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 101 章 什么柔弱小白花?这明……
楚茨感觉脸上像是被人放了一把火似的, 高溫都可以当场煎熟一个鸡蛋。
但身后坏心眼的“肇事者”却不想放过她。
镜无尘站在后面,看楚茨脸上的溫度快要降下去时便附身凑近,下巴輕輕放在她的颈窝,每一次呼吸都能不偏不倚喷洒在她耳后敏感地带。
腾得一下, 楚茨好不容易降下去些温度的脸蛋, 眨眼间又变成了充血的模样。
楚茨整个人都僵住了, 像服装店展示衣服的木偶模特似的一动不动。
镜无尘的呼吸声在耳边无限放大,楚茨听到她含糊不清地笑声, 和带着些许笑意的提醒:“呼吸呀阿茨。”
像是暂停的游戏被重新启动,楚茨恍然发现自己竟然因为镜无尘的靠近, 而屏住呼吸了许久。
缺氧的大腦发懵,楚茨連忙大口喘息起来。
楚茨从前哪里跟别人这么近距离过?
这简直堪比新手还没出新手村, 就遇到了终极魅魔大BOSS!
这叫毫无经验的楚茨如何抵抗?根本抵抗不了!
氧气还不容易把罢工的大腦重新激活,楚茨就感受到自己的腰被身后的人环住了。
镜无尘好像很喜歡跟自己有亲密地肢体接触,明明两个人是第一次以人类模样见面,但镜无尘的举动却像两人十分熟稔了似的。
若是换做别人身上,楚茨可能会觉得那人輕浮、举止无礼;但换到镜无尘身上——
她的一举一动,毫不夸張就像是牵着提线木偶的那根细线, 一头挂在镜无尘手上,另一头挂在楚茨心间。
楚茨根本没空思考镜无尘的举动是否冒犯, 因为她的每一个动作,都会引得楚茨大脑轰鸣、心脏狂跳。
“阿茨不是说过, 要和我结婚吗?”下巴蹭蹭楚茨的颈窝,镜无尘声音黏黏糊糊中好像又带上了些小埋怨:“可现在連一句喜歡我都不肯说,阿茨是負心女么?”
莫名被扣上顶負心女的帽子,楚茨瞪大了眼睛。
“我、我没有!”她大声反驳,“我不是负心女!”
话音刚落, 她的下巴就被一只手輕轻钳住,轻轻地把控住,叫她不得不转头与手的主人对视。
“阿茨说,喜欢我、喜欢镜无尘,我就相信阿茨不是负心女。”
脸上恰到好处的三颗痣,水光潋滟的眸子,每一处都长得恰到好处,都足以叫楚茨为止倾倒。
而现在,长着这样模样的人,却像情人间呢喃撒娇似的,讓楚茨说喜欢她。
喉头上下翻滚,楚茨嘴巴張张合合,却怎么也说不出话。
唇瓣被大拇指轻轻按上,柔软的指腹在上面慢慢的摩挲着,“阿茨为什么不说,是因为那些话真的只是在骗我吗?”
“没有……”
楚茨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扭头,错开视线:“我、我觉得我们还没有到那种、那种地步。”
“哪种地步?”镜无尘不依不饶地追问,“阿茨亲也亲过、抱也抱过,我们甚至睡过觉,阿茨甚至送了我求婚戒指。臨了,阿茨要抛弃我吗?”
楚茨哑口无言。
虽然!
亲是用小狗模样亲的、抱也是小狗模样抱的,甚至睡觉都是前不久用小狗模样跟镜无尘睡一块儿的。
但是求婚戒指那个,确确实实是真的,楚茨没法儿反驳!
顶着镜无尘有些哀怨嗔怪的眼神,楚茨现在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玩弄感情的负心女了。
“不是……”面对BOSS级的心上人,小狗时的能言善辩都变成了人类楚茨的笨口拙舌,“我只是有点、有点不太适应。”
“不适应什么?”镜无尘明知故问。
她好喜欢楚茨害羞到手足无措的模样,那种整个人都像是被煮熟的螃蟹似的、浑身滚烫,只会讓镜无尘压抑多年的恶劣因子更加活跃。
舌尖舔舐过尖牙,镜无尘从不认为如今的自己还是从前那个一无所知、被呵护天真到有些愚蠢的镜无尘了。
阿茨离开的这些年里,在她看不到、不曾陪同的时间里,镜无尘一步步成长成了她不曾了解的模样。
楚茨搅着手指,心里隐隐发虚想要逃离这个危险距离。
看了一眼四周,她生硬的转移话题:“那个,楚霄她们呢?她们怎么不在家?”
逃避可耻但有用!
楚茨感觉自己再这样被牵着鼻子走,要不了多久就要自燃了!
因此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话题转移了再说!
镜无尘也知道,小狗逼急了可是会跳楼的。
万一真把阿茨逼到没办法了,她又学刚见面时那样,从阳台跳下去、跑得无影无踪了怎么办?
外面如今并不安全。
思及,镜无尘收起那副步步紧逼的模样,温和的回答:“族内出现了一些骚动,作为年轻的一辈,她们要回去一趟。”
那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回去呢?
楚茨还没问出口,镜无尘就像是她肚里的蛔虫般继续:“如今灵气枯竭,魔族那群人已经开始活跃起来,这次妖族内部动荡很有可能跟她们有关,因此楚霄她们才没有选择带你一起回去。”
“这样啊。”楚茨呐呐点点头。
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抓住镜无尘话里的小尾巴:“所以,你是修士办的领导是吗?那个镜宗,其实就是你是吗?”
镜无尘从不怀疑楚茨的脑袋瓜,不论从前现在,楚茨从来就不是什么柔弱的、需要保护的弱者。
甚至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当棋局的操盘手,亦可以以身为棋踏入棋局之中。
就算镜无尘想要隐瞒,被她查出来真实身份,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因此这次镜无尘并没有否认,而是十分坦荡点头,应下了楚茨的话。
楚茨有点生气。
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自己辛辛苦苦去修士办当臨时工赚得那些钱,合着到头来,最后让镜无尘来了一个左兜倒右兜啊!
修士办一个临时工都能发那么多钱,那身为管理者的镜无尘,钱岂不是更多?
一想到自己竟然还想过,在幺四幺和修士办两头打工、赚钱给镜无尘花,楚茨恨不得现在就找条地缝钻进去。
如果可以,楚茨宁愿现在就天降惊雷,把自己劈昏过去。
这样,她就可以逃避着如此社死又尴尬的场面了!
可祈祷总是事与愿违,没有天降惊雷,外面甚至连一朵乌云都没有。
楚茨不得不直面尴尬。
深吸一口气,将躁动的心跳按下去。
楚茨拿出自己专业考试时堪称影后的表演技巧,转身面对镜无尘:“那什么,我觉得我自己在家也是可以的,如果没有什么其它事情,我就不留你吃饭啦。”
镜无尘却像是听不出她弦外之音似的,走近一步,状若无辜得眨眨眼睛:“阿茨想给我做饭吃吗?那太好啦。”
声音是“懵懂无辜”的,脸上的笑是藏不住、或者说是根本就没想藏的。
楚茨深吸一口气,反思自己对镜无尘从前是开了多么大的滤镜,才觉得她可怜弱小又无助,像寒风暴雨中的小白花一样。
现在看来,这哪里是小白花?
这明明就是一只狡诈的狐狸呀!
楚茨在心里为自己曾经的莽撞误判自罚三杯,但脸上的笑容却不改,嘴里说出来的话也都不是镜无尘爱听的。
但……不爱听没事,镜无尘自己会过滤成自己爱听的话。
什么麻煩先离开,要休息了;什么自己可以,不劳费心;通通都过滤成:
阿茨说她累了,要我陪着休息;阿茨说她自己不行,需要我陪伴。
镜无尘脸上笑容愈发灿烂,楚茨脸上的笑容就愈发寡淡。
楚茨脑袋乱呼呼的,镜无尘甚至连个连让她独自消化整理的时间都不给,像粘牙糖似的,马甲一脱就彻底不装啦!
但说厌煩吗?
这个……楚茨倒还真不觉得厌烦。
非要说得话,就是有点哭笑不得的小无奈。
要是布可爱在,看看她俩肯定会嗤笑一声,然后精辟总结:
什么锅配什么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镜无尘很自然,或者说曾经这种相处的方式,她已经在脑海中模拟了千百万遍。
因此当开始实战时,她根本不需要思考,基本全部是本能反应,自然的凑近、牵手、拥抱。
等待这种接触方式,她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所以每当镜无尘紧紧抱住楚茨时,总是会将口鼻埋进她的颈窝,像是瘾君子似的深深嗅闻。
不论是楚茨的触感、温度还是味道,在漫漫时间长河里,都是支撑镜无尘活下去反复细品的珍馐。
可就算是珍馐,也有消磨完的那一天。
找到楚茨、自作主张将她弄到这个世界,本就是有一天镜无尘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快要忘记楚茨身体的温度了。
那一刻镜无尘惶恐起来。
不可一世的镜宗,突然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害怕。
她怕再等等,她开始遗忘楚茨的味道、笑容甚至容貌……
对于镜无尘而言,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就是楚茨走之前笑着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镜无尘害怕自己还没等到她,就把自己迷失在时间的长河中,成为一抹没有目标方位的孤魂野鬼。
因此,在跟楚茨公开诚布后,她才如此坦荡甚至有些冒失、火急火燎地主动拉近距离。
就像迷失在沙漠中的旅者看到绿洲,而楚茨就是镜无尘唯一的归途方位与绿洲。
看着拒绝自己喂食,端着碗自己吃饭的楚茨,镜无尘坐在一旁托着脸,满眼眷恋看向她。
好像一帧一刻都是不可错过的经典,一双眼睛牢牢粘在楚茨身上。
我永生永世的唯一伴侣,
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102章 第 102 章 那是一道无法磨灭的伤……
风裹挟着满天枯叶, 以无人可挡之境在族地里席卷着。
楚霄看着一切,有些错愕。
妖族是在一条巨大灵脉上建立的各族,而中转的地点则是灵脉最充裕的地方。
如今这个地方却——
宋绻上前拦住她的肩膀,面色不好但语气依旧温和:“没事的, 族內长老们都在, 肯定会没事的。”
楚霄面色煞白, 身体晃了晃。
接着,两人便互相搀扶着向前方走去。
飓风危险地游走着, 模糊了她们的背影。
楚茨猛地从梦中睁开眼睛,心口悸动, 像是被用什么东西狠狠捶打过一般。
“怎么了?”
客厅的灯下一秒亮起,镜无尘蹙眉快步走到她的小床边。
看她愣在那儿, 久久不能回神,镜无尘有些担心:“阿茨,你怎么了?”
楚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刚刚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一般,但此时此刻却全然什么都记不起来。
只有咚咚作响的心脏,告诉她那个梦境的可怕。
没有回应镜无尘, 楚茨转身按住在一旁装玩偶的胖丫头,剧烈的摇晃把她晃醒。
“娘?”
刚醒的胖丫头, 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又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句。
楚茨来不及顾及镜无尘是否知道胖丫头身份的事情, 圆滚滚的小狗猛地扑过去,抓住她的衣袖。
“你可以重现一下我刚刚的梦境嗎?”楚茨语气急切,目光恳求,“一下,一下就好!”
“怎么了?”镜无尘也察覺到她情绪不对, 连忙上前将她抱起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楚茨摇头,表示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一醒来后,梦里的一切就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但是有种莫名的悸动与恐惧,却依旧围绕在她身边。
楚茨想清楚原因,想知道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梦境,才会让自己如此惶恐不安。
心脏猛烈的跳动着,天地间好像只剩下胸腔內那颗悸动的心脏。
恐惧最能摧毁一个人的心理,见楚茨状态不对,镜无尘紧紧将她按在怀里,伸手輕輕抚摸着她的脊背。
“她没有那种能力。”镜无尘輕声安抚,一遍遍的呢喃:“不要怕,我在这儿。”
用了些手段,楚茨在她怀里昏睡过去了。
胖丫头满脸担心走上去,看着尽管已经昏过去依旧不安的楚茨,半晌仰头看向镜无尘。
“镜宗。”
许昭悄然出现:“妖族族地,出事了。”
修士办与幺四幺今晚注定难眠。
所有修士与妖族全都集结起来,镜无尘与希主任坐在正上方,面色是如出一辙的严肃。
一时间,风雨欲来的感覺席卷了所有人。
想起被许昭与意思天道的胖丫头守着的楚茨,镜无尘眉头蹙得更紧。
有些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以楚茨的聪明才智,要不了多久就会知晓。
到时候……
“镜宗,该您说几句了。”
希主任出声,打断她的深思。
抬头与面色严肃但依旧不掩慈爱的希主任对視,镜无尘面色如常,輕轻颔首点头。
转头看向底下众人,镜无尘言简意赅:“努力救援,找到魔族那群人的真实目的。”
修士们振声回答。
人陆陆续续離开,会议室只剩下四人。
镜无尘看了站在希主任身后,目不斜視的舍妤一眼,片刻收回目光,与希主任对视。
镜无尘那一双琉璃眼,好像能穿透她的皮囊、直视她的灵魂:“希主任觉得,妖族族地之事与魔族有几成关係。”
希主任轻笑几声,“镜宗觉得呢?”
