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回信（看作话）
沈南序说到一般都会做到，确实如他所说，亲手帮她洗干净。
不，应该是亲口。
浴室水汽弥漫，浴霸散发着暖黄色的灯，暖气轻轻地吹，苏今禾脊背紧贴冰凉的瓷砖，受伤的左手无力靠在他的肩上。
屋外寒风呼啸，她却出了一身热汗，打湿颤抖不已的眼睫毛，唇微张，轻轻吐着气，望着底下的沈南序，漆黑的眼珠覆上一层朦胧的湿气。
蓦地，她身子剧烈抖动了一下，右手用力推了推他的脑袋，“你、你快走开。”
沈南序恍若未闻，唇舌更加深入。
有过这么多次经验，他的技巧早已出神入化，知道她喜欢哪个地方，什么方式，最敏感的又是哪里。
苏今禾看着他那张脸，长着一副温润禁欲的面孔，却做出这种事。
她实在忍不住，低低闷哼了声。
沈南序接住了。
苏今禾看到他全都咽了进去，品尝般舔了舔舌，“还不错。”
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道：“变态！”
沈南序抹了嘴角，站起身抬眼。
红晕从女人的脸颊蔓延到她脖颈，好看的眉微微蹙起，嘴唇红得昳丽，表情有点为难，但更像是难为情。
“这就变态了？”沈南序笑着亲了亲她，取下花洒头，避开她的左手，给她冲洗身体，“真正变态的还没对你做过呢。”
苏今禾看着他的动作，稍顿，原以为他弄这么久，肯定是要做。
算算时间他们也好久没有过了。
没想到只是给她弄完，他就开始做事后处理了。
苏今禾目光往下瞥。
看起来，他也没想象中那么淡定。
“不做么？”她假装镇定。
“你刚从医院回来，手还没好。”沈南序拿过浴巾围在她身上，慢条斯理道：“我看起来就那么像禽兽？”
苏今禾看着他道貌岸然的样子，屈膝往前顶了顶他那儿，道：“装什么。”
沈南序气息一重，眼皮抬了抬，和她的视线对上，听到她说：“进来。”
时间很赶，苏今禾没想太多，匆忙坐上了沈南序后座，沈南序脚一蹬，龙头往反方向拐，自行车似箭般冲出去，他骑得很快，苏今禾两只手紧紧抓住座位支架，不敢出声，也不敢碰他，怕影响到他。
风灌入口鼻，像溺水，呼吸被堵死，唯有心跳声异常强烈，证明她还活着。
苏今禾有点僵硬，迎面刮来的风麻痹了知觉的同时仿佛也给了她勇气，偷偷抬眸看了沈南序一眼。
少年脊背宽阔劲瘦，连躬起的弧度都那么好看，确认他不可能回头，苏今禾大着胆子往前靠了靠，食指和拇指悄悄捏住他的一小块衣角。
这不算碰触的碰触，都让她忍不住红了脸，觉得自己真是罪大恶极，人家好心送她上课，她在这边想入非非馋他身子。
像做梦一样，第一次离他这么近，风飘来他的温度和气息，淡淡的薄荷烟草味清冽散开，还有不知名但很好闻的沐浴露味道，有种植物淡香。
前面有个陡坡，车身剧烈震了一下，苏今禾的手下意识在他腰侧扶了一下，谁知沈南序直接踩了刹车。
“抱歉。”苏今禾缩手。几秒后，苏今禾慢吞吞道，键盘上的手指悄然缩紧。
沈南序，人称沈四爷，顶流影帝，流量之王。
同时，也是占据了她整个青春的前男友。
怎么会不认识。
“那我们去看吧，我来订票。”胡欣欣兴致勃勃，已经开始找电影院了。
“四爷新作，我身为四夫人必须支持。”
四夫人，是沈南序粉丝的称号，一开始只是女友粉自封，后来官方下场玩梗，范围就扩大到了全体粉丝，好多男粉都喜欢这么叫。
苏今禾微微抿嘴，不太想去。
手机恰好亮了，于临发来微信：【在忙吗？】
苏今禾：【还好，怎么了？】
于临打了电话过来，声音温柔清润。现场混乱，粉丝担心惊叫。
唐书雅一脸紧张：“阿南，没事吧？现在的记者好没素质。”
