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为了我，不值得！
“我什么我, 你不是最能说的吗？不论是第一次的余家飯局，还是后来你去招商投资，我看你不都挺能说的，怎么在我面前就啃啃巴巴, 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
“你……”
裴道晚柳眉倒竖, 眼神有点凶, 一把扯过余瑾昭的衣领:“我什么我，吞吞吐吐的算什么alpha, 说！”
“你怎么知道我去招商投资了，你看见了？”
裴道晚:“……”
感觉一腔情绪都喂了狗, 活该余瑾昭有时候被冷落，她真的活该, 跟个木头一样。
重点是招商投资吗？！
裴道晚这次真的是咬牙切齿了:“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要着急回答，好好想一下，重新问我。”
余瑾昭嗫嚅着唇，有点怕怕的，有种被老师揪住回答问题一样的刺激感, 喉痛微痒，她有点想逃, 但碍于裴道晚的气势，又不敢。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终究还是余瑾昭先忍不住了。
“那个，我想问一下，就是……你今晚心情有没有好点……”
裴道晚的目光一瞬间变的非常凌厉，像是要吃了她一般，眼眸深沉, 不见光亮，更不带一点感情。
就那么一瞬间，裴道晚忽然如泄气一般，她有点颓废的认命，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呢，余瑾昭那张嘴只能在外面巧舌如簧，到了自己面前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真是对牛弹琴了！
“好了，没什么可说的。”语调是硬邦邦的，如赌气一般，迟钝如余瑾昭也多少意识到问题的不对了。
她终于没有傻兮兮的问“为什么生气？”这种问题，而是很诚恳的解释。
“我有时候真的不是故意的，而是确实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你不同于生意场那些人，需要说一些场面话来维护关係，我感觉有些话说出来会显得有点矫情，甚至有点虚伪，所以就没说，并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
“余瑾昭！”
“在！”
“从现在起，我问你答，我没问，你就不要说。”
“好。”
“你真的没有谈过恋爱吗？”
裴道晚说这话时，神情有点复杂，不像是怀疑也不像是真的想知道，更多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感叹。
“确实没有。”
得到这个回答，裴道晚神情暗自放松了几分，觉得剩下几个问题也没有必要问了，余瑾昭大部分时候是很聪明，但这和她是个木头并不冲突。
“好了，睡觉吧。”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裴道晚并不想和余瑾昭多说了，有些人就是木头，活该被吊着。
犹豫一瞬，裴道晚又觉得不该跟余瑾昭这样耗下去了，她要做她该做的事了，转身加了一句：“明天随我见几个人，記得带上身份证。”
余瑾昭神色有点委屈巴巴，看着裴道晚的眼神也有点幽怨，活脱脱像一个被渣女辜负了的小姑娘，而那个渣女就是裴道晚。
裴道晚被这样的眼神一瞧，也是忍不住心头发颤，不由自主柔软了几分，放柔声音。
“我这会已经很好了，多亏了你，記得明天的事，早点睡觉。”
一瞬间，余瑾昭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忽然把自己的臉颊贴在裴道晚手心，如同放进去一般，非常近。
近到余瑾昭能感受到裴道晚手心的热气和触感，一下秒，意料之外的触感落下。
裴道晚不輕不重的剐蹭了她的臉颊，又在即将收手的那一刻捏了一把，輕笑着:“触感不错，继续保持。”
有种被调戏的喜悦，余瑾昭忍不住想，另一半臉颊没有捏呢。
不过裴道晚可不给她这个机会了，她深知对付余瑾昭这种的要徐徐图之，做好细水长流，不然一剂猛药就给她吓跑了。
这次裴道晚倒是没什么犹豫了，直接关门进屋打算睡觉了，余瑾昭笑着也回屋睡觉了。
早上的时候，余瑾昭特地早起了半个小时，因为裴道晚总是比她早出门半个小时，只有早起她才能装作不经意和裴道晚“偶遇。”
果不其然，余瑾昭下楼时，裴道晚正準备吃早飯，她自然而然打招呼:“早啊，裴道晚。”
裴道晚淡淡颔首，示意她听到了，表情看上去不冷不热，并没有余瑾昭的出现而产生多大波动，但手上却多拿了一份早餐。
余瑾昭自然把她的动作都尽收眼底，心中暗自窃喜，裴道晚还是有那么几分在乎她的，嘿嘿，也许她就是外冷内热呢。
余瑾昭自然而然坐在她的旁边，虽然仍然隔着一段距離，但已经突破安全社交范围了，大幅度动作难免会碰到对方。
裴道晚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有点看不惯她小人得志的模样，放下早飯的声响也大了几度，让余瑾昭一下子就老实了。
“嘿嘿……”
余瑾昭傻笑着借过早餐:“谢谢。”
裴道晚藐了她一眼，想到今天要做的事，笑意淡了几分。
“快吃吧，吃完随我出发。”
一个小时后，两人出现在余家的一处分公司，余瑾昭透过玻璃门看着裴道晚和一个中年男子交流，而那人正是那晚去老宅时，频频回望过来的。
余瑾昭并不知道他们的关係如何，只是感觉他们挺熟悉的，那男子偶尔露出对小辈的宠溺表情。
推门时，余瑾昭能感觉那个男子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许久，眼神也是意味深长，带着审视的意味。
其实那天参加完老宅宴会，余瑾昭就查了这人，他是陈嘉，余家用了好多年的老人了。
只是裴道晚怎么会和他认识？
陈嘉从包里拿出合同，放在余瑾昭眼前，抵给她一只笔：“签一下字。”
余瑾昭扫了一眼合同标题，大概是资金转移，她没看内容，直接翻到文件最后一页签下自己的名字。
陈嘉不动神色松了一口气，虽然已经听小晚说余瑾昭和以前大不一样，可这么听话的签字他着实没想到。
裴道晚似是知道他的疑虑：“没事的，陈叔，放心，余新成他不会知道。”
不知道小晚是如何说动余瑾昭，但她终究还是选择相信小晚，毕竟他们的目标一致。
離开分公司后，余瑾昭情绪不高，她大概猜到裴道晚要用她的身份做什么了。
那种明晃晃的利用让余瑾昭感觉不痛快，前些日子的暧昧景象和此刻形成鲜明对比。
怪不得裴道晚会忽然亲近自己了呢，原来如此，她忍不住恶劣的想，如果自己转头就揭秘告发会怎么样。
想到这里，她暗自摇头，明知道裴道晚是利用自己的身份，怎么老想一些有的没的。
裴道晚自然感受到余瑾昭情绪低落，她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她不想解释，毕竟她们的关係一开始就摆在明面上了。
接下来一整天裴道晚带着她见了好几个人，签了不乏七八份合同，都是有关资金、贷款之类的。
余瑾昭不禁苦中作乐的想，原主的名头挺好用呢，但凡换一个人就不一定能贷款这么多。
想到这里，余瑾昭眸色深了一分，裴道晚要这么多钱干嘛？！
晚上回去时，两人都有点沉默，余瑾昭是因为今天一天的事情，裴道晚则是不想说话。
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晨吃飯，裴道晚看着余瑾昭眉头微簇，心中盘绕起酥麻感觉，有点痒甚至带着点刺，让她有点无法面对余瑾昭。
沉默也不是事，终究还是裴道晚愧疚，先打破局面。
“你说的那个女团选秀综艺打算什么时候开展？”
聊到正事，余瑾昭收起内心种种想法，尽量让自己看着自然一点，甚至满不在乎。
余瑾昭闷头吃饭，声音闷闷的：“我不知道。”
感受到余瑾昭的抵触，裴道晚眸子深了深，昨晚她已经让係统告诉余瑾昭自己有办法，可她似乎并不打算开口。
“那你不打算做了吗？”
余瑾昭有瞬间的羞恼，自己做什么你好像也不是很关注，你不是只在乎我的身份好用不好用。
可触及到裴道晚平静无波的眼眸时，她冷静下来了，裴道晚根本不在乎自己，她说那些有什么用。
“到时候再看。”很敷衍的态度，甚至连头都没抬起来。
裴道晚装作没有看见：“我认识导演李锦，你可以把她请过来，她拍摄综艺经验丰富，而且有人员班底，加之若是她亲自拍摄，名人效益也会高很多。”
这些话昨晚系统已经告诉她了，当时她感觉没什么，反正一开始就知道裴道晚要利用她的身份，她当做不在意就行，自己只用配合她就好。
可当早上见到她那一刻，委屈后知后觉冒出来，凭什么，她也是人，她也有感情，就算她为了回家，可起码对待裴道晚是真心的。
所以她今天早上真的不想跟裴道晚讲话，如果不是記得还有任务，她已经要離开了。
声音不自觉带了点压迫感：“余瑾昭！”
余瑾昭本想说点什么，可触及到裴道晚神色后，尾音却劈成了细碎的玻璃碴，像被人攥住喉咙，喉咙滚动半天挤不出一句气音。
裴道晚的臉色也冷了下来，她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只是利用余瑾昭而已，不需要在乎她的感受。
反正事情结束后，她也会離开，可是看着余瑾昭浑身却像卸力了一样，说不出一句重话。
“昨天的事对不起……”
裴道晚似乎并不擅长说这些话，语调生硬且死板，听起来别扭极了，像是有人掐着脖子逼她说。
余瑾昭表情忽然变了一瞬，她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喝裴道晚怄气呢，她们不该产生更深一步的交集，她只需要做好的手里的一把刀就行。
依然没有抬头:“谢谢，我知道了。”
余瑾昭开口说话了，但裴道晚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一种闷闷的感觉萦绕在心头，她觉得余瑾昭的状态会影响接下来要做的事。
“余瑾昭！你说过你会帮我。”
不知怎的，她又想起了这句话，余瑾昭说这句话的坚定眼神就萦绕在她脑海中。
“是的，我说过，我没有不帮，你想怎么做？”
裴道晚抿唇，忽视内心的不痛快：“你去见李锦，邀请李锦参与这个综艺的制作。”
“行啊，什么时候。”
“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随时都有。”
裴道晚蹙眉：“你不上班吗？”
“肯定要你的事为主。”
