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毕业团聚被强迫灌酒
客厅里,液晶屏电视上正在播放着最近很热门的综艺,宁琛盘着腿聚精会神地看着,嘴边不断塞入薯片咀嚼着,时不时传出几下笑声。
“咯咯咯……”
先生这几天忙地很,在集团和家里两处奔波,虽然很忙,但总有时间抱着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今天好像回来地有点晚还在洗澡。
宁琛看地正起劲,包装里的薯片就被吃完差不多了,他正苦恼在满是零食的小推车里选出一包出来,座机就突然响了起来一下子打断他的思绪,他赶紧小跑过去接听。
“喂,是谁呀?”宁琛轻声询问着。
那边停顿了几秒,然后很是激动地说:“宁琛,我是张瑜呀,你的班长!我一直没联系到你,我以为你出事了。”
宁琛听到同学熟悉的声音,也跟着开心起来:“我很好呀,你最近怎么样?一切还顺利吗?”
“别提了,我高考志愿报到省外去了,被我妈发现了,念叨我一个多月了,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张瑜说到这事满脸无奈,但他很快说出今天的目的,“对了,明天会在星光KTV里举办同学聚会。”
“我相信你一定会来的。我还要跟其他同学说了一下,先挂了。”张瑜不等宁琛反应回来,就急忙把电话挂断。
“我考虑一下……”
宁琛内心升上来一股不明的情绪,其实他很想去,但他要去征求先生的意见。
“先生?”宁琛轻轻推开卧室的门,从外面探出一个头进来,里面空无一人,他放轻脚步坐在床上,侧耳听着浴室里面还传出水流的声响,越听越紧张。
宁琛半躺在床上,双腿在床榻外不断晃动,他从口袋里面掏出MP3听歌,里面播放着周杰伦的《七里香》。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院子落叶,跟我的思念厚厚一叠……】
也不知过了多久,浴室的水流声停止了,宁琛闭着眼睛在跟着曲调哼着歌,沈景川念着他名字时他完全没听见,直至感受到一股很强烈的视线聚焦他的身上时,他才慌里慌张睁开眼睛,连忙拔掉耳机线。
宁琛刚抬起头,便被眼前那一幕连吞了几口唾沫。
映入眼帘是男人的颈瘦的窄腰,身上还挥散掉从浴室带过来的水汽,腰间只堪堪挂了条浴巾,水珠从胸膛滚落,到了腰身,最后没落在性感的人鱼线下。
“好看吗?”沈景川轻笑,他很满意宁琛的反应,唇微微勾起,他在宁琛惊愕的视线下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四处抚摸,“摸摸看。”
“先生,可以了……”
宁琛瞬间涨红了脸,连耳尖也跟着泛起红雾,他想要立即抽出手来,却被沈景川紧紧地攥着不放开,而且还故意扯着他的手腕朝小腹下游离,“它想要了。”
宁琛猛地瞳孔紧缩,卯足了劲道快速地抽出来手来,而且还不断往床上瑟缩:“我……想起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甚至都不敢看沈景川那双满是情欲的眼睛,低着头迅速朝床榻退去,就差一点他的脚就踏上地板了,宁琛松了一口气,然而在一秒目光逐渐颤了起来,他的脚裸直接被沈景川拽住。
“去哪?”沈景川拽着他的脚往他这边拖去,裤子都被他扯地松松垮垮,露出灰色的底裤一角。
“先生,饶了……我这一次,下次再说。”
“下次?这难道不就是下一次吗?”
“我不要……”
宁琛吓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他抬起小腿抵到沈景川的胸膛处不让他靠近,沈景川皱了皱眉,带着劝诱语气说:“宁琛,可怜可怜我。它会憋坏的。”
忍耐很久的欲望早就快要溢满了,他把人追回来这么久,一次味道都没尝过,每一次接近都被宁琛各种蹩脚的理由推掉,他心里堵着气。
今天无论怎样,不把人吃光抹净他是不会善罢甘休。
沈景川眸底一片猩红,腹中的燥热让他浑身难受,他舔了舔唇,还没有所行动,躺在床上的人断断续续地哭了起来,脸颊快速划出两条泪痕,眼睛被蒙上了一层薄雾。
“我不强迫你,别哭了。”沈景川伸手把宁琛抱了起来,拿着纸巾给他擦眼泪。
宁琛还是害怕地眼泪汹涌了喷出来,一边抽吸鼻子,一边哽咽道:“对,对不起,我还没做好准备……”
“我的错,我不强迫你了。”沈景川好言好语耐心地哄着,可不知道为什么,宁琛因为他的话内疚起来,哭地更厉害了。
沈景川手忙脚乱地愣在原地片刻,他只好抱着他到客厅里面。
拿着遥控器继续开始没播完综艺,宁琛果然被电视上搞怪的节目吸引过去了,睫毛上的泪珠还挂着上面,他眨了几下便掉到了沈景川不断往宁琛嘴里塞零食的手上。
“好点了吗?”沈景川无奈地笑了笑。
宁琛怪不好意思地,但是他才怀孕不足月,要是发生性事会坏掉的,他羞赧低下头回:“好点了……”
“对了,明天有个同学聚会我……可不可以去?”宁琛其实一点把握都没有,但他也只是试探性问一问。
沈景川听完脸色瞬间阴沉,薯片的袋子包装被他捏地发出声响,眼里是风雨欲来的情绪,显地正常语调透着压印:“你很想去吗?”
“我,都可以。我听先生的话。”宁琛语气软了好几个调,用鬓毛蹭了蹭沈景川的脸颊。
沈景川脸色缓和了一些,把沙发上乱动的宁琛摁在怀里:“你可以去,但不可以喝酒。”
“真的可以去吗?”宁琛带着不可思议眼神地看着他,声音都变得轻快很多,他脸上绽放着大大的笑意:“谢谢先生!”
“嗯。”
太阳才刚爬上梢头,清晨的凉意还没消散掉,沈景川一睁眼就发现臂弯出空无一人,一种恐慌感蔓延四肢。
真害怕宁琛这些天跟他在一起的日子都是虚幻的梦境。
“宁琛,宁琛……”
他连拖鞋都还来得及穿,赤着脚到处在卧室里寻人,甚至连橱柜都拉开仔仔细细地检查,发现真的没有半点宁琛的气息,他的心跳似停了一拍,而后如擂鼓般快速震动。
宁琛刚去院子里浇完花,打开卧室就看到先生没穿着鞋,背对着他一动不动,他感觉很奇怪,轻轻呼唤了一声:“先生。”
沈景川脊背一僵,他猛地转过身来,眼睛睁地很大,他三两步走到宁琛面前,紧紧攥住他的胳膊,头抵在他肩膀上,声音发抖地:“还好,你没事……”
“先生,你怎么了?”宁琛用手轻轻拍着沈景川的背部,他从来没看见沈景川这幅惊慌失措的模样,这种感觉说不出的心痛。
“我靠一会就好了。”
半响,沈景川才把宁琛分开,视线在宁琛穿着方面看了一眼,干净整洁的白T恤再配上一条黑色短裤,白色运动鞋上搭配一条中长袜,小腿上肌肉线条即不过分过分贲张又不显得过于纤细,衬得刚刚好,满满的少年气息。
其中一双鞋的白色的鞋带有些松散地歪倒一旁,宁琛似乎没发现。
沈景川眼神一暗,“你穿这些去参加同学聚会?”
“不,不可以吗……”宁琛觉得这种打扮正常不过了,打篮球的球友也经常这种打扮。
沈景川最后也没有在这个问题多计较太多,只说一句了:“结束后,我去接你。”
“先生!我……自己会系鞋的。”宁琛眼神有些难以置信,先生竟然会帮他绑鞋带,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听话。”
沈景川蹲下来,视线触碰到那漂亮白皙的小腿时,呼吸有絮乱,但还是控制自己紧紧把松散的鞋带系成一个蝴蝶结。
张瑜预订的KTV包厢是会员制的,据说是何柏松帮忙预定的,规模还是挺大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吃食和纸牌
宁琛来到的时候,班上几个活跃的omega已经拿着话筒在唱歌,但不知为何一进来就感觉到有不舒服的目光盯着他。
他侧过头看着坐在右边的一排的男同学都在低着头开黑,其中一个穿着一身灰男生格外惹人注目,他就坐在那里沙发边缘安安静静地看着手机,脸色如常。
应该是自己看错眼了。
“宁琛,这里!”张瑜率先发现了踏进来的宁琛,止不住地惊喜,他上前搂住宁琛肩膀:“我还以为你跟何柏松都不来呢,还好你来了。”
“他不来吗?”宁琛感到疑惑。
张瑜挠了挠头,“他说的模棱两可的,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来不来。”
“唉,不管了,咱们今天必须玩地痛痛快快的,还有,老班今天也可能来。”张瑜笑地很灿烂。
宁琛心情也跟着不错,他被张瑜按在一个位置上坐着,便赶紧跑去跟其他同学打招呼啥的。
毕业后班上的同学像被解放般似的,什么都想尝试,桌子上摆地差不多都是啤酒。
“抱歉,我不喝酒,谢谢。”
宁琛被其他人拉着一起喝酒,一开始拒绝后他们还算理智,到最后玩着游戏连喝着酒,那股兴奋劲就蹭地往脑袋上涌。
“喝一个。”
方才穿灰色衣服的男生拿着一瓶酒站了起来,对着宁琛说着,脸上闪过片刻的犹豫,但很快神态如常,说出来的语调也不像平时那样怯弱,反而带着视死如归的决心:“宁琛,大家都喝了酒,就你没喝不仗义吧。”
他话音刚落,所有饮了酒上头的同学一下子被点着一样,纷纷附和:“阿杨说的真对,这酒你今天还是不喝,我们就不放你走。”
他们喝地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说出来也不经过大脑思考,互相相视一眼,眼中都起着逗弄之意。
宁琛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愣在原地片刻,想赶紧起身离开,那个叫阿杨的人直接率先说道:“宁琛,你这是要去哪呀?这酒还没喝呢,你该不会是怂了吧?”
“你这比我好大上一两岁,喝点酒怎么了?来,就喝了一两口,根本就不会有事。”阿杨提着一罐啤酒,示意其他人拉着宁琛让他方便灌酒,其他人也在那里起哄。
“喝一口!喝一口!”
宁琛地肩膀被他们重重地按在沙发上,不让他乱动,他挣扎无效都要哭出来了:“我真的喝不了……”
“就喝几口没事的。”
恰巧张瑜去上厕所了,根本没有人帮忙,宁琛看着酒瓶愈来愈靠近了,他眼里闪过惊慌,“我不要,放开我……”
第六十二章 谁给你胆子敢动他!
星光VIP高级会员包厢里。
内饰的装横比一般的包厢都要富贵大气,每一处的细节里都透露着精致,在昏暗的灯光照射下,更显得坐在真皮沙发上的男人更加矜贵。
沈景川今日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较为放松地交叠着双腿,拿着酒杯漫不经心地晃荡着,他撑着头表情冷淡地看着对面的人。
自从上次海南项目成功上市后,彼此都获得很大一笔利润,海南那边集团雷总有意跟沈氏集团进行更深一步的合作,特地从海南这边来到景城。
本来约的地点是在景城国际大酒店那边,沈景川在车上看了一眼表盘上的时间,说把地点改在了星光KTV这里。
助理二话不说,就通知他们地点更改,此刻他正恭敬地站在一边,双手接住了海南雷总递过来的合作策划书。
海南雷总长相非常精明,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累积的阅历让他目光都透着一股锐利感。
他沉稳地说道:“沈总,我最近查看最近市场的风向,在理财投资这一块格外注重,我想这项目要是达成了,对我们企业来说将会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而且,我们的关系也会更近一步。”海南雷总眼里笑意更深,他搂住跟着他过来的女儿的腰,话语中暗含着撮合之意。
坐在海南老总身旁的女人,年纪不过二十多岁,是个优质的omega,长相很冷艳,一件低胸红裙衬得她身材凹凸有致,眼眉点缀的一颗黑痣更显得她妩媚多情。
她眉目传情地看着这个第一眼就心动的男人,红唇勾起,眼里迸发着势在必得的信念。
“沈总,您年纪轻轻就取得如此高的成就,还尚未娶妻,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心怡的omega?”她挺着诱人的胸脯,朝前倾了倾,露出一片春光,接着拿酒的借口,目光痴迷地看着他。
助理在一旁一惊,倒吸几口气,景城很少人知道沈总已婚了,而且那些企业家也很少把这个话题挂在嘴上,生怕沈总一个不高兴,他们可就遭殃了。
也难怪海南雷总的女儿不清楚。
沈景川表情依旧很冷淡,他甚至好似没听见她的话,翻了几页的策划书觉得没问题,合上之后说:“可以合作。”
雷总女儿当场笑容一僵,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这么冷淡对待她,微小的挫败感让她有些羞恼起来。
海南雷总安抚地拍了拍女儿的手,示意她镇静下来,随即举着酒杯说道:“既然彼此都没有任何意见,那就庆祝一下。”
“嗯。”沈景川掀开眼皮淡淡地看着他,举着酒杯跟他碰了一下,海南雷总抿了一小口顺势而为地说:“沈总,这是我女儿雨馨,她平时就喜欢结交朋友,恰巧你们年纪相仿,不如就互相认识一下,彼此有个好照应。”
沈景川眉宇间爬上一层冰霜,薄唇动了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雷雨馨就拿着酒杯朝他走了回去,身姿摇动地很婀娜,有一种故作姿态的做作味,她说:“沈总,饮一杯吗?”