苏今禾捏着相机，指甲掐进肉里，弯腰向沈南序道歉，轻声说：“对不起，如果需要赔偿可以随时找我。”
她脸苍白，声音却平静。
空气仿佛静止。
苏今禾从没觉得时间这么慢过。
一个世纪过去，沈南序的声音终于传来，不知怎的有些哑。
“抬下头。”
周青第一次感受到四大邪术的厉害，上午四节课换了两个教室，她就已经收到了3张写有联系方式的小纸条，周青决定回去高低都得给苏虞拜一个。
苏今禾婉拒掉第七个前来搭讪的男生，收到了沈南序微信。
沈南序：【几点下课？】
小夜禾：【十一点五十，你呢？】
沈南序：【一样。】
小夜禾：【那我去找你？】
沈南序：【不用，你哪栋楼，我过去。】
下课铃响，沈南序随意收拾了下桌面。
上了两节视听语言，彭永浩脑袋都是胀的，问沈南序：“去哪个食堂吃啊？”
沈南序拎着书和笔站起身，“我有事，你自己去吧。”
彭永浩：“什么事？”
“拿作文。”
“苏今禾？”彭永浩更奇怪了，“她干嘛不直接传电子档给你？”
沈南序扬眉，“不懂？”
“懂屁。”
沈南序：“难怪没人给你写作文。”
十分钟后，沈南序来到厚德楼，眼睛漫不经心在楼底扫视，突然，他目光定住，路灯旁，有一抹纤细的单薄背影。
乌黑长发，黄色长裙，熟悉得要命。
沈南序眼底的散漫散去，呼吸有点重，大步走过去。
苏今禾默默等待，时不时看一眼时间，心里有些紧张。
她右肩突然被人用力摁住，掌心热度很高，烫得她肌肤发颤，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大力迫使她转过身。
“孟檬。”
苏今禾和沈南序对视，看到他眼里来不及收回去的错愕和失落。
“抱歉。”
他一秒就收回了全部情绪，松开她。
“看错了。”
苏今禾顿了顿，缓缓抬起头，白净的小脸不卑不亢。
沈南序盯着她，原本狭翘的眼尾凛冽锐利，眸光沉似深潭，底色浓郁。
苏今禾只和他对视短短几秒，就陷入了那双漆黑眼眸中，夹杂着令人窒息的心悸，让人喘不过气。
苏今禾心脏猛地收缩，飞快移开视线，“你眼睛看上去没事，我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混入人群中，如振翅的蝴蝶，一下就不见踪影。
直到彻底看不见她，沈南序才慢慢收回视线，下颚内收，嘴唇淡抿，眼底覆上一层阴翳，像是克制情绪，不过只是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原来那副漫不经心、玩世不恭的表情。
沈南序看向被落下傻掉了的胡欣欣，桃花眼微微挑起，神色莫辨问：“你是哪家公司的记者？”
她，穿着和苏今禾一样的工作服。
“周六我一个远房表弟回来，我打算组个饭局为他接风洗尘，你来吗？”
苏今禾说：“你们一家人吃饭，我去不好吧？”
“不是和家人，我表弟和家里关系一般，就私下和朋友聚聚。”
苏今禾犹豫，如果是以前她大概率不会去，可周六的话……
“好。”
和于临说好后，苏今禾对胡欣欣道：“不好意思，朋友约我周六吃饭，不能陪你看电影了。”
胡欣欣好奇道：“于临是追你的那个男生？”
苏今禾嗯了声。
“那你们去看也一样，正好培养感情。”白毛狠狠瞪了沈羡寒一眼，带上两人离开，“算你好运。”
“没事吧？”苏虞打量着沈羡寒。
沈羡寒没看她，望向门口，“老师呢？”
“当然是唬人的。”
沈羡寒抬腿要走。
苏虞拦住他，“你去哪？”孟檬和沈南序关系越来越好，孟檬成了他那个圈子里唯一的女生，沈南序去玩都会带着她。
不久后，全校都知道沈南序对孟檬很特别。
世人皆知他爱狗，现在多了一个女孩。
