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见她笑得一脸开心,陆良骏有些不解：“怎么，这是碰上了熟人？”
“算是吧，纪玉书和她现在老婆也在医院,他老婆正保胎呢。”说是保胎两个字,邱韶丽就忍不住皱眉，没想到他都快四十的人了,还要生，不用想就知道是为了儿子。
陆良骏愣了下,随后道：“这算什么,等你来上班了,估计会遇到更多的熟人。”
“你知道他老婆为什么会来保胎吗？他老婆把乡下表妹也带来了，结果和纪老三勾搭上了，被姚艳搞来医院的,真是笑死个人。”邱韶丽说完一脸的幸灾乐祸。
“娶妻娶贤，娶妻不贤毁三代。”陆良骏说完不由感慨地看了一眼邱韶丽,庆幸自己娶了个好媳妇。
“他家要是有这觉悟就不会这样了,走吧，先去那边看看。”邱韶丽可没忘今天自己来医院的目的是什么。
“嗯，我刚好像看到林文康了,不过他应该没看见我。”老实说,陆良骏对这些破事都没兴趣,但大家都是一个院子里长大的，以后碰面总不能当陌生人吧。
“他但凡要脸就不会来找咱们。”邱韶丽语气冷淡，她和林文康算得上同事了,之后接触是不可避免的，其余的时间就不必了。
“他要是要脸就不会来云城了。”陆良旭觉得她还是不太了解林文康，这次他铁了心来云城,不就是为了来挽回蒋玉兰吗？他这人一向不达目的不罢休。
“也是，反正不用理他就是，本来你现在的身份就敏感，他妈和他那样的人咱们少接触。”邱韶丽叮嘱道。
“好，我知道了，走吧，等下我们还要去那边。”陆良骏提醒道。
“不急，这边弯弯绕绕的楼层，我得好好认一下，免得后天来报到不认识路丢脸。”邱韶丽边说边在脑子里记路，不怪她如此，她这人方向感有些不好，所以得提前来认认路。
妇产科这边，叶秋菊抱着自己尚未显怀的肚子满是紧张：“医生，我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过了一晚上，叶秋菊觉得自己肚子没那么疼了，但她还是有些担心，这可是她后半生的依靠。
“目前有点先兆流产的迹象。”医生语气严肃。
“姚艳，我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非得和你拼命。”叶秋菊一脸恨意地看向姚艳。
姚艳的胳膊已经包扎好了，过了一晚上，伤口倒是没在流血，但稍微一动，还是会觉得疼，这会听到她的话她不由冷笑一声：“要怪就怪你的好妹妹，要不是她故意伸脚绊我，就没这些事了。”
宋珍珍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连忙否认：“姐，我没有，她就是故意想害你的。”
“你说没有就没有？”姚艳闻言不由冷笑一声。
当时太过混乱，大家都没看清宋珍珍的动作，陈桂兰不由拍了拍旁边的桌子：“行了，让你们到医院不是来吵架的，是让你们来照顾她的。”
“我照顾她？她肚子里又不是我的种，还有你，你说你没伸脚，那咱们报公安吧，现在公安可是有很多侦查手段，光是从人摔跤的位置和伤口就能看出是自己摔的还是被人绊倒的。”姚艳昨晚可没闲着，就知道她们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所以她特意去派出所那边打听了一通。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宋珍珍脸色变得惨白，姚艳冷哼一声，果然是乡下来的，胆子小得不行，她正好借题发挥：“现在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还需要再问吗？我手上的伤护士昨天可是缝了两针，你需要向我支付误工费，否则咱们派出所见。”
“纪哥？”宋珍珍有些慌乱地看向纪玉墨，寻求他的帮助。
“姚艳，你不要太过分了，不就缝了两针吗，你现在不是没事吗？”纪玉墨有些不满地看向她，觉得她没事找事做。
“好啊，那让你的珍珍也缝两针再来和我说这些话吧。”姚艳说完直接转身离开，她兜里装着她和纪玉墨的身份证，刚好趁着他们一家都在医院，她去营业所那边看看能不能先把钱全部取出来，等这些钱取出来，她再好好和他们算账。
等姚艳离开后，陈桂兰才没好气地看了叶秋菊一眼：“这不都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事，要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有事，你也赶紧和老二离婚吧。”
“妈，医生不是说了没什么大事吗？”叶秋菊按捺住心里的不悦。
“最好是这样，这段时间你们都安分点，等我去和姚艳那边说通，知道了吗？”最近家里的丑事太多，这事可千万不能传出去，所以要先安抚好姚艳。
“知道了。”纪玉书有些烦躁地应了一声，他刚才好像看向邱韶丽了，最好是他看错了。
见他脸色不好，叶秋菊有些小心地看了他一眼：“纪大哥，我这里没事了，你去摆摊吧，这里有珍珍照顾我就好，明月等下会给我们送饭的。”
“你俩安分点，别再给我搞出什么事来？”纪玉书警告般地看了两人一眼，然后给了纪玉墨一个眼神，让他跟着自己一起出去。
出了医院，纪玉墨忍不住问道：“二哥，怎么了？”
“你自己是怎么打算的？”纪玉书问道。
“什么怎么打算的？”纪玉墨有些不解。
“就这事，你打算怎么解决？”纪玉书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离婚啊，和姚艳离婚。”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那就离婚呗，反正家里的钱都在他这里，姚强那一千不还就不还了呗。
“你觉得姚艳会乐意，你的工作你的名声不想要了？”纪玉书第一次知道他竟然如此没脑子，也难过会被姚艳拿捏这么多年。
“那二哥你说我该怎么办？”纪玉墨还真没想过这问题。
“先把宋珍珍打发了，把姚艳稳住，等这事过了再做其他打算，不然姚艳那性子，咱们家还能有好日子过？”纪玉书语气里满是不耐烦，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要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纪玉墨犹豫了，打发宋珍珍，他舍不得可怎么办？见他这样，纪玉书更是恨铁不成钢：“你就不能先哄好她，让她等一阵子吗？”
“是哦，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二哥。”纪玉墨立马变得高兴起来。
“行了，这件事要好好处理，不然我和你嫂子都不能做人了。”主要是叶秋菊和宋珍珍的关系，否则他才不会多管闲事，然而两人不知道的是，这件事正以惊人的速度到处传播。
*
蒋离离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到一厂这边来找杨厂长，还能听到关于纪家的八卦，她有些不确定地看向旁边的陆嘉泽：“他们说的应该是纪玉书一家吧？”
离婚，有个更年长的女儿，铁厂，现在摆摊卖磁带，这些信息都是从那些人口中透露出来的，所以陆嘉泽点了点头：“我觉得是他，短时间内应该没有比他更符合的人选了。”
“所以他们的意思是纪明月的表姨跟在她们来了云城，现在和三叔勾搭在一起，被三婶打上门去，现在她正在医院保胎。”蒋离离想，不愧是剧情世界，这么抓马的情节都能出现。
“目前是这样的，我们还进去吗？”陆嘉泽说着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表，他们已经站在这里听了十分钟了。
蒋离离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和杨厂长约的十点半，这会儿才十点呢。”她真不是故意的。
“那找个地方坐会吧。”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需要打发呢。
“你去吧，我就在这里待会呢。”蒋离离说着朝那边聊天的几个婶子靠过去了点，见状，陆嘉泽哑然失笑，随后自己也去附近找了能坐的地方。
半个小时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那些婶子的话题已经跳跃到其他人身上，蒋离离才意犹未尽地走向陆嘉泽：“走吧，我们去厂子里等杨厂长，门卫应该认识我的。”
“所以你刚才半天不进去，就是为了听那些阿姨说的话？”陆嘉泽不由问道。
“是啊，看到他们过得不好，我就开心。”蒋离离点头大方承认。
陆嘉泽仔细想了想，好像是这个理，况且罪魁祸首本就是纪玉书，她记恨他本就天经地义，于是他点了点头：“你说得有理，走吧，杨厂长估计也要到了。”
“嗯。”蒋离离点了点头，除了告诉杨厂长张经理的联系方式，她还要顺便和她讨论下隐藏款的事。
等他们顺利进了一厂，才知道杨厂长早就在办公室等着他们了，蒋离离有些惊讶，好吧，怪她，八卦太吸引人了，让她足足浪费了半个小时。
“离离你们来了？”杨厂长现在看向蒋离离的眼神完全跟救星似的。
“对，这是我同学陆嘉泽，这次能和晋城那边的张经理联系，多亏了他的帮忙。”蒋离离给他们互相介绍道。
“感谢小陆，太感谢了。”如果能顺利打开晋城那边的市场，这一波，能保住不少人的岗位。
“我也没做什么，具体的合作还是需要您和张经理自己谈。”陆嘉泽笑得有些疏离。
“你能帮我们牵线我就很感激了。”否则靠他们自己压根联系不了那边。
“杨厂长，最近是不是都在加班做娃娃，隐藏款一个还没做？”蒋离离问道。
“对，现在各地销售都不错，我们紧着加班生产常规款，想要兑换隐藏款，几乎要花小两百，应该很少有人花这个钱。”杨厂长解释道。
“那万一马上有人来兑换，你却拿不出来，甚至连样品都拿不出来，你说他们会怎么想？”蒋离离反问道。
“这？”杨厂长一时有些语塞，目前变装娃娃算是他们玩具厂这些年定价最高的玩具，所以他们下意识地觉得应该不会有人花这么多钱，但就像她说的那样，万一呢？他很快点头：“我马上就安排人打版，先生产出来一批。”
“我有不少同学都买了变装娃娃，她们都很好奇隐藏款是什么样的，但因为从未见过实物，她们甚至怀疑这不过是个噱头，所以我的建议是等生产好后，每个销售点都摆放一套，除了告诉他们活动真实有效，更重要的是吸引更多的顾客，当然，前提是这个隐藏款需要做得很精致。”蒋离离给出自己的意见。
“你说得有道理，不过关于精致的问题，等我们打版后再给你看看？”杨厂长手里的小本子已经记下了刚才蒋离离说的那些，唯一让他觉得拿不定主意的就是她口中的精致度。
“当然可以，但我的审美也不能代表其他人。”蒋离离提前声明。
“那也比咱们厂子里的人好，果然不管做什么都需要新鲜的血液注进来啊。”杨厂长不由感慨道。
“其实衣裙款式那些大家都发挥得很好，我觉得隐藏款主要突出华丽两个字就行。”蒋离离说完和她解释自己理解的华丽。
“好，那就先派采购去看看那些亮片和人造珍珠。”杨厂长闻言点了点头，表示心里已经有了熟。
“那没其他的事，我们就先回去了。”蒋离离说着挥手和杨厂长告别。
“别呀，马上中午了，吃了午饭再回去，你们特意跑了一趟，连口水都没喝，我可过意不去。”杨厂长想邀请两人一起吃饭。
“杨厂长，下次吧，我们回去还得写作业呢，这周作业特别多。”蒋离离撒了一个美丽的谎言。
“看我，都忘了你们还是学生了，那行，下次空了咱们再一起吃饭。”见她连作业都拿出来说了，杨厂长也不敢继续挽留，怕耽误两人的作业。
“好。”蒋离离笑着点头。
两人从一厂出来，陆嘉泽偏头看向旁边的人，想起刚才她侃侃而谈的模样以及笑着拒绝杨厂长的午饭邀请，他再次感受到两人的差距，如果今天的事换作是他，他大概回答的不如她一半好吧？
察觉到他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蒋离离不由抬眸看他：“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不是，蒋离离，你现在好厉害。”厉害到他随时担心自己不能赶上她的步伐。