如果不是没有证据,以镜无尘的身份,大可以把希主任立刻就羁押起来,待日后再审讯。
不过如今妖族已经陷入危机,这时若事出无因又没有证据就将希主任羁押,倒是肯定会引来一阵不必要地骚动。
镜无尘按压眉心,緩解心中燥郁。
她现在最害怕的,就是楚茨知道消息后,一点劝阻都听不进去地想法设法进入妖族族地。
有那位奕夫人的前车之鉴,如今楚茨再进去,不论对方是何种打算,无疑是羊入虎口。
舍妤站在希主任身后,见她要起身,连忙上前搀扶。
许岁和镜无尘就在一旁看着,一个多余的眼神、动作都没有。
緩缓走出修士办的大门,坐上门口的代步车。
车门关上的那一刻,希主任脸上慈爱的笑容淡化了许多。
平日里那双满的笑意的眼睛,此刻却淬满了杀意:“去查,到底是谁自作主张如此大动干戈。”
握着方向盘,舍妤手猛地抓紧后又松开,恭敬地应了一声。
妖族族地都骚动,哪怕没有可以宣传,也像是插了翅膀似的漫天飞舞。
天气也变得古怪起来。
忽冷忽热,一会儿十天半个月不下雨,一会儿又一连一个月阴雨连绵。
是个人都能瞧出这其中的诡异。
身为未成年妖,楚茨被镜无尘看守在家里,除了胖丫头、许岁许昭和她本人外,楚茨甚至连布可爱都不能见。
“你不能这样!”一连压抑了好些天,楚茨终于忍受不了要争取自己的权益,“我为什么不能出去?”
“阿茨,外面如今很危险。”
镜无尘一如既往的好脾气,耐心解释:“魔族动作愈发活跃,修士办与幺四幺内部就查出不少魔族潜伏者,且那个奕夫人对你更是别有用心。你现在出去,无疑是一个活靶子。”
她说得这些楚茨都懂,可楚茨不懂,自己不出去就不会被魔族盯上了嗎?
说好的楚霄她们只離开几天,可现在马上小一个月要过去了,至今也没能听到一丁点有关她们返程的消息。
最主要的是,楚茨的心脏最近总是惴惴不安。
就像,有什么天大的坏事要即将发生似的。
这种感觉时刻侵扰着她,叫她情绪失控、坐立不安。
总感觉,这些事情的一切根源,好像都与她有关係。
但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是她呢?
楚茨不知道,镜无尘也总是逃避这个话题。
深吸一口气,楚茨闭上眼睛又睁开,定定看向镜无尘:“那你告诉我,女媧石是什么。”
见镜无尘嘴巴微动,楚茨抢先一步打断她的托词:“我知道它来历的原委,我梦到过你把它给梦中的我。”
“所以镜无尘,别骗我。”
看着楚茨,镜无尘嘴巴轻轻闭上。
她还是这样敏锐、聪慧。
眼睫轻垂,楚茨看不清楚镜无尘脸上的表情。
人人都有苦衷、都有不想说明的事情,明明其她人楚茨都不在意的,可偏偏镜无尘……
楚茨在意,她在意的不行。
在反复梦到那些后,楚茨就一直想知道自己跟镜无尘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好?
是因为前世吗?
还是因为她真的,也像自己一样只是单纯的喜欢自己?
这个念头像是那朵楚茨初次离家出走时,在墙角给镜无尘摘的那朵没有去掉刺的花。
娇艳欲滴,但却尖锐。
楚茨有点不太敢听到答案,但她现在好像也无法再逃避了。
靜靜地盯着镜无尘,楚茨轻声询问:“镜无尘,你爱我吗?”
镜无尘闻言抬头看向她。
楚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近,一只手轻轻托住她的下巴,叫她再也无法逃避。
“女媧石是什么,我的……前世到底是什么。”楚茨停顿片刻,又接着说下去,“我明明是经历者,只是忘记了而已。现在,都告诉我吧。”
镜无尘眼睫轻颤,唇瓣也被牙齿轻轻咬住。
她沉默着,像是无声地拒绝楚茨。
这种态度,楚茨大概也早就有所预料了。
被圈在家这段时间,楚茨也不是没心没肺地吃吃睡睡。
她不笨,之前那种活泼傻气的模样都是因为有充足的安全感,以至于她卸下心防,露出稚气的那面。
可现在,
胖丫头整天皱巴着脸陪在自己身边,许岁和许昭偶尔来回报事务时带着疲倦的脸,
以及,镜无尘。
松开镜无尘,楚茨坐在另一张沙发上,勾勾手指,胖丫头便殷勤地捧着一个本子上前递给她。
楚茨没有看镜无尘此刻的表情,自顾自地念着自己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东西。
“从一开始到现在,我大概做了四五六次有关前世的梦。”
“把它们串联起来不难得出结果:我们从前在一起生活过,并且那什么女娲石曾经是你的,后来你把它给我。再后来,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你被人阻拦,而我用它补上了那个大窟窿。”
手指在本子上轻点,楚茨抬头看向她,轻声道:“是吗?”
放在腿上的拳头猛地攥紧,静谧片刻镜无尘才缓缓抬头:“……是你把我捡回去,替我背负了我本来的职责与使命。”
“是你给了我二次乃至三次生命,阿茨。”
楚茨看着她,心口一滞。
明明镜无尘是在笑着,但为什么……
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悲伤呢?
像是试图打捞水中明月的笨猴,小心翼翼试探、捕捞,却看月亮在自己眼前七零八碎。
楚茨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站起离开,不想再听从前的“自己”与镜无尘的事情。
可临了,楚茨硬生生止住了这股冲动。
她坐在镜无尘对面,一双漂亮的眼镜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镜无尘,像是不想错过镜无尘脸上每一刻的表情。
“告诉我吧。”深吸一口气,楚茨轻声说,“镜无尘,我从前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胖丫头在一旁乖乖坐着,仰着脑袋,陪着楚茨一起静静等待镜无尘的回答。
镜无尘将脸埋进掌心,带着瘢痕的掌心轻剐过鼻尖。
那是一道无法磨灭的伤痕。
是她的,亦是楚茨的——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暗搓搓开始收尾[眼镜]另外,下本开:《进城打工然后捡了老婆》!是一本追妻火葬场的abo文!初次尝试火葬场题材,还请大家多多捧场呀[哈哈大笑]
第103章 第 103 章 胖丫头:誓死守护独生……
楚茨抱着胖丫头, 静静听完镜无尘的陈述。
中间无数次,她都能从字里行间感受到镜无尘对“自己”的悔恨以及汹涌的磅礴愛意。
好几次,楚茨差一点就没有忍住,询问她是否是因为“自己”才愛得自己。
说起来有点可笑, 但楚茨确确实实, 第一次知道嫉妒是种什么滋味。
那种感觉并不好受, 就像是心间上被人凿开一个小洞,辣椒素与高浓度醋精轮流往里面注入。
有时楚茨也会出神, 思考如果没有前世的“自己”,那镜无尘还会对自己特殊、甚至喜欢自己吗?
楚茨设想过, 但好像都没有一个好的解答。
镜无尘闭上嘴巴,静静看着她。
許久, 镜无尘才轻声询问:“阿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楚茨本想说没有,但却不知怎的,把心里话问了出来。
“如果,我们前世不认识。你还会喜欢我吗?”
听到这个问题镜无尘先是一愣,而后又看着楚茨,悄悄勾起嘴角。
楚茨被她看得有几分恼羞成怒, 本来意外脱口而出心里话就已经讓楚茨不好意思了,现在镜无尘还一直盯着自己笑!
舍不得对镜无尘发脾气, 便伸手狠狠揉搓一顿懷里的胖丫头。
“阿茨不是梦到过捡到我的场景么?”镜无尘声音帶着笑意,“你会看着我独自一个人在正在下雨的深林中么?”
那肯定是不会的呀!
不论那个小朋友是不是镜无尘, 楚茨都会过去帮助她的。
看她蹙眉的模样,不用她回答,镜无尘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阿茨的心肠总是那么软。
所以,才会被那群自私自利的蛀虫们因此拿捏住软肋。
臉上的笑意渐退,镜无尘认真专注的盯着她的眼睛:“没有阿茨, 我会死数百次。”
“死在被当做祭奠山君的祭品路上、死在淋雨后一场高热中;又或是其它地方。”
“如果阿茨不救我,我可能早就死了千百万次,更别提现在能站在阿茨身边了。”
镜无尘素日里一副出尘脱俗的模样,可在凡尘俗世中这么多年,哪怕是耳濡目染她也学会了很多。
在没有楚茨的日子里,她笨拙地学习着一切。
包括爱。
她漂亮的眼睛弯出好看的弧度,汹涌的爱意像粘稠的蜂蜜缓缓流淌:“不论从前还是现在,阿茨就是阿茨,镜无尘也只爱着阿茨一个人。”
楚茨愣住。
而后臉蛋像被放了把火般,顷刻烧了起来。
楚茨听得懂她话的意思,但懵懂的胖丫头听不懂。
小丫头晃晃白胖的脚丫,看看镜无尘又看看楚茨,然后纯真发问:“娘,后娘说得是什么意思呀?后娘难道也是娘的宝么?”
说完,胖丫头瞳孔地震,迅速扭头看向“后娘”。
“不行!窝不允許!”胖丫头嗖地一下从楚茨懷里跳出来,冲到镜无尘面前攥紧拳头:“我是娘唯一的宝,做娘另一个宝?泥想都不要想!”
胖丫头愤怒地盯着镜无尘,两只拳头攥得紧紧的,小身子也止不住的颤抖着。
楚茨被她的话吓一跳,看她那副怒气冲冲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什么跟什么呀……”
“不行!”胖丫头倔强转头,“娘只能有我一个孩子,我要当独生女!才不要什么半路出来的姐姐!”她声音不小,看起来气势汹汹。
如果在眼眶里打转的泪花能消失的话,那她的气势看起来就更足了。
“阿茨先养的我,先爱的我,所以你才是半路来的。”
哪怕是胖丫头,在有关楚茨的事情上,镜无尘也要争个先后。
比起剛醒来没多久、空有一些传承的胖丫头,镜无尘经历的可比她多多了。
因此辩论上,镜无尘堪比碾压式的大获全胜。
两个人明明身份斐然,但在楚茨面前却争得像两个叽叽喳喳的小鹦鹉,吵得人头痛。
要是不阻拦,倆人能吵上一辈子也说不定。
揉揉太阳穴,楚茨起身站到两人中间,COS隔离帶。
手动捏住胖丫头的嘴巴,转头看向镜无尘:“我要出去,我要去妖族族地。”
见镜无尘又想找托词拒绝,楚茨眉头一蹙:“怎么,你不相信我吗?”
“你也知道我曾经的身份,现在我也知道了。所以我会保护好自己,并且那颗女娲石也早已不再我的体内,就算天塌了,这次我也不会再管的。”
“而且,”楚茨声音一顿,“楚霄她们是我的家长,她们对我很好。不,是特别好。所以身为她们的孩子,我得去把她们找回来。”
楚茨静静看着镜无尘,那双微圆的眼睛像是会说话般带着祈求的意味。
没有人能拒绝那双眼睛。
好半晌,楚茨才看到镜无尘无奈的轻轻颔首。
“谢谢你!”楚茨激动上前,伸手将镜无尘紧紧拥入怀里,“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绝对!”