这些话裴道晚听了感觉很刺耳，偏偏余瑾昭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让她有点无措。
说话的功夫，余瑾昭已经吃完早饭收拾好盘子了，没和裴道晚打招呼，直接就出门了。
余瑾昭很别扭，躲着裴道晚不想见面，也没有提李锦的事。
两个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却可以不见一面，只要余瑾昭没有早起那半个小时，她们之间本就很難见面。
*
早晨，余瑾昭照例吃过早饭準备出门时，裴道晚居然回来了。
她显然没想到裴道晚会杀个回马枪，按照这个时间点，她不会碰见裴道晚的。
目光猝不及防对上，余瑾昭率先撇开眼睛，漫不经心：“早！”
裴道晚一下子就感觉心头火起来了，被她这种态度给刺到了，可她又没有生气的理由，只能憋着。
裴道晚堵在门口，挡着了出去的路，这让余瑾昭不得不发出疑问：“有事？”
“有。”
“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去见李锦？”
“你说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
余瑾昭说完就要走势出门，但被裴道晚拦下，终究还是没有推开她夺门而出，余瑾昭梗着脖子有点倔强的站在门口。
“我们谈一谈好不好？”
她像一个被踩着尾巴的毛，尖锐且带刺：“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你做好决定通知我就行。”
裴道晚蹙眉，她还在生气，其实李锦并不喜歡余家，这是看在她的面子才答应见面，她以为余瑾昭会高兴一点。
裴道晚斟酌着语句：“要怎么样你才能不生气？”
这话真的要把余瑾昭气笑了，什么叫要怎样她才会不生气，这说好像跟无理取闹的人是她一样。
“我没有气你，我只是在气我自己，气我自己太过感情用事。”
“余瑾昭……”
裴道晚稳了稳心神，把想了好几天的话吐出:“我愿意给你道歉，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好理直气壮的要求，怕是只有裴道晚能说出口了，余瑾昭看着她似笑非笑。
其实她并不像表面那么温和，她有过一段叛逆期，可能是家教太严了，硬生生被压下去了，但时至今日总会时不时冒出来一点。
此刻她就感觉她的叛逆期来了，她神色有点輕佻，带着点随意。
“想让我原谅你，当然可以，要拿出诚意的。”
裴道晚有点为難，并不是因为余瑾昭这个要求为難，而是她不知道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算有诚意。
“你想要什么？”
“问出来的不算诚意，要自己想。”
裴道晚抿唇，这确实有点難为她，她其实没有任何给别人送礼物或者是讨别人歡喜的经验。
模糊的记忆中，母亲会给自己买玩具，也会带自己出去玩，可余瑾昭不像是喜歡玩具的人。
她并不知道余瑾昭喜歡什么！
“给我一天时间好吗？我準备一下。”
“好，我很期待哟，好姐姐~”
最后三个字余瑾昭说的狎昵，让裴道晚忍不住耳热，她还未见过余瑾昭这幅模样，让她忍不住有点心跳加速，感觉比之前的温和稳重更生动，即使是因为生气。
暂时解决余瑾昭的问题，裴道晚放下横在门槛上的手臂示意她可以离开。
就在余瑾昭快要走到拐角处时，忽然回头望向裴道晚，嘴角噙着笑意:“我好奇如果我刚刚没有停下，执意要走会是什么样。”
裴道晚面无表情:“我会把你的分扣完。”然后再也不相信你的话。
原来如此。
“那我要庆幸我停住脚步了，姐姐赶快想想做点什么补偿我吧。”
余下裴道晚一人时她才后知后觉好像被余瑾昭带着走了，明明她最开始的想法是让余瑾昭把这事掀过去的……
“姐！姐！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裴道晚徒然回神，有点心虚:“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你继续讲。”
柳青易一脸狐疑，不对劲，绝对有问题，才一会儿的时间，不过是听个报告已经走神好几次了。
“姐！你知道吗？你刚刚就像被下降头了一样，整个魂都飞了。”
裴道晚若有所思，语气也有点敷衍:“是吗……”
“哦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工作狂突然开始心不在焉了。”
裴道晚有点纠结，手指无意识压紧桌面，斟酌着语气:“青易，你知道该如何给人道歉吗？”
柳青易眼睛都瞪圆了，她终于意识到裴道晚哪里不对了，以前的裴道晚美则美，但多少有点不食人间烟火，带着浓浓距离感。
最近不知为何，感觉她的距离感淡很多了，难道是因为脱离裴家那帮吸血鬼了，没错，一定是这样，总不可能是因为跟余瑾昭结婚吧。
“那要看需要道歉的对象是谁了。”
“如果是父母，那直接道歉就好，不用想那么多。如果是爱人，一般撒个娇就行了。是好朋友的话，你甚至可以痛骂对方一顿。普通朋友就需要慎重了，比如你可以买一个对方喜欢的东西然后郑重一点道歉。”
这个着实有点触及到裴道晚的知识盲点了，她一副受教的表情。
不过柳青易纳闷，她也算认识裴道晚好些年了，平日里除了看她工作就是工作，基本没有任何社交，她需要跟谁道歉啊。
送走柳青易之后，裴道晚就叫出系统直接问它:“余瑾昭她喜欢什么东西？”
系统一个脑袋两个大，怎么这俩人都开始打听对方喜好了。
“根据数据显示，余瑾昭她爱好还挺广泛的，喜欢骑车、打羽毛球、画画、练字、看书、音乐、滑雪……”
裴道晚越听眉头皱的越紧，这些都距离她很远，不禁感叹她们果然是两个世界的人。
表面上她是裴家的大小姐，可实际她过的还不如普通人家的孩子，自从母亲们过世后，她就再也没有上过所谓的“兴趣班。”
那时候，她只剩下一件事就是拼命学习，只有这样她才有可能摆脱裴家控制。
她和余瑾昭真的是两类人啊……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默然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下班还剩三个小时，她不知道该给余瑾昭送什么，以她现在的财力好像什么都不缺。
提前安排好工作后裴道晚准点下班了，她到家时，余瑾昭还没回来，这让她松了口气，起码不用那么快面对她。
其实余瑾昭今天并没有加班，她故意在外面兜了一大圈，一直到快七点，才堪堪往家赶。
她怕自己回去的时候裴道晚还没下班，任由自己等她，她感觉等待太过煎熬，尤其是今天出门时她说了给自己补偿，让她很难不产生期待。
余瑾昭到家时，裴道晚果然回来了，她换上居家服，没有看电视也没有干别的事。
很安静，看着有点乖，坐在沙发上，好像一直在等余瑾昭回来。
“回来了！”
她发出气音：“嗯哼。”
裴道晚忽然笑了一下，笑容柔软，收起来所有的刺，看起来有种任人采撷的随意感。
她发现余瑾昭的心思其实很好猜，让自己道歉仅仅是她觉得遭受不公的待遇罢了，她是一个比较追求公平正义平等的人。
想到这里，裴道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多年利益场的浸润让她深谙用人之道，其实对付余瑾昭这样的人，只需要真诚一点就好。
主动倒上一杯水，声线舒缓：“今天工作累吗？”
余瑾昭面露难色，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以前裴道晚可从来不会问自己这种问题，难道这就是裴道晚道歉示弱的方式吗？！还有点挺不习惯的。
“还好。”
“你不是一直好奇我要做什么嘛，过几天有个业内聚会，我想邀请你和我一起参加。”
业内聚会？
裴道晚似乎怕余瑾昭想到上次的事，加补一句：“不需要签任何合同，只是业内聚会，属于半私人的。”
哦豁！？
难道是传说中的商业大佬聚会，然后大家凑在一起指点江山，然后淡淡来一句“天凉了，余氏该破产了。”
似乎是感受到余瑾昭的思绪跑偏，裴道晚輕轻拽了一下她的衣角：“所以你要不要去？”
余瑾昭轻咳一声，压住忍不住上扬的嘴角，故作矜持：“什么时候去啊？”
“过几天吧，时间还没定下来。”
“嗯哼，也不是不可以。”
感受到余瑾昭明显好转的心情，裴道晚感觉有点好笑，比她想象中要好哄太多了，当真是……
可爱啊！
忽然想到女团导演的事，余瑾昭开始哼哼唧唧：“就是我这边导演还没确定好人选，不知道到时候有没有时间过去。”
跟裴道晚生气那会，她赌气坚决不找什么李锦，她要找别的导演，后来自己看了一圈，发现确实是李锦更合适，就死咬着牙不肯低头。
裴道晚忍不住翻个白眼，真是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有点不痛快的在余瑾昭头发上挼了两下。
“我帮你约她吧……”余光撇到余瑾昭要按捺不住的嘴角，顿了一下：“不过李锦她不确实不喜欢余家，即使是我，也只能把她约出来，决定权还是在她手里。”
“没事没事，这个我知道，但不是以余家的名义，我保证，余家只是出资金，决策权在我这边，余家不会掺和的。”
她调查李锦的信息就查到这个李锦格外不喜欢余家，没少在明里暗里嘲讽余家，也亏余新成的手伸不到娱乐圈，不然他怎么能忍下去。
怕裴道晚觉得自己反复无常，余瑾昭一咬牙，加了一句：“好姐姐~”一只手拽着她的衣角晃来晃去撒娇。
裴道晚挑眉，“好姐姐”这种称呼她第二次听了，还是有点怪怪的，但她不讨厌。
看着余瑾昭有点撒娇讨好的意味，裴道晚不忍拒绝，尤其是她刚刚哄完余瑾昭，只是……
“再说一遍啊，我不敢保证李锦她一定会答应……”
“没事的，好姐姐，你只需要帮我引荐一下就好，剩下的我来说。”
“哦？这么有自信？”
余瑾昭自得一笑:“那当然了，我可是做了充足的调查，虽说李锦在业内久负盛名，但国内的综艺大体没太多创新，她这些年也明显有所保留，拒绝了许多橄榄枝，但却也一直关注着娱乐圈，说明她想要一个满意的剧本，我有信心打动她。”
裴道晚似笑非笑:“倒是看不出来，你还挺机灵的。”
“那可不，好歹我也是创业过的人，虽说后面赔钱了，但这点市场动向我还是能察觉到的。”
“我帮你引荐没问题，不过你要怎么报答我？”
裴道晚问这句话时，正好喝完最后一口水，歪头好整以暇看着余瑾昭，等着她的答案。
余瑾昭呆愣了一瞬间，这难道不是裴道晚为了哄她才告诉自己的吗？！怎么这会要报答了。
一不做二不休，余瑾昭上前一步，由刚刚晃衣角的动作变成虚抱住大腿：“好姐姐～你最好了～”
其实她有点羞赧，从来没对别人做过这样的事，对方不但是一个女人还是她喜欢的类型。
