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来晚一步


    张德全一到救援点,当即开口询问陈茵的消息。


    乔主任看张德全心急的模样,脸上的笑意更深,熟稔地一把抓住张德全的手,拉进关系。


    以前两人是不同医学研究方向的深耕者,有了陈茵的新技术,说不准未来两家医院会开展更多的合作,他得拉拉关系。


    “张主任,我知道你着急,但是陈大夫现在正在手术当中,待会儿有空再聊。”


    张德全和带来的一行人本就是为了学习来的,心焦如焚,是一刻都不愿意等下去。


    “那正好!我们这就去观摩学习!”


    张德全激动的两眼放光,直勾勾地朝紧闭的手术区大门看去,似乎能透过墙壁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还请乔主任带路。”


    乔主任见对方如此着急和恭敬,也不好再说更多。


    “目前陈大夫在一号手术室,周大夫和齐大夫在二号和三号。你们是不是需要分配一下?”


    此言一出,一行人迅速动了心思。


    大家都明白医术最好的肯定是陈大夫,能在她旁边观摩学习最好。


    但是今天来学习的人足足有近十人,一窝蜂围在手术台旁,估计都不够位置。


    感受到身后投来的炙热目光,张德全轻咳两声。


    “咳咳!”


    “那就孙思魏和李启华和我一起去一号手术室,马子恒……”


    张德全知道这次来算是占了杨国华的便宜,自然不能把对方的徒弟孙思魏忘了。


    而他的弟子李启华,肥水不流外人田。


    大家对张德全的安排没有提出异议,跟着救援点医护人员的指示,换上无菌装备,朝着手术室走去。


    期间,不少医生忍不住露出新奇又激动的眼神。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作为一名中医,他们真的很难想象自己会有进手术室的一天。


    “无菌操作,离开学校那么久,我都快忘光了。”


    “谁不是?”


    “刚刚差点把手都刷秃噜皮了,他们做手术的,也不容易。”


    ……


    张德全一行中医就像是初出茅庐的小鸭子,跟随着护士的步伐,一步步朝着手术室靠近。


    一行人到达的手术室的时候,陈茵正准备开始银针止血操作。


    银针在无影灯的照射下,反射出的银色冷光几乎快要将张德全的眼睛刺瞎。


    他迅速合上眼,又唰地睁开,快步朝着手术台靠近。


    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群,把手术室里的人吓了一大跳。


    作为主刀医生的秦山瞬间夹紧眉心,眼眸中射出一道冷芒,朝着引路的护士飞去。


    “刘护士长?”


    “秦医生,”刘护士长面色平静地回应,抬手介绍来人,“这些是市中医院的救援队,特意来和陈大夫学习技术,上面安排的。”


    此言一出,秦山也没什么话好讲,默许张德全三人的存在。


    此时,张德全三人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不动声色


    地走到靠陈茵最近的位置。


    秦山担心三人打扰,正准备叫人阻拦,却留意到陈茵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周遭的变化,和往常一样,心中有数,下针精准。


    不知不觉,他和之前一样沉迷其中,渐渐忘却刚刚的一切。


    还是陈茵的声音响起,几人才恍若惊醒。


    “可以开始手术了。”


    完成任务,陈茵习惯性地后退一步,把位置留给秦山等人。


    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身边的人变了。


    定睛一看,竟然是是中医院的张主任。


    “张主任,您怎么来了?”


    听到喊声,张德全双手一伸,立即将身边的两个小辈带离手术台。


    他的嗓音中是无法掩藏的喜悦,长久积累的额头皱纹仿佛在一瞬之间舒展开来。


    “陈大夫,这自然是托你的福。来来来,我们去外面说。”


    不用看后续,张德全都知道手术止血成效非凡。


    他现在更着急的是,如何和陈茵学习。


    比起他往常希望中西医结合,以求到达中医能够随着西医发展,更为为大众所接受的法子,陈大夫的手段可比他高明多了。


    陈茵转头看了手术台一眼,和张德全齐头并肩往外走。


    孙思魏和李启华跟在两人身后离开,李启华看着陈茵的背影,忍不住发出感慨。


    “谁能想到我当初竟然敢当着陈大夫的面‘胡言乱语,’真的是不知者无畏。”


    “谁让你看谁都是一对?不去当媒婆,真的是可惜了。”


    孙思魏也想起三人第一次见面的场合,直接给了李启华肩头一拳。


    走出手术室,四人在休息区落座。


    张德全还未落座就已经发表了对陈茵医术的赞叹,尤其是提到科室主任对一手银针止血术的惊叹,更是不断赞扬。


    孙思魏和李启华两个捧哏,一唱一和,让屋内的气氛越发热烈。


    “张主任,您真的是客气了,我不过是学习前人罢了。”


    “不不不!陈大夫你才真的是客气。大家都知道银针可以止血,但是又有谁真的是实践成功?”


    “我敢说陈大夫你把这手技术放到全世界,外国人也会发出同样的惊叹。”


    说话时,张德全两眼放光,说的陈茵都有些脸红。


    不一会儿,周雪问和齐闻仲两人以及其他前来学习的中医的出现,解救了陈茵的窘状。


    张德全看着两个和陈茵年纪相差无几的后辈,脑中千回百转。


    有了成功学习的例子在前,他就不相信他们市中医学不会。


    “陈大夫这两位是?”


    “齐闻仲今年我们市医科大学的毕业生,目前在我的医馆执业。”


    “这一位是羊城人民医院的周雪问周大夫,特意来我们医馆交流学习。”


    “羊城!”


    听到周雪问的来处,不少人忍不住发出惊呼。


    近些年羊城的名号在全国人民心中是发达的代名词之一,谁会好端端地从羊城来到东俞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呢?


    只能证明:陈茵的医术好的让各方面极速发展的羊城垂涎不已。


    而他们近水楼台的市中医院,竟然还落后于羊城?


    张德全想想都觉得眼涩,心痛的无以复加。


    第147章 新闻播报


    不行!


    不行!!


    作为“娘家人,”本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东俞人,怎么能落后外人一步呢?


    张德全立即在心中打定主意,等救援结束,他一定要好好陈大夫商议医院和医馆之间交流学习的事。


    陈茵介绍完自家医馆大夫的身份,立即将张德全、孙思魏等人的身份道出。


    双方人马相视一笑,算是初步结识。


    寒暄结束,张德全还没忘了刚刚看见的精彩一幕,立即就手术中银针止血实例询问。


    就在这时,一道敲门声突然响起。


    “叩叩!”