“有吗？”蒋离离耸肩，她不觉得她有哪里厉害的，倒是陆嘉泽，手里有这些人脉，什么都不做可真浪费。不过陆良骏身份敏感，身为亲属，他什么都不做好像才是最好的。
“当然有。”她自己或许不知道，她刚才对着杨厂长提出建议的时候，她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
“好吧，我接受你的夸奖，不过陆少爷，容我提醒你，咱们真的得赶紧回去了，免得错过了饭点。”蒋离离说完叹了口气，他们下午也是真的要写作业。
“嗯，我等下骑快点就好。”陆嘉泽说完看了眼，确实离饭点很近了，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蒋叔他们知道我要去吃午饭吗？”
“知道的，放心吧，你爸妈今天肯定很忙，他们都知道的。”蒋离离说着跳上后座，示意他可以开始出发了。
“那就好。”陆嘉泽放下心来。
已经临近中午，这时候的风没了早上的凉意，吹在人身上很是舒服，蒋离离想，她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杨厂长和那边谈得怎么样了，谈成了皆大欢喜，没谈成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很看重这次的玩具？”陆嘉泽从一开始就感受到她的看重了。
“差不多吧，这次机会对我来说挺重要的。”如果变装娃娃的销量能够达到一个一厂之前达不到的点，那么这将成为她以后谈判的筹码，不管是想和别人合作还是继续和一厂合作。
“张经理那人应该挺好说话的，我看杨厂长也挺会说的，这事应该有戏。”陆嘉泽说完忍不住开始迷茫，他飞行员的梦想好像有些动摇了。
“但愿吧，能成就成，不能就算了。”她等会儿回去还要琢磨她的投稿故事呢，除了电话沟通，她也打算和出版社信件沟通，有时候书面沟通会更加全面。
“一定可以的，要相信自己。”陆嘉泽倒是挺有信心的。
蒋离离不由扬唇，然后跟着点头：“好，我也觉得一定会成功的。”
等他们回去的时候，家里人果然在等着两人开饭，见到他们回来，周清芬连忙去厨房炒菜，蒋爱国一边指挥蒋绮彤给两人倒水一边询问：“谈得怎么样？”
“和杨厂长谈得倒是挺好，他和晋城那边能不能谈妥我就不知道了。”蒋离离朝她摊手。
“上次去晋城也没看到类似的玩具，我觉得这事应该有戏，晋城那边交通更发达，还能吸引其他
地方的来一厂拿货就更好了。”蒋爱国说着把水杯递给他们。
“这是最理想的，但实际上一旦变装娃娃在市场上引起关注，就会有人跟风，那些人就会选择就近拿货，可不会认最先生产的厂家是谁。”国人的版权意识一直都不高，这更是几乎为零。
“倒也是这个理。”蒋爱国想了想也赞同地点头。
“那离离姐一直做新的玩具不就好了吗？”蒋绮彤说话的时候拿着变装娃娃过来，见缝插针地玩一会儿。
“说得容易，做起来可不容易，那样得累死我多少脑细胞啊。”蒋离离觉得还是品质最重要，品质把控好，才能留住客人。
“累了就让它们休息，离离姐，你看我重新给她梳了一个发型。”蒋绮彤拿起自己的娃娃和她炫耀自己新梳的发型。
“好看。”蒋离离略微有些敷衍，她只是突然想到，隐藏款的娃娃头发或许可以换种颜色？比如七彩的头发？算了，还是等杨厂长他们那边打版出来看看效果再说吧。
“我妈今天中午不回来吃饭吗？”蒋离离有些惊讶，平时周六她去夜校那边都会回来吃饭的。
“今天不回来，说是和黄怡约好了。”蒋建义刚说完，周清芬就把最后一盘炒青菜放在桌上，让他们先吃着。
“哦，我知道了。”蒋离离觉得蒋玉兰最近出去得越来越勤奋了，她好像有事瞒着自己，看来晚上她们需要好好聊一聊才是。
“离离姐，你们下午要写作业吗？”蒋绮彤这句话问得有些心虚，上午他们两人去了玩具厂，她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只做了一点点作业。
“写啊，你上午写完了吗？”蒋离离顺口问道。
“还没呢，那我们又可以一起写作业了。”有人陪自己写作业，蒋绮彤表示很开心。
“上午你们走了过后，她自己在草稿纸上画画呢。”周清芬说着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蒋离离弯了弯唇角，笑着道：“舅妈放心，下午我一定好好替你监督她写作业。”
一家人笑笑闹闹的吃着饭，饭后，三人开始写作业，两个小时候，蒋绮彤起身活动了下筋骨，而后快乐地收拾自己的书包：“离离姐，陆哥哥，我写完了，你们呢？”
“快了。”蒋离离看了一眼自己旁边的作业本，还有英语作业就写完了。
“那等下写完了我们一起下楼跳皮筋好不好？”他们三人不用其他人，刚好自己就能玩。
蒋离离忍住笑意：“我是没问题的，你问问你陆哥哥可不可以。”
不等蒋绮彤问他，陆嘉泽就直接道：“我可以替你绷皮筋，其他的就算了。”
“好耶，那我和离离姐轮流跳。”小丫头很快高兴起来。就在他们准备下楼的时候，陆良骏夫妻俩来访，陆嘉泽抬眸看了一眼他们，有些不解：“不是说晚上才回来吗？”
“这会儿都快五点了，也差不多了，我们顺便去看看那边屋子里都缺什么，刚好趁这个机会添置上。”邱韶丽和她解释道。
“你们这是同意我一个人住了？”陆嘉泽有些惊喜，原本以为还要说服他们，没想到他们竟然直接同意了。
“嗯，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邱韶丽本来有些顾虑的，是陆良骏说，男孩子还是需要磨砺下，一个人没什么不好，况且周围都是认识的老邻居。
蒋离离闻言有些吃惊地看向陆嘉泽：“你要搬出去？”
第52章
看出蒋离离的惊讶,陆嘉泽心情莫名地愉悦，他朝她扬了扬唇：“也不算搬出去，只是我回家里睡,这样你和彤彤也不用两边跑,大家都会方便些。”当然最重要的是住回自己家里，他会更自在,这话自然不能告诉她。
“是这样的，接下来三年嘉泽还要继续麻烦你们呢。”邱韶丽原本是想给他单独找个阿姨照顾他周一到周五的起居,但这小子说她要是这样做,蒋建义肯定会伤心的。
夫妻俩仔细想了下,是这个理，于是同意了他的法子，至于生活费,蒋家肯定是不会要的，他们只能从其他地方找补。
“爷爷他们就喜欢人多热闹,怎么会觉得是麻烦呢？”蒋离离想了想,也明白陆嘉泽的心思，住在别人家，总是放不开,如今只是过来吃饭,住自己家,还能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换作谁，都会这样选择。
“那陆哥哥你现在就要回去吗？”蒋绮彤眼巴巴地盯着他。
陆嘉泽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他记得最开始她可是更喜欢他哥的，于是他于是温和地问道：“彤彤这是舍不得陆哥哥了吗？”
蒋绮彤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声道：“可是你刚才答应了我,要帮我绷皮筋的。”
这时候院子里的其他小朋友大多都在写作业，如果他走了，他们就凑不齐人了，她就不能跳皮筋了。
谁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蒋离离更是哭笑不得，随后批评道：“彤彤，不能这样，很没礼貌的。”
“没事，彤彤，那阿姨就让他留下来给你绷皮筋好不好？”邱韶丽笑着看向蒋绮彤，反正明天也还有时间，也不急于这一时。
“好诶，谢谢阿姨。”蒋绮彤立马变得欢快起来，然后拿着皮筋嚷着要让两人陪她一起下去。
蒋离离皱眉看她，这丫头果然是被惯坏了，不知道家里有客人吗？不等蒋离离开口，邱韶丽就善解人意地开口：“离离，你们去吧，我和你陆叔好多年没回来了，以后嘉泽要自己住了，我们刚好趁着这个机会拜访一下这里的老邻居，以后还要麻烦他们多关照呢。”
“那阿姨你们自己可以吗？”蒋离离礼貌询问。
“没问题的，你们快去。”邱韶丽说着和陆良骏率先出了门，大家一起到了楼下的院子，邱韶丽朝他们挥手，然后和陆良骏先去外面离得近的商店买些拜访需要的东西。
从院子里出来，邱韶丽眼里闪过笑意：“让嘉泽住在这里，我倒觉得是个正确的选择，他可比之前活泼多了，或者说接地气多了。”
陆良骏赞同地点头：“确实。”之前他们在晋城那边住的机关大院，嘉泽和他们不熟，即使后来熟了，但面对他们总觉得有些端着，全然不像回到这边时的放松。
“这也算是无心插柳了，他喜欢这边看来也不完全是没原因的，别说他了，就连我都觉得回到这里会轻松点。”邱韶丽说着有些感慨。
“谁说不是呢？”陆良骏也跟着点头。
这头院子里的蒋离离正伸手点了点蒋绮彤的小脑袋，一脸严肃地和她道：“蒋绮彤，下次家里来客人了不能这样知道吗？你这是变相的赶客。”
“我没有，我只是想快点下来跳皮筋。”蒋绮彤连忙摇了摇头，她可没赶客的心思，她还记得蒋绮彤上次去晋城他们对自己的招待呢。
“下次不许这样了知道吗？”蒋离离说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知道了，离离姐。”蒋绮彤连忙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姐妹俩说话的时候陆嘉泽没插话，等她们说完了才慢条斯理地看向她们：“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了，陆哥哥你站在那里帮我绷着就好。”蒋绮彤说着连忙把皮筋的另外一头递给他。
“好。”陆嘉泽接过她手里的皮筋，顺手套在自己身上。
蒋离离也同样的动作，然后两人就看着蒋绮彤跳皮筋，老实说，有些无聊，但谁让他们之前同意了呢。直到半个小时后，有小朋友被吸引下楼来和蒋绮彤一起玩，两人才摆脱了绷皮筋的大工程。
“你现在去找陆叔他们还来得及吗？”蒋离离记得刚听他们说要去添置家具之类的东西。
“不急，明天再去。”陆嘉泽倒是不慌不忙，他抬眼看了一眼他们的家，距离他们并不远。
“那你自己做决定。”蒋离离无所
谓地耸了耸肩，等他搬走以后，她睡哪边都可以。还有蒋玉兰，最近越发早出晚归，棉纺厂明明没有这么忙，看来今晚自己要和她好好谈谈才是。
脑子里刚念着蒋玉兰，她的身影就出现，她手里拎着一袋橘子和几袋菜，笑着看向他们：“是要和我上去还是继续在这里玩。”
“上去吧。”蒋离离说着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才发现不是橘子，是广柑，这个时候的广柑还是挺甜的，蒋离离还蛮喜欢吃。
“那就一起，你给彤彤说一声。”蒋玉兰叮嘱道。
“那我就不跟你们上楼了，我去看看我妈他们收拾得怎么样了。”陆嘉泽看向蒋玉兰道。
“你妈他们过来了？”蒋玉兰有些惊讶。
“嗯，过来收拾这边的房子。”陆嘉泽点头。
“那让他们等会儿过来吃饭吧，我刚好买了菜。”蒋玉兰叮嘱道。
陆嘉泽有些犹豫，他还不知道他爸妈晚上有没有其他安排，蒋玉兰也想起这事来，于是道：“走吧，我跟你一块去看看，离离在这里等我们吧。”说着她放下手中的袋子。
“好，你们去。”蒋离离点头，她刚好懒得爬楼。
邱韶丽和陆良骏打扫的还是当年陆老爷子分的房子，房子面积不大，但陆嘉泽一个人住是绝对够的，两人商量着还需要添置些什么家具时，陆嘉泽就带着蒋玉兰推开了门。
“怎么，收拾这里，是准备搬回来住了？”蒋玉兰随口问道。
“玉兰，你怎么来了？”邱韶丽有些惊讶，随后和她解释：“收拾出来给嘉泽住，他平日里回来睡方便些。”
“也行，到时候只在这边睡觉确实方便。”蒋玉兰赞同地点头，现在的小孩可不像他们那会，已经开始强调隐私问题，住自己家要好一些。
“你们先收拾些，我先回去做饭，等下你们记得过来吃饭。”蒋玉兰看向他们一家三口道。
两人稍做犹豫，随后点头：“那行，走吧，我送你下去。”
蒋玉兰原本说不用，但看邱韶丽那样，她很快反应过来，她应该是有事要对自己说。
两人下楼的时候，她率先开口：“纪玉书现在媳妇怀孕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的，怎么了？”蒋玉兰有些好奇。
“我今天去医院遇到他们了，那女人在保胎，你知道她为什么保胎吗？”邱韶丽也不是真的要她回答，自顾自地把今天在医院发生的事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末了不忘冷笑两声：“纪家现在的名声也算彻底臭了，我看纪老三家那俩孩子以后还怎么说亲。”
