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上次来秋保, 是ih预选赛青叶城西第一次突破重围进军全国。
那个时候还是夏季，大家一起树荫下跑步、吃西瓜、打排球；更早的时候是春季，还能一边泡温泉一边赏樱花。
这次只有他们两个, 短短半年多, 中间发生太多事。
及川彻坐在庭院里, 手边是年轻人喜欢的热可可和牛奶, 还有一些小食。早川凛在身侧敲烤栗子，他并不是很喜欢甜食，吃了几粒后像是没事干, 剩下的全部敲开进了及川彻的肚子。
之前通过一些细枝末节的事, 察觉到早川凛家应该很有钱，但是及川彻家里也不差钱, 所以并没有在意。但是这次也许是早川爷爷在，才体会到他究竟在一个什么样的家族。
有专人在后面的小厨房里现烤栗子，熟了的被擦干净摆好用小托盘呈上来，如果不是早川凛想自己剥，下人应该会弄好后再切开摆个盘。
栗子容易饱腹, 及川彻吃不下了，摆摆手，早川凛就将手一摊, 立马有人送上热湿毛巾，看起来想帮他擦手, 早川凛直接拿过擦净后又还了回去。
“还在飘雪啊……”
及川彻喝了一口热可可, 将杯子轻轻放在一边，一月份的秋保确实还是很冷，庭院里堆积了厚厚一层积雪。只不过应该是有人打理，一些地方的雪被铲除, 一些又保持自然流了下来。
充满野趣。
有人悄无声息的上前将杯子中的饮品加满，又默默退下，期间没有惊动两人。这也是为什么及川彻第一次处在这种环境下，还能顺其自然的适应，来的这两天甚至感觉太过于安逸。
是的，他们已经来了两天了，一开始及川彻还紧张兮兮的，但是在第一天拜见了那位早川爷爷后，再没人打扰他们。
其实是早川凛这么要求的，只不过这些事也不需要特意提起。
及川彻侧头，看向身边认真看着落雪的少年：“要不要去打排球？”
早川凛收回视线，看了看及川彻的肚子，两人穿着居家浴衣，袍子宽大，怕着凉腿上还盖着毛毯，所以也看不出个什么。
“前辈才吃饱的话，再等等吧？”
“嗯哼。”
及川彻伸了个懒腰，他也不是每时每刻都想着打排球，只是这样吃吃喝喝玩玩的日子，真的太容易消磨一个人的精神，再加上身侧人无时无刻的陪伴——简直就是温柔乡啊。
担心对方是无聊，早川凛想了想：“前辈要去钓鱼吗？”
这边水系发达，冰上娱乐挺多的，还有雪橇等项目。
及川彻听到有些意动，正想答应，宫本从拐角处走来。
对方点头打招呼后，有些犹豫的看向及川彻，应该是有些事不好让他知道。
及川彻很有眼力见的手撑着地板，想站起身：“我去那边……”
早川凛伸出手按在他的膝头，对着宫本摇摇头：“没事，说吧。”
作为老爷子的大管家，宫本很忙，除非必要不会来瞎转悠，也就是早川爷爷对早川凛很重视，对方才对他的很多事亲力亲为，不然一般人还真见不上。
宫本见他没有意见，便没再犹豫开口：“夫人想见您，老爷子的意思是一切以您的意愿为主。”
其实这件事在早川凛来的第一天，早川夫人就要求过了，可是老爷子不愿意，硬生生让人拦了两天，期间对方愣是没能靠近这里半步。
但是早川凛只在这里待三天，后天一大早就走，老爷子再不想那个女人去破坏自家孙子的心情，她也是他的母亲。
及川彻看着早川凛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收紧，只能无言沉默。
这毕竟是对方的家事。
“好。”
早川凛刚才带着温和的面容变得有些冷硬，看向及川彻的时候又放松了一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及川彻及时开口：“坐得太久了，我想到处走走，顺路先把你送过去怎么样？”
不知道什么原因，有了对方这句话，早川凛内心平静下来，眉眼弯了弯：“好。”
这一切都被宫本放在眼里，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移开视线装作没有看见。
早川凛率先起身，下人立马簇拥上去，有人引路，有人先行查看回廊有没有飘进来的雨雪水渍，宫本也挪步站到身后。
褪下校服和运动装的少年身着淡蓝色浴衣，一行一动间上面隐隐浮现月白色暗纹，仔细看来应该是早川家的族徽。
沉着冷静，像是短短几天就长大了好几岁，哪里还能看出他是一个排球手呢。
及川彻感觉到这个时候的早川凛熟悉又陌生，视线上移，又不禁弯了弯眼睛。
早川凛的浅金色头发已经有些长了，及川彻有时间就会帮他梳理。今早也是他动手为对方编发，悄悄拿出早就买了的红色细绳在发尾绑了个小蝴蝶结。
尾部还坠着两个毛茸茸的小球，随着对方的动作调皮的晃了晃。
早川凛走了两步，察觉他没跟上来，半侧着身有些疑惑的看过去。
“前辈？”
及川彻快走几步和他并肩：“来了。”
老爷子的住处是一个小庭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最关键的是中间有一个温泉，无时无刻不散发着热气。离两人的住处并不远，绕过几个回廊就到了。
宫本先带他们去见了老爷子，对方气色还不错，正在房间里喝茶，窗户开着，窗外就是蒸腾的温泉热气融化着飘散的雪花。
“来了，”老爷子放下茶杯，早川凛带着及川彻跪坐在榻榻米的另一端，见下人上了热饮才再次开口：“去吧孩子，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爷爷给你做主。”
早川凛点点头，站起身，旁边有下人给他领路，他看向及川彻，正欲开口，老爷子亲自将桌上一看就是给小孩准备的茶点往对方那边推了推。
“让这孩子留下来陪老头子我聊聊天吧。”
早川凛站在原地有些犹豫，及川彻抬头对着他安抚的笑了笑：“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爷爷别欺负前辈。”
他一脸认真，说出的话却成功把两人逗笑了，原本有些别扭的氛围被打破，老爷子佯装生气的摆摆手赶他：“去去去，我七老八十了还能揍他一顿不成？”
这边早川凛被人带了出去，老人板下脸来，这个时候及川彻才发现，对方在面对孙子的时候确实已经算得上表情和善了。
“哼，好大的胆子，”老人的双眼没有因为年纪而浑浊，反而看过来时锐利如鹰：“小凛也是你能肖想的？”
原本还想发挥自己社交技能，给对方一个好印象的及川彻心里咯噔一下，猛然抬头对视上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他的内心。
他收起脸上故意做出来的讨喜笑容，脊背挺直，毫不畏惧的直视着这位老者。
“是，我喜欢着早川凛。”.
早川凛被带去的房间并不远，门被拉开时，早川夫人正偏头一脸甜蜜的和身边的男人说着什么，见他来了，又欣喜的直起身亲自给他倒水。
“小凛来了，来快进来，外面很冷吧。”
“妈妈，”他没有拒绝，坐到对面，中间隔着一张小小的茶桌，接过茶水：“谢谢。”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谁也没说话，早川夫人有些着急，揪着衣服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是那个男人先对着这边伸出手。
“我是长藤大野，你母亲的……朋友，很高兴见到你，我可以叫你小凛吗？”
早川凛也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你好。”
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房间里再次恢复寂静，早川夫人桌下的手把裙摆捏得皱巴巴的，男人轻轻把手附上去。本来离得就不远，早川凛自然看见了，低了低头喝水。
早川夫人深吸一口气，看向对面坐着的少年。
他长高了，头发也长了，也许是最近过得不错，总是有些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不再是一副心事重重又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
她有一阵恍惚，他们有多久没这样坐在一起了。
“对……对，”一开口就是哽咽，早川夫人颤抖着唇：“对不起，小凛。”
对不起什么呢……
早川凛垂眸没看她，也没吭声。
原本早川夫人是想要他和自己一起走，可是反反复复想了很久的话梗在喉头，最后还是没能吐露出来。
一个人是爱是恨，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她突然反应过来，母子二人携手的这段路，就到此为止了。
早川凛看着捂脸泣不成声的女人，轻轻叹息递过去自己的手帕，对方连着他的右手一起抓在手心。他感觉到滚烫的眼泪滴在上面，打湿了指尖。
“对不起小凛。”
“对不起……我的孩子。”
“妈妈把痛苦全部算在了你的身上，真的……很对不起。”
比赛前的电话是故意的，受害者的柔弱姿态是故意的，抛下他也是故意的，一切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心安理得的报复那个男人罢了。
可是这个孩子出生时的喜悦是真的，听到第一声“妈妈”时的激动是真的，从那个已经僵硬的男人怀里抱出惊吓过度的孩子时，心疼也是真的……
“妈妈……”
早川夫人最终还是说不出爱他，爱恨交织，现在不仅有愧疚，还有一丝不可否认的松了一口气。
无法带他走，反而如释重负。
男人揽过她，早川凛顺势抽回手，看着掌心的泪，用纸巾擦了擦。
也许是提前做了心理准备，也许是他也不是那么爱自己的母亲，所以并没有那么难过。
早川凛的视线在男人的脸上停顿片刻，然后落在了女人身上，最后垂下眸子。
“妈妈，新婚快乐，”这句祝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他轻抬眼眸，眉眼柔和，像寒冬难得的暖阳：“对不起，要幸福啊，幸子。”
他站起身，弯腰鞠了一躬，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身后的抽泣一顿，紧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哀嚎，门被轻轻关上，声音戛然而止。
早川凛抬头，看着房檐还未来得及被扫除的冰锥，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阳光照射在上面很是好看。
那一晚男人最后一句话，便是这一句道歉。
“对不起，你要幸福啊，幸子。”
早川夫人本姓早川，后面冠以夫姓早川。
在此之前，她是出生早川家族偏远旁枝的早川幸子。
喜欢画画，喜欢跳舞，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伊藤大野。
早川凛指着最长的两根冰锥，下人立马拿出凳子上前。
“帮我把那个折下来吧。”.
