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都不选 “我们搬出去吧。”
季星澜将自己的心思隐瞒了下去。
经纪人调侃他对漂亮的小女孩一见钟情, 季星澜开玩笑说要是真的想跟她在一起怎么办。
经纪人掏出速效救心丸说你不要吓唬我。
季星澜说没有。
经纪人松了一口气。
季星澜这几天拍戏时总是心不在焉,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觉得眼熟。
聊了一会后, 他终于将眼前的她与记忆里那个扎着两个小辫的小公主联系到一起来。
她显然没认出他, 毕竟他们小时候也没见过几面,他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当然他们就叫她“小禾妹妹”,季星澜一直都不知道是哪个he。
手机里一直保存着一张十五年前的老照片。
照片里,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与他手牵手站在公园里,身后是嬉戏的小孩。
阳光照在她的裙边, 波光粼粼, 小女孩笑容甜美, 露出两个小小的虎牙, 整个人都在发光。
男孩忍不住侧头看她。
照片定格在这一刻。
认识她没多久, 他就搬走离开淮城了,为此,还哭了一场,分别的那天, 他们见了一面。
小温初禾抱住她, 又甜又软的声音哄他:“哥哥不要伤心啦,我不会忘记哥哥的, 跟哥哥在一起很开心。”
临走前, 小女孩随手从头上取下一个粉色的兔子发夹送给了他。
“这个发夹我带了好久哦,送给你,它来陪着你长大吧。”小女孩软软的声音仍旧响在耳畔。
只是, 她并没有认出他。
季星澜心里暗淡下去,她在那一群小孩里年龄最小,见人都叫哥哥姐姐, 十分受欢迎。
十五年不见,她竟然成了周家的千金,叫周家那位“哥哥”。
发夹还在他家里保存着,他从小的梦想就是演员,当时小禾妹妹跟他说:“哥哥一定能成为很棒的演员,超级红的那种。”
这句话一直激励着他走到现在。
人海中,两个人遇见的概率微乎其微,他想要被看见,不断往上爬,如今也算是爬到一个半山腰。
他一直在寻求一个可能。
有这个可能吗?
季星澜默默刷着手机,他第一次期盼看到自己的花边新闻。
也会时不时跟她发消息,哪怕她的回复总是很简洁。
在德望大学的拍摄行程仅剩最后一天。
收工后,季星澜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离我妹妹远一点,除非你不想干这一行了。
相比上一次的口头警告,这已经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季星澜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周行简。
世安集团的继承人。
那可是北城响当当的周家,他是绝对惹不起的。
周行简一直称她为妹妹,是真的妹妹吗?
哪怕很多媒体都这么说,但媒体都是可以被控制的。
温初禾从小就是独生女,没有哥哥,他见过她爸爸,没有见过她妈妈,否则不会认不出来温听兰。
她爸爸在的时候,她就没有从她爸爸怀里下来过,这是一个极度受宠的女孩。
这十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待在周行简身边,是她自愿的吗?
季星澜没有再想下去,等拍完这场戏,他打算在北城多待些时日.
江念一周后就回英国了,温初禾很舍不得,两个人在机场腻歪了许久。
周行简默写着“忍”字数着时间等她过安检。
回去的车上,温初禾闷闷不乐,江念走后,她们只能线上聊天。
关于这段关系,她能倾诉的人也就只有她一个。
她郁闷地靠在椅背上,周行简也很不爽。
终于送走了这尊大佛,他本该开心,可是看温初禾这样子,跟丢了心魂一样,他就很不爽了。
如果他出国,她也会这样吗?
“如果我出国了,”周行简开着车,忍不住开口,话还没说话,女孩忽然激灵了一下。
“你要出国?真的吗?”声音中带着隐隐的期待和喜悦。
很好。
男人的心情由郁闷转为了生气。
“我出国你这么高兴?”男人的声音毫无波澜,带着丝丝不悦。
温初禾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明显,说错话了。
“放心吧,要出国也是带你一起。”
“哦。”
温初禾才不想。
他们这几天算是和平相处,虽然每天他都要跟她一起睡,然后边缘行为。
总是挑起她的欲/望后又撤离,等着她主动。
真是个坏蛋。
温听兰快要离开北城的时候让温初禾跟她一起住了段时间,这几天,温初禾一句也没提要离开周家的事情。
上一次在剧组,妈妈的态度已经明确了,她不明白原因,但妈妈确实是希望她留在周家的。
送走了妈妈,温初禾回了周家,周才良破天荒地回来了一趟,问她是不是见到她妈妈了。
温初禾一五一十地说,周才良没说啥,就让她回房间了。
温初禾总觉得,周叔叔的神情有些……落寞?
毕竟两人实打实在一起过。
卧室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卧室了。
不少周行简的东西。
他这几天不知道在忙什么,晚上回来很晚。
而且已经不去他自己的房间了,哪怕周才良在家。
温初禾正睡着,忽然被一具温热的躯体包裹住,男人刚洗完澡,头发还带着些许湿意,直往她胸口钻,把她蹭得彻底清醒了。
“今天周叔叔在,你回你自己的房间。”温初禾一边推他一边小声说话。
“我们搬出去吧。”男人仍然禁锢着她,唇角蹭在她耳根,痒痒的。
温初禾半困半醒间拨开蹭着脖子的发丝,听到他继续说,“我买了套公寓,就在学校附近。”???