    下一秒,来人熟练地推开房门,满面笑意地举起手里的保温桶,“陈茵……”


    来人赫然是近几天整个医疗救援点都十分眼熟的温年。


    温年的眼眸微微睁大,看起来似乎是为陌生人的出现感到震惊,熟络的招呼声戛然而止。


    但很快,他就再次抬起手里的保温桶,眼眸中含着歉意。


    “抱歉,茵茵。我不知道里面有这么多人,送来的午餐有些不够。”


    亲密的称呼加上熟络的口吻,孙思魏和李启华的目光在温年和陈茵两人身上来回移动。


    张德全却是直接误会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连连摆手,“不必麻烦,我们待会儿自己去打饭。”


    他刚刚抬手看了一眼时间,的确是到了应该吃饭的时候。


    医术的事再急,也不能影响人的身体。


    张德全当即表达去意,带着手底下的人往外走,等晚上再找陈茵继续交流医学上的问题。


    此情此景,陈茵再次表示不必耽误温年的时间特意送饭,她们也是可以自己去食堂吃饭的。


    一向表情和煦的温年难得紧绷着脸。


    “茵茵,你们一工作,就什么都忘了。我来之前可是特意被梅姨叮嘱过,一定要提醒你注意规律饮食。”


    温年一边说话,一边将手里的保温桶打开。


    里面除了食堂有的菜色之外,还有他亲自动手给陈茵熬煮的特殊汤品,希望能够帮助劳心劳力的陈茵补身体。


    陈茵一听是母亲的叮嘱,顿时什么话都没有了。


    而且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婉拒温年的好意,可对方一开口,她就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想到这,陈茵只能默默在心中记下。


    至于说温年的心思她有没有察觉,那自然是肯定的。


    可温年又没有确切地表达自己的心意,她也不能直接了当的说出口。


    目前为止,陈茵的心思都在惠民堂的传承和发扬上,暂时没有心思顾及私人问题。


    齐闻仲和周雪问对视一眼,只觉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得不说,即使是看不惯温年想要抢走自家陈大夫注意力的齐闻仲,在一日日的相处下,都忍不住松开心防。


    像是温年这种时时刻刻能够照顾繁忙医者的另一半实属难得。


    如果说齐闻仲和柳梦溪是同道者相携手,共同进步,相知相伴,是医者之间常见的一种组合。


    那么在成功医者身后还有一个默默付出的爱人,对于陈茵这种繁忙的大夫来


    说,似乎是一种更契合的模式。


    现如今,温年的表现已经征服了齐闻仲和周雪问两人。


    温水煮青蛙,青蛙此时似乎还郎心似铁。


    温年看着陈茵大快朵颐的画面,嘴角弧度不断上扬,转身默默离开。


    经过导诊台的时候,护士们忍不住把人叫住。


    在不少护士看来,温同志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对于一个富二代,还是一个有着爱心的富二代,长的还如此俊美出尘。


    简直和陈大夫就是天生一对,光是看两人走在一起,就忍不住流露出羡慕的眼神。


    “温同志,刚刚和你说的前来加入支援队伍的人,你应该看到了吧?”


    “是市中医院的大夫,看起来和陈大夫是熟识。”


    温年的回答给了护士们心头一个问号。


    “市中医院?”


    “大夫?”


    陈茵的到来,护士们已经清楚是自行前往,意外加入救援点医疗队。


    但是类似于这种大型受灾地的救援点,鲜少有中医的存在。


    那么,这一切的出现只能归功于陈大夫妙手吸引而来。


    有了更多的人参与救援,她们也能轻松不少,一个个脸上不禁浮现出笑意。


    至于刚刚猜测的,里面的人是不是也怀着小心思靠近陈大夫,并且偷偷和温同志交谈一事,早已经被她们抛诸脑后。


    张德全一行人的到来,的确实减轻了不少人的负担。


    就连陈茵也是如此。


    在市中医院救援队加入的第二天,一直驻扎在救援点的记者得知消息,立刻上前采访。


    听闻市中医院是前来研究中西医合作手术事宜,当即向上级发出请求。


    请求拍摄和采访,作为灾区恢复的一大两点播放出去。


    对此,陈茵并没有意见,张德全也乐的同意,好好地在全国亮一次相。


    早上拍摄的画面,晚上立即在电视上播放。


    自打陈茵一行人前往灾区救援,身处铜溪镇惠民堂的亲人和朋友们,对于新闻联播是一天不落,生怕错过什么消息。


    今天,吴冬梅、柳梦溪等人一如既往地观看新闻联播。


    原本以为今天和之前一样,播放救援人数和受灾价值等消息后,就会结束对灾区的报道。


    没想到,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梅姨,你看!那是不是茵茵?”


    柳梦溪突然站起身,激动地用手指着电视上的画面,发光的眼睛简直要把电视屏幕戳出一个孔。


    吴冬梅本就在盯着电视,一听喊声,当即眯着眼观察电视上的画面。


    虽然电视上的人穿的都一样,被墨绿色的手术服紧紧包裹,帽子、口罩一个不落。


    但吴冬梅还是一眼就认出,站在手术台旁的,就是自己的女儿——陈茵。


    “是是是!”


    刘显亮看着眼前的画面,嘴角疯狂上扬。


    “陈大夫就是厉害,看起来应该是我们陈大夫在手术中展示的这一手银针止血把记者们吸引过来的。”


    闻言,剩下两人与有荣焉地点点头。


    医馆里的周雪问为的就是这一手银针止血,从羊城远道而来惠民堂学习。


    那么市中医院的医生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只是今天过后,恐怕会有更多的人见识到陈大夫这手秘术吧?


    和柳梦溪猜的一样,原本还在犹豫的人,见识这一手后,立即打定主意,一定要尽快前往惠民堂。


    旭川镇内,陈茵再次用自己的医术折服人心。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一如既往积极地参与到救援当中,时不时还传授手中技法。


    在她看来,闭关自守难有成就。


    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博采众长,互相学习交流,拓宽眼界,才能推动医学不断进步。


    这段日子,陈茵也在张德全医生们身上学到很多。


    只可惜时光匆匆,也到了该分开的时候。


    旭川镇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医馆事务堆积近一月,是该回去了。


    张德全不好挽留,忍着心中的羞愧,缓缓走到陈茵身前。


    “陈大夫,这段日子我们市中医院受益良多,多谢!”


    “张主任客气,我们不过取长补短,互通有无罢了。”陈茵微笑着摇头说。


    话一出口,张德全脸上的温度一下子飙升。


    他深吸一口气,一股脑地把心里的想法吐出来。


    “只可惜我们学习的时间太短,银针止血一术,难以把控。不知我们中医院是否可以派人前往陈大夫您的医馆学习?”


