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
秦川这段时间心情很不好，这是他周围人都知道的事。
至于原因嘛，也很显而易见。
还不是因为白久和墨夜笙官宣了。
路人A，“哎呀川哥，怎么还动真感情了呢？不能吧，你肯定只是想玩玩吧？”
路人B，“你懂什么？就算只是玩玩，川哥肯定也忍不了自己看上的人被别人抱在怀里啊。至少也得先尝过滋味，才能心甘情愿的拱手让人不是？”
路人C，“这次川哥也算是栽跟头了，头一回想要的人没追到手吧？”
路人D，“川哥消消气，柳暗花明又一村，后面还有更好的！”
路人E，“按照川哥的性格，不出半个月，准得把这事忘了。”
······
秦川每日听着周围人这些闲言碎语，觉得烦了就抽空泡酒吧包间，叫上以前的相好，整夜买醉。
娱乐记者写了一大堆，拍了一大堆，秦川一点也不在意，自然会有人替他善后，这种状态已经持续好几年了。
只不过这次情况特殊，他来这里不是为了寻欢，倒是为了消愁。
本来今晚上，秦川和白久是有一个宣传综艺要上的，结果秦川临时鸽了综艺流连酒吧，节目那边只好把他俩的期数推后。当然，该赔钱赔钱，该道歉道歉，这些都是秦川经纪人和助理的事，但是节目组并没有因此将他们出场的计划取消。
也就是说，后面还是得补上。
别人都是在背地里骂秦川耍大牌，只有白久，直接打电话骂。
彼时秦川正在喧闹嘈杂的酒吧纸醉金迷，手机响了好几遍都没有接听。但是白久这次也是好兴致，对方不接，他就一直打，因为他现在十分非常特别极其的——想骂人。
秦川怀里搂着一个，好不容易腾出一只手拿手机，看也不看来电显示便懒懒的道了句，“喂？”
“喂你个大头鬼啊喂！”
白久怒气冲冲的一嗓子，喊的秦川立刻酒醒了三分。
“小朋友？”
“小你家的朋友！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今天这个综艺特意改了档期啊，好家伙，你说不来就不来了，怎么，有钱了不起？小爷我也有钱，我像你那么作了吗？？你要是有事不能提前通知？临了了才说来不了，你玩呢？我告诉你秦川，你要是有心宣传就宣传，不想工作就直说，我也不是非得和你一起做节目听懂吗？！”
秦川在对面听着白久的咆哮，一时无辞。倒是他怀里抱着的男生，听见电话里面模糊的吵嚷声，不知天高地厚的一把将秦川的手机夺了过来，撒着娇似的埋怨，“川哥，不要打电话了嘛~来呀，我们喝酒~”
这声调欺负的声音听的白久鸡皮疙瘩一紧，顿时，火更大了。
他还当秦川是真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好家伙，就这？？
“秦川啊秦川，你可真行，翘了工作去喝花酒，害我白白大费周折的调整了行程！我后面好几个工作堆在同一天，一天要倒三趟飞机，你是想活活把我累死啊！”
秦川早就从男生手里把手机抢了回来，把人一推，让他先出去。
“小朋友，你好大的口气，哪里轮得上你教训我？”
秦川是生气的，但是面对白久，哪怕是隔着屏幕，他都难能对他下重口。
“我不是教训你，我是希望我的合作伙伴至少是个理智且负责任的家伙。”白久嫌弃的蹙了蹙眉，“大哥，你那边真的很吵。”
秦川抬手把包厢里的音乐关了。
“负责任？你自己都不负责，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我？”秦川冷笑。
“······你指什么？我谈恋爱的事？”
秦川没说话，显而易见。
“但事实证明，并没有因为我的事给咱们的剧带来特别坏的影响。”白久先是理直气壮的怼了一句，接着声音小了一点，“确实，这件事不适合在这个节骨眼说，但我也是没办法，要不是许诗琪擅自在网上曝光，我也不会这么早就官宣······”
“我气的不是这个！”
秦川愤愤的打断他的话，一怒之下把手里的酒杯都丢了出去，“咣当”一声，摔的稀碎。
等在门外的小帅哥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把头缩回去，偷听的更认真了。
“那你气什么？”
他气什么？？
不是白久什么时候官宣，而是他和墨夜笙在一起这件事本身！
但他也深知自己压根没有立场去指责白久，因为他给不了白久承诺，他没有收敛自己玩心的自信和坚决。
所以这前后矛盾的心理，导致他有一种无力的恼羞成怒，可他偏又不愿承认，只能把这气，撒在其他人身上。
到底，爱的没有那么深，却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开手。
“喂？你还在吗？我不过就是要你下次有事的时候提前告知，好让我也有个准备，毕竟大家的工作时间都不一样，沟通很重要，你也用不着生气吧？”白久在对面无奈的叹息一声，“总归我一上来就对你喊也有不对······算了算了，反正我们对对方都有意见，横竖就这么着吧，反正宣传期也不会再有多久了。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互不干扰——”
“我现在就在本市的blue lover，一所酒吧，你要是有空可以过来，我们好好谈谈。”秦川忽然打断了他的话。
是的，他今日并非故意翘班，都走到门口了，临时改了主意，没去节目组，反倒往反方向去了酒吧，经纪人和助理都拿他没办法。
“我可没你那么闲，大半夜的不睡觉去酒吧，我后面还有工作呢。”白久不上当，且他根本不感兴趣。
“我想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咱们的剧一共也就二十多集，不到一个月就播完，播完之后大家也会迅速把我们遗忘，那些营业啊表演啊就都不用再继续了。或者，如果你现在就不想再和我有联系，你可以把后面的所有节目都推了，我自认倒霉，这份钱没的赚，我就赚其他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见见你，不行吗？！”
他喊的那么突然，那么理直气壮，让白久乍一听都愣了愣。
然后反应过来——
“你明明今晚过来上节目的话就可以见到我了，是你自己翘掉的不是吗？”
一句话，怼的秦川无话可说。
“我已经因为你浪费一晚上时间了，你怎么好意思让我再为你浪费一次的呢？”
白久说话一点情面也不留，关键他还平心静气的，声音听上去多了几分冷淡。
秦川被哽的难受，半晌没有再出声，白久等的不耐烦，都想直接把电话挂了得了，结果正要撂电话，对面的声音再度弱弱传来，“你今天来，以后······我绝不再任性妄为，不给你添麻烦。”
这样的话从秦川嘴里说出来，总归是让人觉得新奇的。
毕竟，想看这人示弱，还是对他一个后辈示弱，实在是太难得了。
白久这人就是吃软不吃硬，既然对方诚心诚意，他也总是要给人一个面子的。
“你说真的？若是我们又谈不妥，往后你不还是照样我行我素，我又能奈你何？”
“我保证，保证还不行吗？”
“······好吧，我去找你，不过就只有一小会儿，我真的很忙。”
···
混杂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音乐开到最大，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男女都在舞池里疯狂的扭动自己的腰肢和臀部，打扮冷艳的女子嘻嘻哈哈的混在男人堆里面玩，用轻佻的语言挑逗着那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男人。当然，其中也不乏互相调情的，同性。
白久平时顶多去去清吧，根本没来过这么乱的地方，乍一踏步进去，便迟疑在门口，驻足不前。
他自然是化装而来，否则，要是被拍到深夜出入这样的酒吧，那比官宣还足够让白久心虚的。
“该死的秦川，这地方究竟有什么好玩的，他为什么不喜欢去游乐场找乐子呢······”
一边抱怨，白久一边给秦川打了电话。
“我现在在门口，你出来。”他如此傲娇的命令。
然后一分钟后，他便看见混乱嘈杂的人群中出现了一个直奔他而来的人。
不，这场景一点也不浪漫，他只觉得丢人现眼。
还好别人都认不出他是谁啊，哎······
白久今天出门，随便套了件宽大厚实的卫衣,斜背着一个小巧的双肩包，脚上踩着一双崭新的帆布鞋。鞋子棱线清晰,鞋帮雪白，将他衬得阳光稚气,好像个高中生。
而从里面走出来的秦川，上身皮衣下身牛仔，口中叼着根烟，看上去社会气十足。
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秦川的眼前一亮。
明明天色已晚，月亮躲在云层之后，星光也不够璀璨，但看见白久，秦川莫名就觉得，今晚月色真美，真适合·····谈恋爱。
“你身上的味道好难闻。”
白久嫌弃的扇了扇面前的空气，还不忘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陈述事实——你身上的味道真的很难闻，有酒臭，也有烟臭，还有不知道什么的香臭味。”?