裴道晚有点不自在，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推开余瑾昭的冲动，还好她只是虚抱着自己，并没有碰到。
“好了好了，那这事就算过去了，我们谁也别生谁的气了。”
羞耻后知后觉涌上来，余瑾昭有点手忙脚乱，急忙松开裴道晚后退一大步，因为心虚，都没敢看裴道晚，也自然忽略了裴道晚眸中一闪而过的晦涩。
“一会儿我会问一下她什么时候有时间，不过我提前说一下，她确实和外界传的一样，倨傲且脾气不好，尤其不喜欢alpha，这个需要注意一点。”
余瑾昭一愣，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李锦自己好像也是alpha吧，难道是同性相斥，余瑾昭是不太理解的，虽然她是alpha，但毕竟不是这里的人，因此对这些没有实质性的概念。
一个人首先是人，其次才会分出各种性别，对余瑾昭而言，alpha也好、omega也罢、甚至是bete，他们的本质都是人，她区分一个人的标准从来不是性别而是品性。
“谢谢！”
余瑾昭开口时还是有点别扭的，毕竟刚和某人冷战过，就这么三两句就被哄好了，她感觉有点掉面。
“裴道晚！”
余瑾昭忽然出声叫她的名字，裴道晚眉头都没动:“没大没小，叫我名字做什么。”
“如果有我能帮上你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只要是我的能力范围内，我一定不会拒绝。”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是谁之前还一直摆脸色呢。”
裴道晚说这话时似乎有点不耐烦，不想在和余瑾昭多说话了。
可莫名的，余瑾昭却感受到了裴道晚的色厉内茬，她并不是有意凶自己，只是不知道说什么，所以才会用这样的动作来掩饰自己。
有点可爱！
这个想法猝不及防从脑海中冒出，余瑾昭感觉自己有点心猿意马了，急忙掐了自己一把，这种事自己心里想想就好，不能当着裴道晚的面说。
余瑾昭看着她的准备离开的背影，急忙在后面喊道:“明天见，明晚我会早点回来的。”
裴道晚身形一顿，很快又恢复正常，不轻不重的:“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不用跟我讲。”
“要讲的，毕竟我们现在是……”
说到这里时，余瑾昭停了一下，她们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是妻妻？是室友？还是……
“是什么？”
裴道晚这次没有急着上楼，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余瑾昭，在等她的回答。
“是盟友！坚定的盟友！”
听到这个回答时，裴道晚很快转身了，余瑾昭没看到她的表情，只能听到她的声音远远传来:“知道了。”
余瑾昭笑着把桌子简单收拾一下，也开开心心去上楼了。
第二天四五点那会，余瑾昭一看时间，就把手头的工作往后推了，她可没有忘记昨晚她对裴道晚说今天会早点回去呢。
其实当她说出这句话后，一整个白天都在隐隐期待，她想每天都能见到裴道晚，想和她有独处的时光。
回去时，路过超市，余瑾昭索性停车去逛了一趟超市，反正时间还早，她可以买菜做晚饭，正好裴道晚回来时，也能刚好吃上晚饭。
想到这里，余瑾昭忍不住掏出手机，自从上次加了裴道晚以后，她们一次也没联系过，裴道晚的名字和电话始终在自己列表置顶躺着。
她看着那三个字许久，终究还是忍不住点开头像，这里头像是不能自己设置的，所以裴道晚的头像和其他任何人没有任何区别，但余瑾昭还是看了许久。
踌躇半晌，余瑾昭就发出信息：【今晚回来吃饭吗？】
本来以为要过一会儿才能回消息的，但裴道晚那边很快，几乎是下一秒，消息就发送过来了。
余瑾昭看着屏幕前的字，嘴角忍不住泛起笑意，收起手机，连脚步都轻快了，在心中不断盘算今晚吃什么好。
裴道晚回到家时，余瑾昭刚好抄完最后一个菜，看见裴道晚的一瞬间就喜笑颜开:“晚饭刚好做好，快放下包洗手吃饭吧。”
“嗯！”
轻轻应了一声，裴道晚没第一时间放下包，而是扫了一眼今晚的菜，是比较丰盛的，只有她们两个人，但做了四菜一汤。
看到裴道晚还站在门口未动，余瑾昭直接走过去，顺手拿过裴道晚的拖鞋，那架势，似乎是想要帮她换上。
裴道晚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拒绝的意味很明显:”我自己来。”似是感受到自己的生硬，怕伤着余瑾昭，她又继续:“谢谢，我不习惯别人帮我。”
还好余瑾昭并不执着在这件事上，只是催促她赶快吃饭。
坐下餐桌，裴道晚又一次确认了余瑾昭真的很用心，全是她自己爱吃的，系统第一天说的那些话她全记下了。
心中忍不住升起异样的感觉，这样的余瑾昭如果真的喜欢上一个人会什么样呢，是比现在还要细心，还是说她目前展现的好只是冰山一角呢？
“快嘗嘗，看你喜欢吃那个菜。”
裴道晚轻抿着唇:“下次不用这样麻烦，有阿姨在，你也很忙……”
余瑾昭直接打断她，神态是少见的强势:“你知道吗？在我家，做饭的人可是大功臣，做完饭是应该被奖励或者犒劳的，而不是说做做饭麻烦，下次不用了，对我来讲，最大的奖励就是你觉得好吃。”
为了我，不值得！
等有一天你知道我的真正面目，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利用你、算计你，你还会这样一片赤诚吗！
这话裴道晚没有说出口，她顺着余瑾昭的话嘗了一口柠檬鸡，由衷赞叹:“好吃，真的好吃，你也吃。”
裴道晚自认为自己性子内敛，很少对一个东西表现出明显是喜恶，但是不得不说，余瑾昭做饭确实很好吃，她不是重视口腹之欲的人，平日对待食物的态度更多是吃饱就行，但余瑾昭真的带给她很多不一样的感受。
再一次，她感受到了自己与余瑾昭的差别，余瑾昭是一个会生活的人，她懂艺术、会做饭，也经常锻炼，偶尔也能看见她在看书。
无论从哪方面来讲，余瑾昭都像一个优秀人士，她到现在为止，几乎看不到她的什么缺点，系统说的不够准确，她可能不单单是个好人，还是个鲜活的人。
这样的心理让裴道晚忍不住有点不自在，心头微涩，她有点难挨，也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何而来，只能一味告诉自己，不要跟余瑾昭有过多牵涉，更不要有多余的想法。
那会的裴道晚还不知道，这种情绪叫自残形愧，等她真正明白那些微妙、酸涩又夹杂着甜与痛的情绪，一切又变了味道。
裴道晚想忽视这种情绪，刻意岔开话题，尽量让自己看着自然一点，依然像一个掌握一切的上位者。
“今天我和李锦联系了，她这个周四下午三点有空，地点在A大对面的商务广场，她的电话我晚上发给你，具体地点你们再约。”
“好，辛苦你了，好姐姐，你真的是大功一件。”
裴道晚忍不住眉心一跳，又是好姐姐！
她难道不知道这个称呼有多亲密吗？尤其是余瑾昭说这三个字时，语调微扬，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可看着余瑾昭一脸坦然，裴道晚只得咽下心中异样之感。
“别高兴的太早，我只是帮你牵上线，这算不了什么大事，答应不答应还是另一回事，而且她也不会看在我的面子上答应你，你要有足够充足的条件才能打动她。”
余瑾昭会心一笑，这是裴道晚第三次说她不太好伺候了，看似让她知难而退，实则是很关心她的事。
“没关系的，如果不是你帮我，我连这第一步都走不出去，所以不论怎么讲，你都是最大的功臣。”
裴道晚藐了她一眼，声音有点低:“油嘴滑舌。”不知道这张嘴哄骗过多少人。
得亏余瑾昭不知道裴道晚在想什么，否则她真的要大呼冤枉了，她的嘴除了在工作上说的比较多，私下里她真的不算话多的人。
听到这样的评价，余瑾昭只是笑着打个哈哈:“好姐姐，你最好了，我知道的，尝尝这个汤，这是我妈的拿手菜，我特意学来的，很好喝的。”
余瑾昭一边说着一边给裴道晚呈上了汤，她不着急吃饭，极其期待裴道晚尝尝味道。
裴道晚架不住余瑾昭殷切的眼神，尝了一口，给了中肯的评价:“不错，尚可，确实好喝！”
闻言，余瑾昭脸上的笑意彻底收敛不住了，她笑的很开怀，眉眼飞舞又得意:“那必须的，我可是我家做饭最好吃的人，所有人都公认的呢。”
所有人？还有多少吃过余瑾昭做饭了？
裴道晚又喝了一口汤，漫不经心开口:“都有几个人吃过你做的饭，就大言不惭说所有人了。”
“嗯……我家人、还有我朋友、那会跟我一起创业的同事们，请他们到家里吃过几次饭。”
没有听到那个人，裴道晚堵着的一口气终于松懈了几分，但还是有点不痛快，自己这是排在第几位了，她忍不住有点想挑刺。
“这个丝瓜烧的有点老了……那个牛肉可以炒的可以在嫩一点……还有……”
余瑾昭一愣，不信邪的又尝:“没有吧，我火候一向把持的挺好呢……”
余光触及到裴道晚的表情时，余瑾昭恍然大悟，自己这是……
她忍着笑意，态度十分纵容:“嗯嗯，是的，好久不做饭了，有点生疏了，这次吸取教训，下次一定比这次更好。”
想故意找茬的人此刻碰了一个软钉子，还被当事人发现了，但当事人又十分纵容她，这让裴道晚面子有点挂不住。
向来只有她做上位者，此刻身份颠倒，犹如被纵容了一般，让裴道晚很是不自在，她故意冷了脸，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吃饭！”
余瑾昭笑着应下，神态没有一点不满，裴道晚居然从余瑾昭的眼眸中看出了些许宠溺，这让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两辈子加起来，自己的年龄都能做她妈妈了，如今被自己小一轮的人纵容着，裴道晚的感受很奇妙，说不上讨厌，有点不习惯，但并不排斥。
不知道裴道晚是什么心情，但余瑾昭很高兴，偶尔她会给裴道晚夹菜，裴道晚都没有拒绝，全盘收下了，这让她更加欣喜了。
余瑾昭忍不住感叹出声:“裴道晚……”
裴道晚用眼神示意她什么事，余瑾昭凝视着她，脸颊因为专注而微微泛红，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抿起。
“若是我们很早认识就好了，我一定……”
第26章 第 26 章 “早啊，裴道晚。”……
剩下的话余瑾昭没有说出口, 因为成立的条件是如果，或者说她们是一个世界存在的人。
裴道晚敛神，握着筷子的手下意识攥緊，嘴唇微动, 想说什么, 但还是抿成了一条直线, 没有说一句话，独自起身收拾碗筷了。
余瑾昭自觉失言, 她说的这些话有点越界了，神色也有点低沉, 跟在后面收拾碗筷。