    “您放心,我们市中医院绝对不会让您吃亏,有什么要求您尽管说。”


    说到这,张德全的眼神中发出坚毅的光,牢牢锁定在陈茵身上。


    不过须臾,在张德全看来却仿佛过了许久。


    “市中医院不介意我们惠民堂偏于一隅,前来坐馆帮忙,我们惠民堂高兴还来不及。”


    陈茵的话说出口,张德全第一时间却是不敢相信,脑子里像是被什么静音一般。


    过了进半分钟,他才找回自己的理智和声音。


    “这…这么…这么说,陈大夫您是答应了。”


    回应他的是陈茵点头的动作。


    这一刻,张德全顾不上自己市中医院科室副主任的身份和近五十的年纪,直接当场蹦起来。


    其他人也受到这份兴奋的感染,根本不会在意张德全不符合身份的举动。


    不说他,孙思魏和李启华等年轻医生恨不得连医院都不回去了,直接跟着陈茵的队伍往铜溪镇走。


    到了真正分别的那一刻,陈茵只觉身后不舍的目光稠的和胶水似的,死死粘在身上。


    此次出行,惠民堂的队伍收获不少。


    若是在医馆,她们能够得到这类外伤病症学习经验极少。


    回程路上,就连一向寡言少语的周雪问都忍不住频频出声。


    齐闻仲更是兴奋的叽叽喳喳。


    “茵茵姐,不过短短一个月,我感觉自己像是离开惠民堂一年似的。”


    “也不知道梦溪会不会惦记我?”


    “昨晚通过电话。”周雪问冷不丁一句话,也无法浇灭齐闻仲的躁动。


    杨云湘听到这话,和周雪问一样,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陈茵一行人乘坐专车,朝着惠民堂飞速靠近。


    第148章 正统


    昨晚通过电话,知道陈茵几人从旭川出发的时间,一晚上辗转反侧,吴冬梅一大早就起了。


    和她一样的还有柳梦溪和刘显亮。


    来到食堂,其他的工作人员也早早聚集在此。


    洪灾影响的不仅仅是旭川,铜溪也一样受灾,只是程度较轻,加上人手减少。


    因而最近医馆的业务相较于之前也是有些繁忙的。


    陈茵前往旭川支援,刚开始大家还有些慌乱,好几天才逐渐平稳。


    如今习惯且能够应付,依旧按捺不住期待陈茵这根主心骨回来稳定军心。


    食堂内,大家的脸上情不自禁地染上一抹浓郁的喜悦,就连病人都被医护工作者所感染。


    一问,立刻知道了陈茵即将回来的好消息。


    一时间,医馆开始躁动,并且迅速蔓延至整个镇子。


    所以当陈茵一行人回来时,看见伫立在道路两旁的欢迎队伍时,满脸疑惑。


    齐闻仲困惑地直接将脑袋从车窗里钻出来,伸长脖子往四周探去。


    “今天是什么大日子?镇上竟然这么热闹?”


    “不是赶集日,看起来也不像是有人家办喜事……”杨云湘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缘由。


    车继续往前行驶,越靠近医馆的方向,聚集的人越多,人群发出的声音也越响亮。


    “回来了!回来了!”


    “陈大夫!”


    “这可是驰援灾区的英雄队伍!”


    ……


    齐闻仲听到激烈的喊声,缓缓将头转向车内,“好像…好像大家是为了我们而来的。”


    “我也听到了。”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喊陈大夫。”


    一时间,大家好不容易回到家乡的激动转化为怯意。


    近乡情怯,说的就是眼前的感觉。


    周雪问几人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热烈的欢迎场面,手脚发麻,根本无法行动。


    车辆在惠民堂门前停下,迟迟没有动静。


    陈茵深吸一口气,向司机表示感谢,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缓缓落下脚步。


    刹那间,一阵欢呼声响起。


    下一秒,激动的人群迅速围上来,其中还有云川县电视台的记者,直愣愣地把话筒怼到陈茵眼前。


    “陈大夫!我们是云川县电视台的,听说您刚刚从受洪灾影响最严重的旭川镇回来,不知道是什么促使您跨越险阻,驰援灾区?”


    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得陈茵眼睛不自觉地微微睁大。


    一片喧闹声中,她直接将自己出发时的心情说出来。


    “当时我们从电视上得知旭川受灾严重,次生灾害不断,不少群众受伤。如同社会各界号召捐赠物资驰援灾区,惠民堂作为医馆,也想要贡献一份力量,我们能做的就是组建医疗队,前往支援。”


    听到陈茵的话,蜂拥而至的居民们赞同地点点头。


    看着一市的同胞受灾严重,不少单位和组织都发起了捐物捐资号召,绝大多数人都力所能及地捐献物资。


    陈茵朴素的想法和她们不谋而合,更添一份亲切。


    记者还想继续问什么,受过医馆恩惠的居民们可不乐意了,一下子就把人挤出包围圈。


    大家看着陈茵眼底发青,就知道陈茵离开近一个月有多么辛苦。


    “来来来!大家让一让!先让陈大夫回去休息。”


    “就是,想要见陈大夫,以后多的是机会。”


    “让一让!让一让!”


    ……


    在大家的帮助下,陈茵顺利从拥挤的人潮中突围,来到医馆门前。


    看见母亲的那一刻,陈茵情绪外泄地直接来上一个思念的拥抱。


    “妈,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吴冬梅紧紧地回抱女儿,环住女儿的双手微微颤抖。


    柳梦溪站在一旁,差点感动到落泪。


    陈茵她们离开的这一个月,只要一天没有联系,她们的心高高提起,时刻担惊受怕。


    现在人回来了,总算是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


    柳梦溪还没等上和陈茵互相拥抱,齐闻仲直接挤了进去,根本没有时间顾及其他。


    诉说完思念,陈茵几人立刻被推着往食堂走,一吃完立即被安排休息,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回程的队伍里并没有温年,但他表示很快会再到铜溪。


    市区距离旭川更远,张德全主任带领的队伍临近下班才回到医院,还没来得及和领导诉说自己和陈茵的约定就下班了。


    第一天一早,张德全早早来到主任办公室,脸上是压制不住的兴奋和喜悦。


    “李主任,这次支援灾区,真的是让我好好开了一次眼。”


    李勇表情不变,抬起手里的茶杯,缓缓喝上一口。


    “这话你昨天到医院的时候,已经说了好几遍了。”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张德全面上装的一


    片无辜,眼里含着的笑意,却将他的真实想法暴露出来。


    实在是此次能够外出研习技艺,内心的兴奋和火热抑制不住地想要喷薄而出。


    李勇没心情听废话,直接了当地表示,“有事直接说。”


    “嘿嘿!”张德全难得露出年轻时的毛头小子模样,兴奋地搓搓手,“回来时,我和陈大夫商议了一下我院青年医生到惠民堂进修学习的事。”


    “陈大夫同意了——”


    最后一句话像是古刹的钟声一般在李勇的脑子里回荡。


    他第一时间还有些不敢相信,如此说来,他岂不是也……


    这一次,李勇没有在强撑着领导的脸面,脸上第一次露出笑容。


    “做得好!”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细细商讨了一下进修名额的事。


    其中对于人选和留守人员问题,那是唇枪舌剑。


    听闻消息的其他科室人员纷纷赶来,进程再一次放缓。


    等到他们终于定下进修人选,准备和陈茵商议具体开始时间时,突然听闻噩耗。


    “什么?陈大夫不在东俞,已经去了首都?”


