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 !神奇戒指老奶奶,宝果……
楚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过来的, 她只记得,昏倒前最后一刻,亲手将匕首扎进来妖物的身体里。
“小心!”
楚茨从噩梦中惊醒,她猛地坐起来, 却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虽然陌生, 但却有股安全的气息。
一个背影站在床边, 好像在捣什么东西。
楚茨手抚上激烈跳动的心脏,勉强把那个可怕梦境带来的影响压下去。
她坐在床边, 小心翼翼地对那个逆着光身影道:“那个,您好。请问,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的洞府。”那声音不能说好听,像一段生锈的锯齿割在发朽的老木上, “你刚刚跟邪物对战,昏过去了。”
“是您救了我吗?”楚茨忍不住追问:“那我的那两位同伴呢?她们怎么样了!”说着,她就忍不住着急站起。
可强行催动匕首,后遗症怎么可能没有。
只是楚茨看不到,她的新生的妖丹上,已经隐隐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而妖族一旦失去妖丹, 轻则重回原型,成为普普通通的动物或之物, 重则失去性命!
那神秘人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出现在楚茨身边, 伸手搀扶住了她。
“胡闹!”那神秘人生气道:“你为什么要跟那邪物硬碰硬,明知自己实力不可,为什么不跑!”
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己家长呢!
但就算是楚霄跟宋绻,也不可能用这么严厉的语气批评自己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 楚茨已经把楚霄宋绻这对半路“表家长”,当成了“家长”这个選项的唯一選择。
楚茨噘着嘴不服气,眉头也皱皱巴巴的。
念在对方看起来是个老人的份儿上,楚茨保持着尊老愛幼的优良传统,选择不跟对方呛声。
但不呛声,可不代表就服气啦!
楚茨嘴巴撅老高,长了眼睛的都能敲出来她内心的不服。
那神秘人脸上笼罩着一团光物,叫楚茨看不起她的模样,但楚茨依旧能察觉到她无奈的视线。
虽然这人有点指手画脚的嫌疑,但究根结底,也是在关心自己。
楚茨嘴巴放下来了点,脸上的不满也淡了些。
“当时那种情况,若我走了,她们呢?”楚茨被神秘人搀扶着,乖乖重新做回床上:“我做不到那种牺牲别人,自己苟活逃命的事情。”
楚茨目光很坚定,语气也不容置喙:“我们既然是一队,当时情况下只有我有那个能力,那我就必须要保护他们。”
“哪怕……”听她这么说,神秘人语气一顿:“哪怕你会死?”
楚茨毫不犹豫点头。
她相信,小雪跟钱淼也不是会抛下队友就跑路的人,她们不可能牺牲自己,苟且偷生的。
神秘人声音哽了一下。
好像也千言萬语要说,但最后都又不知道为什么咽了回去。
她无言起身,走到窗边,把自己刚刚捣制的东西端过来,走回床边:“把肚子露出来,我为你疗伤。”
嘿!这还包疗伤哩!
楚茨一边乖乖撩开衣服、露出小腹,一边眨巴着眼睛好奇看向神秘人:“您到底是什么人呀?”
脸上还随时带着一团马赛克,怪有格调哩!
神秘人没有言语,而是專心为她疗伤。
小腹那块酥酥麻麻的,叫楚茨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眼睛睁睁合合,最終还是撑不住,上下眼皮粘在了一起。
徹底失去意识前楚茨还在猜测,是不是自己永不放弃的精神,感染了老天奶,所以老天奶给她送了个傲天專属神奇戒指老奶奶!
但再等她醒来时,人已经在幺四幺了。
手上空荡荡的。
别说神奇戒指了,就连一点伤疤都没有!
正当楚茨对着自己双手发呆时,有人推门进来。
舍妤见她醒了,脸上忍不住露出打趣的模样:“我们茨大王看不上幺四幺的仨瓜倆枣,所以是去做什么苦工去了?还直接累倒在幺四幺的大门口。”
楚茨恍然回神:“你说我是怎么回来的?”
舍妤眨眨眼,手舞足蹈道:“不就是,你自己个走回来,然后再办事处门口晕倒的嘛?”
舍妤走过去,在楚茨身边坐下:“不是吧?你真的去做苦工去了?腦袋都干傻了?”
见舍妤要趁机动手动脚,楚茨眼疾手快,啪得一巴掌把她的手拍下来。
看了一眼窗外橙红色的落日,楚茨连忙询问现在几点了。
见她这么着急,舍妤也没在开玩笑,老实道:“下午六点多,快半了。”
六点半?
完了!
楚茨来不及跟舍妤追问自己回来的细节,掀开身上的小褥子,连忙朝门外跑去。
她真的是来去如风,连一点儿反应时间都不给舍妤留。
等舍妤回过神时,人早就跑得没影了。
连背影都没瞧见,舍妤撇撇嘴又自己回去。
一边走,还一边嘟囔道:“这才几天没见,茨宝的修为是不是又突破了?”
楚茨一点儿没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她满腦子里都是今早临走前布可愛的叮嘱。
那个茨宝2号,就像是灰姑娘的水晶舞鞋,一到时间,不管它当时在做什么,都会瞬间消失的。
老婆本都还没攒够,楚茨可不想这么早就暴露!
萬一、万一楚霄跟宋绻害怕,把自己赶出去怎么办!
自己连存款都还没有多少,到时候怎么硬气的跟老婆求婚呐!
紧赶慢赶,楚茨終于在太阳徹底落山之前跑回了家中。
老天奶保佑,客厅里静悄悄地,楚霄跟宋绻都不在!
楚茨终于松了一口气,变为小狗模样,再跑过去,用鼻子把茨宝2号拱进角落里。
这下,才算彻彻底底的万无一失了!
等到夜幕彻底降临,楚霄跟宋绻才从外面回来。
楚霄拎着专门给小狗买的礼物,一边开燈,一边轻声呼唤:“茨宝?茨宝?”
客厅的燈大亮,照得睡梦中的小狗烦躁地用爪爪扒拉扒拉眼睛。
楚霄跟宋绻忍不住都围过来,看女儿可愛的小模样。
“茨宝应该是累了。”宋绻小声道,“我们就别打扰她休息了。”
楚霄轻轻把礼物放到小床旁边,两人蹑手蹑脚地关上客厅的灯,悄悄回到自己房间里。
卧室门关上,楚霄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她疲惫地靠在墙上,想起客厅里酣睡的小狗,长叹一口气。
宋绻听到妻子的叹息声,换好家居服后走过去,双手搭在妻子肩头,帮她按摩。
“别担心了。”宋绻安慰道:“杨专家说了,茨宝现在这个阶段得慢慢干预。”
“况且茨宝也不是独一例,我们今天见的另几个孩子,也不是不同程度地固执困在自己世界里吗?”
“那能一样吗?”楚霄忍不住叹气,“她们是有些人类幼崽的自闭,但茨宝不是呀!”
想想过分活泼好动的茨宝,好像还真和自闭这倆字,沾不上一丁半点儿的关系。
宋绻见楚霄忧愁过头了,绕到她面前,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没事,我们慢慢来。”他说。
楚茨发现,楚霄跟宋绻这俩人,看自己看得更紧了!
“宝都要崩溃了!”
趁俩人忙别的事情,楚茨趁机跳到隔壁,拉着布可愛忍不住大倒苦水,“你都不知道她们俩现在有多变态!宝吃饭她们也看,宝喝水她们也看。甚至、甚至是上厕所!!!”
楚茨话都说不下去了!
最近被楚霄跟宋绻高强度跟随,楚茨觉得自己都快压制不住体内拆家的洪荒之力了!
跟楚茨这边不同,布可爱那边可谓是满面春色,美的嘞,啧啧。
最近有被爱情好好滋养,布可爱的吨位看起来又大了两圈。
就连楚茨这些毫无营养的苦水,她都能笑眯眯的宽慰了呢!
任谁看见,不说一句真真是爱情滋养妖!
楚茨叽里咕噜的一通说完,布可爱心平气和地拍拍她的肩膀,摇着大尾巴给她叼来可口小零食。
吃了一堆后,楚茨心情终于平复一些了。
肚子撑得发胀,小狗滚了半圈,露出自己圆溜溜的肚皮,歪着脑袋问布可爱:“欸,你跟那个人类怎么样啦?”
说道这个,布可爱骄傲地挺起毛茸茸的胸膛:“当然是,非常之好哇!”
看她一副臭屁上天的模样,惹得楚茨忍不住有些酸溜溜的。
小狗挥动四肢,原地打个炫,表示不想看见大卡车秀恩爱。
连布可爱都已经跟老婆浓情蜜意上了,自己的追妻之路,甚至还没有扬帆起航!
楚茨觉得,自己简直是太失败了!
不行,老婆脑上头后,她是一刻都忍不了了!
至于告白的戒指……
楚茨脑海里猛然闪过书房展示柜里,那颗闪着火彩的漂亮鑽戒。
哼,谁叫她们最近这么变态的骚扰宝。那枚大鑽戒,就当是宝的精神损失费好了!
十分大肚的小狗大王,十分满意自己的理由,肯定的点点头。
楚茨可是个实干派,既然决定了要用那颗大钻戒当自己的精神损失费,当晚她就开始行动。
客厅里装睡得小狗,灵敏的耳朵再听不到一点儿卧室里传来的动静后,悄悄地翻身爬起。
夜黑风高时,茨宝偷、呸!拿钻石!
悄无声息的变成人,楚茨屏住呼吸,轻轻压开书房的门把手。
吱呀一声,门轻轻地开了。
楚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目标明确,直奔展示柜里那颗大钻戒而去。
翌日,要做早饭的宋绻照例醒得很早。
他打着哈欠走到客厅,一扭头却发现前几天这个点儿就神采奕奕的小狗,今天却还在小床上呼呼大睡。
宋绻看茨宝睡得正香,便也没在意,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就去厨房开始做饭。
殊不知,他宝贝身子底下,正压着他跟他老婆楚霄的另一个爱情结晶。
当然,这个比茨宝早出现的爱情结晶,很快就要被身为“妹妹”的茨宝,拿去讨另一个女人的欢心了——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82章 第 82 章 钻戒、工资,通通上交!……
楚茨一整天都狗狗祟祟的。
任宋绻给她准备了多么美味的小狗饭, 她都岿然不动,一副“寶好困、寶要睡覺”的架势。
“真是奇怪。”餐桌前,楚霄看着茨寶的背影忍不住蹙眉,“昨天还好好的, 今天怎么就突然不吃饭了?”
比起满心忧虑的楚霄, 宋绻的心比她大了那么一个针尖儿。
“没事儿, 说不定就是茨寶今天犯懒呢。”
只见他端着小狗专用饭盆盆,一手拿勺儿, 走到小狗床床蹲下:“茨宝,爸爸把饭饭给你端来啦, 我们茨宝大王赏脸,品尝一小小口好不好?”
往日里, “爱民如子”的茨宝大王听到这么夹夹的声音,肯定会“勉为其难”的扭过来品尝一下下的。
但是今天……
只要楚茨稍微一翻身,藏着肚皮底下的大钻戒就要被发现了!
这怎么可以!
楚茨十动然拒,哪怕宋绻都听到她小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噜的雷声了,但死犟的小狗愣是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见连这招都没用了,宋绻也急了。
“茨宝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宋绻连忙起身, 把饭盆盆放好,伸手就要来抱小狗。
但临碰到小狗毛毛前, 被楚霄连忙阻止了。
“欸,可能茨宝就是现在不想吃呢?”楚霄拉住着急上火的丈夫, 反过来宽慰他,“把饭盆盆放茨宝小床旁边,等到她饿了就能吃。”
宋绻看看女儿,再看看妻子,最后老老实实听了妻子的话。
虽然天还热着, 但小狗才多大!
宋绻怕楚茨吃冷饭再吃坏了肠胃,从储物室翻箱倒柜的,把几年前楚霄买的加热垫找了出来。
将加热垫插上电,再把小狗专用饭盆盆放上去后,宋绻才一步三回头的被老婆拉走。
二人并不是什么闲人,除了偶尔履行妖族身份的职责外,好要忙碌自己在人类世界身份的事情。
吃过早饭,两位家长又蹲在楚茨的小床旁努力分析了一阵原因后,在闹钟的催促下,二人才不得不依依不舍地离开家门。
听到锁舌落下的声音传来,刚刚还萎靡不振、要睡覺的小狗瞬间精神起来。
站起身子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宋绻精心准备的宇宙无敌美味小狗饭全部横扫进肚!
楚茨打个饱嗝,吃了个肚皮溜圆。
头枕着小兔子消消食后,才又晃晃悠悠站起来。
叫宝瞧瞧,老婆今天在不在家!
