想到其他的点。


    “雅薇你结婚我们都很为你高兴的,只是你前几年都在国外不知道——”


    宋雅薇抬眸看着姜莹莹,等着她说下去。


    “我也是听说的,说是慕殇淙这些年在望月台养了个戏子,为了那个戏子给望月台砸钱为她撑腰,慕殇淙还经常上望月台那边去。”


    宋雅薇神色淡然,端起茶香四溢的茶杯抿了一口,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缓缓开口,“这件事我知道。”


    姜莹莹疑惑看向她,目光中满是不解。


    知道慕殇淙和林青盏的事情,还能点头答应跟慕家结婚?


    宋雅薇:“慕殇淙和我交代过了,他这人对戏曲颇有点研究,是看中了望月台的戏曲底蕴才会给他们投资的,算是为非遗文化做点贡献罢了,也算不得撑腰。”


    宋家大小家的架势拿出来,瞬间稳住,其他人互相给了眼神,也没说话。


    宋雅薇笑容可掬,“至于那个戏子,慕殇淙说了他们之间关系做不得数。许是因为戏曲他们之间是比常人多了话题可以聊,志趣相投点罢了。慕殇淙说了,他去望月台每次都是去听曲儿的,对那戏子是没有什么心思的。至于那戏子对他,那我就不知道了。”


    众人附和:“慕先生看不上那戏子,也是正常的。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戏子。”


    “那戏子看着就不简单。恐怕之前是想着攀附慕先生得安稳,没想到慕先生压根没那个心思。”


    “这种戏子在社会底层呆惯了,总是会有攀权附势的念头。没了慕先生,这人不就马上找了下家。”


    “是说傅三爷?听说她最近跟了傅三爷,这事儿是真的啊?”


    “事儿倒是真的,但具体怎么回事儿,倒是难说呢。”


    “我倒是听说了些,不知道那戏子使了什么狐媚之术,竟然真的让傅三爷将她留在身边,据说都带回海棠湾别墅了!”


    “这女人命这么好,竟然能让傅三爷点头答应。”


    “什么命好啊,这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傅三爷怎么会看上这种戏子,不过是一时兴致所起,想着养只金丝雀玩玩罢了。哪天兴致没了,那金丝雀怎么被捧上去的,就会怎么摔下来。”


    “说得对。区区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戏子,也就只能当只金丝雀。”


    听着隔壁包厢的污言秽语,顾蝉气不打一处来,霍然站起身。


    林青盏刚想阻止已经来不及,顾蝉气愤绕到屏风另一边,“你们——”


    话都还未说出,就听到旁边极为响亮的一个巴掌声——


    作者有话说:作者:三爷是不是好鸭?


    小纾:不知道!


    第20章


    林青盏诧异抬眸,看到美丽得极为张扬的唐家大小姐唐郁南,此刻正站在姜莹莹面前。


    唐郁南刚刚甩了姜莹莹一个巴掌!


    姜莹莹满脸诧异和愤怒,抬起头看到站在一旁的是唐郁南又不敢发作,只能委屈地捂住脸颊,“你为什么打人?”


    唐郁南身后还站着浮梦今安老二徐家二少爷徐泽也,唐家和徐家是他们谁都不敢惹的,姜莹莹说话十分没有底气。


    唐郁南身穿红艳长裙,浓密长卷发极为好看,像是美丽绽放的玫瑰花。


    她双手环抱胸前,垂眸看着姜莹莹,“你嘴巴放干净点,别人就不会想抽你了!”


    姜莹莹眼眶发红。


    如果说宋雅薇是大小姐,那面前这位唐郁南才是真正的浮城大小姐,唐家是首富,她哥哥唐郁东是掌权人,对她极为骄纵,还有个徐泽也时时护着她,养得她一身大小姐秉性,谁都不怕。


    她虽然骄纵,但性情正直,听到这些女人嘴巴不干净议论另一个女生,自然是看不下去的。


    “三爷这几天不在,给你们胆了,竟然敢在背后议论他的是非?”


    众人寂静无声,连呼吸都压低着。


    “姜莹莹,我警告你,讲话最好客气点。林青盏小姐是望月台的当家花旦,在昆曲方面的造诣不是你能污蔑的。人家做的是宣传非遗文化的事儿,被你说成上不得台面。”


    唐郁南伸出手指戳了戳姜莹莹的脑袋,“议论三爷和三爷的人,等三爷回来,你倒是好好看看,到底是谁上不得台面!”