    “没错,陈大夫目前不在东俞,若是有要紧事,可以直接联系陈大夫的电话。”杨云湘说不清楚自己说了多少遍类似的话。


    基本上准备前来看病的患者听闻,都会另作打算。


    但是此次电话另一端是市中医院的代表,决定她就不清楚了。


    和杨云湘想的一样,张德全听闻陈茵前往首都,进修的决定并未受到影响,脑子里立刻开始思索首都哪位领导患病。


    这次他猜错了,陈茵去首都不是为了公事,而是私事。


    不过半年的时间,李武李老就已经帮她打听清楚消息,事关惠民堂的正统问题,陈茵不得不亲自走一趟。


    这件事暂时只有她一人知晓,等一切尘埃落定,再叫上母亲一起。


    因此,近期决定前往惠民堂的人,全都错过了。


    陈茵刚出站口,就看到一张写有自己名字的牌子。


    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牌子上,朝来人走过去,“你是?”


    虽然乔春霖从老师口中听过陈茵是个年轻的姑娘,但是眼前的姑娘看起来也太年轻了。


    刹那间,一股热气在双颊翻涌,乔春霖下意识用裤缝擦了擦手,快速点头,“我是李老的徒弟乔春霖,老师派我来迎接陈大夫。”


    “原来是李老的安排,多谢。”


    陈茵朝对方点头微笑示意,拐向出口。


    乔春霖跟着一起,两人在出口汇合,朝着停车场走去。


    首都车多,李老居住的地方又戒备森严,两个多小时陈茵才到达李家。


    李家人知道有交好的侄女到访,所有人都回家吃饭表示欢迎。


    餐桌上,热闹非凡,一个个看着陈茵的目光丝毫不掩饰。


    李家也是医学世家,目前家中中西医皆有,无一不对李老的医术倾佩的。


    早就听说出现了一个医术丝毫不逊色与自家老爷子的年轻人,难得见到庐山真面目,怎么舍得移开视线,心里的好奇都快溢出来了。


    但李武不给家里人机会,饭后带着陈茵就往书房走。


    一进书房,李武立即从桌上拿出这段时间收集的各种资料。


    “小茵,你先看看再说。”


    陈茵看着桌上厚厚一沓的资料,点点头,“李爷爷,谢谢。”


    接下来的时间,陈茵一目十行,快速将收集而来的资料粗略地看了一遍。


    查阅过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陈茵长吐一口气,再次向李老表示感谢,没有对方,她得到资料的速度绝对没有那么快。


    现在物证齐全,最好再找上几个认证,拿回独属于她们陈氏惠民堂的荣耀指日可待。


    “李爷爷,我想问一下,当初帮忙刊登断绝关系的记者或者报社其他人员,是否还有在世的?”


    “你放心,人我已经叫公安局的人帮忙找到了。”


    如此一来,基本上没什么顾虑了。


    李武纠结的不是人证或物证的问题,而是陈茵决定以什么方式将惠民堂重新拿回手里的问题。


    “你准备怎么样将惠民堂的正统夺回来?是对簿公堂,还是先和你叔伯几人私底下商量?”


    “告官。当初既然断绝关系,就没必要躺在前人的功劳簿上生活。”


    陈茵眼中冷光闪过,知道爷爷的遭遇后,她就没有放过其他陈家人的打算,势必要叫对方将一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部还回来。


    李武不想陈茵如此果决,毕竟现在陈氏一脉,也就只有这两支了。


    而且细细说来,当初的事……只能说时局复杂。


    “你的想法,我肯定是支持的。只是以目前的法律来说,不管是私底下还是公开断绝关系,都是不能作数的。最好还是私底下,用其他的方法解决。”


    听到这话,陈茵的心缓缓往下沉,声带凝滞。


    “李爷爷,难道就没有办法叫那些丧良心的人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回来吗?”


    “有!我们还有协会的力量,主要是看你希望要什么,才好决定解决方式。”


    “自然是确立陈氏惠民堂一脉的正统。”


    “也就是说,你想要将你叔伯那些人悬挂在‘惠民堂’内的属于你爷爷的各种荣誉称号还回来。”


    陈茵思索片刻,重重点头。


    按照李爷爷所说,断绝关系无用,那自然是将属于爷爷的荣誉拿回来最好。


    至于恬不知耻躺在功劳簿的“叔伯,”她心中也有了解决的办法。


    “这事说起来也不算是太难办。”李武摸了摸胡子说。


    “无论是荣誉称号,还是其他,都是协会和中医药管理局发出的,我们可以从这两个地方使劲。”


    说到自己的专业上,李武心里立即有了底气,好歹他也是中医药协会的荣誉会长。


    接下来的时间里,一老一少详细确立了解决方案。


    在陈茵的坚持下,此次行动双管齐下。


    首先去法院呈递起诉状,其次在协会内透露惠民堂陈氏一脉真正传人归来的消息。


    心虚的人自然会自乱阵脚。


    翌日,陈茵踏上前往衢公馆的步伐。


    问诊切脉,陈茵的表情不自觉柔和,放下手,“衢公,您的身体已然恢复九成,接下来换成其他养身体的药即可。”


    “这一切都多亏了你。”


    衢公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身体越来越松快,整个人舒心畅意,看着都年轻不少。


    衢家人听到更是一个个乐开了花,没有谁比自家人更明白衢公在家里的地位,只要衢公在一日,衢家就不可能落败。


    一个个热情地挽留陈茵在家中吃饭。


    饭桌上,衢公先是夸赞了一番陈茵自行前往灾区救援的壮举。


    “你个小姑娘,我可是在电视上看的清清楚楚,好样的!”


    洪水肆虐,一不留神就有可能出危险,陈茵的大爱之心,让衢公尤为佩服。


    说起来,此次洪灾还和衢公的工作有些关系,正好陈茵亲临现场,一老一少直接当着大家在餐桌上聊起来。


    说完事,饭也吃完了。


    衢公才将自己从公务上拉回神,“我没吃错的话,你应该是刚刚才从灾区回家,怎么这么着急来了京市,是有什么事吗?”