孟檬被班上女生排挤得很厉害，除了沈南序他们，她没别的朋友。
有天苏今禾值日完，背着书包回家，还没出学校，路上看到班上两个女生并肩走在前面。
“孟檬被我们关在厕所里不会有事吧？”
“顶多就关一个晚上，会有什么事。”
苏今禾闻言，想都没想，飞快跑回教学楼，一层层厕所排查，在三楼男厕的一个隔间找到了孟檬。
她蜷缩逼仄熏臭墙角，浑身湿透，漂亮的脸满是泪痕，看到苏今禾的第一反应是恐惧。
“别怕。”苏今禾脱下外套罩住她身体，“我刚刚打电话给老师了，他马上过来。”
孟檬却看着她身后，泪水涌现，“沈南序”
苏今禾感觉肩膀一痛，整个人被用力拉开，再抬头，孟檬扑到沈南序怀里大声哭泣，不停喊他名字，沈南序脸色阴沉得堪称恐怖，低声安抚她。
苏今禾看着他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沈南序终于注意到她，眸光一冷。
“不是，她是来救我的。”孟檬抬起脸擦了擦泪，道。
沈南序压抑住阴郁的情绪，第一次正眼看苏今禾，第一次主动开口。
“谢谢。”
苏今禾低着头，麻木说：“不客气。”后来，对孟檬施暴的两个女生受到处分被退学，孟檬找到苏今禾道谢，缠着苏今禾和她做朋友。
孟檬问她要微信，苏今禾没有，她只有老人机，她们交换了电话号码，毕业后才加了微信。
她们座位离得远，在班上交流不多，但孟檬经常会给苏今禾打电话，东拉西扯，提到最多的还是沈南序。
和孟檬打了一礼拜电话，苏今禾对沈南序的了解就超过了自己一年半的观察。
苏今禾一直以为，他们迟早会交往，直到她无意间撞见沈南序向孟檬告白，是在天台上，苏今禾前脚来这儿吹风，沈南序和孟檬后脚就进来了，苏今禾不得已藏起来，看到沈南序告白，看到他被拒绝，一切发生得那么突然。
沈南序看了孟檬许久，连原因都没问，只说了行，转身就走，没有苦苦哀求，没有纠缠不清，他是沈南序，高傲刻在了骨子里。
“打工。”
看在她帮了他的份上，沈羡寒难得有耐心，“让让。”
苏虞没让，狐狸眼直勾勾盯着他，“你这么缺钱？”苏今禾明白过来，主动道：【不用钱，我帮你写吧，还是让苏虞转交吗？】
沈南序没立刻回，苏今禾看到他的名字变成正在输入中，持续了十几秒后，他回道：【我去拿。】
沈羡寒没说话，明知故问。“这么记仇？”沈南序问。
苏今禾刻意避开他的目光，敛下眼睫不再吭声。
靠窗有三排座位，苏今禾坐中间一排，周青靠窗边，外面正好有个位置空出来了。
沈南序看了眼空着的课桌，很自然地拉开椅子坐下，长腿随意踩在桌底的横杠上，手机捏在掌心里把玩，“亏我之前还送你上课。”
他拖长了音，哼笑着吐出三个字，“没良心。”
苏今禾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坐过来了，旁边周青夸张地倒吸一口气，周围多道视线看过来。
他在哪，哪就是焦点。
苏今禾稳住心神，“你怎么坐下了？”
沈南序偏头，“这里有人？”
“倒没有。”苏今禾不知道他想干嘛，轻声道：“你的照片真的不在我这里，如果苏虞那没有，我去重新给你洗吧。”
她斟酌字句，说了一长串话，沈南序安静听着，等她说完，只问了一句：“感冒了？”
她嗓子哑得厉害。
苏今禾把口罩往上拉了拉，尴尬地嗯了一声。
沈南序：“那就少说话。”
“那不是正好嘛。”苏虞笑吟吟道，“你缺钱，我有钱，我们天生一对，你如果和我交往，我就包下你所有的生活费学费，怎么样？”
沈羡寒垂眼看她，表情看不出喜怒，声音放轻：“你也想买我？”
苏虞没觉得不对，一副你赚翻的表情，“是啊。”