温初禾一下子愣住,他这几天不会就去忙这个去了吧。
“我不要。”温初禾捂住耳朵,阻挡着他的嘴唇靠近。
住在这里他还能有所克制,因为周叔叔会时不时回来住,要是搬走了,只有他们两个,后果不堪设想。
“搬走,还是我跟周才良坦白我们的关系?”
温初禾:“……”
“我不选。”
两条路都是死路一条,干脆摆烂。
周行简轻笑一声,松开她躺了下来,没再提.
这几天课程多了起来,温初禾几乎一整天都在学校。
给家里的司机放了假,放学时周行简会亲自去接她,他最近白天都不在学校。
忙起来后,他也顾不上想什么男人不男人了,直到季星澜约她一起去吃饭。
就他们两个。
温初禾本想拒绝,又忽然想到自己很少接触周行简之外的男人,或许这可以做一个开始。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
周行简刚好出差了。
要去外省待两天。
如果周行简在,她八成去不了。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她也想听听别人口中的妈妈是什么样子的。
地点是季星澜定的,一家比较隐蔽的餐厅。
温初禾到的时候,他已经待了有一会了。旁边放着帽子和口罩。
房间是包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温初禾进去的时候左顾右盼,怕被人发现,毕竟季星澜算是公众人物,她可不想跟着一起上新闻。
不过季星澜目前在事业上升期,应该比她更注重这方面的管理。
“你怎么跟做贼一样?”季星澜看见她一副很谨慎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下。
“毕竟你比较火。”温初禾实话实说,关上包间门坐下。
一坐下,她就有些后悔。
跟季星澜只有一面之缘,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很是尴尬。
他一直都是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十分热情地分享了自己在剧组的经历。
就像听故事一样,温初禾听得津津有味。
在剧组还蛮有意思的。
妈妈身为导演,果然很忙,她热爱这个事业,乐在其中,她呢?
她也要走这条路吗?
“我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当演员。”季星澜看向她,期待她能想起些什么。
然而并没有。
温初禾托腮,眨眨眼睛,道,“有梦想很了不起。”
尽管故事有趣,待了三十分钟后,温初禾就开始觉得无聊想要离开了。
果然 ,男人都没什么意思。
她喝了口咖啡,大脑正在酝酿告辞的话时,季星澜一句话把她拉了回来。
“你老家是淮城的吗?”
女孩陡然坐直,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一定不会是她妈妈说的。
温听兰对淮城这两个字严重应激,在刚失去爸爸的那段时间里,她都不敢提这两个字。
她也从来不说自己是从淮城来的。
男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垂下眼睛,收起笑容,继续说:“我小时候在淮城住过一段时间。”
“那还挺巧的。”温初禾并不傻,他忽然提起淮城,又从他非同寻常的热情中,她猜测或许季星澜以前见过她。
几岁的时候?哪个男生?
温初禾从久远且早已尘封的记忆里搜罗了一圈,只有寥寥几个剪影。
她小时候认识一个叫“季星澜”的男孩吗?
她只记得自己小时候很受欢迎,认识的漂亮男孩子不计其数,他们都很听话,她也基本都不记得名字了。
年少无知的幼儿园时期,她可跟不少漂亮男孩说过长大嫁给你之类的话。
温初禾默默地咬着吸管,等着他的下文。
他没说话,从黑色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
怎么?还有物证?温初禾心里咯噔一声。
然后看到他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枚粉色发夹。
看样子已经很陈旧了。
绝对不是近几年的产物。
她送的发夹?
“这个,你有印象吗?”季星澜把发夹拿出来,推到她面前,双眸饱含期待。
肯定是她送的了。
她小时候发夹太多,不知道送什么时就会随手送人,连话术都一模一样,谁知道那时候的回旋镖能扎回来。
还是在如此尴尬的局面下。
她煞有介事地捧着发夹观察了半分钟,急中生智,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震惊道:“这么多年了,你竟然还留着这个发夹?!”
“你当时走的时候我还挺伤心的。”温初禾像是陷入了回忆。
实际他还是没想起来季星澜是谁。
为了避免露馅,温初禾把发夹推回去,很快转移了话题:“我在淮城待了几年就搬走了。”
“家人工作调动吗?也正常。”
“算是吧。”过去这么多年,提及旧事,温初禾还是没能完全释怀。
她神情落寞了些。
“每次我看见你,初叔叔都抱着你,我爸老打我,当时我可羡慕了。”
温初禾摇摇头,她朝窗外看了眼,行人如织。
十几年前的旧事就好像隔着一层薄薄的纱,伸手就可以触碰到。
当时只道是寻常。
“我爸爸已经去世了。”她语气平淡。
“抱歉。”
“没关系,都过去了。”她笑了下,的确都过去了,她也不敢再去回想。
没有就着这个话题聊太多,温初禾就找了个理由回家了。
家里的司机都在周行简掌控之下,此行她也没做什么,但不想让他知道,造成没必要的麻烦。
季星澜要送她,温初禾果断拒绝,在餐厅里面还好,在外面跟他同行与站在聚光灯下有什么区别。
她坚持自己打了辆车回去,一路上,她都在走神。
她一直以为自己早已放下,可以无所谓了,今天忽然发现,是她一直在逃避。
逃避陷入到过去的回忆中去。
那些往日里一度以为稀松平常的事情,一幕一幕闪出来,闪到最后一页,她已经长成父母口中的大姑娘。
要是爸爸还在世,他们一家人应该还会在淮城,爸爸经营着小生意,妈妈导演几部短剧,他们一起过着普通人幸福又平常的日子。
注意力太集中,以至于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走出餐厅时,背后一直追随着她身影的一道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