七十二
这么明显的嫌弃让秦川不由得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
什么也没闻出来，他都习惯了。
“走，跟我进去。”他说着，便要来拉白久的手。
“我不想进去。”白久挣了挣，浑身写满“抗拒”二字。
秦川蹙眉，“不进去，难道你要站在这门口被人围观？你若不介意，那我就陪你站在这里。”
来酒吧的人哪个不打扮的花枝招展光彩照人，白久这一身清爽干净在这里，倒真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酒吧保安都向他们这边靠了靠，兴许是担心未成年人进入吧。
白久：我特么，么得选择。
还好，包间内没有闲杂人等，白久真担心自己一进去就看见什么辣眼睛的画面，他会想自戳双目的。
他真的干得出来哦。
“所以，你叫我来到底是干什么？其实之前的好几次我们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你喝什么？烈一点的？还是淡一点的？”
秦川打断了他的话，反倒摆出一副要请客的架势来。
“什么也不喝。我打算在这里逗留不超过十分钟，所以我们还是速战速决，快点把该说的话说完吧。”
秦川看着他，死死的盯着他，然后极轻微的点了点头，“坐吧。”
“你说今晚只要我过来，以后就不出幺蛾子。现在我过来了，你把这保证再对我说一遍，我才能安心。”
“你以为，我叫你来的目的是什么？”秦川不悦的反问。
“？我怎么知道。”
“是让你陪我聊聊天，说说话。你倒好，一来就急着要走，我心里不痛快，怎么能心甘情愿的给你保证？我不心甘情愿的保证，那么我以后就很有可能不守诺言。”
秦川说的理直气壮，白久咂摸咂摸，笑了。
然后不屑的说，“所以，你就是过来让我把你伺候开心了，然后你才会大发慈悲赏我一个‘少惹麻烦’？秦川，我以为你知道我这人吃软不吃硬呢。”
是啊，他知道，只是偶尔会忘记，然后忍不住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而已。
秦川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了。
“小朋友，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吧。”
告白来的突如其来，但白久已经能泰然处之了。
毕竟这句话，之前已经听这人说过不下五遍了。
“恕我拒绝。”白久眯缝这眼，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
“果然啊。”秦川胡乱揉了揉头发，懒懒的伸直了手臂，拖长声音，看着打着霓虹灯的天花板，“放心，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说了。”
“这是你和过去告别的一个仪式吗？”白久偏了偏头，“电视剧里好像常有这种桥段出现呢。”
“嘛，差不多吧······”秦川呵呵两声，继续用那种声调拖着声音说，“真羡慕墨夜笙啊······”
从白久这个角度看，秦川可真像一个情场失意借酒浇愁颓丧阴沉的中年人，周身布满了“我现在很低沉”的气场，看着还怪可怜的。
“空巢老人”——这四个字莫名出现在白久的脑海。
“没什么好羡慕的，只要你认真一点，总也可以遇到真正喜欢的人。”
“呵呵。”秦川意味不明的干笑两声，难道他听不出来白久只是在敷衍自己？
“我说真的，关键就看你愿不愿意改变自己啊。”白久往轻唤那边挪了一点，以此表现出自己的善意。
但，终究还是他太善良了。
双手突然被按住压在沙发上，白久的身子猝不及防的后仰，秦川钳制着他的双手，俯腰欺在他身上。
“小朋友，你的戒备心还是那么弱。”秦川无奈的摇摇头，手指在他脸上划过，看起来似乎是在仔细欣赏着一件艺术品。
白久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翻了个白眼，顺便叹息一声。
“大哥，你真是够了——你是想最后再和我开个玩笑？但我正在和你正经说话好吗。”
“用这个姿势开玩笑？我可没有这种兴趣。”
秦川慢慢靠近他的嘴唇，于是白久象征性的抬了抬膝盖，“小心我废你老二。”
秦川，“······”
秦川，“你下不去这个腿。”
白久，“我又用不上它，有什么燙淉下不去的？”
“那这样呢？”
秦川说着，又要压白久的腿。本来呢，要是对方只是开个玩笑，白久也就躺平敷衍两下得了，现在一看秦川有动真格的架势，他也就不得不用上从小练习的空手道了。
“你就那么想挨揍？”
一边说着，白久起手一推，迅速翻转，扭着秦川的胳膊背在了身后。
“嘶——”
单从力气上，白久可能确实没有秦川大力，但是要论技巧，秦川压根没法和他比。白久真材实料的学了十年怎么打架，积累下来的可不只是花架子啊。
“你这小朋友······还挺厉害。”
秦川咬着牙，勉强保持微笑。
可惜，比“优雅”二字还是差了一点。
“我真不明白，都是大男人，你怎么会觉得我会乖乖被你压的。”白久一边扭着人的手，一边还认真思考起来，“难不成是我平日里表现的太友善了，所以导致你产生了这样的错觉？在观众和粉丝面前，我可以是小甜甜，但本质上，我还是一个猛男好吗。别搞错了。”
猛男······秦川抿了抿唇，他跟这个词哪里有搭边的地方？
但是白久没有给他发愣的机会，他的腿又被扳起硬蜷起来。
“疼疼疼！”
“你还知道疼？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吃我豆腐！”
“我错了我错了，你赶紧放手吧，腿要断了！”
“哼。”
白久站起来拍了拍手，抱着臂，脑袋仰的高高。
以他的实力，也不过就是比大黑狗“稍微”差了那么一丢丢，放在娱乐圈这个男人逐渐娘化的地方，完全够用了。
秦川坐起来，看向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我算是明白了，你就是把我当成和门外那个一样的人，所以才会对我感兴趣吧。”白久指着还在门外偷听的那个小男生，吓得对方一个激灵。
“虽然有点失礼，但我和那种弱鸡真不太一样。”
“·······嗯，我已经知道了。”
“你真的知道了吗？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多告诉你一些······中学的时候，其实我挺经常打架来着，不仅是和墨夜笙，还有其他人。一般我都是一挑三四五六，而且基本上都是我赢，你可以想象那个场景吧？嗯······想象不出来也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如果我没进入这一行的话，现在我也许会是空手道运动员，或者至少是个小教练——我可是拿过奖的人。”
