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你


    “原筠。”


    在他不太细致,稍显粗略的打量了一番原筠。原筠穿着一件淡红色,像是大红玫瑰晕染出来的丝绸衬衣。


    很称原筠,白皙孩子般娇嫩的皮肤。高祥想。


    “坐吧,一家人。”高祥习惯的笑笑,略小的办公室,有一扇窗,还放着监狱般的栏杆。从栏杆处看,外边的世界别分成一块,一块的。


    原筠看起来还像个有些腼腆的孩子,眼睛很大,有时候看起来却像闭着眼,黑长的睫毛轻颤时,显得眼窝淡淡的黑。


    “你长得,很像你的母亲。”高祥若有所思,坐在牛皮的沙发上。抽起了电子烟。


    原筠听了,只是笑了笑。把手放在膝头,那手指纤细而长,也很白。


    “说说看。”高祥笑了一下。


    原筠有点紧张的抿了下嘴唇,有点像羔羊警惕的舔了舔地上的水。他的目光轻柔的打在高祥脸上,温驯却并不献媚的,柔顺的就如同衣服底下包裹的身体。


    呵……杀人犯的儿子么。


    高祥想。


    “组织是有意培养你的。”


    原筠听到后,睫毛轻轻颤了一下。胆小怕事的模样,只是弯了弯嘴角,眼睛里却露出不知所措。


    “你母亲的死,节哀。”


    原筠笑了一下,幅度不大。很快,他的手又放在膝盖头上,轻轻来回抚摸着,低着透,没有说什么。


    高祥略微有一点不耐。


    很快,原筠有些磕巴的声音响起来:“我……我要怎么做呢?”


    屋子里没有开灯,逼仄的空间无限的缩小版般,在高祥的眼球里慢慢凹凸展现起来。他看着原筠,看着这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


    “你还有个姐姐是吧。”高祥把电子烟握在双手中,低头吸了一口。


    原筠目光稍微动了动。


    “叫什么,哦…”高祥沉思般,把嘴中的烟雾慢慢吐出来,朝原筠笑了一下:“叶翷是不是?和你是双胞胎?”


    窗外响起噼里声,是一阵疾风暴雨打在窗户上。


    原筠用余光窥见了窗外的天色,不是黑暗,而是一种肮脏的颜色,是雾和土色。在这种时候,他就会想起林秋笙,为什么呢?慢慢把手放在腹部上,原筠看着高祥。


    雷电,是一道光,逼到原筠的眼上,刺得眼睛一阵白。


    原筠胃里搅成一团,却只是笑笑。


    “想活下去吗?”高祥问他。


    屋子里都是电子烟的味道。虚伪和欺骗的味道,比真正的香烟更让人觉得恶心的味道,高祥站起来,走向原筠。


    “会抽烟吗?”他的目光放在原筠的脸上,又滑到嘴唇上。他吸满了一口烟,喷到原筠脸上,手指抚摸着原筠的侧脸,嘴唇。


    手往下,摸到了原筠的脖颈。


    纤细的,让人想起天鹅。一掐,似乎就要断了。


    “会抽么?”高祥朝他笑,嘴角向两边,很滑稽的向两边扩展。


    他的手,放到原筠的脖颈上,轻轻的握,像是一种掐握。


    “我教你?”


    他靠近,把脸停在原筠的脸边,打量他,然后不怀好意的笑:“十二月,十二月五号。组织给你的时间,杀了叶翷,让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这个人。这样,你就能活下去。”


    “不然。”他的呼吸喷到原筠的嘴唇上:“你就会死。相信我,你不会想落到组织的手里的,他们会绑住你,在你胳膊上勒上皮筋,你知道为什么吗?”他笑了:“因为要砍掉你的胳膊,接下来,就是你的腿,只剩下头和身体。”


    “痛不欲生。”高祥在他耳边笑:“到时候,你会知道痛不欲生不只是个词语。”


    他要吻上原筠。


    原筠微微低着头,却笑了,桀桀的笑着。


    似乎是觉得很有趣似的,把一条腿翘到另一条腿上。手托着下巴,笑起来,像是忍俊不禁。


    高祥皱了眉。


    原筠站起来,把桌子上的烟灰缸拿起来端详,一双眼睛也跟着笑起来,看起来狡黠的像一只玩毛线的猫儿。他的声调变得甜腻:“琉璃的呀?”