看她这么开心,镜无尘脸上也染上了些笑意。
伸手,轻轻的回抱住楚茨。
没关系,就算是楚茨现在还不能真正保护好自己也没事。
只要她跟着或者派人紧紧保护,也可以的。
从前她弱小又无能,讓楚茨不得不替自己背负命运与职责;但现在……
镜无尘将脸埋进她的脖颈,只露出一双阴沉沉的眼睛。
那些阻挡阿茨开心的、幸福的,她都会一一清理干净;那些在暗中谋划的、觊觎阿茨的,她也会狠狠拔出。
就算这个世界即将毁灭,但如果阿茨喜欢,自己也会不留余力、愿意用一切办法,帮阿茨好好修复。
哪怕……要用自己的生命。
楚茨频繁外出了。
許岁許昭第一次同时来回报,却没看到天天隨地大小睡的小狗,不由有些意外。
许岁隨口问了一嘴,谁知道镜无尘却不清不淡的说:“她去幺四幺了。”
“什么!”许昭反应巨大。
她眉头紧锁、满脸不赞同:“如今幺四幺内部的风波、派系诡谲多变,正是动荡时刻,您怎么可以让大人只身前去?”
镜无尘抬头看向她没说话。
许岁连忙打圆场:“我看你就是关心则乱,老大怎么可能会让大人自己一个人去,肯定有人暗中保护啊!”
“可是!”
许昭还想说什么,但还没说出口,就被许岁拽了一把手腕打断。
镜无尘看着这对跟随自己多年的下属,或者说家人,对于同样记得楚茨的她们倆,镜无尘总是格外包容。
哪怕剛开始接管修士办时,因为毛手毛脚两人给镜无尘带来过诸多麻烦,但镜无尘也从没有生过气。
对于镜无尘而言,除了自己和这个世界外,她们姊妹俩是楚茨留给她为数不多的“遗產”。
但这并不代表,镜无尘能忍受这份遗產对楚茨产生某种觊觎的欲念。
“你去负责调查其它的事情吧。”镜无尘看着许昭冷声说道:“奕夫人跟妖族这块儿,就让许岁全权负责。”
许昭咬牙,眼眶发红。
被剥去职务的人还没说什么,许岁却率先坐不住。
她是真心实意把镜无尘单做老大没错,可是许昭同样是她血脉相连的手足至亲。
几乎是本能的,许岁就像开口维护她。
这次轮到许昭拉住了她。
“好。”许昭看着镜无尘,“我遵从您的安排,可是我还要说一点,外面如今动荡不安,您实在不应该让大人离开您的视线。”
镜无尘签字笔一顿,随后放下。
“你觉得阿茨是什么?是温室里的花儿?还是保温箱里孱弱的婴儿?”
镜无尘看着许昭发红的眼眶,声音不带几分情绪,冷冷的:“阿茨她想做的事情,我会拼尽所有为她完成,她不是金笼里的雀鸟。”
“她曾经……可是神山的山君。”
“啊、啊湫!”
一阵冷风吹过,楚茨裹紧了身上的大袄,像只企鹅一样跟在舍妤身后;而她的身后,也跟着两个熟人。
“妖族族地是在山里吗?”楚茨揉揉鼻子,好奇地询问。
小雪跟钱淼闻言,也赶忙凑了过来。
被三双求知若渴的眼睛盯着,舍妤无奈放慢了些脚步,给她们解惑。
“对,这是一座蕴含着一条粗壮灵脉的神山。”
摸着身边已经干枯的树干,舍妤垂下睫毛,看起来有些怀念又很悲伤,“相传这是神明休息之地,并有一位慈悲心肠的山君大人在此修炼。”
“山君?”楚茨好奇,“那是什么?她也是神仙吗?”
舍妤摇头解释:“与其说是神仙,不如说山君大人是这座山的主人。因为她的存在,这座山才有了生灵与万物。”
那岂不是跟女娲的职能有些撞了?
楚茨默默想着。
不过片刻,她又将自己刚刚的认知推翻。
虽然乍一看,这个山君的职能和女娲的有几分相似,但细究起来还是不同的。
女娲是创造生灵万物,而这位山君则是收留生灵万物。
倒像几分孤儿院院长。
楚茨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
跟着舍妤一路往上爬,楚茨三人都有些气喘吁吁的。
经过无数次地质变动,这座山已经不像舍妤描述的那么高大了。
只不过站在山巅,依旧可以窥见它曾经的雄伟恢宏。
远远看过去,楚茨看到一处有些眼熟的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
舍妤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片刻后才道:“那是妖族禁地。”
说完,像是一瞬间跟楚茨共脑似的,蹙眉提醒:“那里很危险,茨宝可不要随便就跑过去了。”
“我没想去……”小心思一下被戳穿,楚茨讪讪地抓抓脸颊。
“到了。”
终于爬到了山尖尖,舍妤停下脚步对她们说,“这就是从前每位妖族想要回到自己族地时,必不可少的中转站了。”——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104章 第 104 章 宝不知不知道
直到正在山顶那一刻, 楚茨才觉得这世间万物,竟如此渺小。
入眼是巍峨又险峻的山峰,不要说什么草木,就连人类在它们面前都显得如此不值一提。
“……靈脈枯竭前, 这里樹木很茂盛的。”
舍妤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楚茨身边, 她的眼睛专注又认真的看着如今一片狼藉的故土, 眼神里有眷恋、有追忆。
“我早就说过,让楚霄她们把你带回族地里养育, 但这个建议始终没有被她们采纳。”
察觉到楚茨窥探的目光,舍妤十分坦荡轉头回望, 看见她那双漂亮的眼睛以及和楚霄十分相似的脸蛋,忍不住轻笑一声, “没想到,现在你自己却主动回来了。”
楚茨轻嗯了一声,扭头继续注视着现在光秃秃的山。
哪怕只是看如今光秃秃的模样,让人不难想到曾经它有多么恢宏、绿意盎然。
在它的怀抱里,一定孕育了許多生靈的生命。
楚茨不免有些遗憾。
但她也并不会因为没有亲眼目睹这里从前的旧景,而感到懊恼或是什么。
如果楚霄她们听了舍妤的话, 带着自己回到了族地,那自己跟镜无尘的缘分会不会被无限后延?
一想到这儿, 楚茨就会忍不住觉得楚霄她们的决定做得十分正确!
凭心而论,楚茨对这块故土的正链并不深, 甚至在看到如今满地疮痍的景象时,内心深处的情绪只是惋惜,并不痛彻心扉。
于她而言,比起这里,满瑶社区的那套不大不小、被反复拆迁又装修好几次的房子, 才是令她眷恋的家。
“那个舍主任,妖族们从这里中轉都怎么去各自族地呀?”
小雪举手,打断了两人的若有所思。
舍妤跟楚茨一齐看向小雪,见她抱着胳膊、摸着下巴,蹙眉认真思考:“难道这里有什么巴士之类的载具吗?”
“像龙猫公交车,或者外星人小飞船那样的?”
舍妤被她的异想天开逗乐了,噗呲一声,笑意盈盈看向她解释:“各族族地本就是依靠着靈脈而建,一條线路上十分便捷,为此妖族专门开辟了一條移动阵法在此。靈脉枯竭前,这里十分便利、妖气鼎盛。”
小雪哦了一声,看模样似懂非懂。
楚茨倒是在旁边思考了一下,然后灵光一现:“那不就是和人类世界的地铁一样么!”
“是。”舍妤笑着点头,“当时这条线路创造初期,确实参考了人类地铁路线规划的模式。不过毕竟是灵气法阵,速度还是要比地铁快得多的。”
三个第一次进妖族族地的小土帽,围在舍妤身边,似懂非懂点点头。
“但是现在灵气枯竭,”楚茨举手,“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呢?怎么去呢?”
灵气枯竭后,尽管这条线路的阵法依旧可以用,但是光是开启就要耗费不少灵力,如今已经鲜少有妖会使用了。
而且,到现在她们连一个有关楚霄她们的消息都没有,可以说甚至连一个目的地都没有。
舍妤扭头看了她一眼,仅仅一眼,那眼神里包含的情绪万千。
欲言又止,舍妤盯着楚茨看了片刻,才转过去头看着小雪她们道:“罢了,先回我族中吧。”
三人初来乍到全凭安排,闻言齐刷刷点头,一点异议都没有,乖乖跟着舍妤回她“老家”去。
虽然三人是初次前来妖族族地,小雪跟钱淼还多多少少看到过一些有关妖族族地的介绍之类的,而楚茨别看是妖,却是最两眼一抹黑那个。
楚茨看上面都新奇。
奇奇怪怪的花朵、形状怪异的绿草,甚至还有老樹将枯的大树,她都要一蹦一跳过去闻闻看看。
舍妤甚至一点阻拦都意思都没有,只是笑着,嘴角噙着笑意,十分包容她的一举一动。
反观如果小雪她们却如此散漫,素有笑面虎之称的舍妤都忍不住在她们面前露出本性。
勉强按捺住内心对像她们似得撒欢儿的躁动,舍妤握空拳轻咳一声。
“我们到了。”
一个被铺天盖地的藤蔓掩藏起来的入口,徐徐缓缓展现在三人面前。
入了入口,再跟着她往前几步。
下一刻,视线豁然开朗。
赤蛇族一族的族地,到了。
跟楚茨想象中破败的样子不同,甚至如果只單看这里的话,一点都无法把这里跟外面破败的山峻联系起来。
太割裂了。
“舍妤,这是楚霄家的幼崽?”
被一群笑眯眯地长辈们围着,楚茨内心中冒出这四个字。
舍妤笑着称是,然后不动声色把楚茨从长辈堆中挖出来。
当局者迷。
钱淼看着那群看似慈爱又热络的长輩们,总觉得,她们看向楚茨的目光,是另一种、无法用语言明说得熾热。
就像——
“今晚你们就在这儿歇脚吧。”舍妤停到一件房屋前,扭头对楚茨道,“这是楚霄曾经住过的地方,也是幼崽们的乐园,你应该不嫌弃吧?”
楚茨连忙摆手摇头,看她这幅模样,舍妤被逗乐,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舍妤凑过去,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耳语:“铜铜也在,只不过她正处于突破的危险期,相见她可能要再等段时间。”
楚茨点头。
舍妤毕竟是幺四幺的二把手,平时还是有許多事情等着她去处理的。
簡單带着三人参观了一遍住宿的房子后,便笑着跟她们道别,离开族地去忙碌其它工作。
好在三人也不是初次见面了,并且楚茨还是小雪的救命恩人呢!
簡单收拾一番,趁着天色尚早,三人就嘀嘀咕咕拍板决定出去转转。
舍妤一族的族地虽然看起来十分正常,但正因为这样,才让钱淼感觉到处处不正常。
也许因为楚霄的关系,也许是因为其它事。
不论走到哪里,钱淼都能察觉到四处暗中投过来的熾热视线。
她蹙眉,张望着想要寻找出视线来源,但楚茨却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别乱看。”楚茨装作帮她整理外套的模样,垂着眼睫,不动声色道,“暂时当瞧不见、不知道就好。”
钱淼不清楚她想要做什么,但听楚茨这么说,她还是乖乖的听从。
楚茨这样说一定有她的道理!
三人在族地里从头到尾逛了一整圈,才回到今晚休息的地方。
门板一关上,小雪收到钱淼示意,立刻掏出隔音符,围着墙面贴了一圈。
三人坐在木桌前,楚茨也不见往日里笑吟吟的模样,手指微曲,在桌面上一下一下轻点。
“奇怪,”小雪第一个开口,“为什么这里能见到几个幼崽,但是却连一个青壮年的都瞧不见?”
或许是因为早就对舍妤心有芥蒂,因此从这次一开始,楚茨就没有想过像从前那样对她百分百、绝对信任。
做什么事情都留个心眼,说什么话都留个话口。
楚茨从一开始就在谨慎试探着舍妤,想搞清楚她与奕夫人合作的真实目的。
不过,哪怕已经身在这里,楚茨还是有些搞不懂她的目的。
舍妤看起来是真的很着急寻找楚霄的,她眼下的黑青、一路上时不时看着自己脸时的恍惚,都足以说明她对楚霄确实有真心在的。
并且,这里是妖族族地,钱淼跟小雪也不算什么修为高的修士。
如果舍妤真的想伤害自己,那这一路上,她有无数次出手的时机。
但,她都没有。
她不想是因为顾虑什么而不出手,更像是从来就没有想过,伤害楚茨这个选择。
可她又与奕夫人与虎谋皮,目的却叫人看不清……
楚茨被她的行为搞得有些头晕。
明明真相已经触手可得,但楚茨找不到打开真相大门的钥匙,只能在门外急得团团转。
片刻的宁静后,钱淼突然开口:“她们看你的眼神很奇怪。”
这话,她是对着楚茨说的。
出身修士家族,钱淼从不是等闲之輩,恰恰相反,她算得上家族里小辈中最有天分那一个。
虽然修为上不行,但是对于某些灵气、磁场的感知能力,钱淼却是十分灵敏。
那种视线,已经不能简简单单归结于是长辈看小辈那种目光了。
炽热的、狂热的、痴迷的……
这简直是邪教徒看自己供奉的“主”的视线。
看向楚茨,钱淼有些担心。
楚茨闻言,恍然抬头:“你觉得哪里奇怪?”