三花小狗狗狗祟祟地从陽台护栏中间冒出个腦袋,却发现小花园里安安静静的。
想了想,楚茨冲樓下小小声地wer了一声。
虽然那个音量,只是楚茨个狗意识中的小小声而已。
但没等她wer声落地多久,樓下便传来推拉窗移动的声音。
镜无尘今天穿着一身棉麻白绸做得长裙,裙子长度刚刚到腳踝,一头乌黑明亮的头发被一根看起来坑坑洼洼、有点丑丑的木簪挽起。
瞧见老婆,楚茨一下子就兴奋起来。
在镜无尘看不到的地方,她的小尾巴甩成螺旋桨了都要!
“wer!”老婆!
看见镜无尘那一刻,楚茨差一点就要飞扑下去。
但临小狗蓄力前,突然想起小床上那枚戒指。
咻得一声,二楼陽台撤回一个小狗腦袋。
虽不知道楚茨这是什么意思,但镜无尘还是忍不住轻笑一声。
楚茨飞奔回屋里,把钻石戒指叼稳,迈着欢快地步伐去找老婆。
既然是送戒指,当然要正式一点!
楚茨收回迈向阳台的爪爪,想了想,还是从正门走了。
宝可不能当不经允许,就私闯老婆家的采花小狗!
在楚茨的预设里,根本没有镜无尘会拒接这枚戒指的预设。
毕竟谁会拒绝一只外貌定格在赏味期小狗的礼物呢?
没有人。没有人!
迈着坚定的步伐,带着必胜的决心,楚茨叼着戒指、和她精心挑选的小兔子花童来到了镜无尘家门口。
爪爪在门板上拍了没两下门就开了,就好像是屋里的人,一直准备着、期待着小狗的到来似的。
楚茨来不及后撤,毫无防备地被门板波及。但一瞧见镜无尘的腳踝,她圆溜溜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
刚刚还懵懵的小狗,一个轱轮轮地就撞上了镜无尘的脚,一副“哎呀呀,宝好柔弱”、“你伤害了宝,要对宝负责哦”的模样,光明正大地在光天化日之下碰瓷。
偏被无良小狗碰瓷的人还挺高兴,笑着弯腰,把“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狗从地上抱起来。
镜无尘看着戏演得十分充足的小狗,摸摸她的小脑袋瓜:“阿茨来做什么呢?”
惬意地主动伸脖蹭蹭镜无尘的手心,听到镜无尘的声音,楚茨才猛然从温柔乡里醒神。
糟糕,关顾着跟老婆貼貼了,差点忘记最最最重要的事情!
于是刚刚还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狗,转眼就给镜无尘表演了一出林黛玉倒拔春杨柳。
从镜无尘怀里一跃而下,楚茨噠噠噠跑到小兔子身边,扒拉扒拉,把大戒指从小兔子屁股底下扒拉出来,又哒哒哒跑过去。
叼着戒指,小狗说话有些含糊不清:“wer哇!嗷!”脑婆,宝秋分!泥愿意接受宝的秋分嘛!
切割漂亮的钻石,在上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周身闪烁出迷人的火彩光芒。
只是一眼,镜无尘就能看出来这钻石戒指价值不菲,不可能是阿茨自己购买的。
非要细究的话……镜无尘觉得,更大可能是面前这只满眼期待的小狗做坏事,拿得家长的。
但镜无尘没有点破,只是蹲下身,笑吟吟地看着小狗:“哇,这戒指好漂亮,是阿茨的么?”
楚霄她们的,也、也算是宝的吧?对吧对吧!
心虚一瞬,楚茨又十分骄傲地挺起胸膛,毫不犹豫地点点脑袋。
瞧她这副骄傲又臭屁的模样,镜无尘十分贴心地没有直接戳破小狗的骄傲,而是笑着将那枚并不合适的戒指,牢牢戴到了自己的食指。
伸出手,在小狗面前展示、让小狗欣赏一下,镜无尘笑着说:“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阿茨。”
楚茨从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奢侈品,只能瞧得出这个炫眼夺目、那个个头不小,就连一瞬间戒指被镜无尘调了包都察觉不到。
小狗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老婆,身后的小尾巴摇得快要起飞。
可认真仔细看向镜无尘脸后,楚茨才发现,从前从未上过妆的镜无尘,今天竟然化妆了!
虽然,老婆不施粉黛的样子就很美了,但是稍微打底之后,美貌直接翻倍了!
差一点,楚茨就要被镜无尘的盛世美脸给冲击到昏过去了。
可转念一想,一个从前从不化妆的人,今天突然化妆,也没有出门需求……
小狗蹙眉,伸手扒拉住镜无尘的手腕,踮脚凑近观察。
这下,轮到镜无尘有些无措了。
旁人不知道楚茨的性子,但镜无尘却十分了解。
她的小脑袋瓜,从来不会普世思考。
看着小狗越凑越近,镜无尘反倒心底暗道不好。
早知就不听许岁临走时那破注意,说什么脸上敷粉,遮住些苍白无血色的脸,叫阿茨看不出来才能叫她不担心。
这下,反倒是画蛇添足了!
楚茨伸出爪爪,在老婆漂亮脸蛋上蹭了一下。
再低头看去,爪垫上都是略微有些氧化的粉底液,而镜无尘脸上则露出一道比脸上粉底液更加苍白的皮肤。
楚茨着急了。
怎么几天没见,老婆还受伤了!
小狗尴不尴尬还满眼星星的眼睛,眨眼睛变得泪眼汪汪。
楚茨一整个扑进镜无尘怀里,用柔软的爪垫垫蹭蹭她的脸颊。
看着那一道道比粉底液还白的皮肤,楚茨心疼极了:“呜wer……”老婆……
“没事的。”
镜无尘宽慰她,将她抱起,也不忘把当“花童”的小兔子玩偶拎上,关上门后才温声跟楚茨解释:“只是前段时间……工作有点忙碌而已,没有什么大事。”
白一的粉底液都没镜无尘的原本肤色白了,这话,也就能哄哄布可爱那大傻蛋了!
楚茨根本不信!
但人跟妖终究还是不同。
一想起老婆竟然为了工資而拼命工作,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楚茨就一阵心痛。
想起自己床下私藏的钱钱,楚茨毫不犹豫地从镜无尘怀里跳下来,哒哒哒跑回楼上去拿。
楚茨把自己从舍妤那里赚的钱扒拉出来,薄薄的,甚至连让老婆躺平的資格的没有,小狗就忍不住垂头丧气。
但又仔细一想,修士办那里还有一筆工资没领呢!
楚茨眼睛瞬间亮了几分,叼着钱飞奔楼下,把钱塞进镜无尘怀里,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又掉头跑了。
镜无尘站在门口,拿着那沓小狗工资看着楚茨飞奔的身影有些哭笑不得。
她知道爱脑补的小狗肯定是又误会什么了,但拿着楚茨给的钱,镜无尘却感觉空荡荡的心底,好像被什么一点一点充盈起来。
具体是什么呢?镜无尘也不太清楚。
但那种感觉,很幸福。
这可是阿茨给自己的第一筆工资。
镜无尘拿出一个外形有些破损的乾坤袋,十分珍重的把一比一复制的戒指,与楚茨的第一笔工资都放了进去。
时隔千年,这个乾坤袋里终于迎来了它主人的新物件儿。
另一边,楚茨先是四驱跑了一半,但速度实在太慢,又在一处角落变成人,快步朝修士办跑去。
接任务的大厅还是人来人往的,楚茨赶到时,伤还未痊愈小雪跟钱淼正站在绿单面前,纠结着接哪个好呢。
瞧见二人,楚茨眼睛一亮,快步朝她们跑过去:“小雪、钱淼!”
听到自己的名字,二人下意识回头看去,看见毫发无损的楚茨,二人不由愣神。
难不成是她们记忆出错了,当初跟她们一起接了黄单的不是面前这个妖?
但很快,楚茨亲自打消她们的怀疑:“我们上次说好的酬金按劳分配,我的那份呢?”
楚茨眨巴着眼睛,就差直接伸手要了!
好在钱淼反应过来的快,连忙掏出一个乾坤袋递到楚茨掌心里:“没忘,上次多亏你,我们才活下来。”
“对对对!”小雪也连忙回神,看着毫发无伤的楚茨,又想起镜宗抱着她走那一幕。
小雪嘿嘿一笑,凑上前伸手揽住楚茨的脖子,八卦又好奇地询问:“欸,舍茨我们仨也是过命的交情了现在,你跟我们说说,你跟镜宗……什么关系呗!”
“镜宗?”不知道第几次听到这个名字,楚茨蹙眉,“她是谁?”——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83章 第 83 章 暴、暴露啦?!……
两人紧盯楚茨臉上的表情, 想从蛛丝马迹间找到她裝模作样的证据。
可眼珠子就差贴到她臉上了,楚茨仍是一副十分真实的迷茫。
瞧她俩越贴越近,楚茨还下意识后退一步,跟俩人拉开了点距离。
她们在想什么楚茨不知道, 但楚茨却警惕起来。
“你们……”楚茨眼睛眯起来, 上下将两人扫视, “你们不会是想把钱抢走吧?”说着,楚茨紧了紧怀里的乾坤袋。
“怎么可能!”
小雪连忙站直身子否认, “这次任务,要不是多亏了你, 我跟淼淼早就死里面了。”
“非要说,你可是我俩的救命恩人呢!我小雪抢救命恩人的钱, 说出去怕不是要被笑掉大牙!”
楚茨听着她义愤填膺地说完这一段话,臉上的警惕消了些,可抱着钱袋的动作却更紧了。
小雪瞧出来她不信任,连忙举起手往后稍了几步,拉开了距离表示自己无害。
不过……
小雪看向楚茨,忍不住追问:“舍茨, 你真的不认识镜宗吗?”
见楚茨毫不犹豫点头,小雪挠头小声嘟囔道:“这……不可能啊。”
明明那天她们亲眼所见, 看镜宗跟许大人都那么紧张她,甚至镜宗亲自动手, 将舍茨抱走的。
不说别的,就小雪加入修士□□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镜宗这么在乎、宝贝谁呢!
看着楚茨,小雪总觉得她身上有什么秘密自己没搞清楚。
就像当时她没搞清楚,就去人家小狗妖家里绑架幼崽未遂一样。
楚茨这边却没时间跟她们继续寒暄了, 她实在着急清楚这袋子里有多少钱,着急拿去给老婆呢!
见小雪正沉迷自己世界里,楚茨就没打扰,跟钱淼打了声招呼后就匆匆离开,等小雪回神张嘴想继续问时,人早就跑得没影了。
楚茨光记得把钱给老婆,临到门口才想起俩自己还不知道怎么把这钱从这什么乾坤袋里拿出来哩!
猛地刹车停下敲门的手,楚茨蹲在门口开始研究神奇小袋子。
乾坤袋袋如其名,里面能裝下无数东西,若品质是顶顶好的那种,据说真的能装下偌大乾坤呢!
既然是袋子,那应该伸手将能掏出来?
楚茨伸手,好奇地把乾坤袋翻来覆去的研究,看了看被拉紧的袋口,不假思索地把手伸了进去。
但却一分钱都没摸到不说,这袋子连手指都装不住!
可恶!
这不是欺负非常规、无常识小狗妖么!
歧视!这是活脱脱地歧视!
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老婆家门,楚茨不甘心地跑楼上,对着隔壁邻居布可愛家门哐哐敲。
今天沈枝意不在,是布可愛开得门。
瞧见人型的楚茨,布可愛还愣了一下,闻到楚茨的气味,才喵一声、甩着尾巴带楚茨进屋。
楚茨却等不及了,一把将布可愛捞回来,急切地询问:“大卡车,这个乾坤袋怎么用哇!”
有时候布可爱都不知道该夸楚茨天才,还是愚蠢了。
说她笨,可她修炼的事情上简直如鱼得水般輕巧;说她聪明,但一些妖界常识,她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哇!
看着面前这个人型的笨狗,布可爱輕轻一跳,一个个头不高、却十分可爱的小姑娘出现在楚茨面前。
瞧楚茨看自己时眼神发呆,布可爱叉腰跺腳表达自己的不滿:“喂,什么眼神哇!长得高了不起呀!”
这世界上,真的没有真真的感同身受。
看着面前最多只有一米五五的布可爱,楚茨一瞬间忘记刚刚的急促,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不是呀大卡车,你当猫时那么大一只,怎么变成人就一米五五呀?哈哈哈哈!”
楚茨的笑声对于布可爱来说太刺耳了,可玉米五五的身高,叫她生气都像是在撒娇。
别说气势了,瞪眼都叫人觉得她在娇嗔。
布可爱也想知道,明明小小一只的狗崽变成人一米六几,怎么超大只的自己变成人,就一米五五了!
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楚茨,布可爱咬牙:
老天奶,你偏心眼子!!!
楚茨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伸手把泪擦了擦再看过去时,布可爱已经跟自己一般高、甚至比自己还高了。
再低头准备看过去时,布可爱一把捧住楚茨的脸,阻止她低头:“不是想知道怎么打开乾坤袋么,还学不学啦!”
