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户口
君秋澜稍微意外了一下, 清珩师父的聊天软件用得比他更溜。
很少直接打电话的。
怕是有什么事情,他连忙接通,再一听清珩师父说的话, 他立马松了一口气,甚至脸上挂起了笑容。
清珩师父说, 小妹的身份问题能搞定了。
就是得让君秋澜出一趟国,清珩的‘朋友’, 在国外帮他们一家人弄了个户口,还是华侨的户口。
是个小国家,花点钱就能办。
拥有国外的合法身份之后,再想办法回国。
这样一来,他们在国内的身份也搞定了, 就是程序稍微麻烦了一点儿, 需要等。
回国之后,君秋澜再和他们做个亲子鉴定,就说小时候被人偷走了, 被迫骨肉分离,到时候他们一家人的户口都能迁到一起去。
“你爹娘和小妹的身份, 最好是一起弄了, 免得以后再弄就很麻烦了。”清珩说。
总不能一家四口, 隔一年半载就弄个身份吧?
清珩继续说:“你要还有什么亲戚, 也可以一起弄了,反正是个小国家,那边的身份好弄, 再加上帮我办事的人,从前欠我人情湳風,也不用你花钱。”
别的亲戚……
君秋澜琢磨了一下:“这个事情我得回去跟家里商量一下。”
而且, 现在是确定能带小妹过来了,但是爹娘那边还不能确定。
小妹和小牛犊差不多重,但是娘亲要稍微重一些,爹跟他的体重也差不多。
还得要再逐步实验。
不能直接进行尝试,事关重大,要足够稳妥才好。
而且,他们根本不能完全确定他到底能不能带人穿越。
君秋澜呼出一口浊气,虽然他心里觉得,应该是没有问题的,那一股神秘力量,给出了他这些限制,不会不明白他心里到底要的是什么。
但是没有经历过确切的实验,他是真的不好说。
再说其他的家人……
君秋澜也得考虑,外祖父他们都来了。
也不知他们今天聊得如何了,会不会愿意来这个世界生活。
其实他是希望外祖父他们能来这边的,老人家年纪大了,一些老年基础疾病,恐怕也难以避免。
有了合法的身份,以后来这边看病,也会更方便一些。
还是得回去跟他们商量过后再说。
清珩师父道:“其实你也不用着急,你可以把你所有亲戚的身份都弄成这个小国家的,以后有需要,咱们再内迁。”
君秋澜多少有些想笑,以前为了给爹娘和小妹在这边寻求一个合法的身份,嘴角都要焦虑起泡了。
结果没想到,清珩师父几天就帮他搞定了。
他问:“那边知道我们的情况吗?”
清珩:“咳咳,这事情,你就放心好了,你师父的为人,办事还是很妥帖的。”
“好叭,谢谢师父,我会尽快跟家里商量出一个结果的。”
“都别急,慢慢来吧,这边我会找人替你安排的,也就是需要你亲自去一趟国外,手续办完之后,你再带他们回国。”
原本是想一步到位,直接安排国内的身份的,如果只有君秋澜家里的三口人,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颜淮主要也是想到君秋澜既然可以带人过来,那以后说不定还有别的需求。
弄一个国外的身份,其实也是对君秋澜的一种限制。
颜淮毕竟从前也是古代人,知道古代人一旦见识了现代生活之后,会对心理有什么样的影响和冲击。
直接放到国内,如果君秋澜带过来的人,其中有一些不好的心思,怕是会闹出麻烦。
放国外,情况就要好很多了。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而且语言不通,只要君秋澜不是直接把军队送过来了,一般也闹不出问题。
而且依照他对君秋澜的了解,这个年轻人行事还是很稳妥的。
想给妹妹弄一个身份,也只是为了送妹妹过来学习。
所以,他不放心的不是君秋澜,是君秋澜又可能会带过来的人。
君秋澜尚且不知道欠了清珩师父人情的就是颜淮老爷子。
得到可行的方案之后,君秋澜心里也有底了。
开车的柳悦听了个大概,但继续做小聋瞎。
她是发现了,澜澜是越来越不避着她了。
她知道这是被信任的感觉。
怎么说呢?
很开心,但同时也为澜澜感到担忧。
澜澜的心地太善良了,好像也特别容易相信人。
可千万别让其他人看出问题来了。
这事情啊,太过于奇幻了。
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君秋澜还是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柳悦眼神中的几分无奈。
悦姐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二个朋友,认识都一年多了,在一起工作,也有这么长时间了,对方的人品是如何的,他心里有数。
他知道悦姐对他的来历有很多猜测,可是却从来都没有问过,甚至偶尔还会帮他在外人面前隐藏一下。
所以君秋澜就想着,或许可以再稍微透露一下,以后也方便悦姐帮他打掩护。
没办法,他一个人在这边,偶尔难免有疏漏的地方。
就像是柳悦能看出来,别人也未必不能。
多一个人打掩护,也总归是好的。
“悦姐,就是现在我住的小区,能不能去帮我打听一下,买一套房子,最好是同一栋楼的,同一层的更好。”
柳悦:“交给我就行,你早就该买房子了,凤城这两年的房价涨了不少,影视基地又开起来了,房价只会继续上涨。”
这两年房价算是比较平稳的了,但是也仅限于大城市,反而是他们这种小地方,一直在不停地发展,在大城市过不下去的年轻人,见到家乡有好的发展前景的时候,也会有一部分回到家乡发展。
柳悦继续说:“澜澜,你现在手里的钱,在大城市买房,兴许有点困难,但是在凤城买房,也算是绰绰有余了,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才算是在这个地方安了家,以后也有了个安全的落脚点。”
这句话,像是意有所指。
君秋澜不禁莞尔,“那就再劳烦悦姐帮我也看看其他小区吧,套内面积要大一些的,小区的安保设施以及隐私性一定要齐全。”
“成,没问题。”柳悦开玩笑道:“我这个助理啊,总算是有工作可以做了,要不然一天就开车接送你两回,我都觉得我对不起你发给我的工资。”
柳悦是个豁达的性子。
君秋澜:“悦姐,你帮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平时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剧组,确实是没有太多事情要吩咐悦姐帮忙的。
但是悦姐时刻帮他注意网络上关于他的动向,以及与他有竞争关系的艺人信息,偶尔也帮他拍摄剪辑几个日常生活短视频,帮他维持网络上的人气。
他这段时间看了别的助理,也没有比悦姐做得更好的了。
君秋澜打心眼里是感激的。
柳悦也不跟他争辩这些,反正她能在家门口就找到这么好的工作,还能在剧组见到这么多帅哥美女,以及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大明星,于她而言,就已经很满足了。
君秋澜回了家,家里人今天都还没休息。
城里的宅子,灯火通明的。
全家人在听完君郁和宋熙容夫妻二人的讲解过后,几乎都陷入了一个呆滞的状态。
特别是他们还见识了这些电器的神奇之处,以及这一家三口,人手一个的手机,还有他们用来跟其他人联络的对讲机。
讲真的,这些都不是什么神仙手段吗?
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君秋澜从妹妹的小院儿找到正堂去的时候,一家人都还聊得火热。
见到他回来,一家人好似才有了真实的感觉。
君秋澜真的可以通过意念,去到另一个世界,从另一个世界带这么多好东西回来。
而另一个世界的美好,还不止是这些如神仙手段的科技,还有他们的国家制度文化等等等等。
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程度。
宋老太太一直都是一个敢于冒险的人,她还感慨了一句:“那样的世界,老身还真想在有生之年去看看。”
君秋澜沉默了一下,“外婆,现在可能已经有机会了。”
他把身份能解决的问题说了一下。
他私心上,还是希望大家能在那边有个合法身份的,不管去不去吧,总归是为了以后方便。
一两年过去旅游一圈儿,或者有个病有个紧急情况,也能去那边解决。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眼底都有对另一个世界的好奇,却也难免带着几分忐忑。
那个世界,对他们而言,甚至是太陌生了。
“爹,娘,我也就只能解决我们自家人的身份了,其他的……除了苏先生,我们就不用考虑了。”
不可能带更多的人过去了。
他一个人,为了隐藏身份,尚且装得辛苦。
一大家子人过去的话,恐怕就更容易暴露了。
君秋澜虽然是想让他们都拥有那边的身份,但他依旧是想让大家先学一学那边的基础常识之后,再过去。
避免走在外头出了岔子。
君郁明白儿子的顾虑。
外人只考虑了苏先生,大概是因为苏先生现在也是他们造反的大将之一了,而且苏先生想要追求的理想世界,还是亲眼去见过之后,才能更有把握。
不能仅凭着几本书,以及君秋澜的口述,就能理解得那么透彻的。
宋老夫人刚才还说想去看看,现在真有机会了,她反而有些退缩。
不是不敢,是怕给外孙儿惹麻烦。
试想一下,如果他们身边出现了以为异世界的人,恐怕会被当成妖怪,活活给烧死的吧。
君秋澜也不着急:“那边准备还需要时间,我这边也得实验是否能带人过去,外公外婆,以及两位舅舅舅妈,你们也有时间可以慢慢考虑,暂时就先安顿下来,把咱家自己的日子过好吧,要是缺了什么,以及想要什么东西,都尽管跟我说。”
顿了一下,他又问:“一起跟过来的那帮兄弟,都安顿好了吗?”
君郁:“既白放心便是,宋彦那小子现在稳妥着呢,下午都安顿好了。”
宋家的族亲,都安排在了宅子的前院,其他同乡人,都安排去了宋彦的铺子,大家先挤一挤,他们明日再去买个宅子,以后就专门留给跑商的兄弟们落脚。
是了,宋家本就是做生意的,他们现在有了更好的产品,又已经定居在边城了,生意肯定是要做起来的。
除了是为了提高自家人的生活水平,也是为了他们以后造反做一个资金储备。
到目前为止,负责生意这一块的,都是段文和颜宿,以及霍夫人的弟弟阮老板一起的。
他们的生意一直做得很不错,要不然边城也不可能发展得这么迅速,颜宿和阮老板,都是做生意的人才。
但是!他们也得要留一个后手,钱不能全部放在一个地方。
鸡蛋都还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呢。
做生意的事情,交给自家人也放心。
当然了,君秋澜也不是忌惮他们,是为了一个平衡。
也不是让颜宿和阮老板那边把现有的生意让出来,而是准备另做其他的生意。
要来钱快的,投入成本也不需要太高的。
当然了,要送往外地销售,还得要适合运输的。
“这事情,我们也商量商量。”宋卓当然也想再轰轰烈烈搞一番事业。
从前的宋家,何等的风光,现在爹娘老了,宋家的担子,自然就落到他和小弟手里了。
之前被抄家,遣返原籍之后,为了保命,不敢再有大动作,跑商也是为了维持个基础生计,顺便照顾一下在边城的大姐一家。
现在可不同了。
从前他们被冤枉污蔑,说宋家的财产都是君秋澜造反的储备资金,呵,那他们现在就把这个事情给做实了。
不能白受冤枉,也不能白受罪。
宋越想得更多一些:“或许,我们也可以做一点儿倒卖生意?”
两个世界的物资差异这么大,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带过来,必然能卖出个好价钱。
他顿了一下:“不是让既白带物资过来,是等以后身份弄好了,我过去在那边做生意,既白在另一个世界,孤身一人,也不容易,赚到的钱财,除了要管那边的生活,还要考虑这边的发展问题,需要的资金也不少,我就琢磨,我也去那边赚钱,再赚一些我们这边需要的物资带回来。”
君秋澜若有所思:“二舅舅果然聪慧。”
要说他现在不缺钱,也仅仅只是生活上不缺什么了。
但是真要造反,需要的钱,那可就跟流水似的,还差很远呢。
之前都只能在这边想办法去解决,毕竟他就一个人在那边,还要拍戏,能做的事情,也属实是有限。
就连给折扇题字画画的事情,他都准备什么时候再去找周沃商量一下了。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多一个帮手,也是好的。
“这么说来,二舅舅是决定去那边了?”