她记得纪老三家的老大比他们孩子都大，这年头，稍微有点讲究的家里，可都很忌讳这些事。
“他们可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就是可惜了兰兰那孩子。”蒋玉兰说着摇了摇头。
“可不是，估计现在纪家这丑事传得到处都是了，就该这样，让他们一大家子没脸见人。”这没有对比他们就不会知道蒋玉兰有多好。
“那你可能低估他们一家子的脸皮了。”蒋玉兰轻笑一声，纪家是她见过脸皮最厚的一家子了。
“那不管，反正现在丢脸的可是他们纪家，我先回去和老陆打扫，等会就过来。”邱韶丽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就转身上楼了。
走到蒋离离跟前时，蒋玉兰脸上还带着笑意，蒋离离有些好奇：“什么事这么高兴？”
“你爸那边的事，你上次不是看到你三叔和一个女人在供销社买鞋吗？这事被你三婶发现了不说，那女的还是叶秋菊表妹，你三婶直接闹上门去，现在那人还在医院保胎呢。”蒋玉兰说完才发现蒋离离一脸的平静，她这才反应过来：“你都知道了？”
“嗯，早上去一厂那边就听别人说过了，我还说晚上告诉你们呢，看来这消息传播得还挺快。”蒋离离说着弯腰把地上的袋子都提起来，准备和她一起上楼做饭去。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可不就这样么，也不知道这事会怎么解决。”蒋玉兰说着摇了摇头，那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他们狗咬狗去也挺好的。
*
在营业所死缠烂打了大半天，姚艳终于顺利挂失，然后把存折上的钱全部取了回来，看着手里的钱，她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现在还早，她先去一趟邮局，于是她又马不停蹄地直接去了邮局那边。
直到把邮局的存折拿在手里，姚艳才真正地松了口气，她回铁厂的时候，家里只有纪兰兰和纪文武在家，看她回来，纪文武语气不满：“妈，你去哪里了，我都快饿死了。”
“你姐不是在家吗？”姚艳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她现在看到姓纪的就来气。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做得一点都不好吃，对了，爷奶和爸他们呢，怎么都不在家？”纪文武有些好奇。
“他们都死了。”提起他们，姚艳满肚子都是火气，她已经做好离婚的准备了，纪文武现在是纪家的独苗，老两口肯定会护着他，所以她只带纪兰兰走，当初自己让她继续读书，可是为了以后能换更多的彩礼，她才不便宜纪家人呢，想到这里后，姚艳直接冲进屋里收拾行李，顺便让纪兰兰也跟着收拾。
“妈，你们为什么要收拾行李，你们要去哪里，为什么不带我？”纪文武拦着姚艳不让她走。
“你爸给你找了个新妈，我和你爸要离婚了，他们不让我带你走，我只能带你姐走。”姚艳努力耐心地和他解释。
“新妈？”纪文武有些震惊，而这头的纪兰兰有些犹豫，她不想跟着姚艳一起回姚家，这边爷奶虽然偏心文武，但对她也算可以，要是真去了外公家，她估计更惨。
“兰兰，我让你收拾东西你怎么还愣在那里？”姚艳有些不满纪兰兰的一动不动。
“妈，我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吗？”纪兰兰问得小声。
“你不想和老娘走？行，那你留待在这里等宋珍珍那个贱人好好磋磨你吧。”姚艳没想到她竟然会不愿意和自己走，气得咬牙切齿。
“那我和你回外公家，你们会愿意让我继续读书吗？”纪兰兰说完不由垂眸，不管是纪玉墨再娶，还是姚艳再嫁，她估计都逃脱不了帮他们带孩子的命运，她现在只求能平安度过到高考前，等她考上大学，就和这些人彻底没了关系。
“当然，要是不让你继续读，高中就不让你读了，去收拾东西吧。”听见她的话，姚艳松了口气。
纪兰兰没说话，她能继续读高中，多亏了以前的二婶，如果不是她说，读书多的女孩子找婆家更有优势，她妈大概不会让她继续读高中，她知道二婶这话是故意说给她妈听的，幸好她听进去了，她脑子里盘算着自己这些年攒下来的钱，才一百多一点，远远还不够，她还要继续努力才是。
“妈，你真不要我了？”纪文武傻眼了，不相信平日里疼爱他的姚艳就这么说走就走。
“文武，你听妈说，不是妈不要你，而是你只有留在纪家，这些才可能是你的，你忘了之前你爷他们立的字据吗？你只要记得这里所有东西都是你的，最好不要让那个女人生孩子，不然你以后日子就难过了。”姚艳委婉地教唆，她就不信等事情真的发生了，纪玉墨还会不要纪文武这个儿子不成？
“我明白了，妈，这里东西都是我的，我不会让人抢走的，谁都不行，包括爸。”纪文武语气坚定。
“诶，好儿子，就该这样。”不到一个小时，姚艳就带着纪兰兰离开，她来之前已经通知了姚强，姚强骑着三轮车来接她们母女俩离开的。
医院里有宋珍珍和纪明月陪着叶秋菊，纪家人在外面开了短暂的家庭聚会就打算回家，纪玉墨有些恋恋不舍地拍了拍宋珍珍的肩头：“珍珍你放心，等这阵子风头过了，我保证娶你。”
“我相信纪哥。”宋珍珍点了点头，只要他愿意给自己钱，自己等着就等着呗。
“嗯，过几天
我和我哥去广州那边拿货，到时候你就摆摊做生意。”纪玉墨压低声音道，他如今的底气全部来自家里的存折在他手里。
“那我等着纪哥。”宋珍珍掩饰住心里的激动。
“嗯，你好好照顾二嫂，这次的事，是我们对不住他们。”纪玉墨现在还要靠纪玉书带自己做生意，所以对上纪玉书他们，他把姿态放得很低。
“我都知道的，纪哥你就放心吧。”宋珍珍示意他不用担心。
“老三，要回去了，你还墨迹什么呢？”陈桂兰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她已经坚信叶秋菊是个扫把星，打算等她生了孩子就让她和老二离婚，至于这个妖精，更是不可能进她纪家的门。
“来了，妈。”纪玉墨连忙小跑着上前。
“回去了好好和姚艳道歉，你们十多年的夫妻，你说些软话，她肯定会原谅你，知道吗？”陈桂兰叮嘱道。
“知道了。”纪玉墨应的有些不情不愿。
等他们一路回铁厂，发现周围的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等他们看过去后，那些人很快装作忙碌的样子，陈桂兰脸色有些不好：“这些人在说什么？”
纪远平的脸色此时已经彻底冷了下来：“我看这事多半传出去了，老三，看你干的好事，你赶紧把姚艳哄好。”
“他们这不都知道了吗？”纪玉墨更是想就这样破罐子破摔，直接离婚得了。
啪的一声，是纪远平直接给了他一耳光：“混账东西，你不要脸，我们纪家还要脸呢，回去以后，我管你是用什么方式，赶紧把姚艳哄好。”
纪玉墨摸着自己被打的脸颊，想要反抗，但多年的反应已经刻进骨子里，他点了点头：“知道了，爸。”
他们是怕了这些目光，一路上大家都走得很快，回到铁厂看到家里一塌糊涂，他们才知道姚艳竟然铁了心要离婚，还带走了纪兰兰。
“这事不对劲，姚艳先前还不这样，老三，你们的钱现在在哪里？”陈桂兰问道。
“妈，你就放心吧，存折都在我这里。”纪玉墨语气里带着骄傲。
“去营业所查查更放心。”陈桂兰还是有些不放心道。
“这会还来得及吗？”纪玉墨看了眼时间。
“还来得及，你赶紧去。”陈桂兰催促道。
纪玉墨这时候也顾不上别人的目光了，去隔壁借了自行车就朝营业所冲去，也是这时候，他才发现他的身份证不见了，不用想，一定是被姚艳拿走了，听说没有存折的话，用夫妻两人的身份证可以直接挂失取钱，想到这里，纪玉墨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等他到了营业所，拿出存折询问，果不其然，存折已经被挂失，他手里的存折已经变成了废纸，他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夫妻多年，姚艳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这钱到了她手里，他想拿回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有些愤怒地砸了柜台一拳。
“同志，损害公物可是要赔偿的。”有营业所的工作人员提醒道。
“对不起，我知道了。”纪玉墨小时候身体不好，什么时候都有父母兄长顶在前面，和姚艳结婚后，姚艳是个泼辣的性子，什么出头的事都是姚艳来，所以纪玉墨就是个只会窝里横的性子，这会被工作人员警告，只能垂着头一脸丧气地离开。
*
“姐，今天怎么做这么多菜？”周清芬回来就看到在厨房里忙碌的母女俩，这备菜好像有点太多了。
“老陆他们两口子在隔壁打扫房子，等下他们要过来吃饭。”蒋玉兰解释道。
“这样啊，那我来给你打下手，离离你出去看电视吧。”周清芬除了打下手更想和她分享自己今天听到的传闻。
“行。”蒋离离猜她们应该是有话要说。
“姐，那事你听说了吗？”周清芬试探般地问道。
“纪玉书家的那些破事？我也听说了。”蒋玉兰笑着点头。
“可真是活该啊。”周清芬刚和蒋爱国结婚的时候，觉得这大姑子看起来有些不好接近，直到有次两人一起聊起某个流言，两人的关系迅速拉近，自此以后，周清芬靠着这样的小妙招和不少人拉近了距离。
“可不是，放着安生的日子不过，非要折腾。”蒋玉兰一脸的兴趣缺缺，周清芬也很自觉地没再说起这事，两人转而说起陆家这次打扫房子的用意。
半个小时后，蒋建义和蒋爱国回了家，厨房里也传来蒋玉兰的喊声：“离离，你去那边叫你陆叔他们一家过来吃饭了。”
“好。”蒋离离应了下来，小尾巴蒋绮彤连忙跟上：“离离姐，我和你一起。”
“行，走吧。”蒋离离伸手牵住小丫头的手腕。
蒋绮彤还是第一次去陆家房子这边，她有些好奇，一路上小嘴巴就没停过，直到到了门口，蒋离离给了她一个眼神，她才闭嘴，蒋离离不由松了口气，终于清静了。
室内需要通风，所以门口的大门只是虚掩着，蒋离离敲了敲门，陆嘉泽很快出来，看到姐妹俩，他扬了扬唇角：“是吃饭了吗？”
“嗯，我妈让我过来叫你们吃饭了，收拾好了吗？”她顺口问了一句，这样的房子最难收拾了，陆叔和邱阿姨这些年家里都有阿姨，今天估计是累坏了。
“差不多了，明天再重新去挑选下需要的家具就好了。”陆嘉泽说完朝屋里喊了一声：“爸妈，离离来叫我们去吃饭了。”
“这就来。”邱韶丽正在洗手洗脸，很久没干这些活了，灰尘可真大，她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陆良骏，他也没比自己好在哪里去，头上甚至还有蜘蛛网，她不由笑出声来：“陆书记，今天辛苦了。”说完她伸手替他摘掉头上的蜘蛛网，然后继续催促道：“赶紧洗洗手，离离他们还等着呢。”
“嗯，马上就好。”
“先进来坐会儿吧。”虽然家里的家具已经老化了，但坐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蒋离离原本想拒绝的，但蒋绮彤已经直接走了进去，嘴里还不忘询问：“陆哥哥，以后你就住这里了吗？”
“对啊，霸占了你房间这么久，真是对不住。”陆嘉泽笑着看向她。
“没关系的，欢迎你再来我家住。”蒋绮彤语气很是真诚。
“谢谢，有机会的话。”说话间，邱韶丽他们从厨房出来，于是大家又一起下楼。
等他们到的时候，蒋玉兰刚好把最后一道菜从厨房里端出来，看到他们，一脸笑意盈盈地开口：“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可以直接开饭了，离离，你带彤彤去洗手。”
邱韶丽的视线落在桌上满满的菜式，笑着看向蒋玉兰：“几年不见，你这厨艺见长啊。”
“我一个人可弄不出来这么多，多亏了清芬。”蒋玉兰摆了摆手。
“陆哥，邱姐，你们快来这边坐。”周清芬帮他们拉开椅子。
蒋建义则是拿出他的酒葫芦，看向陆良骏：“小陆，喝一杯？”