    高祥蹙眉,把衣服西装下摆往下使劲抻了抻。他厌烦男人跟女人似的说话,叫他恶心。顿时了结了和原筠亲密一番的想法。


    原筠却不知似的,还在笑:“真漂亮呀。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他把目光转向高祥,微微笑起来:“琉璃的硬度其实要比玻璃高呢。但是…”他把烟灰缸往上一抛又用手接住:“砸人,却不如玻璃好用。”


    高祥还没反应过来。


    直接被打中太阳穴,掀翻到原筠刚才坐过的沙发上。


    原筠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冷冰冰的笑,用甜腻腻的声音说:“我其实很无所谓的,被人摸也好,调情也无所谓。因为我根本不能懂,一个人为什么要用手在一个人身上摸来摸去。”


    直到林秋笙,他的手,是带着爱意的。


    原筠有一瞬间的停顿,像做错事似的,不行,不行!他愤怒的瞪高祥,生气的跺了下脚。


    突然崩溃的嚷叫来:“啊!!”


    声音像勺子重重刺过锅的声音,听了,身上就是一激灵。


    原筠拿着烟灰缸,一边又捂着耳朵,来回踱步:“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林秋笙什么也不知道,我还是他的那个筠筠。对了,他什么也不知道,他不知道。原筠蹲下来,咬起手指甲。


    他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过,在他眼里,我是个看血腥电影都不敢看的人。


    原筠又笑起来,眼泪在眼眶里。


    他笑起来。


    笑起来。


    又慢慢站起来,转身。


    目光一点,一点,染上红色,眼泪却始终流不下来。


    他走到满头是血的高祥面前,高祥虚弱的睁着眼睛望着他:“你活不了…我会告诉组织…”


    原筠又感到了愤怒,揪心的,撕心裂肺的。他把高祥的手按在沙发上,用烟灰缸把高祥的手指一根一根砸断。


    他举起烟灰缸,直到琉璃的烟灰缸再砸下来的时候碎掉了。


    原筠想起林秋笙。


    林秋笙戴着一条红色羊绒围巾,那天下雪了,他微微侧脸,抬头,眼睛温柔而又安静的望着落下来的雪花时的场景。


    那天下雪了,那天下雪了…


    原筠笑出来,他捂着脑袋,大笑出声,疯狂的大喊:“下雪啦!下雪啦!!!!!”他那么笑,很快就喘不过气了,心口一阵扭曲的颜色,他趴在地上,失声痛哭,逐渐变成呜咽。


    林秋笙,那天下雪了。我好想你。?


    水龙头


    坏了。


    林秋笙着实忙着修了一阵,刚开始谁也没发现漏水。


    直到昨天晚上原筠一脚将他踹醒。


    林秋笙正睡得迷迷糊糊,猛得被踹了一脚。脑子还没反应,身体却快速的将面前人的胳膊朝背后折过去。


    原筠痛呼一声。


    林秋笙完全是吓醒了,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刚刚折了一个画家的手……


    林秋笙对绘画或艺术全然没有品味,也不多关注。在他看来,原筠就是在世梵高,因为所有画家里,林秋笙只知道梵高和原筠,或,原筠和梵高。


    林秋笙忙过去查看。


    原筠冷冷的看着他,巴掌大的脸,精致的可爱可怜。睫毛很长,簌簌得抖着。


    林秋笙猜到原筠大概气得不行,只不过不肯明说。


    果不其然,原筠从床上坐起来,一言不发,脸上神情全无,像雪捏出来的娃娃。


    林秋笙忙握住原筠的手:“筠筠,弄痛你了?”