秦川，“·····”
“难道你没发现，我拍打戏基本上都是自己上的吗？”
“行了，我发现了，我知道了，你很厉害，你可以闭嘴了。”
秦川捂着脸，完全不想继续听下去了。
“哼哼。”白久从鼻腔里发出两个单音节，那模样得意的紧。
秦川也正了脸色，看来，他对他的了解······还是不够啊。
“川哥，你是个好演员，在工作上我还是很敬佩你的。”白久重新在他身边坐下，两条大长腿伸的直直的轻轻晃着，双臂撑在沙发上，看着包间的门，“其实这些我都说过了，再说一遍也无妨，反正你也说这是最后一次了······其实我们一点也不合适的，不仅因为你是个轻浮的花心大萝卜，而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就算这两个因素都不存在，我们也很难在一起。我们的性格不合适，追求和理想都不一样，生活方式也不一样，你仔细想想，你之所以不能为我放弃一些你已经拥有的东西，不也是因为对我的感情其实只是一种新奇，而不是‘爱’吗？你比我多活十年，也许在其他方面比我多了点经验，但是在感情上，我觉得你也不够成熟。”
“一时兴起······是啊，差不多吧，不过，这顶多算是‘兴起’，说‘一时’未免有些过分了。毕竟这好几个月过去了，我可还是在惦记你啊。”秦川苦涩笑道。
白久老成的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但我和墨夜笙，可是有十几年了啊。”
其实今天把白久叫来，秦川就是为了做一个了断。他们之间的事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说清楚了，是他单方面的纠缠不休，才会让这些本该只说一次的话被不断重复。
确实，耳朵都有些起茧了，还是，不要再往复了吧。
“既然你一个小朋友都说到做到，我作为大人，自然也要说到做到。”秦川不是对白久妥协，而是对自己妥协，“放心，以后我们就正常工作，应该不会再有任何意外了。”
“呀，你能想通真是太好了哇！”白久由衷的一拍掌，兴奋的为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不愧是成熟男人，真是守信重承诺！——顺便一提，因为对你有点不放心，所以我还是稍稍录了个音——要是你下次再出幺蛾子，我就曝光你哦。”
白久微微笑着，活脱脱一个小恶魔。
秦川的嘴角抽了抽，木讷的点了点头。
不愧是他看上的人，果真有个性！?
七十三
白久没有休息的时间，因为很快，《恋爱，在路上》又要开始录制了。
现在这综艺基本上处于拍了多少就播了多少的状态，之前因为四个男嘉宾闹出的沸沸扬扬的事件，连这个综艺都暂停播出一周，因此也给了节目组喘口气的机会。
看起来，这节目似乎已经完全做不下去了，但是导演不甘心节目就这么被腰斩，更何况，其实越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节目的热度反倒会更水涨船高，只不过和她预先设想的情况稍有出入罢了。
所以，无论如何这个节目也不能被放弃，只不过，之前安排好的一些项目全部都要更改，原本是要做Bg恋综的，现在实在太假了，只好改成一个自由恋爱的综艺，爱谁俩凑一对就谁俩凑一对，导演没那么多强求了。
这样的通知一旦发布在群里，可以说四位男嘉宾都松了口气，但是女嘉宾们的反应却可以说是各不相同。
甄漂亮和风灵完全就是一个无所谓的态度，甚至甄漂亮私底下还早就给他们发过“恭喜”字样的消息；谢怡然也是坦然接受，不如说都在意料之内。没了节目组的强制要求，兴许他和白久相处起来还会更自然一些。
唯一不开心到极点的，自然还得是陆佳佳。
原本还以为自己有机会，没想到事情发生的那么突然，这俩人毫无征兆便官宣，然后闹到全网皆知！离谱的是，她竟然完全没有看出来陆易阳和萧思远也是那种人，只能在背地里大骂节目组都是什么瞎了眼的东西，挑选的四个男嘉宾没一个正常的，她甚至都要怀疑莫非这些都是故意的，就是要让她们几个女嘉宾出丑！
陆佳佳和许诗琪是好友，虽然两人进圈的时间不一样，但是因为之前有过合作，彼此之间相处的还很愉快，于是私底下便也常常约出来逛逛街喝杯咖啡之类，“塑料姐妹”至少还是称得上的。
许诗琪放出那段录音的时候，陆佳佳第一时间便打了电话过来问详细。
许诗琪也没瞒着，基本上都说了。
她知道陆佳佳一直对墨夜笙有意，她俩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同病相怜”。
“诗琪你糊涂啊，你怎么能就这样把消息放出去？！”
陆佳佳很容易便想象到，像白久那种人，大概率会直接应承下来。到那时候，全国人民都知道白久和墨夜笙是一对了，她还怎么追人？！
但是这话，许诗琪可不爱听。
“放就放了，有什么能不能的？反正横竖我也没做亏心事，怕他们做什么？”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依我看，就算我不说，你和墨夜笙也没可能。那人喜欢的是男人，你从性别上就输了啊。”
“才不是，你别乱说！墨夜笙不是喜欢男人，只是与他朝夕相伴的刚好是男人而已······若是能通过那节目再努努力，我也一定可以·······”
“佳佳啊，不是我说你，有时候我真觉得你是个恋爱脑。”许诗琪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轻蔑，“男人这种生物，终究还是以为我所用为目的。我若是不需要他们为我服务，费那么多心思抓住他们做什么？动真感情可就有点没脑子了，这个工具人不够格，那就再换一个嘛。四条腿的蛤蟆罕见，‘三’条腿的男人还不是多的是？”
陆佳佳，“······”
“反正啊，消息我已经放出去了，也不可能再收回来。我这是作为好姐妹才劝你，否则受罪的也只有你一个，难不成你还指望墨夜笙心疼你吗？”
······
陆佳佳不是没有主动过，但自从和白久官宣之后，墨夜笙对她更加爱答不理，她发出的无数消息最终都以石沉大海告终。
她甚至开始担心，当墨夜笙在其他人，尤其是白久面前的时候，会不会拿出她给他发的消息炫耀，说某某某对他死缠烂打，这样的女人真是廉价······她知道的，男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免不了就会谈论女人的高低贵贱，她不想成为那些男人口中廉价的谈资。
所以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她也就没有再联系过墨夜笙了。