及川彻坦然的说出那句话后，老人反而眼神复杂起来。
“你们两个都是男的，”他没有生气，反而言语间带着叹息：“那个孩子下半辈子应该衣食无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然后遇到一个喜欢的女孩儿，结婚生子。”
老爷子错开视线，看向窗外的太阳，眼神里带着怀念：“……结婚生子，长命百岁，儿孙满堂。”
“不管我们以后如何，不管有没有我的存在。”
及川彻眼神和言语里充满坚定：“我都想早川凛过上的是他所亲手选择的未来。”——
作者有话说：希望爱的人过上他所喜欢的日子，是理所当然的事
第92章
及川彻出来的时候, 早川凛在不远处玩雪，用一根细长的冰锥去戳护栏上故意留下的积雪，导致原本很有意境的景观, 有了缺陷。
宫本先生端着茶跟在旁边, 看起来毫不介意, 还时不时用手指去他画好的图案上捣乱。
快步走过去, 早川凛听到身后传来声音转过身，看到是他往前迎了几步。
“没事吧？”
及川彻看着早川凛现在的动作有些好笑。对方一手抓着一根冰锥，上面沾着一些泥巴和叶子, 看得出来等他的时候霍霍了不少东西。
离得近了, 早川凛把手中的一根递给他，及川彻没有拒绝。
等他握住以后, 轻轻和他碰了碰：“看剑。”
“凛酱居然偷袭，”及川彻立马反应过来，反手抓住，拉了一下，仗着早川凛怕伤着他松开, 上前給了对方一个脑瓜崩：“早川桑，对对手心软可是剑客的大忌。”
“我是排球手，又不是剑客。”
早川凛手被冻的通红, 接过宫本递过来的热毛巾，伸到及川彻跟前。
及川彻将已经融化成细棍的冰插进旁边的花盆里, 然后伸出手, 早川凛连着自己的手与他的裹在一起，感觉到慢慢热乎起来才松手。
“要不要去练排球？”及川彻并不打算在这里当着人家长辈的面，占早川凛的便宜，将手插进宽大的袖子里道。
早川凛无不可的点头, 立马有仆人先行一步去打理相关事宜。
等两人到室内排球馆到时候，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门在他们进入后被拉上，再没了外人。
这个时候早川凛才又把一开始的问题又提了出来。
“爷爷没为难你吧？”
及川彻有些无奈的拉着他进入换衣间，里面已经放好了干净的排球服：“先换衣服。”
“奥，”早川凛乖乖答应，然后立马背过身去换衣服，穿好后边转身边再次询问：“刚才爷爷没有为…难……你吧？”
入目是及川彻的背脊，他微微弯腰低头，肩胛隆起，腰椎的沟壑明显，像一条小径一样向下延伸，两侧的窄腰肌肉扭转间可见若隐若现的青紫血管……
原来是对方听到后面静悄悄没了动静，有些困惑的微微扭身侧头，就看到了盯着他后背的早川凛。
“怎么了，我背上有什么吗？”
及川彻下意识背过手去抓，肱二头肌肌肉鼓胀，带动肩颈和锁骨的幅度格外明显。
“没、没！没事！我先出去了！”
早川凛连忙把视线从上面撕下来背过身去，急匆匆的就往外走。
目光在对方通红的耳尖到匆忙的背影上转了一圈，然后被落下的门帘遮挡，及川彻勾起一抹坏笑，压抑住喉头的笑声。
哎呀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如果岩泉一在这里看到他这个样子，一定会骂一句“人渣及川”逗纯情后辈玩，可惜现在对方还在家里疯狂复习，还要时不时面对及川彻的信息轰炸。
及川彻好心情的哼着调，出来的时候早川凛已经平静下来做着热身。他走过去自然贴着压腿，感觉到对方动作顿了一瞬也没挪开，这么好的机会他可不会放弃。
没注意到的时候还好，注意到了就很难忽略身边的热源，早川凛控制不住的往旁边挪了挪。及川彻凑过去低声：“想不想知道早川爷爷说了什么？”
这句话成功止住了早川凛的动作，他有些好奇的偏头：“什么？”
“哎呀，这个嘛……”及川彻装作苦恼的继续动作，才继续道：“爷爷问我凛酱在学校里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
早川凛没想到是这种事，丝毫没有怀疑的连忙摆手：“才没有！”
“那凛酱喜欢什么样的呢？”
借着机会，问话里全是私心。
这倒是早川凛没有想到的，日本的法定结婚年龄是十八岁，不排除有高中生一毕业就结婚的。不知道思绪怎么就飘到结婚上面，明明恋爱都没谈过，早川凛倒是低头认真思索了一下。
“呃……棕色短发……好看……性格温柔……有领导力成绩好……会打排球……的女生吧？”
早川凛越嘀咕越觉得不对劲，这些词怎么那么熟悉呢。
及川彻就差笑出声了，直接报他身份证得了，直到听到最后的性别，笑容僵在脸上。
好歹前面的填空都对了，及川彻安慰自己。站起身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能把人逼的太急，他巧克力还没做呢。
“一定是女生嘛？”
早川凛一愣，不等他细想，及川彻已经把他拉了起来：“来吧凛酱，教我上手跳飘吧？”
“是。”
自动切换到前后辈模式的早川凛只能暂时放下心头的疑惑。
第二天两人又去滑了雪，前往神社还愿，还冰钓钓起来几条鱼，宫本拿去炖汤了，难得的爷孙俩加及川彻第一次在一起吃了顿饭。
以前的事随着故人逝去，斗转星移湮灭在时间的长河中，有的人往前走，有的人自愿留在了过去。
早川凛知道自己会走向更广阔的天地，对于母亲和爷爷说不上原谅也说不是仇恨，顺其自然就这样吧，总有一天时间会告诉自己答案。
离开那天，老爷子、宫本先生、早川夫人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来到门口送行。
两人上了车，及川彻没有多问，看到早川凛盯着后视镜，直到拐过一个路口，那几道身影再也看不见，对方才收回视线。
那天老爷子最终默认了他的行为，没有阻止也没有鼓励，只是说了一些早川凛小时候的事。
“那个孩子从小就心软，看到蜻蜓被蛛网缠住都要放生，然后又怕蜘蛛饿着缠着我想办法补偿。”
也许是忆起难得的温馨时光，老人脸上印出深深浅浅的沟壑：“他还总是贪嘴，吃冰西瓜拉肚子，好了又不长记性。”
他双手抬起来，在身前比划了一下：“那么小个孩子，排球这么大，经常抱着边滚边跑。”
及川彻想了一下，弯了嘴角。
回忆不是很多，可能是老人老了，年份久远难以记起更多，也可能是本来相处的时间就很少，又没有新的回忆填充，不多时就讲完了。
沉重的叹息声响起，像生命的最后回响，老人和及川彻对视，双眼柔和甚至带着一丝祈求。
“小凛心很软，亲近的人做什么都无法完完全全的去恨。他很依赖你，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原谅你。”
及川彻张嘴想说什么，被老人微微抬手制止。
“……不要伤害他，算是我这将死之人的请求。”。
回到宫城县不久就开学了，生活恢复了平静，但是又有很多变化。
首先就是排球部，青叶城西一直是县内强队，排球部成员挺多的，三年级正选并没有悄无声息的退部，而是在第一天晨训时开了一个早会。
三年级的都在前面，看着一二年级的后辈们，及川彻和岩泉一站出来，入畑伸照在旁边给他们站台。
“今天以后，三年级全体会退部，”及川彻顿了顿，看到有人已经红了眼眶，突然高声点名：“京谷贤太郎！渡亲治！”
“是！”
两人走出来，可以说这一年成长了很多，连面貌都沉稳了不少。
“我和岩泉一卸任后，将由京谷贤太郎担任队长，渡亲治位副队长，有没有谁有意见？”
“是！”
二年级正选就那几个，早川凛都没意见，其他人自然也没有，卸任和就任同时进行，没有任何波澜。
只不过他们要开始备战新一年的IH预选赛了，及川彻毕业的出路已经决定，花卷是不打算继续读书，在教练的邀请下，他俩会在空闲的时候来排球部陪练。
“希望今年能来几个有实力的新生。”
开完会学长们就被叫去了教导处，渡亲治带着众人训练时，忍不住说到。
熬了整整一年没能上场，终于要担任主力的矢巾秀点头认同：“是啊，前辈们一走，感觉人少了好多。”
“不努力训练，新人来了就会被挤下去，”京谷毫不犹豫的直戳肺管子，渡亲治倒是有些欣慰：“京谷在关心团队了，真是个好队长啊。”
成功让京谷一脸受不了的走开，找到早川凛请教发球技巧。
毕业季也只是涉及到一些社团和少部分人，紧接着的二月份的情人节几乎是全校都会参与进来。
明明才二月十三日，可是感觉校园上空都是巧克力的甜腻味道。这让不太喜欢吃甜食的早川凛觉得打排球时嗓子眼都仿佛被糊住了。
“为什么这么甜。”
下午训练休息期间，在和渡亲治几人一起吃便当的时候，早川凛终于问出了心中困惑。
是巧克力工厂泄漏了吗？
“哎，早川居然不知道吗？”渡亲治愣了一下，然后科普到：“明天就是情人节了，大家都在送巧克力吧。”
像是想到什么事，渡亲治露出一个笑：“去年的情人节及川前辈收到的巧克力最多，他的柜子塞都塞不下。”
知道及川彻很受欢迎，可是在早川凛的记忆里，情人节送巧克力，不是情侣就是告白……对方全部都收下了吗？
“你的笑容好邪恶。”
京谷吃了一大口寿司看着渡亲治嫌弃到，被嫌弃到本人嘴角抽了抽：“你变成吐槽系了吗？崩人设了小狂犬。”
“不要叫我小狂犬。”
“好的小狂犬。”
只能说前辈不在后，大家越来越放飞自我了。
而没人注意到角落的早川凛满脸纠结，谁都没想到他从小在巴西长大，面临着不一样的文化差异。
无形中渡亲治给自家尊敬的前辈挖了个坑，而及川彻本人还在家里开开心心的做巧克力，一口“渣男”的黑锅就飞到了背上。
第93章
因为及川彻一早就说下午有事, 岩泉一更是复习到关键时刻不见人影，所以今天早川凛是一个人回家的。
这条路走了将近一年，一开始没人陪着还会迷路, 现在已经轻车熟路了。
以前总有人一起走, 现在一个人还挺有新鲜感, 早川凛边走边打量路两旁的景色。
没有积雪但是仍然空荡荡的小公园, 天色太晚早就关门的店铺，昏黄的路灯照亮拐角。
早川凛站在路灯下，突然想起之前要面对白鸟泽的前一天晚上, 和两个前辈训练到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走到这里。
那个时候的及川彻明明在笑着宽慰, 说着“不害怕”，可是眼底尽是迷茫。
他很庆幸一向不喜欢主动的自己, 一脚踏进了那个光圈里。
脑子里回想着，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灯，再低头时，发现不远处一家店铺开着门。
不知道是新开的，还是之前自己一直没有注意到。
正好路过, 早川凛到跟前时探头看了看，然后停下脚步。
甜腻中带着苦涩的味道充斥鼻腔，一盒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陈列在橱窗前。
按照以前来说, 这样的店他是不会进去的，但是等反应过来时, 已经拉开了门。
“欢迎光临, 晚上好。”
店家是个约莫四十来岁的阿姨，正在整理商品柜子，见到有客人，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来。
这让踏进来一步的早川凛僵在原地, 有些进退两难，顿了顿才进去慢慢关上门。
“打扰了。”
也许是察觉到早川凛有些拘谨，老板娘并没有紧跟着，而是保持着客人能看到自己身影，又不会感觉被盯着的距离。
早川凛确实松了一口气，慢慢打量着货架。
店铺不大，到后面时巧克力的味道越发浓郁那里面有个房间，这里应该都是手作巧克力。
转了一圈，脚步在一款巧克力面前停下。
本体的颜色和及川彻的瞳孔很接近，上面还点缀着浅金，底下的包装却是浅淡的蓝绿色，冲淡了糖果的甜腻感。
“这一款巧克力的颜色和您的眼睛很像呢，”老板娘走过来笑道：“而且最近很流行包装盒的这个颜色，看起来像是春天要来了。”
早川凛点点头：“请给我拿一份吧。”
“……请慢走。”
拎着连手提袋都很精美的巧克力，早川凛回到家里将其放进冰箱。
他并不想吃，也没有喜欢的人需要送，但是看到那个颜色就莫名其妙的买了下来。
应该早晚会用得到吧……
因为每天都要晨训，所以早川凛起了个大早，出门的时候发现及川彻已经靠在门边等着了。
“前辈早上好。”
“凛酱早啊。”
现在两人的课程安排不一样，所以能一起走的时候越来越少，如果可以一起走的话，头一天都会发消息告诉早川凛，但是昨天他并没有接到消息。
早川凛侧头看向及川彻，对方没有像平常一样和他聊一些生活琐事，而是一直看天看地，又时不时的挠一挠身上。
“前辈身上很痒吗？”
这句话然让对方想挠头的动作一顿，硬生生收了回去：“没，没啊哈哈哈，可能是太冷了吧。”
早川凛想到过年的时候，对方的行为，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我暖和。”
及川彻：！！！
可是马上要到学校了，这一路上都会遇到认识的人，心里蠢蠢欲动却只能连连后退，疯狂摆手表示自己拒绝的决心。
“我抖一下就好了！”
“好吧。”
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大反应，只能重新将手插回口袋里。