    唐郁南做这些事的时候,戴着一副银框眼镜的徐泽也始终安静站在她身后,没有出声,却给了她最强的支撑。


    不过堂堂唐家大小姐,其实也不需要他支撑,就能叫这些人都不敢吭声。


    教训完那些人,唐郁南潇洒转过身,这才看到站在屏风旁边的顾蝉和林青盏。


    顾蝉笑着叫了声,“娜娜!”


    因为顾宴迟和唐郁东的关系,顾蝉经常跟着顾宴迟出入唐家,跟唐郁南性情相同,自然而然成了好朋友。


    唐郁南笑着挥了挥手,目光落在旁边安静站着的林青盏身上,微微蹙眉,是想到方才姜莹莹说的那些话,林青盏必然听到了。


    但该教训的她都教训了,林小姐她不熟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林青盏是没想到唐郁南会主动跟她打招呼,垂眸同她笑了笑。


    旁边的顾蝉白了宋雅薇和姜莹莹一眼,拉着林青盏走向唐郁南他们,跟他们寒暄几句。


    唐郁南和徐泽也过来喝茶,之前一直待在包厢里,方才有事儿要离开才会恰巧看到刚刚那一幕。


    不过没想到本人竟然在现场,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顾蝉为唐郁南和徐泽也介绍了下林青盏。


    唐郁南难得没有了方才的骄纵跋扈,露出美丽的笑脸,“久仰大名。”


    林青盏回以笑容,“我才是久仰大名。”


    唐郁南是唐家大小姐,首富千金,更是浮城出了名的女企业家,她先后在徐氏顾氏和京北关氏任职,而后到唐氏成立了服装分公司,创立了自己的品牌。


    在浮城名声响当当,是很多女性的偶像,林青盏早前确实关注过她。


    闲聊几句,顾蝉和唐郁南约好过几天有空出来喝茶逛街,唐郁南和徐泽也就先离开了。


    顾蝉原是要带着林青盏一同离开,不想宋雅薇走了过来。


    “林小姐,冒昧打扰,能不能跟你说几句话。”


    林青盏抬眸看向她。


    宋雅薇长得很好看,是那种很典型的端庄大小姐,五官很是大气,跟林青盏的柔美气质完全不同。


    林青盏心底顿了下,还是点头答应,“请说。”


    “方才她们说的那些话不是有心的,我代替她们给你道个歉,希望林小姐莫怪。”


    林青盏目光始终在宋雅薇身上,能够清晰看到宋雅薇的任何表情。


    她说是过来道歉的,但说话口吻依旧有着难以掩盖的高傲,眼神也没有半分歉意,压根不是真心的。


    林青盏抿着唇角笑,“宋小姐都说了,话是别人说的,为什么需要你来道歉?”


    宋雅薇尴尬了下,“这个话题由我而起,我应该一同道歉。”


    林青盏笑意更深,“话题由你而起,你不需要说什么,就会有人主动为你出声,去极力诋毁别人。要是这样,宋小姐确实应该道歉。”


    宋雅薇没想到林青盏如此伶牙俐齿,一时间有些不悦。


    林青盏虽不是他们豪门圈的,没有任何权势,但也是因为如此,她才更无所顾忌,因为她压根不需要讨好这些人,更不用顾及利益关系。


    “我跟宋小姐完全没有接触过,所有的交集就是因为一个慕殇淙。我跟慕殇淙现在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他要跟宋小姐结婚,我自然也管不着。只是希望宋小姐专注自己的生活,不要随意去评价别人就行。”


    说罢,林青盏拉着顾蝉离开。


    宋雅薇气得将旁边的茶杯扫落在地。


    林青盏拉着顾蝉走出今安茶楼,脚步未停,径直走进对面的望月台。


    顾蝉勾住她的手臂,笑嘻嘻的,“小盏宝贝,没想到你怼起人来这么厉害啊。刚刚那样太漂亮了!”