大概率这个节目也拍不下去了吧······她原本是这么想的。
没想到现在，居然还要继续集中拍摄！
这玩意儿还能拍的下去？导演怕不是受了大刺激，现在有些神志不清吧？！
当所有人都在群里回复“收到”的时候，陆佳佳还抱着手机犹豫不决。
说实话，她想退出这个节目了。原本就是节目组事先没有调查清楚，现在还要变更节目内容，她作为嘉宾，当然有权选择继续还是不继续。
“佳佳，我觉得，你还是继续参加比较好。”
经纪人尊重她的决定，但也不妨碍把所有的利害关系都说给她听。
“从节目的热度考虑，你应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如果其他嘉宾都没有意见，只有你如此计较，无论从业内口碑来说，还是从你自己的发展，都是有害而无利。”
“王姐，我不想······”
“当然，你要是不想我也不勉强，毕竟这事关的是你自己的未来。”
经纪人苦口婆心，陆佳佳陷入无限纠结。半晌，咬咬牙，也在群里回复了“收到”。
···
这样，很快就到了拍摄的日子。
这一次和以往不同，节目组似乎试图在其他地方力挽狂澜，于是众人集中之地变成了某座偏远的山区。
这地方真当得上一句“穷乡僻壤”，目所能及之处能看见几片绿植，但是面积并不算大，更多的还是山石和黄沙。这里没有高楼大厦，只在山间建着几座平房，看上去像是大山脸上的几颗雀斑，并不算得上美观。
与之前的农家乐不同，这里好像只有“农家”，没有“乐”，眼前的一切都让站在山脚处的人们望而却步。
“这里就是本次拍摄大家需要暂住的地方。”
“拜托，导演，怪不得你事先不和我们说清楚呢，是不是就是担心我们一旦知道将来要住在什么地方，纷纷翘班不来了？”白久开着玩笑问。
“哈哈，确实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不过更重要的，还是要给你们一个惊喜嘛。”
惊喜？这算哪门子的惊喜，是惊吓才对吧！
“来这里的目的呢，主要是让你们这些大明星真正吃点苦头，以及，在这样的地方，其实有一所希望小学的。学校里人不多，一共也就二十几个学生，希望大家能在这几天时间里当一回‘助理老师’，带着学校的孩子们上上课做做游戏，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于你们自己也很有好处。毕竟现在的观众，都更能够接受思想境界达到一定高度的艺人。”
这段话大概率不会被剪到正片里，否则导演也不敢说的这么直白。
“说的也是。”墨夜笙第一个开口。
说起来，他们不过是要在这里待上几天，就算这里寸草不生，应该都有可以存活下去的办法，更何况这里是有人烟的，只是稍微贫穷落后了一些，倒也不至于悲观什么。
真要悲观，那也该是为要一直在这里生活着的人们悲观吧。
“就是就是！说起来，就算环境艰苦，也总得有一个住的地方吧？在哪里？”白久拿出他惯有的笑嘻嘻的态度，手肘搭在墨夜笙的肩上，溏淉篜里一派乐天。
说起来，这期节目从一开始队形就已经混乱了。
不像之前那般一男一女的配对，现在大家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前排四个男的很自然的分作两队，甄漂亮和风灵还能自然的和他们搭话，但谢怡然和陆佳佳，在这个队伍中的位置看起来就有些尴尬了。
她们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本来话就不多，这下更沉默了。
“两位，稍微开心一点，不然观众可能会以为你们是因为来到这偏远山区所以不开心。”节目组的人在后面小声提醒道。
“哈哈，我没有不开心啊，可能只是有点累了，毕竟坐了这么久的车。”谢怡然淡然的回答。
陆佳佳便也模仿着她的话术，近乎重复的也说了一遍。
但是，不打起精神看来是不行了。
沿路上的空气还算清新，好歹没有黄沙覆面的情况出现。这地方的人根本没见过这么大阵仗：一群扛着摄像机的和穿着华丽的俊男靓女，简直给这个黄色地带增添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节目组事先已经打过招呼，但还是免不了让众人成为视线的焦点。
这个村子里一共也就一百多个人，此刻又不是农忙时节，几乎家家都有人出来观望。
与之前在农家乐一般，节目组在这里组了几个当地人的屋子，嘉宾们要与当地人同吃，同住，白日里要么去希望小学给孩子们上课，要么在家里给当地人帮忙，几人轮番进行这些活动。?
七十四
节目组这次照旧还是为嘉宾们准备了四间房，但是想要怎么住······
当然由他们自己决定了。
“导演导演，不得不说您真是个善于变通的人呐。”听到这规则时，白久忍不住笑着调侃。
“呵呵，是啊，谁让我就找上了你们这一伙儿会来事的呢。”导演皮笑肉不笑道。
“行了，别找骂了。”墨夜笙把人拉过来，免得白久被人打。
“大家也知道，我们这节目能继续下去很不容易，但我也不可能随便放弃。所以，还剩下三次拍摄，希望大家能够好好配合。就算不谈恋爱，总也还是可以做朋友······咳，我知道咱们这里有真情侣，但你们最好也不要太过忽视咱们的女嘉宾，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是女士，你们做男士的还是要照顾着一点，这样观众也挑不出刺来······都明白我意思吧？”
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点点头。
“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安排房间？”
导演：我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了，你们应该可以听懂吧？
“那就听女生们的意见吧。”陆易阳摊了摊手，将主动权交了出去。
他相信依着甄漂亮和风灵的性格，不可能做那没有眼色的事。
果然，两位女生自发决定住在一起。这样，选择权便又转给了站在一旁的谢怡然和陆佳佳。
谢怡然只恨自己没有说快一点，她倒是不介意和女生住，但偏偏就是不想和陆佳佳一起住。但是现在，如果她提出要和甄漂亮或者风灵一起，未免也把自己的嫌弃表现的太明显了一点。
啧，真是麻烦。
谢怡然将视线转向白久，她倒是期待这个男生能主动邀请她住在一起呢，但是······怎么看也不太可能了吧。
毕竟，他身旁那位，看他可是看的很紧的啊。
白久刚好和谢怡然对上视线，莫名其妙的居然理解了对方求救的意思。他的心里“咯噔”一下，说实话，他还是很想和墨夜笙住在一起的，但是，谢怡然这个眼神······他想起女人之间的爱恨纠葛，突然也就理解了，毕竟如果现在让他和一个自己讨厌的人住在一起，他也是很不情愿的。