来到学校在岔路口分开，早川凛像以前一样告别，身后突然传来喊声
“凛酱。”
早川凛回头，看着那人站在原地没有下文，只能开口询问: “前辈怎么了吗？”
及川彻手下意识的摸到身后的背包上，嘀嘀咕咕好像说了什么，就在早川凛想走过去时，对方抬起手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露出一如既往的开朗笑容。
“没事，凛酱今天下午还是去排球社吧？”
“恩。”
“那就不要乱跑哦？”及川彻看到早川凛脸上迷茫的神色，知道自己今天确实有些反常，连忙找补：“下午的部活我会去。”
早川凛眼睛一亮，对方这几天都在忙，队伍还有些问题需要他指导，连忙乖乖点头：“好的前辈，我们等你。”
“嗯嗯，那快去上课吧。”
目送人离开，及川彻吐出一口气，小心拉开自己的背包，一个盒子安静的躺在里面。
确定没有磕到碰到，里面的巧克力也整齐排列着他才放心下来，又开始发愁怎么送出去。
及川彻一直都是收巧克力的人，不管是义理巧克力，还是告白巧克力，亦或者只是单纯的塞到柜子里未署名的礼物，他从来不是需要发愁的那一个。
当然和岩泉一他们也会有来往，但是开玩笑的情况居多，他还是第一次面临这种情况。
知道早川凛今天一定会收到很多礼物，一些里应该还会夹着有字体娟秀的告白信，但是可以肯定对方一定不会接受，并且不会有丝毫回应。
作为报有同样心思中的一员，及川彻虽然自诩与他们都不同，可是也会忐忑纠结。
不想代表自己心意的巧克力石沉大海。
想要一个月后的回礼。
但是该在什么场景下，怎么送出去，要说什么，准备好几天也毫无头绪。
“啊啊啊啊！”
及川彻双手狠狠揉了一下脑袋，喊出声来，胡乱发泄一通。顶着乱糟槽的头发，一转身就看到了抱着资料路过的岩泉一。
及川彻：……
岩泉一：……
“小凛。”
两人沉默对视，岩泉一突然对着他的身后喊道，让及川彻一个激灵。低头手忙脚乱的扒拉好头发，以自认为最帅的姿势回头，结果那边空无一人。
“噗，”岩泉一觉得连日来的疲累，因为看到了及川彻这个样子而成功消散：“你是第一次谈恋爱的毛头小子吗？”
“啊啊啊啊岩酱太过分了！”
“别在公共场合喊得这么大声啊！”
“你不也一样啊！”
“啊！”
“啊！”
“公共场合也不能揍人啊岩酱，你这是扰乱社会治安！”
“我现在就发消息告诉小凛，你——唔唔。”
“我错了。”
及川彻和岩泉一是要去教务处填报资料，早川凛前往社团晨训。
来到排球馆的更衣间，就看到一群人围着自己的柜子嘀嘀咕咕。
渡亲治听到开门声回头，一见是他，连忙兴奋招手。
“早川快来！”
早川凛边脱下外套边走过去，看到的就是自己的柜子半掩着，前面堆放着快有他高的礼品山。他有些犹豫的轻轻拉开柜门，包装精美的盒子立马涌了出来。
“哇哦，和去年及川前辈的柜子一样夸张。”
一些礼物滚到了渡亲治脚边，他轻轻挪动步子小心不要踩到，而直面冲击的早川凛完全不敢动。
最后是金田一推来一个装排球的框子，把它们全部收起来，才让他摆脱这样的窘境。
早川凛大概翻了翻，有些愁：“我要怎么退回去？”
都是包装精美的巧克力，上面连名宇都没有，他又不想收下，怕哪天从角落里蹦出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女朋友”。
渡亲治边换衣服边随口道：“这样的巧克力不用退啦，应该大部分都是粉丝送的，退了反而伤人吧。”
“这样啊……”早川凛点点头，将它们推到角落，矢巾秀有些羡慕的看着：“真好啊，我也想有女生送巧克力。”
迎来的就是渡亲治的兜头冷水：“别想了，不仅看球技，还看脸呢。”
“我不信，”矢巾秀指着换鞋的京谷：“连京谷都有！”
“哈？”
京谷抬起头，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却是一脸凶相。矢巾秀挑眉，一副“看吧”的表情。
“京谷虽然看起来凶，但是细看长得不错啊，而且排球技术很好，还是班长。”
“可恶，这么一对比感觉输了。”
早川凛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而是快速的换完衣服后进行训练。
一切都一如往常，训练完和二年级的一起回教学楼，但是因为不是一个班级，很快又分开。
自己楼下放个人物品的柜子里也塞满了礼物，早川凛想到渡亲治的话，稍微整理了一下就没有管。
来到班级，又是熟悉的景象，自己的桌子前围了一群人，御美看他来了主动让出位置。
“早川同学早上好。”
“早上好。”
走过去，果然桌子上和抽屉里也全是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只不过和之前的不同的是，一些包装盒里塞着信封。
早川凛受渡亲治的影响，随手抽出一个想打开看看怎么个事，就被御美一把按住。
“里面都是少女心事啦！早川同学想看的话还是回去独自看比较好哦？”
他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个事，连忙塞回去：“这个，这个……”
终于有人考虑到早川凛是从国外回来的，可能不了解日本的文化，所以御美简单科普到：“现在早川同学收到的有义理巧克力和告白巧克力。义理巧克力除了关系近的特意送来的需要回礼，其他的都是顺手发的，不用管。”
看到他的视线落在那堆明显是女生送的包装礼盒上，给他讲解：“这种夹着信封，包装又格外精美的是告白巧克力，一般会写清楚名字和班级，所以其中有喜欢的女生的话，一定要在一个月后的今天回礼。”
早川凛明白了，义理巧克力是朋友送的，告白巧克力是女生送的。请求对方帮助自己把两者分开后，把告白的放在一边，剩下的都是班上的同学给的，记下名字后收好。
他这边忙忙碌碌，绪方在座位上狠狠咬了一口男朋友送来的巧克力。
可恶，晚了一步，告白巧克力不是只有女生会送啊！早川同学！！你这样会让我磕的CP BE的啊！！！
情人节不止有送巧克力，还有在个个角落的告白。在课间时，时不时就能看到楼下有男男女女互诉好感，楼上看热闹的学生不停起哄。
大部分会在“以后请多指教”的含蓄回应里得偿所愿，只不过也有人收到“抱歉”就是了。
早川凛坐的位置就靠窗，撑着下巴看着感觉挺有趣的，只不过他并没有想过成为当中的一员，反而脑袋里全是及川前辈下午会来社团指导。
所以在放学铃一响，拽着背包就跑到了排球馆，让几个胆子比较大想当面表白的女生扑了个空。
不只是班级同学，一二年级的队员也都有准备义理巧克力，早川凛收到礼物时有些拘束的接过，低声道歉一个月后一定补上。
也不会有人怪他，都笑着摆手不介意。
入畑伸照知道今天及川彻要来，临时修改了训练内容，结果左等右等不来。早川凛想到刚下课时对方说要去一趟图书馆，所以和教练打了一声招呼后裹上厚外套前去寻找。
“及川前辈……”
路过水房时，隐约听到有人说话，早川凛探头看过去，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刚想开口，就又听到刚才的女声：“这个给你。”
“我很喜欢，谢谢。”
早川凛走过去的脚步顿住，就这么愣愣盯着女生双手递上一个盒子，而及川彻没有拒绝，反而翻来覆去看了又看，一脸欣喜的收下。
经过御美的科普，他知道一般送给异性包装精美价格昂贵或者自己手作的，就是告白巧克力。
及川前辈……接受了女生的……告白？
他这么个大活人站在那，女生有些惊讶的看向他，然后红着脸和及川彻说了什么，早川凛感觉耳朵里一片嗡鸣声，什么都听不见了。
抬眼就对上了那一双棕色的眼睛。
早川凛扯了扯嘴角，立马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说：[狗头]完咯，对象跑咯
第94章
及川彻的双眼、巧克力、少女绯红的脸颊, 一一在脑海里闪过。
早川凛忘了来这里是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心里一直有个声音不停的告诉他——
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
腰腹有一团酸涩一直蔓延到心底再到鼻腔。
自己是怎么了？
早川凛不知道。
前辈有喜欢的人, 并且成功在一起, 他应该高兴的。
及川前辈会将她介绍给大家认识吗？
会教她打排球吗？
会牵手吗？
会……像安抚他一样拥抱对方吗？
会给她热牛奶吗？
那一份温柔……不再独属于自己吗？
……
早川凛一直都知道及川彻对自己很好。
家到学校的路早就熟悉不会迷路, 自己也会烧水喝温水，吃饭其实没有那么挑食，不善社交最大的原因是懒而不是不会……
可是一旦想到有个人会主动站在前面, 为自己遮风挡雨, 就不想那么快长大了。
如果及川前辈谈恋爱了的话，就没那么多精力顾及自己了吧。
早川凛感觉眼眶有些发烫, 自己居然要掉眼泪了吗？
就像小鸡被鸡妈妈第一次教捕食一样，感觉到的并不是兴奋，而是会离开避风港的惶恐。
母鸡挪一步，就想叽叽喳喳的贴过去，重新钻进对方柔软温暖的怀抱。
及川彻又不是鸡妈妈, 他也不是小鸡，所以这一切都不是理所当然的，他早该明白的。
早川凛不知道该去哪里, 闷头往外走，也许回到充满对方痕迹的房间会好一些。
“凛酱！”
“小凛！”
“早川凛！”
手被紧紧攥住, 然后就是巨大的力道拉住了早川凛, 甚至把他按在了墙上。
“怎么了？”
及川彻现在人还是懵的，他只知道自己回头就看见了念叨了一整天的人就在眼前，开心的想打招呼，对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转身就走。
“你还不去追！”
少女恨他是块木头。
刚在正主面前知道自己磕的CP是真的时候，她兴奋得满面通红差点晕过去。但是刚刚有多激动，现在就有多惊恐。
妈妈！在磕的CP里成了小三，你知道对腐女本人来说有多恐怖吗！！！
她使出了自己最大的力气去推对方，及川彻一个趔趄差点摔个面着地。
“他误会了啊！！！”
充满绝望的呐喊在水房回荡。
及川彻下意识追出去，只能说不愧是打排球的，你追我赶他终于抓住了对方的手，将人拉到旁边的角落里，撑着膝盖大喘气。
这个时候脑子才反应过来。
情人节，偏僻角落，少女，巧克力……
糟糕！
早川凛没有挣扎，垂着头不看他，悄悄抬手抹了一下眼睛。下一秒就被及川彻按住脑袋掰起来，对视上的刹那心脏颤动，连忙移开不看他。
为什么要追上来？
那个女生呢？
自己现在应该说什么，作为最好的朋友，他应该祝福的，可是……
就因为前辈以后无法照顾自己，所以就说不出祝福的话，这样的卑劣…真的配得上对方的好吗。
及川彻知道早川凛对他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对方干净的像一张白纸，需要慢慢的引导。
他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可以说除了排球以外，很少有人或事能让及川彻心甘情愿的去等待。
可是很多看似是底线的东西，在面对这个人时一次一次默默降低。
在一起很简单，但是及川彻希望在更正式一些的时候，拥抱这个人。
结果计划了好几天，稀里糊涂的就被自己搞砸了。
看到少年像是在抹眼泪的动作，指尖颤了颤，不自觉抬起手想看他的眼睛。
千万千万，别因为我哭啊。
只见早川凛的瞳孔灰蓝一片，眼尾不知道是哭过还是蹭出来的红，连对视都不愿意。
及川彻有些心疼和无奈，却又控制不住心底的窃喜。
看吧，早川凛哪怕不明白自己的感情，动作就先一步暴露了这一个事实。
真是，太可爱了。
“凛酱在哭吗？”
“……没有。”
声音里带着清浅的鼻音，及川彻怕再逗把人惹恼了真的一溜烟跑掉了，无奈的叹息。
“不是哦，不是你想的那样。”
早川凛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扣了扣侧缝线，但是仍然没看对方。
“我做了巧克力，但是不会贴包装纸和缠丝带，所以在中午的时候拜托了对方，”终于和他对视上，及川彻松了一口气，有些好笑：“刚才是她包装好了特意送过来而已。”
生怕早川凛不明白，他再次澄清：“不是表白，不是告白巧克力，她只是帮忙而已。”
空气安静下来，明白前因后果的早川凛觉得脸上越来越热，特别是在知道自己的反应过敏以后，更是感觉大脑要烧宕机了。
他不仅误会了，还莫名其妙跑掉……
虽然一切都和计划的不一样，但是这个时候的气氛也还不错，及川彻拿出巧克力。
“真是的，明明想在更好的时机……”
及川彻声音黏黏糊糊，尾音几乎听不见，相较于抱怨更像是撒娇，然后重新振作起来，脸上挂上笑容、看起来从容不迫，但是只有自己知道手心不停在出汗，耳尖滚烫。
“这是我的巧克力，你——”喉结滚动，手都有些发颤：“你愿意收下吗？”
紧张会传染，及川彻的情绪带着早川凛也忍不住捏紧裤子，然后轻轻松开。
双手伸出，认真的看着对方的眼睛，珍尔重之的接过。