    方才不过情绪上来才会说那两句,这会儿林青盏情绪缓和下来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举起手掌去捂住顾蝉的嘴巴,“你快别逗我了。”


    -


    法国庄园里。


    古老的庄园历经岁月的洗礼,外墙爬满了常春藤,斑驳的石块满是故事感。


    宽阔的庭院中,喷泉涌动,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院里种植着玫瑰、薰衣草与鸢尾花,竞相绽放,色彩斑斓,仿佛一幅精心绘制的油画,将法式浪漫与自然之美完美融合。


    傅随之和合作方刚刚谈完,傅慎将客户送走,秦楠为他将圆桌上的合同都收起来,让人沏了壶茶过来。


    他修长手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听到旁边的手机响起。


    低头看到是徐泽也的电话,傅随之随意划过屏幕,电话接通,徐泽也的声音从彼端传来。


    “傅三,你的人被欺负了。”


    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坐在白色圆桌旁边,身姿挺拔,矜贵傲然。


    他白玉手腕搭在桌面,原是要去拿手机,听到电话彼端的话,神色顿了顿。


    徐老二不是这么多嘴的人,相反,因为他出生不好的缘故,性情跟傅随之有些相似之处,是带着冷漠的,懂得自我隔离,不要知道太多。


    他从小养成的稳重性情,轻易不会议论别人的私事,不像那个大嘴巴纪时礼。


    因而他说的话,傅随之并不怀疑。


    “被欺负?”


    徐泽也低笑了声。


    他确实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但对于自家兄弟,他也会八卦。


    那位林小姐是傅鸿源和慕殇淙安排送过来的,傅随之说过将人留下是想看看他们到底耍什么花样。


    这样的话应付别人还可以,他们几个压根不信。


    他们兄弟二十几年,对傅随之都是极为了解的,他这种人若是没兴趣就不会去碰,也不会耗费一丁点时间在没兴趣的人和事上。


    他会将那位林小姐留下,必然是有些心思的。


    都说傅三爷心狠手辣阴郁可怕,现在身边养了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想法,兄弟几个都好奇死了!


    徐泽也今天就是故意打电话来通风报信,更主要是打探傅随之的态度。


    他将今天在今安茶楼遇到的事情全盘托出,静等着傅随之的态度,没想傅随之就“噢”了一声。


    徐泽也:“就这样?”


    “不然?”


    “……”


    徐泽也觉得很是无趣,直接挂断了电话。


    秦楠在一旁听了个全程,心底又顺畅了。


    看看,看看,这才是他们的爷!养金丝雀不过是一时兴趣,爷对那位林


    小姐绝对不可能真的上心。


    他用力点了点头,很是欣慰,下一秒听到傅随之吩咐,“安排飞机回国。”


    “好的,爷是有什么安排?”


    “没有。”


    “好——嗯?”秦楠终于反应过来,疑惑看向傅随之,“没有安排,要回浮城?”


    傅随之冷冷看他一眼,明显对他今天的无法领悟表示不满。


    秦楠看着起身离开的傅随之,拿起手机给傅慎发消息,「爷说现在要回国!!」


    「刚刚二爷打电话过来,说林小姐被欺负了,爷就立马要回国!!」


    「这到底说明了什么?」


    傅慎送完客户刚走进来,握着手机,明显已经看到了消息。


    他走过来,面无表情:“说明你很八卦。”


    “……”


    “爷的事,你少管。小心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隔天早晨,林青盏准备好刚要离开别墅,傅小灵跟了上来,“小姐,我今天能不能跟着你去望月台啊?”


    别墅阶梯下,林青盏身穿白色衬衫套装,胸前系着的白色蝴蝶结衬得她极为温婉动人。


    她纤细手掌搭在黑色车门,听言转身看向傅小灵,不疑有他,那双眼眸纯洁明亮,让人挪不开视线。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傅小灵已经成为林青盏的颜粉,看到她这气质柔美的模样,心底还是忍不住感慨,果然人和人是有差别的。


    "我之前其实就挺喜欢看戏曲的,以前还会自己去望月台宴乐门看戏。后来上了大学跟着三爷做事,就没什么时间去了。”


    傅小灵笑着解释,“这段时间听姑娘在家里练习,又把我这爱好挑起来了。我这不是想着反正有姑娘在,我跟着过去望月台应该就不用买门票了吧?”