“不了,我妻子不允许我喝太多。”沈景川低头亮开了手机屏幕,冷漠英俊的五官瞬间舒展开,添上了一层温柔的凝光。
雷雨馨看到错愕了一下,不是说沈景川没有妻子吗!
屏保上的那个omega颜值完全不输给她,并且能够碾压她,眼底的嫉妒之色毫不掩饰地展露出来。
她故意地绊住了脚,拿着红酒朝沈景川扑上去,霎时间红酒从杯中洒落出来,大部分都溅到沈景川西装外套上,“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擦擦。”
说罢,她就迅速地抽出几张纸打算往沈景川擦拭,距离沈景川西装外套还剩五厘米,就被沈景川沉着脸擒住她手腕甩开,声音冷冰冰道:“请自重。”
海南雷总也被这一幕惊到了,自己的女儿也太过鲁莽了,当即他嘴角挂着讨好的笑意:“沈总,我女儿第一次出入这种场合有点紧张了,还请见谅了。”
他赶紧拉着脸色不太好的雷雨馨拉到身后,继续说道:“真的实在抱歉,她还小,不懂这些,面对您这样大人物难免有些毛毛躁躁,我就待她向您道歉。”
“何止紧张,应该过于兴奋了。”沈景川低沉阴冷的嗓音幽幽地响起,他站起身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径直朝门口走去。
海南雷总脸色有些差劲,沈景川说地也没错,自己女儿有确实在这方面欠缺教育,他转过头沉声道:“你还嫌不够丢脸吗?你还要追出去!”
“爸!”雷雨馨委屈道。
海南雷总眉眼染上严厉之色,他呵斥道:“够了!你就待在这里好好反省一下。”
助理在一旁把整个过程都收入眼里,大气不敢喘,眼看着沈总已经离开了,他也只好失陪道:“实在抱歉,我要去看看情况。”
相对于包厢内较为昏暗的灯光,卫生间灯光格外明亮,仿佛要把沈景川眼中的寒意凸显地更为恐怕。
他抽了几张抽纸随意擦拭身上沾到西装外套上红色汁液,发现擦不干净他也不管了,反正也是要丢地。
然而对于擦拭手机的屏幕格外耐心,把屏幕擦地一丝灰尘不染,看着屏保上宁琛清晰呈脸部轮廓,眼底的狠厉才少几分。
他记得宁琛昨晚跟他说他在201包厢来着,当即就脱掉西装外套丢在垃圾桶里,把领带摆正后。
刚转过头就看到两三个样貌比较清秀的女omega,在男beta卫生间门口格外着急,看到从他右边出来的男生之后,便急忙把那位男生拉到一旁,嚷嚷道:“班长,出事了!”
张瑜一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他不安询问道:“怎么了?你们别着急慢慢说。”
“就是,就是宁琛他被灌酒了,他都说了他不喝酒,可是班上那些alpha偏要灌他酒。我们不知道怎么办就出来找你去帮帮忙,而且宁琛脸色看起来不太好。”那几个女生眼里的担忧灌满都要溢出来了。
张瑜安慰几句后,火急火燎就要朝包厢跑去,但有一个人比他先一步,从他身边擦肩而过,速度快地惊人,他甚至都看不到那人的样貌,只从粗略的背影大致知道是个身形挺拔的alpha。
沈景川本来对他们谈论的话漠不关心地,在听到宁琛这个名字时他停顿了下来,再细听宁琛被这样对待后他的眼睛像淬了冰一样寒冷,他大快步地朝那个包厢里走去。
他们简直在找死,他的人也敢碰!
……
“娇气什么呀,聚会不就是用来玩的吗?”阿杨作为始作俑者冷漠地站在一旁,之前突然收到陌生人短信指示要这样做的。
上面是这样显示的:【w:聚会上把宁琛灌酒,过后把他送到205包厢,将会得到10万块,我知道你家欠高利贷,如果想要拿到这笔钱,就按照我的指示去做。】
收到那条短信那一刻他还以为是垃圾信息呢,想也没想就发一条短信回复:【你他么是神经病吧?谁信你就是大傻逼。你再给我发,我就把你拉黑了。】
没想到刚发完这条短信,银行短信就弹出来,显示有一笔两万块钱的转入,阿杨瞪大眼睛数了好几下零,才发现自己没有做梦,他自己可从来没有有这么多钱过。
【w:完成之后,会把剩下的钱转过去。】
阿杨此刻没有半点犹豫,直接答应了。
巨额的回报不仅能够缓解他家庭欠下的高利贷,而且对付一个无背景无人缘的omega他根本就没有多大的愧疚感,反而欺负作祟欲让他上瘾。
他眼里闪过恶劣的目光,拿着酒瓶就往宁琛抿紧的嘴唇里灌去,其他人拼命压住他乱动的肩膀。
宁琛被这么多人围住,密闭的空间内呼吸流通不顺畅,让他脑袋有些晕眩,但他还是把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闭上嘴巴那块,霎时间淡黄色的汁水就顺着宁琛紧闭的嘴角流了下去。
“咳咳咳,你们……过分了!”
这软弱无力的挣扎在他们眼里就像是一场笑话,他们捂着肚子大笑,完全不觉得自己做法有多过分。
宁琛胸口闷地很难受,眼里蒙上一层薄雾,他迅速地把吞咽一点进去的就干呕出来。
“这还有半瓶呢,不要浪费了。”阿杨似乎觉得做法还不过分,他收到指示是要把宁琛灌酒,然后带到指定好的包厢里。
虽然不知道雇主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只要照做就有钱拿了。
阿杨拿着还剩下半瓶的啤酒就要往宁琛的嘴巴里灌去,宁琛眼疾手快一掌拍开,他声音有些发抖但爬上一丝怀疑:“你……从开始就一直在针对我,为什么吗?”
阿杨愣了一下,没想到宁琛会知道他故意所为,心中蔓延上来一丝不安,不会计谋已经泄露了吧,不可能,不可能,他来之前可没告诉任何人。
掌心疼痛感让他脑子瞬间清醒下来,他又恢复方才那副模样,他看着同学开玩笑道:“根本就没有那回事,聚会就是大家都参与进来。我看宁琛孤独地坐在那里怪可怜的,我这不是乐于助人吗。”
其他同学一听也觉得很有道理,宁琛在班上总是沉默寡言的样子,确实不太合群,方才的困惑感一下子就消散掉了。
阿杨带着虚伪的笑意,说:“你看你刚刚都浪费掉这么多酒了,不喝一口真的对不住我们的热情呀。”
“我不要了,拿开……”宁琛捂着嘴巴,身上那股强烈酒味让他浑身不舒服,他焦急地站起来想出去外面透口气。
宁琛一站起来就感觉眼冒金星,额头冒着密集的冷汗,他缓缓深吸一口气,绕着人群开始离开。
“你去哪?酒还没喝完呢!”
然而还没走几步,宁琛的胳膊就被阿杨直接攥住不让他离开,还发出很粗糙的笑声。
宁琛双眉拧在一起,他没回话,只是用空闲的手扯开了他的手臂。
“行了,阿杨,不要作弄同学了。”他的基友是个仗义直爽的性子,他从开始就觉得阿杨的行为不对劲,一直在隐忍着没说出口,适才瞧见宁琛脸色不太好,他这才开口道。
其他同学被他基友这一番话点醒了,也注意道宁琛脸色很苍白,不知不觉地也停止作弄的行为,开始劝他说不要玩地太过火了。
话风一下子过快地转换了,阿杨都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成为被指责的对象,他的计划还没成功呢,懒地跟这些愚蠢的同学搭话。
“滚开。”阿杨一把推开了阻挠靠近宁琛的基友,此刻他脑袋完全被钱占满了,完不成指示他剩下这么一大笔钱一分都拿不到的。
他想也没想持着那个酒瓶就朝宁琛背影走去,大声吼道:“站住!不喝光别想离开。”
“阿杨,住手!”
他的基友吓地眼睛铜铃般那么大,满面恐慌之色让他想伸手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墨绿色的酒瓶直接朝宁琛脑袋砸过去,其他的同学也完全呆住了,有的甚至闭上了眼睛。
宁琛的背影僵了一下,后面传递过来的危险的信号,让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预想到的可怕的结果并没有发生,他只感觉耳边充斥这一股很强烈的风劲,随后阿杨的惨叫声响天彻地叫了出来。
“谁给你的胆子敢动他?”沈景川身上还裹挟着一阵冷风,眼神中带着暴虐的狠厉,他冷冷地扭转着阿杨的手腕,那股劲道直接疼地他连连求饶,酒瓶都被他疼地掉在地面上,从地上滚到那些同学的脚下。
“疼疼疼,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放开我。”
阿杨疼地理智终于清醒过来,与其关心钱,生命才是第一位,他抬眸便看见周身散发阴沉骇人气息的男人,阴测测地看着他。
那种眼神仿佛在看蝼蚁一般,让他双腿直打鼓,嘴唇不断哆嗦,拼命求饶道:“我不是故意故意伤害他,求求你放过我这一次吧……”
“啧。”沈景川手上的力度逐级增强,眼都不眨一下,明面上他没使出什么劲,可只要亲身体验者才知道,那是一种类似古代五马分尸的酷刑。
第六十三章 不听话的孩子要打屁股
阿杨痛地脸部扭曲,被迫地跪在地上,身体上的痛感已经让他直不起腰了,可没想到新一波信息素的压制直接让他身体被狠狠碾压。
不是说宁琛是个无背景,空有一副好皮囊的怂货吗?那站在面前气质强大的男人是谁呀?
妈的,被骗了!
阿杨现在完全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他哭饶道:“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只一次吧,而且他不是好好站在哪里吗?”
他眼泪鼻涕顺着脸颊往下流,用可怜兮兮地目光望向站在沈景川背后的宁琛:“宁琛,你说句话呀?”
边说着,边还想用手环住宁琛的大腿,让他给点反应,沈景川根本就不给他任何机会,程亮的皮鞋直接把他整个人踹到在地上:“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欺负人好玩吗?”
“不好玩,不好玩,我再也不敢了……”阿杨哭喊道。
沈景川盯着被踩在脚下的人根本不为所动,甚至觉得惩罚过轻。
霎时阴沉狂暴的压制性信息素瞬间迸发出来,犹如一张密集的网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包裹在里面,这种感觉就像被人扼住了脖子,让在场所有同学难以喘气,软地直不起身来。
“这位先生,那个,可不可以收敛您释放的信息素……”阿杨的基友虽身为beta虽然闻不到空气中信息素,但看着在场的同学的苍白脸色他就知道粗略的情况。
“嗤。”沈景川那双漆黑狭长的眼睛里此刻满是冰霜,似乎要顺着那微杨的眼尾飞溅出来,基友也不知抽了什么风,敢跟他对视,只一眼他就被那强烈的气场震慑地就立马噤了声,也跟着同学们惶恐起来。
在沈景川狠狠教训阿杨那个时候,宁琛有唤过几声,但沈景川气息实在太过骇人了,他都不敢去喊停,而且阿杨也是罪有应得,凭什么他要为他求饶。
他又不是圣母。
看着阿杨被教训差不多了,他才鼓起很大的勇气制止。
宁琛衣襟上被淡黄色的酒液浸湿一片,泛出来很浓烈的酒味,肯定会被先生误会他喝酒了,但他顾不得了这么多了。
他颤抖地伸出手捏着沈景川西装的衣角,眼里满是畏惧与恐慌,这辈子所有的勇气消耗这一句话上:
“先生,可以了,我们回家吧……”
短暂的沉寂很快被这一句话打破了,那绵软又略带哽咽的声音,在这死一般的气氛中格外的清晰。
沈景川星眸闪射着冰冷的怒火,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那人,嘴角忽地漾出一丝诡异的笑,没几秒,地上那人发出很大声的惨叫声,“啊——”
阿强的胳膊直接被沈景川直接卸掉,他疼痛地在地上不断蜷曲着,像个濒临死亡的求生者,整个脸色都泛着铁青色,额头汗津津的,猛烈的痛感让他眼睛睁地如死鱼眼那般可怕。
“回家。”沈景川看也不看地面上的人一眼,朝他身上扔了十几张钞票后,便压着怒火拽着宁琛的胳膊快步离开。
整个过程沈景川不发一言,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宁琛接连不断地咽着唾沫,心里像怀揣着一个兔子剧烈跳动。
“先生,我错了,我不应该任由着他欺负我,我真的错了,求求先生别生气……”宁琛坐在副驾驶位上,拘谨不安地攥着安全带。
汹涌的怒火在沈景川胸中翻腾,他抿紧唇没说话,他将油门踩到最底,车速如箭,冷硬的下颚线似乎都在叫嚣着他此刻心情很差。
宁琛战战兢兢地坐着,他偏过头看了一眼沈景川,又把视线地转换到外面的风景,整个过程他都觉得异常难熬。
“出来。”
直至回到沈家庄园,宁琛心头还在狂跳,眼里恐惧之色不减半分,蓦然听到这句话更是不敢打开车门。
“我不要,我害怕……”
沈景川眉毛轻挑,扯开车门迅速把宁琛拽了出来,朝卧室中大踏步走去,宁琛在后头被沈景川这幅模样吓地眼睛里蓄满泪水,咬着下唇又不敢哭咽出来。
管家本来有事禀报沈爷,看着他们这幅架势便默默地退了回去。
“趴在我腿上。”沈景川虽极力掩盖掉自己恐怖一面,可是坐在椅子上看向他时,就像审判一个罪名深重的人。
“我是不是说过滴酒不能沾?”