楚茨忍住好奇地目光,急切地点点头。
布可爱是个好老师,楚茨也是个好学的学生。只不过这个学生心急,只学会了如何从乾坤袋掏出东西就马不停蹄地飞奔楼下了。
布可爱滿脸狂拽酷炫地目送楚茨离开,确认她真的走了之后,才扶着椅背,慢吞吞地从高腳凳上爬下来。
可恶!为什么别人都是大高个,偏本喵不是!
一股气跑回一楼,楚茨一股脑的把钱都抖了出来,一堆堆紅色钞票堆满了镜无尘门口,而钱堆里抖动了几下后,冒出一个小狗脑袋。
客厅里镜无尘跟小兔子玩偶相顾无言地各坐沙发一边,听到门口传来小狗wer声后,镜无尘眨眼就从沙发移动到门口。
一开门,紅彤彤的钞票带着小狗一起滑到镜无尘脚边。
楚茨拍拍身后的钞票小山,满眼期待地看向镜无尘,开心地wer了一声。
俗话说得好,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楚茨可不愿意镜无尘为了赚钱,把自己弄得疲惫不堪,更不想她像自己一样,英勇猝死在工位上。
自己得到老天奶偏爱,能幸运重生,谁知道镜无尘可不可以呢?
楚茨低头叼起一沓红艳艳的钞票,哒哒哒走过去送到镜无尘掌心里:“wer!”老婆,以后我负责赚钱养家!
听到她的话,镜无尘忍不住笑眼弯弯。
本来楚茨还担心镜无尘会追问这些钱的来历,却没想到镜无尘好像一点都不好奇,十分平常地将门口那堆钱钱收起来,搬进房间放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这就是收下的意思叭!
楚茨尾巴搖晃得飞快,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镜无尘的动作。
镜无尘收拾好,走到小狗身边蹲下,手指轻轻摸上小狗吻部。
老婆手指上好像都带着一股好闻的馨香,轻柔抚摸着小狗吻部,叫楚茨愜意地眯上眼睛。
只是她们之间氛围这么溫馨又愜意,某只小兔子不满意了。
原本坐到沙发另一头的小兔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镜无尘脚边,愤怒之拳狠狠砸到镜无尘身上。
楚茨眯着眼睛,但没完全闭上。
恍惚之间,她好像看见那个经常出现梦里的胖嘟嘟小姑娘出现在了眼前,攥紧的小拳头一边往镜无尘身上砸去,一边嘴里嘟嘟囔囔着什么。
唰一下,楚茨瞪大了眼睛,看了一圈什么小姑娘,就连胖娃娃的一根头发都没能找到。
扭头跟老婆对上眼睛,楚茨歪歪脑袋:“wer?”
“怎么了?”镜无尘脸上依旧是那种溫柔又漂亮的笑容,修长的手指挠挠小狗下巴,声音温柔。
楚茨眨眨眼,愣愣的跟老婆对视几秒后搖摇脑袋。
这次小狗干脆直接爬下来,全方位享受老婆的摸摸了。
看似惬意地闭上眼睛,楚茨的小脑袋瓜却忍不住疯狂转动起来。
难不成,跟那只邪祟大战之后留下后遗症啦?
但是她明明在梦里被神奇戒指神秘人治好了呀!
难不成,神秘人医术不行?
楚茨严谨地思考着几个选项的可能性。
但没等她思考出个一二三时,她就被镜无尘伸手抱起来了。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把小狗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睁开眼睛,却跟地上的胖丫头撞上视线。
楚茨:“!”
胖丫头:“!!”
楚茨看着出现在自己梦里好几次的胖丫头,眼睛忍不住瞪大。
还没等她着急从镜无尘怀里下来,眨眼睛那胖丫头就消失不见。
镜无尘脚边的小兔子玩偶摇晃两下,然后直愣愣栽倒下去。
楚茨愣住,镜无尘揉揉小狗脑袋:“阿茨在看什么?”说着,她顺着小狗视线朝地上看去。
微笑唇的小兔子如今脸朝地上栽倒,镜无尘眼中笑意不见,但语气却听起来有几分疑惑:“你的小兔子怎么在这里?”
楚茨呆呆抬头看向镜无尘,眼睛发愣。
实不相瞒,宝也想知道。
楚茨实在不能把那胖丫头,跟自己最最喜欢的小兔子玩偶联系在一起。
叫楚茨最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胖丫头要欺负镜无尘!
楚茨觉得,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胖丫头的动机。
脑袋蹭蹭镜无尘手心,wer了一声从老婆怀里跳出来。
楚茨毫不犹豫叼起做贼心虚地小兔子玩偶的大耳朵,冲镜无尘wer了一声,意思自己现在要先忙其它事情。
镜无尘十分善解狗意,哪怕今天楚茨来去匆匆,根本没有在自己这里多做停留,但脾气依旧很好。
小狗临走时,她还拿来许多小零食,系成小包裹给楚茨装好。
可她越温柔越善解狗意,楚茨就越羞愧。
自己带来的小兔子,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欺负镜无尘,可刚刚自己还把小兔子丢在这里,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老婆!
楚茨觉得自己简直可恶!
可恶至极!
气势汹汹地把小兔子玩偶叼进家里,楚茨变成人型,盘腿一坐,视线死死地盯着微笑唇的小兔子玩偶。
“喂,你出来。”
那声音冷地刺骨,叫小兔子玩偶连笑容都要伪装不下去,忍不住抖了一下身子。
见着小兔子不见棺材不落泪,楚茨恶狠狠地伸出手指头,在小兔子玩偶脑门戳戳。
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把十分锋利的剪刀,咔嚓咔嚓,“凶恶”地威胁不:“快出来,再不出来,我就把你拆了!”——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呜呜呜呜呜呜呜,谢谢谢谢谢谢大家捉虫Orz
脑了一个超萌幼驯染,两个宝巨可爱,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鸟不能日十万啊啊啊啊啊[爆哭]
第84章 第 84 章 一张看不见的蛛网笼罩在……
手底下的触感一变。
一只白胖的小丫头抱着脑袋, 瑟瑟发抖、泪眼汪汪地出现在楚茨面前。
看楚茨面露凶光,小丫头忍不住缩瑟,抖着声音:“娘……”
只是这一声饱含感情的呼喚,并没有喚醒楚茨的“良知”。
不但没有, 反倒叫她脸上的表情更凶了。
锋利的剪刀被丢到一边, 楚茨伸手揪住小丫头绵软的脸盘子:“说,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能入我的梦,还敢打我老婆!”
楚茨声音可凶啦, 尤其是最后半句,那严厉, 叫小丫头一瞬间就变成了蛋花眼。
“窝、窝素好的。”被揪着脸蛋小丫头哭唧唧地看向楚茨,胖爪扒拉着楚茨的手, “她坏,娘不稀饭她。”
“她才不坏!”
见小丫头偷偷欺负镜无塵不说,还敢说镜无塵坏话!
这楚茨哪能忍!
反手把小胖丫头夹到坏里,扬起手就啪啪两巴掌甩到小胖丫头的屁墩上。
那力道之清脆,直接叫小胖丫头哇地一声哭出来了。
楚茨也被吓到了。
她是真不知道自己手劲现在这么大,看小胖丫头哭得要把客厅淹了的架势, 楚茨連忙把她放下来,双手合十在她面前告饶。
任楚茨好话的要把嘴皮子都磨破了, 小丫头才堪堪止住了哭声。
见她抽噎着,楚茨往旁边稍稍, 伸手戳戳她哭红的胖脸蛋:“喂,所以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小兔玩偶精?还是什么?”
小丫头抽抽嗒嗒地摇摇头,带着点还没消散的哭腔道:“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楚茨蹙眉看向她,“怎么可能有人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呀?”
但小丫头却十分认真的点点头:“我一睁眼,就看见娘跳楼, 然后被那个坏人接住了。”
“雖然我不知道我是誰,但是我有记忆!”
“我记忆里,娘应该在其它世界过上幸福美满的好日子,而不是回这里来。”
小丫头说得十分认真,看向楚茨的目光也格外诚澈。
楚茨却蹙眉:“什么意思?”
“要不是因为ta……”
小丫头刚想激情开麦,但一说到有关楼下那个坏人的事情时,却发现自己声音就全部消失了!
来来回回反复试了好几次,每当她想告訴娘真相时,声音就莫名其妙消失。
雖然她也刚苏醒不久、什么都不清楚,但凭借着传承下来的记忆告訴她,她这是被楼下那个坏人下了禁咒!
偏她说不出来,楚茨这个半吊子中的半吊子更不清楚禁咒是什么东西了。
只能看小丫头嘴巴张张合合,却没有一丝声音,最后还把自己气成了胖河豚的模样。
楚茨歪头,不解地看向她。
“没、没什么。”这句话能说出来。
胖河豚更气了!
这小丫头能忍嗎?她忍不了!
眼珠子一转,胖河豚就扑进了楚茨怀里,可怜巴巴地抱着她的胳膊悲悲戚戚的喊了一声娘:“她不好,娘喜欢别人,好不好?”
不喜欢镜无塵,难道喜欢这小胖河豚嗎?
楚茨伸手,四两拨千斤地把小丫头扒拉出自己怀里,十分冷酷无情的说:“不行,她可是我一见钟情就喜欢上的人呢。”
别的楚茨不敢说,但关于镜无尘脸这块儿,楚茨敢拍着胸脯保证,这张脸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漂亮!
小傻蛋才会不喜欢镜无尘呢!
把小胖丫头抱开,放到对面叫她坐好,楚茨才抱着胳膊把她重新上下打量。
“所以你是说,你跟我一起来的是嗎?”
“并且,你不愿意我来到这个世界。”
小丫头抓着脚脚,抬眼狗狗祟祟地看楚茨几眼,才小小幅度的点点脑袋。
那幅度简直是楚茨一分神,就能错过的程度。
楚茨手臂环抱着,眉头却蹙了起来,脑袋里的困惑却越来越多。
原以为自己是气运之子,才能在猝死后拥有新世界重开的权利。
但若是按照小丫头的话说,并不是自己幸运,而是有人把自己拉进来的。
可从前的自己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医学牛马,把自己来过来做什么?对方是誰、又有什么目的呢?
楚茨骤然感觉,头顶上有一张密不透风蛛网将自己紧紧笼罩着。
如果是这样,自己再去招惹镜无尘这个普通人,会不会给她带来危险呢?
楚茨忍不住咬住了大拇指。
“娘!”
小丫头的惊呼声跟口腔里的血腥气同时弥漫出来,楚茨恍然回神,低头看向已经被自己啃得鲜血淋漓的大拇指。
这是她从前焦虑思考时的习惯,来到这个世界后,明明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甚至楚茨都以为自己已经好了呢。
她面不改色,抽出几张纸巾将大拇指上的血渍擦干净。
再抬眸,她看向小丫头:“你知道是谁把我弄过来的吗?”
小丫头犹豫地看了看她,摇摇脑袋。
楚茨歪头:“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客厅安静了好久,才传来小丫头有些纠结的声音:“都、都有。”
小丫头不敢去看楚茨,两只胖手不安地搅动着:“我、我好像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我记不清了。而且,她不让我说……”
楚茨还没开口,小丫头泪眼汪汪地看向她,张开嘴巴就开始嚎:“娘呜呜,我好笨呐,娘是不是嫌弃窝了呜呜……”
那魔音贯耳,叫楚茨立刻举旗投降。
好不容易把小胖丫头哄不哭了,楚茨才又板下脸说最最严重的事情:“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欺负我老婆!”
“她只是个普通人,手无缚鸡之力,万一被你打受伤了怎么辦?”
谁?谁手无缚鸡之力?
楼下那个坏人吗?
小丫头这下連哭都忘记哭了,呆着一张胖脸,像是掉线、双眼呆滞地定格在那儿了。
小丫头真的很想冲上去,双手抱着她娘的肩膀头子摇晃,大声告诉她,楼下那个坏人,不是什么好人呐!
可偏偏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镜无尘那个坏人早在连胖丫头都没察觉到的时候,给胖丫头悄悄下了禁制。
哪怕胖丫头有千言万语想跟楚茨说,但最后一句都说不出来。
最后只能叫胖丫头自己生气,变成一只胖河豚了!
她毕竟外貌只是只小崽子,并且是跟自己同步醒来的,楚茨最后也只是蹙着眉,严肃地对她进行了三令五申的警告,并没有真的惩罚她。
只是一想到自己整天靠着、压着、时不时还当捕猎玩具的小兔子,竟然这么一只胖丫头,楚茨就忍不住心虚。
总觉得,自己有虐童嫌疑!
虽然这个童,很可能不是童。
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小兔子玩偶的真实身份,再叫楚茨像往常那样对它是万万不可能了。
就连布可爱都发现了,楚茨最近好像开始戒断她最最喜欢的小兔子阿贝贝了。
一进来就看见小狗跟小兔子相隔甚远的距离,布可爱就嘴欠调侃:“怎么啦,难不成你还跟你的阿贝贝冷战啦?”