俩人一时陷入尴尬的沉默，余瑾昭几次想靠近裴道晚, 都被她不动声色躲开了，这让她更加沮丧了。
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狗，眉眼耷拉着，失去了往日的灵动，眼睛时不时偷瞄裴道晚，有点委屈、又有点可怜。
“哎~”
不知是谁轻叹一声, 下一秒，裴道晚伸手抚上余瑾昭的臉颊, 和那晚一样捏了一下，不同的是, 那晚的力道是不轻不重的，今晚的力道是有点重的，加上余瑾昭没有防备，一下嘶出声。
某人一点也没有欺负了余瑾昭的自觉，问她:“我不可以捏吗？”
余瑾昭下意识摇头, 那头摆的像拨浪鼓一样，生怕裴道晚反悔，下次不捏了。
“小小年纪，哪那么多假设，竟想些有的没的，有这个功夫不如好好想想你后天怎么说服李锦帮你拍综艺。”
余瑾昭小声嘟囔:“总是老秋气横的，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嘛。”
裴道晚用余光藐她，冷笑着:“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比你大多少，我的年龄做你妈都不止了。”
这次余瑾昭的声音拔高了不少:“骗我。”
裴道晚冷哼一声，不欲在这个问题上与余瑾昭过多纠缠，毕竟她总不能说自己是重生吧。
余瑾昭忽然凑过来，声音压低了:“裴道晚，我忽然很好奇，你有没有喜歡过什么人啊？”
虽然系统说裴道晚前世一心复仇，没有和任何人建立过情感联系，但不代表她没有喜歡过的人，况且她感觉系统一点也不可靠，不如她亲自问出来呢。
“问这个干嘛？”
“我好奇嘛，你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有什么可好奇的，没听过一句话吗，好奇害死猫。”
“哼哼哼，你就是不想说。”
“知道还问，你的察言观色和情商呢。”
平日裴道晚都是寡言少语或者是有点冷淡的，难得被她呛了几句，余瑾昭一点也不生气，甚至隐隐有种莫名的兴奋，她想看到裴道晚更多不同于平日的一面。
“好姐姐~”
余瑾昭大着胆子拉住裴道晚的衣袖，把衣袖甩的左摇右晃，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耍无赖。
裴道晚很少这样被人亲近过，有点不知所措，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只得提高声音，恐吓她:“余瑾昭！”
这些天的相处，余瑾昭已经摸清裴道晚其实有点外冷内热的，这人看着冷冰冰，不好相处，其实内里还是十分柔软的，所以余瑾昭仗着这点直接耍起了无赖。
“好姐姐~好姐姐~我知道你最好了，你就告訴我嘛。”
裴道晚被缠的没办法，看着余瑾昭的臉，又不忍心放下狠话，只能无奈纵容她:“没有没有，现在可以不用晃了吧。”
说着，她抬起胳膊，袖子还被余瑾昭緊紧攥着，眼神中充满了无语和嫌弃，之前怎么就没发现余瑾昭是个厚脸皮呢。
“真的吗？”
余瑾昭一下子就站直身子了，神态是控制不住的激动，如果不是裴道晚的眼神有威慑力，余瑾昭真的要忍不住给她一个熊抱了。
裴道晚用了点力气，抽出被余瑾昭摧残半天的衣袖，气的一个脑瓜蹦弹在余瑾昭的额头才解气一点。
梆！
余瑾昭结结实实挨了一个记脑瓜蹦，当即就泪眼汪汪的捂住额头，用眼神控訴裴道晚，那架势，好像裴道晚做了多么天理难容的事。
要不是裴道晚知道自己用的力度，真的都要怀疑余瑾昭是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今晚除了感觉余瑾昭脸皮厚，又多加了一个印象，那就是特别能装无辜，连她差点都心软了。
“用这种眼神看我干嘛，一个不够？想再来一个么？”
余瑾昭忍不住向“施暴者”哭诉:“你好壞啊！”
裴道晚几乎要被气笑了，是谁先一个劲追着自己问不停，还不停甩自己的衣袖，真是恶人先告状。
“是啊！我就是壞，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告诉你，我就是又坏又歹毒，你最好离我远点，否则你哭都不知道去哪哭。”
坏我也喜歡！
余瑾昭偷偷在心底回答，眼睛一瞬也不眨看着裴道晚。
“是吗？其实我也可坏了，只不过你还没发现呢。”
裴道晚不屑，小孩一个，不想跟余瑾昭一般见识。
“好了，不要闹了，再闹你自己一个人刷碗。”
这下余瑾昭终于老实了，哭丧个脸，她喜欢做饭，但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刷碗，每次刷碗都是耐着性子，真是不知道裴道晚怎么看出她不爱刷碗的。
一夜好夢，第二天的余瑾昭恢复往常作息早起半个小时，正如她所料，裴道晚依旧没有走。
“早啊，裴道晚。”
裴道晚一抬头，就看见那人身姿卓越，悠闲的倚在扶梯围栏上，一派潇洒又怡然的姿态，正笑眯眯地朝自己打招呼。
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她的身上，犹如沐浴在金粉之下，耀眼且难以忽视。
不知哪里的风吹过，拂开她额前的碎发，笑意更加明显，明亮而纯净，眼尾里都仿佛盛着金色的光。
无意识的，裴道晚忍不住呼吸一紧，她别开眼睛，没继續看余瑾昭，桌子下的手却收紧了。
余瑾昭的阳光坦荡简直和自己形成了鲜明的对面，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让她不想直面这种差别。
“早啊。”
她的声音有点低，带着不易察觉的低落，不是很明显，几乎听不出和平日有什么差别。
但余瑾昭最近也算一心扑在裴道晚的身上了，加之她对情绪感知还是比较敏锐的，没有贸然问她怎么了，而是自己拿了早饭，坐在裴道晚身邊了。
看裴道晚对自己坐在身侧没有太大反應，也没理她，余瑾昭自顾自说起来。
“裴道晚，你知道吗？我昨晚做了一个夢呢，还是个美夢。”
裴道晚眉头微动，没有正眼瞧她，有点恹恹的戳着餐盘中的包子。
“我梦见我们初中时就认识了，你是转校生，而且很漂亮，和现在一样漂亮，第一天进班就引起蛮大的轰动呢。”
裴道晚眉头终于动了动，冷淡的吐出两个字:“无聊。”
“你还没听我说我嘛，我也可心动了呢，然后老师让你自己选空位，我旁邊刚好就有一个空位……”
裴道晚以为她会说“自己”顺势坐在她的旁边，但余瑾昭却没这么说。
“我那会可盼着你坐我同桌呢，还不停用眼神暗示你，结果你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一个同桌也没有。”
裴道晚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不要任何同桌，这个倒真的像自己的风格。
“后来我们好几个人都向你献殷勤，可是你谁的账也不买，只一心学习，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我也好好学习，可没每次考试都是第二，永远都超不过你，可把我气死了。”
“我都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咱们都没任何交集，你学习还一直比我好，我真是又急又气，几乎都要醒了。”
裴道晚笑话她:“做个梦就把自己气成这样，你是笨蛋吗？”
“哼哼哼，才不是呢，后来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什么，梦好乱啊，我记不住了，只记得那晚放学，你忽然要和我一起走，说要感谢我。”
裴道晚嗤笑:“大言不惭。”
余瑾昭挠了挠头:“哎呀，是梦嘛，我也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总之就是你愿意亲近我了，我老开心了。”
余瑾昭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下，裴道晚决定还是给她一点回應吧，毕竟某人大早上的不吃饭说了这么半天。
“然后呢？”
余瑾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我太开心了，就笑醒了。”
裴道晚:“……”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厘头的人呢，自己也是疯了，居然耐着性子听她说这么一大堆废话，真是浪费时间。
“没出息。”
嗯哼，余瑾昭不置可否，她就是没出息，以前不知道什么是喜欢，碰见裴道晚了才猛然惊觉，原来喜欢有时候真的不需要任何理由，来的也是那么猝不及防。
“余瑾昭！”
“在！”不知道是不是余瑾昭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几天裴道晚连名带姓叫她的次数频繁了许多。
裴道晚表情没多大变化:“以后不要对别人说这样的话。”
余瑾昭下意识就回应:“我还能对谁说这样的话啊？”
裴道晚似乎是很满意她的回答，手指微动，勾起她的一缕碎发别至耳后:“没有最好，快吃饭吧。”
用过早饭，两人各自上班，余瑾昭路上就开始琢磨如何打动李锦，虽然她有足够的信心，但也难保李锦真心不喜欢余家，完全不给她这个机会。
另一边的裴道晚有点心神不宁，一上午，她已经走神好几次了，连柳青易都提醒她好几次了。
手机还未息屏，页面还停留在余瑾昭给她发消息的时候，约摸是她刚到公司的时间，内容是问她晚上吃什么。
她难得陷入纠结，今晚本来是有个聚餐的，她可去可不去，若是平时，她也不会去，只是……
余瑾昭今晚又邀她回去吃饭，让她有点想逃避，自己是不是和余瑾昭走的太近了，除了必要的交集，她们之间不用产生过多牵扯。
“姐，你今天上午怎么了，走神了好几次呢。”
柳青易这会刚好进来汇报工作，又一次看见裴道晚在走神，不由得非常惊叹，她姐果然是变了，居然能被她逮到走神好几次，真是难得。
裴道晚脸上出现挣扎神色，感觉有点难以启齿，这些少女怀春的心思按在自己身上显然是不合适的。
“没什么，可能是这两天有点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柳青易不疑有他，毕竟打死她也不会猜到裴道晚在纠结什么事。
裴道晚看似在听柳青易汇报进展，但思绪再一次飞远了，她忍不住在想，余瑾昭这会在干什么，会担心明天的见面吗？
“姐！姐！还有什么需要安排的吗？”