“是,是的……”
宁琛声线很不稳,视线触碰到沈景川手上的皮带上,像似被点着一样,脸部唰地一下通红:“先生,不行的……”
“做错事是不是要受罚?宁琛,你好好想想,今天我的怒火消不下去,那我就只能换另一种方式疏解。”沈景川眸光不带任何起伏,他手撑着头直勾勾地看着他。
沈景川见宁琛还愣在原地,继续说道:“我那么轻易放你参加那个什么狗屁同学聚会,就是让你长点教训,外面都是坏人,只要呆在我身边才会保护好你。”
“先生,你说的……也不完全对。”宁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一直低着头。
沈景川微微一顿,冷笑:“宁琛,我这么多日放纵你,你应该知道惹我生气的下场是什么。”
“即使我很爱你,但原则性的东西还是要遵守的。”
“我知道的。”宁琛顿时感觉喉咙哽咽,鼻子发酸起来,医生说过怀孕初期要静养的,他在KTV没有动手是因为怕动了胎气,才没有打算跟那个人动手的。
他知道先生是为了他好,可是先生还是误会他了。
好想把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先生,但总觉得时机不对。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要我八抬大轿扛你过来吗?”沈景川故意冷着脸。
他放在心肝上的人都不舍得碰一下,竟然被那些混蛋欺负,越想越心中怒火燃烧更甚,归根到底他就是想要宁琛只要住在沈家就好,每天接触alpha是他就行。
宁琛神色变得很难看起来,他一步一步地艰涩走在沈景川面前,触及在半空中不断轻微抖动的皮带,退后几步,又犹豫半响地最后趴在沈景川的腿上,弱弱地说:“先生,轻点,我怕疼……”
“屁股抬高点。”沈景川脸绷地紧紧的,他一掌拍在宁琛的臀部上,带着一丝警告之意,宁琛身体抖了几下,还是乖乖地照做把屁股略微抬高了一点。
“疼,好疼呀……”宁琛紧紧地咬着下唇,嫣红的唇瓣像朵花似的盛放,皮带抽打在他臀部的位置格外让他羞耻。
他本身身体就很敏感,一点的刺激都让他敏锐地感知到,此刻被打的部分在向他脑神经传递一种火辣辣的痛感。
沈景川眼里很快闪过一丝心疼,但还是铁了心要让他长记性。
“对付那货,我就不相信你没能力自保。就等着他来欺负你吗?你这个懦弱的性子一天不改,以后就一直被这些社会垃圾踩在脚下。”
沈景川面有愠色,他拿着皮带不断抽打着宁琛屁股,手上的力度控制力度,“知不知道错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先生,好疼呀,不要打了……”宁琛疼地紧紧咬着下唇,好看的五官皱成一团,后面即使隔着布料,但皮带鞭打的疼感还是让他眼泪飙了出来。
他趴在沈景川的腿上不断蠕动着,臀部的痛感让他全身颤栗起来,断断续续地哭咽着,也不知打了多少下,沈景川才停下手上的动作,把宁琛整个人捞了起来。
“去,去哪?”宁琛惊慌地看着自己被抱着朝浴室里走去。
“别乱动。”
沈景川三两下就把宁琛身上的衣服全部扒掉,丢在一旁,宁琛刚在冷冰冰地瓷砖上站稳,就被赤裸地放在早就备好热水的浴缸里 。
“先生,你……我……”
他的脸上唰地一下通红,在蒸汽的熏陶下,肌肤吹弹可破,但他还是羞地闭上眼睛,紧紧地抱着小腿。
沈景川好笑地看着宁琛红地能够滴水的耳垂,他扶着浴缸的把手,朝前倾身,咬了咬宁琛的耳垂,“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你在害羞什么。”
宁琛还是闭上眼睛,不说话,但脖颈以上一片通红出卖了他。
“你这里。”沈景川眼里起了逗弄之意,他用指腹点着宁琛锁骨上的位置,上面有一个心型的黑痣,不大不小肉眼一看很清楚。
他跟宁琛第一次同房就知道了,而且他对这个痣独有情钟,这个痣生的地位置极好,就在心脏跳动的上方。
沈景川薄唇勾起,他伸出嫣红的舌尖舔舐着那颗痣,在上面吻了一圈,宁琛猛地睁大眼睛,动作迅速地撑着他的肩膀推开他,结结巴巴说:“先生,不要这样子……”
“你是在害羞吗?”沈景川轻笑,把宁琛揽在自己的怀里,背对着他,伸手环住他的腰,把头抵在他肩膀上,俨然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
宁琛眨了眨眼睛,心脏传来鼓点般的心跳声响个不停,让他都要把脸埋在膝盖里了:“才,才不是呢。”
“知道,知道。”沈景川唇角笑意更甚,明明还没有用到沐浴露,但怀中的人却在猛烈地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特别是腺体那块肌肤粉白,肌理细腻。
他眸中某些情绪翻腾,最终忍无可忍,一手按住宁琛的后脑勺,恶狠狠地吻下去,啃咬宁琛唇瓣的动作不自觉地放轻柔。
宁琛被这突然动作一惊,脑袋一脸空白,不自不觉地竟然跟着沈景川的指导下配合起来,到最后吻地直接软地没有任何力气,只得沈景川料理后续。
沐浴结束后,沈景川用浴巾把宁琛裹了出去,宁琛已经被水汽熏的困倦地闭上眼睛,他枕在沈景川的肩膀上,鼻尖开始有节奏地呼吸。
宁琛屁股微肿的地方还没上药,他得去外面那些药来涂抹,没想到刚打开们,管家一脸惶恐不安地站在外面嗫嚅着嘴唇好像有什么紧急的事要说。
沈景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事?”
“今天下午江少爷新开的甜品点开张了,带了很多甜点过来,我们被迫吃了一点点。其他全都放在桌子上了,现在不知道怎么处理?”管家面露难色,他指着长型桌子上那些精致包装的礼盒说道。
沈景川蹙眉,他刚进来看到这些还以为是自己母亲送过来的,没想到是江宛卿送过来,当即厌恶之色染上眉间,“全都扔掉。”
“是。”管家恭敬回答。
“沈爷,还有就是……”管家话还没说完,沈景川拿着一瓶绿色罐子的药离开了,他想说的是江宛卿好像趁他们吃东西那会,借口离开过他的视线。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管家叹了一口气。
宁琛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像似已经完全陷入沉睡了。
沈景川上前轻柔地掀开了宁琛趁沈景川离开之后换上的裤子,没想到床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一下子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即使屁股上疼地嘶哑一声,宁琛还是一幅警惕的模样,惊呼:“不是……说只打我屁股,怎么……扒我裤子……”
“上药,你脑子整天都在想什么。”沈景川无奈笑了笑。
“才不是呢,明明是先生……算了……”宁琛抿紧嘴巴,又躺了回去,把头直接埋在被窝里,耳垂红地能滴出血来。
“是什么呀?”沈景川眼底的戏谑藏不住,用手捏了捏他有些微肿又饱满的屁股,宁琛浑身颤了几下,他投降地求饶道:“先生,不要……作弄我了,屁股疼……”
沈景川恢复正色,用指腹勺了几下的药膏均匀地涂抹在红肿的地方,宁琛被那触感凉地直接咬着被子,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沈景川好似想到了什么说:“明天你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里?”
“明天就知道了。”
……
小巷子里。
路灯被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撒出来的光亮也是灰蒙蒙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声也不足为奇。
阿杨手中的胳膊还没接回去,疼地他走路都是一拐一拐的,刚刚被那帮蠢同学指责他,心里还在堵着一口气,他愤愤不平地把阻扰他前进的可乐罐子一脚地踢出去,罐子滚动的声音在这僻静巷子里格外清晰,但没过一会,就被人踩在脚下,直接踩瘪。
阿杨吓地趔趄推后几步,眼里浮现惊恐之色,惊悚感都让他忘记他手臂上伤痛,他大怒道:“谁,谁在哪里?”
“你没完成任务。”
很简洁的一句话,却让阿杨瞬间明白隐藏在黑暗中的那个男人是谁。
“要是知道这任务会让我半条命,我根本就不会去干。我现在就把钱全部还给你。”阿杨心里憋着那口气实在让他吞咽不下去,当即就从裤兜摸出手机打算把钱分文不取地还回去,彻底断裂开这种阴暗的交易关系。
那个男人只是轻笑了一下,压着嗓音说道:“先别着急,我不是来找你算账的。”
“那你是过来干什么的?”阿杨手停顿了一下,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直觉上让他可以再次相信眼前这个男人。
那个男人把黑色的帽檐往下压了压,说:“过几天我还是需要你去帮忙,这次任务完成后我会帮你父亲欠的高利贷全还了,并且额外赞助你家里的兄弟姐妹顺利渡过大学生涯。”
“这,你不会是让我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吧?”阿杨的确被这些开的条件诱惑到,可是他也没有蠢到把自己的前程搭进去。
那个男人似乎对于他的反应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反而一脸平静道:“不会,有事我会帮你开脱。”
阿杨还处于震惊的漩涡中,那个男人就已经消失在黑夜中,阿杨面露难色,他自言自语道:“我考虑一下,考虑一下,那可是一百万呀!”
第六十四章 所密谋的计划正在进行
客厅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早餐,每一样食物都还在冒着热气,以往宁琛都会坐在桌子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地等他过来,现在椅子上空无一人。
沈景川脸上浮现困惑的神色,大清早连宁琛半个人影都没见着,属实很奇怪,他询问道:“宁琛去哪里了?”
“夫人醒来之后,回到自己卧室里现在都还没有出来。”管家如实说。
“为什么?”沈景川身体顿了顿,然后他缓缓地转过身来,眼里带着不可置信地看向宁琛紧闭的卧室的门,脑海中很快浮现了一个念头,难道宁琛因为昨天惩罚他,要跟他分房睡吗!
不准!不允许!
他阴沉着脸,牙齿被他咬地嘎吱作响,迈起地步伐像生风般似的三两下就把几十步的距离一下走完。
挡在他面前的红漆木门被他蛮力地推开,一下子就撞击在墙面上发出很大的响声,把跪坐在地上的宁琛吓了一大跳,紧紧地把地上的铁锈盒子抱在怀里,不安地低着头。
“宁琛,你这是跟我作对吗?”低沉阴冷的声音从宁琛头顶上方传来,仿佛一把利剑刺进宁琛的心脏,泛着密密麻麻的痛感,宁琛脸色霎时褪去红润,他紧攥住铁盒的手不断发抖。
他有孩子的事,是被沈景川发现了了吗?
宁琛为了保护自己的秘密,谨慎地把自己从医院开的孕检单子放在床底的铁锈盒子里,可是他今早去检查,发现那个纸张凭空消失了!
他害怕地以为是自己放错地方了,在卧室的每个角落都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发现根本就找不着。
宁琛当即心头狂跳,脑子里浮现了各种恐怖的猜想,眼睛里透着不可遏制的恐惧之色,他跪坐在地上努力平复自己的焦躁不安的心情,可是下一秒门外的动静,又把他悬着着的一颗心重新提到新的高度,先生的话好似就是在逼问他,为什么要怀上这个孩子 ?
有经过他的允许吗!
沈景川的耐心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消磨掉了,只剩下肉眼可见地狠厉,他把颤抖不停的宁琛提了起来,逼问道:“为什么?难道我待你不薄吗?你为什么要擅自做这个决定,经过我的允许了吗!”