瞧楚茨瞥了她一眼,布可爱浑然不怕,笑嘻嘻地湊到她身边,跟她咬起了耳朵。
和楚茨不同,布可爱可是八卦辦事处主任哩!
尤其是跟沈枝意在一起后,她现在不光负责妖族的八卦,修士办跟人類的八卦她也是十分灵通呢!
布可爱湊到楚茨身边,故作神秘:“你听说了吗?人類有高层跟魔族勾连在一起啦,听说是要召唤什么上古神明呢!”
人类?魔族?召唤上古神明?
这仨关键词凑一块儿,叫本来有些因为感情问题有些烦闷的小狗,一下就来了好奇。
看小狗身后的尾巴开始小幅度甩动,布可爱咧嘴一笑:“你猜猜,她们要召唤谁?”
一时间,许多神话故事里面的神明从楚茨脑袋里转圈出来。
从女娲到妈祖,从精卫到王母……
最后,楚茨问:“是女娲娘娘吗?”
布可爱还真没猜到,楚茨竟然能一次猜对!
毛茸茸的爪爪一拍,大猫猫的眼睛亮晶晶的:“对喽!”
看楚茨好奇地很,布可爱就没再卖关子,把自己那些道听途说的八卦,一股脑儿全跟楚茨说了一遍。
楚茨愣了:“你是说,天还会塌?”
布可爱点点脑袋。
“你不知道吗?从上一任女娲以身祭天后,天地之间的灵气就不再生了。”
“有人说,天地更是在几百年前彻底崩陨。天庭坠落、失去信仰的神明陨灭,就连地府轮回都彻底溃散了。”
布可爱声音很轻松,毕竟这些事情离她这种普普通通的小猫妖太远了。
她不知道从前那些事情的真实情况,跟不觉得哪怕从今往后天地间再无灵气后跟她有什么关系。
其实早就有人说过,创造出来万物的神对她所创造的万物失望,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世界就又会回到最初那种荒无人烟、毫无生命的状态。
只是布可爱没想到,对此状况最着急的竟然不是修士、不是妖族,而是什么都不会的普通凡人。
这点曾经是纯血人类的楚茨,其实能够懂那些与魔族勾结的人类的想法。
没有呼风唤雨的能力、没有长生不老的寿命,人类最最骄傲地,就是自己那丰厚的财富、以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权利。
就像古代那些追求长生不老的皇帝一样,若世界真的彻底崩溃,那她们手里那些权利、财富都是废纸一张。
她们终将与那些她们看不起、或者她们阶层之下的人落得同一归宿。
这是那些人最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修士办跟幺四幺不管吗?”楚茨疑惑。
布可爱笑了笑,“管?怎么管?”——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85章 第 85 章 误入深林深处
对于楚茨, 虽然她称得上是妖界的天纵奇才,但是在布可愛眼里,她还是那只奶呼呼的小狗崽子。
小狗崽崽初生不久,虽然修炼速度极快, 但见识太少, 难免有几分天真、几分愚昧。
只是看着楚茨困惑又澄澈的眼睛, 布可愛有些纠结。
纠结,到底要不要击碎小狗崽崽心里最天真的幻想。
告诉她, 哪怕是同是妖,有些妖也会向身边的亲朋痛下杀手。
同族都是如此, 更遑论异族的人类、修士。
见布可愛盯着自己,长久不说话, 楚茨困惑嗯了一声,眨巴眨巴眼睛歪头。
“没什么。”布可愛收回思绪,低头舔舔爪爪,“这些跟我们这种小妖又没什么干系,劳费心神了。”
“倒是快跟我说说,你前几天去修士办兼职工作怎么样?”
一说这事, 楚茨可就忍不住啦!
臭屁的小狗把脑袋仰得高高的,将那天发生的事情经过几倍的艺术渲染后告诉布可爱。
但, 故事渲染过头,就很容易让人产生质疑。
尤其是楚茨说得, 遇到神秘人那块儿。
“你在诓我吧?”布可爱侧着脑袋,怀疑地将臭屁小狗上下打量。
就别说什么这小狗一狗斩邪祟了,那神秘人的事情,一听就是看某绿江小说看多了呀!
楚茨可听不了质疑,爪爪把地板拍的嗒嗒作响反驳:“我说得都是真的!要是我骗你, 我就是狗!”
一听这种誓言,布可爱更不信了:“但你现在就是狗呀!”
楚茨哽住,憋了半天换了一句:“那、那那要是我骗你,我就我就追不到我老婆,当青蛙大王一辈子!”
嘶……
这毒誓,实在是……
布可爱到吸一口冷气,啧啧几声,勉强相信了她的话。
不过那神秘人的故事,布可爱覺得十有八九是这小狗的臆想。
如今天地间的靈气都告罄了,还神奇戒指神秘人呢,就连那些往日叫小辈们用于历练的秘境,近些年不管是幺四幺还是修士办都鲜少再拿出来了。
说不在意,但靈气告罄之事与所有妖、修士都息息相关。哪怕是布可爱,也只是装作不在意罢了。
要说这全天下,谁是真的不在意的。
那只有楚茨一个狗了。
楚茨发现,楚霄她们越来越忙碌了。
但跟之前不同,她们最近忙碌的好像不是工作上的事情,而是别的、旁的什么事情。
并且,她们好像喜欢上了带宝出门遛弯儿。
如今,修士与妖族都人人自危。
对于她们来说,没有灵气就相当于人类失去了水源。
而楚茨才几个月大,因此楚霄她们便只能更加拼命,拼命地去尋找尚有一丝灵气存在的地方,然后把女儿打包送过去。
每天被强行抱去外面溜达,楚茨别说去兼职了,就连仅有一层水泥地之隔的镜无尘,她都见不到了!
不过频繁出门也是有好处滴!
就比如,她不用再对着胖丫头變成的小兔子玩偶尴尬啦!
楚茨是真怕了那一口一个娘的胖丫头了,楚茨都覺得,她肯定是东北粘豆包轉世。
要不然,怎么天天那么黏牙呢!
被楚霄放在一处深山里的空旷草坪上,楚茨回神,困惑地扬起脑袋对她们眨眨眼睛。
人,这是要宝做什么?
以往的地方,多多少少还能看到一两只小狗同类,但今天这地方,除了宝之外,就再也没有旁的小动物了呀!
楚霄蹲下身,伸手摸摸女儿的脑袋:“茨宝玩吧,是睡觉还是撒欢儿都可以。”
这块儿风水宝地,说不定能叫茨宝进阶到金丹呢!
楚霄面露微笑冲小狗摆摆手,催促她去玩。
尊的?宝尊的走啦?
楚茨犹豫,一步三回头地往不远处走去。
对于探险,是刻在楚茨这个小狗身子DNA里的本性,面对天然氧吧、空旷草坪,楚茨根本克制不止体内的洪荒之力。
仅仅是小心翼翼了几秒钟,就开始放飞自我撒欢了。
扒拉扒拉地上的小草,湿漉漉地鼻头拱拱开得灿烂的小花……
走着走着,楚茨就不知在什么时候,走出了那块儿草坪。
毕竟是未开发的原始森林,四周除了树就是树,偶尔会时不时传来几声啾啾的鸟鸣声。
楚茨抬着腳腳,一边走一边仰头看。
突然,一个没注意。
小狗脚一滑、身子一歪,骨碌碌地就滚下了山坡。
直到撞上一面石头砌地墙,小狗风火轮才堪堪刹车。
一路从上面滚下来,楚茨脑袋晕乎乎地,扭着乱七八糟的四肢,她站起来甩甩脑袋。
待清醒了几分后,楚茨才发现拦住她的这堵墙,明显就是现代工艺砌成的呀!
除了楚霄她们,这里竟然还有别的人类存在么!
抬头看看89度的斜坡,低头看看自己的爪爪。
楚茨决定,出门在外,还是要学会尋求帮助的!
只是这房子周圍笼罩着一股奇怪的雾,楚茨刚刚开始没有防备吸了几口,然后就发现自己變不成人类形态了。
看看努力好久却依旧毫无变化的爪爪,楚茨甩甩头表示:肯恰那,就算是小狗形态,宝也可以叫人萌得人仰马翻,让人帮自己找到楚霄她们!
如此给自己加完油、打完气,楚茨才抬脚,哒哒哒顺着石头墙的边缘朝前方走去。
这个房子占地面积不小,起码以楚茨那短小四肢的速度,她也是走了好久才终于走到大门前的。
紅色朱漆为底、炫彩夺目的螺钿为装饰的大门出现在楚茨面前。
楚茨抬脚走过去,伸爪在另一只爪爪的真皮手套上蹭干净后,才轻轻啪啪拍了两下。
周圍静悄悄地,就连一声鸟叫楚茨都听不到。
就像是这处空间的时间凝固了一般,安静地叫人心地发慌。
小狗的心也发慌。
这种场景,饶是前唯物主义的楚茨,心里都忍不住有几分毛毛的。
正当她疑神疑鬼地轉动着小脑袋四处瞧时,身前的朱紅大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来者是位女士,她穿着最素净方便的衣裳,低头看着被自己开门动作吓得原地起飞的小狗。
楚茨脑袋都被吓懵啦!
见对方不动,楚茨也不敢动,仰着脑袋呆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总觉得……这女人有几分眼熟呢。就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不过,在哪里呢?
还没等楚茨想明白,开门的女人先动了。
她伸手,将楚茨从地上抱起,然后转身回到院子里。
古樸华贵的朱红螺钿大门,在她转身后自己重新合上。
被女人抱在怀里,楚茨刚开始还有点懵,但后来看到一步一景的古代庭院景色。
什么害怕、什么困惑,
此刻在这古樸华丽的庭院里,通通都消失不见!
没有见过世面的小狗,被女人抱着穿过走廊水榭,一路上嘴巴都没闭上过,眼珠子却要忙死了。
这简直、简直跟景区一模一样!
不过跟景区不同,这里幽静古朴、人烟稀少;这一路走来,楚茨就没在看见过其她人类的存在。
开门的女人也不说话,只是抱着楚茨,一步未歇地将楚茨抱到了最深处的别墅里。
比起一步一景的庭院,有点欧式风格的别墅就不太吸引楚茨注意力了。
她被女人带到了客厅里,而客厅里早就已经有人在了。
“主人。”
楚茨被女人轻轻放在了茶几上,然后走到了沙发上的人身边站好。
沙发上的女人笑脸盈盈,手里托着的烟斗白雾袅袅,右手伸出轻轻握上了楚茨的爪爪:“你好呀,我的客人。”
看看面前笑得温柔的女人,再悄悄她身后面无波澜、像是没有自己灵魂思维、空有躯壳的女人,楚茨收回视线,对握着自己爪爪的女人wer了一声,算是打招呼了。
见小狗这么配合,奕夫人脸上笑容更灿烂了。
激动的情绪叫她的瞳孔不由变成一道竖瞳,热烈又专注地紧紧盯着楚茨。
如此热切的目光,叫楚茨觉得有几分奇怪,但看见她那跟铜铜差不多的竖瞳,楚茨松了一口气。
原来也是妖族的呀,这下可不要太方便啦!
楚茨wer了一声,乖乖端坐在对面这个同族面前:“您好我叫楚茨,冒昧打扰您了,请问您可以帮我找一下我的家人吗?”
听楚茨的自我介绍,奕夫人脸上家人加深。
她轻轻上下摇晃小狗的爪爪,笑眯眯地回复小狗:“你叫我……叫我奕就好。”
yi?
楚茨歪歪脑袋,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名字是单字的妖呢!
很有个性哩!
楚茨点点头,乖乖地叫了一声。
从脚滑到现在,楚茨也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了。
但她估摸着,得有两个小时左右了。
一想起楚霄她们发现自己不见后会着急,楚茨就忍不住往前挪挪身子,软着声音拜托奕夫人帮帮自己。
可奕夫人却面露难色,欲言又止了几次后,才在楚茨期待的目光下叹息一声:“阿茨,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这一到傍晚,别墅周围就升腾起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白雾,须得明日中午散尽了,才能出去。”
奕夫人容貌艳丽,眉宇间那几分愁容,更是叫她衬得愈发动人。
这毕竟是奕夫人的地盘,她是最最了解的。
初来乍到、还是不请自来多加打扰的楚茨,一听到奕夫人的话,只能无奈闭上嘴巴。
奕帮自己是情分,不帮自己是本分。
若在不看场合的催促下去,倒是自己变成了没眼色、打搅别人的小狗了。
见楚茨不再说话,奕夫人趁机邀请:“不如今晚你就先在我府上休息,等明天中午,外面雾气散尽,我再帮你去寻找你的家人们,如何?”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见楚茨答应,奕夫人脸上立刻绽放出一抹璀璨的笑容。
身为主人家,她亲自站起身,将烟斗放到一旁,抱起小狗带她去房间休息。
虽然奕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师十分无害,但楚茨毕竟不是真的小狗崽崽,还是留了几分心眼。
等奕夫人笑着从楚茨休息地房间出来、轻轻关上门后,奕夫人脸上笑容消失。
招招手,轻声嘱咐了侍女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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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一个人唱k,怒唱78首,太爽啦![墨镜]
第86章 第 86 章 当局者迷
楚茨这晚休息得很好。
这个房间里香香的, 叫狗睡得很香。
清晨,心里記挂着事情,楚茨一早就醒了。
从柔软的床上一跃而下,楚茨马不停蹄跑到床边, 扒着窗台往外瞧。
外面依旧彌漫着一层白茫茫的雾气, 但楚茨却觉得, 这雾气比昨天好像更濃了,它们甚至已经彌漫到了庄园里面。
看着能见度越来越低的白雾, 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这时,房间的门被人轻扣两下。
楚茨wer了一声, 外面传来奕夫人有些忧虑的声音:“阿茨,我可以进去吗?”