柳青易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回，她神情严肃，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柳青易的问题，任谁也想不到她在走神。
“挺好的，继續按照计划来吧。”
“好嘞。”柳青易应了一声，就准备出门了，在她即将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被裴道晚出声叫住了。
“青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个东西对你吸引力很大，但你明知道自己不能持续拥有，你会选择远离，还是继续接近。”
柳青易笑了一下:“姐，你这说的好像求不得似的，有什么事能让我姐求不得。”
裴道晚幽幽叹气:“我求不得的东西可太多了。”
柳青易闻言，收起开玩笑的姿态，认真回应:“求不得正常，这世上大多事都是求不得的状态，但有句话叫虽千万人吾往矣，人生苦短，我可不想留那么多遗憾。”
“好，我知道了。”
门被关上，办公室又留下裴道晚一人，她神情茫然，幽幽叹气。
临近中午吃饭时，余瑾昭终于听到手机的特别提示音，她没有任何犹豫，急忙打开手机看信息。
点开对话框，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你看着定。】这四个字一下就把余瑾昭所有情绪调动起来了，她等了一上午的消息，终于等来了。
早上刚到公司时，她就忍不住想今晚做什么饭好，就是不确定裴道晚会不会回来，实在是安耐不住激动，余瑾昭直接去问她了。
等了一上午，对话框都没任何消息出现，让余瑾昭几度怀疑是不是手机坏了，否则裴道晚怎么一直不回消息。
现在收到了消息，余瑾昭忍不住嘴角裂开，来回在办公室走了好几趟，才逐渐把自己的心跳速率降下来。
“裴道晚~”
三个字在余瑾昭舌尖反复环绕，明明没有看到人，但她还是品出一点甜，甚至感觉鼻尖嗅到了冷香，正如她那晚抱自己一般。
她在脑中回想那副画，过去一个多星期了，她仍然没有想到从哪里开始动笔比较好，今天她忽然有了灵感，她知道该如何落笔了。
余瑾昭这两天都归心似箭，早早弄完公司的事，不到下班时间点就开始直奔菜市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又做了一个兼职一样。
今晚裴道晚的心情似乎比昨晚好许多，不但和她说了好些话，居然告诉她李锦喜欢什么，这着实让余瑾昭有了意外之喜。
吃过晚饭，余瑾昭带着亢奋的心情揭开画布，阳台早就画好了，墨迹已干，余瑾昭伸出手指細細划墨色纹路，干枯的颜料留下磨砂感，余瑾昭细细划过边缘，在心中丈量落笔距离。
脑中浮现学画时老师说的话:“颜料虽沉默，但它是有质感的。明暗、光影、色彩交织，是四季轮回，也是沉寂凋零。”
余瑾昭像不出来具体的形容词，于她而言，裴道晚不仅仅是鲜活的人，更是她画中主角，她只想用最好的技术描绘她的美。
右手执笔，余瑾昭下笔没有任何停顿，她知道该如何画了，一个轮廓渐渐浮现在画纸之上……
第27章 第 27 章 怎么，我的alpha不……
明明只是吃了几次早饭, 但已经产生一种无言默契，余瑾昭拿了早饭就自然而然坐在裴道晚身侧。
动作娴熟，就好像早就坐过千万次，裴道晚也默许她越来越近, 甚至突破社交安全距离。
“今早这个包子好吃, 你也尝尝, 要给阿姨加工资。”
余瑾昭眉眼弯弯，这个小笼包好像她家里那种街边小包子, 味道熟悉极了。
“慢点，没人跟你抢。”
裴道晚无奈叹气, 眸中透出一丝纵容，感觉幼稚又好笑, 屈指对着余瑾昭的脑瓜就是一弹。
力道不重，但余瑾昭十分捧眼，脑袋还摇头晃了好几下，一脸无辜看着裴道晚。
裴道晚脊背微曲靠在椅子上，左腿搭在右腿，足尖輕勾, 一派闲适的姿态，就静静看着余瑾昭作妖。
“好姐姐~”
余瑾昭嘴里还塞着包子, 筷子上还夹着小笼包正要往裴道晚盘子里放，嘴里还不忘嘟囔:“好姐姐, 真的好吃，你快尝尝。”
裴道晚耐着性子尝了一小口，其实她对食物没有特别的偏好，没感觉好吃，也没感觉難吃。
不如余瑾昭做的好吃, 裴道晚在心里给出这么一个评价，嘴上敷衍着她:“一般般吧。”
余瑾昭忽然注意到今天裴道晚穿的不同寻常，平时她出门都是简单的衬衫加西裝外套，看着又高智又姐感的。
今天她一反常态没有穿西裝外套，而是穿了一件黑色长裙。
裙子的剪裁极为精致，流畅的线条从她的肩部蜿蜒而下，是绸缎材质，自然地贴合着她的身体曲线，却又不失优雅与端庄。
如果忽略她还未吃完的包子……
一瞬间，余瑾昭觉得裴道晚还是太纵容自己了，穿着这样的衣服居然陪自己吃小笼包，如果她穿成这样，一定要去高档餐厅的，不然就亏了这件衣服。
“今晚要去那个私人宴会了吗？”
“对，就是上次我说的那个，你和我一起，半私人半商务的，穿的太正式不好放开。”
余瑾昭有一瞬间的垮脸，这就意味着她今晚不能和裴道晚一起吃晚饭了，才仅仅吃了两天而已，就又不能吃了。
察觉到余瑾昭的表情，裴道晚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怎么，不高兴？”
在裴道晚的目光下，余瑾昭根本无所遁形，只得老实点头。
她確实不开心，她们的相處时间只有早上和晚上，早上时间太短，俩人几乎都是吃过早饭就出门，也只有晚上有点时间了。
况且俩人晚上也不一定时时都有空，她都想好今晚做什么饭了，如今就这么一点时间还被剥夺了，她当然高兴不起来。
“那你晚上还要一起去吗？”
“嗯？”
裴道晚看她发愣，眸子里染上一点不悦，还捏着下巴的手指力度加重。
“你要是不想去也无所谓。”
“想想想！当然想，在哪里啊？”
生怕裴道晚反悔，余瑾昭把整个下巴都放在裴道晚掌心，眼巴巴看着她。
某人又忍不住上手掐了一把，嫩滑有弹性，果然是年輕人，手感真好。
“就在你下午和李錦见面的附近，富华酒店17楼，大概7点左右开始，可以等你见完李錦给我发消息，我去接你，我们早点到。”
“那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不太需要，和我一起过去就好。”
“那我以什么身份啊？”
这种宴会很多时候都是结交朋友，因此身份很重要，一方面余瑾昭不想用余家的身份，一方面她好像只有余家的身份。
裴道晚神色自若，对比之下，余瑾昭则有点忐忑不安。
“怎么，我的alpha不行吗？”
余瑾昭一下子就抬起了头，力度之大，差点把裴道晚带倒，又笨手笨脚的急忙上前去扶。
对上裴道晚似笑非笑的神情，余瑾昭的脑子一下子就宕机了，她感觉自己的CPU完全烧了，从脖子到脸颊肉眼可见的通红。
“我……”
“怎么？不乐意吗？”
余瑾昭有点激动，想说什么，但吐不出完整的字句，只能拼命摇头。
好半晌，余瑾昭才感觉热血下去了一点，神色无比认真:“裴道晚，我不会给你丢人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的，还不赶紧吃饭。”
裴道晚微眯着眼，忽然说:“一会把这身衣服换了，穿我们那天去商场挑的那件衣服。”
余瑾昭一下子就想起来，因为要去老宅，她们一起去挑衣服，那会裴道晚顺便也给她挑了一件，但她没舍得穿，更不想穿着裴道晚给她挑的衣服去见余新成，就一直在衣柜里搁置。
“好。”
余瑾昭应了一声，剩下的饭都不吃了，包子也不爱了，三步并做两步上楼换衣服了。
不过几分钟，余瑾昭就站在楼梯拐角處唤她，正是每天早上她打招呼的位置:“裴道晚，看我。”
西裝是经典的炭灰色，低调沉稳，却又在日光的映照下隐隐泛出柔和的光泽，和余瑾昭本人的气质很搭。
单排扣的设计简约大方，抬手间就能看到袖间三颗银色的纽扣宛如星辰般点缀其上，散发着冷冽的金属气息，温和气息中透露出一丝凌厉。
君子怀器于身，待时而动。
裴道晚忽然觉得这句话有了具象的实体，尤其是看到余瑾昭抬手举足中透出的文贵之气。
这確实是受到良好教育和长期文化熏陶才能培养出来，若是余瑾昭没有来到这里，在那她的那个世界，一定很受欢迎吧！
余瑾昭一点点走下楼，领口是V字形的，随着走动，会有些许间隙露出，恰到好处地拉长了她的颈部线条，让她看起来更加优雅修长。
“好看！”
不等余瑾昭开口，裴道晚率先夸赞她，她其实很少夸什么人或者什么事，但此刻余瑾昭真的很漂亮，是一直由內而外的美。
余瑾昭其实很适合穿西裝的，尤其是她肩宽腰细腿长，能把身材优势无限放大，加之她平时穿休闲装偏多，乍一穿上正装，着实惊艳到了裴道晚。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长相，但从余瑾昭过来的那一刻，裴道晚就察觉到了她们的不同。
“你知道吗？我人生的第一套西装也是炭灰色的，那会我刚创业，手头上也刚好接了一个项目，就花重金定制了一套西装用来做演讲。”
说到这里，余瑾昭忽然笑了一下，那会她还没什么钱，是家里人给她的钱和自己攒下的，花了小一万定制的西装，后来她也是穿着那套西装去到处演讲、拉投资，迈出了自己创业第一步。
“下次也可以尝试一下绿色，墨绿、松绿、橄榄绿都可以，感觉你穿绿色会很有生命力。”
余瑾昭有点小傲娇:“我穿绿色确定好看呢，这个真不是我吹，我之前上学的时候老看中绿色衣服，买了好多，后来看一个柜子都是绿色，我才克制自己，让自己少买一点。”
裴道晚不置可否，其实余瑾昭的气质不单单是沉稳，还有一种来自內里的旺盛生命力，绿色确实适合她。
“余瑾昭，你今年多大了？”
“如果是问我的话，今年25了。”
裴道晚深情晦涩，手指微动，想要抬起，又放下，幽幽道:“25岁啊，真好，真是年轻啊。”
“好姐姐，你也很年轻好吧，我一直感觉30岁左右的女人最有魅力呢，有阅历有经验还成熟，我羡慕还来不及呢。”
裴道晚嗤笑一声:“小孩子想法，幼稚。”
这个余瑾昭倒也承认:“嘿嘿，我以前真的是这么感觉，我那会可喜欢比我大几岁的姐姐了，尤其是她们工作上雷厉风行，生活上也是清醒独立，我羡慕极了。”
“后来逐渐感觉，一个人成熟、有担当、有能力和年龄不一定成正比，而是和他的性格有关，所以我没这方面的執念了。”
余瑾昭有点自夸:“我可是会随时反省自己的人哦，雖说身为女同，恋姐是常态，但我现在已经能调整这种心态了。”
“哦豁？这么说你现在不喜欢姐姐咯？”
余瑾昭一口否决:“那当然不是，雖然说还算比较恋姐，但我喜欢的是一种感觉吧。”
裴道晚其实不太能理解她说的喜欢姐姐的感觉，她觉得自己是有点情感淡漠的，从小到大，除了和母亲以外的人，她没跟任何人建立过亲密连接。
她也不能理解那些青春期的懵懂、恋爱中的情愫等等她都没有过，她一度感觉情感是比较鸡肋的，難以掌控且会影响判断，所以她一直是避而远之的。