    “有些私人上的事务,急需处理。”陈茵点点头道。


    “原来如此,你人生地不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说完,衢公将目光转向自己的大孙子——衢敛,年轻有时间,正好帮忙。


    衢敛笑着颔首示意,“陈大夫有需要,直说便是。”


    他相信在京市,就没有他们衢家办不到的事。


    第149章 透露消息


    陈茵没有直言拒绝,之前李爷爷的提醒一直悬在心间,她知道有些时候,面对恬不知耻的人,仗势也不是什么坏事。


    没想到在离开之前,衢公想起自己还有不少和他病症相似的好友,积极鼓励陈茵来首都做事。


    首都聚集了最有权势和最有钱之人,一定能够让陈茵一展所长。


    当然,后面的想法衢公并没有直接说出口。


    陈茵听到有病人,当即答应了衢公推荐看诊的事情,正好在那群人闻讯前来之前,她也有一段空闲的时间。


    衢敛瞬间意识到爷爷说的是在疗养院的爷爷辈们,当即表示:


    “正好我也许久没有见马爷爷他们了,就由我为陈大夫带路。”


    “麻烦了,衢同志定好时间,给我打电话、发讯息都可以。”


    说话间,陈茵将自己的联系方式递出去。


    衢公看着两个年轻人,眉眼间尽是化不开的笑意,对于两人的交往是乐见其成。


    一切结束,陈茵乘车离开衢公馆。


    来京的日子,她都暂住在李家,等李爷爷一回来,立即询问相关信息。


    “你放心,法院那边已经呈上起诉状了。同时也在协会里说了之前治愈衢公的是东俞惠民堂传人一脉,有心之人听到消息,一定会按捺不住的。”


    陈茵听到,顿时松了一口气,望向李武的眼神感谢之情溢于言表。


    李武抬手阻止,继续说,“正好明天协会有一场小型交流会,我带你去看一看。”


    陈茵知道对方是想要帮着自己继续扩大影响,加速解决忧心之事,再次表示谢意。


    翌日一早,陈茵跟着李武和乔春霖师徒俩一起往会场走。


    比起之前在东俞参加过的各种会议,和今日的比起来,那也是小巫见大巫,真不愧是一国之都。


    陈茵落后李武半步,乔春霖最后,前后踏入会场。


    李武的亮相,立即引起交流会组织者沈毅的注意,立即放下手里头的事上前。


    “李老!”


    无论是医术还是地位,沈毅在协会中都远远不如李武,看见来人,惊喜中带着一丝惶恐。


    稀客莅临,说不准是好事还是坏事。


    李武年逾古稀,怎能不明白沈毅的心思?脸上表情微微放松,点头示意。


    “听闻协会里有交流的机会,特意带着手底下不成器的弟子来见见世面。”


    “春霖,这是你们沈叔,是我们协会的理事之一。”


    李武的意思很明显,乔春霖当即从身后站出来,显露身形,对着沈毅问好。


    如此一来,站在李武身侧的陈茵就显得格外瞩目。


    刹那间,沈毅的脑海中千回百转,忍不住猜测来人的身份。


    就在李武为陈茵开口介绍的一瞬间,沈毅忽然想起昨日在其他人口中听到的传言,难不成眼前这位就是……


    “小沈,这是东俞来的陈茵陈大夫,是我们协会东俞分会的成员。”


    陈茵当即问好,“沈理事,您好。”


    李武的介绍和沈毅的猜测不谋而合,沈毅的脸上立即绽放出一道璀璨的精光,激动地伸出手。


    “原来您就是陈大夫,您的大名如雷贯耳,我可是听说过很久了。”


    自打衢公的身体好转之后,谁人不知之前一直困扰衢公的病症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治好了。


    想他们首都汇聚最好的人才,偏偏让一个东俞人出了名。


    不管是陈茵的医术更出色,还是她更为大胆,都注定了她的名声迅速传扬开来。


    陈茵伸手回握,有些不好意思,“您客气了。”


    有了陈茵这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名人,今日的交流会必定十分出彩。


    一想到这,沈毅的心就忍不住变得火热。


    此次交流会他全程负责,暂时无法脱身和李老、陈茵等人拉关系,只能简单说两句,将人托付给自己的弟子。


    陈茵的到来无疑是一个亮点,沈毅转身就在心中想好了修改后的位次安排。


    不一会儿,东俞陈茵在协会内亮相的消息,从会场内慢慢往外传。


    不少人早就想要见识陈茵的真面目,有机会,自然不想放过。


    于是乎,沈毅刚刚安排好的位次,立马被接二连三打过来的电话干扰。


    明明原定只是一场小型的,适合青年一代交流的小会,规格一下子拉到最高。


    如果不是临时换会场有些不合适,沈毅恨不得立即把会场换到酒店里最大的宴客厅。


    一个小时后,看着熙熙攘攘的会场,沈毅真的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陈茵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吸引力如此大,眼前简直就是人挤人的画面。


    出于医者的职责,以及衢公身份贵重,身体状态乃是机密。


    但是这依旧浇灭不了大家探知陈茵医术的热情,当即有人拿出自己觉得为难的脉案,询问陈茵可有解决的办法。


    “此症没过正午即消,每每发作,关节肿痛,四肢不可屈伸,面颊还有蝶形红斑……①”


    说到这,提问的人长叹一口气,补充道:“经过协和医院的判定,乃是系统性红斑狼疮。”


    听到病的名字,在场不少老中医都垂眸思索。


    系统性红斑狼疮无疑是一种西医有的名称,而他们则是根据看诊时的具体表征,为患者判定病症,称其为红蝴蝶疮、阴阳毒、周痹等。


    在场有不少人也是治过这种病症,明白其麻烦之处。


    系统性红斑狼疮,用西医来说就是一种自身免疫性结缔组织病。


    中医习惯性地将人体看作一个整体,出了问题,自然是要全面地看。


    依照上述,该患者种种都表现出气血两虚的症状。


    可真的如此简单,也不会有人拿出到这种场合的交流会提问,一时间大家都思索起来。


    甚至有的人开始借阅提问之人的脉案,想要从上面看看有没有什么突破的点。


    陈茵作为被提问的人,即是在场的焦点。


    尤其是一些暂时没有解决思路的人,目光不由自主地锁定在陈茵身上,想要看看这位治好了衢公的大夫,是否真的有真材实料。


    甚至,有的人乐于看热闹,在一众议论声中直接点出来。


    “不知道陈大夫对于胥主任遇到的病症,可否开出良方?”


    刹那间,所有人都停下嘴里的声音,朝着发声的人看去。


    下一秒,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锁定在陈茵身上。


    李武坐在陈茵身边,将大家的目光看得一清二楚。


    哪怕是他,都不敢说能够治愈各种系统性红斑狼疮,更何况时间如此短,陈茵如此年轻,经的事也少。


    因此,他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帮着陈茵拖延时间。


    就在李武开口的一瞬间,一直低头思索的陈茵忽然抬起头,锐利的眼眸一下子找准人群中的发声之人。


    不知为何,对上视线的一刹那,想要浑水摸鱼的郭泰源竟然有些心虚和恐惧。


    但想到陈茵一个区区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竟然想要踩着他们年轻一辈出风头,心再次坚定。


    “不过些许拙见,胥主任不介意的话,在下……”


    “陈大夫畅言即可!”