宋越笑了笑:“反正都是做生意嘛,既白也能带我们回来,当然了,我这个二舅舅也是有私心的,既白啊,如果身份弄好了,能不能把你小表弟和小表妹也送到那边去上学?”
这是他今天下午看过君舒婉的研究之后就有的想法。
这个世界比起另一个世界,太落后了。
如果只是为了读书识字,他们自己在家里就能教了。
但是,为了更长远的可能性,当然是在另一个世界更好。
而且他的两个孩子的年纪也还小,应该能更快适应那边的生活。
君秋澜几乎都没有犹豫:“这个没有问题。”
只要有身份了,表弟表妹都还是上小学的年纪,这个就方便很多了。
反正清珩师父给他弄的也是国外的户口,到时候迁回来,对外来说就是转学,重新学习知识,也不难。
年纪小,接受程度确实是更高一些。
二舅妈也是同意的,“到时候我也过去吧,能照顾一下夫君和孩子,要说出门做别的,我可能也不太行,照顾家庭,我还是挺有一手的。”
宋越拉着妻子的手,又看向兄长和长姐:“爹娘这边,就要劳烦你们多照顾了。”
“这说的都是哪里的话。”宋卓简直是哭笑不得。
但仔细想想,小弟的想法也是对的。
宋庭举手:“也把我儿子送过去吧。”
“哥。”君秋澜忍俊不禁:“小侄儿年纪还小呢,上幼儿园都得再等等。”
他看着大家:“既然大家心里都有主意了,那我就先跟那边的师父回话了。”
不管过不过去,先把身份搞定。
宋祥作为一家之主也点了头,“就是以后要麻烦澜儿了。”
“外公,一家人莫要说两家话。”
……
一家人又聊到了深夜。
次日,君秋澜给清珩师父回了信息。
清珩那边应该是早有准备,笑呵呵地给他回了个好,然后让他把身份信息发过来。
姓名,年纪,性别,这三样东西不能弄错了。
除此之外,清珩还让君秋澜给家里人都拍一套证件照。
要先落实那边的身份,证件照肯定是少不了的,就算是那个国家也落后贫穷,但是落实身份,也得要谨慎一些。
当然了,这些都是让颜淮去想的办法。
君秋澜很快就把信息发了过去,照片的事情,他还得等两天,要给家里人准备几身衣裳,总不能都穿古装拍证件照。
也就是他了,当初办身份证的时候,是穿的道袍。
清珩让他也不用着急,落实那边的身份都还得等一段时间,而且君秋澜现在还要拍戏,也没时间出国。
要说起出国,君秋澜也紧张呢。
他也没去过国外的,电视剧里倒是看了不少,最直观的就是那边的语言不通。
不过,好像大部分的国家,都能直接用英语沟通?
君秋澜在自学课本知识的时候,是接触了英语的。
当时觉得这是外邦鸟语,只学了一个大概的基础,还是跟着网上的教学视频跟练的。
结果到现在,几乎一次都没用得上,都快忘得差不多了。
想了想,他还是把英语给捡了起来。
于是,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颜景剧组里的人,就能看到君秋澜一手拿着剧本在研究,一手拿着手机,耳朵上还戴着耳机,是不是叽里咕噜地念几句。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练台词呢。
曲丰今天也没戏,是过来围观的,走近了一听,才发现君秋澜居然在学英语。
“怎么?你注意到网上的消息了?”曲丰挥手:“这种消息,完全不用在意,黑子嘛,逮着什么都能黑。”
君秋澜意外抬眸:“我又被黑了?”
他是真不知道啊。
大概是柳悦也觉得这个事情不重要,并且没有闹出太大的水花,所以干脆都没告诉他。
曲丰也意外了:“你还不知道啊,之前有黑子在嘲你是九漏鱼,不过网友们早就知道你从前生活在山里,没有正经上过学,这是可以理解的,不是被黑的理由。”
君秋澜笑了一下,难怪悦姐都不跟他说。
确实没什么值得他在意的。
学历也不代表学识和能力。
他知道自己一直在学习,一直在进步就够了。
他说:“主要是想以后有机会出国去玩一玩,提前学一点儿,也方便。”
高科技也有,但还是需要自己多懂一些,别让自己去到陌生的地方就成了睁眼瞎。
有时候他都觉得,人也不要过度依赖高科技。
曲丰琢磨了一下,也没阻止,总归多学点儿知识,总是没错的。
“话说回来,我都要杀青了,能不能赶得上你跳舞的大戏啊。”
“应该没有问题。”
之前他跟颜景聊过之后,颜景还是对他的戏份做了一些调整。
当然了,是拍摄时间上的调整,不是戏份的调整。
具体调整成什么样了,他现在也还不知道。
这会儿曲丰问起了,他干脆在一场戏结束之后,凑到了颜景的身边。
还拎着一杯刚点的咖啡。
“颜导。”
颜景还在看回放视频,顺手接过咖啡喝了一口,“我发现你是有事情才想起要来找我,没事情就躲着我,是吧?”
语气里,多少还是有几分无奈的。
杜若前段时间吃瓜吃得好好的,这段时间,突然发现他们好像有些疏远了,还特意找他问了。
颜景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对君秋澜有好感,其实很多人都看出来了,只是不说罢了。
只有杜若才不怕这些,为了吃瓜,直接找上他这个正主要八卦。
他也看出来了。
只是他也不太理解,能感受到君秋澜避免单独跟他接触,但是又能感受到君秋澜对他的态度没变——
作者有话说:准时更新,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
爱你们。[比心][比心][比心]
第117章 开端
关于颜景的控诉, 君秋澜只能保持沉默。
怯了。
未战先怯。
他这边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他好像没有能力能给未来的伴侣一个安稳且安心的日子。
不论是否坦白,他都难以想象可能发生的后果。
不坦白, 那就是对这段感情不够坦诚。
坦白,他也不确定颜景是否能接受。
和一位异世界的人恋爱, 拥吻,去开创属于他们的未来。
对他, 对颜景,都是一种未知的挑战。
他想先冷静冷静,或者说,他也需要自己想清楚一些。
他和颜景都不是小孩儿,不可以冲动。
他冲不冲动的不知道, 颜景是真的挺冲动的。
从前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哪怕是好感都没有,现在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才知道爱情这东西, 滋味居然如此磨人。
他之前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变态,可现在时不时就要冒出一些变态的想法。
就想把君秋澜给关起来, 拷问他, 到底为什么对他忽近忽远。
他要是不开口, 就吻到他不得不张嘴喘.息。
颜景揉捏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 “等下把重新排过的戏份时间发给你,不过你也得有个准备,剧组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能按部就班, 如果其中一场戏延误了,后面的也会跟着延迟。”
“我明白的。”君秋澜说,“多谢你了, 颜导。”
颜景轻笑了一声:“别人叫我颜导,我听习惯了,你这么叫我,我总觉得别扭,换个称呼吧。”
君秋澜想了想:“颜先生?”
回答他的,只有颜景无语又冷冷的眼神。
好似在说:就这?
君秋澜被哽住了,过了一会儿,他试探道:“颜哥?”
颜景略微一挑眉,但还是不说话。
君秋澜福至心灵,“未晞哥?”
颜景心里舒坦了,“去吧,既白。”
君秋澜心中好笑,这人是变着法的想调戏他吧?
但是他找不到证据。
刚想转身,颜未晞又喊了他一声。
“最近在学英语?”
君秋澜点点头,“总归算是多学点儿知识嘛,以后出国不至于做一个睁眼瞎。”
顿了顿,他又赶紧补充:“我没耽误研读剧本,也没耽误琢磨演技。”
颜景忍俊不禁:“行了,学你的去吧。”
他原本想说,让君秋澜有空来找他,他会的语言倒是有几门,可以稍微指导一下。
但是一想到君秋澜避免单独跟他相处,琢磨了一下,还是觉得算了。
君秋澜这边,晚上就拿到改过时间的拍摄时间表了。
不得不说,让他松了一口气。
在不耽误拍摄的情况下,他没有戏份的时候,也能跟颜景说一声,去办自己的事情。
也就是他之前表现还不错。
如果后续达不到颜景的要求,他也就没有现在的待遇了。
他之前听到柳悦和杜若姐在八卦,杜若姐说,这是颜景给他的偏爱。
偏爱吗?
君秋澜好像真的无法反驳。
他确实是被区别对待了。
君秋澜偷偷在心里叹息一声,如果可以,他当然也想要勇敢一些。
可是现在的枷锁,让他不得不考虑更多。
造反,原是形势所迫,可是今年他每次进城,都能看到不一样的百姓面貌,他就又觉得,他应该去做这样的事情。
才不会辜负了那神秘力量带给他穿越的能力。
总归,神秘力量大概也是希望他这么做的,而他拥有这样的能力,最先获得拯救的,就是自己的家人。
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后,君秋澜次日就没来剧组了,早上发了信息跟颜景说了一声。
颜景那边只回了他一个表情包。
刚准备回家,柳悦的电话又打过来了,说房子帮他看好了。
两套洋房,是已经竣工的现房,开发商带了基础的装修,只需要自己购买家具,就能拎包入住了。
君秋澜琢磨了一下:“还有没有多的房子,最好是一层楼的。”
柳悦什么都没问:“刚好我看上的这一层都没人买,两梯四户,要把另外两套一起买下来吗?”
她报了个价格。
这就让君秋澜稍微有点儿犹豫了。
最近没有新的通告,只有一个品牌的形象大使,是形象大使,不是代言人,给的钱,不算多,而且目前也只付了定金,品牌方那边还在制定他的拍摄方案,他得等拍摄结束之后,才能拿到剩下的钱。
其余的收入,就只有折扇每个月有固定的小几万,合作的折扇设计图,这个就得看旅游的淡旺季了,总的来说,也不算太多。
至少是面临买四套房的情况下,确实是有些紧张了。
剩下的,就是他之前的片酬以及颜景给他的片酬订金了。
今年的开销不小,买车,给那边买家电,工作室支付员工的工钱。
买两套房还行,买四套房,确实是就有些紧张了。
“我考虑一下?”
洋房是四室两厅两卫的户型,一家人住,绰绰有余。
他主要是想到后续二舅他们一家也得来,一家人得一套房子吧。
爹娘和外祖父母,以及小妹,也得要买一套。
至于他自己,为了避免被更多的人察觉出端倪,他还得单独有一套属于他自己的。
剩下一套,以备不时之需,刚好一层楼四套房,剩下的一套卖给别人,他们也未必安心。
君秋澜没考虑多久,就给颜景发了信息过去,问颜景能不能提前预支剩下的片酬。
颜景二话没说,钱就已经到账了。
只附赠了几个字:别乱花钱。
颜家有钱,颜家更是喊着金汤勺出生的,但是爷爷把他教育得很好,正常需要购买的东西,是自己需要的,花多少钱都没关系,但是黄赌毒,是一点都不能沾染的。
颜景知道君秋澜有分寸,突然需要花钱,应该是有事情,但还是没忍住叮嘱。
别沾染那些东西,也别被人坑骗了。
君秋澜理解他的意思,解释了一嘴:“我准备买房子,总不能一直租着房子住。”
看到信息的颜景勾起了嘴角。
是该买房的。
钱到位了,那就轻松了。
君秋澜直接让柳悦帮他负责购房的事情,也包括后续的家具家电的购买。
不是他想做甩手掌柜,是古代那边确实是不得不露面了。
外祖父他们一家也来了一段时间了,最后大舅决定留在城里,二舅也暂时留在城里看看情况和商机。
至于外祖父和外祖母,都是打算回村里跟君秋澜他们一家住一段时间再说。
太久没见到女儿和女婿了。
也想在村里看看女儿一家这一年多都是过的什么日子。
君秋澜这日走出房门,恰逢遇到官府来收今年的粮税了。
按照目前的情况,这粮税,不交不行啊。
税收是供养军队的主要来源。
段文他们那边做的生意,只有一部分要划分给军队,剩下的,还要改善内政和民生情况。
除此之外,他们还要帮扶周边的几个州府。
已经说好了要结盟,周边的几个州府穷啊,太穷了,他们现在不出点钱,也是不可能的。
等到周边也慢慢发展起来就好了。
一提起交税,百姓脸上的笑容就没了。
今年本就经历了旱灾,粮食歉收,如今还要交粮税,谁能高兴得起来呢?