至于余瑾昭她也说不清是什么感情，喜欢吧，算不上，她自问是产生不了这种感情的，她感觉余瑾昭是有趣的，是区别于别人的存在。
她和自己是两类人，她最难的时候想的最多也只是重整硒鼓、从头再来，而自己只想让那些人陪葬。
她的内里其实阴暗扭曲又偏執，而余瑾昭的内里是有一种执着的生命力，所以她们之间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余瑾昭！”
“你……”
“怎么了？”
“没什么，快吃完饭上班吧，我要出门了，记得晚上的宴会。”
“放心，不会忘的。”
余瑾昭匆匆把最后一个包子塞入口中，抽了一张纸，也急匆匆出门了，马上就要迟到了，虽说她不用打卡，但也不想给众人留个不干事实的废物富二代形象。
上午给李锦打过電话确定好具体时间和位置后余瑾昭就没想这事了。
她满脑子都只剩下今晚的宴会了，她忍不住想裴道晚会带她见谁，会有她的朋友吗？也会有她的合作伙伴吗？
这是不是说明裴道晚是有点认可自己了，愿意把自己纳入她的圈子啊？
一想到这里，余瑾昭就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股强大的電流击中，瞬间沸腾起来。
喜悦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她的心房，仿佛置身于云端，身体轻飘飘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她开始忍不住预演今晚自己该说什么，要如何表现，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扭转原主的废物二世祖形象。
下午2点50分，余瑾昭已经提前到达指定地点了，李锦还未到，她没有玩手机，而是随手翻了一本店里放着书等李锦。
又过了不知多久，余瑾昭低头看了一眼时间，3点26了，李锦迟到了快半个小时，手机也没任何信息通知，她不免有点焦灼。
不过她也没有打电话或者发消息去催，而是打开那个最上面的特别关注。
第28章 第 28 章 她谁都不喜欢，不至于把……
【呜呜, 好姐姐，我要告状，她迟到了快半个小时。】
余瑾昭刚发完消息，还没放下手机, 就听到了敲门声, 她选了一个隐私性很强的包间, 这个时候能敲门，只能说明她到了。
起身简单整理一下仪容, 就大步开门准备迎接李锦。
出乎余瑾昭意料，李锦并不像一个长期在娱乐圈的人, 她相貌平平，气质普通, 更像是丢在人群中再也找不到的人。
但余瑾昭面上丝毫不显，极其尊重的为她开门引路。
李锦也没有客气，直接坐了下去，没等余瑾昭回到座位就开口了。
“我的时间很宝贵，要不是看在道晚的面子上，我根本不会来, 所以你长话短说，五分钟内, 如果没有能吸引我的地方，那么我们也不用谈了。”
李锦的态度可谓是十分倨傲, 对余家或者说余瑾昭是非常不待见了。
余瑾昭也微微有点不悦，她脾气是好，但不代表她就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她也是名利場一路走过来的人，有几个对她这样甩过脸色。
“您好, 我敬您是影视行業知名前辈，加之您是晚晚朋友，我才决定把这个机会给您，可并不代表您可以肆意妄为，我们是平等关系。”
余瑾昭说这话时，不卑不亢，脊背挺的很直，眼神坚定，眉目凌厉，身体微微前倾，无形的压迫感施加下去。
李锦似乎浑然不覺:“不要逞口舌之能，是驴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我要看剧本。”
“没有剧本。”
“余瑾昭，你耍我吗？”
李锦本来就不耐烦，听到余瑾昭说没有剧本这几个字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直接想摔门走人了。
“谁说综藝一定要按照剧本来，那和电视剧有什么区别，不可预知和不可操控才更能吸引观众。”
李锦几乎都要破口大骂了:“笑话，我拍综藝十几年了，你专業还是我专业，从来没听说那个不需要剧本的，你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余瑾昭眼神骤然无比犀利:“那您这几年怎么没有拍新的综藝呢？”
“我拍不拍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大导演，我看了您这些年拍的综藝，十年前的确实很精彩，尤其是那个叫《卷土重来》，可谓是创下收视率，您也通过这个一炮而红，只是……”
余瑾昭话锋一转，声音拔高许多:“只是您后面再拍的综艺没有这个惊艳了，后来您也拍过几个不错的剧本，但和之前比起来还是缺少创新，观众也会审美疲劳的，而您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这几年没有接过任何新的剧本，您打算一直保持这个现状吗？”
“你放肆，余瑾昭！你算什么身份，一个废物至极的二世祖，也配来评价我的决定，你以为你是谁，除去余家的身份，你还剩下什么。”
“冥顽不灵，故步自封，李大导演，既然如此，您就等着被时代抛弃吧，您果然是老了啊，我也要看看江郎才尽的名号什么时候能挂您头上。”
李锦没有余瑾昭那么牙尖嘴利，此刻有点被气的说不出话:“你……！”
余瑾昭拂了拂衣袖间并不存在的灰尘，连连摇头，一脸惋惜:“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没必要再谈下去了，记住，是您自己亲手放弃这个的机会。”
轻叹一口气，余瑾昭起身迈着大步就离开了，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就在余瑾昭已经开门即将踏出去的那一刻，李锦猛然叫住她:“余瑾昭！你站住！”
余瑾昭身形一顿，但没有回头，语气讥讽:“李大导演，还有什么事吗？您的时间不是很宝贵嘛”
“我今日倒要听听你这个没有剧本的综艺能怎么抓住众人眼球的！”
李锦气急了，说话都是咬牙切齿，余瑾昭感覺有点好笑，自己激将法还没用完呢，她就先按耐不住了，看来李锦这些年过的确实很顺利啊，不过也说明她迫切需要一个好的综艺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毕竟她已经几年没有产出了。
“呵，我可不敢耽搁李大导演的时间。”
李锦后槽牙都要咬碎了，额头青筋毕露，只能忍气吞声:“之前是我唐突了，现在能不能讲一下没有剧本的综艺该如何拍摄。”
余瑾昭重要缓缓转过身子，不急不慢地做到原来位置上，缓缓说了自己的想法。
其实她在找李锦之前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了，这个世界的综艺并不有那么精彩，很多还停留在预演的阶段，类目也比较单一，观众的可选择性比较少。
在她接手娱乐业的时候就在想自己應该先从综艺下手还是影视，想了半天决定选择综艺。
毕竟综艺见效快，回报比高，余瑾昭想要快点看到结果，而且好的剧本需要长期打磨，她并不了解这个世界的文艺特点，但看到这个世界综艺类目单一，市場潜力巨大，所以投资综艺就成了她的第一选择。
李锦刚开始还是有点不屑的神情，可随着余瑾昭的深入将下去，她的身子下意识坐直，神情也認真起来，聚精会神听余瑾昭讲解。
“你从哪里得到的灵感，还有这个想法你有没有告诉别人，什么时候能开拍？”
李锦已经有点激动了，她站起身，一连问了余瑾昭好几个问題，着急的姿态居然不做丝毫掩饰。
余瑾昭挑眉：“这么说，李大导演也是認可没有剧本的拍摄咯。”
李锦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感覺尴尬极了，可她抵不过“全新综艺”的诱惑，态度立马来个三百六十度大反转。
“余瑾昭，我承认我刚刚的声音确实是大了，是我太过自大了，你就看在裴道晚的面子上大人不记小人过吧。”
李锦显然不熟悉说这些场面话，一番话说的僵硬又别扭，讓余瑾昭感觉有点好笑。
“你有没有把这个想法告诉别人啊？”
“这个倒是没有，毕竟您是国内著名的综艺制片人，加之您有和晚晚多年相识，自然第一反應是告诉您的，只是您好像对这个并不是那么感兴趣，我还是找别人好了。”
“别别别，余瑾昭，这个项目的我接，你不用给我一分钱，就讓我拍就好了，我敢打保票，国内没有几个比我对市场感知更敏锐的人了，你去找新人还费时费力，更要花时间去培养，但我绝对可以把这个拍好。”
李锦本以为余瑾昭会借着自己之前的倨傲无礼，狠狠找回场子，但她却没那么做。
“李导演，我也很看好你的，不然也不会第一个想到你了。”
这个節目由李锦亲自把控再好不过了，第一，她从业多年，积累了很多人脉，相对来讲，她可太清楚明星的包装了，这可比余瑾昭自己大把砸钱慢慢摸索强的多。
她只能提供一个大概灵感，但真的让她去负责拍摄或宣传，她对很多细節方面也不够了解，所以李锦真的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这个节目叫什么名字？打算什么时候上映？场地租好了吗？”
李锦又像机关枪一样一下子秃噜出好几个问題，余瑾昭但笑不语，就静静看着她。
李锦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感情这就是个想法，还没有任何框架，她这是被画饼了。
“这方面，您毕竟是专业的，我不懂，我负责拉投资，替您解决一切后勤问题，至于怎么拍摄，都是您说了算，我不掺和。”
“好好好！”
最好余瑾昭什么都不要管，她只需要投钱就好了，在拍摄综艺这方面，她有绝对的自信，她只需要一个好的灵感。
“李导演，要喝杯水吗？”
李锦回过神，眼睛微眯，上下打量了余瑾昭好几眼：“你倒是和外界传的不一样，说实话，今天要不是看在道晚面子上，我根本不会来，没想到着实有意外收获。”
听到这话，余瑾昭来了兴致，她饶有兴趣的问：“外界是怎么传我的啊？”
“纨绔子弟、废物二世祖、道德败坏、强取豪夺，要不是有个好爹，早就不知道被送监狱多少次了。”
余瑾昭嘴角微微有点抽搐，虽然她知道原主不是个人，但很少有人会直接当着她的面说，这让从小到大都遵纪守法的余瑾昭有点心梗。
李锦后知后觉感觉自己说的有点重了，想想刚刚余瑾昭脾气还是蛮好的，毕竟自己都那么甩脸色了，余瑾昭还愿意把这个节目交给她做，而且还不插手，就又为她找补两句。
“不过今天看着还行，比传闻中好上不少，看着也没那么狂妄自大了。”
我可谢谢你哦!