只不过，要是自己真的和谢怡然住在一起，那不就意味着，墨夜笙得和陆佳佳住一起？？不不不，怎么想这样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吧，倒不是说他不信任墨夜笙，而是不信任陆佳佳啊。更何况，如果真的要男女混住的话，估计网络上喷他的人又要死而复生了，绝对会说他“明明有对象还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之类，那导演改变节目规则的良苦用心不就白费了吗！
于是，在一番急速的权衡之后，白久开口道，“我建议，我和思远哥住，墨夜笙和陆哥住，怡然姐和风灵住，陆佳佳和漂亮姐住！”
好家伙，这是直接打乱了重新洗牌啊！
所有人都被白久的提议惊到了，就连自诩了解他的墨夜笙，都惊讶的愣在了原地。
小没良心的，好不容易能在一起工作了，居然还要和他分开住？！
接收到他的眼神，白久却只是捅了捅他的胳膊，一点也没有要撤回这句话的意思。
谢怡然知道他是为了自己才会这么说——不过这样也好，全部都打乱，她也就不用和陆佳佳住在一起了。
这么想着，她向他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墨夜笙蹙了蹙眉——还在他眼皮子底下和其他女人眉来眼去，气！
陆易阳和萧思远也很惊讶，但是白久凑近他们低声说，“反正我们四个只要住在一起，想怎么换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事，这只是一开始定下的规矩而已，不必太放在心上。”
他这么说，他们自然也就没什么意见了。
于是分组就这么定了下来。
不过，这个村庄人口虽少，但是土地面积还是很宽阔的，几个人的房屋之间步行距离大概是八分钟路程。导演也没想到最后的分组会是这样，原本是希望他们彼此之间最好不要互相打扰来着······
墨夜笙和陆易阳收拾着行李，心思却全都飞到几百米外的另一间屋子了。
“看看你对象干的好事。你们不想待在一起便罢了，还把我和思远也给拆了。”陆易阳半是开玩笑的抱怨。
“抱歉陆哥，但我也很无奈。”墨夜笙摇摇头，“小白就是太爱管闲事了。”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换组？”
“可能是因为······谢怡然？”
“嗯？”
墨夜笙简单说了下自己的猜想，摄像机还在旁边拍着，他也不介意被听了去。
“要不是你们俩现在是一对，我都怀疑白久是不是对谢怡然有意思了。”
“呵呵。”墨夜笙面无表情的微笑，看起来有些诡异，“请不要开这种玩笑。”
陆易阳，“······”
一遇到白久的事，墨夜笙还真是开不起玩笑啊······
“收拾好了之后，就去串门吧。”他继续微笑。
陆易阳，“······嗯。”
···
与此同时，白久和萧思远那边。
“抱歉啊思远哥，擅自就替你们做了决定。”
“没关系，本来这个综艺也不是用来给我们谈恋爱的啊。”
“嘿嘿，说的也是。”
本来白久还是笑着的，但是当看见自己即将入住的地方之后，笑容便不由得僵在了唇角。
虽然他不想用非常失礼的形容词来描述这个地方，但是——油光发亮的灶台、乌漆嘛黑的柴房、异味浓烈的茅厕、以及残破不堪的卧室，都让白久的心有一种瞬间拔凉拔凉的感觉。
“在咱们国家，居然还有这种地方存在吗······”小少爷惊讶发问。
“有的吧。”萧思远比他淡定一点，不过这个环境对谁来说都不会太有吸引力就是了。
“你们好啊。”
房间内走出一个老妇人，身后跟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笑着走出来迎接他们。看到摄像机的时候，他们很明显紧张了起来，但似乎因为接收过某种指令的缘故，他们仍旧保持着有些不自然的微笑。
这个老妇人的脸上满是沟壑，头发也几乎白了一半，白久觉得对方大概已经到了可以被称作“奶奶”的年纪，但又疑心只是因为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而显得老态，故而迟迟未敢开口称呼。
“大娘您好。我叫萧思远，你叫我小萧就好。”
对吼，还有“大娘”这种称呼存在呢！
白久赶紧跟上做了自我介绍，顺便补充，“你们别紧张，我们就是从别的地方过来做客的，不用拘束呀。”
“哈哈哈，好好，大城市的人就是不一样，真有礼貌啊。”
老妇人把他们迎进去，也自我介绍道，“我姓赵，这是我孙子，小名叫钱钱。”
进去之后，赵大娘也许也觉得自己家和这两位光鲜亮丽的客人完全不匹配，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这里环境不好，你们就将就一下，我等会儿再帮你们把卧室收拾收拾······”
“没事没事，我们自己来就行。”白久摆摆手，“赵大娘你肯定还有自己的事要忙吧，不用管我们，等我们把东西放好之后会再来找你的。”
“这······好吧。”
赵大娘要牵着孩子的手出去，但是钱钱却还是睁着他那大大的眼睛盯着白久和萧思远，好像看见了故事书里描写的那些神仙样的人物。
“钱钱，你发什么呆？”赵大娘拽了拽孙子的手。
“哥哥，你们是从首都来的吗？”钱钱突然问。
“是的呀，你可真是聪明啊，”白久蹲下身子，让自己的脸看上去和孩子在一样的高度。
“钱钱！”
“没事没事，赵大娘，你要是放心的话，让钱钱先留在这也没关系，正好我们聊聊天，就当熟悉了。毕竟接下来的好几天，我们还要在一起生活不是吗？”
“这······”
赵大娘看起来似乎不太情愿，但是节目组的人这时候适时的过来沟通了片刻，她便只能点点头，让钱钱独自一人留在了这个房间。
“别乱说话啊。”临走之前，她如此交代道。
奶奶一走，钱钱看上去更加局促了。毕竟现在是他一个小孩子面对着这满屋的陌生人，紧张也很正常。
“钱钱，要不要过来看哥哥们收拾行李？也许还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呢。”白久察觉到小朋友的不安，笑着问，也就顺便给了他一个台阶。
果然，钱钱开心的点了点头，虽然脸上的表情不明显，但是小朋友一点也不擅长掩饰自己内心的情绪，尽管极力抑制，还是没有瞒过任何人。
白久的行李其实不算多，除了些衣服和日用品外，就是几包零食。相比起来，萧思远才是真的精致，不仅衣服的数量更多，甚至还有大大小小的护肤品。
“思远哥，难不成这些你都用得上？”白久和钱钱一起好奇的探着脑袋。
“这里环境恶劣，自然是要做好护肤工作。好歹我也比你大了十几岁，肤质怎好跟你这样的年轻人比。”?