从窗台上跳下来, 楚茨应了一声,奕夫人才推门而入。
她眉宇间带着肉眼可见的忧愁,两簇柳叶眉紧紧地搅动着,看着小狗,语欲言又止。
她没说话,但楚茨心里却咯噔一声。
走到奕夫人身边, 楚茨仰着臉看向她:“……雾气越来越濃了,是吗?”
奕夫人蹙眉, 蹲下身跟小狗对视,深深叹口气:“你已经知道啦。”
楚茨点点头。
那白雾实在诡异, 看起来无害,竟然有叫妖族变不成人形都能力。
看着玻璃窗户外白茫茫的雾气,楚茨原本有些茫然的目光却越来越坚定。
想好办法后,她扭头看向奕夫人wer了一声:“奕奕,既然我昨天已经吸入那雾气了, 对我而言左右也没有别的什么别的副作用了。”
“你有这片深林的地圖吗?可以给我一份吗?我想自己去试试。”
小狗个头小小,但此时此刻目光却格外明亮与坚定。
对,就是这种话眼神。
奕夫人搭在腿上的手猛地一攥紧,腿上价格不菲娇贵的丝绸缎面被她攥得皱皱巴巴。
但楚茨全然没有注意到。
她仰着脑袋,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专注地看着奕夫人,十分期待的等待奕夫人的答複。
自己已经“走丢”这么久了,楚霄她们肯定着急死了。
偏这处深林有些奇怪,万一楚霄她们着急,也像自己一样滚下来——
一想到这个可能,楚茨更坐不住了。
自己是小妖怪皮糙肉厚,但是楚霄她们是人呀!
想到这儿,楚茨忍不住wer一声催促她。
奕夫人回过神,带着歉意地对她笑笑。一抬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侍女就将一份手绘的地圖放到了她掌心上。
奕夫人把地圖到楚茨面前展开,十分热心地帮她解答,“阿茨还記得自己是从哪里摔下来的嘛?”
楚茨摇摇头。
深林里目光所及都是长相差不多的高大树木,更别提这里还是楚茨第一次来了。
她只记得自己是从一块小草坪的边缘,脚脚一滑,就骨碌碌地摔下来了。
“这样啊。”奕夫人有些为难地蹙起眉头,她托着下巴看着那张手绘地圖思考着,“这片森林很大的,若是靠阿茨自己找估计得费上一段时间。”
“没事的!”楚茨道,“我是小狗妖,小狗妖鼻子很靈的!到时候我一闻,就能知道她们在哪儿了!”
扭头看窗外雾气越来越浓,楚茨心里忍不住焦急。
“没事的!”楚茨猛地站起,用鼻子拱拱,将地图重新卷好看向奕夫人:“这副地图可以借我用吗?等我找到楚霄她们,一定会带她们前来拜访感謝你的!”
看着像侠客似的小狗,奕夫人嘴角轻轻勾起,伸手主动将地图卷好:“当然可以,我们不是朋友吗?”
看着效果亮起的眼睛,奕夫人臉上的笑容更甚。
只不过,她并没有直接把地图给楚茨。
而是轉了个弯,将地图装进了像小雪她们给楚茨工资时一样的荷包里。
现在的楚茨已经不是从前的楚茨了!
她认得这东西!
不过……
“这个东西我只会往外掏的。”楚茨低头看着挂在自己脖子上漂亮的乾坤袋,对奕夫人眨眨眼镜。
这确实是奕夫人没想到的。
两人对视,楚茨圆溜溜的眼睛里写满了清澈的城市。
见奕夫人愣神,楚茨还以为她没听清楚,于是眨眨眼睛又重複了一遍。
这下,奕夫人是真的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啦!
楚茨低头扒拉扒拉脖子上的乾坤袋,缓解自己的尴尬。
奕夫人的笑声收放自如,瞧出楚茨的尴尬后,连忙说了几声抱歉,才笑着结果侍女递过来的手帕,将眼角的泪珠擦拭掉。
奕夫人是个耐心的老师,她教得比布可爱仔细认真的同,也会照顾楚茨的情绪。
“哇!”
第一次把地图拿出来又放进去再拿出来,楚茨忍不住叉拉着四肢,低着脑袋亮晶晶地眼睛看向胸口的乾坤袋。
这还是她第一次真的会用了哩!
对于耐心的老师,楚茨一点儿都不小气,仰着脑袋露出最最和善的笑容看向奕夫人,大声道:“謝谢!”
像,太像了。
看着面前小狗模样的楚茨,越来越跟记忆中那个人相似,奕夫人的心脏就忍不住发烫。
就像是一桶沸腾的火山熔岩,灌进她的心脏,再由心脏输送到四肢百骸。
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到小狗脑袋上,原本兴致勃勃的看乾坤袋的小狗察觉到,困惑地看了她一眼后,便踮者脚脚,伸着脖子主动朝她掌心蹭去。
毛茸茸的触感叫她回过神。
“我都不想放你走了。”楚茨听到奕夫人这样说。
这语气,有点危险哦。
那可不行!
镜无尘还在外面呢!
楚茨后退一步,奕夫人与她对上她那警惕到眼神。
“开玩笑啦。”
奕夫人嫣然一笑,“这片深林危险,你一路一定要多加小心。乾坤袋里面装了许多丹药,若路上遇到什么危险,可以食用几颗补充靈气。”
听出她这次语气恢复正常,楚茨点点头,十分感激地冲她wer了一声道谢。
奕夫人是妖,那已经将房子笼罩起来的白雾对她也是有效的,所以她只能把楚茨送到别墅门口。
挥挥手,侍女就上前了一步。
奕夫人低头对怀里的小狗道:“接下来,就叫她抱着你出去吧。”
楚茨应了一声,歪着脑袋看向将自己抱走的侍女。
看她那双无神的眼睛和一成不变的表情,楚茨昨天就有些好奇了,这个侍女到底是什么物种。
修士?人?还是妖?
楚茨好奇,于是就扭头冲奕夫人问了。
“她么?”
奕夫人今天破例穿了一身艳红的衣裙,明艳的红色却压不住她的气质,反倒将她衬得愈发有种鬼魅的感觉。
不知怎的,楚茨窝在侍女怀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或许是错觉,楚茨竟觉得抱着她的胳膊也抖了一下。
瞧小狗不自觉地缩瑟,奕夫人笑得和善:“她只是一个傀儡而已,怎么,阿茨以为她是什么?”
动物的直觉告诉楚茨不对劲。
这毕竟是别人的地盘,楚茨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以为。
外面的白雾越来越浓,楚茨wer一声,让奕夫人送到这儿就好。
奕夫人也没有强求,乖乖按照她的意思,在玄关处停下。
拉开门,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更浓了。
侍女抱着楚茨,头也不回地一头扎进白雾之中。
能见度很低,若不是侍女熟悉庭院的构造,要是让楚茨自己走,这一路不知道要跌进池子里几次、撞上护栏、墙面几回。
但侍女却四平八稳地穿过庭院,将楚茨安全送达到那扇朱漆大门前。
被侍女轻轻放下,楚茨站稳身子,在她准备走前伸爪轻轻踩到她的鞋面上,拦住了她的去路。
侍女停下动作,僵直地站在原地,任由小狗围着她打轉转。
楚茨爬到她怀里,一屁屁在她臂弯上,伸着脖子仔细打量着她。
嗯……
皮肤软乎乎的、鼻腔里有呼吸喷洒出来、眼睛瞪时间长了也会流泪。
比起奕奕说得傀儡,楚茨更觉得这个侍女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只是,
人怎么会如此刻板呢?
一举一动都像一早設置好的程序似的,就像……就像真的是一个没有自己思维的机器人。
拦路“虎”挡在侍女脚前,仰着脑袋问她:“wer!”你好,你是人嘛!
侍女眨眨眼睛,并没有回答小狗的问题。
“客人,我要回去。”
她嘴角勾起的弧度,都叫人看着很不舒服。
哪怕楚茨的嘴筒子都要戳上她的脸颊了,但侍女依旧能面不改色得保持着那有几分诡异的笑容。
太刻板了,就像是有人专门設置的一样。
楚茨昨天就觉得她很眼熟,只是一直想不起来。
今天这样凑近观察,楚茨恍然发现——
这个侍女,眉眼见有几分像自己变成人的模样呀!
真不是楚茨自恋,实在是这个侍女今天笑起来的模样,跟她人型太相似了。
原本只有四五分的相似,因为侍女略显刻板的笑容,反倒拉高了这几分的相似。
不过……奕应该是第一次见自己吧?
楚茨扭头看被白雾遮掩住的建筑,一股后知后觉地胆寒,从心底弥漫上来。
不过,楚茨转念一想:如果楚霄她们不带自己来这里郊游、自己没有脚滑,她不就遇不到自己了?
总之,不论缺了那一环,她就不会遇到奕。
但,她会有那么大的能力吗?
想起奕,楚茨心里就忍不住犯凉。
最初那种遇到同族的喜悦消失,后知后觉弥漫上来的则是恐惧。
在如此隐蔽的深林里建造一个如此规模的宅院,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而这个所谓的“傀儡”侍女……
楚茨不敢想,但她第六感总觉得,自己好像落入了什么圈套里。
只是这个圈套是什么、有什么目的,已然踏入局中的楚茨看不清。
将楚茨送走,奕夫人身边又出现了一个侍女。
比起送楚茨离开的那位侍女,这位侍女更像楚茨人型的模样。
察觉到侍女来到身边,奕夫人骤然睁开双眼,略显诡谲的竖瞳乍然出现。
“她很聪明,你觉得呢?”——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嘿嘿,78首小意思啦!鸟可是金嗓子![墨镜]
另外:鸟痘印也玩!偶尔会开直播(节目效果很差TT)大家可以来找鸟唠嗑[亲亲]
第87章 第 87 章 泥要不要一起开通宵Pa……
霧。
四处都是霧。
不论走到哪里, 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不但如此,周圍寂靜地可怕,就像是来到了一处真空地带一般。
除了一些沙沙的风吹树葉声外,甚至再找不出旁的什么声音。
楚茨都不知道, 自己离开奕夫人的庄园后, 在这处深林里转了多久了。
起开始, 她本以为只要往高处走,走到最高点, 总能摆脱这些雾气得困扰。
但理想很丰满。
现实却是,因为白蒙蒙一片的雾, 叫她看不清四周、分辨不出方向、甚至变不了人。
整个狗在这处深林里,走得晕头转向, 偏偏越着急,她越是在原地打转转。
一番长途跋涉,肚子里传来的饥餓感越来越明显,就连楚茨自己都能听到咕噜噜的打鼓声。
脖子上挂得乾坤袋里装得有分别前,奕夫人装进去的丹药的,可是楚茨不想吃。
如今这点饥餓还在可忍耐的范圍内, 楚茨觉得仍不必要。
吞了吞口水,楚茨深吸一口气把肚子里的饥饿感压下去, 目光坚定地继续朝前方迈步。
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支撑着她的前进:
走、大步地走。
只有大步地走, 才能走出这处诡谲的深林。
才能跟楚霄她们重逢、才能再见到镜无尘!
她的家人、朋友、和还没有正式宣告爱意的爱人……她们都在外面等待着她的回归!
白雾裹挟着小狗,继续朝前方走去。
另一邊,楚霄跟宋绻满身疲惫,就连她们身邊抱着茨宝兔子玩偶的镜无尘,眉宇间都凝結了化不开的担忧。
这已经是茨宝走丢的第四天了。
刚发现茨宝不见时, 楚霄跟宋绻就在附近大致搜索了一遍,一邊搜索一邊给希主任与镜无尘发消息求助。
可哪怕两边都来了,甚至对这片深林进行了地毯式搜索。
别说一只小狗了,就连一根小狗毫毛,都没能找到。
宋绻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崩潰了。
这处地方是他找到的。
严格来说,是他通过他作品编辑的安利才找到的。
虽然是未开发过的深林,但宋绻当时心急,甚至没有做好什么防护措施,就直接带着妻子跟女儿来了。
結果现在因为他的疏忽,导致茨宝却不见了。
看着颓废崩潰自责的爱人,楚霄走过去紧紧将他抱紧,手掌一下一下抚拍着他的脊背:“没事,相信茨宝。她一定会没事的。”
比起宋绻,楚霄看起来镇定的多。
可只有小兔子玩偶和镜无尘知道,这些天夜深人靜时,她一个人小声啜泣了多少次。
宋绻已经崩溃了,楚霄再崩溃的话,她们这个小家庭就要迎来灭顶之灾了。
因此楚霄只能将泪水藏在夜幕里,挺直脊背,撑起这个家摇摇欲坠的天空。
看了一眼她们,镜无尘低头捏捏怀里小兔子的耳朵:“能感受到阿茨的气息吗?”