    傅小灵五官很好看,是那种校园文里的校花长相,言行举止都极为大气,看着完全不像是傅随之身边的人。


    这段时间,在海棠湾别墅这边,都是傅小灵在照顾她,林青盏心底是跟她有些亲近的,没有多想就点头答应了。


    傅小灵欢喜跟着上了车。


    想起昨晚傅慎给她特意打的电话,“三爷让你以后跟着林小姐,别让她察觉。”


    宋雅薇和姜莹莹在茶楼议论三爷和林小姐的事情,傅小灵当天就听说了,她立马给傅慎汇报了过去,没想到三爷早得到了消息。


    之后就吩咐傅小灵要跟着林青盏,还要她别跟得太明显,估计是不想让林青盏觉得被傅随之的人看管着,怕她不舒服吧。


    傅小灵是傅慎一手培养起来的,从十八岁就开始跟着傅随之,大学毕业后直接进了傅氏集团,应付这种小事不算什么。


    迈巴赫从海棠湾的宽阔马路行驶而过,傅小灵主动挑起话题。


    “听说姑娘从小在望月台长大,小小年纪就开始学昆曲?”


    林青盏点了点头,“我是孤儿,被送到望月台后,是我师傅一直带着我,也是她教的我唱戏。”


    “姑娘学了这么久,是不是随便哪个本子看一看就能表演啊?”


    “随便上台表演倒是不至于,”林青盏莞尔一笑,“不过我们背过的本子多,看下剧本比较容易上手是自然的。你听得比较多的是哪一出戏?”


    “《牡丹亭》。”傅小灵解释,“每年老宅有什么节假日,三爷就会让人到府上摆台子唱这出戏,所以我听得比较多的是这个。”


    林青盏恍然想起来,傅随之的母亲棠傛之前最擅长的也是一出《牡丹亭》。


    之前白云跟她说过,棠傛的嗓音是极好的,她一开口,杜丽娘的一声‘原来姹紫嫣红开遍’,唱得人心都会化了,说棠傛的演绎是极好的,没有刻意的修饰,不过一个抬眸,便能将杜丽娘的痴情演绎得淋漓尽致。


    傅小灵笑着说道,“我记得纪老之前说过一段话,昆曲的妙处,就在于它能把人物的情感刻画得如此细腻,捏个手势,唱着‘步步娇’的曲调,婉转悠扬,仿佛能让人看到杜丽娘在花园中徘徊的身影。很神奇。”


    林青盏原以为傅小灵说的喜欢是很片面的,毕竟现代人对昆曲有深入了解的恐怕不多,倒是没想到一路上傅小灵侃侃而谈,说得极为深入,让林青盏很是刮目相看。


    半个小时的车程,不过眨眼间就到了。


    黑色迈巴赫在望月台门口停下,林青盏和傅小灵下了车往望月台里走去。


    傅小灵这人极为八面玲珑,最擅长和人打交道,跟着林青盏在望月台混了一天后,就已经征服了阮青山和兰青翎。


    最后一场戏散场后,兰青翎极力留着傅小灵吃饭,傅小灵没有半分客气,跟着林青盏吃完饭才回了海棠湾。


    隔天,傅小灵又是这样跟着林青盏出了门。


    早上,林青盏跟着阮青山他们几个彩排练习,傅小灵就让对面茶楼的给送了好茶和糕点过来,他们在排练,傅小灵就亲自在下面给他们泡茶。


    傅小灵捏着云香片在吃着,目光始终落在舞台上的林青盏身上,神色极为享受。


    何青素走过来时,抬眸看了她一眼,边给自己倒茶边不经意问,“小灵,你现在是专门跟着师姐照顾她么?”


    傅小灵回眸看了一眼,笑容可掬,“也算不上照顾小姐,我就是单纯想免费听戏,才跟着过来的。何小姐姐不介意吧?”


    何青素摇了摇头,“不会的,我们很欢迎你。”


    “那就好。”傅小灵神色依旧很是沉稳。


    何青素喝了口茶,又继续问道:“小灵,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何小姐请说。”


    “那个——我师姐跟在三爷身边,三爷对她好吗?”


    傅小灵眼神沉了沉,却没有任何表露,毕竟是傅三爷的人,性情都很稳


    “何小姐是想知道什么?”


    “我知道师姐跟三爷的关系是因为——外界也传得挺不好听的,说师姐就是三爷养着玩的金丝雀。我觉得这样很不好,心底很担心师姐。”


    “何小姐要是担心林小姐,可以去问问她,在海棠湾住着是什么感受就好。”


    何青素没有在意傅小灵的防备,“我们都知道三爷什么地位,我师姐自然是攀不上的。但即便是养着的金丝雀——”


    傅小灵笑容更甚,眼底却是冰冷的,“何小姐,如果你担心我们家姑娘,那直接问她就行。她的回答才是答案。另外,我想提醒你下,我们三爷不喜欢别人探听和议论他的私事,所有关于他的事情,我都无可奉告。”