“好，不过蒋叔可不要嫌弃我酒量差。”陆良骏笑着应了下来。
“给你们也准备了汽水。”蒋爱国说着从旁边搬出一箱汽水，惹得蒋绮彤直鼓掌：“好诶，我喜欢喝汽水。”
“自家吃饭，弄这么隆重干嘛。”邱韶丽嗔怪地看了他们一眼。
“都是些家常菜啦。”周清芬说着把开好的汽水递给她们。
男人喝酒，女人和小孩喝汽水，至于半大小子陆嘉泽，则是被蒋建义调侃着试下酒，但被他拒绝了，他陪着大家一起喝汽水。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气氛很是温馨，蒋玉兰轻轻抿了一口面前的汽水，眼里也有了笑意，日子越来越有奔头，即使下岗也没什么可怕的。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桌上的菜都凉了，大家都还没聊尽兴，蒋离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汽水太饱腹，一瓶完全够了。
最后桌上只剩下蒋建义父子和陆嘉泽，他们从云城聊到晋城，又从晋城聊到棉纺厂，总之有说不完的话题，其他人则是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聊天。蒋离离发现，这样的气氛自从蒋玉兰离婚后，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看来离婚果然是对的，
时间不早了，陆家一家三口和他们告别，等他们离开后，蒋离离和蒋玉兰也跟着下楼，到了楼底下，月光把地面照得很亮，蒋离离轻笑一声：“过了十五月亮都还没这么圆。”
“可不是，今晚的月亮可真圆。”蒋玉兰说着也抬头看了眼天空。
母女俩回到家里，蒋玉兰催促蒋离离快去睡觉，她打算再练习下打字也休息了，今天在学校半天，下午又和黄怡到各厂子附近去打听，她确实有些累了。
“怎么，你还不困？”见她还站在那里，蒋玉兰笑着问她。
“不困，蒋玉兰同志，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了。”蒋
离离一脸严肃。
闻言，蒋玉兰放下手中的东西，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好，请问蒋离离同学想和我谈什么？”
“当然是谈你最近早出晚归的事。”蒋离离说道。
“这事啊，也不是什么大事，厂子里的下岗名单让我们有了危机感，最近黄怡天天拉着我去附近厂子打听哪里需要会电脑的人员，提前做好准备。”想通后的蒋玉兰很是谈判地和她说起这事。
“这样会不会太累啊？”本来她每天都需要去夜校上课，这样一来，岂不是更累？
“不累啊，除了打听工作，也算是看看外面的环境，我发现现在外面摆摊的人可不少，黄怡有时候晚上还会去电影院那边卖汽水和小零食呢。”看到这些，蒋玉兰就没那么焦虑了，她想着，就算下岗了，也总能找到出路。
蒋离离仔细打量她，发现她精神气确实比之前好多了，她想了想，最后道：“妈，不管你做什么，只要开心就好，不用焦虑下岗的问题，大不了我养你，我现在很能赚钱的。”
“是是是，咱们离离现在可厉害了，放心吧，我不会逞强的，真到了那一天，我可就等着你养我了。”蒋玉兰笑着道。
“好，那我先回房了。”她脑子里有个灵感，得赶紧记录下来，趁着这个周末应该能写完才是，到时候这些可都是钱。
深夜总是灵感迸发的时候，蒋离离这一写，就直接写到了凌晨一点，她打了个哈欠，看了眼已经写了大半的故事，决定明天继续，她还在青春期，还要长个子，熬夜可不好。
这一觉蒋离离睡得很沉，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她就被人叫了起来，扫了一眼床前的蒋绮彤，她按捺住自己心中的起床气：“蒋绮彤，你最好是有要紧的事，不然我今天非得请你吃竹笋炒肉。”
“离离姐，是爷爷让我来叫你的，他说杨厂长把电话打到家里了，好像找你有事。”蒋绮彤一脸无辜地看向她。
“行吧，我马上起来。”蒋离离说着又打了个哈欠，果然不能晚睡。
她收拾妥当才打开房间，蒋建义果然在客厅里等她，看到她后便说道：“杨厂长一早就火急火燎地打了电话让我带你去厂子里一趟，说什么打版好像出了问题。”
第53章
打版出了问题,蒋离离脑子里闪过疑惑，是隐藏版的打款么？不然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打版的问题会出现。
“不管是哪里出了问题，都先过来吃早饭。”蒋玉兰眼里闪过心疼,她昨晚也是凌晨睡的,她睡觉前看了一眼离离的房间还闪着灯光，她一定没睡好。
“嗯,先吃早饭。”蒋建义点了点头，不管玩具厂那边如何着急,家里孩子的身体才是第一位。
“离离姐,我能和你一起去吗？”蒋绮彤没忘自己跟过来的目的。
“不行额,我是去工作的，不是去玩的。”蒋离离说完看向蒋建义：“外公，我自己骑车过去就行了,你就在家里陪彤彤吧。”
蒋建义犹豫了两秒，随后点头：“也行。”孩子越来越大了也越来越有自己的主意,他们当家长的需要支持才是。
于是饭后蒋离离就一个人骑着自行车朝一厂出发,车间里，赵东拿着手里的娃娃看向杨厂长：“我怎么觉得这隐藏款比常规款还丑？”
“这珍珠是不是需要换换？”有人指着珍珠加项链上的大珍珠提议道。
“这珍珠选得太大，看起来很不协调,还有裙子上的花边也有些不对。”杨厂长能指出问题所在,但一时又想不到最完美的解决方案,毕竟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他打算今晚去晋城的时候带上隐藏款。
“离离那边怎么说？”赵东知道杨厂长刚才联系蒋离离那边了。
“老蒋说她等会过来，再等等吧。”杨厂长说话的时候,娃娃裙子上的亮片掉了两片，这和他们之前预计的高级感不一样，反而看起来有些俗气。
一厂的门卫已经是老熟人了,看到她后连忙冲她道：“快进去吧，杨厂长他们都在车间里等着你呢。”
“好，我这就去。”蒋离离说着加快了脚底的步伐，耳边传来机器响声，看来除了打版隐藏款，常规款应该也在加班，这倒也算是个好消息。
她刚走近车间，赵东就提醒旁边的杨厂长：“厂长，离离来了。”说完他朝蒋离离招手：“离离，这边。”
蒋离离弯了弯唇角，快步走到他们旁边，一眼就看见杨厂长手里的娃娃，她不由皱眉：“这是打版出来的隐藏款？”
“是的，但显而易见的是失败了。”说到最后，杨厂长的语气有些无奈。他们沿用了上次的打版经验，没想到会成这样？
“珍珠颗粒太大，亮片光泽度不对，裙子花边太过累赘，有时候精致华丽并不代表要繁琐。”蒋离离直接点出这次失败的原因。
“裸娃呢，裸娃可有问题？”赵东连忙问道，裸娃这一块是他负责的。
“头发可以再长一点，妆容或许还能再精致一点？”蒋离离说着摸了摸裸娃的发质，摸起来还不错，只需要长度再增加一点就好。
“那就按离离说的试试，今晚之前要是能成功最好。”杨厂长买的今晚十点半的火车票，成功了他就能带一个去晋城。
“杨厂长是想带着它一起去晋城？”蒋离离很快猜出他的用意来。
“是有这个打算，毕竟集齐就能兑换隐藏款也算是咱们的卖点之一，我就想着顺便带上，但现在能不能带上还不好说。”杨厂长说着叹了口气，这次和晋城那边谈合作是个难得的机会，他想一举拿下，但这开局貌似就有些不顺利。
“这会儿时间还早，想来应该是没问题的。”蒋离离宽慰道，她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杨厂长考虑问题确实比她全面。
“嗯，接下来重新打版，突然叫你过来，会不会打扰你的学习？”杨厂长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
“还好。”蒋离离说得含糊，毕竟如果不是这一出，她应该还在继续睡觉，醒了以后就能把昨晚的故事写完，某种程度上，他们确实打扰到了她，更耽误了她赚钱的时间。
“厂里上周开会，领导们觉得变装娃娃目前的销售不错，想让我来问问你，还有什么新颖的想法没？”杨厂长向她抛出二次合作的橄榄枝。
蒋离离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道：“二厂已经卖出去了吗？”
“还没有。”杨厂长虽然不知道她的话题为什么如此跳跃，但还是摇了摇头，二厂虽然是分厂，但面积和厂子里的设备摆在那里，可不便宜。
“刚升高中，学业上有些自顾不暇，目前还没有好的想法，如果有想法出来，我再来告诉杨厂长。”蒋离离没有直接拒绝，大家都是聪明人，想必他能够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
“也是，每次都忘了你还是个高中生。”杨厂长说完叹了口气，只希望这次去晋城能够谈得顺利。
接下来，直到中午的时候，第二次打版出来的明显比第一版精致许多，还有些细节需要再改善，蒋离离见状，便提出了告
辞。
不过杨厂长没放人：“这都饭点了，我还让你饿着肚子回去，这事要是传出去，以后谁还愿意和我们合作。”
不等蒋离离开口，他继续说道：“就厂子里的食堂随便吃点，你可别再推拒了。”
“好，那就麻烦杨厂长了。”蒋离离想，就当顺便试试玩具厂饭菜的口味了。
饭后蒋离离再提出离开的时候，没人再挽留她，他们都急着继续精益求精，争取杨厂长能带着它去晋城那边和人谈合作。
从一厂离开，蒋离离没有直接回棉纺厂，而是去了二厂，二厂门卫那里直接锁了起来，黑板上写着一些售卖的情况，蒋离离看得出神，直到旁边传来一道诧异的声音：“小妹妹你也对玩具厂有兴趣？”
蒋离离看得太过认真，连这人什么时候来的都没察觉，闻言她转头朝对方弯了弯唇角：“不是，我就随便看看。”
说话的人叫作程云天，今年大学刚毕业，家里是下海的第一批人，所以她毕业后的选择也是创业，根据她这几个月的观察和市场调查，她把目标放在了儿童玩具上。
这时候国营企业开始萧条，最方便快捷的法子就是买下原来类似的国营厂子自己重新经营，所以她今天来就是为了打探“军情”的，来之前，已经和负责约好她要进到里面的车间各种地方看看。
“是你家里有人原来在这里上班？”程云天见她一直盯着门口的黑板，不由猜测道。
蒋离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转身和她对视：“那你呢？”
“我也是来随便看看。”程云天轻笑一声，觉得这小姑娘挺有趣的。
“那我不打扰你了，我该回去了。”蒋离离礼貌地和她挥手告别，然后骑着车直接回了棉纺厂。
程云天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然后笑着摇头，随后安静地等着负责人来带她去里面实地考察。
回到棉纺厂已经是下午，家里没人，蒋离离直接钻进自己房间把昨晚没写完的故事收尾，这时候时针已经指向三，她打算睡个午觉补眠。
不等她睡下，门口传来敲门声，蒋离离有些疑惑这时候会是谁，等看清门口的人后，她有些吃惊：“三婶你来是有事吗？”
“离离，你妈在家吗？”姚艳努力让自己笑得温和一点。
“我妈出去了，三婶你有什么事吗？”蒋离离在心里猜测她过来的原因。
“我想请你妈帮个忙，你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吗？”姚艳也是没办法，昨天纪玉墨知道自己把钱取了出来，来家里一闹，表示不愿意离婚，还说要接她回去。
现在铁了心要离婚的变成姚艳，她明白他改口的原因，但她不想继续和他过了，可是家里人都不支持，她突然想起蒋玉兰以前提过她有个同学是律师，所以她才厚着脸皮找了过来。
“我不太清楚诶。”蒋离离摇了摇头。
“没事，那我在楼下等她。”犹豫了下，姚艳做出退步。
“那三婶你进来等吧。”蒋离离说着侧身让她进来。
“谢谢你啊，离离。”姚艳有些受宠若惊地进了屋。
蒋离离替她倒了水，就在她旁边坐下：“三婶，你先看一会电视，我妈晚饭前应该会回来。”
“好，”姚艳捧着杯子难得有些拘谨。
蒋玉兰今天又是和黄怡一起出去，听说制衣厂隔壁被港城来的大老板买了下来，那里正需要会计算机的人，两人去看了一眼，发现消息已经过期，那边早就不需要人了。
“没事，咱们就当积累经验了，也算是看到了咱们学计算机未来的前景了。”蒋玉兰安慰黄怡。