“谢谢，我愿意，”像是表达自己的重视，补充道：“下个月我会回礼的。”
虽然知道对方不出意外会答应，但是及川彻还是控制不住紧张和欢喜，抓住早川凛还未收回的胳膊。
“我，”咽下滚到喉头的欲望，慢一点……慢慢来，到嘴边变成了：“我可以抱你吗？”
早川凛想着收到渡亲治他们的巧克力时，也没有这个流程，顶多是拍拍肩膀。
也许是我们关系很好吧。
这个想法一出，他就控制不住扬起唇角。
“好。”
两个人差不多高，而且都是打排球的，体型上不会有太大的差距。早川凛下巴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及川前辈真的很让人安心啊。
而且对他也是真的好，连送的义理巧克力都这么精美，比之前收到的一些告白礼物还好看。
是的，早川凛觉得，是同性前辈送的，刚才对方又亲口说了不是“告白巧克力”，那肯定就是义理巧克力啊。
精美成那个样子，应该是女生包装的缘故吧。
一定要好好的准备回礼！
而在他看不见的身后，及川彻的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回去后一定要好好的和岩泉一炫耀，对方还是母胎单身，他已经得偿所愿和早川凛在一起了。
要不要牵着手去秀恩爱呢……
两人都没想起忘了个事，直到在排球馆的入畑伸照怎么都等不到人，一脸黑线的让渡亲治打通了早川凛的电话。
要等的人没来，去找人的还丢了。
早川凛感觉到口袋震动，掏出来才想起自己是出来干嘛的，轻轻推了推及川彻，有些不好意思。
“前辈……我们应该去排球馆了。”
这个时候及川彻才想起来，自己当时是想用这个借口拖住早川凛，并且给自己的出现找理由。
只不过现在告白成功，再去和队友们一起打打排球。
啊，他果然是人生赢家吧。
及川彻埋头蹭了蹭早川凛的肩膀，直到对方又小声的叫了他一声，才松开手。抬头就是自家“恋人”红彤彤的脸，控制不住揉了两把。
可恶，这人是吃可爱长大的吧。
“走吧走吧。”
因为在一起了，感觉以前存在的距离也瞬间贴近，及川彻恨不得趴他身上，但是考虑到这里是学校，忍住了，只是肩膀贴住肩膀。
视线落到早川凛手上的巧克力，想了想。
自己即将毕业，早川凛起码还要一年。虽然大部分学生都是很好的人，但是也不缺嘴碎的，他并不想两个人的关系变成对方的负担。
享受恋爱，享受校园，享受排球。
同性相恋毕竟不是主流，况且他们也算是名人了。
及川彻想向所有认识的人和不认识的人宣告，这个闪闪发光的少年是自己的伴侣。
但是……再等等吧。
早川凛肯定考虑不到这些，所以需要他来为两人的未来做打算。
“凛酱，”及川彻感觉声音有些干涩，心里刚才还喜悦的小麻雀，现在都蔫蔫的：“这个……就先别告诉别人吧？等，等……”
等他们足够强大的时候。
早川凛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好。”
及川彻肯定送出了很多义理巧克力，但是自己的这一份一定最特殊，为了朋友之间的和谐，还是不让他们看到比较好。
想着早川凛就主动将巧克力裹进外套里，到达排球馆先去更衣室偷偷将其藏进自己的背包里。
看着他的这一系列动作，及川彻蛋花眼。
呜呜呜，他的恋人太懂事了，心好痛。
“被女生表白绊住忘了训练吗，人渣及川。”
岩泉一看着他的表情莫名其妙，松川走过来调侃：“不会是被女生的男朋友揍了吧。”
“啊大家都在！”
及川彻以为今天只有自己，没想到大家都在，有些开心的扑上去。
“别破坏我的清白啊你们两个！”
他可不想早川凛误会，对方那样的表情确实……看起来挺爽，但是伤感情的事还是少一些吧。
其他人没察觉到不对，但是岩泉一几乎立马就发现了他的异样，特别是接下来的训练赛，及川彻对早川凛的黏糊劲儿，看得他牙酸。
趁着休息的时候，见其他人都没有注意这边，叫住又要贴上后辈的及川彻：“过来。”
及川彻来回看了看，还是走了过去，但是盯着岩泉一的眼神像在看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干嘛？”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啊。”
一说到这个及川彻就控制不住翘嘴角，但是又不能说，表情就又得意又扭曲，直到岩泉一举起了拳头。
想了想让对方知道也不是不行，及川彻谨慎的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能听到后，压低声音，遮住嘴凑过去。
“我告白成功了。”
岩泉一挑眉，他们居然在一起了。
视线在两人间不停扫过。
“你别看这么明显啦！”
及川彻连忙挡住他的视线，然后又控制不住贴上早川凛。
岩泉一看着两人的互动，早川凛一点异样没有，及川彻倒是极力控制的样子。
真有什么的话，依照早川凛的性格，肯定是首先遮掩不住的那个，但是现在这个表现……
及川彻那个傻子不会连表白都没说清楚吧？——
作者有话说：[狗头]写出姨母笑
第95章
早川凛觉得及川彻有点粘人。
虽然之前两人也经常凑在一起, 但是自情人节过后，这种变化是明显的。
及川彻的未来已经确定，加上本来成绩就好, 所以课业轻松很多, 经常都是去处理出国事宜, 早川凛已经习惯一个人去学校了。但是最近两个人又开始一起上学了, 准确的说是及川彻特意送早川凛去学校。
“凛酱，起床啦～”
一只手伸出被窝，在枕边胡乱的摸索, 紧接着手机就被递到手边。
“谢谢。”
早川凛下意识道谢, 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迷蒙，看时间时被屏幕的亮光刺激得眯起眼睛。见他醒了, 及川彻去窗户边上把窗帘拉开，让冬末难得的阳光照射进来。
9:30.
因为今天是难得的休息日，凌晨的时候悄悄爬起来和研磨打了一会儿游戏，用对方的话来说——
凌晨起床算早起，而不是晚睡。
第一次听到这个理论的时候, 早川凛感觉大脑的褶皱都变得平滑了。
好有道理。
但是这个事情一定不能让及川彻知道就是了。
也就是现在这个点还在睡觉的原因。
早川凛躺在床上，一只手放在枕头上还握着手机，另一只手臂搭在眼睛上, 慢慢的呼吸平稳。
及川彻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突然弯下腰轻轻捏住早川凛的一边脸颊。
“嗯……前辈？”
声音含糊不清, 还带着鼻音, 像是在撒娇一样。
真是的……
这让想拉他起床的及川彻动作一顿，不出一秒就给对方找好了赖床的理由：“好吧，我去做早餐，最多再睡半个小时哦？”
说着催促的话, 却是走到窗边将靠近床的这一半窗帘拉上了。
“嗯。”
早川凛也不是很困，肯定无法再次睡着，但是就是没力气，不想立马起来，连答应都懒洋洋的，让人觉得他到底有没有听清。
及川彻并不喜欢做饭，经常吃牛奶面包固然有喜欢的原因，还有就是很方便。但是早起能看到恋人迷糊柔软的样子，照顾对方也能在其中体验到乐趣。
不知不觉就一直做到了现在。
嘴里哼着乱七八糟的调子，及川彻打开装食材的冰箱。
早餐就吃梅子饭团、煎肉肠和溏心蛋……再简单做一份味增汤吧。
可以说早川凛家的厨房有什么，及川彻比屋子的主人还清楚。拿出这些东西放在桌上，又打开旁边专门放水果和茶点的小冰箱。
最近消耗掉的又被补齐了，一定是照顾对方的阿姨买的，肯定不会是早川凛。
及川彻想早上加一点餐后水果还不错，就拿出一个装有蓝莓的盒子，放在最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这是什么？
包装很是精致，而且有着熟悉的颜色，所以及川彻伸手拿了出来。
是一盒巧克力。
外包装纸是浅绿色，从不同的角度能看到上面印有银色的心形暗纹，绸制丝带在正中央系上了一个规整的蝴蝶结。明信片插在里面，上面空白一片，显然其主人还没来得及写上什么。
很明显是一盒告白巧克力。
及川彻嘴角的幅度越来越大——肯定是早川凛为他准备的回礼啊！
突然又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提前发现了，这明明是惊喜来着。想着就小心翼翼的将其放了回去，还将放在前面遮挡的水果尽力恢复原样。
哎呀哎呀，最亲爱的前辈可什么都没看见哦。
及川彻做早饭的时候，全程嘴角就没下来过。特别是上楼看到床上被子隆起的幅度，没忍住扑了上去。
“凛酱～～～”
“唔——”
早川凛已经没了困意，只是及川彻对自己的体型没有点数，这下彻底清醒。
“前辈……好重。”
“抱歉抱歉，起床吧？”
“嗯。”
早川凛洗漱的时候，及川彻就靠在卫生间的门框上看着他笑，让他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前辈心情好不是坏事。
下楼坐到餐桌前，两人面对面就没再说话。
这段时间不管早川凛要不要去晨训，及川彻都会提前一点时间过来，两人一起吃早餐，然后对方哪怕不上课也会将其送到学校门口。
早川凛也疑惑的询问过，但是及川彻总是有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开玩笑，想多和恋人黏在一起这种一点不帅气的想法，自诩更成熟方的及川彻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当然，作为唯一知情的岩泉一，就自然而然成为了及川彻炫耀这些甜蜜苦恼的地方。
看穿一切的岩泉一一想到对方那得意的样子，就默默咽下了自己的猜测。
你和早川凛谈恋爱，人家知道吗？
不知道自己多出来个对象的早川凛默默吃完早餐，然后主动去洗碗，及川彻在旁边捣鼓手机，拉出一条清单。
“这些家伙也太能吃了。”
及川彻看着昨晚群组里大家发出来的菜单，忍不住吐槽。
为了庆祝岩泉一考试和审核顺利通过，大家谈论了一下，决定在早川凛加聚餐吃寿喜锅。
这也是及川彻一大早过来的原因，他们上午要去超市购买食材。
早川凛脑袋凑过去看了一眼，昨天大家讨论的菜品很多，最后是对方汇总写了清单，他还不清楚有些什么。
“牛肉卷、丸子、鱼肉片……”他小声念叨，补充道：“我想吃鲑鱼籽。”
“嗯哼。”
刚才还假意抱怨的及川彻立马将其加了上去。
收拾好以后两人就出发去超市，离得并不是很远，所以打算走过去，如果东西太多就让超市送到家里。
虽然是冬末，还出了太阳，但是还是很冷，两人都穿着厚衣服。早川凛很喜欢及川阿姨送的围巾，出门都戴着。
及川彻将他的喜爱看在眼里，盘算了一下自己织围巾的可行性，然后就放弃了。如果这么简单，他也不会挣扎了好几天，最后将送给对方的巧克力交给别人包装。
去超市需要拐过两个路口，早川凛想到最近的排球部训练安排，将其告诉及川彻。
“乌野联系了教练，最近会安排训练赛。”
“嗯……什么时候。”
及川彻右手插在口袋里，左手自然的垂下。
早川凛摇头：“具体时间还没有定下，好像是因为白鸟泽和伊达工也联系了，有可能会变成集中合宿。”
“啊……这样，”及川彻左手有些僵硬，轻轻握紧又松开，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早川凛，有些漫不经心：“不知道我能不能混进去呢……”
“前辈想去的话，要不要临时担任排球经理？”早川凛走的有些热，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技术指导也可以？毕竟前辈是最佳二传手。”
春高全国大赛出了优胜奖以外，还有一些个人奖项，主要产生于决赛的两支队伍，mvp被早川凛拿到，及川彻是最佳二传手；最佳阵容是鸥台，得分王星海光来名至实归。
剩下的一些给了虽然没进决赛，但是表现优异的个人，其中影山飞雄是最佳新人。
及川彻觉得如果不是乌野没有进决赛，这个最佳二传手一定是给影山的，但是他现在已经不会去纠结这些东西了。
更为广阔的世界在等着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所以早川凛提到这件事时，及川彻露出笑容，坦然的说道：“那我可要好好‘指导’一下我那亲爱的学弟。”
“影山应该会很开心。”
早川凛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出自真心的，却成功让及川彻悄悄翘起，并伸向身边这人的尾指一僵。
依照那个人的性格，这种可能性还真的很大。
来到第一个路口，现在是红灯，两人并肩而立。这个时候的人流并不多，并且随着春高的热度消散，也很少有人关注他们。
及川彻的手指又开始蠢蠢欲动。
想牵手。
两人不是没牵过，并且更大面积的肌肤接触都有过，可是当这些动作冠上“在一起后第一次”，就显得不同起来。
一起外出不就像是约会一样吗，然后……情侣牵手逛街是正常的吧？
过马路的时候，自然而然的握住，后面再也不松开……
想到这及川彻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一声，引得早川凛凑过来：“前辈感冒了吗？”