“买我做什么。”沈羡寒眼神不带感情扫视她全身，“按摩，口，玩具还是全套，你想玩哪个？”
苏虞没想到尺度这么大，突然就上高速了，要命的是她还听懂了，面红耳赤道：“我，我没想那么多，一步步来，目前只想牵牵手，然后亲个嘴什么的”
“你找别人玩吧，我没时间。”有就好了。
苏今禾头疼地应付她的信息轰炸。
沈羡寒绕开她，头也不回走了。
“不是。”
沈南序静默了一下，“你碰到我痒肉了，怕的话手往下挪点，最好两只手抓。”
苏今禾乖乖哦了声，记住了他痒肉的位置，两只手虚虚搂住他的腰，不敢真碰到，“这样吗？”
“嗯。”沈南序重新骑车，由于惯性作用，苏今禾一头砸在他背上，手忙脚乱扯住他的衣服。
沈南序桃花眼微弯，喉间溢出两声调笑，“你不如抱紧点，我又不会吃了你。”
这可是你说的。
苏今禾一声不吭抱住他瘦削的腰，光明正大吃豆腐。
沈南序被勒得难受：“这么紧？”
苏今禾眼都不眨，“怕你痒。”
沈南序随她去了，女孩身子温软，手也是暖的，被她抱住的那片肌肤似乎也被捂热了，温度节节攀升，好像更痒了，他舌尖抵着后牙轻啧一声。
沈南序发现，之后无论他骑多快，多惊险，苏今禾只是抱着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缓下速度，“吓傻了？”
苏今禾沉浸在他腰侧的触感中，手好像摸到了一块腹肌，硬硬的，闻言摇摇头，反应过来他看不见，小声开口：“没有，我相信你。”
沈南序从小被女生捧到大，众星拱月，再腻歪的甜言蜜语都听过，但说信他还是头一遭。
谁都知道，他深情时多温柔，绝情时就有多狠心，性子阴晴不定没个正形。
他眯眼看着前方，黑发被吹得扬起，露出光洁的额头，鸢色眼珠剔透淡漠，声音轻得风吹就散。
“我自己都不信。”
致今禾：
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明明你就睡在我身旁边，而我正看着你的脸，给你写这封信。
二零零九年六月十八日，我记得那天给你买的是冰棒，应该不算冰淇淋？
你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头发比初见时长了许多，个头也更高了，脾气倒一点没变，不开心都写在脸上。
我还记得，那天是教练给所有人都买了冰淇淋，故意冷落了你，我看到了就买了个梦龙给你。
那是我第一次见你笑。
怎么会不记得。
不得不承认你说的话有一定道理，虽然我们天天在一起，但有些话面对面确实难以说出口。
比如，你给我当助理，陪我排练到睡着的那晚，我看了你的脸很久，很想亲你。
比如，你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时，我这辈子心跳就没那么快过，我高考都没这么紧张。
比如，和你一次接吻的前一天，我看了一晚上接吻教程，不想在你面前出丑。
说了这么多，我只是想说，你不需要为了我变得漂亮，变得有钱，努力对我好。
就算没有这些，我也会喜欢你。
你只要快乐度过每一天，多笑一笑，就很好。
苏今禾眼睛一热。
下面还有一句，她刚读完，耳边，有人同步念出了这句话：“我会永远留在你身边。”
苏今禾抬起眼，对上沈南序漆黑的眼。
男人眼尾狭长，桃花眼内勾外翘，眼睫细密修长，微微上挑，眸中含着清浅的笑意，温柔多情。
苏今禾以前，在他的眼里看不到任何人，那些温柔只是表象，仔细望去只有荒芜的冷淡。
现在，在他的眼里，她真切地看到了自己。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