“玉兰姐，你心态可真好，我不行啊，上有老下有小，想到可能下岗，我晚上愁得睡不着。”黄怡说着叹了口气，她是真的愁。
“那不然呢，我们就是愁白了头发也不能改变领导的想法。”蒋玉兰摊手，她现在被蒋离离开导得很好，愉快也是一天，犯愁也是一天，那还不如愉快地度过。
“也是，今天让你白跑一趟了。”黄怡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蒋玉兰，今天出来是她提议的，结果什么都没成。
“没事，就当锻炼身体了，那我先回去了。”蒋玉兰说着朝她挥手。
“好，玉兰姐，那咱们明天见。”被她这么一说，黄怡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和黄怡分开后，蒋玉兰看了一眼时间，估计离离还在睡觉，她得回去叫她起来了，不然晚上又睡不着。
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沙发上的两人都跟着转身过去，蒋玉兰一推门就看到沙发上的姚艳，她有些惊讶她怎么会在这里？
“妈，三婶有事找你，她在这等你很久了。”蒋离离率先开口。
“二嫂，不是，蒋姐，我有点事想麻烦你一下。”姚艳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什么事？”蒋玉兰随口问道。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有个同学现在是律师，能帮我联系到他吗？”姚艳说完有些不敢和蒋玉兰对视，怕自己从她眼中看出嘲讽，当初自己嘲笑她的那些话还历历在目，现在纪玉墨又做了同样的事。
“可以，等我去看看电话本。”蒋玉兰说着进了房间，翻出电话本找到对方的电话号码抄在纸上递给姚艳。
“谢谢，太感谢你了。”姚艳语气里满是感激。
“举手之劳罢了。”除了给她电话号码，蒋玉兰并没有过问她一句和纪玉墨的事，一时间，姚艳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她来之前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也预想了很多可能，她想，大不了就是被他们嘲讽一番呗，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等姚艳离开后，蒋玉兰发现蒋离离一直看着她，不由笑着问道：“这么看着我干嘛？”
“我只是没想到您这么轻易地就给了三婶号码，毕竟她之前”蒋离离说完不由轻笑一声，是啊，蒋玉兰就是这样的性子，如若她真的为难姚艳，就不是她蒋玉兰了。
“你三婶那人也不是真正的坏人，她往往都是色厉内荏，现在她既然想通了，愿意离婚，我自然愿意推她一把。我那同学说了，报我们之间的暗号，律师费能打折，我这不没告诉她么，让她多花点钱，心痛一下，也算是报仇了。”说到最后，蒋玉兰笑得有些开心。
“妈，你真好。”蒋离离说着轻轻拥抱了下她。
“行了，别撒娇了，她来了，你是不是都没能睡成？”蒋玉兰瞥见她眼底的青色。
“嗯，我正要睡的时候就听到她敲门。”蒋离离说着打了个哈欠。
“这会也晚了，不能睡了，今晚早点吃饭早点睡觉。”蒋玉兰说完看了她一眼。
“都行，晚上还是去舅舅家吃吗？”蒋离离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我们自己在家煮面吧，我把东西给他们提过去，顺便告诉他们一声。”蒋玉兰回来的时候又买了菜。
“好，那我先去把水烧起。”蒋离离说着直接进了厨房，她觉得她现在都能原地睡着。
“好，那我快去快回。”
等蒋玉兰再回来的时候，锅里的水刚好煮开，咕咚咕咚的冒着泡，看到碗里的煎蛋，蒋玉兰眼里闪过笑意：“咱们离离越来越厉害了，这蛋煎的可真漂亮。”
说着她拿过蒋离离手里的筷子，开始下面条，蒋离离则是在旁边调味，很快在母女俩分工合作下，两碗面条就做好了。
“你赶紧吃，吃了就去睡觉，这里等下我来收拾。”蒋玉兰对着她道。
“好，”蒋离离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眼皮好沉重，她连忙加快了吃面的速度。
躺在床上的蒋离离几乎是秒睡，收拾好碗筷的蒋玉兰轻轻打开了她房间的门，听到里面传来的呼吸声不由摇了摇头，然后她又蹑手蹑脚地关上房门，让她好好睡。
一觉醒来，蒋离离
只觉得神清气爽，从房间出来，蒋玉兰正在张罗早餐，听到响动，朝她招手：“离离，快过来吃早餐。”
“来了。”果然睡眠是去疲倦最好的办法。
“以后写稿子不要写那么晚了，你还在长个子，身体才是最重要。”犹豫了下，蒋玉兰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我知道了，妈，这次是个意外，一时没注意，就写到那么晚了。”蒋离离和她解释道。
“那就好，晚睡会影响长身体的。”蒋玉兰提醒道。
“我知道的。”蒋离离说着吃掉手中的鸡蛋。
从家里离开后，在棉纺厂门口蒋离离竟然碰到久违的郑高杨，对方看到她也是一愣，他很快别开眼神，然后骑的飞快离开，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蒋离离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猛骑一阵子的郑高杨确定蒋离离被自己甩在后面后才恢复正常速度，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见到蒋离离会觉得心虚，明明他没有做错什么，想到书包里自己给纪明月准备的礼物，他又变得开心起来，并在心里提醒自己明天早上错过这个时间出门。
收假回来的大家都软绵绵的，缺乏一点活力，显然大家都还在回味假期的时光，蒋离离从桌肚里拿出书本，旁边的柯思思凑了过来：“离离，我听说变装娃娃的隐藏款要出来了，是真的吗？”
“如果顺利的话，今天应该会出来一批，让大家看看隐藏款都长什么样。”蒋离离想到她昨天离开时打好的版本，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真的吗，那我中午可要去看看了。”柯思思有些兴奋，实在是这个隐藏款他们宣传好久了，但她还从未看到过长什么样子。
“老实说，我也不太确定，等我下午问过了再告诉你吧。”
“没事，我回家会经过供销社，顺路的事。”柯思思一脸毫不在乎的模样。
“也行，对了你上次说要投稿的事怎么样了，我周末写完了一篇打算继续投稿。”蒋离离问道。
“我原本觉得什么都在脑子里构思好了，写出来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没想到下次笔后才知道这事有多困难，我算是明白了，我就不是吃这碗饭的人。”柯思思说着还叹了口气。
“万事开头难嘛，等一切捋顺了就好。”蒋离离安慰道。
“等我空了再试吧，对了，你那本少女杂志我今天忘了带过来了，明天带给你可以吗？”柯思思语气里带着些许歉意。
“当然可以。”蒋离离表示这些都是小事，没关系。
“我买了最新一期的，你要看吗？”柯思思已经趁着周末看完了最新的一期。
“这么快？”蒋离离有些意外。
“我手里有点钱就忍不住想要花掉。”柯思思说完不由捂脸，这坏毛病她爸妈说了好多次，但就是改不了，她也没办法。
“好，方便的话借给我看一下。”这时候的实体书都不便宜，能借阅她当然不会拒绝。
“那我明天给你带来。”怕自己忘记，柯思思特意在自己小本本记了下来。
“好，谢谢。”蒋离离说完盯着自己刚才拿的英语书，今天早自习又是英语课，等下又该纪明月和陆嘉泽领读了。
纪明月正在熟悉等下要领读的课文，今天是提前预习新课，周末她一直往返家里和医院，她也没想到这件事会牵连到叶秋菊去医院里保胎，叶秋菊和宋珍珍两个蠢女人，真是浪费她给她们创造的机会了。
纪玉书很重视叶秋菊肚子的孩子，这两天可累死她了，好在今天开始上学了，铃声一响，她便拿着英语书上了讲台。这次她没和陆嘉泽交流，她肩膀和膝盖还隐隐作痛，这两处地方提醒着她伍菊月和郑高杨那里还需要她的安抚。
纪明月读完后就是陆嘉泽领读，一时间，耳边全是英语朗读声。
离第二次月考越来越近，蒋离离不忘巩固之前的知识，纪明月这边就没那么空闲了，为了报答郑高杨，她特意给他整理了重点出来，这一次，她重点在复习之前不如蒋离离分数的科目，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她课余的时间完全被伍菊月占领，她让自己帮她复习，盯着她头顶摇摆不定的攻略值，纪明月咬了咬牙应了下来。
“你今天早上怎么没等我？”下了早自习，陆嘉泽走到蒋离离座位这边。
“我今天有点晚了，还以为你早就走了呢。”蒋离离是真的这么以为的。
“我一直在蒋叔家里等你。”昨天下午，陆嘉泽就把自己在蒋爱国加的东西搬到他现在住的地方，把房间给蒋绮彤腾出来。
“今天我妈自己做早餐了。”蒋离离解释道。
“中午记得等我，”陆嘉泽提醒道。
“哦，好。”蒋离离点头应了下来，一转头才发现柯思思一脸亮晶晶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蒋离离开口问道。
“没什么。”柯思思摇了摇头，她能说少女杂志里面的故事她都是带入的他们俩吗？
见状蒋离离也没有再追问，她这会有些后悔自己昨天没预留杨厂长的联系方式，他这会儿应该到晋城了吧，也不知道和张经理见上了没有。
中午放学后，柯思思很快收拾好东西，准备随时往外冲的姿态，她提前和蒋离离解释了，她等下要顺道去供销社，所以要早点离开。
果不其然，铃声刚响，旁边的人一个箭步直接冲了出去，这还是蒋离离第一次见她跑得这么快。
玩具厂这边，昨天他们加班到晚上八点，终于做出大家都满意的隐藏款来，除了杨厂长带了一个去晋城，剩余的全部被他们今天一早送到各个销售点，并被摆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柯思思一进供销社就看到那边摆在中间的娃娃，她小跑到柜台那里问售货员：“请问这就是隐藏款吗？”
“是的，集齐七仙女，就能兑换隐藏款了。”售货员温声和她解释道。
“我能看看吗？”此时柯思思的目光全部被这款娃娃吸引，裙子上面的亮片很闪，衬得娃娃都高贵了不少，还有珍珠项链。云城的珍珠风才挂起来没多久，她记得她妈就有一串珍珠项链，她很喜欢，她轻轻伸手摸了摸娃娃脖子上的珍珠项链，真好看，她决定了，接下来的时间，她要省吃俭用凑齐七仙女，然后来兑换这个隐藏款。
除了她，其他人似乎也是这么想的，耳边全都是对隐藏款的夸赞，因为隐藏款的出现，今天常规款的娃娃销售额都提高了不少，这已经足够看出大家对隐藏款的渴望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蒋建义突然提起：“二厂好像找到买家了，两方正在谈这件事，也不知道这事最后能不能成功。”
“这么快？”蒋玉兰有些惊讶，明明前两天还是无人问津的状态。
“这有什么惊讶的，这只要价格合适，双方签订好合同，说卖就卖了。”蒋建义倒没觉得快，毕竟买卖就在一瞬间。
蒋离离脑子里突然想起昨天自己在二厂碰到的人，她看来年龄并不大，最多二十岁出头，会是她买下来了吗？
“是这么个理，有人买也好，等厂子重新营业，肯定需要招工人的，这样也能给大家提供一些岗位。”蒋爱国觉得卖出去了也是一件好事。
“嗯。”不知道为什么，蒋玉兰心里有些闷闷的，她其实有些自责的，自责在这件事帮不上蒋离离。
“离离，你昨天去玩具厂了是吧，今天他们又上什么新款了，我回来的时候看到那里站了不少人。”周清芬每天下班回来也会经过供销社。
“就是之前说的凑齐七仙女就能兑换的那个隐藏款，现在实物出来了，大家都想去看看，毕竟之前不少人都觉得这是玩具厂给大家画的饼呢。”蒋离离解释道。
“七个兑换一个，那就是说要买差不多两百块的娃娃才能兑换。”周清芬有些吃惊。
“对，差不多要买那么多。”虽然现在是双娃，但基本是重合
的，否则太容易凑齐，一厂那边会亏本的。