“没有，就是嗓子有些痒。”
及川彻感觉到温热的肌肤碰到了自己的手背，他指尖微颤，反手抓过去。
就现在！
“回去喝点药预防一下吧……”早川凛还是有些担心，马上是季节交替的时候，很容易生病，看过去时视线却扫到不远处街边的三个人，控制不住惊讶的抬手指过去：“前辈，你看是国见他们。”
让他吃惊的不是国见英和金田一凑在一起，是因为另一个人是影山飞雄。
他们没背排球包，而是穿着常服，应该是出来逛街。
这三个人以前有些事，大家多多少少有察觉，可是早川凛想到那个时候的事，又觉得理所当然了。
春高全国大赛的决赛，很多学校都留下了看了，其中就包括乌野全体。早川凛注意到这三人在赛后卫生间门口遇到了，好像说了什么，他离得远没有听到，但是看到金田一笑了，国见英和影山也神情轻松。
也许是和好了吧，现在已经能够约出来玩。
早川凛为他们感到开心，想着要不要过去打招呼。
可是及川彻顺着他的手看过去，脸臭得不行。
可恶，这么好的牵手机会，抓空了！！
看出早川凛意图的及川彻抗拒道：“还是别过去了，啊绿灯了，走吧。”
“嗯。”
早川凛也不是一定要去打招呼，应下后，两人随着人流往前走。及川彻悄悄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
他反悔了，这个学弟一定天生就克他！
和金田一讨论哪家护膝好用的影山感觉到手机进了一条简讯，看到这个意想不到的备注，立马点开。
「及川彻：（龇牙表情包）」
影山飞雄：……？——
作者有话说：[狗头]影山迷茫ing
第96章
及川彻将手机揣进口袋, 忽略消息的震动，看向身侧的人。
啊…直接说想牵手的话，太刻意了吧, 想顺其自然的……
“前辈, 红灯。”
早川凛见对方像在想什么想得出神, 轻轻拉住他的衣袖等人停下脚步后放下手。
“抱歉抱歉, 在想事。”
为什么对方就能这么从容的相处呢，已经纯天然到这些事都不在意的程度了吗。
及川彻心底咬手绢。
在一起后就是要名正言顺的贴贴抱抱才正常吧？！
斑马线的红灯开始闪烁，倒计时的计时器亮起醒目的数字。
“10”。
“9”。
“8”。
及川彻左手有些僵硬的动了动, 不经意间触碰到对方同样放在身侧的手。
侧过脸, 看到早川凛正微微仰头，专注的盯着对面的显示器, 灰蓝的瞳孔在寒冷的清晨像一汪冻住的泉水。浅金的睫毛轻轻的扑闪了一下。
就现在！
紧张到微颤的左手状似随意的垂在身侧，指尖无意识的蜷缩起，蹭了蹭裤缝。他下意识往右看去，左手的小指却极轻的往外一撇，试探性的伸出去, 擦过一片温热的皮肤。
人群的喧闹和计时器盲人提示音都慢慢远去，只剩下心脏砰砰直跳。
在一起后第一次外出约会的牵手……
“5”。
“4”。
“3”。
喉结轻轻颤动，手腕不着痕迹的往内旋转, 让小指自然的勾上对方的手指，然后整个手掌都准备贴上近在咫尺的温热。
他已经能够预感到那只手温暖、干燥、带着薄茧的触感。
可是就在附上去的刹那, 手掌错开, 身边的人向前趔趄了一下，及川彻下意识拉住他的胳膊。
“啊抱歉！抱歉！后面有人推我，我没站稳，您没事吧？”
早川凛看到绿灯刚想踏出去, 就被人撞了一下，好在力气不是很大，还有及川彻拉着，没什么事。
对方不停鞠躬道歉，早川凛摆摆手，放他离去，然后看向及川彻：“谢谢前辈，我们也走吧？”
“啊……”
及川彻松开拽着他胳膊的手，早川凛自然而然往前走。
那只手，就这样孤零零的悬在寒冷的晨风中，走路后带来的热气也仿佛一瞬间蒸发，只捕捉到一丝刺骨的冰凉。
感觉到对方并没有跟上来，早川凛有些困惑的回过头：“前辈，再不走绿灯要结束了哦？”
“啊……好。”
及川彻连忙将手插回口袋，攥成了拳，快步跟上去，故作轻松，甚至还开着玩笑：“凛酱这么迫不及待想吃我做的寿喜锅啊？”
“不是松川前辈做吗？”早川凛一如既往的耿直：“花卷前辈说及川前辈做的不好吃。”
“凛酱你太伤我心了，把早上的早餐吐出来！”
这么一说早川凛感觉到自己确实过分了，犹豫一下说到：“明天我做早餐吧？”
“哎——真的吗？”
早川凛抬起手挠了一下脸，有些窘迫：“就是，很简单的煎蛋什么的。”
“我要吃！”
及川彻连忙答应，生怕他后悔，像往常一样嬉笑着，只有他本人知道自己的声音里不自然的顿挫。
口袋里的手松开又攥紧，许久才再次松开，等指尖暖和起来才拿出来。
再……找找机会吧。
他们来的时候已经近中午饭点，所以超市里的人不是很多。
早川凛推着手推车，及川彻负责挑选食材。
这种情形下也不可能牵着手，及川彻暂时歇了心思，但是和恋人一起来超市购物，然后回家做饭，就像生活在一起了一样。
这么想着好像又没有那么难过了。
“松川前辈要的牛肉，那里。”
两人看着清单，然后在琳琅满目的种类里犯了难，早川凛下意识看向及川彻。
好像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对方都有办法解决一样。
及川彻想了想，露出笑容：“交给前辈吧，在这里等我一下。”
只见及川彻在一众服务员中挑选了一个柜台后的阿姨，上前笑得很讨喜的说着什么，那个阿姨被逗得笑个不停，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往这边走。
“煮寿喜锅的话就要用这几个部位的牛肉，羊肉也要吗？啊呀这个特别好吃，本来是留着下班带回家的，想要的话就给你吧。”
“谢谢漂亮姐姐，真是帮了大忙了！”
“啊哈哈哈我年纪都这么大了，哪里还是什么漂亮姐姐。”
“可能心地善良的人就显年轻吧，是吧，凛酱。”
及川彻对着早川凛眨眨眼，他犹豫不到一秒，坚定的狠狠点头：“嗯！”
“小伙子最真甜，”阿姨捂嘴笑得不见眼：“你们还要买鱼吧，我让那里的阿姨给你们挑一个好的。”
早川凛光是知道，只要及川彻想，下到十岁，上到八十岁，就没有他搞不定的，可是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感受到。
长得好看，嘴又甜，还会灵活变通。买下来的食材哪怕是早川凛这个不会挑选的，都能看出来是同价位里最好的。
不多时清单上的东西就都买完了，托超市送货上门，两人站在门口。
时间还早，聚餐是下午的事了，及川彻还不想那么早回去，想了想建议到：“要不要在外面吃午饭？”
“好。”
及川彻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对附近有什么店都很熟悉，看向早川凛：“想吃什么？”
“嗯……”早川凛思考一下举手：“鳗鱼咖喱饭。”
“你还真是喜欢吃这个。”
之前及川彻也尝试做过，但是都以失败告终，不得不放弃，早川凛想吃的时候都是告诉家里的阿姨。
及川彻想到附近有一家评价不错的店，往前一步带路：“走吧，这里。”
刚坐下点完餐，店铺的门铃就又响了起来，有人推门进来。
“早川前辈，及川前辈。”
听到声音两人同时抬头，看到的就是早上见过的金田一三人。
“你们好，”早川凛点头，往里面坐了坐：“要拼桌吗？”
五个人的话不太好坐，他们选择了旁边的桌子，中间只隔着过道。
从看到影山飞雄开始，及川彻就控制不住想到早上的事情，表情臭臭的。直到早川凛看过来，怕对方觉得自己和他待在一起不高兴，才努力控制住表情。
可恶，还是不甘心，诅咒影山飞雄和排球过一辈子！
但是想到对方那个排球脑袋怕是巴不得，就更气了。
早川凛倒是吃得心满意足，默默把这家餐厅记在了“必吃”的小本本上。
“好吃。”
及川彻见他是真的吃的开心，心情又好起来。
啊啊啊自家恋人真可爱。
一顿干三大碗也可爱！
一开始金田一三人是打算去打排球的，但是想着毕竟不是一个学校，还存在一定的竞争关系，所以就改成了逛街。现在遇到了他们二人就不一样了，毕竟及川彻在。
面对着三双闪闪发光的眼睛和国见英的死鱼眼，及川彻抱着手臂有些得意的挺胸翘嘴。
“走，打排球！”
“好！”
及川彻心里吐槽一群排球脑袋，但是想着要打排球，其他心思都没了。
五个人不好组队，来到排球俱乐部后自然打散分到了两个业余队伍里。成年人虽然体力和反应没年轻人那么快，但是经验丰富，身体素质很好，倒是有来有回。
因为已经有了一个二传手，及川彻主动想试试主攻手，结果和几场过后分到了影山飞雄的队伍里。
扣下对方的托球时，他有一瞬间恍惚，却比以前从容得多，要说什么的话，一定是——这个球该死的舒服。
影山飞雄将球给及川彻时，是发挥出了以百分之两百的实力，在得分后立马扭头盯着对方。
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怎么样？
快夸我快夸我快夸我！
及川彻从来没觉得一个人的眼神会这么吵，有些别扭的扭过头：“免……免强算还不错吧。”
又觉得夸了对方实在太不帅了，刷的一下回头做鬼脸：“但是和及川大王比起来差远了！”
这里没有岩泉一，所以没有人能制止这个幼稚的家伙，影山飞雄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反而是认真点头。
“我知道，我会超过及川前辈的。”
成功让及川彻一噎，但是没了以前那种不停被优秀后辈追赶的恐慌，而是有些得意的笑起来：“那亲爱的学弟可要加油了，我就先行一步了。”
他终于是走出了宫城县，踏上了更为广阔的舞台，下一步就是站到世界面前。
影山飞雄无疑是憧憬的，哪怕再有天赋，他也还只是才上高一的孩子而已。不只是现目前的技术、荣耀不够，最基础的年龄和身体发育就不允许。
真好啊，世界。
但是他肯定，以后一定会在那里相遇。
及川彻看着他流露出来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以前的种种说不上对错，但是他毕竟年长一些。
“以后有问题，可以……可以发消息给我，但是我很忙的！而且你还是青城的对手，不一定会回你！”
影山很开心，只要是对排球有益的他都很感兴趣，早川凛看着他的表情，可以肯定以后耳边少不了及川彻的抱怨了。
眼前仿佛浮现了另一个小个子的少年，倔强的亲自踩碎自己的自尊，只为飞得更高。
两人其实是一类人。
不愧是搭档啊。
球练得差不多了，时间已晚，影山家不在这边，与几人告别后往回赶。早一点的时候及川彻就收到了松川几人到早川家门口的消息，告诉他们钥匙放在门口花盆底下后，就不着急回去了，四人现在慢悠悠的走回家去。
金田一和国见英在前面讨论刚才的几次拦网，及川彻带着早川凛故意落后几步。
冬日的夕阳不知道落到哪去了，只感觉天色越来越暗，又是饭点，慢慢的路上只有他们几个。
这个时间光线又不足与出发路灯，就这么昏昏暗暗的，路两旁的巷子里隐隐绰绰看不真切。
打排球的兴奋劲过后，及川彻又开始手痒了。
好想牵手。
可恶，一天都快过去了，手指头都没勾上。
这些学弟上辈子一定是彩灯，亮得五光十色。
心里的小及川面条泪。
眼见着再过一个红绿灯就要到家了，他挣扎了一天的手最终还是老实了下来。
微微偏头看向身边的人，也许是模样早就印在了心底，早川凛侧脸半隐在昏暗的光线里，在及川彻眼里却清晰无比。
他舒展眉头，眼角眉梢是柔和的暖色，嘴角下意识轻轻勾起。
一副轻松愉悦的样子。
今天就……先算了吧……
他开心就好。
及川彻感觉自己也被对方感染，繁复心绪归于宁静。
身后传来急促的响铃声，下意识想回头看，但是不等他动作，就被身边的人拉了过去。
一辆单车急行而过，车主满含歉意的尾音还未消散，及川彻已经无法顾及。
温暖的、干燥的、带着薄茧的手握上来，掌心紧紧贴在一起。
并非一触即离，现在还在自己手心。
早川凛主动牵住了他的手——
作者有话说：小凛（对着过去的单车龇牙）
阿彻（牵手了牵手了牵手了牵手了……）
第97章
“前辈, 没事吧？”
“没事没事。”
何止没事，终于得偿所愿只能说好极了。
早川凛感觉到几乎是一瞬间，对方的手紧紧的握住自己, 只以为是吓到了, 他连忙回握过去, 两人都没松开手。
路灯亮起, 在地上投下一个个暖黄色的大月亮。
两人牵着手走在上面，影子缩成一团慢慢融合在一起。
早川凛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感觉，及川彻最近很黏着他。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但是早川凛挺开心的, 他从来没有和比人这么近过。
及川前辈会是他一辈子的挚友吧。
不知身边人的想法，快到家门口, 就算再不舍，及川彻也不得不放开手。
一进到屋就闻到一阵香味，只见松川带着渡亲治和矢巾秀在厨房忙碌，花卷和京谷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机。
听到开门声，松川探头出来看了一眼, 举起汤勺抗议：“你们四个，居然背着我们去打排球。”
及川彻毫不心虚：“我们是去探听乌野的情报去了！”
“摆一下餐具吧，”金田一乖乖上前帮忙, 松川低声嘱咐了一句，然后又扭头询问道：“探听到什么了, 话说IH预选赛快开始了吧？”