“我不同意你的决定。”
“你……知道了,为什么不可以……”宁琛猛地地睁大了眼睛,他费力地蠕动着苍白无血的嘴唇,似乎被沈景川言语伤害到了,脸上爬上受伤的神态。
“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什么时候做决定也要经过你的允许。”沈景川太阳穴一阵一阵地发痛,他隐忍自己胸腔旺盛的怒火,克制自己没有爆发出来。
他可以容忍宁琛所有的小毛病,唯独分房睡这件事绝对不允许。
沈景川带着催促的语气道: “赶紧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宁琛听到这句话时,整个人脑子嗡嗡作响,从脚底升上来的凉意让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先生带他去医院是要打掉他的孩子吗……
原来他昨天所说的要带他去一个地方,是要他去医院。
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肚中的孩子变成一淌血水,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我不去!我不去!”宁琛发狂似的一把推开了面前的沈景川,抱着铁锈盒子就退缩在墙角的角落里,带着满腔的戒备看着他。
沈景川对上宁琛那种不信任的眼神,让他心中蔓延一种莫名的恐慌感,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带他去医院这句话会刺激到了他,但可以清楚的是宁琛肯定瞒着他一些事。
必须要尽快知道真相,否则一天不知道,他就浑身难受。
“给我起来。”沈景川更加坚定了要他在医院检查这件事,上次在向阳村宁琛就一直不对劲了,腹部微鼓让他感觉是不是得了治不好那种病。
宁琛眼睛里蓄满了滚烫的泪水,模糊了大部分的视线,但泛出来的胆怯却是如此明显。他紧紧环住自己的小腿,喊:“我是……不会去医院的。”
“我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听明白了吗?”沈景川勃然大怒,宁琛这么剧烈地反抗肯定是瞒着他一件很重要的事,他撬不开他的嘴巴,难道实际行动就不会让他屈服吗?
他今天非得弄明白一个真相,他上前愤怒地把宁琛怀中的铁锈的盒子砸在地面上,霎时间里面的物件一窝蜂地跳了出来,宁琛被这动静吓地一愣一愣的,他小声啜泣着:“呜呜呜……”
“你就算把眼泪哭干了,医院今天你必须去。”沈景川轻而易举地把宁琛整个人拽了起来,扯着他就往早已准备好的车里面塞去。
宁琛琛瞳孔猛地收缩,蓦然看到车门外那个高大挺拔的人影,让他心头涌上强烈的畏惧感,他刚跑出去就被沈景川毫不费力重新拽回车厢去,抱着他不让他乱动,对前面的司机沉声道:“开车,去景城医院。”
“是。”司机连忙启动发动机,如火箭般的速度朝目的地出发。
宁琛的状态太不对劲了,脸色苍白如纸,身体簌簌发抖,眼里流露出绝望之色是多么刺痛沈景川的眼睛,他把宁琛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不断安抚道:“没事,很快就结束了。不会太疼的。”
“呜呜呜,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宁琛胸口像被一团棉花似的,透不过气来,他紧紧攥着沈景川的衣服,一想到即将要被强制堕胎了,他浑身都在剧烈地发抖,呢喃道:“不要,我不要……”
“很快就结束了,别怕别怕。”
沈景川眼神晦暗不明,目光紧盯着宁琛不断哆嗦的唇瓣,眼里的疑惑更深了,他轻拍着宁琛的脊背,带着安抚的语气说道。
宁琛抿嘴没有说话,被强制送到检查室时,他整个人恐慌状态,躺在那冷冰冰的机器上时,全身都在发僵。
“患者,保持放松状态,不要太紧张,只是检查一下而已。”医生用轻松语气安抚这个被检查b超的患者。
宁琛检查完毕之后,预想到堕胎的现象并没有发生,就只是一个常规的检查而已,他出去之后松了一口气,四肢发软地都要摔在地上。
沈景川眼疾手快地把他扶稳,扶着他坐到了医院的铁椅子上,蹲下来握住他的手认真道:“不管检查得出的结果是什么,别怕有我在。”
宁琛眨了眨眼睛,从沈景川面部表情可以得到他好像根本就不知道他怀孕这件事,而且还似乎误认为他得了什么重病。
他眼底的阴霾一下子浑身掉一大半,看着沈景川要去拿报告了,宁琛急忙拉住他的手腕,欲言又止说:“先生,如果检查报告属实,你要尊重我的选择好吗?”
“嗯,不要害怕,会没事的。”沈景川附身在宁琛额头上重重吻了一下,把他身上有些歪的外套重新摆正,便大步地去拿报告了。
宁琛低着头抚摸自己的肚子,嘴里念叨着宝宝快些长大,他现在的心情很奇怪,既害怕又激动,那种感觉真是捉摸不透。
不过先生怎么还没回来呀?宁琛有些无聊地拨弄自己的发丝,他此刻心脏狂跳,在冰冷的椅子上怎么都坐不稳,干脆就直接站了起来。
长长的医院走道处,到处都在弥漫着一股很压抑的气氛,今天的天气的格外阴沉,没有太阳的照射下,四壁都在散发着刺骨的凉意。
宁琛一点都不喜欢这种环境,想也没想就想立即去找先生,前脚刚迈出去,不知道从哪个楼梯口跑出来一个眼泪汪汪的小男孩,紧紧地抱住他的腿,带着浓重的奶音道:“咯咯,咯咯,我找不到粑粑了……呜呜呜……”
这绵软又可爱的声音一下子就激发了宁琛母性,他蹲下身子来,掏出纸巾擦拭小男孩的眼泪鼻涕,轻声说:“别哭,哥哥带你找爸爸好不好?”
“好……嗝……谢谢咯咯……”
“那你还记得刚才在哪里跟爸爸走掉呀?”
小男孩眨了眨无辜的眼神,愣在原地半响才指着一个距离较远的分叉口道:“好像……在那……咯咯我带你去……”
“好。”宁琛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小男孩长的白白胖胖的,身上还带着一股浓重的奶味,宁琛顿时心都被萌化了,他小心翼翼地牵着软乎乎的小手,朝小男孩所指的方向走去。
可不知为何,所指的路径越远离嘈杂的人群,宁琛一开始没有多想,到最后被带过去的地方空无一人,宁琛才发现不对劲,声音有些发抖道:“你爸爸是在这里走丢的吗?”
小男孩这次没有回复他,而是甩开他的手朝前面跑去,宁琛终于意识到被骗了,只是他没来得及逃脱,自己则被隐藏在黑暗处的人,迅速地用抹布蒙上了半张脸。
宁琛一开始还能地挣扎着,运动鞋拖着地板想要远离,可是后面那人力气着实大,加上鼻尖被吸入一股莫名的气体,他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到最后撒在抹布上的药效发挥了作用,他脑袋开始不受控地昏昏欲睡,没过一会儿,宁琛直接晕了过去。
“不……不要……”宁琛在昏厥之前,一直呢喃着这句话。
第六十五章 终究还是来晚了
“咳咳咳……”
这是哪?他在哪?
宁琛意识并没有完全清醒,他只感觉到脑袋很晕眩,喉咙想被人扼住一样,难以喘过气而且很痒。
让他不停地剧烈的咳嗽,涌出大量的生理性的泪水,把蒙着他眼睛上黑布濡湿了一大片,黏糊糊地贴在阖着的眼皮上。
“水……给我点水……”
他拼命挣扎地从噩梦中清醒过来,眼前漆黑一片,四肢好像被什么东西绑住,使得他只能乱蹬着双腿,强烈的求生欲让他不断地嘶喊,反抗。
“有人吗?有人吗……”可是这细微的动静根本没有引起多大的效果,他开始卯足了劲地乱踢东西,不知踢到什么东西,滚到地面上砸出玻璃破裂的杂音,也就是这个声响,把坐在椅子上监视他的人直接惊醒过来。
“给我安静点!”
那个人直接一巴掌扇到宁琛的脸上,那股劲裹挟室内的冷风震地宁琛脑袋嗡嗡作响,蒙在他眼睛的黑布也随之歪在一旁,露出宁琛惊恐的眼睛。
强烈的白炽灯的光线刺地宁琛眼睛睁不开,他适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正坐在手术台上。
旁边放置着一排排手术用的工具,刀刃上折射出来冰冷的冷意,让宁琛身体直发抖,再嗅着空气中弥漫着那股很浓烈的消毒水味道,他才知道自己即将要要面临什么。
“你们要干什么?放,放我离开!你们不能这么做,不能……”宁琛露出那只眼睛密布了可怕的红血丝,他害怕撕心裂肺地喊了出来。
即使四肢粗绳绑在一起,他也要尽快远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我警告你给我好好安分点,把你的嘴给我闭上,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那些人露着膀子,眉眼满是戾气,在这窄小的屋子里里不断地抽着烟。
烟雾与消毒水混合在一起,像两种致命的毒物,给濒临崩溃的宁琛致命一击,瞬间涌上心头的莫大背痛,让他悲恸痛苦。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家先生会给你很多钱的……很多的……只要放了我……”他的心脏仿佛被人一刀刀剐着,痛地直不起腰了,但还是要自救,他拖着软绵无力的身体挣扎着摔倒在地面上。
“给再多钱也没用,进了这里,你就应该明白你逃脱不了。”
那些人只是拿钱办事而已,他们的任务就是看住宁琛不让他离开,看着他这么软弱无力的举动眉眼满是不屑。
当即就直接上前拽着他的头发逼迫他仰头,猛地一掌打在他的脸上,看着温热的液体从他鼻尖流出,大笑起来,说出来的话也是如此的冰冷:“清醒清醒吧,待会有你好受的。”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你们会遭报应的……”宁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全身颤栗起来,四肢发冷,用残存的力气露出尖牙朝面前的男人的手臂猛咬一口,霎时间口腔充斥着一股很强烈的血腥味。
那个人痛地急忙收回手臂,在这短暂时间缝隙中,宁琛拖着残破的身体摩擦着地面往门口爬去,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手臂上有很多针孔,是被抓过来时预防万一,注射了很多让身体发软的药物。
他每爬一步都像是吊着一口气艰难地喘息着,眼看着那窄小的门就在眼前,快了,就差一步了。
宁琛伸出的手都快要摸到门把了,然而就在那关键的那一秒,他突然后脑勺一阵疼痛,是自己的脑袋被他们猛地砸在地面上,眨眼间头部的巨大的痛感让他忍不住大口地喘着气。
“妈的,竟然敢咬我,看我不给你不给点教训我,我心里就憋着烦。”
宁琛以为这就要结束了,头顶上话语刚结束,那些人才刚刚开始所谓的报复,他们面上狰狞的表情宛如索命的恶鬼,发狠地用脚地踢打宁琛身体,有好几脚都踢在宁琛的肚子上了。
宁琛脸色煞白,他紧紧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双手环住护着自己的肚子,卑微地求饶道:“求求你们住手……我求求你们了……”
“啊啊啊……”
宁琛撕心裂肺地哭喊着,眼泪哗啦哗啦地往下流,双臂被踢打着痛感已经发麻了,心灵的揪疼已经完全占据上方,终于忍不住喉咙发出一声声痛苦压抑的悲鸣:“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错了……我再也不逃走了……”
先生快快过来救救我,我快支撑不住了,不是说再也不抛下他的吗……
“行了,兄弟们,再打人都没了。”那伙人听到领头的人才停下脚边的动作,悻悻然地重新坐回冷冰冰地椅子上。
“我……不逃了。”宁琛蜷缩在冰冷又肮脏的地面上,干净的衣衫已经被那脏兮兮的鞋底留下了很多脚印。
他不受控地大哭起来,身体上每一处被踢打的痛感,都比不上千疮百孔的心脏,传来阵阵的痛感让他难捱。
宁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以为安安静静地待在这里,先生会过来救他出去,会把那些打他的人绳之以法。
就在宁琛心灰意冷的时候,门被推开的嘎吱的声响,让宁琛瞬间清醒,是先生吗……先生来救他了吗……
可没想到推开那扇门的人带给他的消息,把他升起来的希望的火苗直接掐灭掉,而且那短短几条讯息让宁琛彻底绝望了。
不要抛下他的誓言终究只是口头上的话而已,能代表什么,只是哄哄他而已,自己到底还是个不足轻重玩物而已。
江宛卿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容,他看着衣衫一片狼藉的宁琛,把腰弯下低了一低,捂住嘴巴故作惊讶道:“宁琛,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呀?谁欺负你了呀?”