幸好,今年的旱灾没有干得彻底,又用了官府提供的农家肥,总体产量没有减少太多,特别是他们还有红薯呢。
今年是不愁饿肚子了,就是依旧兜里剩不下两个钱。
君秋澜他们家去年不用交粮食税,只交了人头税,今年他们家有了田,但还是不用交税。
一片是今年才开荒的荒地,另一片是靠近河岸的沙地,按照先皇定下的规矩,新开荒的荒地,前三年,都是不用交税的。
大家都围在晒谷场,挨家挨户点名,上交粮税。
这事情,一直都是里正协同官府一起完成的。
君秋澜走到晒谷场的时候,官府的负责人正站在晒谷场的石头上。
“大家注意了,今年的粮税,咱们要改改。”
村民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大家别紧张,是好事情,今年的粮税啊,咱们只收一成,也就是说,比往年少收一半。”
这消息一出,村民们直接沸腾了。
少收一半?
怎么回事?
他们从前也没听说过这种消息啊。
哪怕是年纪最大的几个老农,活了大半辈子了,都没听说过要减免农税的。
这事情,是君秋澜带头决定的,今年经历了旱情,也就是运气好,没有直接断水,要不然百姓们能不能活到今天都不一定。
可是他们大致估算了一下,如果按照以往的税收比例,村民们红薯加上收获的粮食,一日两餐,省着吃,才能撑到明年开春。
可开春之后,等待收获的这段时间呢?
野菜,买粮食吃。
他们心里都清楚,今日税收过后,又会有不少的村民,带着自家的新粮,去城里换成陈粮,糙粮,这样才能有效增添家里的囤粮,不至于让家人们饿肚子。
当然了,顿顿吃饱,还是做不到的。
商量过后,税收少一半,也能减轻一下大家的负担。
君秋澜见识过另一个世界的税收了,粮食税收,是早就免了的,甚至国家每年都还要花钱补贴种田的农民。
那边的粮食价格贱,如果没有国家补贴,就不会再有太多人去种田了,随便出去打个工,都比在家种田的收益高。
但是就任由田地荒芜了吗?
也就只有出钱补贴,才会有更多的人愿意留在家乡。
他们现在还做不到这一点,但最起码的,让大家少饿肚子吧,争取把免去农税,作为他们的其中一个目标。
一年两年不行,那就五年十年。
总有一天,他们能让所有人都吃饱饭。
有人带头喊了一声:“皇帝万岁。”
官府的负责人愣了一下,随后可就笑了,“可别喊什么皇帝万岁了,这政策可不是皇帝下达的政令,也就是咱们这儿啊,天高皇帝远,我多给大家说几句,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年初的时候,那皇帝还要收咱们的人头税呢,都是被咱们的大人给瞒下来了。”
这消息,当初若真的公布出来了,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原本就恰逢干旱年生,再出这样的政令,那些年老的百姓,刚出生的婴孩,恐怕一夜之间就要消失许多了。
有的是自愿牺牲,给家里人留一条活路,有的则是迫不得已,或者根本就是不知情。
这消息虽然他们瞒得严实,但每个村,总有那么几个外地的亲戚,除了临近边城的几个州府,其他的地方,都是收了这个人头税的,
百姓怨声载道。
有不少人都是听说过这个消息的。
有人感慨:“咱们的知府的大人,是好官呐。”
君秋澜心里也在想,如果没有他的出现,其实段文也绝对是这个世道上难得一见的好官了。
很多百姓心里都在想,好像就是去年的年底,这位新知府上任之后,才给他们带来了如此多的变化。
别的不说,家家户户盘的暖炕,去年冬天,他们村一个冻死的人都没有。
勤快一些,去山林里捡一些柴火囤积着,冬天在屋里,也不会冻得瑟瑟发抖了。
哪怕是家里穷到一定地步了,一家人就盘一张大炕,挤一挤,也都熬过了那个冬天。
还有红薯。
刚开始,官府要他们把村里最肥沃的土地让出来种植红薯,他们还不乐意来着,虽然官府说这个红薯的产量是常规粮食的好几倍,可大家都没见过,心里没底呢。
除了这些他们切身的体会,还有一些潜移默化的改变。
总归,今年虽然经历的旱情,可奇怪的是,大家的生活好像是越来越好了,也就是缺水的那段时间难熬了一些罢了。
有人就好奇了,鼓起勇气:“那这次的粮税,也是咱们的知府大人做主减少的?”
负责人:“也可以这么说,不过,真正提出减少税收的可不是知府大人,是知府大人上面的同志。”
“同志?”
又有人好奇了,偶尔他们上街,也能听到这样的称呼。
大家现在基本上都学过一些基础的字,词汇,同志这两个字的意思,也不需要多解释。
负责人继续说:“那是一位伟大的年轻人,他将带领我们走向一个新的世界,以后,大家再也不会饿肚子了,人人都能穿暖,每年都能做几身新衣裳,不管男女老少,都会有读书识字的机会,粮仓里有余粮去养硕鼠,兜里的银子都能压破钱袋。”
这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
光是听这几句话,就足以让人热血沸腾了。
村里的李秀才,以及安排过来的两个知青,他们心里都是有数的,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君秋澜。
其实刚开始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心里也纠结。
刘秀才是读书人,读书人难免把忠君爱国刻在了骨子里,读书科举,除了想要光耀门楣之外,亦是想要为朝廷效力。
突然间,他就成反贼了?
可仔细一想,如果他真的有能力走入朝堂了,他又能做什么呢?
特别是他见到了他曾经的偶像,苏先生。
苏先生那样的大才,明明为国为民做了那么多的好事,可最终却被流放到边城,蹉跎度日。
再一想到君秋澜,他们身边的这些变化,其实不是段知府上任之后才发生的,其实从这一家子被流放过来,就已经有端倪了。
比如去年的疫病。
另外两个知青,他们的情况就要好很多了。
他们能从这么多读书人中脱颖而出,那就证明,他们的基础学识是过关的,甚至也有夫子感慨过,如果他们不是商籍身份,恐怕也能去科举这条路上拼杀一番。
是的,就因为他们出身商籍,所以跟无缘科举,甚至,他们走到外地求学,有良家子知道他们是商籍出身,都要看低他们几分。
还有更恶劣的,那就是假意跟他们结交,实际上就是把他们当钱袋子。
还美其名曰,等他们以后科举做了官,也能庇护几分他们的家族生意。
但是,现在不同了。
段知府给他们开会的时候就说了一句话:“我们现在所追求的,是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
就光是人人平等这四个字,就足以让他们去抛头颅洒热血了。
父辈都是商籍,虽然有几个钱,让家里衣食无忧,可是,他们所遭受的白眼,受到的压迫,也都是实实在在的。
里正似乎也彻底明白过来了,看向君秋澜的目光,多少还是有些复杂的。
他知道,君秋澜绝非池中之物,必定会有动作,没想到居然是直接造反,反了这个朝廷。
他心中叹息,造反,是要死人的。
可是这官府的负责人,展望的未来,实在是太诱人了。
他儿子也在官府做小吏,得到的消息更多,受过的思想教育也更多。
有时候,他甚至都觉得自己跟不上儿子的思想了,现在想想,原来根源出在这里。
他又叹了一口气,其实仔细想想,真要打仗,也是霍将军带领军队冲在前面,霍将军是个打仗的天才啊,未必打不赢朝廷呢。
再说了,他们这种小老百姓,谁能带领他们过上好日子,这才是最重要的。
君秋澜来这里一年多,默不作声,可他做的事情,足够了,也太多了。
再反观现在的帝王,哪怕是他生活在边城这样的小地方,都听说过不少的消息了,年纪越大,越是不靠谱了。
就这一两年,做了多少损害百姓利益的事情啊。
这样的人,真的配坐在那个位置上吗?
再说君秋澜。
此人待人宽厚,性子也温和,如果他做了皇帝,应该会比现在好很多吧。
君秋澜站在人群外,也不说话。
这也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
就要趁着这个机会,让百姓们了解到这样的一个未来,心中埋下一颗希望的种子。
同时,也是把现在的官府拎出来拉踩一番,让大家心中有个对比。
这个时代的车马慢,信息传递的速度也慢,百姓们想要知道一点外界的事情,难。
负责人都是被孔盛统一培训过的。
除了刚才那番展望未来的话,还说了一些别的,但样样都是务实的。
是百姓们近期就能看到的希望。
画大饼,但也要先让人尝到一个滋味吧。
这次的粮税减半,算是其中一件。
接下来,招人修路,又是一件。
不是不给钱的征收徭役,是花钱雇用大家去做工,每日三十个铜板,包一日三餐,还包住处。
赚钱啊。
每年秋收过后,就是农闲了,农闲的时候,谁家没几个男人出去找活儿干呢?
还不一定找得到。
现在是官府要招人呢,这么多人都听见了,工钱,待遇,都说清楚了,总不能还抵赖吧?
有了农税的减免,加上之前的一些政策,他们还是很信任现在的官府的。
当即就有人举手报名了。
负责人笑了笑:“大家也别着急,选人的事情,交给里正和村里的知青负责,要评估大家的身体健康情况,也要看家中的困难程度,这事情还不着急,马里正在七日内把名单交上来就行了,具体的要求,我们也有文书说清楚的。”
马忠连忙拱手,“一定不负大人的嘱托。”
“诶,别喊什么大人,我也只是一个小吏,大家都是为百姓效力的,都是为了让大家的日子越过越好,以后也称呼彼此一声同志即可。”
“好好好,同志,我一定完成任务。”
负责人点点头:“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关于婚嫁的问题了,我知道这个事情可能让大家比较难以接受,但大家也都请放心,绝对是为了大家好,也是为了大家的子子孙孙和未来。”
这句话,大家就不太能听明白了。
君秋澜心里有数,是要提高男女成婚的年纪了。
这个事情交给了田瑞在督办。
这段时间,他骑着新买的小驴子,带着几个段文安排给他的同志,走访了不少的村庄。
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每年,因为难产而死的女子,不计其数,几乎每个村子都在发生。
刨根究底,是这些姑娘的年纪太小,最大的不过十五岁,最小的才十三岁。
按照君秋澜的说法,这个年纪的姑娘身体发育都还没成熟,来了月事,也仅仅代表着她的生育系统开始发育成熟,并不代表她马上就能生孩子了。
除此之外,还有君秋澜提出的另一个问题。
近亲结婚。
这也是每个村子都在发生的事情,而每个村子,总有那么一两个傻子,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作者有话说:感谢大家的支持呀,爱你们。[比心][比心][比心]
我发现还是准时更新更好,嘿嘿嘿,我也没那么大的压力。
第118章 改革
这些傻子, 去调查一下他们父母的身份,几乎都是近亲结婚。
其实,近亲结婚, 不只是生出有智力障碍的孩子,还有可能生出畸形儿。
这个时代可没有孕检这么一说。
只有到孩子生下来之后, 才能知道情况,顶多是经验丰富的大夫, 能通过把脉看出男孩儿女孩儿,但是,胎儿是否有什么疾病,单靠把脉几乎是不可能发现的。
但是为什么能见到傻子,却很少见到畸形儿呢?