“不过我看挺多人的，现在都是独生子女，家长挺乐意买单的。”
“这个价格在晋城不算贵，如果今天杨厂长能和张经理谈妥，那这销量很快就会上去。”陆嘉泽在一旁补充道。
“希望吧。”蒋离离不太了解晋城那边的情况，所以不好妄下结论，但她没想到杨厂长的好消息传回来得这么快。
就在她准备回去午睡的时候，杨厂长从晋城那边特意打了电话回来报喜，电话里杨厂长的声音带着激动：“离离，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谈妥了，这边张经理直接下单一千套。”
第54章
其实一千套对于玩具厂来说并不算大订单,但对于杨厂长来说，第一次就直接谈妥还下了单，这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从电话里都能感受到杨厂长的激动,蒋离离也被感染到他的愉悦,笑着道：“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他们拿一千套应该只是试试水,大头还在后面。”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今晚的火车回来,会好好监督这批货的品控,努力争取下次的合作。”杨厂长也明白合作最看重的便是品质问题。
“那辛苦杨厂长了。”蒋离离想,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等挂断电话，刚才最先接电话的蒋爱国看了她一眼：“这事成了？”
“对，目前下了一千套订单。”蒋离离说话的时候眼神扫过陆嘉泽,也不知道那位张经理，到底是看人的面子,还是真觉得变装娃娃有潜力。
“一千说多不多,等后续吧。”蒋建义觉得第一次谈能让对方下订单就算成功。
“我也这么觉得。”蒋离离点头认同，大家又说了几句，然后蒋离离就准备回家睡午觉了。
中午起床后,她下楼的时候陆嘉泽已经在楼下等着,她看了他一眼,随口问道：“等很久了吗？”
“我也刚下来，走吧。”陆嘉泽摇了摇头。
到了学校，蒋离离才走到教室门口,就看到座位上的柯思思一脸兴奋地朝她招手，她快步走到座位上，有些好奇地询问她：“什么事这么高兴？”
“离离,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今天去供销社那边真的看到了隐藏款，就摆在最显眼的地方，真的好好看哦。”柯思思已经起了攒钱的心思。
“你喜欢就好。”蒋离离朝她微笑，隐藏版除了原本精致些，难以得到更是给他们加了一层滤镜，所以大家就越发渴望得到隐藏款，毕竟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可惜太贵了，不知道我要攒多久。”柯思思说完不由叹了口气，她爸妈虽然宠她，但很有原则，像这样同款式的娃娃他们可以给她买一个，绝对不会给她买七个。
“那就慢慢攒，或者可以跟朋友一起集，到时候兑换了大家一起玩。”隐藏款里有好几套衣裙，大家可以分着一起玩。
“是哦，放学我就去打听谁也在集这个。”柯思思又立马一脸的生龙活虎。
“思思，第二次月考越来越近了。”蒋离离委婉地提醒道。
“嗯嗯，我知道的，我每天有在复习，不过还是谢谢你的提醒。”柯思思觉得能拥有蒋离离这样的同桌简直太棒了。
见她心里有数，蒋离离便没再劝解，而是从桌肚里拿出练习册继续做题，她手里捏着的笔一顿，这次自己又能超过纪明月多少分呢？
*
二厂这边，参观了厂子里所有地方，再加上看了车间里面的所有设备，程云天相对还是满意的，唯一纠结的就是价格，有点超出她的预算了如今交易就卡在价格上。
一厂这边变装娃娃的销量上来了，杨厂长还顺利拿到晋城的订单了，这边的领导想要变卖二厂的心思倒是没之前那么迫切了，所以对于价格也算得上是寸步不让了。
程云天虽然刚大学毕业，但这几年，她父母生意场上的事对她并没有隐瞒，所以她能敏锐地感觉到他们态度的变化，所以她悄悄地去一厂附近打听厂子的现状。
一厂这边正在为杨厂长拿下晋城的订单而高兴，所以大家提起最多的便是变装娃娃，在这之前，程云天已经在供销社看到过变装娃娃，当时她只觉得这个创意不错，倒是没想到生产商竟然是二厂的兄弟厂一厂，更让她惊讶的是，这变装娃娃的设计者竟然还是一个高中生。
还有他们口中的隐藏款，前两天刚去供销社的程云天并没看见，所以她去了一厂前面的摊子，这里销售的都是一厂的玩具，说销售也不尽然，应该是处理一些有瑕疵的玩具，当然，价格也会相应的便宜一些。程云天来到摊前，但可惜的是，这里并没有变装娃娃。
“没有变装娃娃吗？”她忍不住问道。
“没了呢，变装娃娃现在是厂子里的新款，这里没有的。”就算是有瑕疵也要等过段时间才处理，否则不是扰乱市场么？
“我知道了，谢谢。”程云天站在这里也很快知道他们的变装娃娃已经销售到晋城了，怪不得这些人咬着价格不放，她想放弃又觉得可惜。
“现在变装娃娃卖得正火，这里不会处理的。”旁边有人忍不住提醒道，这些人基本是二道贩子，在这里买了带瑕疵的玩具，然后又去摆摊，转手就能赚钱，所以每次带瑕疵的玩具总是卖得很快。
“谢谢你的提醒。”程云天回头看了一眼一厂，决定回去先查查变装娃娃的设计者，或许自己可以先把她拉拢过来？至于和二厂的价格，如果他们坚持不退让，那她确实没有别的法子，毕竟这已经是最适合的。
*
学校里的气氛又因为即将到来的月考而变得紧张，英语课上，老师更是严肃地和他们强调，这次考试希望他们的成绩比上次有所进步。而班主任对他们的要求那就更艰难了，希望他们这次的平均分依旧能够保持第一。
“别看老班现在笑眯眯的，要是到时候咱们平均分不是第一，就没现在的好日子过了。”有人忍不住哀嚎道。
“可不是，老班的口气能不能小一点，这是第一名，不是倒数第一名啊。”大家感受到明显的压力。
“赶紧复习吧，我可不想成绩出来被骂作是拖班级后腿的人。”说话的人连忙拿出自己薄弱的科目开始复习。
因为简红梅的这番话，班上的学习气氛倒是前所未有的好，纪明月也没闲着，但她这个没闲着全是帮别人去了，帮伍菊月查漏补缺，给郑高杨送了自己整理的笔记。
郑高杨看到她递给自己的笔记有些惊讶，再次和她确认：“这个真的是给我的吗？”
“当然，上次你帮了我，这次还我给你笔记，礼尚往来嘛！”纪明月说着悄悄用余光观察他头顶的攻略值，见它呈上升状，她在心里松了口气。
听她提起上次的事，郑高杨有些不好意思，他拿着笔记本看向她：“谢谢你明月，希望你这次能考出个好成绩。”上次她和蒋离离总分只相差了十二分，挺可惜的。
“我会努力的，希望我这次能够赶上离离。”纪明月想，这次她必须超过蒋离离才是，否则家里那头不好交代。
“好，那你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郑高杨因为这本笔记，头顶的攻略值持续上涨。
“谢谢，你也加油。”预备铃解救了纪明月，她很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伸手摸了摸她的肩膀和膝盖，现在攻略值没有下跌，她总不会再倒霉了吧？
下午放学回家的时候，蒋玉兰托人带了纸条回来给蒋离离，表示她的挂号信已经寄出去了，让她不用担心。蒋离离不由失笑，她倒还没那么急切，挂号信里是她的投稿，没想到蒋玉兰比自己还看重。
“傻笑什么呢，赶紧来吃饭。”蒋爱国见状拍了拍她的肩膀。
“知道了。”蒋离离连忙点了点头，回到餐桌上的时候，蒋绮彤凑近她说道：“离离姐，我刚和爷爷去玩具厂了。”
“去那边干嘛？”蒋离离以为她说的是一厂那边。
“是二厂，没事转转看，说不定能遇到现在的老板呢！”蒋建义解释道。
“那遇上了吗？”蒋离离笑着问道。
“没呢，一个人都没有。”蒋绮彤说着摇了摇头，嘴里还念叨着白跑了一趟。
“哪有那么快，新老板接手说不定还要把车间那些重新改造下呢。而且也不一定是继续做玩具吧。”蒋离离分析道。
“我看了下，二厂是连着生产线的设备一起转卖，新老板如果不继续这个行业，完全还有其他选择，所以这个新老板肯定还是继续做玩具的。”蒋建义的语气很是笃定。
“这样
一说好像有道理，那他真要继续做，估计也是要招人的，咱们等等看就好。”杨厂长和晋城的合作谈妥后，蒋离离倒是没那么急切了，大不了再和一厂合作就是了。
“嗯，我就随便去看看。”蒋建义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蒋离离只觉得心里暖暖的，他们都在用他们的方式来帮助自己。
饭后去上学的路上，陆嘉泽有些好奇：“怎么感觉你们对二厂好像有特殊的感情？”
“也没有啦，之前变装娃娃最开始是和二厂谈妥的，谁知道一天的时间，一厂那边就决定砍掉二厂这条生产线，并关掉了二厂，大概是雏鸟情结吧。”蒋离离解释道。
“这样吗？”陆嘉泽想问她，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接受他之前的建议呢？他决定今晚联系下大伯，问他对玩具行业有没有兴趣。
蒋离离在一厂也算得上个名人了，所以程云天很快就打听出来她所有的信息，这会儿她正在棉纺厂附近，打算来个偶遇，远远地就有人告诉她：“喏，往这边走的就是你要找的人。”
原来是她？程云天记忆力不错，很快就认出蒋离离是那天她在二厂门口碰到的小姑娘，她心里很快有了成算。
这一天对杨厂长来说是疲倦的，但想到刚签下的订单他又觉得这一切都值了，刚他还接到厂里的消息，二厂那边买家也松口不再卡价格了，顺利的话明天就能办好所有手续，这可谓是好事成双，杨厂长心里很是高兴。
第二天一早，杨厂长满面春风地到了厂里，赵东看见他疯狂输出彩虹屁：“果然咱们杨厂长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这次的订单又能让大家加班了。”
其他人也连忙附和，继续输出彩虹屁，杨厂长虽然吃这一套，但也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所以和他们叮嘱道：“晋城可是个大市场，这次的一千套对他们来说不过就是试水，分到各个销售点，数量其实并不多，所以我们的品控一定要把握好，争取让他们第二次下单。”
“放心吧，杨厂长，大家都懂。”现在可不像之前那几年，晋城的订单可是关乎着他们的生存，没人敢在品控上松懈。
“嗯，你盯着点，我等下还要去二厂一趟。”二厂的买家不出意外也会从事玩具这个行业，提前交好总是对的。
二厂这边，程云天今天并不是一个人，她旁边站着家里的一位长辈，虽然所有决定都是她定夺的，但付款这件事还需要有经验的人来，除了付款，最主要的还是看合同里是否存在陷阱，这也是家里长辈需要出面的原因。
当然，国营厂子搞这种小动作的概率不大，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确定合同没有问题后，双方签订了合同，然后开始付款，程云天站在旁边看着刚赶过来的杨厂长，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位杨厂长昨天还在晋城谈生意。
“小程这样看着我，是不是我哪里不对？”察觉到她的目光，杨厂长笑着问道。
“不是，我只是佩服杨厂长的精力昨天还在晋城谈生意，连夜赶回来，今天就开始上班。”程云天笑着表达自己的敬意。
“没办法，这可是事关全厂的生计。”杨厂长说着摇了摇头。
“听说一厂那边的变装娃娃很火，我买下二厂，能生产你们一厂的款式吗？”程云天试探般地问道，有的厂子就会这样，连同之前的款式一起打包卖点。
“之前的款式可以，但这些不行，二厂可从来没生产过变装娃娃。”杨厂长闻言连忙表示立场。
“好的，我明白了。”程云天点了点头，以前二厂的那些玩具她可是看过的，那些玩具已经被市场淘汰，她要是再生产才是傻子呢。
顺利谈妥后，二厂就变成程云天私有的，她还需要去跑手续，不过在这之前，得先给厂子取个新名字才是。名字在这之前她就想好，并注册了商标《童趣玩家》。
她找人重新量尺寸，打算先把外面的牌子换掉，至于里面的车间和设备，暂时不做改动。厂子里的第一款玩具她打算做中规中矩的毛绒玩具，毛绒玩具款式一直在改变，但一直没能被淘汰，那就证明它还是有属于它的市场。