    胥主任来那是真的想要解决问题的,能够有人给出解决办法,高兴还来不及。


    不少人眸光闪烁,死死地盯着看起来像是一唱一和的陈茵两人。


    陈茵微微点头,将自己的判断道出。


    “依照胥主任所说,病人自幼体弱多病,畏寒,月经不畅,每每疼痛难忍,加上舌淡胖有齿痕,明显的是先天肾气怯弱,寒邪由表入里之症①。”


    闻言,不少人都赞同地点头,明显是和上述一样的想法。


    就在他们以为陈茵和自己的判断一致,估计也给不出什么良方的时候,陈茵忽然话锋一转。


    “不过,患者看似由于先天不足而形成的气血两虚,若用以往常见的阴虚血瘀之法诊治,只怕是疗效甚微。”


    “只因患者正气虚弱,卫外不固,寒邪由表入里,从阴化寒,实为阳虚血瘀,当用当归四逆汤和吴茱萸生姜汤,温内解外,开冰解冻①。”


    此言一出,不少人深吸一口气,陷入深深的思索当中。


    胥主任越想越觉得陈茵说出的方子妙不可言,原本愁眉不展的脸绽放出花朵一般的笑容。


    “妙呀!妙呀!”


    “陈大夫,您说的真的是太对了。在下平身见过的周痹之症不少,但是如同这个患者一般的人却唯此一人。一直习惯性地用之前的方子和古方辨证,落了下乘。”


    李武没想到陈茵的思维如此快,看向陈茵的眼神中满是自得。


    实在是陈茵年幼,经历的病症少,一些疑难杂症一时之间无法辨别也是有的。


    这一遭算是让他见识到了陈茵的不凡之处,真的不知道世间有什么病症能够难住她?


    比起治好衢公的病症,今天才是对于大部分首都医者来说陈茵在众人眼前大放异彩的日子。


    有了胥主任的成功在前,立马有人拿出自己遇到的疑难杂症询问。


    今日难得来如此多的大佬,其他人也开始朝着自己崇拜的医者拉关系、提问。


    一时间,整个会场人声鼎沸,一派热闹之象。


    作为组织者的沈毅,看着现场是合不拢嘴,已经在脑海中畅想今日结束之后,协会内其他人羡慕嫉妒的眼神。


    很快,他甩去脑海中的畅想,盯着陈茵的方向一动不动。


    直到他看见被人群挤出来的李武师徒俩,脑海中立即立即冒出一个好主意,顶着一张谄媚的笑脸靠近。


    “李老。”


    “小沈,你怎么还有空闲逛?”李武忍不住出声打趣。


    沈毅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更深,“李老,这都是托了您和陈大夫的福。”


    “哈哈哈!”他激动地搓搓手,委婉地表达内心的想法,“李老,不知道陈大夫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协会?我可以充当陈大夫的推荐人之一。”


    推荐人好歹是一个正大光明拉进关系的机会,沈毅当然不想错过。


    李武本来就有此想法,只是碍于陈茵暂时没打算来首都发展的想法,没有主动提及。


    想到陈茵此行的目的,他看向沈毅的目光忽然一下子变得幽深。


    不一会儿,在一派热闹的会场里,忽然响起沈毅阵阵惊呼声。


    “什么?陈大夫竟然是惠民堂陈氏一脉的传人!怪不得陈大夫年纪轻轻医术就如此出色,原来是有家传。”


    “陈大夫竟然是自学成才!”


    “如果在下没记错的话,我们京市也有一个号称是惠民堂陈氏一脉的传人,难不成陈大夫和他们有血缘关系?”


    沈毅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等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一张脸被惊的煞白,试探性的目光时不时停留在李武脸上。


    当看见李武脸上犹豫不决的表情时,沈毅仿佛参透了什么秘密。


    毕竟当初京市惠民堂的表彰和奖状,是他们协会奖励的,带有上面认可的意思。


    可自从京市惠民堂“重建,”就再也不见以往风华。


    甚至可以说,现如今的京市惠民堂根本就是躺在以往的荣誉上混吃混喝。


    或许在普通百姓眼里,京市惠民堂还有些名声,但是在中医学界,根本就没有人把这种没有医学传人和年轻一代的惠民堂陈氏一脉看在眼里。


    京市惠民堂说是医馆,还不如说是药铺,主打一个卖药,卖陈氏传承百年的古方。


    但从东俞来的陈大夫不同,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可是让大家眼前一亮。


    有如此出色的后辈,惠民堂何愁不兴。


    沈毅想清楚之后,刚准备夸赞一二,却突然瞥见李老含着冷光的眼神。


    顷刻间,他立刻意识到京市和东俞两支陈氏必定有矛盾。


    一个是有协会荣誉的即将没落的“药铺,”一个是冉冉升起的中医届新星,是个人都知道应该如何选择。


    沈毅故意长叹一口气,装作痛惜地说:


    “没想到陈大夫竟然和惠民堂那些人有关系。如今的惠民堂只是有些许坐馆的大夫,主要还是卖药,看起来和陈大夫并不是一道人。”


    在场的谁不是人精,李武马上附和对方的话,鼓励对方将陈茵来京市的目的透露出去。


    很快,关于惠民堂陈氏一脉有其他分支前来讨教的事立即在整个中医届传扬开来。


    消息传的如火如荼的时候,陈茵正跟随衢敛的步伐,前往山里的疗养院。


    路上,衢敛详细地介绍了一下目的地的情况。


    “在此地疗养的都是国家的栋梁,不少人都参加过战斗,和我爷爷一样,在战斗中受了伤,常年下来,行动都成了问题。”


    “今日特意请陈大夫来此地,就是想让您看看爷爷的战友。”——


    作者有话说:①《李可老中医急危重症疑难病经验专辑》


    第150章 找上门来


    “能够给满身功勋的爷爷们看诊,是我的荣幸才对。”


    闻言,衢敛脸上的笑意更真切,带着陈茵通过层层封锁,来到疗养院内。


    昨天,衢公已经和好友聊过,尽情描述了陈茵的医术有多么神奇,一定要老友也试一试浑身松快的感觉。


    这不?李松一大早就起床等着,准备看看是哪位名医。


    当他看见陈茵的刹那,还以为是老友孙子带着交往的女同志前来探望。


    可是接下来衢敛的话打破了他的猜测。


    “李爷爷,您的身体可还好?”


    “还不是那副老样子,”李松不在意地摆摆手,一把老骨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去了,待在这也是浪费资源。


    衢敛看着李爷爷了无生趣的表情,心猛然缩紧,连忙介绍道:


    “这位就是陈茵陈大夫,我爷爷的腿伤就是陈大夫看好的。”


    听到这句话,李松迅速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对着陈茵上下打量。


    陈茵颔首笑着应对,“李爷爷,您好。”


    至于对方眼里夹杂着的轻视,她相信事实是最好的回答。


    因此,陈茵仿佛来到自己的主场似的,一点都没有怯意,放下身上的背包,找来一张凳子落座。


    “李爷爷,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都可以和我说。”


    一边说话,一边从包里取出脉枕,看起来就是一副准备看诊的态度。


    如果说刚刚李松是因为看见陈茵年轻而震惊,现在就是为陈茵是一名年轻的中医大为震撼。


    惊讶的眼神明晃晃地挂在脸上,衢敛难得看见李爷爷露出这种表情,忍不住扭头偷笑。


    一不留神,笑声喷出喉咙,化作咳嗽声,惊醒了震惊的李松。


    他当即抬起手,食指上下摇晃地指着胆敢取笑长辈的衢敛,又迅速将目光转到陈茵身上。


    “你个小姑娘……”