畸形儿在传统的观念当中, 被视为不祥的存在, 这样的孩子,基本上都是刚出生就被‘处置’了,根本等不到他们长大。
到时候只需要对外宣称生出个死胎, 或者刚生下来就没了,其他村民心中大概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但大家都不会多说一嘴。
因为他们所处的环境, ‘历来’都是如此。
所以大家都默认了这种处理方式。
更可怜的是那些姑娘, 原本也不是她们的错, 可是当她们生下畸形儿,所有的错误,都会归结到她们的身上。
可现在, 有人告诉他们,亲上加亲,属于近亲结婚, 本就是错误的。
表兄妹跟堂兄妹没有任何区别。
人群中窃窃私语。
有人问:“我女儿从小跟我娘家的侄子定了亲,这该怎么办啊?而且我娘家大哥跟嫂子也是表兄妹,可他们的孩子也不是傻子,也没有任何疾病啊。”
负责人:“这只是个例,千万别抱着侥幸的心理。”
这个时候,同村有个小伙子站出来,“婶子,你说的是隔壁村的大牛吧?”
“是大牛啊,多健壮的一个小伙子,瞧着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那个小伙子犹豫了一下。
村里的知青站出来:“小同志,有话就直接说,若真有什么问题,未来后悔就晚了。”
那小伙子支支吾吾半天,才开口说了话:“头两年,我们下河去摸鱼,顺着水飘到隔壁村子里了,李大牛也在河里摸鱼,夏天热,衣裳打湿了,裤腿也是挽起来的,我们好几个人都看到那李大牛身上的皮肤像蛇皮一样,不知道算不算近亲成婚带来的疾病?”
“算的。”君秋澜站了出来:“近亲结婚,会产生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病症,恰好这种浑身像鳞片一样的病,就是其中一种。”
其中的科学原理,对于古代人来说太过于复杂了,但如果身边就有真实的案例,他们就更容易理解了。
说话的大婶儿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
侄子出生的时候,她其实就在身边,刚出生的时候,其实症状不是很明显,就是感觉皮肤不如其他婴儿滑溜,她母亲说,是冬天太干燥,也没法给小婴儿洗澡。
再后来,她也出嫁了,回娘家的时间不算多,但每次见到小侄子,都是裹得严严实实的。
现在想来,一切都是有迹象的啊。
难怪她嫂子在她女儿出生没两年,就急着过来定娃娃亲,说亲上加亲,让她把女儿嫁回娘家,以后也不担心闺女受婆家的欺负。
这些年,女儿每次回去,嫂子和娘亲,都是疼她得很,稍微干点活儿都不让。
侄子大牛也是长得人高马大的,干活儿也是一把好手。
她瞧着也欢喜,毕竟她也是从姑娘家走过来的,就算跟婆母相处得再好,也总有受委屈的时候。
把闺女嫁回自己娘家,好像确实是能好一些。
可是,万万没想到,娘家人打的是这样的主意啊。
试想一下,如果真如这小伙子说的那样,侄子浑身的皮肤跟蛇皮一样,哪家的姑娘看见了不害怕?
结婚了,洞房那点儿事儿,都不需要多说。
总不能穿着衣服干事儿吧,穿一日,总不能余生都穿着衣服。
到时候人家姑娘看见了,不得闹回娘家?
到时候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家生了个蛇皮娃?
自家的人,就算东窗事发,为了那点情分,基本上都忍了,毕竟生米煮成了熟饭,再嫁也不容易。
那大婶儿气得浑身都打哆嗦,心中又是难过得紧。
“杀千刀的,眼瞅着我闺女都到出嫁的年纪了,现在表哥不能嫁了,退了亲,哪里再好找人家啊。”
负责人看了看君秋澜,目光略微尊重。
君秋澜示意,还是让负责人自己说比较合适。
负责人颔首,继续说道:“这就要回归我们刚才说的第一个问题了,大婶儿,您闺女今年几岁了?”
“十五了。”
负责人就笑了:“那就成了,您还有两年的时间给闺女物色好人家呢,现在咱们政府有规定,男女婚嫁年纪,不能低于十七岁。”
十七岁,已经是君秋澜争取出来的最大年纪了。
在一个普遍十四五岁成婚的年纪,提高两三年,对于这个世道,已经不容易了。
也是考虑到了现实,他们这个时代,人均寿命太低了,不可能真让所有人满了二十才结婚。
咨询过大夫,又走访了民间,到十七岁这个年纪成婚,难产的概率就减少了很多。
十七岁成婚,就算成婚之后立马有了孩子,出生的时候,也将近十八岁了。
底下的村民们又开始窃窃私语。
男女都得等到十七岁才能成婚,是不是稍微晚了一些?
村里普遍的年轻人都是十四五岁成婚,也有更早一些的,拖到十七岁还没成婚,那一般都是有特殊情况。
比如守孝,或者是家贫,还有一些别的乱七八糟的原因。
总归,一般的人家,差不多十三四岁就开始相看人家了,这……突然又要晚几年。
负责人继续说:“这也是为你们好,你们也在村里生活一辈子,咱们村有稳婆吗?”
村里还真有一个。
稳婆走出来:“大人,有什么吩咐?”
负责人笑了笑:“不是才说了吗?以后都管对方叫同志就行,这位大娘,您做稳婆多年,遇到过那些难产的姑娘,一般都是多少年岁?”
稳婆想了想。
其实什么年岁的都有,哪怕第一胎顺利,第二胎也有难产的可能性,这个就不好说了。
不过,仔细算了个数,“好像年纪小的姑娘,更容易难产。”
他们村,今年都还出了一起姑娘难产,一尸两命的惨剧呢。
负责人面容变得有些严肃:“大家都听见了,年纪小的姑娘,身体,骨骼,都还没发育成熟,这个时候生孩子,母体和婴儿都很危险不说,生下来的孩子,也容易体弱,养不活。”
人群中窃窃私语,好像是有道理啊。
也有人悄悄说起,某某家的姑娘,瞧着身子骨挺好的,出嫁之后,没两个月就传来了好消息,结果生孩子的时候,差点儿没救回来,孩子也没了。
仔细想想,那姑娘生孩子的时候,还不到十五岁。
从前其实也有人注意到过这些问题,但是大家都是这样的,也就没有人站出来说过这个话。
负责人:“优生优育,才能让大家的家族更加强大,健康的姑娘,小子,身子成熟了之后,生下来的孩子,也会更健康,健康的孩子长大,才能真正为家族创造更好的条件。”
优生优育。
大家慢慢咀嚼这几个字。
是啊,优生优育,村里那些身体好的小夫妻,有的要孩子要得晚一两年,生出来的孩子壮壮的,打小也不爱生病。
年纪更小的夫妻,就算生下孩子,养不活的,也比比皆是,如此一来二去,反而耽误了时间。
晚个两三年成婚,也没什么的。
姑娘养在家里,也还能帮衬着家里一点儿。
这晚婚晚育,优生优育,近亲结婚的事情,算是交代妥当了。
接下来就是上学的事情了。
村里的村学,当初改革的时候,是君郁参与了的,也说了,姑娘和小子都能来上学,大家的学费都是一样的。
但是能送姑娘来上学的,整个村子就两户人家,而这两户人家,恰恰好,都还是前几年被流放过来的,深知姑娘读书,也是有好处的。
其他的人,就没人这么想了,觉得送姑娘读书,浪费钱,也浪费时间。
反正现在有知青带领他们脱盲,聪明的姑娘,偶尔跟着知青,也能学几个字,长此以往,那不就等于免费学习了吗?
谁还愿意花钱送姑娘去上学啊。
负责人高声道:“城里的女校,大家都知道吧,后续,这女校要开办第二所,第三所,甚至是更多,同样的,大家也知道,女校那边后续是要学技术的,还能在工厂里做工,拿工钱。”
是这么一回事,村里也有姑娘被选上的,每个月都能带点钱回家,家里都可高兴了,说亲事的时候,都能有底气瞅着家庭情况更好的婆家了。
负责人继续说:“女校的校长,咱们村也不陌生,宋夫人说了,女校的教育资源有限,但是工作岗位需求量高,如果姑娘能直接通过文化水平的考试,就能直接上工赚工钱,在女校读书的工人,做工的时候,还得抵扣学费,但是直接招聘的女工,是不需要用工钱抵扣学费的。”
末了,他的语气又十分认真地补充了一句:“不过,大家记住了,是要能通过女校考试的,不是随便认识几个字就行的。”
他解释得十分详细了。
没有一个村民听不懂。
他们仔细算了一笔账。
把家里的姑娘送到村学去读两年,现在读书也便宜了,具体花费,咬咬牙就省出来了,等到姑娘去工厂赚钱了,那学费不就能赚回来了吗?
比起先通过入学应聘,在女校还继续读书,然后赚的工钱还要抵扣学费,实际上要更划算啊。
负责人又继续说:“村学这边,姑娘学费,只收小子的一半,当然了,这笔钱是咱们组织补给学校的,具体这个政策会实施到什么时候,未来再说,大家抓紧的吧,说不定以后这政策就取消了呢。”
姑娘学费减半,也是君秋澜和田瑞商量出来的结果。
如果跟男孩子一样的学费,就算未来能有机会去工厂上班赚钱,依旧会有很多人不乐意送姑娘去念书,毕竟知青扫盲是免费的,能学多少,都算自己的本事。
但如果学费再减免一半呢?就会有更多的人心动。
负责人继续说:“村学里,如果成绩优异的姑娘,可以通过知青夫子的举荐,先一步去参加工厂的招聘考试。”
这又是一个筹码。
提高这个时代女性的地位,想要姑娘们觉醒,要怎么做?是要让她们自己先看到自己的价值。
否则天天喊口号,不顶用啊。
实现自我价值,才能抬得起头说话。
优秀的姑娘,在工厂除了做基础女工之外,还有可能被培养,走到更高更远的地方去。
久而久之,大家的想法,也会跟着发生转变。
这将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这个过程总要有一个开端。
事情都说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始收今年的粮税。
粮税减半,每户人家准备好的数额,分一半出来,剩下的,就是他们自己的粮食了。
有老农感慨,这人上了年纪,怎么日子越过越好了呢?
君秋澜看了一会儿,田瑞找了过来。
“君同志,之前你交给我的事情,有着落了。”
他指的是风月场所改革的事情。
那么这种话题就不适合在百姓堆里聊了。
“去你家坐坐吧。”
田瑞赶紧点头,“家里还有两位同志,也多亏了君同志之前提供的方式。”
彻底改革,让所有人都远离‘娱乐’行业,恐怕短时间内也难以实现。
靠官府强制执行,到那时,姑娘小倌们又该何去何从。
给他们另一条道路,这才是合适的。
无论在哪里,无论身处什么时代,娱乐都是少不了的。
去逛青楼南风馆,也不全是为了那档子事儿,也有的就是为了去吃茶听曲儿看表演。
只是这地方贫瘠,娱乐都被浓缩到一种地方去了。
他们现在要去掉的就是那些龌龊事,靠正经表演赚钱,不低人一等。
就像君秋澜,在现代不也一样做了个所谓的戏子吗?