“本来有白鸟泽和伊达工, 乌野也崛起了，后辈们可要努力啊。”
他说的一本正经，松川手上忙着抽不出空来，花卷接过吐槽重任：“这不是什么都没探听出来嘛。”
清楚前因后果的其他三人都没吭声, 国见英见厨房挤不下了，坐到京谷身边，看他们打游戏。
这个时候去后院水池洗水果的岩泉一回来了，路过及川彻时顺手往他嘴里塞了个草莓，成功堵住了他的嘴。
松川看着锅里咕嘟咕嘟沸腾的食材，放下汤勺宣布：“可以吃咯！”
“好耶！”
“好奥，这一关马上打完！”
“我来倒饮料。”
大家围着桌子坐好。
“我开动啦！”
都是正值青春的少年，松川的手艺很不错，一时间都在埋头苦吃没人说话。
等菜都下了两轮，松川才第一个抬起头，满足的靠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
“怎么样，我的厨艺。”
一年级的是第一次尝到，自然是连连点头，花卷也十分捧场：“感觉比去年更好吃了。”
矢巾秀空出嘴：“好吃到能够开餐厅的程度。”
“哈哈哈好吃就多吃点吧。”
都吃得差不多了，几人讨论起宫城县的几所强校合宿的事，他们已经退部，这样的事自然是现在的队长京谷最熟悉。
被几双眼睛牢牢盯着，京谷想了想点点头：“嗯！”
“没了？”
京谷又想了想：“下个月去。”
渡亲治连忙出来解释：“已经协商好了，在下个月中旬，地点定在了白鸟泽，参加的学校除了我们和白鸟泽，还有伊达工、乌野、条善寺等共八所学校。”
“哇哦，这次挺大手笔的。”
之前宫城县也有自己的合宿联盟，但是白乌泽很少参加，毕竞基本上是铁打的第一名，青叶城西和他们竞争大，关系也不是很好。
其他学校除了伊达工都不是很强，乌野也没崛起，所以基本上几所强校都是自己训练。
就像入烟伸照找来大学对练一样，他们需要的是势均力敌的对手，只不过今年开始宫城县各个学校都冒头了，倒是值得参加。
“这样倒是不好混进去了。”
及川彻摸了摸下巴，毕竟有不太熟悉的学校在，这相当于给青城开后门。
“老实呆着吧，”岩泉一打消他的念头，询问道：“你出国的事情弄完了？”
“还差一点资料。”
他要前往阿根廷加入“CA圣胡安”在这个小团体里不是秘密，只不过细节并没有透露。
花卷算了一下时间，好奇：“你什么时候走？”
“三月低一毕业就有。”
“嘶——”松川下意识吸了一口气：“现在已经是二月底了，只有一个月了？”
感觉昨天才打完春高全国大赛，今天就要分道扬镳一样，平时大大咧咧的几人有些感伤。
“也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及川彻不想面对这样的场面，狠狠拍了一下花卷的后背，让他差点把吃进去的吐出来。
“我又不是没了，到时候打电话，通视频啊。”
渡亲治好奇的看向岩泉一：“岩泉前辈要去美国吧，什么时候走？”
“我要等到他们秋季招生再去。”
“啊那还早，前辈应该能够来看我们打IH预选赛吧。”
几人将行程商量了一下，除了及川彻，其他人都能到场。
“啊不去了！不去了！”
及川彻趴在早川凛的肩膀上耍赖，不过是不想面对离别而已。
大家都明白，哪怕有手机，但是到时候各自有各自的生活，联系只会越来越少。
早川凛学着岩泉一，夹起一个牛肉丸塞进对方嘴里，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岩泉一对于他的学习能力竖起一个大拇指。
食材买了很多，大家都停筷后还剩下一些，但是留着后面早川凛一个人肯定是吃不完的。松川做主全下锅里挨个分食了，最后吃得众人摊在位置上摸肚皮。
见吃得差不多了，岩泉一把最后剩下的饮料分了分，坚决不浪费食物，然后举起杯子示意。
其他人秒懂，坐起身大家一起碰杯。
“希望大家，过上想要的生活。”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吃完后合力打扫完，离得远的都走了，只剩下岩泉一和及川彻做最后的收尾。
岩泉一看着擦桌子也要腻歪在一起的两个人，上前拍及川彻的肩膀：“我来，你去洗一些水果。”
“奥。”
及川彻不疑有他，站到冰箱面前挑选。岩泉一拿过毛巾站在早川凛身边接替刚才对方的工作，想了想，虽然很想看自家幼驯染吃瘪，但是只有一个月了，临着那个时候才发现是单向恋爱也太可怜了。
所以用背后的及川彻能听到的音量，询问早川凛：“小凛，你觉得及川怎么样？”
早川凛听到的时候有些莫名其妙，迷茫抬头：“及川前辈很好啊，”他顿了顿补充：“岩泉前辈也很好。”
大可不必补充后面这一句，虽然后辈敬爱自己很开心了，但是岩泉一的目的不是如此。察觉到是问题问的有问题，但是直白点出来的话，三个的场合也太窒息了。
“谢谢，”他停顿一瞬，继续道：“就是你们两个最近……”
“恋爱”两个字在舌尖绕了一下，对于一个直男来说，两个同性好友相恋，实在是没办法坦然问出口，难得的说话有些吞吞吐吐。最后心一横压低声音说出口时，及川彻却在那边打开了水龙头。
“最近是在谈恋爱吗？”
这句话的尾音淹没在了流水中，好不容易问出口的岩泉一有些崩溃的回头，看到及川彻虽然开着水，但是动作极度缓慢，明显就是竖起耳朵在听这边的对话。
早川凛确实没有听清，但是结合前面的话，大概能够明白对方是在问两人最近总是黏在一起的事。
没注意对方回头瞪及川彻的动作，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毕竟这么大个人还要受即将毕业的学长的照顾，还被问到了跟前。
“嗯……我们很好，前辈……前辈很照顾我。”
他不是一个善于袒露心声的人，所以有些含含糊糊。
岩泉一看着他这个样子，准备曲线救国：“你不要总顺着他，如果嫌麻烦的话，可以拒绝，毕竟你们只是‘朋友’。”
他把朋友两个字重音，提醒着两人。
“不会！”早川凛连忙抬头，又反应过来自己有些激动了，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我很喜欢……可以说是‘真的太好了’。”
喜欢有人陪伴自己，感谢对方的照顾，这一切，都太好了。
得到这个答案的岩泉一沉默了，转头看向身后，及川彻果然嘴角都咧到耳朵了，又看向面前耳根微红的早川凛。
难道自己……感觉错了？
两个人真的在一起了？
岩泉一回到家以后，左右脑一整晚都在互搏。
而得到本人亲口说“喜欢”的及川彻，今天还牵上了手，感觉有些飘飘然。
今晚要回家去睡觉，及川彻趁着这个时候热好牛奶盯着对方喝下。早川凛很干脆的仰头一口咕嘟咕嘟全干了。
及川彻看着他仰头时不停滑动的喉结，下意识摸上自己的。他以前从来不会觉得一个男人的这个部位好看，但是看到他的……想咬一口。
自己上辈子可能是个吸血鬼。
思绪发散一瞬，早川凛已经将牛奶喝完，舔了舔嘴唇上的牛奶沫。
感觉到及川彻盯着自己的嘴看，早川凛有些疑惑的看过去，又看了看手里的杯子，聪明的脑袋瓜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前辈想喝吗，我给你热一杯喝了再回去吧？”
说着就要往厨房走，及川彻下意识拉住他的手。
干燥的、温暖的、恋人的触感。
他喉结微微颤了一下，盯着水润的嘴唇看了几秒，抬眸对上早川凛写满困惑的眼眸。
果然人是无法被满足的动物。
才牵过手，就想……
及川彻强迫自己别开视线，松开抓住对方的手，挠了挠头有些干笑道：“啊，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要赶忙回去处理。”
不等早川凛反应，就边笑边走到玄关换鞋，然后回头与其告别。
“凛酱晚安啦～”
“……前辈晚安。”
等人走后，早川凛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对方的视线他怎么会察觉不到，然后就摸到了牛奶沫。
糟糕！没擦嘴，原来是在看这个吗？！
回去的及川彻躺在床上叹气，本来是想赖在对方的房间里，一起看一会儿杂志再走的。脑海里却不会会放着早川凛喝牛奶时候的样子。
啊……好想亲一下。
反正都是恋人了，后面试一试……应该没问题的吧？——
作者有话说：[狗头]这算不算耍流氓呢？
第98章
早川凛在两天后的傍晚, 再次来到了那家手作巧克力店。
空气里一如既往甜腻中带着苦涩，橱窗里的巧克力更换了种类。
“欢迎光临。”
“打扰了。”
女人微笑着打招呼，让早川凛有些惊讶的是对方还记得他。
“因为客人长得很帅气啊。”
她的坦然, 反而让早川凛有些不好意思, 窘迫的揉了一下头发, 说明来意。
“我想学习做巧克力, ”生怕对方拒绝，连忙补充：“我可以支付相关费用的。”
老板娘没有立马拒绝，而是保持着微笑：“我可以知道您学习制作巧克力的理由吗？”
早川凛脑海里闪过及川彻的脸, 他最近将对方送的巧克力全部吃了, 才反应过来那是对方自己做的。
‘用随便买的巧克力来还礼太糟糕了’。
心里那么想着，就想自己也能学着做着试一试吧。可是报班学习的话, 没有时间去，又不想及川彻知道这件事，路过这里好几次才鼓起勇气进来问问。
将这些事简单的和对方解释清楚，老板娘了然：“是对象啊，真好啊。”
“不不不不是！”早川凛连忙红着脸摆手：“是, 是很重要的人。”
作为过来人的老板娘眼中带着怀念的看着少年，然后对着商店后面喊道：“太郎，出来一下。”
里面有人应了一声, 不时一个厨师打扮的男人走了出来，先是塞了一颗蓝莓在老板娘的嘴里, 才扭头看向早川凛。
“这位是？”
老板娘轻笑着嗔怪的拍了一下男人的胳膊介绍到：“这位客人是想来学习做巧克力, ”又转向早川凛：“这是我家先生桥本岸，店里的巧克力都是他做的，我负责包装。”
然后老板娘又垫起脚在对方二耳边说了什么，桥本岸眼里都是了然：“既然是娜娜答应了的话, 你和我来后面吧。”
早川凛知道这是答应了的意思，连忙道谢，和男人去往了后面。穿戴上对方递过来的围腰和帽子，有些拘谨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奇怪，现在流行直接找到手作店头上，都不去培训中心了吗？”
桥本岸嘟囔着，早川凛张张嘴，对方摆手，本来也不是真的在问他。见男人抗出一个大袋子，他连忙上前帮忙。
“放在那里就好了，”男人拉伸了一下腰，突然看向早川凛身后：“哟，小子，来了，今天有些晚了。”
“今天回社团看了看。”
早川凛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转身看过去，两人对视上。
“那个青城的鸟！”
“……是隼，天童前辈。”
“啊，你们两个认识？”
天童觉在隔间里换衣服，一边解释：“之前打过比赛，是一只很灵活的小——鸟呢，把我都骗过了。”
“青城？很出名的强校啊，只不过我是伊达工的粉丝。”
三人你来我往的聊着，天童觉熟练的和桥本岸做做巧克力前的准备，看得出来很有经验。
“你先看一遍，”男人阻止了他上前的动作：“先记住步骤，每天这个时候我都会准备第二天的巧克力，上手操作的时间很多。”
早川凛乖乖的缩回手，男人长得五大三粗，抬手间的长袖袖口露出低下的青紫纹身，神情却温柔得像刚才面对老板娘一样。
“小凛是要做巧克力送给女朋友吗？”
天童觉一边操作一边询问，转移了他的视线。
“不是，”早川凛犹豫了一下，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是送给及川前辈。”
“哇哦~”
对方莫名拐着弯的音调让早川凛有些迷茫，但是见对方没有解释的意思，顺其自然反问回去：“天童前辈呢？”
“我啊……”
男人抬头露出带着痞气的笑：“这小子，两年前情人节闻到香味就进来了，每年这个时候就过来帮忙。”
早川凛视线落到对方熟练又灵活的手指上，点点头：“看起来很厉害。”
“可不是，”对方言语里带着嫌弃，但是语气里都是自豪：“他再不毕业，我的手艺都被他学完了。”
天童觉正尝试着往巧克力里挤芥末，男人连忙阻止：“喂喂喂你从哪里掏出来的这个东西，别往我的巧克力里面挤啊！”
“不用担心啦~”天童觉手上用力，看着青绿和黑色融合：“我想尝试新品嘛，做出来的拿给若利就好啦！”
早川凛沉默看着，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给对方通风报信的念头。天童觉选好模具建议：“小凛可以先想想要做什么样子的哦？”
“呃……牛奶巧克力，”他想到对方做的形状：“方形和心形吧。”
天童觉用那种当初在拦网时，看穿早川凛动向的眼神看过去，言语里带着深意：“你知道我要给若利做什么形状吗？”
想到牛岛若利的样子和性格，早川凛觉得应该是菱形或者水滴状吧，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
“哼哼，模具做出来的造型好看，当然是给警惕心强的后辈，若利就吃边角啦~”
牛岛前辈知道你这么对他吗？