从二厂离开后，杨厂长松了口气，二厂卖出去后，一厂这边又能支撑很久了。
随着隐藏版变装娃娃被各个销售点摆了出来，讨论的人越来越多，比起常规款，大家对隐藏款的渴望越来越大，于是有人开始私底下来交换裸娃，好在当初发布和隐藏款有关的消息时，特意声明过隐藏款娃娃只有一千个，不然这样兑换下去，一厂可就亏大了？
隐藏款给变装娃娃带来了讨论，也给常规款带来了销量，同样给蒋离离带来了名气，短短两天，就有人找到蒋建义，希望能合作。因为当初是蒋建义陪着她一起签的合同，所以大家都下意识地直接去找他。
“爸，这是又有人来找你了？”蒋爱国一下班回来就看见蒋建义靠在沙发上，一脸疲倦的样子。
“今天倒是没有，我发现二厂的招牌被拆了，肯定是被卖出去了，你说买二厂的人会不会来找我？”蒋建义问道。
“这事谁都说不清，要是找来，咱们就和他好好讨论下，要是没找来也不急，离离的天赋可不止于此。”蒋爱国很看好蒋离离的天赋。
“我可没随便答应别人，离离说了，就算要合作，也是优先考虑一厂，这么久的相处下来，杨厂长那个人还不错。”蒋建义和杨厂长相处得还不错。
“一厂一旦打开晋城的市场，发展会越来越好，如果二厂这边的新老板没找过来，和一厂继续合作是最好的选择。”蒋爱国分析道。
“这事完全看离离的意思，我们最多只能在一旁帮忙盯着，避免她不要受骗。”蒋建义说着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离离可是他们的骄傲。
“嗯，二厂拆牌的事就不要告诉离离了，她自己如果能发现就是她自己的事。”蒋爱国觉得他们每天和离离说起二厂被买的进度，对离离来说也是一种压力。
“我知道。”蒋建义点了点头，这事他本也没打算对离离提起。
蒋离离倒是不知道家里人的心思，她现在的注意力全部在即将到来的第二次月考上，想要保住第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随手合上自己的笔记本。
“离离，差点忘了，这个给你。”柯思思把她的故事会还给她，还给她带了少女杂志的最新一期。
“谢谢，我看完就还你，可能比较久。”最近要复习，每天看课外书的时间有限。
“没事，我已经看完了，你慢慢看。”柯思思表示没关系。
临近考试，晚自习大家越发认真起来，大家都不想成为老板口中的那颗老鼠屎。陆嘉泽也是难得的认真，这是他来这边的第一次考试，虽然比不过蒋离离，但其他人他总是要考过的吧。
学校里的气氛紧张，一厂这边也大差不差，他们用了三天时间就完成了一千套的订单，订单很快被送往晋城，他们有些紧张地等待那边的反馈，如果这次没了后续，那么几乎就没了再合作的可能。
晋城这边，张经理收到货后直接让人分散到各个销售点：“看起来还不错，先试试吧？”
“那定价呢？”有人问道。
“云城那边卖二十五，我们又多了车马费，那就定价二十八吧。”这个价格在晋城不算特别贵。
很快变装娃娃就被投入晋城市场，张经理的这一千订单，原本就是看在陆家的面子上，他们销售点分布密集，一千套分下去也没多少，就算堆积下来也没事，没想到第二天他就收到销售点连夜补货的消息。
张经理有些惊讶：“竟然这么受欢迎吗？”
“大家对隐藏版都很有兴趣，而且里面的卡片提示隐藏款只有一千套，这玩具又不止在晋城发售，大家都怕自己兑换不到隐藏版。”有人解释道。
“打电话到各销售点询问他们的需求，然后我这边统一和云城那边下单。”张经理脸上也满是意外，看来云城这个玩具厂有点东西。
在杨厂长赵东等人焦急等待的第三天，他们终于接到来自晋城的电话，杨厂长转头示意他们安静点，随后对着电话那头笑着道：“对，张经理，是我。”
“什么，好，好，我们一定会尽快赶工出来，当然，品控的问题你们放心。”
赵东他们几人看到杨厂长一脸喜笑颜开的模样，连忙凑了过去想要听清楚电话那头的张经理说了什么，可惜不等他们听到，那头就直接挂了电话。
“怎么样，那个张经理怎么说的啊？”赵东忙不迭地询问道。
“一万套，张经理又下了一万套的订单，妈呀，我没做梦吧。”杨厂长说着掐了下自己的手背，感觉到痛意，他才确定不是自己听错了。
“一万套？”赵东等人也发出惊讶的声音。
“对，一万套，赶紧安排人加班，厂子里有的现货赶紧打包，那边已经缺货了。”杨厂长的语气带着兴奋。
“好嘞，我这就去库房清点，晋城果然是个大市场，有一就有二，以后咱们新玩具也不用发愁了。”赵东很是开心。
“但愿吧，我去看看生产线。”杨厂长还是那句话，品控一定得抓好。
一厂这边忙得热火朝天，蒋离离还是从陆嘉泽那边知道这次的大订单，她有些高兴：“这样看来，也算是打开了晋城那边的市场，希望后续反应能够更好。”
“会的，要相信自己。”陆嘉泽鼓励道。
蒋离离扬了扬唇，她一直都很相信自己，两人刚走到棉纺厂的门口，就看见程云天对她微笑：“蒋离离同学，能给我五分钟吗？”
蒋离离一眼就认出程云天来，也是在这时候，她确定她就是二厂的买家。
第55章
陆嘉泽把蒋离离挡在身后,警惕地看向程云天：“你是谁？”
看出他的防备，程云天笑得温和：“别那么紧张，我没有恶意的。”
蒋离离拍了拍陆嘉泽的肩膀,冲他摇了摇头道：“没事,我见过她。”
听到这话，程云天不由挑眉,看来对那天的事有记忆的不只是自己。
陆嘉泽还是有些不放心，指了指那边不远处的位置：“我在那边等你。”
“嗯。”蒋离离点了点头,然后朝程云天走去。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程云天朝她释放自己的善意。
“去二厂的人并不多。”蒋离离简单解释道。
“那想必你也猜到我来找你的目的了吧？”程云天觉得眼前的女孩冷静的不像高中生。
“我不知道。”蒋离离一脸微笑地看向她。
程云天轻笑一声,随后正色道：“我已经正式买下二厂,也打算继续做这个行业，所以我想请你和我合作，一厂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蒋离离也不是拖沓的性子,见状便直接开门见山道：“我不需要合作伙伴，我的条件是入股。”
“入股？”程云天有些惊讶,显然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野心。
“对,入股，技术入股，我可以每个月提供一款新玩具设计,但我要百分之十的股份以及一份工作。”蒋离离冷静地说出自己的需求。
“股份的事我需要慎重考虑,你不考虑别的条件吗？”程云天看向蒋离离,向她表示她提出的条件有些太苛刻了。
“这就是我唯二的条件，其他的我并不考虑，毕竟我目前和一厂合作得很愉快。”蒋离离语气平静。
程云天有些犹豫,随后认真道：“能让我考虑下吗？三天后给你答复。”
“当然。”选择都是双向的，蒋离离点了点头。
等程云天离开后，她才走到陆嘉泽那边,主动解释道：“二厂就是被她买下的，她来找我是想和我合作。”
“二厂被买下了？”陆嘉泽有些惊讶，他昨天才和大伯通了电话，他说会考虑买下二厂的事，没想到今天就被人买了下来。
“外公之前不是说了有人在谈了吗？估计前两天卡在哪个环节了，现在谈妥了吧。”蒋离离猜测道。
“大概吧，那你怎么想的，要和她合作吗？”陆嘉泽想起刚才看到的程云天，她还很年轻，和她合作放弃一厂那边值得吗？
“还不确定，我提的条件她还在思考，如果她能答应我提出的条件就能合作。”这样蒋玉兰也不必为了找新的工作而早出晚归了，这里的工作也会比棉纺厂的工作轻松不少。
陆嘉泽有些好奇她的条件，但到底没问出口，两人一起去蒋家吃饭，吃饭以前，蒋离离对其他人道：“二厂这次是真的被卖了。”
“你怎么知道？”蒋爱国有些惊讶，难道她也看到二厂的牌子被拆了。
“新的老板来找我了。”蒋离离语气还算淡定。
“这么快，她倒是厉害，直接找到你本人，你怎么说的？”蒋爱国一脸关切，就怕她被人骗。
“就和她提了条件，她说她还需要考虑。”蒋离离说完不由摊手，她也没想到程云天会需要三天的时间来考虑，她并不觉得自己提的条件过分。
“什么条件？”蒋爱国随口问道。
“百分之十的股份和一份工作。”蒋离离道。
嘶，蒋爱国不由打量面前的蒋离离，觉得她胃口不小：“离离，你这是想空手套白狼啊，怪不得人家早考虑。”
“怎么会是空手套白狼，我的设计能给她带来很多利益，我这也算是技术入股了，如果只是单纯的合作，那我为什么不继续和一厂合作呢？”蒋离离反问道。
“离离说得有道理，你赶紧做你自己的事去。”蒋建义说着瞪了他一眼，什么都不懂的人，还在这里乱说话。
“外公，你觉得我提的条件怎么样？”蒋离离真诚发问。
“我觉得很合理，就像你说的，如果是普通的合作，你也不是非要选她，现在来找你的玩具厂可不少。”接下来老爷子细数这两天找过来的玩具厂，而且他们开价都不低。所以蒋离离对程云天开出的条件并不苛刻。
“看来这次变装娃娃也算是出圈了。”蒋离离有些惊讶竟然有这么多厂子找上来，虽然质量参差不齐，但这也足以证明变装娃娃火了。
“可不是，一厂那边又接到一万套的大订单，杨厂长让我在不影响你学习的情况一告诉你，我都快忘了这事。”蒋建义确实差点忘记这件事了。
“那接下来就等她的消息吧。”不得不说，蒋离离对于二厂其实是有些执念在的，所以二厂一直是她的首选。
程云天这边，从棉纺厂离开后她又去了厂子里，新的招牌还在制定中，老牌子已经拆掉了，想到她的事业即将从这里启航，她整个人都有种豪情万丈的感觉，但想到蒋离离提出的要求，她的好心情又大打折扣，她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有这样大的野心，开口就是百分之十的股份。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她身上的BB机响了，她打开看了一眼，然后打算回家。
家里父母询问她进度，她语气懒洋洋地道：“不急，招牌都还在制定。”
“你自己看着安排吧。”程父看了她一眼，这个玩具厂本来就是拿来给她练手的，她如果经营不好，就趁着歇了这层心思。
程云天没说话，她在权衡，蒋离离的话确实有道理，如果是普通合作，她凭什么摒弃以前的合作伙伴而选择她？如果成了股东，她对玩具的设计应该会更上心才是，毕竟这也事关她的利益，很快程云天就想通，但她没有第一时间去找蒋离离，而是安静地等着约定的时间到来。
对于和程云天的约定，蒋离离还算有信心，她是新开的玩具厂，需要有爆款震场子，变装娃娃很好地宣传了她的能力，所以蒋离离
猜，她会答应自己的。
教室里，听到铃声后，柯思思把刚兑换来的隐藏款小裙子收了起来，然后小声和蒋离离分享自己的快乐：“离离，我们兑换到隐藏款了，我分到了一条小裙子。”
“恭喜。”蒋离离愣了下，随后笑着恭喜她。
柯思思冲她笑了笑没说话，现在隐藏款已经兑换了，接下来就要好好学习准备月考的事。
三天的时间，刚好卡在月考前，这一次，程云天依旧是在棉纺厂门口等着她，蒋离离朝她扬唇，然后邀请道：“上楼说？”
“好。”程云天想了想，她到底还是未成年，有她家长在的场合估计会更好。
此时正值中午放学和下班的时间，大家打量的目光落在程云天身上，不由猜测她和蒋家的关系，等看到旁边的陆嘉泽时，他们又觉得或许她和陆家有关系也说不准。
程云天一路上顶着周围人打量的目光到了蒋家，她爸没下海之前，他们家也住在厂家属院，对于这样的目光她倒是还算习惯，她跟在蒋离离身后进了门。在上次来之前，她就已经将蒋离离的基本情况调查得很清楚，所以很快猜出坐在沙发上蒋建义的身份，蒋离离的外公，曾经棉纺厂的厂长，或许她之前提的条件就是他在背后指点。
“回来啦？马上准备吃饭了。”蒋建义说完才察觉到他们身后的程云天，他疑惑地看向蒋离离，等着她的介绍。
“外公，这就是二厂现在的新老板。”说到这里，蒋离离一时间有些卡壳，说起来他们都是第三次见面了，她好像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程云天也很快意识到这个问题，朝她歉意一笑：“抱歉，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程云天。”说着她朝蒋建义招手。
蒋绮彤小朋友很有主人意识，在看到程云天的那一刻就已经主动去倒水，这会把水杯递给程云天，甜甜道：“姐姐，喝水。”
“谢谢。”程云天接过水杯轻声说着谢谢。