怀里的小兔子戳戳她的掌心,意思感受不到。
胖丫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但镜无尘和她身边那对儿双胞胎笃定的说她是天道,她想了想,就觉得自己就是天道。
可既然是天道,为什么却感受不到一丁点儿娘的气息呢?
胖丫头急得团团转,偏还是个小孩子,每每看见楚霄她们抹泪,自己也哭得冒鼻涕泡、抽噎着说自己是个废物天道。
或许是因为跟在楚茨身边太久了,她的眉眼之间漸漸的跟楚茨有几分相似。
凭借这点儿,双胞胎和镜无尘的态度也对她改善了些。
许岁接过哭得冒鼻涕泡的胖丫头,眉宇间皆是对镜无尘身体的担忧,“老大,许昭已经去其它地方寻找了,您要不休息一下吧。”
可以说,楚茨失踪了多久,镜无尘就熬了多久。
按理说,依照镜无尘的能力,即便是几十年不睡,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可她…她的身体早就已经不允许了。
对于许岁的担心,镜无尘浑然不在意。
她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便扭头朝深林走去。
幺四幺的系主任没来,据说是在洞府里闭关,正是冲刺的关键时期不方便打扰,于是幺四幺只由舍妤做代表、带着人前往。
修士办与幺四幺这次这么大阵仗,魔族她们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这次有意动静如此之大,也是舍妤与镜无尘暗中沟通后的结果。
如今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天地间灵气彻底消散。
尚有修为的低阶修士与新生妖族,在那些人间权贵眼中、毫无人性道德的魔族眼中,都是一颗颗等待宰杀的内丹、妖丹载体。
高阶的修士与妖族尚能自保、新生的妖族也有族地长老们的保护,只有这些低阶修士、与刚刚通过成年历练还未熟练掌握功法的妖族们最危险。
舍妤看见镜无尘离开,跟身边的人嘱咐几句后,也悄然离开了人群。
深林里只有啾啾的鸟鸣声。
“咔嚓——”
身后传来枯枝被踩断的声音,镜无尘睁开眼睛,语气平静:“舍妤,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潜伏失败,舍妤也不气馁。
耸耸肩走到镜无尘身边站定:“没有,您那边呢?”
镜无尘眉头这几天就没松开过,尽管现在没有蹙着,眉心也多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舍妤看见,她的鬓发里竟然藏了几缕白发,顿时不由愣住。
天人五衰。
这四个字,像是一道惊雷似的,直直劈向舍妤的大脑。
舍妤感觉自己的神魂游离在外,听到自己用着震惊与磕绊的声音询问镜无尘:“您…您要死了,为什么还要招惹她?”
这话十分冒犯,往日里,舍妤是万万不敢说出这话的。
看着眼前树木繁盛的深林,镜无尘轻嗯了一声。
“就当我,是个卑劣的贪婪者吧。”
神游中,舍妤听到镜无尘用着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眼前一片片茂盛的高大乔木,在镜无尘眼中却每一个葉络里都藏着阿茨曾经的血肉。
除了自己与许岁许昭,没有人和妖真切地清楚千年前那场浩劫。
于镜无尘而言,这世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乃至一粒微不可见的尘埃,都是楚茨的化身。
她那么听话、那么乖得替楚茨守护这个世界这么久,可那群蛀虫们还是将这个世界吸食的破败不堪。
镜无尘累了,她想她的阿姐、想她的阿茨了。
所以……阿茨来了。
任谁都想不到、也不可能想得到,最遵守规矩的镜无尘,却是第一个破坏规矩的人。
“她不属于这里。”
镜无尘扭头看向愣住的舍妤,像是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一样:“我早就窥见,这个世界的‘楚茨’从不可能存在,楚霄跟宋绻无法孕育生命。”
“阿茨,只是因为我的私心,来这个世界做客而已。”
“等到了时间,她会走。回到,她曾经的那个世界里,遇到她命定的人。”
只是……那个人不再是我。
眼睫轻垂,舍妤看镜无尘那张永远都冷峻的侧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裂痕,里面泄出来难过与委屈。
舍妤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指责镜无尘的胆大妄为?可自己的行为,并不比她好到哪里去。
心疼好友或许要经历“丧女”之痛?可……楚茨的到来,不止有镜无尘出了一份了。
站在镜无尘旁边,舍妤无言,垂下眼睫盯着腳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日复一日搬运着食物的蚂蚁。
不论是人还是妖,只要生出了意识、经历的思考,都会变成一个个贪婪的生物。
譬如与虎谋皮。
再譬如,因为各方那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心思,将一个无辜地魂灵,蛮横地、霸道地,拉入一个她完全不清楚、不知晓的世界里。
她们的心思,或是利用、或是怀念、又或是……仰慕。
没有人真的能说得清楚,在这件事情上,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有时候,舍妤也挺羡慕腳边的蚂蚁们。
她们供奉着自己的神明,她们的神明热切地喜爱着她们。
未开智的牲畜,有时也是叫人艳羡的。
正当舍妤想得出神时,身边传来一阵灵气波动。
再回神,身边的镜无尘已经消失不见。
粉嫩的爪爪已经磨破皮,楚茨现在就像是童话故事里面的小美人鱼,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周围的雾不但越来越浓,天色也越来越暗了。
楚茨蹙眉,看着亮度逐渐下沉的四周,心道不妙。
谁都说不准,未开发的深林里会出现什么东西。
豺狼或是虎豹?
哦,这个世界还不止这些。说不定还有什么骨女、伥鬼之类魑魅魍魉。
怕倒是不怕,只是想想自己现在这个个头、和咕咕作响的肚子,楚茨觉得自己像一盘香喷喷的点心,招着手going那些魑魅魍魉把自己嗷呜掉。
这可不行!
忍着脚上传来的刺痛,楚茨走到一棵歪脖子树旁边,先围着转了一圈观察了一番,接着就是一个飞扑。
管它豺狼虎豹还是魑魅魍魉,先找个藏身之地,能苟一时是一时!
比起猫,狗着实不太会爬树。
可对于每日爬高上低、征服立式空调、与绿萝争夺“柿子之位”的楚茨来说,还是Just so so啦!
嘿咻嘿咻几分钟,楚茨终于爬到歪脖子的地方,找到一处空置的鸟窝,一屁屁坐里面,扒拉点树叶把自己掩盖住。
她刚藏好,天空顷刻见便彻底漆黑下来。
楚茨竖着耳朵,仔细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原本空荡寂寥的树林,好像因为夜幕的到来,原本沉睡的牛鬼蛇神们,迎来了属于它们的狂欢。
楚茨忍不住咋舌:噫!没瞧出来,还是一堆喜欢熬夜开Party的主嘞!——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88章 第 88 章 姐妹,ooc了!
周圍都是一些看不到实形的鬼魅们, 在茫茫霧气中,它们的身形更加难以辨认。
蜷缩在废棄鸟窝里,楚茨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从缝隙里窥视着它们的动靜。
原本寂靜的深林, 一瞬间吵杂起来。
这还是楚茨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魑魅魍魉呢!
只不过她现在, 可能是这些初次见面的鬼怪们垂涎的食物。
夜色弥漫, 这些鬼怪开始活动起来。
尽管已经接触过它们的同类,但深知自己能力深浅的楚茨还是忍不住心跳如雷。
蓦地, 那些魑魅魍魉们顿住了。
它们交流并非是靠语言,这叫楚茨不知道它们为什么突然停下动作、又突然聚集。
被圍在正中心的鬼怪看起来是这群的头目, 它只是扫视了四周一圈、像嗅闻东西似的闻了一圈。
楚茨的心跳不由加速,脑袋里面腾升出一个不好的念头。
或许——
一群魑魅魍魉朝歪脖子树走来, 身上的杂草被猛然掀开。
楚茨瞪大眼睛,目光惊恐地看向它们:她被发现了!
几乎是本能反应,在它们围上来的一瞬间,楚茨猛地跳起来,伸脚朝離自己最近的鬼怪脸上踹过去。
跟上次废棄学校遇到的不同,这次楚茨没有队友、更没有队友提供的武器!
不但如此, 这次鬼怪的数量、能力甚至都比上次要高得多得多!
若是再不采取行动,或许只剩下被这群鬼怪瓜分食用的结局。
能活着, 楚茨才不愿意这样凄惨、不体面地死去呢!
白霧的限制,叫她无法变成人的模样、无法使用工具与它们搏斗。
但是小狗也有小狗的好处。
灵活的游蹿在这些鬼怪中间, 楚茨凭借自己小小的身子、灵活的身法,再加以一些灵气推动步伐,灵巧地在它们中间穿梭。
只防不攻,楚茨看起来暂时占领优势。
但她只是一狗,而这处深林却像是魑魅魍魉的生成地, 源源不断地往外冒出。
只是一会儿,楚茨就覺得有些吃力了。
险险避开一只鬼怪的袭击,楚茨感受到那尖利的指甲划破皮肉的疼痛,脚步踉跄一下,骨碌碌滚到了一旁。
脊背上细长的伤口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鲜红刺鼻的血液明显刺激了这些魑魅魍魉的感官。
楚茨能感受到,它们更躁动了。
体内的灵气已经快要告罄,在这诡异的白雾中,楚茨甚至不能自主的吐纳灵气。
又一个翻身,勉强躲过了一个致命一击,楚茨已经气喘吁吁了。
短短的四肢开始颤抖,脊背上的毛毛也被鲜血打得一绺一绺。
不论从前还是现在,楚茨哪有这样狼狈过?
脊背上的伤痛拉扯着她的神经,看着愈发逼近、快要将自己吞噬的鬼怪们,楚茨的心脏反倒冷静下来。
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真的要变成这群魑魅魍魉的口粮了吗?
一个个念头像回马灯似的在小狗脑袋里闪过。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睁开眼睛、第一次落入镜无尘怀里;再到与楚霄、布可爱她们的相处,以及收下戒指时镜无尘的模样。
不。
她楚茨、比格大王,才不要死得这么狼狈不堪呢!
已经死过一次,着第二次获得的生命,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将被熄灭!
蓦地,楚茨睁开眼睛。
蓝紫色的瞳孔倏然变成竖长一條,在茫茫夜幕下的深林中,像两抹幽幽的鬼火,在雾气中格外乍眼。
楚茨感覺自己的身体在变化、伸张、拉长。
一头乌黑的发丝如瀑布般散落在白皙的脊背上,脊背上的伤口却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悄然愈合着;
一双手变得纤细修长、指甲锐利,明明什么都没有擦染,却像用红花染过漂亮;
楚茨只觉得自己变高了。
看着突然后退一步的鬼怪们,楚茨恍然回神,看向自己竟跟高大树木一半高,她连忙低头朝身下看去。
短短的四肢和毛茸茸的身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人类的上半身肢体,以及——
一條闪烁着寒光的粗壮蛇尾!
蛇、蛇尾?
楚茨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扭动了一下。
那每一片鳞片都冒着锐利寒光的蛇尾,随着她的心意朝右甩了一下。
仅是一下,就将右侧的魑魅魍魉们打得烟消云散!
别管小狗尾巴还是小蛇尾巴,只要能解决这些魑魅魍魉,就是天下第一最最棒的尾巴!
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楚茨既然发现了蛇尾的妙处,当然要好好利用!
揮舞着蛇尾,将那些被本能饥饿支配的鬼怪们狠狠拍在尾巴下,再抬起来时,它们通通烟消云散,就像从来不曾出现过一半。
只是这处地方实在诡异,哪怕有了蛇尾加成,那些鬼怪依旧源源不断生出来、繼续前赴后繼地朝楚茨袭来。
尽管揮舞蛇尾只是物理攻击,但灵气已经告罄、开始隐隐发痛的内丹仍叫楚茨蹙起了眉头。
不知道奕给自己的乾坤袋绳子是怎么做的,小狗时稳稳当当挂在脖颈上,变成了半人半蛇后,竟然还安稳地挂在脖颈上。
楚茨记得,分别前奕说在里面装了能恢复灵气的丹藥。
看着像蟑螂一样越来越多的鬼怪,楚茨眉头轻蹙,伸手将丹藥从乾坤袋里拿出来。
茫茫白雾内,有人站在不远处的树冠中悄然看着楚茨的一举一动。
瞧见她将丹藥拿出来,那人红唇勾起。
多么漂亮的身躯啊,神圣又美丽。
她们的母亲、创造又拯救一切的神明……
只要吃下那些丹藥,她们热切追随着的慈母,将重降这处被神遗忘、厌弃的世界!