观念是要慢慢去改变的。
田瑞在京城生活过那么多年,京城的娱乐就丰富多了。
勾栏瓦肆,不要跟青楼和妓院混为一谈。
现在田瑞的初步改革,青楼和南风馆改成勾栏,吃茶听曲儿看戏,听说书。
再加上君秋澜也提供了一些娱乐方式。
桌游。
狼人杀,棋牌麻将,大富翁等等。
不许赌博,可以自己带几个好友,一边吃茶喝酒,一边玩游戏。
至于从前那些姑娘,小倌,全部改头换面,从服务员做起,有特长的,就去参与演出。
总能把日子过得下去,怎么着都比从前那个行当更安全,也更体面。
至于卖身契。
别想了,官府下一场要整治的就说卖身契的问题。
以后都是人,哪有什么奴。
田瑞解说完最近的安排之后,又道:“青楼那边的老鸨只考虑了一天,就同意了我们的改革,我从前待的南风馆,现在都还没回信。”
多半是悬。
他也了解那老鸨的为人。
小子卖进去,做一回生意,自己拿到手里的钱,少得可怜,其余的全部被老鸨‘抽成’了,还美其名曰:你们家里人把你们卖过来,我是花了钱的,还供你们吃喝,教你们技术。
君秋澜思索片刻:“必要的时候,找官府出面吧,以后把□□列入刑法,没了顾客,看他怎么做生意。”
到时候想赚钱,不还得跟着他们改革吗?
田瑞笑了笑:“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新的法律,还在逐步改善中,以后真的要做到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了。
不,他们以后没有天子了。
是任何人犯法,都是同样的刑罚,绝对不会再权贵凌驾在普通人之上了,也绝对不会再出现有钱人花点钱,就能减免刑罚的情况了。
说起律法的完善,也是君秋澜今天请假的主要目的。
他得去城里看看,当面跟大家一起讨论一下。
要依法治国,光靠几个人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改革,还是会有不足的地方。
之前君秋澜给了他们一部现代的民法典作为参考,但是也不能全部照搬。
步子不能跨得太大了。
关于青楼和南风馆的改革说完了之后,君秋澜就准备进城去了。
时间耽搁不得,恐怕中午都得在城里的宅子里穿越了。
可这个时候,田瑞又叫住了他。
“君同志,其实除了青楼和南风馆,还有暗娼,妓.院,这种地方,改革的难度就更大了,不知君同志有没有好的建议?”
其实这些都不在君秋澜涉猎的范围内,但这个事情他还是很重要。
这种地方,是属于法律禁止之后,都不能完全抹杀的灰色地带。
哪怕是在另一个世界,他都依旧听说过类似的东西。
他狠了心:“那就直接让官府出面严打,彻底关闭这种地方,那些姑娘小倌,全部先集中起来,我再想想办法如何去安顿他们。”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最好的办法,还是给他们找个好的去处,能让他们养活自己。
或许再办一个厂房,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这个厂要做什么呢?什么是他们能做的呢?
这还需要再考虑考虑。
其他的厂房,都是先确定了要做什么,然后再定向招工,这个厂房就不同了。
“成,那君同志先去忙。”田瑞说:“我再跟其他两位同志商量一下,哦,对了,您等下进城,看到热闹的时候,可别笑话我们。”
什么热闹?
君秋澜怀着好奇的心,进了城,一看,还真没忍住笑了。
原来是田瑞雇用了一帮小孩儿唱儿歌。
大致的内容,还是妇女也能顶半边天,她们应该走出后宅,解下围裙,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还是之前君秋澜就想过的问题,没有实际的政策作为支撑的话,光喊口号,其实用处不大。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用的。
最起码,把种子给她们种在了心间。
让她们以后受了委屈,有冤情的时候,能找到妇联的人帮忙。
君秋澜凑了会儿热闹。
然后就去找段文和蒋律,以及其他几位参与刑法修缮的同志。
初版一定拟定得差不多了。
“君同志,你先来看看吧。”蒋律说:“从轻刑的收容教育,到重刑的死刑,每一条都在原有的基础上做了改革,此外,还有一些新增的,比如这以后宗族私自处置家里犯错的人,要如何判决等等。”
宗族的问题,确实是不容忽视的。
官府和地方宗族,就跟皇帝和世家一样,之前都是要维持一个平衡。
现在他们就要打破这样的平衡,其实不光是宗族,还有很多村子都是一样的。
族里,村里,有人犯了事儿,多半都是由里正,村长,族老一起商议一番,直接就把犯人给处置了。
别看这样是给官府减少了麻烦,可这其中,有多少冤假错案呢?
滥用私刑,一直都是不可取的。
其实,他们也不是非要自己处置,更多的情况是什么,是报案太麻烦,大家都害怕见官。
官府衙门他朝南开,有理无钱你莫进来。
这是百姓都知道的一句顺口溜。
若非是天大的冤情,或者重大的案件,愿意来衙门报案的人,还真不多。
这样的情况得改。
狠狠地改。
他们以后的政府机构,就应该是为百姓服务的。
君秋澜颔首:“最近辛苦大家了,等到这里法律拟定完成之后,几位就能稍微休息一下了,过段时间,还得组建一两个新的部门,都跟法律相关,到时候几位可又有的忙了。”
他指的是警察局,还有法院。
以后百姓报案,不用再去衙门敲鸣冤鼓了,直接到局子里去登记报案。
再由警察,也就是捕快去核查案件,确定好之后,再抓人,但他们只负责抓人,要如何判决,就要交给法院了。
把各个部门细化一下。
从前,段文一个知府,既要审理案件,又要处理各种各样的公务。
那么,组建这样的部门,牵头改革律法的蒋律来带头,是最合适不过的。
他自己亲自修善改革的法律,他总不能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蒋律还挺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段文。
这可是从段知府手里分权了啊。
段文笑眯眯的,“这部门赶紧给组建起来吧,别看来报案的人不多,但边城还是有这么大,哪怕是一天一起案件,都够我忙活了。”
把抓人,断案,审判这样的事情交接出去,他也能轻松一些。
君秋澜也是这个意思——
作者有话说:明天一定就可以给大家加更了。
爱你们,么么哒[亲亲][亲亲][亲亲]
第119章 配方
见段文如此豁达, 蒋律就更坚定了自己的心,以及要走的这一条未知却美好的道路。
修订过的法律草案,君秋澜快速浏览了一遍。
越看, 越是惊叹。
不愧是擅长古今法律的人才啊,结合了古, 今,以及民法典, 总结出了最适合他们现状的法律。
君秋澜还没细看,但无论他翻到哪一页,都是挑不出错的。
略微思索了一下,“律法的事情交给蒋律同志,真算是找对人了, 另外几位同志也是功不可没, 但是我发现一个问题。”
蒋律也很谦逊,他知道不能以偏概全,他们总归参与修订的就这么几个人, 也去民间走访了,还结合了现有的一些案例, 但难免还是会可能出现疏漏。
就是要趁着现在还没发布, 尽可能地将法律修订得更加完善。
“君同志尽管说。”另外几个同志也很期待君秋澜给他们提出的意见。
君秋澜笑了笑:“大家也不用紧张, 其实总体看来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我发现,大家好像是在为边城修订法律。”
一句话,让蒋律和段文都恍然大悟。
边城, 是他们走向新道路的开端。
考虑问题的时候,难免以边城的改革为主,包括之前其他的改革, 也都是把边城当成是试验点。
所以他们忽略了一个问题。
他们定制的法律,应该是面向全国的。
他们的组织,一定会越发壮大,版图也会越来越辽阔,这回的法律试验成功之后,愿意跟随他们的这几个州府,都会是下一个执行者。
未来,会有更多的人,更大的区域,需要通过他们修订的法律去进行管理。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以偏概全呢?
他们不能只盯着眼前这一片地方。
君秋澜含笑:“莫要担心,只需要在原有的基础上,去进行一点小修改即可。”
蒋律颔首:“一定不负君同志的嘱托。”
“别紧张,万事都还在摸索当中,能有我们这一帮同志,共同努力去开创新篇章,就已经是人生之幸了。”
“亦是我们之幸也。”
法律的问题,基本上快解决了。
君秋澜又跟段文聊起了发展的问题。
“造纸和印刷术,是早就传播出去了,我估计啊,今年估计全国大部分地方都用上了这种新技术。”段文说起来的时候,还有些可惜。
从前他做县丞,县令,再到知府,为的都是当地百姓谋福祉。
如今的情况不同了,但似乎也没什么不同,依旧要把经济发展起来。
这造纸术和印刷术,基本上都是白白送出去的,要是握在手里,他们边城又多了一份进项,财政也不会如此紧张。
别说玻璃厂赚了钱,但是边城太穷了啊,发展要用的钱,不是一星半点。
水泥厂,赚的不多,也都只是能维持一下内政和基础。
君秋澜莞尔,“总归,这些技术传播出去,也是为了造福百姓,咱们莫要有世家大族的心态。”
世家大族,为何会长盛不衰,就是因为他们手里掌握着技术和知识。
这世道,是一本菜谱都可以当成传家宝的程度。
段文笑着点头,“放心,既然决定了走向新世界,那我们都不可能再囿于从前。”
他只是有些想不明白罢了。
之前传播造纸术和印刷术出去,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两样东西出自君秋澜的手。
如果知道的话,后续宣传他们的思想,也是有助力的。
对于这件事情,君秋澜也没法细说。
当初,还没有要造反的心思,做这些事情,也只是为了积攒功德,好让他给家里人都留出一条后路。
形势所迫,不得不走上这条路,回过头发现,其实这条路,是必须要走的。
当初,为了给家里人留后路,才做了那些事情,但是他一旦做了那些事情,被上面的人知道,几乎是迟早的事情。
除非,他就彻底带着家人去另一个世界生活,不再过问这边的任何情况,往后再也不回来。
否则,那一把刀,就会一直悬挂在脖子上。
如今的皇帝老了,听说身子骨也不太行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等到新的皇帝登基,朝堂上又得打起来,短时间内,很难太平,而不论是谁上位了,他这个废太子,都是不可能留下的。
因为他,成年了,有手段,哪怕是被贬了,从前在朝堂上也有一批拥趸。
但凡他有心思,就会有追随的人。
更何况,那些小皇子的外戚拉帮结派,总有被他们看不上眼的,或者是被他们清算的,以及跟他们结了仇的,想要活,恐怕还得主动来游说他去造反。
君秋澜摇摇头,这些事情说远了。
他们还是先专注发展自己的事情吧。
等到以后正面对起来,他们也有了一战之力。
关于发展,君秋澜又问了一嘴关于周边合作的情况。
段文:“首要的,还是修路,这里农忙刚结束,修路的事情,已经提上日程了,我们这边,以及对方州府,人力物力,各出一半。”
至于其他州府财政吃紧,拿不出钱,君秋澜之前也给过他们一个办法了。
去捞富人的钱呗。
分两种情况去捞。
那种为富不仁的,就去收集他们的罪证,罪证重大的,那就不需要多说了,直接抄家充公,罪证轻的,罚款,坐牢服役。
别的不说,今年干旱,多少粮商手里有囤粮,就是不打算卖,准备捏在手里奇货可居,卖高价,发国难财。
边城的粮食危机,基本上算是解除了,但是周边的几个州府,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他们拿到手的红薯种子不多,种出来的红薯数量,远远不够救灾。
上次过来,也是为了借粮,但是他们边城也只是堪堪让百姓不会再有饿死的风险,并没有多余的粮食借出去。
那就直接对那些粮商开刀吧。
发国难财这样的罪证,不管是他们这个古代,还是另一个世界的现代,判罚都是相当严重的。
抄几家发国难财的富商,钱也有了,粮食也有了。
另一种就是有良心的富人了,适当让他们捐款,让他们有给这套路署名的权利,也给他们立功德碑。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商人的地位,确实是太低了。
他们不缺钱,缺的是名和利。
有了名和利,对他们手上的生意,也是有正面影响的。
其余的,就是段文安排人,去到他们的州府,给他们开的水泥和玻璃的分厂。
说好了要扶持,肯定是要做出实事儿的,让他们看得到钱,看得到经济发展的效果。
当然了,他们这边技术入股,也是要分钱的。
初步的计划,基本上就是这样了,饭要一口一口地吃才行。
一下子大刀阔斧地改革,其实也折腾民生。
君秋澜听完之后,思考了一会儿。
“其实还是得要有他们自己的产业才好。”
水泥不说,修房子修路,都是用得上的,但赚头不大,玻璃是走的高端路线,能赚,但市场就只有这么大。
从前能得一盏琉璃杯,那就是订好的东西了,甚至能为了一个琉璃杯开一场茶话会,鉴赏会。
玻璃出世,琉璃的市场就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但是,弊端就在于,从前的琉璃稀少,所以价格昂贵。
玻璃,只要掌握好了配方,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都能烧制,流入市场太多,反而就不怎么值钱了。
这也是个必然的趋势。
“师兄,能跟我讲讲其他州府都有一些什么特产这一类的吗?”