也许是他的表情太过于明显，天童觉若有所指；“关系好在对方面前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你不会给及川的包装上还要用正式的粉色礼盒吧？”
想到对方送来的就是粉色礼盒，早川凛沉默了。
天童觉做完收尾工作，脱下手套，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可不会在情人节送若利自己做的心形巧克力，还是用的粉色包装。”
对方顿了顿：“但是如果他愿意吃鳗鱼馅的巧克力的话，不是不行。”
越想越有搞头，天童觉回头期待的看着桥本岸，男人额角暴起青筋：“你敢把那种东西拿进我的厨房，我就把你塞进巧克力里。”
“啊啊灵感，黑色巧克力掰开，里面是白色巧克力小人怎么样！”
“……我们只是厨子啊！只不过里面可以换成脆饼干，不要做太大，一口一个层次感会很不错啊！”
两人拐到新品的研发上，早川凛则是愣在原地。
看起来不可思议，但是天童觉和牛岛若利，性格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其实关系最好。白布为了牛岛而来，但是毕竟是后辈，又带着崇拜，私下总是有些拘谨的。
早川凛觉得他和及川彻更像平级，而不是前后辈。及川彻并不在意他有的时候的“不知礼数”，对他很是照顾的同时，又很能开玩笑。
挚友。
他一直都这么觉得。
可是经过天童觉提醒，那些组合，怎么那么像御美说的……告白巧克力？
不对，前置条件不对。
御美说过是异性来着……
内心纠结，但是早川凛仍然每天按时前往店里打卡学习。
头几天及川彻忙于准备资料和联系阿根廷那边，所以只是白天送他去学习，结束部活后是早川凛自己回家。
但是等忙过那一阵后，特意在社团门口蹲守的及川彻发现——我那么大个凛酱呢？！
被拦下来的渡亲治想了想：“早川的话，最近一下部活就会离开。”
及川彻最近忙得有些晚，去早川凛家的时候对方已经在家里，所以以为是回家了。有些遗憾不能在晚上牵手散步回家，但是早点回去一起窝在床上打游戏也不错。
和后辈们挥手告别，及川彻往家赶，路过一家手作巧克力店时探头看了看，一个女人站在柜台后面轻轻擦拭着礼盒。
看着橱窗里琳琅满目的巧克力，他好心情的勾了勾嘴角。
啊呀，也不知道亲爱的恋人会准备什么样的巧克力呢。
只不过也知道对方厨艺不好，巧克力看起来简单，其实很难。他练习的时候手上烫了好几个泡。而失败品就成了岩泉一几个的义理巧克力。
想着不禁加快脚步，来到早川家门口，抬头看着屋子里一片黑暗。
也许是开的台灯？
他掏出钥匙打开门走进去。
“凛酱？”
而被惦记的早川凛正在店里的厨房里手忙脚乱。
“放多了小子！”
“小凛你是要毒死及川吗？”
“抱歉……嘶。”
“快冲一下，现在的器皿可是很烫的。”
早川凛连忙将被烫红的地方放到冷水低下，然后立马加入战局。
情人节已经没有几天了，但是他的进度缓慢。
“不要用揉面团那一套啊！这样放做出来的巧克力你是要吃到明年这个时候吗？”
“多来点糖。”
“巧克力要苦涩中带微甜才是王道。”
“你那是老古董味蕾啦。”
“可恶，你小子！”
经常就是做着做着，天童觉和桥本岸两个人因为理念不同吵起来。
如果声音太大的话，就会出现送走顾客的老板娘拉开门帘，微笑着探头进来：“吵架的人负责把今天的废料吃掉哦？”
剑拔弩张的气氛会立马和谐起来。
“啊啦，小凛的手是烫伤了吗？”老板娘连忙走进来：“来，我给你擦一点烫伤膏。”
早川凛后退摆手：“没关系的，我把这里做完回去擦吧。”
却没注意身后装着可可粉的碗，全扣在了背上。
虽然穿着围裙，但是后背并没有包裹，白色卫衣上全是黑褐色的粉末，他下意识一抹，更是完蛋。
这样子没办法穿出门，卫衣里面又是一件单衣，最后老板娘拿出老板的备用衣服让他换上。
“穿这个回家吧，别着凉了。衣服留在这里我给你洗，明天来拿。”
衣服很干净，桥本岸应该健身，身上有肌肉，所以早川凛穿着稍微有些大。被老板娘洗得很干净，还带着独属于女性的温柔香薰味。
早川凛连连感谢，表示明天会将衣服送过来，然后告别回家。
到家门口的时候，透过窗户发现里面的灯亮着，不用想都能够知道是谁。
“我回来了。”
推开门，早川凛在玄关低头换鞋，自然的打招呼。及川彻从厨房探头出来，手里还端着刚洗好的水果。
“欢迎回家。”
原本挂着灿烂笑容的脸，在看到对方的外套时表情一僵。
早川凛没有发现，走过去接过水果，衣领却被及川彻伸手拉住，紧接着对方就凑了过来，在脖颈处轻嗅。
陌生的外套。
陌生的香水。
手指不自觉收拢。
“凛酱……是去哪了？”
第99章
早川凛以为他是闻到了自己身上的巧克力味, 连忙偏过头，握住对方抓住自己衣领的手。
对方下意识松开，他顺势后退半步, 有些吱吱唔唔的。
想给及川彻一个惊喜, 不想让对方现在就发现这个小秘密。
应该怎么做？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早川凛一脸得救了的举起电话：“我去接个电话。”
说罢走到旁边窗户前, 看来电显示是天童觉。因为他们结束的比较晚，刚才分开始约好了互报平安，他耽搁了一下没回对方, 所以打电话进来了。
“我已经到家了, 谢谢前辈关心。”
“到家就好啦，明天……”
“哟天童～”
不等对方说完, 及川彻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贴在早川凛放听筒的耳边和对方打招呼：“找我们家凛酱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好像是分辨出来现在说话的是谁，才再次开口：“哦哦及川君晚上好”
“晚上好啊，今天下午凛酱是和你在一起吗？多谢照顾啊。”
及川彻自己都没察觉, 语气里不自觉带上了一丝敌意。天童觉不懂这种感情，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这个时候做点什么一定很好玩～
“唔——，”天童觉想了想, 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是的哦，我们今天在……”
电话已经开了免提, 早川凛连忙在旁边插话：“我们逛街去了……嘶。”
及川彻往他嘴里塞了一瓣柚子, 将不能吃酸的早川凛酸得愁眉苦脸，下面的话也被堵住了。但是天童觉了然，意义不明的轻哼一声。
“哼哼，是哦, 我和小凛去逛街了，”摸摸下巴，直觉不够，他补充道；“不止今天，明天、后天、大后天，都要借小凛用一下啦。”
可恶，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挑衅！果然白鸟泽的家伙最讨厌了！
及川彻觉得影山飞雄都可爱了起来，有些皮笑肉不笑：“是吗，啊我也很想加入呢，可以吗？”
旁边的早川凛还想说什么，及川彻看着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拿过手机，将装有水果的碗塞到对方手里。看在刚才他酸得直皱眉也没吐掉，有些心软的指了指葡萄。
“这个甜。”
电话那边还在继续，天童觉坏心眼的说道：“若利也去哦？”
及川彻：“……”
那天的争执过后，算是不欢而散，至少及川彻是这么认为的。他从没想过这辈子有一天会和白鸟泽的一起逛街，其中还有牛岛若利。
脑子里两个小人在打架，及川彻最后咬了咬牙：“可以！”
他倒要看看，什么街能够让人大晚上穿着带有女人香味的旧衣服回来。
“骗你的，”天童觉欢快的声音传过来：“要看小凛同不同意啦，我就不过多打扰了，晚安及川君，小凛～”
电话被挂断，早川凛扭头，看到的就是及川彻瞬间扭曲又恢复面无表情的脸，两人对视上。
早川凛连忙低头啃水果。
快堵上！
见他这个样子，及川彻放在身侧的另外一只手握紧又松开：“不想我去？”
早川凛没敢抬头，大脑疯狂思考怎么能够拒绝又不伤人。及川彻胸口起伏几息，最后妥协的呼出一口气，两只手同时用上，用力的揉了揉他的头发，直到变成鸡窝才松开。
“我不是要干涉你的正常社交。”
及川彻承认随着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他有些焦虑得越发黏人。但是就像他不会因为想和对方呆在一起，就推迟前往阿根廷的行程一样，他也不会用“恋人”这一层身份，去捆绑限制对方。
他喜欢的是早川凛，而不是随心意改造后的“完美恋人”。
同样每个人都有秘密，除非对方主动袒露，他不会特意去挖掘。
可是及川彻并不认为自己成熟到能够处理一切情绪，欢愉、嫉妒、欲望……
相反他觉得自己挺幼稚的。
幼稚的耍酷、幼稚的喜欢、幼稚的自尊……
这些所有的总和，才是他及川彻。
他相信早川凛喜欢他，就像他喜欢早川凛一样，是喜欢彼此的全部，包括这样他这近乎自大的自信。
所以……
“我担心你，遇到什么事的话，一定要和我说。”
他虽然才成年没多久，但是有在努力成为大人。
想为恋人撑起一方避风港，是理所当然的事。
早川凛无从得知身前的人心里想了多少，只是乖乖低头任对方蹂躏，然后在听到这句话后抬头，眼底全是愧疚。
呜呜呜前辈越好，瞒着对方的自己越是愧疚啊。
及川彻对上他的眼睛，捂脸：再这么看着自己，真要觉得对方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了！
最后这件事，在及川彻的妥协里不了了之……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
第二天早川凛又是晚上跑的没影，及川彻控制住跟踪的想法，找到岩泉一倒苦水。
“啊啊啊啊啊凛酱家还没开灯，他还没回来。”
岩泉一过了测试，但是没有浪费时间，现在已经在预习大学课程里。正坐在书桌前随意翻看淘来的课本，随意回道。
“那就打电话去问他在哪里。”
“他不想说，我不想逼他。”
“那就找天童打听，”翻书的动作顿了顿，岩泉一看向正在他床上打滚的及川彻：“按你的性子居然没有跟过去，我还挺意外的。”
及川彻停下翻滚，撇撇嘴：“岩酱果然是母胎单身，尊重恋人的意愿可是第一要务啊！”
“那怎么了，”岩泉一意味深长问道：“你敢当着小凛的面像以前一样回应应援团的好意？”
说到这个及川彻一噎，他在之前感谢粉丝支持，还让早川凛打掩护通风报信来着。安静了片刻，才弱弱的狡辩：“应援团也有我们的cp粉来着。”
早川凛班上的绪方，帮他包装巧克力的女生，都是cp粉。她们磕的cp成真了，身为当事人不能现身证明，所以大家都是私下圈地自萌，不敢舞到正主头上去。及川彻也是前不久才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
对此岩泉一耸耸肩，不予评价。
而被惦记的早川凛终于在天童觉和老板的协助下，制作出一款卖相不错的巧克力。
“虽然不能放进橱窗，但是送人是完全足够了。”
桥本岸一如既往毒舌，旁观早川凛第一次成功的老板娘暗地里踩了对方一脚，然后扭头对着早川凛温柔一笑，鼓励到：“很棒哦小凛，才学习没多久就能做到这个程度。”
自己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早川凛被夸奖得有些不好意思，拿起一颗：“请品尝一下吧？”
因为还有两天是白色情人节，所以还有时间，他想这次味道也不错的话，明天再认认真真的做一份最终版。
天童觉夹起一颗，放进嘴里：嚼嚼嚼。
早川凛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唔，味道不错，就是再甜一点点。”
对方食指和拇指捏起，作出一个一点点的手势，早川凛认真点头，表示记下了。
桥本岸紧接着也拿起一颗放进嘴里，然后皱了皱眉。同时也品尝了的老板娘预判了自家老公要说的话。
“一般女孩子吃的话能够再甜一点，如果是能吃甜食的男性的话，这个口味已经很不错了。”
早川凛尝过后点点头，开始学习礼盒的包装。
随着情人节的时间越来越接近，及川彻有些亢奋。虽然已经看到了冰箱里的巧克力，但是当时上面的卡片是空白的啊！
凛酱会写什么呢？
是直白的「致亲爱的，最最最喜欢你了」
还是文艺风的「今晚月色真美，风也很温柔」？
及川彻当然知道对方的性格不会那么写，但是不妨碍他幻想啊。
把自己哄高兴了嗷嗷叫着滚来滚去，岩泉一忍无可忍下，久违的揍了对方一顿。感觉到耳边终于清净了，长舒一口气。
可以说最着急的除了及川彻，另一个就是岩泉一了吧。
终于在白色情人节的头一天晚上，早川凛做出了最满意的一个版本，并且小心翼翼的包装起来。太过于追求完美的结果就是回家的时候格外的晚。
走在漆黑的路上，早川凛庆幸提前给及川彻发了消息，让对方不用等他早点回家。
但是等到家门口到时候，发现屋子里还是亮着灯。
有人在等他回家。
早川凛控制不住的露出柔和的笑容，轻轻打开门。
“我回来了。”
“欢迎回家。”
及川彻在沙发上捣鼓手机，见他安全回来松了一口气，站起身去煮牛奶。因为不确定对方到底什么时候到，所以只是把东西准备好了。