他扫了一眼坐在那一排椅子的人,眼里的笑意更深了,看着宁琛这幅惨态,他别提多欢喜了,尽快把肚子的孩子除掉他会更兴奋了。
当下视线就情不自禁地往他肚子上看,甚至直接伸出手往他肚子上抚摸,呐呐自语:“你竟然有了沈景川的孩子,可真是新奇的,可是我眼里容不得有沙子的存在。”
“把你的手拿开!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要是敢碰我,先生他不会放过你……”宁琛瞳孔猛地睁大,眼底似乎有大片大片的恐惧晕开,肚子传来的冰冷的触感,让他簌簌发抖,他控制不住朝后蠕动着身体,想赶紧远离这个疯子。
“你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吗?你现在是不是还等着景川来救你呀?我劝你还是别想了,这是给你的忠告。”
“我相信他……会来救我的,绝对会的!我相信他!我相信他!”宁琛喊地喉咙涌上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他说完直接在地上猛咳,咳地他直接吐出一口血来。
先生真的会来吗?这么长的时间了也应该知道他不在了,为什么还不来找他……
宁琛只觉得眼眶酸涩胀痛得厉害,顿时眼泪模糊他的视线。
“你别在自欺欺人了,要让我把我把话说地那么直吗!”江宛卿表情阴沉,眉眼间透出一股狠厉的气质,忽地笑地越发阴冷瘆人:“那我就现在就告诉你,你千辛万苦想要等待的人,他一点就不关系你的死活。”
他打开手机的放出那条录音,那个声音无论宁琛听多少遍,只需要一个字他就知道那个人是爱他了几年的人,是他可以为他甘愿做一切的人,可没想到到头来自己才是那个陷入亲手编织的情网中,出不来逃不掉的蠢货。
【江宛卿:景川,我听说宁琛怀孕了。恭喜恭喜!】
【沈景川:这与你有什么干系。】
【江宛卿:我只是担心宁琛的身体,毕竟他那么瘦弱,该好好补补了,听说怀孕那段时间特别累。】
【沈景川:我不会让那孩子存在的。】
……
“不可能,这绝对不是先生说的话,是不是你在搞鬼,先生不会这样说的,他说他会尊重我的选择的,你别在骗我了……”宁琛眼神浮现骇然之色,脸色苍白地毫无血色。
他输出一连串自我安慰的话,不停告诉自己是江宛卿在捣鬼,他要相信先生,可是为什么心脏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感,疼地没说出一句话都是像大声喊出来一样的,如此费力。
宁琛嘶喊道:“我要听先生亲口说出来,不然我不会相信的……”
“真可笑,你还是那么好骗,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一样蠢的很。你以为你是什么,你只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江宛卿眼里爬上不耐烦,他扯着宁琛后脑勺的发丝,方便他更近距离地循环听那段录音的对话,看着宁琛脸色越来越差劲,双目毫无神采,像被掏空灵魂一样,他笑地更猖狂了:“你可以不相信这录音,但接下来的记忆将会让你深陷万劫不复的深渊中,永远走不出来。”
“你们进来。”江宛卿吩咐外面等候已久的人进来。
“你不能这样对我……他可是一条生命呀,求求你放过他好不好,只要你放过他,我以后会远离先生的,我会躲地远远地,求求你不要这样做……”
“呵呵,你太天真了。我怎么可能会允许你带着景川的骨肉离开呢,可笑。”
“不要,不要,江宛卿你给我回来…”
随着江宛卿的一声令下,走进来几位穿白大褂的医生,脸上的表情是如此冷漠,仿佛是杀人如血的恶魔,宁琛跟他们视线对视时,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起来,泛着极致的寒冷,嘴唇都在哆嗦着,他拼命吞咽着口水,双腿不断打颤,“不可以……”
“先,先生,快来救救我……呜呜呜……”宁琛被放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还在抱着这渺茫的希望,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让沈景川赶紧快些过来,他快要支撑不下去了,如果孩子没了,他活在这个世上又有什么意义。
当自己的嘴巴被塞入一团毛巾,他才知道所谓的甜美的誓言后面,都藏着一把血淋淋的刀,那层薄薄的砂纸真的承受不住任何外界的刺激。
宁琛仰面朝天地躺在手术台上,瘦弱的身躯显得僵直而无力,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上,透着一股微弱的青灰之色,两眼空洞,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就像是默认那些医生给他静脉注射麻醉剂,宁琛没一会儿感觉脑子晕沉沉的,仿佛出现了幻觉,他看到了先生皱着眉,在哄着不断哭泣的宝宝,表情好像在说让他赶紧过来。
“先生,对不起,我现在就跑过来……”
“宝宝别哭,爸爸来了……”
宁琛毫不犹豫地小跑过去,可是不知怎么地,越想要抓住他们,他们就距离他越来越远,无论他怎么跑,就是追赶不上他们,到最后他们像一面镜子四分五裂开,掉在地上形成无数的粘贴不上的一地碎片。
宁琛哭地泣不成声,双手捧着那些碎片把它们试图全部沾上,可根本就是多此一举,血液汹涌地流了出来,那股血液像硫酸一样腐蚀掉宝宝的模样。
他真是个不负责的爸爸,宝宝在他肚子里就已经总是被他悲观的情绪所困扰,现在连看看外面美好的世界的机会都没有,他是个废物……就应该人人喊打……
什么都没了,宁琛活着的最大希望将要扼杀在手术台上,无数夜晚恐惧发生的一幕,将无比清晰地体会到,先生这次又把他抛下了。
手术台上的灯忽明忽暗的,上面还飞着几个小虫子,宁琛心疼地像被无数把箭刺进去,他麻木地连眼泪都哭干了,就让自己活在美好的梦境里吧。
他可能再也没有勇气跟随先生的步伐了,他真的累了……
八年前,宁琛第一次遇到沈景川是他人生中最开心的日子,这个长地又高又帅的alpha不仅帮他打跑那些坏孩子,而且还带他吃好多好吃的。
他紧紧环住沈这个大哥哥的腿,极其认真地说:“既然哥哥……救了我,那我长大一定要以身相许,我……要做你的老婆。”
沈景川听完之后,捂着肚子大笑,把他的头发蹂躏地更乱:“那我等着那一天。”
宁琛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了,可是无数次幻想的美好都被一次一次泯灭掉,只剩下一地的碎片残渣。
第六十六章 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宁琛,宁琛……”
谁在唤他的名字?
宁琛一直困在黑暗中无法逃脱,无论他怎么摸索出口,里面散发的冷意都让他忍不住退缩,又黑又冷让他浑身难受。
可是总有一件事堵在心里很难受,他拼命想要寻找答案,总是被地上的石块绊倒,即使磕破脑袋,那件事总是迫使他不断前进前进……
“先……先生……”
宁琛终于冲破了黑暗的桎梏,他缓缓睁开了无法聚焦的眼睛,无法分清自己到底有没有清醒,只感觉有面前有两道人影,他想伸手抚摸那张脸,手指动了动,便没有任何力气了。
耳边传来那阵刺耳的耳鸣声,让他只能茫然地睁大眼睛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嗫嚅着干巴巴的嘴唇,一点声音都放不出来。
沈景川自从宁琛昏迷那五天里,他就一直守到他身边,等着他清醒那一刻,他本以为宁琛今天不会醒过来的,但瞧见宁琛拇指动了动,他克制不住地站了起来,不断地挥手地说:
“宁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听见我说话吗?”
“我是沈景川,是你的丈夫。”
“宁琛,理理我。”
“……”
宁琛意识开始有些恢复了,他呆愣好久才把努力把视线集中在沈景川身上,他从来没看见先生这么邋遢过,眼圈一片青黑,下巴的胡渣已经不修边幅了,眼神里的担忧都要溢出来了。
沈景川看着宁琛的眼神充满了绝望与自责,他紧紧抓着宁琛的手放在自己的嘴边轻吻,声音抑制不住地哽咽:“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来晚了。”
“宁琛,我真的错了,你快点好起来好不好?”沈景川再也控制不住地失声痛哭起来,宛如一头困兽,抓住他的手腕的手,指节用力地发白。
这低沉有隐忍的声音传入宁琛的耳中,像一道惊雷似在他的脑中炸响,他脑子开始运转,慢慢地感受到手中有一个温热的液体流过指尖,他费力地说出:“先生,不哭……”
“不哭……”
宁琛一周没说过话了,那声音听起来很是沙哑又无力,每一个字都是他用了很多力气说出的,沈景川先是一愣,继而神情激动,他猛然站了起来,把宁琛小心地抱起来靠坐在床榻上,捧住他的脸轻声细语地问:“宁琛,身上还疼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我心好疼呀……”
宁琛眼神有些呆滞,听着沈景川的话眼皮动了动, 便没有任何动静了,不知为何突然心里突然蔓延升上来难以言喻的酸楚,他嚎啕大哭起来,眼泪溃提般涌了上来,“呜呜呜……”
他右手吃力地抚上平坦的腹部,总感觉自己好少缺失了一段记忆,可是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脑袋都要炸裂开来,痛地他脸色苍白无血。
半响,镇定好一会儿,才开口吞吞吐吐地说:“先生,我心为什么这么疼……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就让它忘记,不要想了好吗?”
“不好,我感觉浑身都难受,先生我是不是要死了……”宁琛手指掐着沈景川肩膀上的衣服,胸膛上起伏不定,每一次的呼吸就像是把他内脏搅在一块,那种撕扯感让他额头密集的冷汗。
“不会死的,有我在,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沈景川眼底爬上一层痛苦,他把宁琛紧紧抱在怀里。
他极力稳住宁琛的情绪,不敢让那件事引起他精神崩溃,他从热水壶中倒出一杯温水,试了试温度,才敢小心翼翼地放在宁琛的嘴边。
宁琛抿着杯壁把水饮进肚子里,用受伤的神态地看着沈景川,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神去探索萦绕他脑海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沈景川被这样的目光看地不安,他用手蒙住宁琛的眼睛,看着他把水喝完才放下来。
一杯温水下肚,润湿了宁琛的喉咙,精神状况才恢复了一点,可是心里涌出巨大的悲楚让他很难过,他一想要去搜索记忆碎片开看看发生了什么,脑袋就突然传来一阵一阵的痛感。
脑子一片空白。
宁琛哽咽地看着沈景川说:“先,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别多想。你只是生了一场病。”沈景川眉眼染上一丝伤感,他嘴角牵起牵强的笑容,借着拉窗帘的理由掩盖眼里的情绪。
“宁琛,明天我带你去公园逛逛好不好?”沈景川站在窗台,把窗户只开地只留下一道缝隙,窗帘往两边用勾子勾住,他用轻松的语气像平常一样跟宁琛说话。
宁琛垂下眼帘,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双手掩面小声啜泣着,眼眶红了一片,瘀堵在心里恐慌与悲楚在清醒过来时被无线放大,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他好难过。
“我……真的是生了一场大病吗?”
“先生,你真的没有瞒着我一些事吗……”
沈景川眼里一闪而过的纠结,在宁琛看不到的视线里紧紧攥着拳,很快,他又恢复了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笑地很难看:“没有,我发誓我没有骗你,你真的是只是生了一场病。”
“这样呀,我相信先生不会骗我的。” 宁琛浑身上下都像是被车碾压过一样,酸软无力,特别是腹部下方隐隐在泛着痛意,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
先生说他只是生了一场病而已。
初升的太阳把温暖的光线撒在被子上,窗台上的绿植都被剪成一道剪影,映射在白色的床单上,宁琛眼里的伤心深深刺痛了沈景川的眼睛。
沈景川顿时哽住,被宁琛这么无条件的信任,即使记不起来那件事情了,可是他不知道这到底值得庆幸还是不忍。
就在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把真相告知他那一刻,从门外涌进了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手上还拿着一本记录表,本来只是寻常的检查患者醒来的身体状况。
但不知为何宁琛一看到他们,脑海中瞬间迸发出几个零碎的记忆碎片,模模糊糊他根本就不知到具体的画面,可是宁琛浑身都在瑟瑟发抖,双眼瞪地极大,他不断哆嗦地嘴唇,挥动四肢不断地乱踢着,嘶喊道:“别过来,别过来……呜呜呜……”
他甚至都把被子蒙住脸,不敢看他们,断断续续地哭泣声传出来让沈景川心痛地更加厉害,他隔着被子把宁琛抱住,动作有频率地拍着他的脊背安抚,“放轻松,我在,我不会让他们靠近你。”
“先生……我头好痛……”宁琛双手抱着头,眼里惊骇之色抑制不住,他疼地在床上只打滚,痛苦呻吟的声音让沈景川眼里晕染了心疼。
沈景川颤抖伸出手想做些什么,又颓然地放下,终于迈过心里那一关,用被子裹住宁琛不断乱动的身体,紧紧地圈在怀里,动作轻揉着他的太阳穴:“我给你揉揉就不痛了,好不好?”