热切地目光紧紧盯着楚茨的动作,只不过和她期待的不同,楚茨并没有安栅栏她的期待将丹药吃下去。
掏出丹药观察片刻,楚茨放在鼻尖嗅嗅。
这一切事项的主谋还是不够了解她,如今的楚茨,可是一只被周围人宠坏了的小狗。
难闻的不吃、苦兮兮的不吃,
就连搓地不够标准圆地,楚茨也会挑剔地甩开脑袋、看都不看一眼。
更何况,那丹药冲鼻的苦涩药味下,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气。
偏偏,楚茨是比格小狗。
那丝血腥气虽然淡不可闻,但依旧没能逃脱楚茨的鼻子。
内丹隐隐作痛,但楚茨想了想,还是将丹药塞回了乾坤袋里。
楚霄说了,不能随便乱吃外人给的东西,会吃坏肚子、再次光临小动物维修中心的。
尾巴一挥,拍散一大片目露绿光的鬼怪。
楚茨努力适应着新身体,摇曳着尾巴、一边清理开道一边朝前方继续前进。
只是这深林实在诡谲。
楚茨像是陷入进某种鬼打墙一样。
第十三次重回到那颗歪脖子树底下,楚茨脸彻底冷下来。
老实在原地等待,说不定还没能等到黎明,自己先力竭、被这群贪婪地鬼怪分食了。
但離开……这里明显就很不对劲、如何都走不出去。
再如何冷静,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楚茨不可避免地有些心烦意乱,甚至产生了自暴自弃的念头。
只不过一瞬间,楚茨就迅速发觉了不对劲。
这个雾气,好像变了。
周围的能见度更低了,那些鬼怪的呕哑嘲哳难为听的嘶吼声也越来越小。
楚茨瞬间警惕起来,背靠着那颗歪脖子树,小心地观察着四周。
就连风声也消失了。
楚茨的心脏,又猛猛被提起来了。
突然,前面出现了一堆人的身影。
他们叽里呱啦的,好像在商议什么事情。
楚茨看见,镜无尘竟然坐在最顶端。
镜无尘?
看见心上人的身影,楚茨下意识地走近。
不过没走几步,她便停下了。
她听到镜无尘开口,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天地崩陨,如今能拯救天地、复苏灵气的方法,只能挑选祭品。”
此刻,镜无尘的声音是楚茨从未听过的阴冷、无情:“妖族楚茨,既是天道宠儿又与我有婚约,叫她来做这个祭品,再合适不过了。”
看楚茨身影顷刻僵硬,暗中之人得意地勾起红唇。
但没等她得意多久,楚茨突然动了。
听到“镜无尘”最后一句话,在底下“那些人”点头附和声中,楚茨大摇大摆地走过去了。
凑近,看着几乎跟镜无尘一模一样的“镜无尘”,楚茨活动手腕,然后毫不犹豫地一拳挥下。
“姐妹,你就算想玩cosplay,也得先补一下番吧?”
一拳拳下去,“镜无尘”的身形逐渐变得透明,楚茨语气却兴奋起来:“你忒不专业,ooc了知道嘛!”
最后一拳没收力,楚茨的拳头狠狠砸到了地上。
尖锐的石子划破皮肤,几道血痕出现在她白皙的指节上。
楚茨浑然不在意,甩甩手,尾巴一挥,那群附和的“人”也全然消失。
挑拨离间?
扭头看向黑黢黢的深林,楚茨勾起嘴角。
竟然想挑拨自己跟老婆的关系?
怎么她老婆姓镜,修士办那个头头儿也姓“jing”,就是一个人了吗?
楚茨都不知道,藏在背后的人,哦,也可能是妖,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了。
蛇尾在地上游曳,拖出一条条痕迹。
楚茨重回到歪脖子树旁,在歪脖子的树枝上稳稳坐下,看着黑黢黢的深林,声音有些懒洋洋的:“躲在背后多不好玩儿,不妨出来聊聊?”
瞧她闲然自得的模样,不远处树冠里的人忍不住咬住了红唇。
看着楚茨的背影,她扭头对一旁的人吩咐,“去后院,将蛇窟里的那些放出来。”
再回头,看着楚茨,那人危险地眯起眼睛。
若面对已经走火入魔的随族们,楚茨又该如何?
还是狠狠的将它们杀死么?还是选择吃下丹药,帮它们疏通经络?
被注视着的楚茨身体一抖,下意识扭头朝身后看去——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89章 第 89 章 这个世界唯一的、真正的……
镜无尘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許昭身旁。
瞧见她的身影, 許昭低头唤了她一声:“这处深林里有魔族的气息,但太过稀薄,并不好追查。”
镜无尘点头,看着眼前那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从自己与胖丫头都感应不到阿茨的存在时, 镜无尘心中就已经有所疑虑了。
只不过她想不通, 魔族那群人为什么会盯上阿茨。
三番五次的, 她们到底想做什么。
許昭观察着她的神情,见镜无尘許久不说话, 思考片刻,说出自己的猜测:“镜宗, 或许她们…是不是想利用大人的前世做文章,毕竟……”
许昭话没说完, 但未尽之言镜无尘心如明镜。
自前段时间后,明里暗里,许多人与妖都已经开始躁动。
镜无尘不是察觉不到,她想遏制,如今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将阿茨引来这个世界,镜无尘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但她并不后悔。
看着重峦叠嶂的山脉,镜无尘眼睫輕垂視线却散漫无神不知在盯着那处看。
许昭不像许岁, 叽里呱啦的想个哔哔机。
大多数时候,镜无尘不问, 她就不会说,只办自己工作范畴内的事情,绝不像许岁那样节外生枝。
但,此事事关楚茨,许昭忍不住开口:“镜宗, 您什么时候将大人送回去。”
如今的这个世界表面如常,但许昭知道,背地里早就已经分崩离析。
原本作为牵制修士与妖族的第三方,现在也隱隱有一家独大的架势。
现在这个世界,说句危险重重都不为过。
许昭怕,怕镜无尘到时像从前那样,依旧保护不了楚茨,叫悲惨的结局再次上演。
镜无尘张开自己的掌心,白皙的掌心上,却盘亘着一條丑陋的、难看的伤疤。
那條伤疤的存在,就像是天然的白玉上叫人无法忽視的一條瑕疵。
从前,每每看到这条伤疤,镜无尘总是会想起那天。
若不是自己弱小无能、若不是自己无用……
如今,从前的往事再一次在自己眼前重演。
但这一次,自己有保护住阿茨的实力了么?
镜无尘不敢承认,也不想面对真相。
若她真的有那个实力,阿茨这次就不会被魔族掳走。
张开的手掌倏然紧攥,镜无尘抬眸看向许昭:“这次,我会让阿茨分毫不伤地离开这里。”
这里?
是指这个深林,还是这个世界?
许昭看着镜无尘,相顾无言。
半晌她点头,整个人悄然消失在镜无尘身边。
手攥紧,指尖却还能触碰到拿到伤疤。
像是一个警告,又像是嘲笑镜无尘无能从前的一个警示牌。
看着万顷深林,镜无尘一手握着小兔子,一边脚尖輕点。
下一刻,她原先站着的地方变得空荡,就连一片枯叶都没有被惊扰,就像她从未出现过一般。
被幺四幺与修士办地毯式搜索依旧毫无发现,却又找到了一丝魔族的气息。
镜无尘以飞快的速度前进,朝许昭说的地方奔赴。
另一边,楚茨扭头警惕地看着黑黢黢的身后。
她发现,在这黑黢黢的环境里,她不但视力有所提升,就连感官都跟着随之提高了。
只不过,她在明、敌在暗。
楚茨虽然察觉到了对方的窥视,但因为不知道对方的动机,依旧不敢轻舉妄动。
“总藏在背后有什么意思?”对着身后那片黑黢黢,楚茨勾起嘴角,用着最老套的激将法:“不如出来聊聊?让我猜猜,是你不敢出来,还是你害怕我?”
后者楚茨最近就能pass掉。
那个熾热目光,怎么看都不可能像害怕的样子。
倒像、像是某种x教最狂热的信徒似的,熾热地崇拜着所供奉的“神明”。
楚茨怎么都不觉得自己能跟什么神明画上等号,倒是觉得,对方肯定是想夺走自己的身体!
那小说里不都这样写得么,像宝这种修炼天才的身体,可都是那些供奉邪恶神明教徒们最最想要夺走的!
刚刚是想吃了自己的鬼怪们,现在是疑似想抢走自己身体的x教教徒。
楚茨忍不住为自己这“超绝”运气咋舌。
这下可真的是,前有狼后有虎了。
对方没有被她那招拙劣激将法激出来,楚茨反倒更加警惕。
坐在歪脖树树上,楚茨有些焦躁地甩动着尾巴,漂亮却致命的蛇尾一下一下地拍起地面上的灰尘。
若只是单纯想吃了自己,楚茨还没那么害怕;但一想到对方想要的或许是自己的身体——
一想到自己若是这次没能全须全尾地逃出去,到时候身体里住一个丑不拉几、不知性别的邪恶神明……楚茨就忍不住恶心地抖了抖身子。
与其那样,那还不如叫那些魑魅魍魉吃了呢!
小狗大王可是很霸道的,绝对不允许别人跟自己用一个身子!
正当楚茨猜测入神时,突然,耳边传来干枯树叶被碾碎的声音。
楚茨恍然抬头朝四周看去,
那一雙雙幽蓝的眼睛,在黑黢黢地夜幕下像一簇簇幽幽鬼火。
每一簇,都死死盯着楚茨的一舉一动。
是蛇。
大量的蛇。
看着堪比蛇潮的蛇群,楚茨头发差点竖起来。
但她看见自己的尾巴,恍然想起来,自己现在也是蛇欸,还是大蛇!
这有什么好怕的!
这些蛇跟自己,现在勉强算半个同类,楚茨并不想伤害它们,便蹲下身试图跟它们进行沟通。
但奇怪的是,楚茨明明在它们身上能察觉到灵气波动,但是这些蛇却像是失去神智一般,没有一条能进行沟通的。
被那一双双眼睛紧盯,楚茨有些不安,漂亮的蛇尾在地面上拍打着,试图用这种方式来震慑它们。
至于它们的来历——
楚茨不用猜都能想到,肯定是那个藏着暗中窥视、却不敢正面沟通的那个人放出来的。
“去!”
楚茨甩动着蛇尾驱逐它们:“念现在我们算半个同族的份上,你们从哪儿来就快回哪儿去,我不想伤害你们。”
可那群蛇闻言,非但没有离开,反而齐齐朝楚茨游曳着前进一步。
一群蛇围一周,在身边发出“嘶、嘶”声是种什么体验?
楚茨坐在歪脖子树上,手抓紧树干表示:那可太刺激了,头皮发麻般的刺激。
正当楚茨欲哭无泪时,蛇群里一只体型最大的蛇突然张开獠牙朝楚茨扑了上来。
完全是本能反应,楚茨下意识甩过去一尾巴。
但这条蛇,却不像那些魑魅魍魉一样不堪一击消散在楚茨致命的蛇尾之下。
它两枚尖利的獠牙,轻而易举地便穿破了楚茨蛇尾上坚硬的鳞片。
接着就是第二只、第三只……
密密麻麻地疼痛从蛇尾传来,楚茨挥舞着蛇尾、试图将这些蛇群甩下去。
可它们的牙齿却像是装了防掉落的倒刺一般,深深嵌在鳞片下的肉里。
獠牙里的毒素不大,但架不住蛇多,不过片刻,楚茨就觉得腦袋有几分昏昏沉沉的感觉了。
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上了脖子上挂着的乾坤袋。
对,打开它。
吃上一颗,吃上一颗就好了!
站在树冠里的女人目光灼热,恨不得自己现在下去,亲自把乾坤袋里的丹药悉数灌进楚茨嘴里。
别管我的无理母神,我、我们实在太过渴求您的回归了。
楚茨摇摇发木的腦袋,再一次叫对方的期待落空。
毒素太多,以至于楚茨的手都没有几分力气。
好不容易将乾坤袋拽下,却还没来得及打开,乾坤袋就不小心从指尖滑落,里面的丹药撒满一地。
奇异的香味弥漫着蛊惑人心的味道,原本咬在楚茨蛇尾上的蛇群们,在嗅到丹药味道后,纷纷弃茨蛇尾而奔赴丹药。
差一点,差一点楚茨也要挣扎着从树干上摔下去,跟那群蛇群一起争夺复食丹药。
只是她斑驳的蛇尾隐隐开始发烫,意识也渐渐模糊,叫她无力与蛇群们争夺。
鼻腔里喷出的呼吸愈发炽热,楚茨感觉自己的四肢像是被注射了松弛剂一般,一丝力气都提不上来。
眼皮也愈发沉重,好像下一秒就要永久的合上。
在陷入黑暗之前,楚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锐利的指甲狠狠戳进自己的皮肉里。
不,现在还不是睡过去的时候!