    话没说完,李松窥见陈茵眼神中的真挚,嘴里怀疑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最后只得长叹一口气,把陈茵当作是家中的小辈,伸出手,“问吧。”


    旋即,又是一场漫长的问诊和探查。


    疗养院的领导听闻衢家人派了一个大夫前来探望院里的老英雄,连忙放下手里的事匆匆赶来。


    来的正巧,正好看到陈茵诊断的全过程。


    之前早就听说衢家请到了一名神医,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尽然让受尽病痛折磨的衢公恢复如初。


    他们当时就想请衢家帮忙,介绍一二,为疗养院的功勋者诊治。


    却没想到传来的消息却“神医”有要事在身,暂时没有时间。


    只能说不巧,衢公身体疗效显著时,陈茵不是在西蜀,就是在旭川救灾。


    一来二去,消息就此错过。


    现如今“神医”主动上门,可是解了他们不少的烦忧。


    一时间,整个病房里除了陈茵的问询声和李松的回答声,什么声音也没有。


    陈茵诊断结束,转身回头,才发现屋子里竟然聚集了那么多人,被吓得身体下意识往后缩。


    “抱歉,惊扰您了。我是疗养院医务科的朱先锋,敢问李将军的身体如何?”


    闻言,陈茵站起身打招呼,“在下陈茵,李将军的情况有些复杂,我们去外面说。”


    “有什么我听不得的,就在这说!”李松一听顿时不乐意了,扯着嗓子喊道。


    “这……”朱先锋为难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边是李将军,一边是医生,哪边他都得罪不起。


    陈茵看出对方的犹豫,以及患者眼神中的坚持,只能松口。


    “从根子上看,李将军的病症和衢公的有些许类似,体内都有沉寒痼冷,距今约有四十余年,短时间内难以完全祛除。”


    此言一出,在场人无不垂首低眉。


    当初北方的那一场冰天雪地的战斗,无数战士折戟,能够活着回来的无不染上一身病痛,衢公、李将军亦是如此。


    悲痛过后,一抹期待悄然出现在众人心中。


    既然同为战友的衢公能够得到治疗,那么李将军……


    陈茵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继续将自己的判断道出。


    “加之关节肿胀,明显还患有痹病,也就是大家常说的类风湿性关节炎。”


    “诸症在身,繁琐异常,目前急需恢复李将军其气血,方可继续下面的治疗。”


    说罢,陈茵取出纸笔,当场拟下三张方子。


    朱先锋颤抖着接过手,努力去看上面的字迹,依稀能够辨别出来第一张方子是乌头汤。


    其开头的川乌、附子两味药所注剂量,差点把他一个老家伙都吓死。


    这种方子就算是再大胆子,朱先锋也不敢随意用在李将军身上。


    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和疗养院都担待不起。


    朱先锋抬起头,忐忑地看着陈茵,手指颤颤巍巍,“陈大夫,这…这……”


    陈茵不是第一次在别人脸上看见疑虑,但是她能够做的,应该做的,她都做了。


    至于其他人的想法,就不是她能够掌控的。


    “上面的方子是我根据李将军现在的身体状况开出来的,用不用在你们。”


    “第一张方子乃是仿乌头汤拟制的药酒,制好后早晚给李将军热服一次。若是有出现提醒的中毒症状,服下解毒方,也就是第二张方子。最后一方,则是用于外敷。”


    陈茵言尽于此,眉眼间已含去意。


    衢敛看着朱先锋的犹豫,很是不满,难不成对方是怀疑他们衢家特意带着一名庸医来害李爷爷吗?


    至于李松,脑子里已经完全被陈茵描述的喝酒两字吸引。


    自打进了疗养院,别说酒,就连烟都没机会碰,活的没滋没味的,还不如直接去了算了。


    现在有机会光明正大的喝酒,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快快快!小朱,按照陈大夫的方子给我用药。老衢那个家伙都能好,我肯定也差不了。”


    这句话仿佛点醒了朱先锋,犹豫不决的步子微微偏移。


    “李将军您别着急,我先找院里的其他医生一起研判一二,确认没有问题,立马给您用上。”


    “麻烦!”李松延误地摆摆手,催促朱先锋快速行动。


    眼见大家没有亲眼见过是不会有所行动,陈茵和衢敛两人看了李将军后,转身离开。


    路上,衢敛无法从陈茵的表情中看出想法,只能委婉表示:


    “陈大夫,你别介意,李爷爷他们都是英雄,在身体方面,大家都有些一惊一乍,生怕有什么风吹草动。我爷爷现在恢复这么好都是你的功劳,我们家都相信你的。”


    “谢谢!病人有自己的选择,对我们医者来说很正常。”


    陈茵的话说出口,衢敛的心绪平稳不少,交好一位名医是所有人的追求,他自然也不例外。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陈大夫的时候,他总是觉得有些拘谨,明明他的年纪更大一些。


    *


    自打陈茵在协会里崭露头角,又透露出自己的身份,她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有心人。


    京市一处庄园内,一个中年男子焦急地在客厅里来回走动。


    “怎么办?怎么办?”


    “大哥,你说她敢找来,是不是特意来找我们算账的?真就论起理来,我们站不住脚。”


    陈北衡靠在沙发上,一脸鄙夷地看着心急如焚的小弟,右手轻轻抖落烟灰,轻吐一口气。


    “急什么?来人是扁是圆都不清楚,你就先乱了阵脚,二十年了,还是一个样。”


    “大哥,我怎么能不着急?二哥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他有机会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陈东俞一想到目光沉静到犹如深潭的二哥,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尤其是想到当初学医时,二哥陈南鹤严苛的模样,就浑身发抖。


    “嗤——”


    陈北衡缓缓合上眼,不愿相信眼前犹如热锅上蚂蚁的人是自己的亲弟弟,当初他就不应该心软留下。


    两人犹如打哑迷一般的话,听得两人的子女一头雾水。


    除了当初早早嫁给陈北衡的妻子董舒外,其他人对当初的事都没有什么印象。


    “大义灭亲”这种事,无论古今,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尤其她们还是理亏的一方。


    想到二弟,董舒心也有些乱了。


    她看了爱人一眼,率先开口,“三弟,既然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说明二弟大概率不在了。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对我们惠民堂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陈东俞一下子被点醒,瞬间两眼放光。


    “大嫂!还是你脑子好使,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下子,肯定就没人和我们抢东西了。”


    就在他一派欢欣的时候,看起来稳坐钓鱼台的陈北衡突然破了一盆冷水。


    “高兴的太早!那个小姑娘肯定和老二脱不了关系,来了京市,不找上门,又和那些顶尖的权势交好。万一有什么心思,我们不一定是对手。”


    “大哥,那怎么办?”