钱淼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片刻后,她轻轻开口:“我们出去这一遭,那些视线时时刻刻无处不在。而那些看向你那些视线,像是无数个虔诚的信徒一般。”
“你……像是她们供奉的神明。”
看着楚茨,钱淼犹豫几下,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她们正在期盼着,你达成她们某种愿望。”
神明?愿望?
楚茨蹙眉,试着将两个词语联系在一起。
若非要将楚茨说是位神明,那她最接近的,可能就是在秘境之中被迫幻化出的那位蛇尾人身的神明。
可是舍妤她们一族的族人,会对自己期望着什么愿望呢?
“查出来啦!”
小雪把Pad递过去,“我黑进了幺四幺的资料库,这个舍副主任一族,据说从前可是娘娘身边最忠诚的追随者!”
“但是自从上次那场浩劫后,娘娘不知所踪,赤蛇一族也逐渐没落。”
“不过……”小雪看看平板,再抬头看看楚茨,“她们为什么会如此炽热地看着你呢?你又不是蛇妖一族的。”
想起自己短暂出现过的大尾巴,楚茨忍不住心虚一瞬。
撇开小雪好奇地视线,楚茨尬笑:“哈哈,谁知道呢?估摸着她们应该认错人了吧。”——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105章 第 105 章 真心话大冒险
楚茨说完, 屋里寂靜下来。
跟大条的小雪不同,钱淼站在她身后,大半个人的身影被小雪遮住,也遮住她眸中的思索与沉思。
三人靜默无言片刻, 小雪先打了个哈欠, 眼角泛起泪花, 声音也有些含含糊糊:“我们现在是睡觉?”
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确实到了該睡觉的时间。
只不过楚茨另有打算。
扭头看向她们, 楚茨勾起嘴角:“你们如果困得话,先睡吧。”
“你呢?”钱淼询问, “你应該知道吧,鏡宗让我们保護你。”
楚茨这次到没有再否认跟鏡无尘认识的话, 毕竟她已经知道所谓鏡宗就是鏡无尘。
不过看起小雪眼角泛起的泪花,她还是开口解释:“她已经困了,我还不困,在这儿也睡不着容易胡思乱想,再发出些动静打扰她休息。”
“我出去再转转,不用担心, 我只在周围逛逛而已。”
说罢,楚茨就起身准备离开。
小雪没有异议, 虽然曾经有过命交情,但真要细数, 楚茨跟她们连面都没见过几次,更别提有什么感情了。
见小雪在犯困,没有阻攔,钱淼转头看了一眼楚茨也不再劝。
不论是镜宗、曲靖,还是舍妤跟她族人们对楚茨的态度, 都足以说明楚茨此人说不定有什么更为重要的身份是她们无法接触到的。
不论是从短暂的战友而言,还是从被保護的雇主而言,钱淼都没想把她得罪。
见她们不说话,楚茨笑着跟她们道别,挥挥手关上了小屋的门。
小雪是真的困得不行,跟钱淼嘟囔了几句后就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小床走去,到床边就倒头就睡。
钱淼坐在原位上,盯着愛人看了许久。
半晌,她起身,在小雪周围设下保护符咒,便跟着楚茨的脚步离开小屋。
在周围逛逛什么,只是楚茨用来敷衍她们的借口罢了。
一出小屋,那种如影随形地视线就像磁铁一样粘上来。
楚茨蹙眉瞬间,又眨眼恢复,好像什么都没察觉到一般。
装模作样地围着赤蛇族地转了好几圈,楚茨伸了个懒腰,仰头看着皎洁月亮自言自语的说:“哎呀,也不知道舍妤那边进度怎么样,不如出去问问吧?”
一边说着,楚茨一边朝赤蛇族地的出入口走去。
路程还没走到一半,便有长老挂着滿臉和蔼可亲的笑容出来,攔住她的去路。
老人笑眯眯地拦住楚茨去路:“您…这个时间,你怎么还没休息呀?”
楚茨乖巧冲她问好:“我担心我家长她们,有些睡不着,想出去找舍妤问问进度。”
她这理由,有理有据,臉上担忧又不安的神情也为这话添了好几分可信度。
看起来就是一只年纪不大的幼崽,思念家长睡不着的模样。
只不过,自从楚茨踏入族地后,她们就再未想过让她离开这件事情。
不论楚茨到底是不是她们的那位神明,她们都不可能放弃、任由楚茨自由进出族地。
因为失去神明宠愛而被收回天赋,被打压、排挤、边缘化的赤蛇一族从上到下,早就已经偏执成魔。
老人笑得慈眉善目,温和的安抚了楚茨许久,那样子还真像一位安抚小辈的长辈呢。
如果她能将浑浊眼睛中的算计藏好,那就更像了。
楚茨从出生后就未来到过族地,跟这里的妖、长辈可以说根本不熟,因此看到赤蛇老人的算计时她甚至有种“果然是这样啊”的想法。
毕竟想想也是,光舍妤一个妖,怎么可能有能力力排众议,将族内几乎全部的青壮年送到奕夫人那里。
肯定是得到了族内长辈一致同意,才可以达成这件事情。
也就是说,不止舍妤,她们一族、所有蛇,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楚茨笑得更乖巧。
她是幼崽,幼崽就可以撒泼打滚耍无赖的。
前一秒还乖乖点头,转身看似要回到暂时休息的小屋睡觉;下一秒就能猛地扭头,以飞快速度冲向出入口。
她动作太迅速了,以至于老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楚茨就已经冲到了出入口、一脚踏了进去。
“您别担心,快回去休息吧!我问问就回来!”楚茨嘿嘿一笑,声音听起来活泼又顽皮。
等老人反应过来,她早就不见身影了!
刚刚还滿脸笑意慈爱表情的老人,脸刷得一下沉下来。
原本空荡荡的月色下,一群蛇摇曳着从角落里、阴影处爬出来,爬到老人身边。
她们的脸色跟老人一样,同样阴沉的可以。
其中看起来稍微年轻点儿的,表情比她们好看些:“娘娘如今还未醒来,这具身体年岁也不大,贪玩、顽皮些是本性。”
“况且,”年轻些的人继续道,“楚霄她们还没有找到,她无处可去,还是得乖乖回来。”
听她说完这话,其她族人们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些。
远处,钱淼悄声从耳朵上揭下她自己琢磨改良的千里收音符。
娘娘?醒来?
楚茨的身份更叫她好奇了。
虽然她现在还不清楚楚茨的真实身份,但钱淼却知道,楚茨出去绝对不可能只是单单去找舍妤询问进度的。
等到那群蛇群散去,钱淼从乾坤袋掏出另外两张符咒贴在自己身上,甚至将楚茨用来斩杀魍魉的把柄匕首抓在手里,悄无声息地也离开了赤蛇族地。
在荒芜寂静的中转站站定,借着皎皎月光分辨一下环境,钱淼认准一个方向,像一只轻巧山猫快速前进前进。
楚茨确实没有去找舍妤,跟老人说得也只不过是借口而已。
没有树木遮挡,冰冷冷的月光照亮她一片冷峻严肃的眼底。
身形迅速地奔跑着,楚茨离舍妤特意提到过的所谓禁地愈来愈近。
只是到周围,楚茨就皱起了眉头。
禁地像是被某种东西分割成了一个独立空间,虽然周围亦是光秃秃一片,但月色却照不进来。
楚茨停下脚步,动作也谨慎了许多。
越往里靠近,周围的环境越寂静。
就像是走入了一个巨大的真空环境似的,周围连一丝风声都听不到。
“咔嚓——”
身后突然传来闪光灯,楚茨迅速转身并后退。
只见那人抛着手机,嘴角勾起一边,笑容邪气又轻蔑:“瞧瞧,我捡到了一只迷路的小狗崽呢。”
看着第二次见面的两人,楚茨蹙眉:“是你们。”
程歆没想到她竟然还記得自己,眼睛都变得亮晶晶地。
把手机装回口袋,在楚茨察觉不到的瞬间出现在她身侧,脸凑得极近:“你竟然还記得我?你竟然记得我!”
楚茨蹙眉,迅速拉开跟她的距离:“我为什么会不记得你。”
当时多亏了她们,楚茨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飞檐走壁呢。
尽管面前这个看起来十分轻佻的女人遮掩的很好,楚茨也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
这里连月色都照不进来,她们却能在妖族的地盘藏匿。
要说舍妤没有刻意包庇,楚茨第一个不相信。
而舍妤肯包庇的,就只有——
“你们是魔族。”看着两人,楚茨十分笃定的说道。
程歆闻言笑了起来。
她也不管身边的瀟橘表情如何,笑倒在她怀里,乐不可支地擦着眼泪。
“我很好奇欸,”
等她笑够了,才直起身子,一双漆黑不见底的黑色瞳孔死死盯着楚茨:“镜宗那么一个冷淡又无情的人,为什么对你偏爱。”
“你有什么好的呢?”
“只是因为那则预言吗?”
楚茨脑袋一蒙:“什么预言?”
“你不知道?”程歆挑眉,胳膊在胸前环抱住,“我有点好奇,如果不是那则预言,她会接纳你么?”
她语气中的恶意昭然若揭,根本没有遮掩的打算。
楚茨皱眉,眼底满是戒备与抵触。
瀟橘看了她一眼,伸手把故意的程歆一把扯回身边。
“她还是个幼崽,跟这件事情没关系。”
哪怕见程歆被自己扯衣领的行为呛到,她也依旧面不改色,甚至手紧紧攥住了程歆胳膊的伤口上:“不要节外生枝。”
程歆吃痛,脸上轻佻的笑意也全然消失。
偏偏她如今没办法对潇橘动手,哪怕把牙咬碎,也只能愤愤瞪上一眼,乖乖听话。
不过动不了楚茨,不代表她不能继续激她。
只是言语挑拨而已,只要潇橘不告状,奕夫人并不会知晓的。
嘴角一勾,程歆把胳膊从潇橘手里用力抽回,那双写满恶意的眼睛看向楚茨。
何曾几时,程歆是将镜无尘视作神明的。
神明就该高高稳坐云端神位,为什么要放纵那种低俗的情爱流言传播呢?
为什么她总是不肯对自己另眼相看呢?
程歆从来不否认自己骨子里的自私、扭曲与邪恶,也许她本就不应该是正直的修士,而是天生要站在镜无尘对立面的敌人。
后来程歆也证实,比起修士,她做魔族更为肆意、畅快,更有天赋。
不过,
镜无尘的眼里依旧没有她程歆的身影。
好像她做的一切,对于镜无尘而言,如同空气、一粒尘埃、一只蚂蚁般。
程歆无法接受。
掀起眼皮,程歆满含恶意又轻蔑地将对面的楚茨上下打量。
瞧见她警惕自己的模样,程歆邪气地勾起嘴角:“喂,要不要跟我我一局真心话大冒险?”
楚茨本想拒绝。
程歆是魔族,楚茨不是舍妤,她没有跟魔族与虎谋皮的目的。
但想起程歆刚刚说的流言的事情,她还是犹豫了。
看出她的犹豫,程歆笑容更加灿烂,加大了赌注:“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可以告诉你。”
“包括奕夫人的真实身份,以及楚霄她们现在哪里。”
程歆冲楚茨扬扬下巴,眉宇间一股锐利地狂妄:“要赌吗。”——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106章 第 106 章 那一瞬间,她想杀死程……
程歆的声音里充满了蛊惑与诱惑, 不加遮掩。
或者说,她就没想过遮掩。
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将其暴露在楚茨面前,光明正大地蛊惑、诱惑楚茨跳进来。
“怎么,不敢吗?”