尖锐的痛意叫发木的意识清明了几分,楚茨晃晃脑袋,看地上争夺丹药的蛇群,趁机从蛇堆中逃脱。
穿过蛇群时,正好有一条小蛇因为服用了大量丹药进入了进化蜕皮期。
一股强烈的灵气从它身上激荡散开,楚茨蓦然急刹。
这是……舍妤身上的气息。
这群蛇难道是舍妤的同族吗?那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幕后主使其实就是舍妤?
一时间,无数个困惑充斥了楚茨整个脑袋。
若真是舍妤,那銅銅岂不是!
楚茨连忙掉头,在茫茫蛇群中探索。
还好,并没有铜铜的气息。
想起从前舍妤跟铜铜与自己的种种,楚茨不愿意相信。
她想找出一个答案。
楚茨想知道,若背后之人真的是舍妤,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处深林已经被动过手脚,楚茨干走是走不出去的。
与其再狼狈地逃避,还不如直接与藏在暗中的人面对面、掀开对方的隐藏。
树冠里,与楚茨有八分像的侍女低着头汇报:“主人,她朝我们走过来了。”
奕夫人眉头轻蹙,红唇抿起。
是她太过自信,对楚茨了解也太少了。
原本按照她的计划,楚茨在面对那些魑魅魍魉时就会扛不住,吞下乾坤袋里的那些丹药。
可偏偏——
她却突然拥有了母神的身体,毫无章法、好不爱惜地用母神的身体反杀。
这是亵渎,是对伟大母神的一种亵渎!
作为母神的孩子,奕夫人无法接受楚茨这样不尊重母神的行为。
树冠中,看着楚茨缓慢地游曳过来,奕夫人红唇轻启:“我如今上去亲自给她喂药,成功的概率有几成?”
旁边的侍女目光看向楚茨,片刻后收回视线:“母神载体的防备心很重,她或许不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对啊,楚茨为什么不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呢?
明明只要吞下丹药,楚茨灵魂深处的母神就能再次醒来。
她会变成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神明,获得千千万万人的供奉与信仰。
作为母神的孩子,只要母亲爱怜,自己则能彻底将体内愈发狂乱的法则神格驯服,彻底成为这个世界唯一的、真正的法则存在。
而不是,因为身世被踢来踢去的,一只丑陋的、无能的、自诞生起就背负着叛族之子罪名的废物蜥蜴。
见楚茨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奕夫人招手,在侍女耳边耳语几句。
下一刻,侍女变成了戴着黑色兜帽的形象——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90章 第 90 章 胖宝救母(什么?)……
雾气中, 有一簇黑影愈来愈近。
楚茨蹙眉,身体的肌肉紧绷起来,做出下意识地防御姿势。
可知道她看清来着的模样,楚茨下意识一愣:“是你?”
这黑色圍兜帽, 虽然只见过一次, 但楚茨可是印象深刻, 怎么都忘不掉。
但只是一件平平无奇的圍兜帽而已,楚茨并不觉得就是一个人。
对方走近, 在距离楚茨一公里的地方停下。
不等楚茨开口,对方先颔首:“失礼了。”紧接着, 就用最凌厉的招式朝楚茨袭来。
那架势,就算楚茨对修士招式了解甚少也能从中感受到, 对方简直是招招都奔着她的性命而来的!
仓皇狼狈地躲过几招,擦拭掉臉颊上被划出的血痕,楚茨顶顶腮帮子,澄澈眼睛被愤怒盛满。
她能确定了,这不是那天她见过的那个人。
不过对方到底什么意图。
先把自己困在这儿,接着又幻化成鏡无塵的模样试图离间, 被识破后竟还不死心,直接伪装成鏡无塵身边工作人员的模样来袭击自己。
到底有什么原因, 才叫对方一次次、锲而不舍地挑拨自己跟镜无尘的关系。
难不成,镜无尘她真的……
躲过一掌, 楚茨甩甩腦袋,把腦袋里腾升出的可笑念头甩开。
老婆那个模样,看起来就是为生活奔波的社畜啊,温温柔柔的,怎么可能是那种一方老大的模样?
但该说不说, 楚茨是真的被对方激起好奇心了。
反反複複,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离间自己跟老婆的关系那么简单吗?
楚茨不是傻瓜,当然也不相信如此浅薄的离间戏码。
一想起自己在这里不知道多久了,楚霄她们应该着急得不行、说不定镜无尘都知道自己“丢”了,楚茨定神,专心跟那个黑袍人缠斗起来。
论招式,楚茨可能不是对方的对手。
但论人体解剖,楚茨可是这门专业课老师的亲亲爱徒。
楚茨的招式简单,来来回回无非是突、刺、劈、砍,不像对方靈活应用靈气,用灵气辅佐招式那般光彩夺目的绚丽。
尽管如此绚丽,但楚茨身上的傷增加的速度却越来越緩慢,反观对方……
看对方咯出一口鲜血,楚茨趁机冲上去。
一尾巴先将对方甩倒,再趁机不备扑到对方身上、整个人死死压在对方脊背上,控制着她的手脚。
“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轻易被自己打倒,楚茨没敢沾沾自喜,反倒是更加谨慎。
只是这人性子像驴,不管楚茨怎么逼问,她都不说一句话、死死咬着牙关。
楚茨也没打算一问对方就回答,若是如此轻易就告诉了自己,那她费心设置的这些东西,岂不全成了笑话。
不过,撬开嘴巴的方式有许多种。
不知道从哪儿摸来一根坚韧的树藤,楚茨动作利落,用最坚固的绳结将黑袍人的手脚束缚,然后抱起、抗在肩上。
光在这里等可不是楚茨的作风,现在已经将幕后主使抓住,当然要“挟天子令诸侯”,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不过,转了几圈后楚茨发现,肩上这个“天子”,好像是个“假天子”。
再一次回到原地,楚茨眯起眼睛打量着周围。
半晌,她将肩上的“假天子”放到了歪脖子树根边上。
这人的兜帽像是固定在腦袋上似的,任由楚茨如何拉扯,它都静静地呆在那里,岿然不动,反倒是楚茨累得有些气喘吁吁。
困在这鬼地方叫楚茨模糊了时间概念,但是时不时冒出的饥饿感波动着她逐渐麻木的思绪。
扯着黑袍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楚茨冷着脸,丝毫不怜香惜玉地狠狠将黑袍人抵在歪脖子树干上。
嘭地一声,就连树叶都被吓得抖落许多。
唇瓣抿着,冷峻的脸给楚茨添了几分别样的、不可言说地魅力,“你背后的人是谁,说。”
但跟她预想不同,被如此堪称羞辱与残暴的对待,对方不但没有惊呼出声,甚至连一声闷哼都没有。
就像、
就像是陪伴在奕身边的那位被称作“傀儡”的侍女一般。
楚茨蹙眉,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想起了奕。
若真的是奕的话,在自己踏入那处宅院对方就应该动手,而不是款待自己后又放自己出来啊。
周围白雾重重,楚茨的脑袋里也迷雾重重。
好像,自从自己开始修炼后,这些像是被猫咪抓乱的毛线团的事情就找上了自己。
一桩桩,一件件……它们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尖利的指甲穿过黑袍纠察队的肩膀,鲜血緩缓流淌。
这次,楚茨终于听到一声闷哼,她回神,下意识松开对方肩膀说了声抱歉。
但说完,楚茨迅速反应过来,重新抓住了黑袍人的肩膀:“你能说话!说,指示你、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对方好像又变成了哑巴。
这叫楚茨忍不住咬牙。
曾经她是治病救人的医生,并不想做傷害别人身体、性命的事情。
这有违她的三观、底线与道德。
明明,只要她用自己锐利的指甲,再一次狠狠戳进黑袍人的皮肉、在她皮肉里反复凌虐,说不定就可以获得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楚茨不想。
看被血迹沁湿的黑色布料,楚茨没说话,只是撕下她身上的一节布料,将她的肩膀伤口包扎住。
比源源不断地敌人更难对付的,是躲在暗处、不清楚目的地敌人。
高度紧绷的精神、寂静的环境、不知目的地敌人,楚茨简直要被逼疯了。
但每当躲在暗处的奕夫人都以为她要崩溃时,楚茨都能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扛着“人质”行动并不算便捷。
等到夜幕退场,楚茨成功离开那诡异地歪脖子树,在被雾气充斥的树林里继续探索、赶路。
肚子越来越饿,但她只是将采集的野果塞进了黑袍人的嘴巴里,自己一颗都没吃。
楚茨当然不是什么圣母。
她只是敏锐地觉得,这处诡异树林里产出的果子上,都带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下意识,楚茨提防着。
肩上的人仍然是一言不发,只是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
有时,听着她平稳、有些微弱的呼吸,楚茨都以为她死掉了。
但好在,她没有。
外边修士办与幺四幺的搜寻越来越严苛,这边楚茨甚至都已经饥饿地看着那野果吞咽口水都不肯吃一口。
奕夫人忍不住咬牙,暗吗楚茨死脑筋。
骂完,又连忙双手合十,虔诚地向她的母神忏悔祷告,祈祷母神原谅她的无力。
这些出楚茨不清楚,但她肩上的人却能听到。
她们这些傀儡,在成为傀儡之前,都曾是人来着。
为了诓骗楚茨能顺利吃下这些年她收集来的内丹,奕夫人可谓是大手笔。
这处树林的每一颗果实、每一口水源,不是内丹幻化而成,就是稀释过内丹。
只是楚茨戒备心太强,一口没吃没喝,最后都便宜了伪装成黑袍人的傀儡。
被禁锢的麻木灵魂渐渐在体内苏醒,有时夜深人静、就连楚茨都合眼小憩时,黑袍人恍然苏醒。
看着蹙眉小憩的楚茨,她忍不住入迷。
若非身上那些禁锢、无法言语,她可能会忍不住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诉楚茨。
她祈祷着,祈祷着奕夫人死在自己供奉、追随着的“神明”手下。
如果不是奕夫人…自己也不会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游荡在世间,成为一个傀儡被奕夫人支配!
只是她做不到。
对于她现在来说十分陌生的身体是其一,另一点則是,她知道奕夫人躲在暗中正窥视着她们。
于是每当楚茨又要陷入“鬼打墙”时,被抗在肩头的她只能悄悄地、神不知鬼不觉地提醒楚茨、引她走上正确的道路。
哪怕出去了,迎接的是死亡也好。
被困在躯壳里太久,她早已痛苦不堪。
楚茨只小憩了片刻。
最近她的蛇尾愈发疼痛,就连打鬼怪时都变得有些软绵绵的。
她不清楚这是因为体内没有灵气滋养造成的,只以为是使用过度。
对树丛里那些野果的渴望也越发强烈,楚茨知道,再这样下去,终有一天她会忍不住,像饕餮似的将那些野果塞进口中。
再不出去…再不出去!
不明显的喉结翻滚几下,楚茨甩甩脑袋,强行让自己凝神静气。
没关系、没关系,等出去就好了。
楚茨已经模糊了时间观念,在这里被困一周?一个月?她自己都已经不清楚了。
原本激昂的情绪,也在日复一日中变得像古井般毫无波澜。
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稳重,这让奕夫人更加热切。
法則传承的记忆中的神明,就是这个模样。
这种古井无波般的稳重模样!
只是自己实在不好出面,不然……
视线挪到披着黑袍的侍女身上,奕夫人的视线一瞬间变得有些怨毒,但很快她又恢复正常。
站在楚茨她们的身后,奕夫人安慰自己:
等到母亲醒来,重新降临这个世界,能陪伴她身边的孩子只有我一个。
至于其她人……
到时彻底拥有法则神格,她不是像惩罚谁、抹杀谁,都随心而为么?
勉强将心中不满压下,奕夫人继续布置着为楚茨准备的“潘多拉魔盒”。
尾巴越来越痛了。
扛着黑袍人,楚茨的身子忍不住晃动两下后站稳。
密密麻麻地疼痛,好像是从骨髓中传来的一般,啃噬着楚茨的神经。
每一下,都击打着她的坚持。
吃一颗,吃下一颗野果说不定就好了。
这种念头,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充斥着楚茨的大脑。
她痛苦抵抗着,黑袍人紧张的期待着,只有奕夫人,在暗处无比地期待着。
终于,楚茨忍不住了。
她身形摇晃几下倒下,手无力地攥住身旁灌木丛上的果实,缓缓地朝嘴巴塞去。
“娘——”
当果实触碰到唇瓣,一阵嘹亮地哭声刺破楚茨被蛊惑的大脑。
在闭上眼前,楚茨看到胖丫头边哭边朝自己跑过来——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