“他们……走了吗?”宁琛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声音止不住地恐惧,他不敢侧过头去环视一圈,生怕再次看到脑袋会炸裂 。
“已经走了,不要害怕,我一直在这里。”
那群医生秉承公事公办的态度,互相小声讨论一番后,已经把宁琛大致病情情况了解差不多,不过还需要精密的仪器设备进行更深层次确认。
沈景川用手掌包住了宁琛整张脸,指腹温柔地摩擦着宁琛的脸颊,温热的触感让宁琛心情稍缓了一点。
但残留在宁琛那些可怖的记忆如果没有连根拔除的话,他这种状况将会持续复发,宁琛缩在沈景川的怀里,一会喊疼,一会喊饿。
“我已经叫了助理买了一些粥过来,在等等。”沈景川拿着纸巾擦拭掉宁琛眼角的泪水。
宁琛配合地仰着小脸,双手却死死地攥住沈景川的胳膊,用脸蛋不停地蹭着他的衣服,仿佛是个缺爱的孩子,抱住自己的心爱的玩偶不分开。
沈景川从来没见过宁琛这么黏人的样子,说实在心情有些奇怪,他助理已经把粥搁在桌子上了,沈景川把白粥拿了出来,勺了一口放在嘴边吹凉了。
“乖,张嘴。”
宁琛泪眼汪汪地把粥吞进肚子里,他眼里恐惧之色已经晕染开了,即使沈景川在身边,他还是很害怕地看着门外,生怕那些人再进来,心底好像对穿白大褂的人格外抵触。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粥还剩一半,宁琛就喝不下去了,嚷嚷着头疼,肚子痛,哪里都痛,沈景川抱着宁琛在他指的地方不断揉着,很有耐心地一字一句哄着宁琛,他一哭沈景川就亲他,亲到他没力气哭了,才停下来。
“睡吧,睡吧……”
沈景川用轻缓的语调哄着睡地不安稳的宁琛,掌心有节奏地拍在他的手背上,宁琛怕冷,沈景川给了他盖了两层被子,可是又怕他出汗,他就拿着毛巾给他擦汗。
待宁琛睡地呼吸平缓之后,他才轻声关上了门,来到医生的办公室里了解宁琛的病情情况。
“这位患者可能得了创伤性失忆,一般是因为经历重大身体创伤或者严重精神打击,导致选择性遗忘或者暂时性失忆症状。我这边是建议进行心理治疗为主的,尽快让患者走出心理那道难关。”
沈景川目光怔了怔说:“那有没有药物让他忘掉那段记忆。”
“倒并不是没有,但对身体会产生一定的副作用。即便让他忘记了,接触到强烈的刺激也会让他记忆回来。”医生面露难色。
沈景川心理在剧烈地挣扎着,他咬了咬牙道:“试试。”
第六十七章 哥哥还要人抱真丢人
下午三点,外面的阳光依然炽热的很,窗户只开了一条缝隙,但风力很大,透过那道窄口,把窗帘吹地飞了起来。
宁琛睡觉途中醒来过几次,每次醒来身体彻骨的凉,盖了两层被子像没盖似的,躺了很久四肢都发酸发麻,他环视周围一圈,发现先生没在身旁,他更恐慌了,低喃着:“先生,你在哪……”
他手撑在床上,借着那股力把自己坐了起来,抬着软绵无力的脚下地,地上没有拖鞋。
宁琛只能赤着脚去寻找先生的影子,但第一步差点就把自己摔在地上了,还好扶着墙壁稳住了自己的身体,但没走几步他就气喘吁吁了。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高考刚结束那段时间,他记得先生对他态度忽冷忽热的,可能因为自己生了一场病,先生对他格外地好,但他不确信这种温柔会持续多久。
当即心中涌上来的酸楚,让他鼻子酸涩起来,他要找到先生……
沈景川在外面跟助理交代完公司接下来一周的事,海南那个项目只能往后推一推,其他交给助理去处理,碰到任何难以抉择的事才需要跟沈景川汇报。
“他人还没找到吗?”沈景川眼睛赤红一片,几乎要流出血来,那是十足的憎恨。
自从上次宁琛被江宛卿那个疯子搞流产了,派出去的人现在都没找到江宛卿藏匿的踪迹,像人间蒸发一样不见了,他决定一定要把这帮罪魁祸首全部送进监狱。
助理被面前的人威压震地大气不敢喘,如实说:“查到他的行程并没有出国记录,现在应该还在景城市。”
沈景川握拳的手都在颤抖,压抑在胸腔的怒火达到最大值,喉咙滚动了一下说:“那个疯子就会躲,我就不信他会躲到哪里去。”
“看来要得联系一下江家那群人了。”
“收到。”助理立即把沈景川计划记录在行程表中。
沈景川跟助理交代了差不多了,就转过身去朝宁琛所在病床大步走去,心底突然升上来一股强烈的恐慌感,让他迈着的步伐越来愉快了,握住门把的手很刻意放轻。
但看到坐在地上哭泣的人那一瞬间,他再也忍不住小跑过去,把泣不成声的宁琛牢牢抱在怀里,自责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先生,不要抛下我,我好害怕。”宁琛瑟缩在沈景川怀里,眼泪像两条掉了线的珍珠似的往下滴落。
每一声哭泣都像在沈景川心脏扎进一根针,痛地沈景川眉头紧皱,他轻柔把宁琛琛重新抱回病床上,他的脚很凉,盖多少层被子都捂不热。
沈景川把他的脚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用温暖的掌心给他捂热,宁琛这几天都只是靠输营养液维持生命中的所需的能量,但仅仅只是提供一点点,他身上的肉已经没多少了。
脚踝瘦地可以轻松握住,沈景川眼里溢满了心疼,他望着宁琛脸颊说:“乖,今晚想吃什么吗?我让家里的阿姨给你做。”
宁琛一点都没有胃口,他腹部总是隔一会儿就传来疼痛,他好像真的生了一场大病,但先生目光太过认真了,他不好辜负了先生的好意,想了一会说:“我想吃鸡蛋羹,蒜蓉粉丝虾,鲫鱼汤……”
他越说越起劲,口腔不断分泌口水,到最后他都感觉自己胃部空荡荡了,有种肚子饿地咕咕叫的感觉。
“小馋猫。”沈景川的眼神柔情似水,看向宁琛目光中满是宠溺。
宁琛被这炙热的视线盯着,苍白无血色的脸颊,也爬上淡淡的红晕,但很不明显,只有近距离观看才能注意到那浅粉的颜色。
傍晚,管家送过来那些饭菜里,保温效果做地很好,饭菜在桌子上还冒着热气腾腾的雾气,沈景川带着手套一直在给宁琛剥虾,宁琛吃虾喜欢沾酱油吃。
沈景川就把虾肉沾了一点酱油塞进宁琛嘴里,宁琛连续吃了几个便吃不下去了,最后在沈景川强烈的要求下,吃了几勺鸡蛋羹和半碗鲫鱼汤。
“先生,我想去洗澡……”
宁琛吃饱喝足之后,缠着沈景川允许他去洗澡,中午盖了两层被子,他虽然觉得浑身都发冷,可是在三十八度高温下全身都出汗了,黏在身上很不舒服,他都感觉身上散发臭气。
沈景川说他身上一点都不臭,他喜欢这股味道。
宁琛说先生是在骗他:“我的头发好多天没有洗了,好脏,我感觉我越来越丑了。”
“一点都不丑,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omega。”沈景川捧着宁琛脸颊认真道。
沈景川执意说用毛巾擦拭身体就可以了,看着宁琛欲哭的表情,他就妥协了,抱着宁琛去卫生间里,放在椅子上,拿着花洒给他全身淋了一下,便极其认真挤了几泵洗发液开始伺候他洗澡。
宁琛左右两边脸颊被沈景川恶作剧似的沾了两坨泡沫,他抬起湿漉漉的眼睛问:“先生,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呀?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沈景川听到他的话,拿着浴球擦拭他的身体的手僵在半空中,他薄唇微启,带着不易察觉的心虚,“还要做几项身体检查,做完之后我们就回家。”
“可是我很害怕医生,一看到他们我头就很疼……”宁琛委屈地眨了眨眼睛,低下头掩盖自己的窘迫,隐藏在四肢的恐惧使得他身体微微发抖。
沈景川哄着他说,有他在身边,害怕的时候握住他的手就不会那么恐惧了。
“嗯嗯。”宁琛咬着下唇,便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了。
宁琛住的病房里VIP单人间,沈景川在宁琛昏迷那段时间里一直都是睡在陪护床上,偶尔也会枕在宁琛床上休息。
沈景川对宁琛身体状况很担心,睡地并没有那么沉,一听到宁琛哭泣声他就连忙惊醒了,小跑到宁琛床边看看发生了什么。
宁琛拼命蜷缩着自己的身体,他哭地很是绝望,涌出来的眼泪很快就把床单浸湿了,好像在忍受着难以忍受的折磨,喉咙间滚动着很模糊的话语,但沈景川大致可以听出那些字眼是:“不……不要,我错了。”
“宁琛,不要害怕,我在这里。”沈景川躺在病床上,把宁琛牢牢箍在自己的怀里,轻抚着他的发丝不断地给他安慰,腺体中也在散发大量的安抚信息素。
宁琛拼命地往他怀里钻,那股信息素神奇地让宁琛眼泪遏制住了,但眉头还是紧紧地锁在一起。
沈景川用指腹舒展开他的眉头,嘴里持续不断地哼着睡眠曲,看着宁琛舒缓入睡了,他才敢放心闭上眼睛。
翌日,沈景川要带宁琛去附近的佛灵湖公园散散心,宁琛力气已经恢复了一些,可是不能长久走路,所以叫助理备好了轮椅推着他去。
但这样推着宁琛出去,难免会碰到穿白大褂的人,沈景川就想给他带个眼罩,可是宁琛一看到眼罩就恐惧地说不戴,不戴。
沈景川没法只能抱着宁琛走,把他头按在他肩膀上,宁琛心有余悸地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等着先生说可以才敢掀开眼皮。
这天等电梯的人很多,沈景川清俊挺拔的身影一下子就引起周围的人关注,特别是那张英俊非凡的脸更是让一些omega怦然心动,但在看到他抱着的人后,都只能闷闷地泄气。
宁琛有感受到附近的躁动,立即害怕地往沈景川的怀中瑟缩,他认为先生抱他是夫妻之间正常的事,一点都不丢脸。
然而再听到旁边的小孩子童言无忌的话后,他的想法有一些动摇。
站在沈景川旁边的一个年轻妈妈,她拉着大约七岁的小男孩的手也在等电梯。
小男孩本来沉浸在玩手上的玩具枪,忽然觉得玩地无聊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年龄比他还大的哥哥还被人这么抱着,就拉着她妈妈的手甩了几下,指着宁琛嚷嚷道:“妈妈你看,这个哥哥都这么大了,还让人抱着,我六岁都不让妈妈抱了。”
“妈妈,我是不是比这个哥哥棒?”
话音刚落,这位年轻妈妈就赶紧捂住自己的儿子的嘴,讪笑着,她儿子第一句话刚说完她就注意到旁边那个男人黑眸危险眯起,她连忙化解道:“儿子,你是不是忘了有一些玩具还留在奶奶的床上没拿?”
“我的悠悠球没拿。”小男孩慌了,赶紧拉着妈妈的手离开。
宁琛把头埋地更低了,却被沈景川及时捕捉一抹无措。
“不用在意。”沈景川把宁琛抱地更紧了,他低眸看着宁琛不断乱颤的睫毛,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安抚。
宁琛把头抵在肩膀上,用手紧紧地攥住他的衣服,鼓起勇气看了周围一圈发现没有那些让他恐惧的人出现,他才说出口:“先生,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的。”
“乖,不要闹。”沈景川箍住他的腰力气重了些,恰巧电梯门打开了,宁琛不敢再乱动了,乖乖趴在沈景川肩上不乱动,站在身后拿着轮椅的助理也赶紧跟上。
第六十八章 是他疏忽了外来的刺激
清晨的曙光穿过两排树叶的缝隙中,给地面上撒下斑驳的影子,旁边是一片湖面,泛着水光粼粼的波纹,凉风席卷上来的水汽吹在宁琛的脸上凉丝丝的。
宁琛安安静静地坐在轮椅上,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服,腿上盖了一件毛毯,他拿着水壶喝了一口水,便递给后面推轮椅的先生喝。
沈景川就着吸管吮吸着一口水,便说够了。
早上起来跑步的人很多,看到这么年纪轻轻的人就坐上轮椅,眼光都带着怜惜,但宁琛不在意,他只有先生陪在他身边就好。
沈景川推着宁琛穿过一道很长的小径,宁琛一路上都在扯着各种话题聊天,大多聊的都是高中趣事,很少提及其他的。
“先生,我记得我的行李还留在酒店,我康复了,可以带我回家吗?”宁琛聊到这个话题时,声线明显很不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和讨好。
沈景川这一路上听了宁琛絮絮叨叨说了一通话,证实了宁琛的记忆还停在高考结束那段时间。
他竟然莫名松了一口气,抬起宁琛的下巴仰头跟他对视:“等你好了,我们就回家。”
“暑假这么长,我想去三亚,西藏,西安……”宁琛的唇侧挽起来一抹淡淡的笑意,语气克制不住地期待。
“先生,可以陪我去吗?”
“嗯。”
沈景川眼底的情绪闪了闪,他紧攥住轮椅的手止不住地发抖,少年明媚的笑容飞扬起来,却深深刺痛沈景川的心,这样骗他真的好吗?