    对上傅小灵那双犀利的眼眸,何青素突然有些胆怯,没有再问什么,起身离开。


    傅小灵望着何青素的背影,嘴角的笑弧彻底消失。


    她从小看多了形形色色的人,第一眼就知道何青素是故意来找她攀谈,想探听林小姐和三爷的事情,并不是真的关心林青盏的生活。


    这种人存了什么目的其实不难猜测,不是被人买通想来打探消息,就是眼红林青盏跟了三爷,想来套近乎找寻机会的。最怕的就是两者兼合。


    这件小插曲,傅小灵没有告诉林青盏,只是后面对待何青素的态度不再那么热情。


    下午,台里安排的曲目是《桃花扇》。


    林青盏和兰青翎早早化完妆,在后台准备,傅小灵一直陪着她,到了快开幕才转去前台,找了个最好的位置坐下。


    有一点,傅小灵没有说谎,因为傅随之常年喜欢听曲儿,傅小灵从小耳濡目染的,对昆曲还真的挺感兴趣。


    她坐在台下,桌面上摆着果盘糕点和好茶,看得津津乐道。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婉转的腔调,动容的演绎,仅用寥寥数语就将这世间无常娓娓道来,叫傅小灵听得很是动容,连干果都放下没心思吃了。


    其他观众也是如此,始终全情投入。


    这时,台下却突然响起尖锐的苛责声,“唱得都是什么啊,哭哭啼啼的,晦气。”


    声音响亮,连舞台上的人都听到了,但林青盏只顿了一秒钟,继续表演下去,全当什么都没发生。


    傅小灵转身看过去,发现那桌坐着的是姜莹莹。


    想到之前听到的那些事情,她赶


    忙拿起手机给傅慎发消息。


    「我今天跟着林小姐来望月台,表演都很顺利,可是姜莹莹突然跳出来闹场!还好姑娘稳得住,没被影响。」


    「姜莹莹最好别再闹,不然我待会就收拾她!」


    给傅慎发了消息后,她又给司机发了消息让他带着人进来候着,出事了能第一时间保护林青盏。


    表演结束后,林青盏和兰青翎、阮青山牵手往前走了一步,向着观众谢了幕,刚要转身下台,突然听到舞台下的声音再响起,“站住。”


    林青盏转过身,看到姜莹莹姿态傲然坐在舞台下,双手环抱胸前,神色蔑视盯着她,“你到底会不会唱戏,唱得难听死了!”


    阮青山和兰青翎对视一眼,都能感觉到姜莹莹压根不像是来听曲儿的,但是他们开店做生意,有些时候就是如此,不得不低着头。


    作为未来要管事的,阮青山最近开始在接手台里的事情,这会儿他压根顾不得脸上的妆容,走下台招呼姜莹莹。


    “姜小姐,你要是不喜欢这出戏,明天我们台里排了好几场其他的戏,你看喜欢听什么,我们都可以将位置给你留着。”


    姜莹莹不乐意,指向舞台上的林青盏,“听什么都可以,就是那个人不能出现!”


    阮青山回眸看了眼林青盏,话还未说出口,兰青翎倒是先站了出来,“姜小姐,不好意思,青盏是我们台里的当家花旦,很多的戏都是她在挑大梁的。如果姜小姐不喜欢她的表演,那要烦请姜小姐移驾。听闻宴乐门最近也排了很多场戏。”


    姜莹莹气得拍桌子,“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让我以后都不要来望月台了?你小小一个望月台,你以为是什么好地方,我这么稀罕来?”


    他们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阮青山跟着赔不是,“姜小姐,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你看你是想听什么戏,我尽量给你安排。”


    姜莹莹穿着一身华丽的连衣裙,却是面目可憎,那双眼眸恶狠狠盯着林青盏,“我只有一个要求,让她以后不要再上台,看着让人讨厌!”


    林青盏站在舞台中央,神色淡然望着台下的姜莹莹,情绪没有任何波澜。


    好像是习惯了,他们经常会这样,随便一个人都能过来指责他们批判他们。


    她以为事情就这样了,望月台必须再一次退让。


    她转身要走下舞台,不管阮青山做出什么决定,她都会尊重他支持他,她也相信阮青山。


    却在下一秒,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不可能!”


    是傅随之——


    作者有话说:徐老二:你的人被欺负了!


    傅三爷默不作声。


    转头就去给他的人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