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先生的生日快到了


    清晨,微醺的阳光暖洋洋地打在窗台上那几盆水仙花上,它的香味若有若无地散发出来,缓和了昨日宁琛熬过易感期的疲倦期。


    宁琛从厨房里面搬出来两碗刚熬过的虾仁粥,还有一些自己烘焙出来的芒果蛋糕。


    他搓了搓手,脸上洋溢着笑容,“先生,会不会喜欢,我做的芒果蛋糕呢!”


    昨晚他惹先生发了这么大火气,心中愧疚不已,很害怕先生不再搭理他,一想到这个他就紧张不得了。


    宁琛知道先生喜欢他的饭,每次看到先生波澜不惊地拿筷子在同一盘菜夹里很多次,他就知道先生嘴里嚷嚷着不好吃,其实只是个口是心非的主。


    他抱紧自己装满书籍的书包,晃荡着腿,那一双小鹿似的眼睛地看着楼梯处转个不停。


    昨晚疼地让他睡得不安稳,今日又起了个大早专门为先生做一顿可口的早餐,现下完全放松下来之后有点困倦,便低着头假寐。


    沈景川从房间出来之后,便看见客厅的宁琛在打瞌睡,那团扇似的睫毛下似乎因为睡得不好,一直在扑闪着。


    他眉眼深邃地撑着头看着宁琛那清隽苍白的脸蛋,心脏好像被柔软的羽毛拂过,痒痒地又有点酸酸涩涩的。


    这张脸无论怎么看都像是透露着不染世俗的美,但比阿卿还是少了点活力,他最看不惯宁琛这一副怯弱的样子。


    留在身边终归有些突兀,待阿卿回来求他回去那天,再抛下宁琛也不迟。


    “宁琛。”沈景川声音暗哑道。


    先生念叨他的名字就像是透过山间的云雾,清泉凛冽的嗓音不带一丝污垢,却又带着震慑心魂的压迫,把昏昏欲睡的宁琛吓得支棱起来。


    他捏着自己手指,鼓起胆量跟先生的眼眸对视,眸中那潭秋水波澜不惊,看不清先生此刻的心情。


    “先生…… 不要生气好不好?”


    “嗯。”


    这种趋于平淡的话语给了宁琛莫大的鼓舞,他小心翼翼地把餐桌上的吃食全部推在他面前。


    “先……先生,我做了早餐。”


    宁琛怀着忐忑的心情看着先生用勺子把粥送进嘴巴里,“好,好吃吗?”


    “还不错。”沈景川淡淡道。


    “那这个蛋糕,先生也尝尝。”宁琛亮起眼睛,邀功般把芒果蛋糕用手指小心地推到他面前。


    沈景川看着他这幅殷勤的模样,心中升起一团怒火,宁琛去饭店兼职的时候是不是也舔着脸对那些不怀好意的顾客这样。


    沈景川看着他,并没有把那块蛋糕送进嘴里,只是开口道,“我吃饱了。”


    没有任何解释,先生就是不想吃了。


    宁琛看着周围空气的气压把他笼罩在密集网内,让他呼吸不过来,他委屈地啪嗒掉下眼泪了,他愈发觉得先生越来越讨厌他了。


    “可是……粥还剩很多。”


    “我说吃饱了,你听不懂人话吗?”沈景川烦躁扯着刚系好的领带。


    领带又乱了,他正想把黑金的领带一把扯掉丢在地上,一双骨节分明,清瘦修长的手指怯怯把他弄乱的领带重新绑好。


    整个过程,宁琛一直不敢抬头,他能感受到头顶上方那炙热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看穿,吃透。


    “先生,领带……系好了。”


    他似乎听到上方的人轻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声冰冷又渗人,让宁琛身体抖了几下。


    帮先生弄好领带之后,他迅速退后几步,胆颤地看着沈景川。


    沈景川拧着眉头,意味不明看着他,“宁琛,你该知道我们的婚姻只是迫不得已,别对我抱不切实际的幻想。”


    “还差一年,我们就会解除婚约,在此之前我不干涉你的个人感情。”他似乎有点心累了,连眼神都没有留给他半分。


    宁琛颤抖着身子,忍着眼角的泪水,“是我,逾越了,是我惹先生不高兴了。”


    “有这个觉悟很好。”沈景川像是解脱般长舒一口气,“要不要管家送你去上学。”