他不会让宁琛离开他的,即使骗他又如何,大不了他们这一辈子都不要孩子了,只需要他一个人就可以了。
穿过那道很长的小径来到广阔的休闲区,已经花了将近二十分钟了。
沈景川刚把宁琛抱坐在绿油油的草坪上,宁琛再看到沈景川有些泛红的掌心,他的眉眼爬上心疼,偏要拉着他的掌心要给他揉揉。
沈景川无奈地任由着宁琛为他抚摸,他们所坐在地方对面就是一片湖。
湖风闻起来很清凉和湿润,把宁琛的额头上的发丝吹散开来,露出有几道刚愈合不久的伤痕,沈景川神色冷冽,黑眸深处涌动几分薄怒。
他用指腹轻轻刮着那几道伤痕,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我不应该来那么迟。”
宁琛没听懂先生的话,拿着他的手蹭了蹭他的脸颊,睁着清澈漂亮的眼睛担忧问:“先生,我看你心情不太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景川含糊其辞道:“没,我带你走走路。”
宁琛连续躺了一周,又因为生了一场重病,身体虚弱的很,为了尽快恢复正常的行走,不得不要每天都要进行康复锻炼。
沈景川扶了宁琛起来,刚开始宁琛走路东扭西歪的,像个刚蹒跚的小孩子走路,动作很是难看。
宁琛总是不小心倾向一边,每次要倒的时候沈景川就在他身后搂着他的腰说没事,别紧张。
草坪上有很多小孩子追逐打闹,灵活矫健的身姿每次从宁琛身边进过时,宁琛都会低着头掩盖眼里的难过,然后继续咬牙地练习走路。
他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的脚步很虚浮,很无力,因为持续不断的练习,他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很多密集的汗液,沈景川说去休息一下,宁琛轻轻摇摇头说自己可以再坚持坚持。
宁琛轻轻地推开了沈景川,压抑在心底的委屈与悲伤缓缓滋生出来,他还要跟先生去旅行,自己这一副残破的身体如果还不尽快好起来的,旅途中先生还要照顾他会很辛苦的。
“我……一定可以的。”
宁琛微微翕动的嘴唇苍白无血,他在给自己的加油打气,他知道先生在后面看着他,要证明给先生看自己很努力,不要放弃他。
沈景川微微一顿,瞳孔深处掀起了巨大的波澜,终于控制不住小跑过去,动作迅速地弯腰,把宁琛横抱了起来,宁琛下意识勾住他的脖颈,那一瞬间宁琛心都要跳了出来。
沈景川的漆黑瞳孔似乎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像一块磁铁石一样,总是把宁琛的心吸引过去。
“宁琛,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对你不离不弃。”沈景川温热的呼吸呵在宁琛的耳畔,声音一字一句强调道:“所以你这脑瓜子不要总是胡思乱想。”
“练习是循序渐进的过程,不要急于求成。”
宁琛被戳中心思,心里有些愧疚,他垂下眼帘说:“对,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
沈景川说没关系,抱着宁琛坐回轮椅上,便拿着毛巾给他裸露在空气中渗出汗液的皮肤擦汗,还蹲在草坪上抬着宁琛的小腿给他揉揉,回去之后就不会那么酸痛了。
宁琛怪不好意思的,脸颊一直泛着淡淡的红晕,他咬着吸管在喝水,突然鼻尖萦绕一股很香的味道,他偷偷撇了一眼附近,是贩卖章鱼小丸子的店铺所散发出的香味。
方才运动了这么久早就把大部分能量消耗完了,宁琛肚子有点饿了,可是他不好意思地说出来。
“想吃吗?”沈景川抬头看着宁琛视线一直聚焦在贩卖章鱼小丸子的摊子上,想吃有没有勇气说出来的样子有些好笑。
宁琛眼波四处流转着,鸦扇似的睫毛扑闪个不停,半响,他才重重地点了点头,不敢直面先生的眼睛,他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的心思太好猜了,先生一眼都可以看清。
沈景川轻笑一声,伸手刮了刮宁琛的鼻梁:“待在这里,我现在就去买回来。”
“好。”
沈景川买回来两盒沙拉酱和番茄酱的口味的,宁琛张嘴各尝了一个,外皮酥脆,内里嫩滑,咬到最里面还存在爆浆的可能,这种美味瞬间引起蓓蕾绽放。
“先生,吃。”宁琛舔了舔嘴边的碎屑,神色乖巧道。
“喂我。”沈景川眸光翻腾着一股不明的欲望,他靠近宁琛的脸颊,在他耳边低语道,低沉醇厚的嗓音瞬间让宁琛脑袋充血,他感觉自己的脸又热又烫。
他便拿着竹签戳了一个章鱼小丸子递到先生的嘴边,明明先生喂他好像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互相转换又觉得奇怪不是一点半点的。
沈景川眸色微微一深,没有立即咬住丸子,反而伸出嫣红的舌尖舔舐着外表那层脆皮,侵略性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宁琛,就好像是在……
宁琛呼吸变地絮乱起来,脑中迸发出几个零零碎碎的记忆碎片,拼凑出一个让人面红耳赤的画面,他甩了甩头想把脑子污浊的想法甩掉了。
“宁琛,在想什么吗?脸这么红。”沈景川假装不知情,嘴角擒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宛如一幅正人君子的样子。
“是太阳太晒了……”
宁琛支支吾吾道,先生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是自己脑中有色颜料太多了。
他拿着自己冰凉的掌心一直捂着自己的燥热的脸蛋,试图通过这个方式尽快让自己的脸温度尽快降下来。
沈景川翻腾在眼底的欲望更深了,在宁琛的看不到视线里,他忍着手都克制不住发抖。
但他不能,他会害怕的。
在公园玩了一上午,宁琛回到医院已经累地不行了,在车上就已经困到趴在沈景川怀里睡着了。
沈景川低眸看着宁琛晒晒了太阳气色确实红润了不少,打算隔几天带他去好玩的地方玩一下。
宁琛在病床上睡了几个小时,睁眼发现墙上的闹钟指针已经指到五点针了。
他刚在病床上坐稳,管家就轻轻推开门,提着几个保温瓶过来搁在床桌上,说:“夫人,沈爷叫你先吃,不用等他。”
宁琛没有动手,他想等先生回来一起吃。
管家离开之前,在宁琛手里塞了一封信,说这是寄给他的信,管家这些天只知道夫人生病住院了,具体是因为什么病情他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也不敢多问,听从沈爷命令就行。
待房间只剩下宁琛一个人时,他才细细琢磨这封奇奇怪怪的信,茫然地看着寄件人那一栏,上面赫然出现何成一三个大字,他在脑海里搜索与这个人的关系,想了很久没有任何头绪。
难道是寄错了吗?
可是收件人和收件地址都准确无误,他怀着一种隐隐期待的心情打开那个信封,几张图片和一封信,他并没有先打开那封信,视线被那张笑容灿烂的人脸吸引住了。
照片中站满了三个人,抱着小女孩的男人,和一个站在身旁看起来温婉的女子。
男人身材高大,脸庞虽然黝黑,但五官很有辨识感,眼珠子很黑很亮,嘴角挂着一丝憨笑。
小女孩扎的两条小辫子格外喜人,辫子是朝上放勾起来的,她朝镜头做着鬼脸,看起来很好玩。
宁琛越细看他们的五官越觉得很熟悉,好像在那里见过他们,可是脑海中并没有那方面的记忆。
他打算打开那封面看看具体内容,手指刚铺平纸张,沈景川就提着两三袋的零食进来,他率先看到宁琛手上那几张纸,心里在疯狂地在打鼓,顾不得手上的东西,直接丢在地上,速度快到宁琛还没反应过来。
沈景川就把那些信和图片捏在手里,紧紧攥在一块,把它们捏地皱巴巴的,他把这些东西夺过来那会看到何成一的名字,瞳孔猛地一缩。
是他疏忽了,他忘记了不能让宁琛接触这些外界东西,万一刺激到他恢复记忆那就彻底难办了。
他极力控制自己表情不露出半点破绽,嘴角牵起牵强的笑容,他掌心抚着宁琛脸颊问:“你的头痛不痛呀?那封信……”
“我……还没来得及看。”宁琛眨了眨眼睛说。
第六十九章 发现自己被注射药液
沈景川看着宁琛脸色正常,明显松了一口气,才摸了摸他的头说:“以后收到这些东西,第一时间要告诉我,不要私自拆开来,听到了吗?”
“为什么……”宁琛有些不解,他不敢告诉先生其实他已经把何成一手机号码记了下来。
收件人和收件地址都没错,应该不是单纯地寄错了,明显那个人跟自己认识了,可是自己真的想不起来他什么时候认识这个人。
“你忘了你上次差点被人贩子拐走了,很多事情都是突然发生的。”沈景川头一次这么语重心长地跟宁琛讲道理,就是为了消除宁琛的疑心。
宁琛蓦然想起了过去那段恐怖的经历,他就立马噤了声,眼底爬上一层恐惧,半响,才缓缓说道:“先生,我怕……”
“待在我身边,我会保护好你的。”沈景川很满意这个效果,隔着薄薄的布料掌心拍了拍他的脊背,把他的那股蔓延上来的恐慌顺下去。
然而握住那些信和图片的手,更加加重力度恨不得把这些东西撕碎,他得尽快把宁琛带回去,这里环境太复杂了。
虽然他已经极力劝诱着宁琛不去接触任何的电子设备和不熟悉的人,可难免会有特殊情况发生。
“再过几天,我们回家。 ”
“好……”
宁琛听到这话,眉眼瞬间染上了兴奋,他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很压抑的地方了 ,可以每天给先生做可口的早餐,可以肆意地躺在先生的怀里,可以跟先生做很多有趣的事……
吃晚饭的时候,宁琛的胃口明显好一点,饭量也能够吃下一碗了,碰到不喜欢的菜勉强吃下几口。
轮到吃药那一刻他就有些明显抗拒了,沈景川掌心里躺着大小不一的药片,数量不多不少有五个,宁琛不想吃,他吞咽药片的技巧不太行,每次吃完口腔都会留着一股苦味。
“可以不吃吗……”宁琛喉咙滚动了好几下,似乎能感受到药片卡到自己喉咙眼那种堵塞的不适感。
沈景川哄着他说:“乖,吃完药身体才能更快恢复起来。”
宁琛低着头,温顺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了一片阴影,他伸手把药片接到自己的手心里,分了两次塞到自己的嘴巴里,就着温热的水囫囵吞了进去。
可是有一颗很大的药一直吞不进去,在他口腔里被消解,瞬间一股很浓烈的苦味充斥整个嘴巴。
“咳咳咳,好苦……”宁琛咳地面部通红,小脸皱成一团,眼眶红红地看着沈景川。
“没吞进去吗?”
沈景川焦急地站了起来,指腹撬开他的牙关,把那个偏离吞咽位置的药片拿了出来,掰成两半重新塞了合适的位置,让宁琛喝了几口水便吞了进去。
沈景川自我反省地说:“是我的错。”
“不是先生的错,是我……不太会吞药。”
宁琛连忙打断他的话,笨拙地拿纸巾擦拭掉沈景川手上的污秽,他凑近沈景川脸颊想蹭蹭他,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口腔都是苦味,连忙打消这个念头。
“想去哪?”