“要说陶然同志那边,他们其实盛产煤矿,不过这东西,除了用来冶铁,平时的用处也不大,有钱人嫌弃煤炭的气味太重,一个不注意,还得中毒,他们更喜欢用木炭,穷人更愿意烧柴火,毕竟山里的柴火多,这个也不花钱。”
君秋澜就笑了,当即写下了一个蜂窝煤的配方。
这东西,成本价低,售价低,却也是消耗品。
城里的百姓,也多是靠买柴火,烧水做饭,哪一样能缺柴火?
寻常村民,得空的时候,也会进山砍两捆柴火担到城里去卖。
蜂窝煤,在另一个世界的八九十年代,那可是为无数的普通老百姓提供了日常所需的重要物资。
也就是后来的液化气和天然气逐渐普及了,这蜂窝煤才渐渐退出了市场。
除了蜂窝煤,还有蜂窝煤炉子。
“就看他们是准备把这个东西官营还是民营了。”
要改革,百姓兜里也得要有钱才行,要让他们赚得到钱才好。
这挖煤,需要的工人就多了,那么就给百姓提供了工作岗位。
“挖煤毕竟是危险的工作种类,意外抚恤,日常福利,都得要安排妥当。”
“我知晓的。”段文看着两张配方,也是感慨,“都是好东西啊。”
蜂窝煤,官营,那就是官府出面做这个生意,只要把价格控制好,利润虽然低,却是一门长久的生意。
民营的话,似乎也很不错。
挑选一些合适的商户,直接把配方卖给他们,当然了,蜂窝煤的定价,还是要定死才行,不能让商户拿着这种东西牟取暴利。
他们最根本的想法,是要惠及民生的。
“此时我会去跟陶大人沟通的。”段文说:“另外那个张大人,他们那边的药材倒是挺出名,销往全国各地,不过,这大多数药材也是野生的,数量就只有那么多。”
就算日日采集炮制,把山林都给薅秃了,那也不可能让全民致富。
君秋澜又笑了一下,写了一张经济作物的发展与规划。
药材,那就是经济作物,只要了解药材的生长习性,他们大可以人工种植。
不占用现有的农田,鼓励百姓开荒种植,只要官府出面约定收购,那对于农民来说,就是一笔固定的收入。
哪怕一户人家就种半亩田的益母草,到收获的时候,也能有一笔收入,比起养鸡养鸭,靠那几个蛋增添收入情况要好很多了。
相信会有农人愿意去尝试的。
到时候官府出面收购,办一个厂子,统一炮制,销售,又给百姓提供了岗位,官府也多了一门营收。
段文连连称赞,“经济作物,这个词用得好啊,还有之前让软老板送去外地种植的棉花,是不是也算是经济作物?”
君秋澜颔首:“这些经济作物,是直接能给百姓提供收入的,到时候师兄跟张大人那边确定一下,大致需要种植哪些品种的药材,我这边也好去查阅资料,再给他们一份最科学有效的种植方式。”
“好好好。”段文高兴得合不拢嘴,然后又继续说:“还有那位王大人的州府……”
不管是哪个州府,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特产甚至是特色,君秋澜都能给出相应的解决办法。
顶多是赚多赚少的问题了。
“哎呀呀呀,这可真是要带着全民致富了。”段文不停地感慨。
心中还在想,若是直接让君秋澜做了皇帝,直接发号施令,恐怕效果会比他们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地好很多。
现如今,要搞发展,都还得偷偷的。
幸好这些东西都不算太起眼,传到京城去,那些人也不怎么看得上。
“师兄,你还忘了陈大人。”
陈大人就是之前那位胆小怕事的知府,现在也只是同意做个小聋瞎。
他们也承诺了,发展的事情,肯定是要顺带他们的。
段文叹了口气,“修路的事情,陈大人就拒绝了,说是太招摇了,以后东窗事发,就算他没参与,上头的人也不会相信,玻璃的配方他没要,只要了一个水泥配方,毕竟这东西制作简单,运用也广泛。”
君秋澜点点头,“我记得他们那边别的没有,鲜花倒是盛开得很好?”
段文点点头,“别看那座城贫瘠,但也属实是漂亮,各种各样的鲜花,走在路上都能闻见花香,就是这花儿,它也不值钱啊,又不是名贵花草,花朵的花期也短,送到外地,运输成本就不低了,存活率还不好说。”
君秋澜心中感慨,多好的东西啊。
“香水,精油。”君秋澜写下配方。
这两种东西,也都是能赚大钱的,之前他都考虑过让娘亲他们这边做这个生意。
但情况不太允许,边城的气候条件不好,本质上,鲜花的种类也不算多,要种花,它也能活,但是长期发展,并不算友好,投入成本太高了。
还是得因地制宜,制定当地最合适的经济发展路线才好。
“这配方,可不能白给他们。”段文的眼珠子转了转,“那边本就没有加入我们,我们自己过去办厂,似乎更合适。”
君秋澜忍俊不禁:“段师兄安排就好。”
也是要眼馋一些那位陈大人。
周边的其他州府,拿到配方或者发展方向,都可以自己经营,赚到的钱,都能拿去发展民生,只有他自己的州府,得让段文安排人过去办厂。
虽然也给花农提供了收入,也提供了工作岗位,但是他们自己的政府除了商业税收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也会给他一种落差感。
看情况吧,就这一年半载的,如果陈大人转不过弯儿,就想办法把那边换成他们自己的人。
属实是特殊情况。
“简而言之,短期求存,中期发展,长期振兴。”君秋澜说。
段文咀嚼着这句话,“妙啊,实在是妙啊。”
短期内,求生存,不光是百姓的生存,还有他们这群志同道合的同志的生存,其中的讲究就大了。
百姓要填饱肚子,他们也要在皇帝还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基础打牢固。
生存谋求稳定了,中期求发展,发展农业,经济,内政,教育,医疗等等。
与此同时,也能让老百姓们,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生活的变化,才愿意追随他们走上这一条道路。
发展稳定下来之后,就是要振兴他们的思想的时候了。
其他人在旁边听着,也是不停地点头认可。
这句话,总结得太好了。
蒋律笑着开玩笑:“这句话得记录下来,交给孔盛,孔盛那边日日给人做思想工作,其实也头大。”
很多人愿意追随他们,只要听过他们展望的未来,还有制定的发展计划,很难不心动啊,特别是他们现在所吸纳的人才,基本上都是来自底层的,他们太想要改变了。
但是他们思想,还是有很多人不明白,得要有人一点一滴地输送给他们。
这句话就很好,很合适。
君秋澜和段文还准备继续商量一下后续,突然来了个小兵。
“君同志,霍将军那边请您去军营一趟。”小兵毕恭毕敬。
君秋澜想着,大概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一般来说,霍潋有事情找他,要么是去他家里,要么直接对讲机联系。
这还是第一次请他去军营。
“师兄,我就先过去了,今天商量的事情,按照规矩来办就行,交给师兄,我也能放心。”
段文也是特别有干劲的模样:“师弟,咱们一家人,不要说两家话,都是同志,志同道合,咱们都是尽可能地把事情办得更好,让百姓早日过上好日子。”
君秋澜颔首,朝着他们揖了一礼,“革命大业,我们共同努力。”
今天的时间要来不及了。
他下午还得回剧组。
君秋澜还找段文借了一匹马,一路快马加鞭,跟小兵一起赶到了军营。
他之前来过一回军营,但那时候军营还没改革过,虽然霍将军麾下的将士已经被管理得很好了,但是比起他在另一个世界看到的军营视频,还是差太远了。
这回过来,情况就好了很多。
不,是好太多太多了。
军营里,男人扎堆儿,从前走进来,难免闻到所谓的‘男人味’,而且在不训练的时候,大家休息,也都是各处歪着躺着。
看着很不成体统。
现在,异味是完全没有了。
军营扎营的地方,有一片湖泊,这也是军营里赖以生存的水源。
吃水,灌溉,生活用水,都是取自这里。
之前下了几天的大雨,原本即将干涸的湖泊又涨满了水。
不缺水了,个人生活卫生,那就得按照规矩打整干净。
君秋澜进入军营的时候,已经能稍微看见一些后世军营里的模样了。
各处整洁干净,训练的将士,井然有序,站岗的将士们也如松柏一般挺拔。
君秋澜没多参观,径直到了霍潋的营帐。
霍潋的面色,有些凝重。
“将军。”
霍潋:“快来坐,事情恐怕有点儿严重了,你之前说的那什么大杀伤力的武器……”
君秋澜没急着给他火.药的配方,“还请将军说一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关外戎狄,近期来频繁运动,恐怕这一仗是一定要打了。”
而且还得速战速决。
他们这边的情况,瞒不了太久,朝廷那边知道以后,必然就要直接正面对上了。
所以他们没有那么多工夫跟关卡戎狄耗着。
得要一场仗,把他们给打服气了,让他们短时间内,不敢再进犯。
否则他们将面临腹背受敌的情况,到时候就更艰难了。
君秋澜叹息。
其实他们之前也放着戎狄。
戎狄那边跟边城土壤相接,边城这边闹旱灾,那边不可能没有影响。
从今年初春,旱情初见端倪的时候,就有探子回来禀报,戎狄那边有动静了。
只是后来没打起来。
他们也猜到原因了。
戎狄那边必然在边城也安插了探子,多半是知道他们这边多了一种高产量的粮种。
关外没有太多可以耕种的地方,多是靠游牧为生。
就算他们把粮种抢过去,也无济于事,还不如等着他们播种收获之后,坐享其成。
这不,之前的红薯收获了,这段时间,其他的庄稼,也陆陆续续收获了,正是粮仓溢满的时刻。
他们就等着过来抢人抢粮食呢。
霍潋说得对,这场仗必须要打,而且要打得漂亮,要绝对压倒性的胜利。
否则,等到他们跟朝廷打起来的时候,就更难缠了。
特别是他们总共就只有十几万的大军。
就算现在招募新兵,边城和临近的州府总人口本就不算多,新兵也招不了多少。
他们也做不出强行抓壮丁的行为。
君秋澜没有犹豫,把火.药的配方写给了霍潋:“将军,这是爆炸性的热武器,还请好好利用,莫要将它传到民间,否则将生灵涂炭。”
这不是黑.火.药,是威力更大,稳定性更强的黄.火.药。
想了想,他又道:“苏先生那边有一位擅长炼制这些东西的人才,霍将军可以把人征调过来,恐怕他那边兴许还能研究出更厉害的爆炸武器。”
比如TNT。
化学书是给出去了。
张具也很有天赋。
之前婉儿研究农药和杀虫药的时候,张具也过来帮了几天的忙,给出了不少可行的建议。
可见此人对化学的研究是花了心思的。
他也不是不能直接把威力更大的炸.药配方交出来。
但是,普通的黄火.药对他们这个时代就已经是碾压性的武器了。
也是奇了怪了。
另一个世界的四大发明,其中就有火.药,可他们这个世界,完全没有火.药的影子。
按照发展进度,他们应该也已经有了才对。
就像其他的,造纸术,指南针,印刷术,都是早早就有了的,只是相对落后一些。
但是火.药,却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哪怕有道士炼丹炸了炼丹炉,也没有人重视过这个事情。
简而言之,君秋澜拿出了火.药,但是否能研究出更厉害的武器,就要看他们自己的研究了。
不可能全部都靠他。
君秋澜看着霍潋:“这火.药配方简单,虽然短时间内是碾压任何战争的存在,但并不代表其他人研究不出来,霍将军也得多做准备。”
霍潋看着纸条上的配方,就一行字。
属实是太简单了,甚至是市面上很常见的东西。
他甚至都不敢相信,这个配方能做出来杀伤力极大的爆炸型武器。
没亲眼见识过啊。
可他也知道,君秋澜不会无的放矢。
他心里也有了算计,恐怕得在里面多加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混淆其他的人的视听。
另外,参与制作的,恐怕今生都难以走出这个地方了。
关于这个问题,君秋澜也只能沉默。
另一个世界同样也有这样的情况,多的是参与秘密研究的工作人员,常年无法与家人团聚,甚至是偶尔给家里打个电话,都是受到限制的。
更早几十年的时候,入了秘密研究基地的科研人员,几乎就是彻底跟家里失去联系。
他们都是伟大的。
君秋澜:“还请将军一定要安抚好参与研究制作的同志们的家属。”
“放心,这是一定的。”
“另外,火.药的研究有一定的风险,如果有人因此受伤甚至是失去生命,抚恤金一定不能少,不能寒了同志们的心。”
霍潋忍俊不禁:“这个你更得放心了,整个大盛的军队,谁比我这里给的抚恤金更多?”