“有什么事吃了饭再谈？”蒋建义说着邀请程云天一起吃顿便饭。
“是我考虑不周了，我已经吃过了，那离离，等你吃完我们再继续谈？”程云天确实忽略了这一点，只考虑到她是学生，中午时间比较多。
蒋离离想了下，觉得这样有些不礼貌，于是把人请到蒋绮彤房间先谈正事。
见状，程云天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是我没考虑到时间。”
“没关系，不过是晚一会儿，我想你已经做好决定了吧？”蒋离离想，有了三天的缓冲，这次两人的谈话时间应该不超过二十分钟。
“是的，我考虑了下，觉得你当初提的两个条件也不是不可以接受。”说到这里，程云天顿了一下，显然是她还有别的要求。
“你还有什么条件？”蒋离离倒是不意外她还有其他条件。
“合作后，作为厂子的股东，你要负责设计这一块，并保证不会再给其他厂子提供设计。”程云天语气认真。
“当然，我不会做出任何损害厂子利益的事，毕竟这也是我的利益。”蒋离离向她保证道。
“但你目前是未成年，股份的话可能不能直接转到你名下。”程云天也不太确定。
“不用，直接转到我妈名下就可以了。”这是蒋离离一早就思考好的决策，她以后会创建属于自己的事业。
“工作的话，目前厂子有很多岗位，可以提供，但前提是你说的那人能熟练掌握岗位的要求，除了这些，我这边基本就没其他要求了。”这都是程云天来之前就想好需要补充的条例。
“我这边还有一个条件，我设计提供五年。”这是蒋离离认真思考后的答案，她后续也有自己的安排，总不能一直绑死在这个厂子里。
“五年？”程云天蹙眉，有些不满，五年就换取百分之十的股份，会不会太轻松了一点。
看出她的考量，蒋离离眼里闪过笑意：“五年六十款设计已经不少了，更何况想要继续做下去，厂子里肯定会招聘其他设计师，而且五年后我不一定还能设计出爆火的玩具。”
程云天在思量她的话，确实，她说得不无道理，于是她再次点头：“可以。”毕竟按照她爸的话来说，她能撑过两年就算成功。
“那接下来就请程总您拟合同，等合同签了我就可以构思新设计了。”蒋离离说道。
“叫我程姐就好，目前厂子里生产的第一批玩具是毛绒玩具，还有二厂售出时打包的一些过时玩具。”说到最后程云天有些头疼，这些玩具能不能处理出去还是个问题呢。
“或许可以试着在它们本身上做些改动，加一些元素。”蒋离离给出建议，她脑子里已经有了想法，比如发发光器。
“好，那我先回去准备合同。”等合同签了过后，这些事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丢给她了。
“好，你先准备，等月考完后我再来找你签，或许您需要给我留一个你的地址或者电话？”总之蒋离离要的就是一个能联系她的方式。
“电话号码我写给你，你先好好准备月考吧，我这边也不急于这两天。”程云天把写好电话号码的纸张递了过去。
“好，那等我月考完后再打给你。”蒋离离说着把纸条收起来，打算等会写到电话本上。
“嗯，那你快去吃饭，我也该回去了。”程云天说完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手边，她下午还约了她之前大学的同学，毕竟厂子里还需要不少人才，她比较属意班上几个同学。
“好。”蒋离离虽然应了下来，但还是把她送下楼后才又上楼，也是这时候，她才发现他们都还在等自己吃饭，她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现在可以吃饭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谈得怎么样了？”蒋爱国还是比较关心结果。
“目前谈妥了，等我月考过后就签合同。”蒋离离说道。
“那到时候还是让你外公陪你一起去？”蒋爱国说着把刚盛好的饭递给她。
“还要我妈也一起，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放她名下，棉纺厂这边的工作也可以辞了，那边会给她安排工作。”蒋离离捧着碗说道。
“要直接辞职吗？还是办停薪留职保险点吧？”二厂以前是国营厂子，现在可不是了。
“都可以。”蒋离离没和他们在这个话题上争辩，反正棉纺厂最后的结局也会和二厂一样，办不办停薪留职都一样。
“等晚上你妈回来看她怎么说吧，她也是，自从上了这个夜校，天天中午也不回来了，换个工作也是好事。”蒋建义语气里带着心疼。
“百分之十的股份，那姐以后可是股东了，咱们家的第一个股东老板可是出现了。”蒋爱国调侃道。
周清芬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就你话多，赶紧吃饭吧，离离到时候签合同要不要找个律师带上？”
“要吧，我妈应该有认识的。”这可不是小事，带个律师也能放心点。
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旁边的陆嘉泽很是沉默，他为她高兴的同时有些失落，原本以为联络大伯能帮到她，可没想到没有这些帮助她也能做到，她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一时间，陆嘉泽的眼神有些迷茫。
这件事算是彻底解决，明天就是考试，今天剩余的时间就要好好备考了，回去午睡的路上，她察觉到陆嘉泽的低落，不由问道：“陆少爷，你该不会是在为明天的月考紧张吧？”
“当然不是。”陆嘉泽摇了摇头否认道。
“那你是怎么了？”蒋离离有些不解。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现在好厉害，厉害到好像不需要任何人。”陆嘉泽说着脑海里闪过小时候的画面，比起现在的她，他更喜欢小时那个蒋离离。
“人总是会长大的，我总不能永远依靠别人吧？”蒋离离大概能理解他的心思和落差，那时候她觉得自己拿的是女主剧本，
乐意做一条咸鱼，但现在不同，她发现比起做咸鱼，还是什么都掌握在自己手中比较爽。
陆嘉泽知道她说得有道理，但情感上好像有些难以接受自己不被需要这个店，但他会努力调整的，他这样想到。
蒋离离打了个哈欠，随后看向他道：“还是好好准备明天的考试吧。”
“我会的。”陆嘉泽点了点头，他当初极力否决去机关学校选择来这里，自然要用成绩来告诉父母他的选择没有错。
*
纪明月这边，叶秋菊终于出院，宋珍珍从他们家里搬了出去，但目前她的住处只有叶秋菊知道。谁都没想到姚艳这次是来真的，咬死了要离婚，甚至还花钱请了律师。
也因为这件事，纪玉墨原本要跟着纪玉书一起去广州拿货的计划也取消，当然，纪玉书一度怀疑他是因为没钱才取消的，但不管是哪一样，都和他没关系，他只是叮嘱纪明月：“这几天你要好好照顾你妈？她刚出院，很多事不能做，你要勤快一点知道吗？”
“爸，我知道的。”纪明月面上应付的乖巧，心里却不断咒骂，妈的，真当她肚子里的是太子不成，什么事都要她来做，真的是烦死了。
“嗯，等我从广州回来给你们带礼物。”纪玉书满意地点了点头。
叶秋菊看了他一眼，察觉到他心情不错，于是小声问道：“老三他们两口子咋样了？”
“说不定要打官司，现在要离婚的是姚艳。”纪玉书说完看了她们母女俩一眼，如果真离了，她们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他看不惯姚艳已经很久了。
纪明月却有些不高兴，当初让宋珍珍来破坏纪玉墨的婚姻，她想看的是姚艳痛哭流涕的样子，但现在事情好像反着来了，她忍不住问道：“三叔为什么不愿意离婚啊？”
“家里存折被姚艳去营业所那边挂失，现在钱全部在她手里，你三叔自然不愿意离婚。”平心而论，这些年，要是没有姚艳，这些钱也攒不下来，老三一直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性子，想到这里，纪玉书摇了摇头。
“钱全部被姚艳拿走了？”叶秋菊有些惊讶，按理说她该为宋珍珍觉得生气的，但想到上次她在自己面前炫耀老三出钱给她摆摊做生意，她这会儿又隐约有些高兴，没了这些钱，宋珍珍她口中的生意应该也没戏了吧。
“嗯，这事你们就别掺和了，这段时间，你们都不要去找宋珍珍。”纪玉书的语气里带着警告，这段时间，这件事被传得到处都是，周围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所以他提前了去广州的计划。
“知道了，纪大哥，你放心吧。”叶秋菊示意他不用担心，最近宋珍珍过得不好，她也终于有理由拒绝她了。
“嗯，明月，你们又要月考了吧，这次可要加油。”纪玉书叮嘱道。
“我会的，爸。”纪明月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努力。
等纪玉书去了火车站，纪明月才忍不住开口：“纪玉墨未免也太不中用了吧，钱都能全部被姚艳取走。”
“可不是，这下你小姨的日子可就难过了。”叶秋菊的语气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幸灾乐祸。
纪明月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叶秋菊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问道：“明月，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你没事吧，你真当她是什么贞洁烈女不成，她在纪玉墨这里捞不到好处，她肯定会转换目标的啊。”宋珍珍比叶秋菊漂亮，比她年轻，她能找到纪玉墨，就能再继续找下一个。
“你说得有道理，那我们要去提醒一下老三吗？”叶秋菊觉得自己是矛盾的，她希望宋珍珍过得好，但又不希望她过得比自己好。
“别了吧，你不刚才答应爸不掺和这事了吗？你还是少和小姨接触了吧，免得她把目标转到爸身上。”纪明月提醒道。
“不能吧。”叶秋菊的语气有些迟疑。
纪明月嗤笑一声没说话，但眼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叶秋菊的神情也慢慢变得严肃起来，是啊，她能勾搭上纪玉墨，也就能勾搭上纪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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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玉兰晚上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人好像都有些高兴，但问他们都不说，她看了一眼那边的蒋离离，算了，等下问她好了。
蒋离离咬了一口碗里最后的饺子才发现她回来了，母女俩回去的路上蒋玉兰忍不住问道：“今天发生什么事了，你外公他们一个个打哑谜似的。”
“当然是有好事发生，二厂的新老板答应我提的要求了，妈，你不仅是股东了，也将要有新的工作了。”蒋离离忍着心里的激动道。
“她答应了？”蒋玉兰有些吃惊。
“对，等我月考完就去签合同，妈，你先联系你的律师同学，把那天空下来吧。”蒋离离不太清楚这个时候的律师忙不忙，但提前把时间空下来比较好。
“好，我明天就去找她，对了，那厂子要重新开起来，还需要工人吗？”蒋玉兰问道。
“需要的，妈你想介绍给黄怡吗？”蒋离离问道。
“对啊，她最近一直焦虑新工作的事，怎么了离离，你是不赞同吗？”蒋玉兰问道。
“也不是不赞同，但棉纺厂现在至少还是国营，也还是大家公认的铁饭碗，但新厂能经营多久还是一个未知数，所以我不建议你介绍给她。或者你可以和她提这边招聘的事，再顺便和她分析利害，看她自己如何选择吧。”蒋离离说道。
蒋玉兰想了下，随后笑着道：“还是离离你考虑得周到。”
“我只是不喜欢不必要的麻烦。”蒋离离解释道。
“好，我明天会和黄怡提前说清楚的。”蒋玉兰此时心中也有了自己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