    原筠冷眼看他,微抬着一点下巴,冷了林秋笙足够的时间,才略微矜持的点了一下头。


    林秋笙颇有错觉,仿佛自己应该领旨谢恩。


    他解释:“你突然踹我,我吓了一跳。你不要在我睡着的时候……”


    原筠越听脸色越难看。


    林秋笙赶紧不说了,哄着原筠说话:“怎么了,做噩梦了。还是怎么了……”


    原筠看了他好一会,直把人心里看得发毛。


    半响,他说:“睡不着。”


    声音听着很可人怜。却是低声有些发哑的。


    林秋笙满心满眼全是原筠,只拉着原筠的手:“做噩梦了?”


    原筠微低着点头,侧着脸,洁白的肤,如用石膏雕刻出来的像。许愿天使般的沉寂肃穆,眸中还有一丝哀怜,淡淡的不易让人察觉。


    “滴水的声音,太吵了。”


    林秋笙以为他又幻听了,自己也耐下心听了一会,发现还真不是。他站起来穿上衣服,和原筠说话现在都不敢太大声,只温柔细语,款款的讲:“好像是有,你耳朵太灵。应该是哪漏水了。”


    原筠直勾勾的望着他,不知在思索什么,眼下淡淡青黑色略微显得有些憔悴。


    林秋笙伸手摸了一把他微卷的发,跟他说:“睡吧,我去看看。”


    原筠没说好还是不好。只是林秋笙走了,他也跟着林秋笙身后。


    林秋笙知道原筠的脾气,也不劝阻。往水声那去,是洗手间水龙头的水管有点坏,往外嘀嗒着漏水。


    林秋笙也没修过,缺乏经验。只拿两块干毛巾先堆堵着。


    说:“应该是管道坏了,我去买个新的换了。”


    “明天再去。”原筠拉住林秋笙的衣袖,睫毛轻眨,眼里是笼盖不住的疲倦。


    林秋笙想现在半夜估计也买不到,漏水的地方暂时堵着也没什么事。他跟原筠说:“好。你先去睡吧,我把水阀先关了。”


    原筠嗯了一声。


    等林秋笙都弄完,发现原筠正在沙发上坐着。


    林秋笙走过去摸了摸原筠的脸。


    原筠说:“我想喝酒。”


    林秋笙心里叹气,告诉他:“医生不是说了,不能喝。”


    原筠像听不见似的,眼睛眨也不眨,直勾勾的盯着眼前墙上的钟表,一时间钟表像一块融化了的奶油蛋糕,像是要把他淹没似的的。


    “……给你煮个西红柿鸡蛋面好不好。”


    林秋笙的声音好像是从山谷传来的,飘荡着,也回荡着,一个字一个字的跳过来。原筠听了好一会,才发觉林秋笙是在喝自己说话。


    他停了下来。


    原筠愣在原地,停下来什么呢?


    “我想喝酒,我想喝酒,我想喝酒……”原筠不停顿的连续的在重复这一句话,他胃部绞痛,像吞咽下了石子无法消化,混合着血肉一点点消磨着他。


    他终于停下来。


    原筠这才发现,原来刚才到现在他一直在重复这一句话。


    他停下来,看着林秋笙:“我饿了。”


    林秋笙温柔的望着他,用全天底下最含爱意的眼眸凝望着他。原筠看着林秋笙,就像与星河对望。


    林秋笙从背后搂了原筠一下,随后松开捏了捏原筠的肩膀:“西红柿鸡蛋打卤面,要不要吃?”


    原筠点了一下头,实际上他现在胃疼的要死,只不过他的忍痛能力实在是练了出来。


    几乎没有一天,是哪里不难受的。


    真想一枪……不,不能那么想,他还有林秋笙,林秋笙需要他。


    林秋笙去厨房煮面了,冰箱里总备着手擀面。炒了西红鸡蛋,很简单,也很快。


    他端到沙发那。


    原筠拒绝自己吃,把脸歪到一边。


    林秋笙笑了,喂给原筠。


    原筠吃了一会,接过筷子几乎是一根一根的挑着面,很慢的吃起来。


    吃了有半碗,林秋笙觉得浪费,把剩下的吃掉了。


    他跟原筠笑:“我非得长胖不可。”