程歆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近, 漂亮地带着邪气的高挑眉眼挑衅地看向楚茨, 明晃晃写着“激将法”三字。
楚茨心知肚明。
但……
“这有什么不敢的。”楚茨跳了。
她眉梢挑起, 双手环在胸前,看起来无畏又狂妄。
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把程歆看得一愣, 轉而哈哈大笑起来。
“赌什么?”楚茨无視她笑声中的嘲笑,直接了当询问, “要是我输了,你想要什么。”
程歆勉强止住笑意, 将眼角的泪花擦拭干净:“这还没有开始,你就已经开始预设自己失败的選项了吗?”
楚茨才不理会她的嘲讽,无所谓地耸耸肩:“有些事情,还是一早先说好。况且,你不是先预设了我成功的選项么。”
潇橘站在二人不远处,冷眼看着她们的“玩闹”, 半晌才冷声提醒程歆:“别玩太过。”
听到她的声音,楚茨移开視线看向她。
见楚茨注意力被吸引走, 程歆不满瞪潇橘一眼,然后上前自来熟地揽住楚茨的脖颈:“她就是个怪胎, 别理她。”
“来,我跟你说一下遊戏规则。”
看起来十分繁琐的遊戏规则,但总结也不过是摇骰子、比大小而已。
由潇橘当裁判,一人两枚骰子,互相叫數, 最后点數大的即为获勝,三局两勝的赛制。
两枚玲珑小巧的骰子在程歆指尖旋轉,像两个乖乖的小玩具被她把玩着。
反观楚茨,动作就生疏的多了。
程歆可不是什么懂得礼让的善人,看到楚茨生疏的动作,她反而开心地咧嘴一笑。
什么虐菜什么欺负幼崽的名头,程歆才不在意。
势在必得地玩弄着指尖的骰子,程歆眼睛明亮兴奋的叫人心慌。
被这种视线注视着,楚茨却依旧泰然自若,不疾不徐报出自己点數:“7。”
程歆乐了。
这个点数实在不算大,她的赢胜概率大大提高。
挪开手,她咧嘴对楚茨露出笑容,嘴上说着抱歉,但脸上的笑容却十分灿烂:“12。”
两个六明晃晃地出现,楚茨却不动如山,连眉头都没抬一下。
手里的骰子继续晃动,半晌停下。
楚茨这才抬眸看向程歆:“这次你先报点数。”
程歆也不推诿,利落点头。
可能是想逗弄楚茨,这次她并没有再掏出两个六来,而是拿出一个中规中矩地9来。
楚茨十分沉稳,冷静掀开手心。
看见她的点数,程歆吹了一声口哨:“不错,11呢!”只不过那语气,却十分不走心。
好在楚茨也并不在意。
菱角分明的骰子在手掌心晃动,两人一前一后停下。
程歆脸上笑容放大,潇橘撇了一眼,转头看向楚茨。
尽管只见过程歆几面,但她体内的惡劣本性楚茨已经体会得淋漓尽致。
看向对面那双手掌,楚茨面无表情地思考:都不需要多想,里面揭开,肯定又是两个六。
她这样想着,程歆挪开了手掌。
两个六明晃晃地出现在楚茨面前,好像骄傲地宣布这场游戏的胜利。
程歆笑得肆意,不走心的道:“不好意思,又是12点。”
看着她已经上扬的眉眼,楚茨突然笑了:“你说,这个里面最大的点数是多少?”
程歆被问得一愣,转头蹙眉看向楚茨:“当然是12啊。”
这有什么好疑惑的。
程歆支着下巴,冲她挑眉,手指輕敲:“还在犹豫什么呢?”
楚茨却不慌不忙,接着说:“只要是这两个骰子出来的点数,就可以是吧。”
程歆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脸上的笑容消失,盯着楚茨看了许久。
“是的。”站在一旁当裁判的潇橘替程歆回答。
闻言,楚茨脸上突然绽出一抹灿烂笑容。
“那就可太好啦!”
语气欢快,楚茨毫不犹豫地挪开手掌,将自己掌心的点数凑到程歆面前:“不好意思,一共17点。我赢了哦。”
看见那分裂开的骰子,程歆脸一下黑了下来。
她刚想动手,旁边的裁判就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你输了。”潇橘面无表情,冷冷看着她说。
手腕传来的痛感叫程歆的蹙眉,连带着发懵的思绪的回归。
看着那四分五裂的骰子,程歆咬牙。
有潇橘在旁,她想要赖账都不行。
但虽然惡劣,程歆也没想过赖账就是了。
不悦地将手腕狠狠从潇橘手中抽出,程歆看向楚茨:“想问什么。”
程歆都已经做好准备,将那件事情告訴楚茨了,但却没想到,楚茨竟然毫不犹豫开口。
“楚霄她们现在在哪儿。”
“你问这个?”程歆愣了,然后有些不可置信:“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难道不想知道鏡无尘她隐瞒了你什么事情吗?那个流言,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楚茨看着她,冷静摇头:“你们想做的,无非是用掠夺的手段修炼飞升。”
“至于鏡无尘隐瞒了什么……”
楚茨声音一顿,“她现在是我的爱人,我是她的伴侣,我相信她之后会告訴我的。”
至于那个流言。
说不好奇是假的,更何况楚茨答应程歆对赌的根本原因之一就是对它的好奇。
但是她还是急了,在看见程歆又掷出了12点之后,她忍不住钻了空子。
原本打算徐徐图之,如今只能一局结束了。
但楚茨却不后悔。
或者是,她很少对自己做过的选择后悔。
冲程歆扬扬下巴,楚茨说:“我赢了,按照规则,你要告诉我楚霄她们在哪里。”
程歆咬牙,她不甘,但又不得不遵守诺言,将楚霄她们的位置告诉楚茨。
不过楚茨能钻游戏空子,她程歆当然也可以玩文字游戏。
只不过潇橘在身边,太假容易被她制裁。
程歆輕咳一声,将话说得笼统又真实:“她们其实还在你们妖族族地里,不过是在另一个空间,你可以当作是一个秘境。”
“就这?”
“就这。”程歆勾起嘴角,“我已经说完了。”
说实话,程歆说得话像是废话,就像开会时领导说得那些一样。
但是楚茨又不得不相信,因为看旁边潇橘的模样,程歆确实没有骗自己。
信与不信,都在楚茨。
看她如此纠结,程歆刚刚被将一军的恶气抒发,忍不住凑上去:“欸,小狗崽子,我免费送你一个消息吧。”
免费?
楚茨有些警惕地看过去。
免费的东西最贵,这句话楚茨从前可是体会过的。
看她警惕地模样,程歆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哎呀,我好不容易发一次善心,你这么防备,可真伤了我的心。”
说着,她就歪身子靠到身边潇橘怀里,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
但在场除她之外的两人都心知肚明,程歆只会是最毒的那朵毒花,永不可能是什么可怜的小白花。
潇橘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低头冷声:“程歆,够了。”
肩膀传来疼痛,但程歆这次是铁了心的要跟她反着来,那点疼痛警告也无法让她收敛。
脸上的笑容变淡,程歆从潇橘怀里站起身,走到楚茨身边,将她捂着耳朵的手扯下。
“告诉你一个镜无尘到死都不会跟你坦诚的秘密……”
她的声音鬼魅又轻佻:“我们不可一世的镜宗,马上就要命不久矣了哦~”
楚茨脸瞬间冷下来。
若不是两人直接修为悬殊,潇橘很相信楚茨这时一定会翻身,将程歆按下来痛扁一顿。
但尽管有修为差距,程歆还是为她的嘴欠与傲慢付出了些见血的代价。
楚茨手中紧攥着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的锋利石块儿,在程歆脖颈动脉处狠狠划了一道。
尽管楚茨最熟知人类身体,可那石头到底没有刀刃锋利,哪怕她用尽全力,也只不过划破了程歆脖颈上的皮而已。
尽管如此,渗出的血液还是有几分唬人。
程歆只愣了一瞬,反应过来楚茨对自己做了什么事后脸黑了。
怒火一瞬间点燃,她还没来得及对面前像一只愤怒小兽般的楚茨出手,就被潇橘禁锢。
“够了。”潇橘像是只针对她的监管者,一只手紧紧攥住程歆两只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把她的腕骨捏碎一般,“程歆,你玩过头了。”
程歆甩头,一双愤怒地眼睛看向潇橘。
按照她的性格,若是旁人她早就骂出来了。
只是对潇橘……
半晌,她咬牙扭头看向楚茨。
手里棱角分明的石块儿扎破手掌,猩红的鲜血顺着指缝低落在地上,被脏污的泥土汲取。
她像只被冒犯的小兽,一双眼睛写满了愤怒,看向程歆的眼神冰冷的杀意。
她是真的想杀死程歆的。
刚刚程歆那般轻佻的逗弄她、戏耍她,她都没有生气;只是说了一个事实而已,她现在竟然想杀死程歆。
不知怎么,程歆忍不住笑了出来。
接着,那笑声越来越大。
好不容易止住笑意,程歆意有所指地对楚茨说:“说实话,你比镜无尘有趣的多。”
“怎么办,突然不想对你做那些事了。你活着,给我带来的乐趣应该会更多。”
她声音包着笑意,但楚茨却冷冰冰看着她。
见程歆还想说什么,潇橘抬眸看了一眼连眼白都布满红血丝的楚茨,伸手捂住程歆的嘴巴:“我们该走了。”
不等程歆反驳,她强硬地带着程歆,眨眼消失在楚茨面前。
月光一瞬间撒进来,打在楚茨身上,将她鲜血淋漓的手照得明晃晃。
“楚茨……”
钱淼从身后走到她身边,有些担心地看向她:“你……还好吗?”——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17号开隔壁进城哇!期待大家捧场TT[爆哭]
第107章 第 107 章 #震惊!某小狗竟扇“……
月色輕輕倾泻人间, 十分偏爱的将自己的光亮披在楚茨身上。
银白的月光照亮她的脸庞,那張姣好的容颜如今却比钱淼手中的匕首更加凌厉。
喉头像被人一把攥住,钱淼張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
钱淼恍惚想起,从前跟着小雪一起接受曲主任教导时她曾说过,
人与妖, 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歸根结底, 都是娘娘创造出来的生命而已,如同树木、如同花草, 并无什么区别。
可非要说有什么区别,那大概就是, 人有私心,妖有私欲。
因为她们是拥有自我意识的独立个体, 所以更加做不到像花草树木那般真正的坦荡、无私。
曾经钱淼对这话嗤之以鼻,她觉得身为修士世家出身的自己,必然是心怀大义的存在,怎么可能会产生私欲那种卑劣的东西呢。
可刚刚,她的行为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当看到楚茨面对那两个修为不可测的魔族时,钱淼第一反應竟然是躲起来, 趁机窥探楚茨的真实身份以及秘密。
她甚至想要得到楚茨的秘密后,趁机向修士办做交易, 保護小雪离开最危險的地方,从妖族族地离开。
“你都听到了。”楚茨扭头侧目, 声音笃定,“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她轻笑一声,整个人看起来都混不在意:“我们毕竟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关系,想知道什么,只要我自己也知道, 我可以告诉你的。”
看着她的模样,疑问哽在喉头,半晌钱淼摇头。
“我们回去吧。”钱淼收起匕首,不敢直视她的眼睛,“那些赤蛇族的族人们,都已经散开了。”
话虽是这样说,但钱淼却又预感,楚茨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回去。
毕竟刚刚那个魔族的话,钱淼也听到了。
包括,
那个魔族说,鏡无尘命不久矣的事情。
其实钱淼不相信,她觉得那个魔族就是在胡言乱语,好扰乱军心。
毕竟有鏡宗坐镇,不论是妖族还是修士,都觉得无比安心。
钱淼根本想象不到,鏡无尘会死这个事情。
与她们而言,鏡无尘虽没有神格,但已经如同神明般叫人安心、仰慕。
但她没想到,楚茨听到这个消息后反應会如此之大。
见楚茨不说话,钱淼瞥到她还在滴血的手心,默默掏出止血药递了过去。
楚茨跟镜无尘的关系昭然若揭,那则流传许久的流言钱淼也知道。
只是她想不通,楚茨怎么会是流言中那个妖。
她不是刚出生没多久,不论在妖族还是人类世界,都算得上是幼崽的年纪吗?怎么就跟镜宗谈上了恋爱呢?