“虽然你今天的样子和外界传闻确实不一样，但我依然不喜歡你，因为你逼迫道晚结婚。”
“……”
余瑾昭真是有口难言，这是她逼迫的吗？这事她能做主吗？
“你别看道晚冷冷的难以接近，但她人其实挺好的，就是不善言辞，你都那么对她了，她居然还愿意替你搭线，介绍我认识你，你真的是对不起她。”
余瑾昭也无话可说，毕竟原主逼婚的事可谓在江城闹的沸沸扬扬，但凡是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裴道晚有多不情愿，只是碍于余家的势力，没办法拒绝罢了。
说到这里，李锦忍不住叹口气，她为自己临时倒戈这事小小心虚一下，不过这也不怪她，谁叫余瑾昭说出了从未有过的综艺形式，但她依然会坚定站在裴道晚这边的，至于余瑾昭，用完就扔吧。
余瑾昭表情五味陈咋，虽说她没那么在意自己的名声，可那些事毕竟不是她做的，却都要算到她的账上，让她也蛮不痛快的。
“行了，我知道了，以后不会那样了，就当我浪子回头了。”
李锦用狐疑的眼神瞄了余瑾昭好几眼，想想她目前也是自己的金主，有些话还是不要说了吧。
李锦显然对这个问题没那么多可信度，直接一把拉住余瑾昭问东问西，全是新综艺的事，问到最后，余瑾昭都有点后悔了，她之前咋就没发现李锦是个嘴碎子啊，还这么啰嗦。
她忍不住摆摆手，又喝了桌子上的一口茶：“我目前就想到这么多了，剩下的都是你来定好吧，你来做主，我真的不会掺和。”
李锦仍然还想问：“那……”
余瑾昭不给她这个机会了：“你看现在已经快6点了，我一会儿有个晚会要去参加，时间要来不及了。”
李锦不解：“哦对，道晚说她今晚也有个宴会呢，还问我去不去，我拒绝了，你今晚也有一个啊。”
“等下…你俩该不会是同一个晚会吧。”
听到这里，余瑾昭忍不住转头：“她邀请很多人了吗？”
“那倒没有吧，她不是爱热闹的性子，大部分时候她都不喜歡参加这种宴会的。”
余瑾昭有点吃味，连带着看李锦更加不顺眼，李锦她是什么时候受邀约的，是在自己之前还是之后啊。
而且李锦她也是alpha，她们之间按理说应该没什么交集的，她们是怎么认识的？一连好几个问题萦在心头，连着看李锦的眼神都警惕许多。
似是察觉到余瑾昭的眼神，李锦满不在乎的一笑：“你别多想，我和道晚从小都认识，我们小时候住一片的，而且她不喜欢我。”
还有一句话，李锦没说，她谁都不喜欢，不至于把她当情敌。
余瑾昭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拿上自己的东西就要转身离开，她可没忘，裴道晚可是说了会亲自接她，为此她今天都没开车，是打车过来的。
看她着急走，李锦急忙在后面追着说:“我还有几个问题呢，下次咱们见面再聊聊呗。”
余瑾昭应了一声，指指手机示意她电话联系就急匆匆下去了，因为三分钟前裴道晚刚给她发来消息，已经到楼下了。
第29章 第 29 章 这是余瑾昭信息素的味道……
余瑾昭几乎是一路小跑下楼, 五楼的高度，她连电梯都没等，没到一分钟就出现在大堂门口了。
平复一下凌乱的呼吸，余瑾昭佯装镇定, 一出门, 就看见路边停着熟悉的車了。
三步并作两步, 敲了敲副驾驶車门后就坐上去了。
身子还未坐直，就扬起笑容:“嘻嘻, 我速度还挺快吧。”
裴道晚笑着帮她把安全带系上，长发打在余瑾昭脸颊, 是冷香混合着洗发水的香味。
一瞬间，余瑾昭感觉自己的后颈莫名发烫, 她忍不住咽了一下喉咙，手下意识附上后颈，想要遏製某种躁动。
裴道晚自然没有忽略她的动作，眼神微顿，犹豫一瞬，直接伸出手按住她的后颈。
一瞬间, 余瑾昭就感觉自己所有的血都涌上脑袋，尤其是后颈, 真的要烫到了。
“裴……”
裴道晚神情有点凝重，平日里不说话时本就有点冷冷的, 这会更是冷若冰霜:“别动！”
余瑾昭一下子就不敢动了，她能感受到裴道晚的指尖撩开她的碎发，手指触感按压在肌肤之上，她真的要爆炸了。
裴道晚似乎隐隐嗅到了薄荷的味道，像是清晨的露水、春天的微风, 让她一下子感觉清新了许多。
这是余瑾昭信息素的味道嗎？！
腺体有点红肿，她一直没去看过嗎？
那个畜生的腺体已经被她废了，是不可能再散发出恶心的气味了，那现在的这个味道会是余瑾昭自己带来的吗？
“上次住院以后你有没有复查过你的腺体啊？”
余瑾昭愣了一下，才反應过来裴道晚说的是什么，虽然她已经恶补关于ABO的知识了，但平时涉及的也不算多，加上腺体除了穿来哪天胀痛，后来都没什么太大反應，让余瑾昭差点忘了这事。
“感觉没什么大问题，就没去医院看过了。”
“你知不知道你的腺体都肿了！”
裴道晚说这话时，语调没有任何表情，加之她又面无表情，着实有点吓人，余瑾昭暗戳戳拉着她的衣袖，带撒娇的语气。
“没事的，平时也没什么影响，我也一直没在意，就是偶爾会有点胀痛发熱，过一会儿就好了。”
裴道晚如鲠在喉，心里有点难受，其实归根结底还是怪自己，是她把禁药喂给那个畜生，让她的腺体直接废了，可她没想到余瑾昭会过来。
“明天不要上班了，我陪你去医院看一下腺体。”
余瑾昭有点滿不在乎:“没事的，反正我本来也没腺体，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影响。”
裴道晚听到这话，忍不住额头青筋显露，眸色深深:“你知不知道一个alpha没有腺体、不能散发信息素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啊！”
她当然知道意味这什么，可她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本来也没有腺体，对她来讲，多这个少这个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让她选，她一定会选择bete呢，这个多好，不会有发熱期的困扰，也不会拘泥于生理问题。
裴道晚气的不想跟余瑾昭说话，两只手紧紧握住方向盘，冷冷道:“我看你不知道！”
这好像是裴道晚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记忆中，她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偶爾会露出一丝零星脆弱，但很快被遮掩。
又或者是人群中展露出风情万种、游刃有余的一面，此刻余瑾昭却能清楚看到她嘴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手指攥得关节发白，瞳孔像破碎的冰面。
“我……”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
裴道晚说完这句话就发动汽車，引擎声盖过余瑾昭微弱的挣扎，她心情很烦躁。
不單單是气余瑾昭，更多是气自己，甚至她连自己生气的缘由都找不到，还别扭的把怒火发泄在余瑾昭身上。
太阳穴突突的跳着，似乎能听到血液在颅骨的轰鸣声，虽在市区，但车速已经逼近40，街道两边的围栏都扭曲成狰狞的形状。
十几分钟的车程硬生生被裴道晚压缩到不到十分钟，直至停车，裴道晚脸上的余怒都还未散去。
余瑾昭此刻想做点什么，但又怕自己惹得她更加生气，只是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后，高挺的身姿此刻拘谨又约束，让裴道晚不知心底是什么滋味。
似乎是感觉到裴道晚的情绪缓和不少，余瑾昭大着胆子輕輕拽住裴道晚的衣袖，声音也甜甜的：“好姐姐～你不要生气了，我明天一定一早去医院看看。”
重重叹了一口气，裴道晚终究还是妥协了，有点粗鲁地抓过余瑾昭衣领，而后动作却是小心翼翼的，拨开余瑾昭后颈碎发，把早就从车里拿出来的抑制贴贴在她的后颈。
“这是抑製贴，AO通用，用来消肿止痛散热，你以后也要常备着，如果感觉腺体不舒服就及时贴上然后去就医，听明白了吗？”
余瑾昭眼里亮晶晶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奖励了，任谁能想到自己都给了她一路冷脸。
“嗯嗯，我知道的，放心，不用担心。”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有一丝冒头的趋势，余瑾昭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似是妥协，又似是无奈：“算了，你不要准备了，我给你弄。”
让她自己弄谁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况且余瑾昭还不一定了解抑制贴的好坏，这种事还是自己应下吧。
“我不是不在意自己身体，只是我感觉这个对我来讲，影响不是很大，加上最近又很忙，我本来打算忙过这段时间后去医院看看的。”
裴道晚依然不悦：“最好是这样。”
余瑾昭轻轻拍了拍裴道晚手背，示意她安心。
有一瞬间，裴道晚确实被余瑾昭戳到了，碍于面子，她又不好意思承认：“没大没小。”
余瑾昭不服气嘟囔：“好姐姐，你也只比我大三岁而已。”
裴道晚没有说话，上辈子自己是三十七岁死的，认真算起来的话，自己比她整整大了一轮。
想到这里，裴道晚忍不住目光一暗，脚下的步子也放慢了几分，她比余瑾昭大了整整一轮啊！
女同恋姐她是知道的，但自己的这个年龄已经不是姐，而是姨了，心里有点不快，手上动作却很温柔。
她头微勾，细细的为余瑾昭整理了西服的领子，还特地看了一眼袖边有没有褶皱。
“带发夹了吗？”
余瑾昭今天扎了高马尾，衬得她很是干脆利落，看上去有点像职场上的干练姐姐，还是小领导的那种。
“没有”余瑾昭如实摇头，今天出门走的急，她几乎没带太多私人用品。
裴道晚掏出自己包里的黑色发夹，把余瑾昭耳后的碎发撩上去，然后亲手替她卡到耳后，不至于走动时有碎发翘起来。
两只耳朵都是如此，弄完以后，裴道晚有意无意划过她的下颌线，定定看着她出神。
真漂亮啊！
像一个即将出征的小公主，贵气优雅也不失气度，真好，这或许才是余瑾昭真正的模样吧。
看着裴道晚望着自己出神，余瑾昭一瞬间感觉她或许是在意自己的，那些细节不单单是她的一厢情愿。
余瑾昭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手指微动，试探性伸出来，感觉到裴道晚没有拒绝的意味，她将手轻轻附在裴道晚的手心。
手指与手指碰在一起，余瑾昭感受到了微凉的温度，比自己略低一点，下一秒，余瑾昭握紧了那双手，她们的姿态由虚虚贴着变成挽着手了。
“走吧。”