    原筠罕见的露出一点微笑,脸颊旁陷进去一个柔软的小酒窝,甜甜的。


    林秋笙看着,心里有些难过。


    总算是把原筠哄睡着以后。林秋笙也慢慢睡过去。


    他总是临睡前,想起过去。


    原筠被捅的每一刀,都像捅进了他自己的身体,甚至更痛,更无法言语。


    现在还不能想起来,太痛了,太痛了……


    敢相信吗,从那会到现在已经过了六年。


    林秋笙却仍觉得自己被困在里面。


    他只是……现在不敢去想,也不敢回忆。


    七点半的时候,林秋笙就醒了,即使现在不去上班,也有了生物钟,七点半总是醒。


    原筠这个时候睡得正好,要睡到十点多。


    林秋笙轻声,怕吵到他。切了一块面包自己吃了。就去解决坏了的水龙头还有管道。


    水龙头是真正坏了,漏水的管道也需要换新的。


    林秋笙打算去买个新的,却发现原筠醒了。


    如同一个住在这里很久的白色幽灵,穿着一件淡粉色的睡裙。阳光打在他身上,几乎穿过去,把他照得透明,像是这具身体里的血液逐渐褪色,如玫瑰被冰雪冻住。


    原筠淡淡的看着他,却不太友好,似乎又变得有些偏执,他问:“你去哪。”


    林秋笙顿了一下,说:“水管坏了,我去买新的,筠筠。”


    原筠忽然发怒,一脚踹翻了身边的衣架,像暴怒的狮子那样砸了身边所有能砸的东西:“我不许你出去!不许!!”


    林秋笙把外套又脱下来,安抚他:“我不去,我不去了。”?


    恨与身体


    原筠缩在沙发上,手里有一把药片,用手指一片片的拨弄着。眼睛却在往林秋笙那边的方向看。


    林秋笙正和物业的人讨论修水管的事。


    负责他们这片区域的经理换了一个挺漂亮的,混血女经理。性格也很好,说话幽默,很容易让人接受她说的话。


    林秋笙同意了换管道,但水龙头他拒绝从物业这买,因为和他们的装修不搭。


    临走前,女经理给了林秋笙一张名片:“有任何需要,联系我。”


    等物业的人走后。


    原筠终于把他那一把药,搓成了粉灰,只有阿立哌唑还剩下小半块,依稀能看出药片的形状,剩下的都已混在一起。像一把骨灰。


    林秋笙端给原筠一杯橙汁,望着原筠:“筠筠。”


    原筠不耐,而又疲惫的缩在沙发上,闻言像受到刺丨激的含羞草,愈发要把自己关起来。


    林秋笙再次叫了他的名字:“原筠。”


    原筠有一百个不耐,真心的。还是把手上的粉末倒进嘴里,苦得苦,涩得涩,一个人吃这么多药,再灵活的舌头也尝不出是什么味道了。


    只是喝进去,还是干呕,觉得反胃。


    原筠连忙接过橙子,往嘴里灌进去。原本应该新鲜可口的橙汁,在药粉的混合下,好像一块劣制的泡泡糖,黏糊在嗓子里。


    林秋笙坐在原筠身边,伸手轻轻搂住他。


    原筠这时候总像只折断羽翼的小鸟,双眼放空,什么都不记得了。一会,他眨眨眼睛,又恍然想起,他还有一天要过活,今天还没活完呢。


    他又想起一件事。


    看向林秋笙:“名片呢。”


    林秋笙说:“什么名片。”


    “那个眼珠子都快掉进你领子里女人的名片。”


    林秋笙想了一下,才说:“那个经理的?”他有些好笑,原筠很爱吃醋,嫉妒心也很强,占有欲……那更是不必说的了。


    把放在名片夹里的名片递给原筠。


    原筠眯眼,半响红唇微张,舌尖一卷,像一条欲望满满的蛇,不无恶毒的说:“婊丨子。”