当然,钱淼绝对没有觉得是镜无尘老牛吃嫩草!她只是有些想不通,为什么楚茨一只幼崽,本应该懵懵懂懂的时候,却已经和成人或者成年妖一样了。
不只是外表,还有她为人处事和可靠的能力。
钱淼想不通,她也没有问出口。
说实话,她给的止血药粉好用歸好用,可撒到伤口上那一瞬,就像是一瓶双氧水倒上去了一样。
但楚茨却面不改色,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见血止住,楚茨将药瓶还给她:“你要是不放心她,就先回去吧。我在这附近转转。”
刚刚楚茨不只是在月光下耍酷、拜poss,她的脑袋瓜可没有停止工作。
想起程歆刚刚的话,楚茨脑袋里立马想起两个选项:
一个是类似困着自己的那个秘境,另一个就是舍妤跟自己一起去探查过的地下城。
但不论是秘境还是地下城,想要寻找,左右都绕不过舍妤的帮忙与参与。
对于舍妤,楚茨对她如今的观感是复杂的、难以下定论的。
她不像程歆那样,是一个纯粹的坏人;但她有着不可告人的私心,也算不上是一个纯粹的好人。
要求助她吗?
楚茨在纠结。
如今距离楚霄她们失踪已经有段时间了,不论她们现在是身处秘境还是地下城,越往后拖一天,她们就危險一分。
楚茨不敢拿她们的性命冒险。
钱淼看她面露难色,被愧疚的良心隐隐作痛。想起出门前保護十分安全的小雪,钱淼上前:“我跟你一起。”
“两个人找,终归是快一些。”
楚茨有些意外,她抬眸看向钱淼。
她还以为,钱淼会毫不犹豫回去,去保护小雪呢。
毕竟是一同经历过生死,楚茨能看出来,小雪虽然名头大,但能力却被看起来内敛寡言的钱淼远远甩几条街。
看起来两人之间,一直是小雪在保护钱淼,但实际情况却是反着来的。
想起赤蛇族的情况,楚茨还想再劝几句,嘴巴还没張开,钱淼就先堵了回去。
“我设置好阵法符咒才出来的。”钱淼盯着她的眼睛,“放心,我是不会让小雪受伤的。”
这点楚茨相信。
不过看着钱淼,楚茨忍不住想起来远在满瑶社区的镜无尘。
好想她。
好想现在就和她见面,緊緊抱着她,变成小狗躺在她怀里、问着她身上的香味睡觉。
好像从可以化形开始后,原本轻松愉快地日子就被彻底打破了。
楚茨忍不住在想,自己化形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如果自己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狗,是不是就不会被奕夫人盯上,楚霄她们就不会被卷入这场风波,镜无尘也不会……
楚茨摇摇头,连忙呸呸三声,双手合十对月亮拜拜。
童言无忌小狗放屁,镜无尘一定可以跟宝相爱一生长命百岁。
至于那句话,肯定是魔族之人故意,好让自己军心大乱说得假话!
闭着眼睛,在脑袋里反复念叨,楚茨越来越坚定那话就是假的。
再睁开眼睛,钱淼发现她眼神坚定的像是要入党一样。
“走吧。”楚茨蹲下,捡了几块儿坚硬棱角锋利的石头揣兜儿里,往禁地深处走去。
舍妤一行人在妖族族地地毯式寻找那么久都没有音讯,但她们偏偏忘记了,妖族禁地这个地方还没找过。
第六感告诉楚茨,禁地深处一定有她意想不到的惊喜存在。
禁地被列为禁地是有原因的。
奇山怪石、崎岖不平,每一步都有摔成肉泥的风险,更别提取图中还有一些让人致幻的迷障与危险的魑魅魍魉突然窜出了。
走了不到五公里,楚茨跟钱淼身上就添了许多伤痕。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握紧匕首,钱淼奋力一挥,将一只丑陋的山魈斩杀。
腥臭的血液喷撒在胳膊上,顷刻间将衣袖布料侵蚀。
楚茨状态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月亮不知不觉升到最高点,周围的白霧悄悄升起。
楚茨蹙眉,扭头道:“霧气升上来了,我们快些走。”说罢,她便加快脚步。
钱淼毫不犹豫,连忙跟上。
越往禁地深处走,钱淼手上的匕首越是嗡嗡作响的厉害。
走到半山腰,她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迫使她开口叫住了楚茨。
“怎么了?”楚茨停下。
钱淼环视四周,眉头紧蹙:“你不觉得,这里很熟悉吗?”
“哪里熟悉了?”楚茨不解,张望几下后拍拍她的肩膀宽慰,“你太紧张了,我们快走吧。”
钱淼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她说不上来。
手里的匕首争鸣着,钱淼看她快要消失在雾气中的身影,咬牙跟了上去。
楚茨握着随手捡来的树枝,一边挥舞着一边开路。
有时见钱淼没跟上,还会停下来等等她。
又一次停下来等待钱淼,楚茨握着树枝,百无聊赖地抛玩着手中的石头。
好久,钱淼才姗姗来迟。
楚茨抬眸看向她:“怎么这么慢?”
钱淼脸上露出几分歉意解释:“总觉得周围有什么东西,不放心,就慢了点。”
楚茨哦了一声,抛玩的石头在手心里一上一下,看起来很有节奏。
“你快点,马上就要天亮了。”楚茨说,“我们得赶在天亮前回去。”
“为什么?”钱淼问,“我们找到在回去不行吗?你不是担心她们吗?”
说完,她注意到楚茨一直盯着自己,不由后退一步,手也摸上脸颊:“怎么这么看我?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对。”
楚茨蓦然一笑,手中的石头毫不犹豫地向钱淼脸上砸过去。
跟石头一起飞过来的,还有楚茨的手。
钱淼毫无防备地被狠狠掼倒在地,楚茨屈膝压在她的胸口,脸上的表情却冷的吓人。
锋利的石头尖抵在她的心口:“喂,别人的脸好用吗?”
钱淼,或者说畫皮鬼,听到这话,咯咯咯笑起来。
属于钱淼的模样渐渐褪去,而后一张与镜无尘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楚茨面前。
她说:“你比你同伴聪明。”
一手攥紧她的脖颈,楚茨毫不犹豫,抡圆胳膊,狠狠朝她脸上扇了一巴掌。
“镜无尘”的脸顷刻间肿起。
在她惊诧的目光下,楚茨盯着她说:“别用她的脸跟我说话,你还不配用这张脸。”
被拘在这里这么久,畫皮鬼哪里见过这种人。
竟然连自己心上人的脸,都敢抡圆膀子扇下去!
刚想撑起气势呛两句,可对上楚茨那双冰冷的眼睛,画皮鬼一下子泄气。
面前这个女人,她是真的、真的会杀了自己的!
恐惧在心头弥漫,画皮鬼乖顺得变会本来模样。
一没有着墨五官的脸出现,一侧高肿的脸颊诏告着它刚刚经历过什么。
现在楚茨可不是怜鬼惜鬼的主儿,锋利的石头被她在路上打磨成刀锋的模样,抵在它心口:“我那个同伴呢,在哪儿。”
弱点被威胁,画皮鬼委委屈屈地说可以带她去找钱淼。
楚茨点头,继续道:“禁地深处怎么走。”
“你要去禁地深处!”
尽管没有五官,但楚茨竟然从那张脸上看到了惊恐和害怕——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第108章 第 108 章 #发现伴侣对自己有所……
对于画皮鬼, 楚茨动作一点都不温柔。
轻巧用力拎着它,完全把它当成“导盲犬”用。
如此不尊重鬼,哪怕画皮鬼想反抗也不敢。它那一点儿胆气,早在刚刚就被楚茨毫不留情的几巴掌给打散了。
远远楚茨就看见钱淼正往悬崖邊上走去, 只差一步, 就会被鬼迷眼诱惑到一脚踏空, 成为这神秘禁地的冤魂之一。
好在,在她迈出步子的时候, 楚茨快速跑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领。
“啊!”
硬生生摔在石头上, 钱淼一瞬间回神,看着面前陡峭的悬崖她瞬间冷汗津津。
要不是楚茨相救及时, 一步,就差一步,差一点她就要没命了。
心脏心有余悸地在胸腔里狂跳,钱淼恍然发现自己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冷风吹过,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楚茨没闲着, 伸手将两只画皮鬼一手一只,跟拎市场里刚买回来的鸡似的。
钱淼回过神, 看向她手中的两只画皮鬼,瞧见其中一只脸肿得十分不正常。
抚摸着胸膛, 钱淼惊魂未定:“刚刚,多謝你了。”
楚茨点头,没跟她客套。
钱淼是該感謝她。
上一次,楚茨一个人救下了小雪她俩,这次楚茨又救她一命。
要按小说桥段, 钱淼都該对她以身相许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旧社会,况且,就算钱淼想以身相许,也得问问鏡无尘同不同意。
不过,钱淼内心还是十分感激她的。
楚茨动作利索,问钱淼要来跟捆仙绳将两只画皮鬼捆結实,拍拍脸肿那只:“走吧,禁地,带路。”
刚刚只是一只鬼,就算它想反抗也是无用的;现在不同,现在是两只!
两只画皮鬼一左一右,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声音都打颤:“大、大人,不是我们想耍心眼,实在是禁地深處那地方太诡异,我们也不敢去呀!”
另一只画皮鬼连忙接上:“是啊!那里据说是神明旧居,也有鬼说那里是那位娘娘以身补天的地方,我们这些道行浅薄的小鬼过去就是死路一条啊!”
钱淼也收拾好情绪,起身走到楚茨身邊。
看着两只老老实实露着本来面目的画皮鬼,她扭头对楚茨说:“它们俩應该没说假话。”
就算是实话,哪又如何?
楚茨不关系,更不在乎。
她只知道,禁地深處是楚霄她们如今被关的最大可能的地方。
楚茨目光冷峻,扯了扯捆仙绳,不容置喙:“走。”
两只画皮鬼是真的要哭出来了。
可现在优势不再它们,不带路,楚茨还不知道要怎么折磨它们呢;带路,说不定这鬼命真的就要折到那里了。
左右都是死路一条,两只鬼认命般垂头丧气地走在前面,老老实实带路。
它们倒是想耍心眼,但是肿得如同泡囊似的脸蛋隐隐作痛,叫那点儿小心思也不得不歇了。
越往里面走,活跃的魑魅魍魉、妖魔鬼怪越多,并且修为也越来越高。
钱淼掏出几张屏息符贴在她们身上,小心翼翼地在它们中间慢慢往深处挪动,两人两鬼都打着八百倍的精神。
看着鬼量极大的周围,楚茨蹙眉。
她有些不理解:
按理来说,这里是妖族地盘,并且妖族里的能妖异士也不算少,为什么还会放任这么多鬼怪魍魉在此。
妖族是根本不知道,还是这些都是后来放进来的呢?
脸肿的画皮鬼像是楚茨肚子里的蛔虫似的,飘到她身邊,小声解释:“我们这些鬼可是已经在这里很久很久了,并不是突然出现的。”
哦?
楚茨挑眉:“那你们大概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可能是楚茨的脸太无害,让画皮鬼一时间忘记她扇自己脸时那种狠戾的模样了。
听到她询问,这可叫画皮鬼打开了话匣子。
从妖族族地这座山原先是什么样的,到山君的降临,再侃侃而谈到神明居住跟后来如何被妖族占据,说得绘声绘色的。
听到它说山君那块儿,楚茨挑眉:“山君是那位娘娘嗎?”
画皮鬼突然卡壳,反應半天才吞吞吐吐说:“不、不是吧?”
差距到楚茨跟钱淼都看向自己,它略显心虚:“我、我算新鬼,是娘娘补上窟窿后才出生的,刚刚说得那些,我也是听老鬼前辈说的。”
楚茨不置可否。
如果这只画皮鬼所言非虚,楚茨大概能猜到自己前前世大概是什么身份了。
不过楚茨仍没有想通,当初的自己为什么要走鏡无尘的女娲石,而现在女娲石又在哪里。
果然,有些事情还得抓住镜无尘问个清楚!
画皮鬼看楚茨突然冷脸,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蔫儿哒哒的缩了回去,老老实实带路。
有惊无险地走过高鬼量地带,再往前,两只画皮鬼死活都不肯走了。
“大人、仙人!”脸肿的画皮鬼抱着一旁的树干哀嚎:“我不进去,我进去会死的!一定会死的!”