七十五
白久对此嘿嘿一笑，钱钱却还在好奇的观望中。
“护肤……水？”他像是自言自语般发出了疑问。
“是啊，不过你还用不着哦。”
虽然从小在这里经历风吹日晒，但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洗把脸之后皮肤照样滑滑嫩嫩，这是一眼就能看出的事情。
“这是……可以喝的饮料吗？”
“啊？”
白久愣了一下，小朋友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局促的闭上嘴，不敢再继续问。
“不是不是！这可千万不能喝，喝了要出大问题的！”他一边说一边在自己的行李箱里翻找，然后拿出一瓶葡萄汽水递过去，“这才是饮料，你喝这个吧。”
“我，我只是好奇，不是要你的东西……”钱钱连连摆手，看上去有些慌张。
“没事儿，你拿着，就当见面礼了。”
白久就是为了防止这儿没有超市的情况出现，才会带自己的饮料和零食过来。
“这种饮料，这种饮料我们家也有的，所以我不用……”
钱钱说着，突然跑了出去，然后很快又跑了回来，手里多了一瓶紫色的汽水。汽水被拆开过，已经喝了大半瓶，里边早就没有气了。
而且，虽然乍一看上去很像，但白久喝的汽水十几块一瓶，和钱钱手里的根本不是一个品牌。
“要不我们交换吧？”他突然开口，“钱钱你看，其实这两瓶饮料长得还是不太一样，我没喝过你那种，所以想尝尝，作为交换，你也尝尝我带来的，行不行？”
萧思远看破不说破，还在旁边点点头应和，“我也想尝尝。”
这瓶饮料也算是钱钱的宝贝了，他一直喝的很节省，所以丝毫没有怀疑白话中的真实性，只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交换。
终究还是没见过的饮料诱惑更大，小朋友点点头，白久赶紧把自己手里的那瓶递过去，顺便把自己的行李箱打开的更大了点，“你看，我还有这些，你要是喜欢都可以拿走。”
“谢谢，我有这个就够了。”钱钱特别有礼貌，似乎一瓶饮料就真的能让他满足，他甚至都不再好奇的张望，双手捧着水就跑出去找奶奶了。
“早知道就多带一点儿了——现在就让大林子给我寄过来。”
说着，白久就已经把短信发了过去。
“你还真是行动派。”萧思远笑道。
“那可不，我们一共在这里也待不了几天，当然得尽快了——不只是钱钱，要是我们去希望小学，那里的小朋友肯定也想吃零食。”
两人继续收拾行李，但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因为在仔细看过之后，他们还是觉得，衣服还是放在行李箱里比较稳妥，本就不结实的衣柜还积了一层厚厚的灰，让人实在难有把衣服挂上去的欲望。
白久和萧思远开始了热火朝天的打扫卫生。
作为一个天生的小少爷，让白久简单收拾收拾房间还好，像这样要处理积压多年的老灰尘，对他来说绝对是史无前例的第一次。
这不，才刚刚撸起袖子拿起抹布，他便将求助的目光转向了周围的摄像大哥，“你们真的不帮忙吗？”
“别问了。按照规定，他们什么都不能做。”萧思远直接替他们回答了。
“哎……”
按照之前上过的一些节目的套路，难道不应该是节目组的人帮他们打扫好房子，然后让他们直接入住，但是对观众宣称是嘉宾们自己打扫的吗？这样当然很不厚道，但也算是正常的操作流程。
不过，这次节目组要全程记录他们的打扫过程，所以当然不能让其他人帮忙。
“我家狗子要是在就好了，可以把活全都丢给他。”白久自言自语。
萧思远听见笑，“是你自己主动放弃的。”
“哼哼哼……怪我太善良。”
“怎么又在夸自己？”
白久话音刚落，门外便有熟悉的声音传来，墨夜笙和陆易阳笑着走了进来。
“大黑狗！”
白久立刻便扑了过去，拉着墨夜笙的手臂撒娇，“你是曹操吗，怎么我一说你就到了？”
“看到这个环境就知道你需要我了。”墨夜笙摸摸白久的脑袋。果然如他所料，这里基本上还是未收拾的状态。
陆易阳已经很自觉的过去从萧思远手里把打扫工具接过来了。
“你们都收拾完了？”萧思远问。
“差不多。其实就是看起来乱，真正动起手还挺快的。”
“既然这样，那不用你给我帮忙，我自己也做得来。”
陆易阳把手别在身后，也就是把抹布藏在了身后，这样萧思远就很难够到了。
“平时在家你倒是会使唤我，怎么这会儿偏又要自己做。”
萧思远微微红了脸，“那能一样吗……这是在做节目。”
“思远哥，现在不比当时，你们都是全国人民公认的情侣了，私底下怎么相处，在节目里也能怎么相处。”
白久就十分坦然的把自己手里的扫帚递给了墨夜笙，“既然有主动的劳动力可以驱使，不用多傻啊。”
墨夜笙敲了敲他的脑袋，“我是不是该夸你一句‘小机灵鬼’啊。”
“嘿嘿，不用你夸，我本来就是。”
摄像机会完整的记录下一切，摄像大哥却有些不忍直视——四个颜值极高的男人在他们面前秀恩爱，他们很难只做出单一的反应。
虽然一直被人伺候着是很好，但白久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这么心安理得的享受墨夜笙的服务，会不会让观众朋友误以为他就是正常情侣中“女性”的那个定位？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白久绝对不希望这成为全国皆知的“事实”。
所以，在墨夜笙帮他把大头干完之后，白久很豪气的手一拦，让他俩可以回自己的小屋去了，剩下的他可以独立完成。
“回吧。”萧思远也把自家男朋友推了出去。
“或者你们再看看女同志那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等我们做好了，也去帮忙。”白久又补一句。
墨夜笙有点不确定他说的是真话还是随口一句，毕竟如果自己真的去给陆佳佳帮忙的话，小白狼得闹吧……
“我说的当然是怡然姐了。”白久微笑。
果然，两个人相处时间太久，根本毫无隐私可言呐。
···
等到大家都收拾完，节目组还是很有人性的给了他们一个短暂的休息时间，允许他们在村子里随便逛逛。
而这时白久和墨夜笙正在谢怡然和风灵住的房子里聊天。
“谢谢你。”这是谢怡然第二次为这件事向白久道谢了。
“没事，我也就是提个建议，没想到导演居然真没意见，大家也都愿意配合。反正就是一个睡觉的地方，和谁住不一样？”
“我就是觉得害你和墨夜笙没能住在一起，挺不好意思的。”
“害，距离产生美啊，要是真的天天待在一起，肯定会腻。”白久肯定道。
“你们在说什么呢？”风灵对他们招招手，示意他们过来坐。
“风灵风灵，我问个问题，要是冒犯你了你可以不回答。”白久眨眨眼，看起来有点兴奋。
“我大概猜到你要问什么了。”风灵勾唇一笑，“我可以直接回答，‘是的’。”
“那你为什么要来这个节目啊？”
“赚钱啊。”
嗯，这个理由让人无法反驳啊。
“其实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节目刚开始拍的时候，我和前女友刚好分手，想着调换调换心情，就来了。”
风灵身上确实是有些“酷”的元素存在的，平时没仔细观察，但是今天深有体会。
就比如，本来他是准备过来帮谢怡然打扫卫生的，结果过来一看，嗬，人家早就收拾好了！
其实本来收拾房间这种事对谢怡然来说也不算困难，但是有风灵在，她几乎都不需要插手。
“没事，我来。”这是风灵今天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当然，这事也是谢怡然讲给他们听的，倒是把风灵夸到不好意思起来。
“不用太在意，如果只有女孩子在场的话，我会习惯性的多做点事——如果有虚弱的男士也是一样。”
虚弱的男性·····白久和墨夜笙不约而同想起之前那期节目里，风灵和萧思远一起捉鱼的画面。
“其实我也没有特意去瞒什么，只是也没有大张旗鼓的宣传罢了。”风灵摊了摊手，不甚在意。
“真的，今天和风灵相处过之后，我突然就觉得，男人好像也不是那么必要了。”谢怡然开玩笑似的说，“有这样一个女朋友在，基本上男性朋友就可以靠边站了。”
“怡然姐，瞧你这话说的，我可是会伤心的~”白久捂着小心脏，开始戏精。
“我其实早就理解你需要的不是女朋友而是男朋友，毕竟你是小少爷。”谢怡然被他的动作逗笑，接着说。
白久看了墨夜笙一眼，又往他那边挪了挪。
墨夜笙很自然的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察觉到他们的小动作，谢怡然的语气还是忍不住泛酸，“哎······原本是为了谈恋爱才来的节目，现在却只能在旁边吃狗粮。”
“没事，剩下的时间，你就尽管拿我当男人使唤。”风灵挑眉道。?