他深刻地明白一个道理。
想要战士们抛头颅洒热血地卖命打仗,就得要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二人围绕着关外戎狄的战事聊了好一会儿。
最后才说到关键的问题。
“是我们自己出粮草打,还是禀告给上头,让上头给我们出粮草?”
虽然肯定拿不到足够的数量,聊胜于无嘛,毕竟他们这里才经历了旱灾,上面要是分币不给,才真的要担心他带兵反了。
但是,报上去之后,他们这里的情况,恐怕就瞒不住了——
作者有话说:7000更新奉上,浅浅加更1000,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
争取明天多更点,爱你们。
第120章 混乱
现在的问题就是, 他们手里囤的粮草有限。
每年朝廷给的粮饷都是不足量的,但是聊胜于无嘛。
真消耗他们自己的囤粮打仗,还是很肉疼的。
也担心暴露之后, 他们跟朝廷打的时候,恐怕出现粮草不足的情况。
到时候就危险了。
这粮食, 是要等地里成熟的,春种秋收。
他看得出来, 君秋澜能带一些粮食回来,但绝对是有限制的,否则按照君秋澜的心肠,之前唯恐闹旱灾饥荒的时候,就不会只带三十万斤粮食回来了。
霍潋说:“我们这边真要打起来了, 上头肯定会派监军过来, 这也是惯例了,监军也必是皇帝亲信。”
那么,他们有火.药的事儿, 必然是瞒不住的。
到时候要如何解释,他们拥有火药, 却没有上报?
退一万步, 他们找到借口了, 说是才得来的武器, 上面要他们上交,他们肯定是不能给的。
这意图不就很明显了吗?
而且监军人都来了边城了,还能看不出边城的变化?
光靠段文这么一个从前名不见经传的知府?
说直白一点, 段文若真有这样的本事,哪怕是没有背景人脉,朝廷上都不可能查无此人。
那么, 他们这里的改变,是谁带来的?
苏长寻?
可是苏长寻都已经被贬流放过来十多年了。
若真想做出点成绩,重回朝堂,他为什么早些年没做?
不难想,唯一的变故就是这里多了一位被流放的废太子。
而废太子的亲爹亲娘,都在城里开办学校,给百姓传输知识。
之前的探子,被他和段文清理了一波,当时的探子带回去的信息,那就是君秋澜一蹶不振,烂泥扶不上墙。
突然来的变故?哄小孩儿呢?
而且他们现在的思想,已经逐步开始向民间传播了,在民间的声望其实不小,稍微一打听,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君秋澜沉默,“如果不报上去,我们的粮草缺口,还有多少?”
他的意见是能拖则拖。
筑高墙,广积粮,缓称王,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
他们现在的情况,正面与朝廷硬刚,不是最好的时机。
羽翼未丰。
霍潋:“你也得要清楚,军营里的囤粮本就不多,堪堪够将士们一日两餐,打仗的时候,除了粮食,还有兵器铠甲,咱们得要铁。”
擅自开采铁矿,是重罪。
屯兵囤粮,也是造反的重罪。
至于粮食,今年的税收,本就少了一半。
按照惯例,边防当地的税收粮食,都是直接交给边君的,不足的地方,上面再补。
现在别说上面了,他们本地的都少了一半,当然了,霍潋也是理解的,百姓刚经历了旱灾,好不容易缓过来了,粮食歉收,撑到明年丰收,确实是有点难。
就连军营里的将士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是理解的,其实很多将士都是本地人,家里人能多吃几口饭,他们少吃两口,又能如何?
当然了,君秋澜也做出了承诺,会给他们补给一部分的。
霍潋还有他自己的顾虑,也有他自己的犹豫。
肯定是想要朝廷的粮食,不管多少吧,总归是能填补一些缺口,多出来的,他们也能留着跟朝廷打。
打仗的时候,多一些粮食,就要多一些底气。
至于冶铁的问题,霍潋早就派人出去找铁矿了,武器也是不能少的,但现有的铁矿他们没碰,也就是防着上面,让上面晚一些知晓他们这里的情况。
他纠结的地方就在于,他想要上面的粮草,这里的消息就瞒不住,但是他的家人都还在京城,没法离开。
马上又要开战了,他的家人,就会被盯得更加严密。
他之前就听说了,君秋澜的外祖父,都举家搬到边城里来了。
到开战的时候,君秋澜也能没有后顾之忧。
但是他不同。
他其实比君秋澜更担心上面过早知道了边城的信息。
在没有确定家人安全的一刻,他都不能彻底安心跟着君秋澜共创那个美好的世界。
到时候他霍潋,不就成了墙头草了吗?
君秋澜叹了口气,霍潋的顾虑,何尝不是他的顾虑?
如果霍潋不能彻底定下心,那他们的事业就是天方夜谭。
到时候都不需要上面动手,霍潋就直接把他们给摁死了。
“如果监军来了,霍将军可有办法让他送不出信件?”
霍潋:“短时间内,问题不大,但时间长了,肯定是不行的。”
监军,来的不是一个人,他也会带自己的手下,亲信,甚至还有可能带一大堆的奴仆。
他们做不到时时刻刻监控每一个人。
初期的时候,监军肯定是按照常规办法送信回京,那他们就有截取的可能性。
时间长了,监军发现了端倪,用非常规的办法送信,他们防不胜防。
君秋澜看了看营帐外训练的将士们,“霍将军,你这边可有一百五十斤左右的猪?”
霍潋一脑门子的问号,话题如此跳脱?
怎么又说到猪身上来了?
虽然不知道君秋澜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如实说了。
“自从有了你给的阉割小猪的法子,军营里养了不少的猪,一百五斤左右的,应该能找到。”
说完,他就吩咐了亲兵去赶一头一百五十斤左右的猪过来。
这猪,阉割过后,长得快,还不爱动弹,比起从前,平均每头猪都得多出一百来斤的肉,肥肉还多。
将士们的肚子里,也能多一点儿油水了。
他是真心觉得这个阉割小猪的办法好啊,值得早点在民间推广。
从前,他夫人不爱吃猪肉,猪肉腥膻又臭,现在家里的餐桌上,偶尔也能看猪肉了。
特别是君秋澜还流传出去了一些菜谱,烧出来的猪肉,那滋味简直了。
霍潋还是好奇:“这个时候,你要猪干什么?”
君秋澜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之前他带了小牛犊,九十来斤的样子,刚好跟小妹的体重差不多,所以他也一直没有尝试过带人。
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宁愿重量多富余一些,万一带人和带动物不同呢?
而且,他一直也不太敢带人尝试,怕失败。
他跟爹娘都说过这个事情,爹娘提议过,先带死囚试试看。
可能是他太优柔寡断了吧。
死囚被判了死刑,却也不是让他立马去死。
刚好清珩师父那边说,国外的身份信息也得再等一段时间,他前段时间都已经把家里的身份年纪信息,包括证件照都发了过去。
得等。
所以他还有时间。
今天,他知道霍潋是担忧在京城里的家人,他也只能先亮一下底牌。
一百五十斤,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他觉得,这是个最稳妥的重量。
很快,一头半大的猪就被赶了过来,哼哼哼的,特别不服气的样子。
“还请将军屏退左右。”
他愿意让霍潋看到他的底牌,但是还没做好把自己的秘密公之于众的准备。
霍潋挥手,不光是营帐内的亲兵离开了,就连门外守着的,都自动退出去老远。
“现在可以说说你在卖什么关子了?”
君秋澜莞尔,他站起身,揪住了猪耳朵:“霍将军可别被吓到了。”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就消失在了霍潋的面前。
霍潋噌地一下站起身,瞳孔都在打颤,不是害怕,是意外,也有几分难以置信。
这么大一个活人,就这么活生生地消失了?那头猪也不见了。
他知道君秋澜身上有奇遇,但是没想到能这么神奇啊。
霍潋在营帐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君秋澜怎么还没回来?
不是君秋澜不想回来,他是要确定一百五十斤的猪,能不能带过去。
带是带过来了。
但是这猪哼哼唧唧几声,再挣扎了一下,就躺下了。
没了气息。
君秋澜叹息,看来现在还是没到一百五十斤的重量。
在家里喝了口水,看了一下手机信息,这才又带着猪回去了。
刚一闪现,差点儿就跟霍潋撞上了。
君秋澜退开几步:“猪没了,趁着还新鲜,带出去杀了放血,今天给将士们加餐吧。”
霍潋就看不明白了:“怎么个意思?”
怎么猪消失一趟,回来就死了呢?
他看着猪身上也没有任何伤口啊。
君秋澜摇摇头,笑容略微带了几分苦涩。
他好像是看懂了,他后期的增长,应该会越来越慢。
从最开始,他连两三斤的野鸡都带不过去。
后来就是疫病的防护,处理,他帮了点忙,再有就是水泥面世?
就这些东西,就直接让他能带二三十斤的东西穿越了。
再后来,他做的事情也不少了。
别的不说,粮种就算是能造福天下百姓的好东西了,间接性地也拯救了今年的干旱。
能带九十来斤的牛犊了,他就估算,他能带的活物,应该是超过这个重量不少的。
今天就贸然尝试了一百五斤,结果没想到啊,失败了。
看着霍潋的眼眸,君秋澜还有几分不好意思:“先把猪弄出去处理了吧。”
霍潋喊了一声,“把猪杀了给将士们加餐。”
两个亲兵进来,什么都没问,就把猪给抬走了。
君秋澜这才开口:“将军,您的家人,应该没有体重比较大的吧?”