    林秋笙已经习惯,揉揉原筠的头发。


    原筠拿了助眠的香薰,又拿了个琉璃的茶碗,用手如刮冰激凌一般,挖出香薰里的一块油脂,抹在那张名片上。


    丢进茶碗里。


    点燃一根火柴,那瞬间迸发出的火光,贪婪的舔舐,吞噬着茶碗里的油脂。


    不过片刻,那张名片,那娟丽的名字,白色的纸扭曲成一个女人的形容,前凸丨后翘,却顷刻间被火焰吞灭。


    原筠止不住的放快了呼吸,心里一霎那涌上的恶毒在窃窃发笑。


    他恨每一个接近林秋笙的人。


    他憎恶她是一个真正的女人,可以用涂了红色指甲的手指撩丨拨自己的头发,理所当然的用苍蝇腿般的睫毛,恶心的眨着去勾引别人的男人。


    他有时也会憎恶林秋笙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可原筠爱他,也爱那具英俊的身体,没有赘肉的腹部,长期锻炼出来的腹肌,有力的臂膀,原筠都是喜欢的。


    正如此,他也憎恶,憎恶他自己与世人不同的躯体。


    多出来的那一部分,让他迷茫的丛林花园。像一条很深的隧道,连接着生命。


    他那多出来的器官里,曾孕育过一个小小的孩子,小小的鼻子和眼睛,看起来像一条丑陋的鱼。


    他失去了这个小小孩子。


    原筠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他是双性人。说实话,原筠都已经不知道双性人是什么了,异于他人的身体,使他既没有普通男性那么明显的身体肌肉,也没有胡须,喉结也并不明显。


    也不同于女人,没有玲珑的身材曲线。


    心理上,是的,心理上,他到底觉得自己是个男人。可身体的不同到底让他觉得无助,说到底,还是怪物二字更适合形容他。


    林秋笙常常夸赞他长得美。


    而原筠觉得,这种美像一株永远不会开放的玫瑰,永远是含苞待放的。他画了几张画,很多人喜欢,他的外表也受到了关注,常常以宫殿里的美少年来形容他。


    说他像个忧郁的王子。


    原筠对这些说法,评价,无动于衷。


    唯一令人愉快的事,这些画带给了他相当多的财富。


    他可以圈禁住林秋笙,像喂养一只鸟一样,喂养林秋笙。


    他知道林秋笙不喜欢,可是他没法控制住自己。


    到中午了。


    原筠移出点精神,他跟林秋笙说:“我们出去吧,我想走走。”


    林秋笙露出点疑惑的神情,还是说好,他找出一件微厚的羊绒大衣,给原筠穿上。


    原筠直直的望着墙:“我知道,你已经不如以前一样爱我了。你可能恨我,如果不是遇见了我,你现在应该过着你想要的生活,没准已经升到了副局长,有一个为你操持家里家里的妻子,和漂亮可爱的孩子。”


    林秋笙闻言,停顿下来,然后笑了一声。像是嗤笑,又像是悲伤。他蹲到原筠面前,握住原筠的手。


    如骑士,对他的国王。


    “也许吧。”林秋笙吻了一下原筠的手:“可是我知道,筠筠。我永远不会像爱你一样,去爱任何一个人。”


    “没发生的事,说什么呢,没意思的。”原筠冷漠着,讽刺着不愿相信。


    林秋笙却拽住原筠想要收回去的手,他郑重,认真:“不论你信不信,我都爱着你,只爱着你,即使我不认识你,心里有一块地方仍留着给你。”


    原筠愣了一下。


    林秋笙却不说了,给原筠系好鞋带。就站起来穿大衣了。


    他背过去,喉咙有些干涩发痒。


    他永远无法忘记。


    原筠被捅了好几刀以后,他以为原筠死了,只留下现满地的血。


    可林秋笙不愿相信。


    恐怕一旦信了,他也活不下去了。


    没有办法一个人活下去了。原筠是他生命里的全部了。


    他发现的日记本…BaN…


    他知道的始末。


    不断的寻找着原筠。


    终于有一天,毫无预兆的。他见到了行走在大街上的原筠。


    他所爱的人,拥有他心脏的人,生死未卜,却突然出现在街道上。


    没有来找他。


    只是毫无预兆的,相遇了。


    多么残忍啊,筠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