沈景川抬眸就看到愈来愈靠近的宁琛,呼吸一滞,面前的少年细碎的额发半掩着眉毛,一双明亮而清澈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细嗅着还有一股很让沈景川很着迷的香味。
宁琛捂住自己的嘴巴懊恼说:“我嘴巴太苦了,想去刷牙……”
沈景川目光深深看了他一眼,再也控制不住,直接掌心箍住他的后脑勺,把远离几分的宁琛压到自己眼前,惩罚性咬了两下他的下唇。
尔后狂风暴雨般地吻落在那两瓣柔软之上,宁琛被吻地喘不过气,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可是先生太霸道了,不仅要他张嘴,还要向下吻。腰部被先生牢牢地箍住,他一偏离几分,就被他拉回去。
按照这架势,宁琛还以为先生会深入到底,但最后什么都没发生。
……
自从宁琛收到那封莫名的信之后,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行为收到约束,前些天他还可以跟管家和沈景川的助理说上几句话,现在宁琛开口,他们都是沉默不说话,只是点头摇头。
宁琛一开始还怀疑是自己说话表达有问题,让他们接不住话,现在今早放在床头上的几本书也不见了,左胳膊竟然还出现了一小块不太明显的青肿。
因为自己皮肤偏冷白,这点印记对他来说格外地清晰。
那块青肿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上去的,他不记得自己到底在哪个地方磕到的,而且他看到白大褂的人也没有以前那么恐惧了。
他以为一切都在朝良好的方向发展……
睡觉之前,沈景川就会把那些大颗的药分成两半,宁琛从来不知道他这些药的名字,因为那些药都是纸包裹住的,他也很少过问的。
这天如往常一般,宁琛喝了几口温水润了润喉咙,等着沈景川从桌子上把药递到他手中,最近左胳膊不知为何使不上力气,他跟先生说过自己手疼。
沈景川查看之后表情淡淡地说:“没什么问题,过几天就会消了。”
既然先生都这么说了,他自然是无条件相信先生的。
宁琛正等着先生把药递到他掌心里,突然一通电话让沈景川拿着药片的手顿了顿,他看着先生看到那个来电显示之后,眉目间散发着冷意,他小心翼翼地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乖乖吃药,我回来检查。”沈景川敛下眼眸里的情绪,稳住自己胸腔起伏不定的愤怒,攥住手机的手背爬上几条青筋,江宛卿竟然有胆子打电话给他,真是好样的。
他跟宁琛说了几句叮嘱的话便转身离开了。
宁琛沉默地看着桌子上那些药,先把几颗小的药片解决掉,再打算把剩下的一并干完。
可是刚把最后余下的药片握在手心里时,外面猛地响起的烟花爆炸声吓得他手没握稳,那几颗消失在床底不知所踪。
宁琛慌慌张张地连忙蹲在床底下,他此刻吓地心脏砰砰乱跳,外面天空的烟花爆炸声都掩盖不住自己心跳声,咚咚咚地就好像自己玩着惊悚游戏。
他蹲在床底摸索了很久,轮换着手臂在地板上四处地找,一点踪迹都没有发现,反而过度地拉扯到左手臂的肌肉更痛了。
“疼……”发出很闷哼地一声。
应该会没事的,告诉先生就好了。宁琛在心里安慰道。
他在床上等了很久,沈景川都没有回来,反而自己的睡意涌了上来,他半清醒半困倦躺在床上,感觉自己没有平时睡地那么沉。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门外传来轻微的推门声,沈景川在他耳边轻唤了几句,宁琛本想开口,可又怕待会先生检查他吃药情况,最终选择了继续装睡。
宁琛以为沈景川会像平时一样搂着他睡觉,没想到唤完他名字之后把他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宁琛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只感觉里面的温度不是一般的冷,身上即使盖了一件毛毯,但那种冷风可以深入到骨髓里。
他很想睁眼看看自己周围的环境,但被两个人对话打断了。
“今天换一个手臂打吧,不然他手会疼。”沈景川把他胳膊上的衣袖往上提,露出那皮肤嫩滑的胳膊,“这个药液还需要打多少针?我要尽快把人带回去了。”
医生表情不由地凝重起来,他把药液注射到宁琛右手臂上,敬畏道:“一般来说连续打一周效果会更好,这才打了几天复发情况几率大一点。但我建议打完这一针就暂停。”
“什么意思?”沈景川用棉签堵住打针的地方上,微微皱起了眉头。
医生是站在患者身上考虑问题,如实道:“体质太弱的omega,过多的摄入效果是显而易见的,但潜在风险也需要考虑的,可能会引起精神错乱的问题。”
这会轮到沈景川沉默了,良久才回:“停了。”
……
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原来这几天手臂疼是因为自己被打针了,可是先生说不是吃药就可以了吗,他们到底给他注射了什么东西……
宁琛紧闭着眼睛,手脚僵在那里完全不敢乱动,心脏莫名浮现一丝隐隐不安,让他不由自主把最近先生奇怪的行为联系在一起。
先生肯定有事情瞒着他,可是这样猜疑先生是不对的……
宁琛到最后被沈景川抱回病床时,努力使得自己像一个睡着的人,其实脑海已经浮现了各种可怕的猜想。
他被先生从学校接回酒店那段时间,先生对他的态度跟现在是没法比较的,宁琛这些天发现先生跟他对视的目光无时不刻地不充满着一丝懊悔和愧疚的韵味。
就好像自己身上发生一件很悲惨的事,让先生只能通过这些行为补偿他。
他必须得弄清楚,不然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他,会很难受。
隔天,沈景川要带宁琛去做最后一次身体检查了,如果身体各项指标正常的话,他就可以跟先生回家了。
宁琛心情说不出来的激动,但萦绕在心里的那些事让他期待着被拉低了,他沉默地低着头。
“不开心吗?”沈景川揽着宁琛的肩膀,这些天宁琛都在好好做康复训练,走路已经不成问题了,但跑步和爬山这类的事还不能。
宁琛扬起笑脸回:“很开心,就是我……”
他的话都没有说完,沈景川手机就弹出几条短信,一下子就打断了他的对话,最近先生的注意力经常放在手机上面,看完身上都散发着阴沉的气息。
沈景川眉眼一片冰冷,他紧盯着助理发的那些短信:【沈总,查到江宛卿跟江家那群人在景城大酒店见面了。】
【他带过来的人都隐藏在酒店附近,大概七八个人左右,现在要行动吗?】
他回:【等我过去。】
宁琛愈发不安地揪着先生的衣角,轻轻唤先生几下。
“先生,先生……”
沈景川锁紧的眉头看到宁琛脸后,缓缓展开半分,他把宁琛牢牢地抱在怀里,说:“做完检查乖乖回去好吗?我很快回来的。”
“先生……去哪里?”
“一个地方。”
“我等你回来。”宁琛没有多问什么,他相信先生会回来接他的,可是先生怀抱好温暖,他一点都不想分开。
沈景川抱了他一会,便火急火燎地离开了,把宁琛一个人留在检查室门口等待。
那些医生和护士都没有上班,他们是提前十分钟到的,现在宁琛一个人坐在外面冰冷的椅子上,仰头无聊地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忽地想到了什么,缓缓地把视线放在了那个免费打电话的座机上。
第七十章 恢复记忆
冷清的医院走廊里,只零星出现几个身穿病服的人,传来几声咳嗽的声音后便消失无影无踪,静地宁琛能够无比清晰听到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跳声。
只是打个电话问问而已,没事的。
宁琛双腿像被灌了铅似的,每走一步都沉重的很,好不容易抬起手把电话握在手中,却因为自己太过紧张了,电话差点脱离自己的掌控,他努力地平稳自己絮乱的呼吸,硬着头皮拨通了这几天背地滚瓜烂熟的电话号码。
“滴滴滴……”
漫长等待中,宁琛在心里做了一番纠结,强烈的不安感让他一直啃咬着自己的大拇指。
“你好,哪位?”电话那边传来一丝粗犷的声音。
宁琛眼眸颤了颤,很熟悉的声音就好像在那里听过,他极力放缓语调让自己声线平稳:“我是宁琛。”
他刚说完自己的名字,那边语调明显轻快了地很多,把之前疏离客气的态度迅速切换掉。
何成一先是对宁琛嘘寒问暖一遍,宁琛大部分回复的话永远不超过三个字以上,来自陌生人过度关心让他有些不自在。
聊了大概五六分钟,宁琛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护士前台已经有一两个护士上班了,他正准备结束话题,何成一突然一句“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宁琛表情完全愣住了,他心口像被什么堵住一样,紧紧地连气都不能吐,“什么……意思?”
何成一感到很疑惑,以为宁琛没搞懂自己对他肚中孩子关系,就把宁琛上次教训小混混那些事简略说了一遍,顺便把他医院检查的事一并说完了。
“宁琛,你在听吗?”
孩子?他有孩子……
宁琛全程屏气凝神地倾听着,越听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脸颊什么时候爬上两条泪痕,电话毫无征兆地顺着他掌心掉了下去,在半空中被线扯地摇摇晃晃的。
他脑袋突然剧烈地疼痛起来,闪过了几张记忆片段,一开始模糊到他不知道具体场面,随着宁琛执意要穿透那些浓雾,他疼痛地嘶喊一声,刺耳的耳鸣闪过之后,画面最后定格在那张检查出怀孕的报告单。
【姓名:宁琛,性别:omega,年龄:19……临床诊断:早孕。】
早孕?他跟先生有个孩子?是什么时候的事?
宁琛为了求证那件事,一直抚摸着自己的平坦的肚子,如果他有孩子,他不可能感受不到的……
蓦然想起来那天他清醒那会,腹部下方痛感格外的清晰,还有最近先生的奇怪的行为,都让他觉得先生在瞒着他一些事。
孩子没了,先生是不是也参与其中……
“不是的……绝对不是的……”宁琛脑袋一阵晕眩,心口传来地阵阵剧痛让他脸色苍白地像抹了一层白灰,他有点喘不上气了,额头不断冒着密集的冷汗。
他四肢像泄气般的气球软弱无力,就快要倒在地上那一刻被几个路过的护士扶住了,把他扶坐在椅子上。
“你现在能听到我的话吗?”护士在他眼前甩了甩手。
宁琛像被抽取灵魂般的,整个人都呆呆的,他完全都不在状态中,只是一直在喃喃道:“先生,我要找先生……”
护士问他先生手机号码是什么,宁琛哽咽地说不出话来,拼命在摇头,方才先生突然有急事出去了,他要是贸然打扰先生,先生要是生气不理他怎么办?
他做完检查,先生会回来的。
“那个,我……预约了全身检查现在可以去做吗?”宁琛微微翁动的嘴唇显得苍白无血。
护士询问他的名字,盯着他喝了几口温水后精神状况好了一点,才带着他往检查的诊室走。
里面温度其实都不冷,宁琛平躺在上面却感觉血液瞬间凝固起来,无法言说的冷。
他看着几个护士进来在开设备,在整理资料,这个时候宁琛还只是觉得这个场景莫名熟悉,当那几个护士簇拥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进来时,那面庞跟江宛卿极其相似,他惊恐地双眼瞪大,瞬间所有的记忆片段一下子全都涌来上来,他头疼地都要炸裂开了,他终于知道了他的孩子是怎么没的。
是江宛卿,是他……
宁琛周身止不住地颤抖,猛地从上面摔了下去,他顾不得膝盖磕在地板上痛感,很是狼狈地躲在角落里,一直嚷嚷着:“别过来……别过来……”
护士和医生完全不知道好好躺在上面的人突然反应那么激烈起来,连忙小跑过去想上前检查情况,宁琛歇斯底里地喊着:不要过来。
那个医生本着职业操守,示意其中一个护士赶紧跟患者的家属迅速去说明情况,自己跟另外一个护士打算上前镇定这个精神情况不太好的患者。
“这位患者,保持冷静。”
离患者距离还有几步时,瑟缩在墙角的宁琛踉跄地站了起来,他伸出手抵在他跟医生中间距离中,低着头嚷嚷着别靠近,自己则不断往墙角退去,再看到自己无路可去了,眼底翻腾的恐慌越来越激烈。
宁琛想也没想,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诱导他一下子撞开挡在他面前的医生,他甚至跑走都不敢跟那个医生的眼睛对视,那张相似的脸每次一看他都像被扼住脖子难以喘气。
隐藏在骨髓里的害怕白大褂的因子迅速地分散四肢,霎时间宁琛在跑的过程,不断跌在地上,撑着软趴无力的身体也要远离这个地方。
先生快回来带他回家,他一个人很害怕……
外面下起了一场大雨,狂风骤雨如一层密集的网,笼罩着城市,空气的味道染上潮湿。
宁琛只想尽快远离这个地方,头也不回地闯到街道上,身上的病服以极快地速度湿透,黏腻地粘在宁琛温热的皮肤上,雨水太过猛烈了,打在他的睫毛上,这一趟跑出去完全耗掉他的大部分的力气,他摔在了坑坑洼洼的水坑里,他双手捂住脸绝望痛苦。
“呜呜呜……”
宁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人生一直很不顺,他曾经以为嫁给先生是一件足以让他庆幸的事,可后来知道自己是某人的替身后,他就降低期待感,祈求自己呆在先生身边就好。
没想到先生会给他更多的爱,让他有些得意忘形了,还期望能够生下那个孩子,但现实却给了他重锤一击。
孩子没了,自己的身体也不行了。
他一点不怨先生,是自己索求太多了。
雨水猛烈地砸在他身上,给宁琛带来锥心痛苦的疼,眼泪和雨水顺着脸颊一起往下流,眼睛闭上没多久,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了自己当时被强迫流产的场景,那群白大褂的人还揪着他后脑勺的头发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腿根不断流出浓稠血液。
血液红地刺眼,孕育没多久的生命就这么化成一滩血水里,他还没来得及给宝宝唱睡眠曲,还没来得及牵牵宝宝的手……
什么都没了,不,他似乎听见宝宝在呼唤他。
“爸爸,爸爸……”
宝宝没有离开他,就在附近。
“宝宝,爸爸来找你……”宁琛滚动的喉咙间发出嘶哑的声音,吐出的字眼微弱而混乱,他趔趄站了起来环顾周围一圈,最后他看到了他跟先生的宝宝在马路上哭泣。
马路上因为下雨天的缘故,道路很湿滑,他的宝宝朝他跑过来时,还在地上摔了一跤,宁琛心疼地强撑着酸软无力的四肢朝马路上吃力地跑去。
他以为这是上天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就差一点就可以把宝宝平安带回去了,可是上天却在跟他开玩笑,他可怜的宝宝被汽车轮胎碾压过去,又成了一滩血水……
“啊啊啊,不要……”
宁琛他整个人就像被魇住一般,朝着马路上跑去,他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仅仅依靠身体那个本能,汽车尖锐的鸣笛声都不能让他回过神来,目光怔怔地立在原地。
他偏过头了,那双明亮的眸子永远地黯淡下来,看着那辆失控的汽车朝他靠近,他一点都没有紧张,反而有一种释然感,宝宝一个人会很难受的,他要去陪他……
预想到死亡并没有接近,宁琛被沈景川紧紧抱在怀里,滚到地上去,沈景川的脊背被尖锐石块磕着,被磕到的地方瞬间涌出来一股血液,他一点不在意,反而用手牢牢护住宁琛的头部,看着宁琛脱离危险,他才猛然松了一口气,差一点他就来晚了,这次再来晚,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
“没事了,没事了……”沈景川抱着宁琛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期待可以等到宁琛回应,可是宁琛已经完全晕过去了,脸色苍白,气息微弱,瘦地沈景川搁在薄薄的衣服料子摸到清晰的骨头。
刚刚宁琛在寻死,他是知道的。
可是他不敢去相信,宁琛会抛下他离开。
“不准!不准抛下我!”沈景川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嘴唇微颤起来,箍住宁琛腰上力度克制不敢放重,他步伐加快地朝车里走去。
他要带宁琛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