“把牛奶喝了就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晨训。”
“是。”
背包里放着装有巧克力的礼盒，早川凛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在沙发角落，才走到及川彻身边。
以往及川彻会准备一些晚间水果，因为早川凛有些懒，让他自己动手的话，烂在冰箱里都不会动一下的。
但是今天太晚了，怕他晚上不舒服，所以只是拿了几个草莓。
“好大。”
早川凛主动接过搅拌牛奶的任务，及川彻站在身边洗草莓，他看到对方手里水果，有些吃惊。
这次阿姨也不知道买的是什么品种的，一盒只有四个，但是几乎有半个手掌那么大了。
及川彻轻笑着洗出最大的一个，将草莓放到早川凛嘴边。
早川凛一分神，感觉牛奶有些糊，注意力就转移了过来，手上用力，只是下意识咬住草莓尖，叼在嘴里。
手指不小心蹭到柔软的嘴唇，及川彻手指一僵，放下时努力掩盖不自然，但是眼神不由自主的放在了对方的唇上。
早川凛嘴唇不大不小，不厚也不薄，没有很突出，所以很多人看他的第一眼，都会把视线放在那双眼睛上。
可是仔细观察，恰到好处的大小和形状，颜色是健康的粉。早川凛有涂润唇膏的习惯，所以没有明显的唇纹和干涩。
现在正微张着将草莓含在唇间，齿尖破开表皮，沁出的汁水染上嘴角，将那抹淡粉清润得莹润透亮，同时也沾染上了果实原本的艳红。
“咕噜。”
感觉很好吃的样子……
及川彻觉得自己喉结滚动间的声音格外的响。
“凛酱。”
嗓音有些干涩，早川凛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将煮好的牛奶拿起来，然后转过头去，看向对方，眼带疑惑。
“嗯？”
可以的吧……可以的吧……他们是恋人……
早川凛瞳孔随着对方的靠近慢慢紧缩，对方像今天自己做的巧克力一样浓稠又甜蜜的双眼，仿佛要印上来一样。
嘴上微微一重，草莓少了一半。
“我觉得，你这一颗更甜一点。”——
作者有话说：让我看看谁再说我们大王不行！！！
第100章
及川彻并没有碰到他, 而是在即将相触的前一秒对上那双澄澈的双眼时，临时改变了主意。
他看到了对方眼底的迷茫和无措，也许自己还是心急了一些。
可是就此收手又有些不甘心, 所以轻轻咬掉了有点泛白的草莓屁股。
“噗哒。”
早川凛嘴上一松, 叼着的草莓应声落地, 熟透的果实当场溅出红色的汁水, 弄脏了地板。
“对……对不起！”
他连忙将手里的牛奶锅放在桌上，想蹲下身去收拾，但是又手忙脚乱间没有放稳打翻在地。
“小心！”
顾不上旖旎心思, 及川彻急忙伸手将他拉开, 没有管顺着地板流淌的牛奶，而是弯下腰拉起他的裤腿, 露出白皙的小腿。
幸好早川凛穿着长裤，飞溅的热牛奶没有将其烫伤，让及川彻松了一口气。
好气又有些好笑。
“吃你点草莓慌什么，”看着早川凛低头慌乱的样子，忍不住心软, 主动递出台阶：“草莓屁股酸，我想着你不爱吃，就……”
剩下的话化成一声叹息, 转身去拿工具打扫起来。
早川凛站在边上胡乱点头，他的心就像这一地狼藉, 乱七八糟。
之前在排球部的时候, 大家关系好，有时会将便当、零食混着吃。
可是这种吃同一个水果的情况，还是太超过了。
对方以前偶尔会喷少量香水，后来停掉了只剩下衣服洗涤剂的香味,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又用了起来。但是可能是今早刮胡子的原因，凑近的时候能闻到淡淡的须后水味道。
早川凛觉得很好闻。
当及川彻的味道随着对方的靠近越发清晰时，他明明能避开的，但是就这么直愣愣的站在那里，头都没有动一下。
为什么呢
看到对方只是咬掉了一半草莓的时候，心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为什么还会有失落感
他原本想得到什么
早川川凛迷茫困惑。
他的前十几年没有朋友，没有爱好，每天都在系统的阴影里挣扎。
家人对他不是纯粹的亲情，父母之间没有爱情，回国后也失去了巴西大部分粉丝的支持。
爱是有条件的，他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早川凛连男女间产生跨越生死的感情都会感到不理解，更别说同性的爱。
没接触过，也从来都未往这方面想过。
心里一团乱麻，对方的解释来得恰到好处，帮他收拾好了心情。
及川彻是他各种意义上的第一个好朋友，他占据了早川凛很多事情的第一次。
第一次袒露心扉，第一次抵足而眠，第一次让别人踏足自己的安全区……
这一次，应该也是和之前一样不需要大惊小怪的第一次？
早川凛稳下心来，及川彻已经打扫干净地板。
他再次道歉：“前辈，对不起。”
“没关系啦，是我太突然了，”及川彻重新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牛奶还是要喝的。”
这一遭总算是过去，两人分食了牛奶，时间已经很晚，及川彻就回家了。
他倒是想留下来，但是想到第二天是情人节的话，留一点余地给彼此，收获惊喜的时候会更满足吧.
宫城县今年比去年暖和一些，樱花树梢上已经有了星星点点的花苞。
校园再次溢满巧克力的香气，当然还有让人心悸的暖昧气息。
白色情人节，及川彻本来想从一顿丰盛的早餐开始，但是临时有事只来得及给早川凛发了简讯，所以今天他是一个人来的学校。
排球部的晨训并没有因为这个节日而取消，正选们更是全员到齐，毕竟都是单身，没有需要约会的对象。
早川凛来得早，休息室只有他一个人。将准备的一份份义理巧克力放在每个队友的柜子上，还剩下一部分，是给同学的还礼。
其中有一个比较大的礼盒很是显眼，早川凛小心翼翼拿出来看了看，确定连绸带都没有褶皱才放下心来。
“日安。”
身后的门突然被推开，他连忙将巧克力塞回背包，回头原来是京谷。
对方自从成为了队长后，变化越来越大，虽然仍沉默寡言，但是看起来稳重了很多。
之前他就有给每个队员准备义理巧克力，听说是自己做的。很难想象京谷一脸凶相的围着围裙搅拌巧克力，渡亲治还打趣过担心里面有毒。
“日安。”
京谷看到柜子上的小礼品袋，对着早川凛点点头：“谢谢。”
“感谢你上次的巧克力，很好吃。”
听到这话，京谷直接拆开掌起一颗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你的也很好吃。”
渡亲治刚进来就看到这一幕，笑着揶揄：“我们队长真贴心。”
成功得到对方的一个瞪视，只不过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早川凛的巧克力虽然在桥本岸和天童觉那里还不够看，但是他们指导下调制的原浆很是不错，收到了排球部的一致好评。
晨训完来到班级，给每一个送了自己义理巧克力的同学认真回礼，不出意外得到的也是很好吃的答复。
这样的话，及川前辈应该会喜欢吧。
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这么想着，他不禁弯了弯嘴角。
午休是吃的饭团，感觉到前桌的椅子被拉开，抬头看到的就是绪方偷偷摸摸的样子。
早川凛：？
绪方见御美不在，对着早川凛招招手，他犹豫了一下，低头凑过去。
“你今天除了回义理巧克力，有没有其他打算？”
早川凛迷茫：“什么？”
“就是，”绪方想找糖磕，又觉得舞到人家正主面前不太好，想了想换了种问法：“你要给及川前辈回礼吗？”
“嗯。”
绪方眼前一亮，带着他看不懂的兴奋：“和我们是同一种吗？”
这让早川凛犹豫了一下，毕竟相较起来他送给及川彻的华丽了太多。不需要他回答，这片刻的停顿就够绪方解读出很多东西了。
有些事不需要说得太清楚，不然cp粉怎么磕！
绪方举起手打住他想说的话：“我明白了。”
早川凛也不知道她明白什么了。
“绪方！”这个时候一个女生拿着一本杂志突然跑过来，将其摊开在他的桌上：“你看《兄弟情人》的白色情人节庆典海报没？！啊啊啊啊，快看！！”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东西？
下意识低头，早川凛就看到了极富冲击力的画面——两个男人面对面咬着pocky的两端，周围都是粉红色的泡泡。
《兄弟情人》几个大字印在下面，想忽略都难。
……这两个词是怎么凑在一起的？
绪方有些尴尬的立马合上杂志，站起身推着那个女生往座位走：“啊……哈哈哈哈我们回去看，早川同学我就先回去了。”
“那是……什么？”
早川凛觉得自己好像要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没想到他会询问，绪方愣了一下，那个女生有些兴奋的转身几步走过来，然后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早川同学想知道吗？”
“嗯。”
难得见有男生对这种东西感兴趣，女生再次翻开杂志给早川凛科普，后面的绪方看着他的脸，明明一如往常的面无表情，但是……她怎么感觉好像闯祸了。
上课铃响起，给他疯狂安利的女生终于意犹未尽的收起杂志：“别说出去哦，这个书可不能出现在这里。”
而早川凛已经有些恍惚了。
男生和男生可以不只是兄弟情谊，也能像普通情侣一样在一起。
才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早川凛一整节课都不在状态，老师以为他不舒服，批了假让他去医务室。
校医见他魂不守舍，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只当是不想上课躲到这里。早川凛是学校的名人，他板着脸说了两句，还是让他去了后面的病床上休息。
躺在床上，耳边是帘子外面校医偶尔动作的窸窣声，除了他没有第二个学生进来。
早川凛恍惚的是，他得知这个信息时，脑海里却首先出现了及川彻的脸。
夕阳照在窗帘上，女生蹑手蹑脚的将背包放在他的床头，又小心翼翼退出去。医生不在这里，她小心拉开门，门口站着一道身影。
“及川前辈来了？早川同学在里面睡着了。”
“嗯，谢谢照顾了。”
“没事，那我先走了，前辈再见。”
两人压低声音，交代过后绪方放心离开。她看到早川凛下午去医务室一直到放学都没回来，但是背包还在座位，就给及川彻发了消息，并且将东西送了过来。
而及川彻原本是在排球部等早川凛，这是早上他们说好的，但是收到绪方的简讯后立马赶了过来。
动作轻巧的走进去，拉上门，掀开帘子可以看到枕头上的浅金色脑袋。
早川凛醒来后睁开眼，发现室内的光线已经很昏暗了，现在的时间应该不早了。
反映了一下突然撑起身体准备掏手机。
糟糕，排球部的训练和和及川前辈约好的见面。
一只手伸过来将它按回床上，他才发现及川彻坐在床边，有些惊讶：“前辈怎么在这里？”
“身体不舒服怎么不跟我说？”及川彻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现在感觉怎么样，我去找校医吧？”
说着就站起身想往外面走，早川凛下意识拉住他的衣袖：“没有不舒服，不用了。”
及川彻认真观察他的脸色，确定不是在逞强，才坐回去。
“排球部那边我说过了，你今天不用去了，再休息一会吧。”
早川凛点点头，靠在床头，看到旁边的背包，想到里面的巧克力。
现在医务室只有他们，正好能送出去，所以拉开背包掏出礼盒。
及川彻没想到是在这种场景下，装作不在意的抬头看床帘看天花板，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他知道早川凛不擅厨艺，不管是买的还是手作的，他都会全部吃光的！
“前辈。”
听到对方的叫自己的名字，这个时候及川彻才低头，看着一脸认真的少年。
“嗯。”
笑容根本控制不住啊，等会要怎么接过对方的巧克力呢，要说些什么呢？
“这是我的义理巧克力，感谢前辈一直以来的照顾。”
“我会吃完……”及川彻接过礼盒的手一顿，有些无奈的用右手揉了一下早川凛的头：“凛酱记错了，这种时候是告白巧克力。”
早川凛迷茫，下意识反驳：“就是义理巧克力啊。”
“恋人之间的是告白巧克力啦，笨蛋。”
早川凛更困惑了：“恋人？”
谁？
他和及川前辈吗？
见早川凛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及川彻的笑容慢慢僵住。
“对啊，你不是答应我的告白了吗——”
“早川没事吧？”
门突然被推开，是渡亲治知道早川凛进医务室后，带着队友们来探望。
结果就听到了这句话。
众人面面相觑，空气安静得可怕，渡亲治的手还僵在门把手上。
送温暖得知劲爆消息的队友：“……”
才知道自己谈恋爱了的早川凛：“……”
丢了对象的及川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