    “不……不用。”宁琛啜泣发抖地慌忙拿着凳子上的书包,落荒而逃。


    去往南春中学的路上,跟他穿着同样的校服的学生都是两个两个一起走的,唯独他孤零零的一人咬着刚买来的肉包,鼓着腮帮子闷闷地前进。


    前段时间母亲的病有些恶化了,需要的费用更加高昂,虽然他知道先生会无条件地帮他支付费用,可是宁琛不想亏欠他,想跟他站在同样的高度。


    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休学直到参加高考,这段时间他会靠自己的努力赚钱还债,可是他赚的钱少的可怜。


    昨晚先生还呵斥他不该辍学,他仔细想想也是对的。


    为了学习赚钱两不误,所以经过他的深思熟虑,他决定白天上课,晚上去饭店打工,这样就不会有冲突了。


    宁琛不知不觉地坐在座位上轻笑了起来。


    后桌何柏松百般聊赖地趴在座位上支着肘子,正在游神地发呆,突然感觉休学两周的前桌竟然回来了,而且头顶上翘着吊毛因为他开心而到处摇摆。


    他展开顽劣般的笑容,一把揽住他的脖颈,“宁琛好久不见呀,怎么笑的那么开心?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


    “柏……柏松,放开我。”宁琛不舒服地动动了身子,一不小心把他校服扯到边去,把昨晚被针扎的青肿皮肤裸露在何柏松视野内。


    何柏松看着前桌那一大块区域的青肿,敛了神色,收回了箍在他脖颈上的动作,有些着急道,“你昨晚发情期了?现在怎么样?”


    宁琛乖巧地点了头,忽地又摇了摇头,“不……痛了。”


    何柏松有些生气把他身体掰了过来,正对着他,“你知不知道注射抑制药液副作用很大?”


    宁琛似乎想起来昨晚先生甚至连一丁点安抚信息素都没有释放给他,他觉得心脏有些隐隐作疼,但还是不露声色道,“没……没有关系的。”


    瞧着前桌那副欲哭要笑的表情,他就觉得恼火,对于宁琛的境遇还是了解一点的,此刻也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了,“你下次要来发情期,可以来找我,我给你安抚信息素。”


    “不用,谢谢你。”宁琛吓得连忙摇头拒绝。


    要是被先生发现了,可能更不喜欢他了。即便先生对他不存在任何非分之想,但是他身上要是沾染别的alpha的信息素他肯定更加厌恶他了。


    宁琛不理睬了前桌循循善诱地话语,听着下课铃声急忙把作业塞进书包了,争分夺秒去打工的地方。


    后面还传来何柏松那句,“你考虑一下呗。”


    天色已晚,一轮弦月挂上枝头,把满天的繁星点缀地更加灿烂。


    将近傍晚十点的凉风带着让人寒颤的凉意,沈景川因为合同的事情陪了难缠的客户从早聊到晚,终于把最终的项目敲定了。


    但因为喝了太多酒而脑袋有些晕晕地,他到达庄园后用手指捏了捏涨疼的太阳穴。


    “沈爷,厨房我已准备好了醒酒汤。”管家毕恭毕敬地拿着餐盘把醒酒汤端在他的面前。


    沈景川闷声一口吞了,冷峻的眉眼环视着屋子的一圈,没有往日半点人气,他忽地发现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宁琛呢?”


    “夫人还没有回来。”管家有些惶恐地低下了头。


    此刻宁琛正在饭店后厨打杂,他的身上被油烟气搞得黏糊糊地,额头上渗出密集的汗珠,他轻轻用手背拭去,看到钟摆指针停到“十”数字后立马站了起来。


    他朝着正在看琼瑶吃瓜子的老板娘软糯糯地说道,“老板娘,我……下班了。”


    “嗯嗯,注意安全。”老板娘视线没离开过电视机。


    宁琛坐在街边的靠背椅子上,从书包拿出一个记账本,把今天的工作的时长谨慎地记在本子上,“今天,工作了三个小时,每小时15块,今天赚了45块。”


    “虽然很少,但是我自己赚的。先生的生日快到了,到时候我可以……买礼物?”


    先生会喜欢他的礼物吗?会不会像上次一样把他织的围巾丢进垃圾桶。


    宁琛喃喃自语,越想越觉得委屈,金豆子无声掉在干涸的纸张上,瞬时间成了一条流动的小溪流。


    他连忙用手掌擦掉泪水,但越擦越乌黑,自我催眠道:“肯定是因为我不知道先生的喜好,绝对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