两只画皮鬼年岁不小,现在却像两三岁耍赖皮的小孩似的,抱着树干哭嚎,死活都不肯在往里进一步。
它俩哭得太聒噪,楚茨不得不抬手,叫钱淼别扯它们了:“接下来我们自己走吧。”
“可是……”钱淼还是有些不甘心,她觉得这俩画皮只是在佯装而已。
楚茨瞥了那两画皮一眼,转头看向钱淼:“走吧。”
钱淼不甘,但看楚茨已经抬脚,只能看它们一眼。
楚茨没叮嘱她把两只画皮身上的捆仙绳解开,钱淼就权当忘记了,连忙跟上。
一踏入那处干净的地界,钱淼一阵恍惚,好像踏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
但眼前的景象,确实与另一个世界般无疑。
“这里……”钱淼仰头,将四周打量,“我们还在妖族禁地嗎?”
前面的楚茨一邊开路,一边回应:“应该是还在。”
这里的景象她可太熟悉了,刚开始那画皮鬼描述的时候,她就隐隐猜测会不会是这个地方,但没想到真如同她想的那样。
虽然只是在梦中来到这里一次,但是这里的一草一木,对于楚茨来说都有一种别样的熟稔。
就像,她一直生活在这里,从没有离开一般。
钱淼在后面,看她熟门熟路地大步向前也没觉得奇怪,只是加快步伐追上去。
比起外面,这里的地势要平缓得多。
绿树成荫,时不时传来几声啾啾鸟鸣声。
不论是跟外面相比较,还是跟如今的妖族族地比,这里称上一句世外仙境都不为过。
钱淼跟在楚茨身边,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有些困惑的疑问:“楚茨,那个魔族说得话真的可信吗?”
尽管环境不错,仔细感受也能体会到微薄的灵气流淌,但不论怎么看,这里都不像是能藏那么多妖族的样子。
虽然程歆看起来是那种乐子人,但是楚茨觉得这件事情上她没有必要欺骗自己:“仔细找找。”
钱淼点头,但也忍不住感叹:“你说幺四幺她们知道,禁地里还藏着这种世外桃源吗?”
幺四幺清不清楚,楚茨不知道;但楚茨觉得,魔族那群人肯定知道。
要不然,也不会将楚霄她们困在这里了。
这里虽然有灵气,也只能算聊胜于无,楚茨一边勘察,一边有些好奇这些稀薄灵气的来源。
外界灵气如今已经全部枯竭,这里不应该被单独分割出来。
就是不知道,维持这里灵气的东西是什么、是天生的还是魔族布置的了。
为了加快寻找速度,钱淼将匕首划破掌心。
猩红的血液滋养锋利的匕首,她闭上眼睛,嘴巴微动,下一刻匕首嗡嗡作响起来。
唰的一下睁开眼睛,钱淼扭头对她说:“应该在这个方向。”
匕首变成了寻物盘,两人跟随它的指引方向前进。
树叶莎莎作响,月色悄然下岗,稀薄的日光穿过云雾。
钱淼站在一处简陋的法坛前停下脚步,有些不自信地歪头:“……这里?”
楚茨没有怀疑,抬脚走过去。
用石头垒的法坛一如梦境中的模样,楚茨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回想着当初在梦境中的场景。
“有头绪吗?”钱淼收起匕首,在楚茨身边蹲下:“要不要出去,找舍主任她们帮忙?”
楚茨抬眸看向她:“你可以自己安全出去,再带她们进来吗?”
钱淼唔了一声。
说实话,出去再进来是没问題,毕竟那两只画皮鬼还在外面栓着呢。
让钱淼糾結的,是她们私自闯入妖族禁地,会不会被罚惩的问題。
楚茨身为妖族就算了,问题是自己是修士啊!
一个修士,不听劝阻闯入妖族禁地,这事儿可大可小。
楚茨看出她的糾结,拍拍手站起,掏出兜里镜无尘给自己准备的手机,举着开始找信号。
感谢科技进步,让妖族也与时共进,在如此山窝窝的地方也装了5G信号基站。
楚茨举着手机,点开通讯录里唯二的许昭的联系方式,哒哒哒编辑一通,点击发送。
老天作证,钱淼真的不是故意偷看别人隐私的!
看楚茨把手机揣会兜里,她有些纠结,期期艾艾地蹭过去,欲言又止的。
“有事?”楚茨歪头看向她。
钱淼咳嗽一声,组织半天语言,才试探着问她:“那个,你为什么不给镜宗发消息呢?”
自从知道楚茨跟镜无尘的身份后,钱淼是真的很好奇!
没曾想,楚茨只是撇了撇嘴,蹲回法坛前研究那些不知道在这里叠了几个世纪的石头。
钱淼等了半天都没听到答案,都开始反思自己的问题是不是太冒犯时,楚茨却开口了。
“如果你发现小雪隐瞒了你一些事情的话,你会怎么做?”——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啊啊啊啊啊,隔壁新文过两天就要开了,但是鸟卡得要死[爆哭]果然不是自己的舒适区,写起来像老鼠捉猫一样艰难[爆哭]
第109章 第 109 章 有家长的小狗是块儿宝……
钱淼比小雪聪明的多。
听到问题时, 虽然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嗯……得看是什么事情吧。”观察着楚茨的表情,她试探着回答,“有些时候, 她可能只是为了不让我担心, 说一些善意的谎言。”
钱淼的回答算是滴水不漏不说, 甚至还替镜无尘悄悄帮她给楚茨上了眼药。
果不其然,刚说完, 楚茨就陷入了思考中。
楚茨两辈子第一次谈恋爱,可谓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什么都不清楚,一切行为都是靠本能行动。
对于恋爱中的事情, 不只是她处于探索中,就连镜无尘好像也磕磕绊绊的,十分生疏。
要说楚茨有多生气吗?
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有。
只不过哪怕大脑一直在反複提醒自己,那个魔族嘴里就不可能出现好话,说不定就是诓自己的话而已, 但内心却还是忍不住反複出现那句话。
楚茨真的怕是真的,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概率, 她也不容許出现。
镜无尘是要长命千千万万岁的人,才不可能像那个魔族说的似的呢!
对, 就是这样!
自己把自己哄好,楚茨抬头,冷了一夜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一抹轻鬆欢快地笑容。
抚摸着胸脯,钱淼看也忍不住鬆了口气。
还好还好,看起来眼药是上成功了。
不生气的楚茨可不是一般的活泼, 就连脚步都轻快地多了。
等待后援的时间里,她在法坛周围左摸摸右瞧瞧。
要不是时过境迁,山体发生了些改变,原先的山顶与山腰直接出现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拦住了去路,钱淼觉得她现在估计都已经跑到山顶尖尖上去了。
不过法坛旁的茅草屋,也够楚茨探索的了。
这可是許昭她们住过的、前前世自己拿走女娲石的地方欸!
楚茨好奇极了。
她爬上爬下,一刻都不得闲。
只不过有些东西哪怕当初没有被带走,也在时间的漩涡中被搅碎消失。
尽管如此,还是让楚茨扒拉出来点东西出来了。
許昭她们一行人匆匆赶来时,楚茨正盘腿而坐,摸着下巴眉头紧锁,一脸严肃又谨慎的看着地上的……简陋的五子棋盘。
要说最紧张的,还得是舍妤。
她第一个冲过来,在看清地上的棋盘和楚茨毫发无伤后,才堪堪刹车在钱淼身后停下。
一行人的动作并不隐蔽,不但有幺四幺的人,就连修士辦的都来了不少。
楚茨仰头看她们一样,没心没肺地弯起眼睛打招呼:“来啦,那就开始干活吧!”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在这一片了。不是秘境就是地下城,还要辛苦大家啦!”
听她说完,两邊的人都看向各自领头的。
见舍妤跟镜无尘颔首,众人才鸟兽散开,开始地毯式搜索。
镜无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邊蹲下,看她正与钱淼“殊死搏斗”,也没有出声干扰。
等待了好一会儿。
“我赢了!”
楚茨的黑子在气势汹汹的白子重重阻拦下,率先连成五子,她得意地朝钱淼伸手:“说好的,那个匕首借我玩儿几天。”
声音落下,倒是許昭她们有些意外。
修士辦人尽皆知,钱淼的匕首是她家长辈们倾尽心血为她打造的成人礼,是非常珍贵的,但钱淼竟如此轻浮的当作小儿嬉戏的赌局筹码……
钱淼不是不守承诺的人,既然游戏开始前就决定拿出来当作筹码,如今胜负已分,她利落掏出来,把刻满咒法的匕首放进楚茨掌心。
得了个新宝贝,虽是暂时的,楚茨还是稀罕的不得了。
要是旁的她可能没这么稀罕,可这匕首她从前用过,可是知道它威力的!
捧着匕首稀罕了好久,一旁的镜无尘才出声:“阿茨喜欢这个,那我也给阿茨做一个,好不好?”
聞言舍妤眉心一跳。
现在这里可不是只有楚霄她们几个人,现在幺四幺的人、修士办的人可都在,镜无尘竟然还如此旁若无人的说这种话。
显然,她是打算将自己跟楚茨的关系昭告天下了。
虽然,她好像一直也没藏过。
楚茨捧着匕首,反复研究,聞言却搖搖脑袋:“不要。”
虽然钱淼大方,但是威力如此巨大、看起来就十分繁琐的匕首,制作过程肯定也不会轻轻松松。
楚茨只是稀罕它,但跟镜无尘相比较,她还是最最稀罕镜无尘。
她利落拒絕,反让镜无尘有些不知所措。
镜无尘本意是想讨她开心的。
称一句镜无尘是住在楚茨肚子里蛔虫都不为过,但看见楚茨直给许昭发消息的那一刻,她就瞬间意识到楚茨是生自己的气了。
镜无尘认真检讨,但直到来到楚茨身边,也没能想明白楚茨为什么生气。
临出门前,许岁还十分贴心、特意提醒她,让她只需要讨好楚茨,千万不要去问楚茨生气的原因。
镜无尘有质疑,不过鉴于她们三个人,只有许岁还潮流的搞过几段书信恋、网恋,算是有些经验,镜无尘跟许昭在跟伴侣相处上,完全是两眼一抹黑的状态。
只是阿茨拒絕了自己,但看起来也并没有生气……那为什么给许昭发消息,不给自己发消息呢?
镜无尘不解,漂亮精致的眉头轻蹙,美人迷茫又有些慌乱,叫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想要为她解惑。
楚茨就吃这套。
一扭头就看见镜无尘格外招人怜的模样,几乎是本能反应,镜无尘的脑袋被她一把抱住,用身子挡住那些或惊诧、或震惊的目光。
“阿茨……”镜无尘沉浸抱住她的腰身,声音带着迷茫与委屈,“阿茨为什么不给我发消息,是生我气了吗?”
只是听声音,楚茨脑袋里就浮现出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一下就化成了一滩水。
甚至都开始忍不住唾棄自己,明明是那魔族乱说,自己怎么能真往心里去呢!
明明是自己轻信了那魔族的瞎话,怎么还可以迁怒于老婆呢!
老婆有什么错?
就算她骗了自己,有些事隐瞒了自己,那她只是、只是怕自己担心啊!
楚茨狠狠唾棄自己渣女行为。
舍妤冷叱那些窥探的目光一声,楚茨不好意思轻咳一声:“没、没生气,那个时候我脑子短路了,不是故意不给你发消息的。”
“真的吗?”镜无尘的声音可怜兮兮的。
楚茨都恨不得时间回档到自己发消息那一刻,把收短信的人从许昭换成镜无尘!
坏!
自己可太坏了!
怎么可以这样呢,让老婆如此伤心!
自我唾弃许久,没等楚茨解释前因后果,远处有人高声喊道:“找到了!找到入口了!”
好奇地、八卦的,一时间呼啦啦地全往声音来源方向跑去,楚茨跟镜无尘也不例外。
楚茨拉着镜无尘的手一路小跑,穿过人群,来到舍妤与许昭身边。
“不是秘境。”看了她们十指紧扣的手一眼,舍妤收回视线,“是和上次类似的地下城。”
闻言,楚茨等不及:“那我们现在就进去吧!”