    “先见一面,看看对方是什么意思。”


    陈北衡一锤定音,定下和陈茵见面的事。


    可一连好几天,他们连陈茵的面都没见上。


    因为经过疗养院的研判和李松的积极请求下,已经确定采用陈茵的治疗方案。


    只是碍于药方的制作还需要几天时间,趁着空闲,她开始为疗养院的其他病人诊断开方。


    等陈北衡找的耐心都快没了的时候,才终于见到陈茵这位侄女的庐山真面目。


    刚开始,陈北衡还想拿出那一副假面应对,可陈茵的第一句话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你们终于找来了。”


    “你在等我们?”


    下一秒,陈北衡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蠢话,“你来首都有什么目的?”


    陈茵微微抬起眸子,此时,陈北衡兄弟俩才看清,来人的眼睛和陈南鹤一模一样,看久了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自然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陈东俞原先还有些因为自责而胆怯,一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就像是炸毛的豪猪一样,瞬间竖起所有的尖刺。


    “不可能!惠民堂是我们陈家的东西,怎么能给你一个女的!”


    “女的又如何?总比某些欺师灭祖,寡廉鲜耻的人好。”


    “你——”


    当初的事是自己理亏,陈东俞竖起手指指着陈茵,一张脸煞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撅过去。


    陈北衡像是没听到两人的话一样,一张脸依旧和煦如初。


    “还没来得及介绍身份,侄女何必咄咄逼人。我是你大伯陈北衡,他是你小叔陈东俞,我们是一家人,何不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不等陈茵说话,陈北衡迅速补充一句。


    “我们和你爸是亲兄弟,亲兄弟哪里有隔夜仇,他看见我们叔伯侄女这样,也不会高兴的。”


    “我爸要是看见你这个伪君子,估计能把隔夜饭吐出来。”陈茵对待这种不要脸的人,实在是没什么好话。


    她担心自己继续说下去,昨晚吃的饭真的能够吐出来。


    “我这次来,就是想要带回属于我陈氏惠民堂的东西。”


    听到陈茵真的是来抢东西,陈东俞顾不上心虚,猛地拍打桌子,一下子站起来。


    “惠民堂是我的!你一个女的也好意思争抢,你学医都是对惠民堂的亵渎,陈氏一脉从来没有女子学医的道理!”


    “那我就是例外,我就是道理。”


    陈茵的语气从所未有的坚定,既然她父亲传授,就没有不能学的道理。


    更何况医学以性别区分,更是站不住脚。


    “比起你们这俩连陈氏一脉医术皮毛都没学到的,我自诩从未堕过陈氏名号。”


    这句话简直就是在戳两人的心窝子。


    没有天分学医,再加上身边还有一个天分卓绝的陈南鹤,两人嫉妒到眼睛都绿了。


    既然自己得不到,其他人也别想得到。


    更让两人没想到的,阴差阳错,当初老爷子不愿意传给他们的惠民堂,如今就在他们手底下。


    这怎么能说不是一种命运呢?


    吃进肚子里的东西,还想要人吐出来,绝不可能。


    眼见无法用言语说通,陈北衡不再想从陈茵身上找突破口。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冷凝地盯着陈茵,“难不成你以为治好了衢公就能够在京市为所欲为?这些年我和你小叔在京市的耕耘也不是没有成效的。”


    “想抢东西,也要看看自己够不够格。”


    放完狠话,陈北衡转身快步离开。


    陈东俞落后一步,不明白怎么突然就翻脸了,但是他也不想舍弃惠民堂这个会下蛋的金疙瘩,狠狠瞪了陈茵一眼,快步离开。


    很快,关于惠民堂资产继承权争夺一事,迅速在京市传扬开来。


    不少人刚开始听到还以为是陈北衡、陈东俞两兄弟闹翻了,准备割裂惠民堂。


    后来才知道是当初受时局所迫,被驱赶走的陈南鹤的女儿,带着父亲的遗志,前来宣誓惠民堂的正统。


    仔细一打听,又得知了年代久远的断绝关系一事。


    对于现在的人来说,自说自话的断绝关系毫无用处,登报也不行,法律不允许。


    但是对于六七十年代的人来说,那就是顶了天的事。


    并且这种断绝关系的方式,得到了大力的支持。


    像陈北衡和陈东俞兄弟俩这样的人数不胜数,没有人追究,自然也没有人在意。


    但是论起理来,陈北衡兄弟俩按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这些天,陈家人出门,总是能看到其他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尤其是还在读书的孩子,对于同学们的目光更为敏锐,甚至开始吵着不去上学。


    陈北衡看着不成器的一家子,无可奈何,带着礼物找上中医管理局副局长家的大门。


    “张局长。”


    “陈总,贵客临门,请坐,请坐。”


    张局长春风满面,丝毫看不出是否听过相关消息的模样。


    “张局长,一点家里自制的丸剂,不成敬意。”


    “五行通脉丹可是上好的药,陈总,你这话就客气了。”张局长低头看了一眼盒子,眼神中都是得意。


    五行通脉丹是陈家的不传秘方,对于一些沉珂顽疾疗效显著,多备几颗在家,或是拿出去送礼,都是不可多得的好礼


    一番冠冕堂皇的交谈后,陈北衡道出真实来意。


    “想必张局长最近也听说了我们陈氏惠民堂的事,不知协会是怎么想的?”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老狐狸,陈北衡心中暗恨,面上一派和煦,将陈茵想争夺惠民堂的事说出来。


    张局长听着眉头紧皱,仿佛真的为陈北衡忧而忧。


    “真的吗?”


    “这可真的有些麻烦。”


    “局里暂时没听到什么消息,有消息,我一定通知。”


    坐了一上午,陈北衡什么确切答案都没听到,反倒是灌了一肚子的茶水。


    眼见张局长这里暂时没有消息,陈北衡转投他路。


    这些年他们在京市也不是一事无成,用他们幼时背诵下来的家传秘方,也是救下不少了不得的人物。


    虽说比不上衢公贵重,但是全部算起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张局长家,他爱人看着黯然离去的陈北衡,眼神中满是不解。


    “老张,这些年陈家也算是出了不少力,帮他们一把也没什么。”


    “你不懂。”


    “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张局长瞥了妻子一眼,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一口气,水面骤起波澜。


    “你呀,别看表面,惠民堂不管是谁的,都碍不着我们管理局。但若是能够结识一位医术堪称国医大师的名医,一些死方子哪里比得上。”


    “不是说东俞来的陈家人年纪很小吗?”


    “年纪虽小,本事却不小,最近都在那边山里的疗养院诊治,消息早就传到我耳朵里了。”


    妻子跟随张局长的目光望去,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那里……


    真是不可小觑的后辈。


    望远的同时,她的脑子依旧在运转,总觉得如此轻易就放下几十年的交情,不像是丈夫的行事方式。


    “仅是如此?”


    “听闻,东俞陈氏一脉放出消息,若是她得了惠民堂,会将惠民堂传承近千年的古方捐献出来。”


    “什么!”


    “‘财帛’动人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