七十六
节目组开始给他们安排任务了。
第一天，白久、墨夜笙、谢怡然、陆佳佳去希望小学教书，另外四个人便留在家帮老乡做些活计。
村里的希望小学也是建在半山腰，小学也是由几座平房拼凑在一起，院子里只有一根旗杆，上面飘扬着国旗。国旗看起来保护的很新，这也是这所小学里最新的东西了。
希望小学的校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女人看起来很和蔼，自我介绍她姓“郝”。
“我们这里的孩子有些怕生，希望大家能够放下明星的架子，不要让他们产生自卑感。”
郝老师说话并不算婉转，说实话，她一开始并不同意让节目组到学校来进行拍摄，还是后来被反复劝说，考虑到若是节目播出就会让更多的人关注到希望小学，她才会最终松口。但是现在，看到这些穿的光鲜靓丽的男男女女出现在这里，郝老师不禁怀疑起自己所做的决定是否正确了。
她真担心这些人把外面那些歪风邪气带到学校里，影响孩子们的身心健康和茁壮成长。
“放心吧老师，我们完全没有架子的，对吧？”白久回头，寻求另外三个人的支持。
“嗯。”
墨夜笙和谢怡然都表现出友善的模样，相比之下，陆佳佳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和甄漂亮分到一个屋。倒不是说她对那个喜剧演员有什么意见，只是这样一来，她的处境就变得更尴尬了。
看起来她好像已经被分到其他组去了，可是在参加任务的时候，她却还是和这三个人在一起。
她现在已经不是墨夜笙的搭档了，但她更不可能亲近白久和谢怡然。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三个人，陆佳佳感到了自己的格格不入。
越是格格不入，就越是无法平心静气。
“尤其是这位叫佳佳的漂亮小姑娘，可是我们中最没有架子的人呢。”
白久突然把陆佳佳拉到了前面，搞得好像他俩有多熟一样。
陆佳佳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驳斥白久，尤其是，现在墨夜笙还在看着他们。
…
希望小学的孩子们一早便听说今天会有一群大城市的明星过来，一早上便没了上课的心思，全都在翘首以盼。这会儿瞧见一群扛着大机器的叔叔，和四个颜值特别高的哥哥姐姐出现，纷纷从小平房的窗户里探出了脑袋。
白久看见墙上多出的这好些个脑袋，笑嘻嘻的对着孩子们招了招手。
“你们好！”
他真是一点也不怕生，妥妥的社牛。
在他的带动下，墨夜笙等人也跟着打了招呼。
郝校长本来还有些怀疑，但是看见白久小太阳一样的笑容，这疑虑便自动打消了一半。
郝校长把他们一起领到了班级。
没错，这所小学只有一个班。
摄像机在教室内架设好，白久等人依次做了自我介绍。
“从现在开始，这四位就不再是大家的哥哥姐姐，而是老师哦。同学们，大家一起说:白老师好——”
“白老师好——”
虽然现在的娱乐圈十分流行互相之间称呼“老师”，白久这个年纪也被人调侃过“老师”，但被真正的学生如此称呼还是彻头彻尾的第一次。
感觉果然是完全不一样。
白久的劲头瞬间十足，就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
既然人家见他一声“老师”，那他当然不能辜负孩子们的期望啦，必须得认真表现才行！
节目组提前给了他们备课的资料，在来的路上每个人大概都看过了。
对于白久和墨夜笙来说，要记住上课的内容没有任何难度。毕竟这只是小学的内容，只需要熟悉一下上课的形式而已。
按照课表安排，第一天，墨夜笙教语文，白久教数学，谢怡然教音乐，陆佳佳教美术，当任何一个人主教的时候，其他三个人就在旁边旁听，可以插话，可以帮忙，可以搞笑。节目想拍的并不仅是正儿八经的上课桥段，更多的还是“明星上课”可以带来的综艺效果。
“同学们，今天我们来学习课文，《珍珠鸟》。这篇课文，大家应该都有提前预习过，对吗？”
墨夜笙为着今天这个课程，还特意准备了一副没有度数的黑框眼镜，就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离老师的形象更近一点。
毕竟也是手里拿着教师资格证的人，讲起课来就是有底气。
白久在旁边笑眯眯的看，也和小朋友一起拖长声音回答，“预——习——了——”
墨夜笙和他对上视线，同样笑意浓浓，“那么，有哪位同学可以回答我，这篇课文主要讲了什么？按照惯例，回答优秀的同学可以得到一朵小红花。”
很快，就有几个同学举起了手，比平日里上课还要积极。
白久也把自己的右手举了起来，蹲在一个小朋友的课桌旁边尖着嗓子喊，“墨老师墨老师，这题我会！”
他还真是玩上瘾了。
“好，那就请白同学来说。”墨夜笙十分配合他演戏。
于是乎，全班小朋友的视线便都集中到了白久身上。他们早就想这么做了，这下可以光明正大的盯着他看了。
白久只是想烘托一下课堂气氛，没想到墨夜笙这么给面子，事实上这篇课文他连看都没看。
也许他小学的时候也学过？虽然没什么印象了······
“墨老师，我要是答得好，也有小红花拿吗？”
“只要班级里其他同学都觉得你答得好，我就给你小红花。”
有了墨夜笙这句话，再看看自己此刻万众瞩目的处境，白久很有礼貌的向旁边的小朋友借过课本，极快速的扫视了一遍，差不多花了一分钟整理措辞，然后胸有成竹的开口，“这篇课文写的是珍珠鸟由怕人到信赖人的情感变化过程，表现了作者与珍珠鸟之间的情谊，表达了作者想要传达的，‘信赖，往往创造出美好的境界’的感受。”
墨夜笙挑眉，这回答的，简直和标准答案一模一样了，标准的“写了什么——表达了什么”的套路句式。
“你怎么——”
“就说我回答的对不对吧。”
“······”墨夜笙顿了顿，转而问向班里的同学，“同学们，你们说，他回答的对不对？”
班级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紧接着就有一个黑黢黢的小女孩举起了手，在得到允许之后才怯生生的回答，“我觉得他回答的很对······”
“没错没错，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紧接着又有人应和。
“嗯嗯，墨老师，他说的是对的！”
“白老师好聪明，看一看就会了！”
“白老师好厉害！”
“白老师可以获得小红花！”
“白老师······”
差不多获得了所有人的一致认同，墨夜笙这才点点头，“那就给白老师记上一颗小红花吧。”
其实墨夜笙只知道有“小红花”这么回事，但具体是怎么记录到每个人头上的，他并不清楚。
当他求助的看向郝校长的时候，第一个说话的那个皮肤黑黢黢的女生再次开口，“老师，小红花就在讲台桌抽屉里，你可以把他贴在白老师的名字后面。”
墨夜笙一低头，果然在抽屉里找到了小红花形状的贴纸。
他拿着贴纸，没有着急给白久贴花，倒是径直走到那个女生面前，弯下腰温柔的问，“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忽然有些紧张起来，说话都打起了结，“我，我叫徐招娣，是班长。”
“真是可靠的班长啊，帮了我大忙。”墨夜笙笑道，“老师刚到这里来，对学校的环境还不熟悉，以后如果还有不明白的地方，我就问你，好吗？”
被第一天上任的帅气男老师夸奖，对于徐招娣同学来说，简直没有比这更令人兴奋的了。
虽说他们这些孩子从小生活在如此偏僻的地方，但也无法避免对美好事务或人的向往，比如现在，不懂什么是喜欢的小孩子也要为墨夜笙的温柔和帅气狠狠心动了。
“没问题的老师，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我！”
“啧啧啧，禽兽啊，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白久在角落里小声的叽歪了一句，被站在旁边的谢怡然听去，逗得她忍不住想笑。
班级里孩子们的名字都贴在了教室后方，鉴于白久四个人是新来的，于是他们的名字被添加到了黑板的右下角。
墨夜笙在那里写下了他们四个的名字，然后拿了一个小红花贴纸，贴在了白久的名字后面。
“大家要向白老师学习，只要提前预习课文，一定都可以回答出这个问题的。”他还不忘带着白久的名字夸上一句。
墨夜笙接着问问题，谢怡然和陆佳佳当然也要参与课堂活动，但主要还是让孩子们能够好好上课。
然后在下课前五分钟，墨夜笙问，“现在是自由讨论时间，可以问和课文无关的内容哦。如果同学们有什么想要了解的，都可以问我。”?