裴道晚对她的行为没有表露出不滿的神情，默许了她一系列的动作，两人挽着手进入宴会会场。
畢竟是裴道晚组的局，大家对裴道晚的面孔都不算陌生，但对旁边的余瑾昭就不熟悉了。
偶尔有几道目光落在她们身上，裴道晚浑然不觉，拉着余瑾昭，以快半步的距离走到宴会中心。
余瑾昭就更无所谓了，她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自然没多少拘谨的神情，偶尔有目光和下面人对上，她还微笑回应。
一时间，余瑾昭有一种自己是被包养的小白脸，而金主就是裴道晚，此刻，金主正带着她见世面。
想到这里，余瑾昭有点莫名兴奋，一种微妙的情绪在心头蔓延，自己是裴道晚的小白脸呢。
有几个人已经猜到余瑾昭的身份了，脸上表情五味掺杂，很是难辨。
畢竟裴道晚从来没带过谁参加这种半私人半交友的宴会，加之前段时间圈里盛传余家的alpha看上裴道晚了，那么现在站在裴道晚旁边的人是谁自然明了了。
很快，裴道晚就介绍了余瑾昭的身份，余瑾昭此刻乖巧极了，依偎着裴道晚，如果不是知情人，都以为余瑾昭才是omega，她才是下嫁的那个。
裴道晚感觉有点好笑，同时内心又有点松动，她自然知道余瑾昭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挽着她的手微微用力，把她牢牢攥在自己身边。
下面有不少人证实了自己的想法，有些人不屑，任你裴道晚再强，还不是要攀上余家的高枝。
也有些人感叹，裴道晚本就是商业奇才，如今又与余家联姻了，看来以后真的要抱紧她的大腿啊。
余瑾昭并没有管这些弯弯绕绕的，今晚她对自己的定位清晰极了，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做裴道晚的一个花瓶就好，偶尔在说上几句客套话，美滋滋。
期间有几个人心思不纯，想接着这个机会跟余瑾昭搭上话，但都被裴道晚不动声色挡回去了。
让那些心思不纯的人气的牙痒痒，这可是余瑾昭啊，江城大佬余新成唯一的alpha，能搭上她这条线，岂不是就在江城横着走了。
第30章 第 30 章 回忆起来，她的人生只是……
余瑾昭全程就像一个妻管严, 裴道晚说什么就是什么，要不是大家都知道没人敢假冒余瑾昭，他们都怀疑这是个假的吧。
外界不是傳言余瑾昭荤素不忌、飞揚跋扈、狂妄自大嗎？怎么结个婚就把人变成这样了，难道裴道晚当真有几分手段不成。
柳青易全程看着她们互动, 现在的表情那叫一个复杂啊, 她本来都打起了十分的警惕, 裴道晚之前就讲过，余瑾昭今晚会来。
她当然不待见余瑾昭啊, 毕竟没和她结婚之前，裴道晚可是待在裴家好好的, 雖然裴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比余瑾昭强啊。
余瑾昭那是什么人, 说是江城一霸都不为过，她爹好歹顾及名声，不会瞎搞，但余瑾昭可是标準的纨绔子弟，否则怎么能干出强买强卖的勾当。
现在余瑾昭的表现与傳闻大不相同，让柳青易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她本来打算炮轰余瑾昭来着呢。
叹了一口，柳青易那叫一个愁啊, 尤其是看裴道晚似乎接受了余瑾昭的存在，全程挽着手, 没有一点不快的表情，她感觉世界魔幻了，这还是她认识的裴道晚嗎？
好不容易应付完所有人，裴道晚终于抽出时间，準备介绍余瑾昭认识柳青易。
“青易, 之前我提过的，这位就是余瑾昭，我的alpha。”
我的alpha！
雖然裴道晚已经向众人介绍过她，可她没有用“我的alpha”这样的字眼，此刻这么一用，她感觉一下子就被幸福砸晕了。
柳青易眼神颇有点幽怨，要不是余瑾昭还在场，她真的很想问一句:“姐！要是你被威胁了就眨眨眼啊。”
似是察觉到柳青易的情绪，裴道晚颇有点无奈，没办法，那个人渣的名声实在是太差了，她已经尽力在柳青易面前说好话了。
余瑾昭不知道其中的彎彎绕绕，察觉到裴道晚对待柳青易的态度不一般，她也十分尊敬。
“你好你好，我是余瑾昭，初次见面，我准备了禮物，只是这会不太方便，稍后会送上的。”
柳青易满脸警惕，干嘛，无功不受禄，她可没那么好收买的。
裴道晚及时出声:“青易，阿昭确实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只是外界的一些传言罢了，不要人云亦云，就算你不信她，难道还不信我吗？”
余瑾昭笑的一脸纯良，证明裴道晚说的话不錯，柳青易有种诡异的錯觉，这是妇唱妻随了吧。
算是勉强相信余瑾昭人品还行，但仍然没和余瑾昭说太多话，有点兴致缺缺的模样，余瑾昭也不强求，她今晚充分发挥花瓶的精神，乖巧又听话的，就剩下尾巴摇摇放在裴道晚的掌心了。
之后裴道晚带着她说一些场面话，互相敬酒，笑的余瑾昭脸都要僵硬了，果然，虽然她能适应这样的场合，但还是喜欢不起来。
裴道晚其实比她更甚，如果可以，她根本不想和这些人打交道。
临近九点，宴会人员都被陆陆续续送走了，俩人对视一笑，不约而同松了口气，竟有一种无形的默契在流淌。
憋了一晚上的话，余瑾昭有点蠢蠢欲动了。
“哎，你知道吗？就做光伏起家的那个老板，我前段时间还在公司见过他呢，那会他还在余新成面前装孙子，今天一见，他黑了好多呢。”
说到这里，余瑾昭顿了顿揶揄道:“我第一反应他是不是酱油吃多了，怎么忽然变得这么黑，哈哈。”
裴道晚忍俊不禁，她被余瑾昭的抽象和无厘头逗笑了，神色宠溺，带着纵容地注视她。
“还有还有呢，那个坐在角落的马什么总，全程只吃窝头菜，都不跟人搭话。”
裴道晚笑着问她:“一晚上了，你竟顾着看这些人了。”
“那可不，我把所有参会人员都看了个遍呢，反正我又不能说什么，就给自己找个事做，你别说，看着他们的各种小动作，还蛮有意思的。”
说到这里，余瑾昭似乎是热了，索性脱了西装外套放在一旁，长发散乱下来，衬衫也解开了两颗。
她这会儿神采飞揚，衣袖挽到了肘间，声音抑扬顿挫，看上去颇有几分放荡不羁的感觉。
裴道晚感觉自己被勾引到了，她眸色暗了暗，緩緩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眼神却是舍不得挪开的。
送完最后一波人，柳青易刚回来就看到这么一副景象。
她们两个人，一个在说一个在听，一个在欢喜一个在纵容，一动一静，意外的和谐与温馨。
柳青易脚步放慢了，不忍出声打扰她们，裴道晚看起来心情还是挺不错的，余瑾昭似乎也没有外界传的那么可憎。
还是余瑾昭先注意到柳青易回来了，她笑着朝柳青易打招呼:“回来了啊，今天实在是辛苦了，稍等一下，我去拿禮物。”
裴道晚敛了敛神色，坐直身体，趁着余瑾昭去拿禮物的空挡，和柳青易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余瑾昭速度很快，不过几分钟就回来了，她笑着双手递上礼物，柳青易还是有点拘谨，想要拒绝。
裴道晚及时替她发声:“没事的，拿着吧，也不算什么特别贵重的礼物，就当初次见面的礼物好了。”
“那就谢谢了，今天没准备，下次见面给你补上。”
余瑾昭也不客气，随口应下:“好啊。”
裴道晚看了一眼时间:“时候不早了，我们送你回去吧。”
柳青易笑的有点暧昧:“没事，不用，正好我家离这里也不算远，我一路散步回去，就当消消食了。”
知道柳青易家确实就在这附近，裴道晚也不继续推拉，只是叮嘱她路上小心。
转眼，偌大的会场只剩下她们二人，余瑾昭开始后知后觉的心跳加快，几乎不敢正眼看裴道晚。
裴道晚一边收拾私人物品，一边状似不经意的问她:“什么时候准备的礼物？我怎么没看到。”
“哦哦，这是今天和李锦见面时，我正好看见楼下有商场，想到今天宴会也有你的朋友来，就买了。”
裴道晚声调没什么起伏:“想的还挺周到。”
她都没什么礼物！
余瑾昭对她的异样浑然不觉，也怪裴道晚隐藏的太好，根本难以察觉。
“我今晚好开心啊。”
裴道晚挑眉:“哦？”
余瑾昭开始忍不住傻笑:“秘密，不告诉你。”
今晚她被裴道晚带上参加半私人的宴会，还带她见了朋友，最重要的是，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自己是她的alpha。
第一次，她对自己alpha的身份产生了庆幸，如果她不是alpha，是不是就根本不会有机会和裴道晚相识。
裴道晚但笑不语，也没戳穿她，随手将自己的包扔给余瑾昭，毫不客气使唤她做苦力:“拿着。”
余瑾昭巴不得裴道晚天天指派她干活呢，没有半点被压榨的感觉，只有被奖励后的兴奋。
要不是她现在已经是一个成熟稳重的大人了，她都想原地蹦两圈来缓解自己激动的心情。
因为裴道晚喝了酒的缘故，回去的路上是余瑾昭开車，她没开空调，只是把車窗放下来，江边的风灌进车内，带来一种脱离秩序的自由快感。
“来日纵是千千阙歌，飘扬远方我路上，来日纵是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都比不过今宵美丽……”
不由自主，余瑾昭哼起了歌，裴道晚没有听过这是什么歌，也没有听过粤语，但并不妨碍她能感受到余瑾昭此刻心情很好。
“这是什么歌啊？”
“这是我们那边非常著名的歌，叫《千千阙歌》，非常好听的，哪天有机会我一边伴奏一边唱，超级好听。”
裴道晚应下，思绪忍不住飘远，她在想余瑾昭学生时代是什么样子，毕业后又是什么样子。
会像这样载着女生给她唱自己喜欢的歌吗？还是会带她去一个旷无人烟的地方为她画画写生。
比起余瑾昭，她的学生时代也好，工作后也罢，都是泛善可陈的，每天都是两点一线，没有任何起伏或者意外。
学生时期为了争一口气，能够早日进入公司，好尽快接手母亲留下的产业，她几乎没什么课外活动。
之后毕业工作了，也是俗事缠身，她好像从未认真看过落日，也没去看过一首画，听过一首歌。
回忆起来，她的人生只是死板又无味。
想到这里，她莫名感觉余瑾昭脸上的笑意有点刺眼，但这种情绪又没任何由来，她不能随意发泄，只得隐忍着，偷偷看向余瑾昭。
余瑾昭心情很好，自从来到这里以后，这是她第二次这么激动了，第一次是那晚裴道晚说带她吃烧烤。
好像每一次心情很好，都是因为裴道晚啊。
余瑾昭忍不住炫技，拐歪、超车、漂移，加上身体不由自主打着节拍唱歌，开的都有点飘了。
“好好开车，注意安全。”
嗓音不轻不重从侧面传来，听不出什么指责的意味，更像是一种亲切的提醒。
余瑾昭自然照办，眉眼弯弯，像个被主人驯服的大狗狗，温顺而又听话。
这让裴道晚产生一种错觉，只要她说什么，余瑾昭就会听什么，而且还会一直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