霍潋还是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君秋澜这才从头到尾地解释了一下。
“……所以说,我的办法就是,我亲自去一趟京城,秘密将您的家人送到另一个世界,我再从京城回边城,然后把您的家人再接回来。”
霍潋陷入了沉思。
这件事情,甚至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现在要做的事业,其实就能帮助君秋澜带活物去到另一个世界。
他也知道了,另一个世界,不是什么仙界,是一个科技文化水平都比他们高很多的世界。
包括君秋澜之前带回来的那些科技,都是从另一个世界带回来的,不是神仙手段,只是科技。
现如今,君秋澜能带九十斤以上的活物穿越了,但是上限还不清楚,反正一百五斤左右,是不太行。
霍潋就稍微有点儿纠结了,“我母亲吧,这些年养尊处优,确实是长得稍微富态了一些。”
不管是哪个世界,女子的体重,都是秘密。
所以霍潋也不知道他的老母亲如今多重。
他母亲个头又高……
他稍微尴尬了一下。
君秋澜也忍不住摇摇头,他也是见过霍老夫人的,所以才有这么一个疑问。
他说:“办法我是已经想出来了,我想着,只要我们继续努力,这个体重上限,肯定会慢慢往上涨的,上面拖的时间越久,我这个办法的施行的可能性就更高。”
霍潋发现一个盲点:“也就是说,你现在还没有试过带人?”
君秋澜愣了一下,“确实是还没试过,用分散的活物,比如兔子,其实能实验出现在的上限,超过重量的,就带不过去,一整头的,超重带过去就得死,所以我还不太敢用人来做实验。”
霍潋可没他那么大的顾虑,“来人,把前几天捉到的戎狄探子带过来。”
他一张口,君秋澜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他稍微觉得有些不太妥当,但是他也没法在这个时候说什么。
霍将军是武将,如今甘心跟着他开创大业,他太过于优柔寡断,并不是一件好事情,而且霍潋也是为了自己远在京城里的家人。
可真当这位探子被带过来的时候,君秋澜也抛却了心中的那点不忍。
这怎么能说是探子?分明就是卖国贼。
他甚至还见过这个男子,还是个读书人。
从前爹在城里摆摊儿给人写书信的时候,也是有同行的,面前这个人,就是其中之一。
他是土生土长的大盛人,也出生在边城。
现在为了一己私欲,把边城的信息,传递给了戎狄。
现在才把这个人揪出来,实在是他隐藏得太好了。
谁能想到,一个科举屡试不中的落魄秀才,会是卖国贼呢?
霍潋说:“邻里邻居的,对他的印象也都不错,爹早亡,是他娘靠针线活把他拉扯长大的,平日里伪装得也很好,哪里看得出他是卖国贼?”
卖国贼,在哪里都是不恶口饶恕的。
给人写信这个行当,能知道的信息太多了。
将士们大多不识字,但每年都还是要给家里报平安的,出来花几个铜板,叫个书生帮忙写信,这也是常规的操作了。
将士们训练有素,一般不会在信件里提及机密信息,也不会多说军营里的情况。
但是积少成多,每一封信读到一点有效的信息,累计起来,就有可能是个大消息。
“也就是戎狄最近太活跃了,准备跟我们开战,给家里写信的将士也越来越多了,他这边可能也是坐不住了,这才露出了马脚。”
面对卖国贼,君秋澜也不能忍。
别看他们现在要跟朝廷打起来了,可是这情况能一样吗?
但凡这书生传递出去的信息有效,他们这边的消息被爆出去,戎狄兴趣就有空子钻过来。
边城多少的百姓,他们何其无辜?
这样的人,该死。
霍潋命人把他五花大绑,然后还蒙住了他的眼睛。
经过几日的严刑拷打,这个畜生也只剩了半口气了,现在是求饶的话都已经说不出口了。
君秋澜没再犹豫,心善,也要用对地方才对。
他揪住此人的衣裳,对着霍潋点了头。
亲兵全都退出去老远。
再一眨眼,回到了熟悉的出租屋客厅。
这畜生蜷缩在地上了,瑟瑟发抖。
君秋澜仔细观察着。
这是他第一次带人穿越,不得不说,心里还是紧张的。
别看他是个瘦弱的书生,但是实际上这人的个子挺高,就算是受了几日的折磨,消瘦了,体重也不会太轻。
没有一百五十斤,大概有一百三十多斤?
那畜生挣扎了几息,像是喘不上气,大概一分多钟的样子,就没有了声息。
君秋澜叹息着摇摇头,又把人给带了回去。
霍潋一看情况,脸色也不太好看。
“所以并不能确定是不是能带人?”他的语气有些急切。
君秋澜:“将军,莫要着急,这人估摸着有一百三十多斤湳風,兴许是超重了。”
霍潋沉默,立马命人去打兔子。
“今天就把这个上限给确定下来,过段时间再试一试。”
看看增长速度。
百十来斤的人,好找,但霍潋是武将又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也不会随便用人命去尝试。
他心里也知道,君秋澜也不会允许。
君秋澜带着几分无奈,“将军,今日下午,我在那边还有重要的事情,晚些时间才能回来。”
“反正你能直接从我这里过去,那就在这边回来吧,打兔子也得花时间,我等你便是。”
要是君秋澜的计划能成功,他的家人也就有救了,他也不会面临两难的选择。
如今的朝廷腐坏,奸人当道,皇帝昏聩,百姓民不聊生。
他的官位不低,京中也有旧友,得到的消息要更多一些。
也就是他们边城,从前没有战争的时候,就属于透明得无人问津的程度,今年发生了旱灾,他联合段文以及周边的几个知府,瞒天过海,纷乱才没有找到他们头上来。
但实际上,几乎全国各地的州府,今年大大小小的动乱加起来数十起。
起因不光是年初的人头税,还有征调民夫,京城要建什么功德塔。
去年才修了什么观星楼,今年又要修功德塔。
而且工期极短,上面的命令是要他们用最快的速度修建起来。
这个时代只有靠人力,要加快速度,那就需要更多的人力。
几乎是强行征调民夫。
去了的,没有一个人能回家。
有一个良心未泯的监工,看不下去了,偷偷把消息传递了出去。
原来,这所谓的功德塔,是要人命去堆砌的。
可是朝廷上,几乎没有什么人敢管这个事情。
站出来的,轻则被贬出京城去偏远地方做官,连降几级,重一些的,就是彻底被贬,最严重的,直接拖出去砍了。
皇帝是这样的,围绕着皇帝的那帮大臣也是这样的。
可偏偏,那帮大臣也不是齐心的。
他们都有自己的心思。
皇子已经好几个了,可是并没有立太子。
年初人头税那个身弱小皇子,到如今也是病恹恹的,有太医说了实话,这皇子带着先天性心疾,养大了也很难活过二十岁。
结果这太医的下场……可想而知。
后来,就再也没有人敢说真话了。
君秋澜听完这些,只剩下了沉默。
下午在剧组的时候,他都还在想这个问题。
现在别说其他地方乱了,就连富庶的京城里的百姓日子也不好过。
帝王昏聩,权贵只顾钻营,遭殃的是天下百姓啊。
其实君秋澜也想不明白。
那位他叫了十八年父皇的人,从前算不得多大的才能,能登上帝位,说句戏剧性的话,那就是捡漏了。
其他的几个皇子,死的死,伤的伤,反而他这个没多少脑子的皇子,活了下来,大概是他早早被人下了绝嗣药,大家都觉得他没有了威胁吧。
刚登上帝位的那几年,他这位父皇,也是努力过的,也想要为百姓做些好事情的。
后来他发现,即便是身为皇帝,还是有很多事情无能为力。
比如他的子嗣,比如他想要继承先皇遗志的那些政策。
恰逢那些年,还算是国泰民安,能做个守成之君,就已经很好了。
再后来,他成了太子,表现出了几分才能,那位父皇也是尽心培养他的。
那位父皇大概也是明白的,他没多大的能力,就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可是,一切都变了。
因为那个神医。
不说他没被贬的那几年,几乎是步步为营,才捡回一条命。
就说他被流放到现在,整个国家,居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位从前也对他花过心思的父皇,居然会变得如此昏庸。
史书上,记载的那些皇帝老年昏聩,做出了不少自毁根基的事情,寥寥几笔带过。
他读史的时候,也想着以史为鉴,可没想到真真看事情发生了,他还是无法理解。
“怎么呢?想什么这么入神?”曲丰凑过来。
君秋澜苦笑了一下:“我是在想,皇帝老年昏聩,上位者顾着钻营,受苦的还是百姓,天下兴,百姓苦,亡,百姓也苦。”
“你是说剧本啊?”曲丰理所当然这么认为的,“你可别入戏太深了哈,别走不出来。”
很快要到君秋澜这个角色一家被贬抄家的戏份了。
虽然他们演员要入戏,才能把一个角色演活,但是也不能入戏太深走不出来啊。
这样下去,对心理情况不太好。
他出道好几年了,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也有出戏困难的困扰,但是经纪公司会给他安排心理疏导,他现在也掌握了让自己出戏的办法。
反观君秋澜,这才算是真正开始入行,要驾驭这么一个前后反差极大的角色,确实是很难。
他想了想,眼珠子又转了转,“你等我一下。”
君秋澜不明所以,压根儿不知道曲丰脑补了什么。
他只是在想,难怪那个神秘力量要选中一个合适的人,带领百姓走向新世界。
那个世道太艰难了。
如果没有他这场机缘,如果他的脑子一直转不过弯儿来,大盛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模样?
几个皇子的外戚,争权夺利。
不管哪一个皇子上位,都不会有安生的日子。
而那些外戚又有自己的人马与力量。
恐怕闹到最后,为了活命,就只能各自高举旗帜,说自己才是正统。
以此,国家被割裂。
征兵,征粮,天下民不聊生。
君秋澜又是叹息了一口气,都没注意到颜景坐到他身边来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颜景刚才在导戏的时候,就注意到君秋澜从下午过来,状态就不太对劲。
刚才曲丰过来跟他说,君秋澜好像入戏太深了,是不是要关注一下君秋澜的心理状况。
他琢磨着,前段时间跟君秋澜接触,也不像是入戏太深的模样。
多半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刚好一场戏导完,下一场戏还在准备,他就过来跟君秋澜说几句话。
他问:“需要帮忙吗?”
君秋澜转头,稍微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个笑脸,“没什么事儿,研究剧本呢。”
就当刚才曲丰说的吧,嗯,他入戏太深了。
戏里戏外,他都被贬,受欺辱,然后在某个节点,站起来,准备复仇。
只不过,戏剧终究是戏剧,剧本写得再缜密,也都是编撰出来的。
而他真实的经历,包括他现在所面临的问题,都是真实的。
拯救天下的百姓,他真的可以做得到吗?
事到如今,不管做不做得到,他都必须得去做了。
颜景看着君秋澜,眼神几经变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刚才的笑容,也是比哭都难看。
不知道为何,他的心脏都紧缩了一下。
君秋澜身上的谜团太多了,他好奇,却不敢问,也看不透。
怯。
他也会怯。
下一场戏要开始了,颜景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了,需要帮忙就说一声,抛开别的,我们还是好友。”
君秋澜心底暖了一下,“我知道,放心,真没事儿。”
颜景又看了他几眼,忽然想到个事儿:“爷爷让我跟你说,抽空把小牛带回来,牛太小了,各种疫苗都还没打完。”
君秋澜眼底写满了问号:“啊?”
还得带回来?
他打疫苗了,君白送也打疫苗了,牛也要打疫苗吗?
好像也没毛病。
但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作者有话说:今天也是7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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