但这次不等舍妤开口拒绝,镜无尘先按住了楚茨的跃跃欲试。
“得先勘察一下里面的具体情况,”镜无尘把楚茨半抱似地按在怀中,“地下城的情况错综复杂,不排除里面有大量魔族聚集,若是莽撞闯入得不偿失。”
镜无尘的声音一点点把楚茨的激动抚平,兴奋发烫的大脑也一点点变得冷静下来。
是了,楚茨不是没有进入过地下城。
之前那个地下城,虽然她们进去的时候已经人走楼空,只是看环境依旧能窥出从前几分。
若是真如镜无尘所说,里面聚集的有魔族,那她们现在贸然进入说不定会给楚霄她们带来危险。
可是,
现在不进入,楚霄她们也并不安全。
看出楚茨的焦虑,舍妤喊了她名字一声,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
楚茨抬眸看向她。
舍妤一双竖瞳认真地与她注视:“我保证,楚霄她们绝对会性命无忧地出来。相信我,她是我朋友,我可以以我的性命与我族的未来做为保证。”
听着她的承诺,楚茨心脏一点点归于原位。
虽然楚茨对舍妤的信任不断动摇,但她竟然肯拿出整个族群发誓……
楚茨垂眸,半晌才点点头。
找到入口后就好办的多了。
这并非幺四幺第一次发现地下城,舍妤在这方面也算老手,加上修士办的全力配合,勘察进度比预想中迅速的多。
小雪钱淼跟许昭她们陪楚茨玩四人五子棋消磨时间的时候,舍妤的手下匆匆跑过来通知:“楚、楚霄她们就出来了!”
“什么!”
楚茨瞬间起身,棋盘被掀翻。但她全然不在意,迅速朝入口跑去。
“楚霄!宋绻!”
远远的,楚茨就看见被人搀扶着,面色萎黄十分疲倦的两人,脚步更快,声音也上不自知的哭腔。
听到楚茨的声音,楚霄她们费力地掀开眼皮朝她看去。
楚茨眼眶红彤彤的,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轉轉。
小狗崽崽从出生到现在,哪有这么难过的时候呀。
楚霄瘦骨嶙峋,抬起的胳膊上全是一道道鞭打的伤痕。
但属于母亲的手掌,还是颤颤巍巍的贴到楚茨脸颊上。
“茨宝……不、哭。”
眼泪像洪水般涌出,楚茨抱着她们嚎啕大哭。
被卷入地下城的妖族数量不少,可活着被救援出来的,却仅有七分之一,且她们的状态都与楚霄差不多。
最后一个妖族被抬出,小雪上前摸了摸她的鼻息,转头对楚茨摇摇头。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那妖族身上盖着的白布,被腹部不断溢出的鲜血浸透,所有人都忍不住咬紧牙关——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嗯,学习一整天,发现了好多不足Orz
尤其是发现了鸟好多好多缺陷,隔壁开文可能要推迟一下[爆哭]
第110章 第 110 章 人人都有苦衷
霎时间, 整个空间的静默下来。
楚茨站在镜无尘身边,半个身子被遮掩,她抬眸,朝不远處的舍妤看过去。
舍妤头低着, 叫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她会难过嗎?
还是什么感覺都没有?
楚茨内心揣度着舍妤的想法。
可楚茨终归不是舍妤, 她无法理解舍妤的所作所为, 更无法代入她的角度思考问题。
镜无尘敏锐地察覺到楚茨的难过情绪,悄悄伸出小拇指, 輕輕勾住楚茨的手指。
目不斜视地看着那经历过沧海桑田、依旧未变的法坛,镜无尘輕声询问:“阿茨还记得这里嗎?”
楚茨当然记得。
把手塞进镜无尘手掌心, 楚茨好奇:“这里怎么就变成妖族的禁地了?还有,这里为什么还有些许灵气残留呢?”
镜无尘握紧她的手, 轻笑一声。
舍妤跟许昭已经指挥着各自的人离开,小雪和钱淼看了她们一眼,也自覺跟着大部队出去。
从前半山腰的茅草屋前,只剩下楚茨与镜无尘并肩站着。
有许多个日夜,她们也曾这般并肩而立看云卷与舒,好不惬意。
若不是因为一些人的贪婪, 她们本可以早就修成正果,不必经历这些烂谷子事情。
只不过……
镜无尘垂眸, 视线落在两人紧握的双手上,目光眷恋。
现在也是最好的时间。
“阿茨没记起来嗎?”她轻笑, “阿茨走后,我跟许岁她们就乖乖听话,居住在这里,等待阿茨回来。”
“可是,阿茨诓人。”
镜无尘轻声埋怨。
说是埋怨, 不如说是在撒娇。
楚茨心尖一颤,下意识抬眸看向她,镜无尘的笑颜水灵灵地出现在楚茨面前。
“我知道,阿茨不是故意的,不怨阿茨。”
她声音软乎乎的,带着笑意,明明是很开心的声音,但楚茨却心口一滞,一股子酸意弥漫整个胸腔。
楚茨嘴巴微动,舌头却打结了。
好半晌,她干涩的声音传来:“你……们,等了很久嗎?”
很久吗?
镜无尘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楚茨,看她挂在脸上难过的表情,蓦地笑了。
“没有。”她搖头说,“剛剛我说错了,阿茨很遵守诺言的,很快就来了。”
才怪。骗子……
目光落在那已经布滿青苔的石头法坛上,楚茨心里反驳。
从前,楚茨从未想过主动去了解一些有关她们口中有关那场浩劫的事情。
楚茨觉得跟自己没关系,离自己太远了。
可现在,她心底却密密麻麻泛起悔意。
那些事情并非是与自己无关,如果她从前主动去了解,如今就能大声反驳,
反驳镜无尘为了让自己安心,而睁眼说瞎话。
心口的酸涩的疼,楚茨突然转身,伸手紧紧抱住了镜无尘。
“怎么了?”镜无尘有些惊诧,“阿茨不舒服吗?”
脑袋扎进她的颈窝,楚茨搖摇头。
一股闷声闷气、还带着一些哽咽的声音从镜无尘颈窝传来:“镜无尘,你等的那些年,是不是很难熬啊。”
“不难熬。”
镜无尘笑着,伸手将心上人抱得更紧了些:“等待阿茨的日子,每天都是充滿期待的,怎么会难熬呢?”
虽然最后会因为落空泄气,但是期待的时间總是比泄气的时间要长的多。
楚茨不知道,等待她的日子里,镜无尘学着她的模样去捡那些无處落脚的散修跟小妖,
成为人们口中的,另一位山君。
多好,哪怕阿茨不在,她们俩人的名字还能同时在世人口中流转。
镜无尘不想告诉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山巅那处房子里,看了多少次斗转星移。
因为对于镜无尘来说,不论多少次,只要能等到楚茨的归来,那都是幸福的。
两人紧紧拥抱着,胸膛里的两颗心脏无限贴近,在静谧的环境中逐渐同频。
就像镜无尘深爱着楚茨一样,楚茨也爱着她。
半晌,楚茨把眼泪眨巴回去。
清清嗓子,她伸手拍拍镜无尘的肩膀说:“我其实遇到魔族的人了,那个人说你身体出现问题了,真的吗?”
在楚茨看不到的角度,镜无尘脸上的笑容一滞。
眨眼睛,她表情恢複正常,笑着宽慰楚茨:“怎么可能,我等了阿茨这么久,当然要陪阿茨一辈子,怎么可能会让阿茨一个人在这个世界呢。”
楚茨伸手按着她的肩膀,面色狐疑:“真的?”
“真的。”镜无尘百分百笃定。
楚茨看人微表情的功夫实在不到家,并且活了这么多年,镜无尘的微表情修炼技术也十分炉火纯青了。
楚茨看了半晌,愣是没看出个什么出来。
狐疑地撇了几眼,楚茨放弃。
她扭头看着绿茵茵的树林,深吸一口气:“外面的树,还能恢复成这里的模样吗?”
头一次,镜无尘没有立刻、绝对的回複她。
楚茨扭头,镜无尘正低头沉思。
“在想什么?”她问。
镜无尘抬头:“如果能找到女娲石的话,应该可以恢复。”
连镜无尘都用上应该、可以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了。
“女娲石不是你的东西吗?”楚茨眨眨眼睛,“我拿走之后,她是丢了吗?”
其实女娲石的下落,镜无尘也不太清楚。
看她眉头轻蹙,楚茨更困惑了。
半晌,镜无尘抬头:“自从阿茨使用后,女娲石的下落就一直没有音讯。”
按理说,拿走了女娲石的楚茨以身祭天后,女娲石会经过时间的孕育后,再次孕育出新的女娲后人。
可这么多年,不论是镜无尘主动去找,又或是许岁她们四处打听,都再没听到过有关女娲后人的传闻。
甚至,女娲后人都已经被当作神话符号了。
楚茨愣住,眨巴眨巴眼睛后才出声:“那就是说,如今世界上,或许已经没有女娲石的存在了?”
镜无尘眉头轻蹙,却摇摇头:“不一定。”
“我寻找多年没有寻找出下落,也有可能是落入其她人手中。”
“最坏的打算,就是落入魔族那边、奕夫人那行人的手中。”
镜无尘这样说,不是没有依据的。
自从楚茨从奕夫人秘境中出来后,镜无尘就一直在思索、推測她的动机。
可不论怎么推測,最终的答案都指向——楚茨的身份。
楚茨突然开口,语气缓慢:“你知道,舍妤跟奕夫人有勾结吗?”
镜无尘没有隐瞒,点头:“有猜到。”
“只不过我们一直在寻找奕夫人的真实身份,没有将太多注意力放到她身上。”
楚茨知道,镜无尘肯定也有自己的难处,可是跟亲近之人在一起,總是会有些控制不住的小脾气。
一只凶巴巴地小狗四肢叉拉开站在地上,恶狠狠地冲镜无尘大wer几声。
这次发生这种事情,镜无尘也自觉是自己布局出现披露,一点都不反驳,蹲下身子乖乖听小狗训斥。
但楚茨也不是真的怪她,只是忍不住想发脾气罢了。
不论是谁,发现自己竟然被那么乱七八糟的多人觊觎着,都会忍不住发脾气吧。
更何况,楚茨又不是菩萨,没那么善良的同理心跟宽容。
忍字,在比格大王的词典里根本就不存在!
镜无尘好脾气地蹲在那里,认真听完小狗的撒气。
见楚茨wer累了,她还不忘贴心地端上一杯温水递过去。
楚茨接过来,双手捧着吨吨几口喝干净。
镜无尘在一旁,乖巧地陪着她:“阿茨有什么想法?”
有什么想法?
楚茨放下水杯,认真思考。
半晌,她抬头。
一双圆润的眼睛眯成危险的缝隙,楚茨勾起嘴角:“既然已经发现舍妤这个双面锅了,那就从她入手。”
那些死亡的妖族,总得给她们一个能使灵魂平息的答复。
楚茨不是善人,对陌生的妖族也没有那么大的善心。
只不过,这次事情牵扯到了楚霄她们,并且有妖死亡。
妖族族地,舍妤刚吩咐好工作,还没转身就被人钳制,双手被紧紧束缚在身后。
看到楚茨,原本挣扎的动作也瞬间停止。
察觉到手下的目光,舍妤面不改色:“没事,你们先按照那些安排去做。”
手下虽然迟疑,但在舍妤的呵斥下,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舍妤并非是十恶不赦的妖,她和楚霄关系也很亲密,哪怕楚茨有证据她与魔族勾连,但顾忌她的声名,楚茨还是叫许昭把她带到禁地里。
回到熟悉的茅草屋前,在楚茨的示意下,许昭松开钳制着舍妤双臂的手。
“对不起。”
在楚茨开口前,她抢先开口:“我知道你想听的不是这个,但是这次的事情,我真的不知情。”
舍妤头低着,声音也十分低。
楚茨对于她的观感,十分的复杂。
细究起来,舍妤既是她的长辈,又是她的良师益友。
可以说,不论是在修型还是修炼的这条路上,没有舍妤,楚茨或许要走上许多条弯路。
并且,楚茨从前确确实实承过她的好与恩。
但同样,
这些好并不能掩盖她与魔族勾连、导致许多无辜妖族死亡的事情。
“为什么呢?”楚茨问她。
舍妤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抬起头,那双蛇瞳里水波潋滟。
“为什么?”
“我们赤蛇一族,从前可是您最忠诚的追随者啊。您完全忘记了吗?”
一双竖瞳死死盯着楚茨,“因为您的无私,您的牺牲,我们从众妖仰慕、忌惮的地位如坠深渊之中,甚至一些宵小之辈都敢在我族族地挑衅、嘲讽。”
“我怎么不恨呢?怎么不怨呢?”
楚茨看着她略显疯魔的状态,一时间语塞。
她甚至觉得,
舍妤,有些可怜……——
作者有话说:来啦[鸽子]
开文计划有变,小狗完结会先把专栏里那个免费文的坑填上再输入一下、学习一下之后再开新[眼镜]
那本免费文是试验田,不会收费,但是说不定会反复修文[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