七十七
同学A，“老师老师，你们是从哪里到这里来的啊？”
墨夜笙，“我们都是从首都过来的。”
同学B，“老师，你们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呀？你们要在这里待多久？可以留的久一点吗？”
墨夜笙，“我们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见到你们啊。其实人的一生中，在什么时间遇到什么人都是被安排好的事情，所以不需要问为什么，只要能够和遇到的人和睦相处就是最好的应对方法。至于待多久······我想会有四天的时间吧。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会尽量留的久一点。不过，我们还有其他工作，可能无法一直待在这里。”
听到只有“四天”，孩子们看上去有一点点失落，但也只有一点点。
毕竟现在大家之间的关系还没熟稔到那种依依不舍的地步。
同学C，“墨老师，你和白老师、谢老师、陆老师都是好朋友吗？”
墨夜笙，“是的呀。”
同学C，“那在谢老师和陆老师中，你更喜欢谁啊？”
众同学，“对啊对啊，老师你喜欢谁啊？”
墨夜笙，“······”
这个问题出现的好突然，他不得不怀疑是节目组事先安排了托混在里面。
天真的孩子，他们一定不清楚自己问的问题代表着什么，只是有人让他问，恰好这个问题又是那么的有趣，他们便用一个极大的嗓门把它问出来了。
突然被点名的谢怡然和陆佳佳也是一个激灵精神起来，然后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了白久。
此刻的白久正抱着手臂倚着墙站着，脸上挂着吃瓜的笑容，一脸看戏的模样。
墨夜笙，“我都喜欢，我和她们都是好朋友。”
同学D，“不是‘好朋友’的喜欢，是要结婚的那种‘喜欢’！”
墨夜笙内心os：同学，你知道的太多了。
众同学，“对啊对啊，墨老师你到底更喜欢谁呀？”
“应该是谢老师，谢老师更温柔！”
“可是我觉得陆老师更漂亮！”
“我觉得，我觉得她们都很好看······”
喂喂喂，孩子们，你们怎么就自顾自讨论起来了呢？
不过，虽然是小孩子无心的话，但谢怡然和陆佳佳还是不由自主竖起了耳朵。
毕竟，这又是关乎她们之间的一场非正式较量。
如果可以的话，她们甚至想要直接搞一场记名投票。
像这种隐私性的问题，一般而言节目组并不会用来开玩笑。现在之所以会用，完全是因为墨夜笙和白久实在是过于胆大包天，天天在网络上隔空秀恩爱，他们的关系成为冲浪人人尽皆知的事实，就算在这里玩“梗”，也完全不担心会给节目或者嘉宾本人造成什么太猛烈的影响。
班里的同学还讨论的热火朝天，这时候白久突然走到前面，高高的举起了自己的手，“白老师也要说一句——我的话，我觉得谢老师更漂亮！”
这样的定论立刻赢得了一片力挺声。
“看吧看吧，白老师也是这么觉得的！”
“所以说，还是谢老师更好看！”
但也有反对的声音。
“现在问的又不是白老师！”
“白老师你不要影响墨老师啦！”
白久咳嗽两声，忽然正经起来。
“同学们，我之所以这么说，是要告诉你们一件事——随便评价别人的外貌，硬是要给别人的外貌分出一个高低，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他一严肃起来，同学们也就自动不敢像刚才那样闹腾了。毕竟，现在白久可是老师。任何人，一旦被冠上“老师”二字，就会让人不自觉心生敬畏——大家肯定都有过这种感受。
见自己的话效果卓著，白久忍不住在心里窃喜，面上却还是那副直言正色的表情。
“我刚刚是在开玩笑，其实在我心里，谢老师和陆老师也是一样的漂亮。更何况，一个男生喜不喜欢一个女生，也不是只看对方的外表的，还要从很多因素考虑，比如性格合不合适、生活习惯吻不吻合之类的，所以你们这样问墨老师，可是会让他十分为难的啊。”
墨夜笙看了白久一眼，然后接收到白久一个大大的wink。
【怎么样，我说的话是不是非常具有教育意义？我是不是特别适合做老师？】
——他的表情完全传达出这样的意思。
是这样没错，小朋友们的脑袋低下去了近乎一半。
“你们说，老师说的有没有道理？在座的，尤其是男孩子，最好不要随便评价女孩子的外貌，很容易被讨厌的。”
“可是，我们只是想知道墨老师究竟喜欢谁。”徐招娣怯生生的说出了全班同学的心声。
“这还不容易？我都能替他回答！”白久微微一笑，看起来有些二五八万的，“他喜欢我啊。”
众同学，“……”
同学E，“老师，都说了我们问的是要结婚的那种喜欢啦……”
“可是，我和你们墨老师的友情惊天地泣鬼神，那是已经可以超越结婚的那种感情……”
考虑到这还是一群小朋友，白久还是很委婉的，并没直接说“他对我就是想要结婚的那种喜欢”这种话，以免把小朋友引入歧途。
“我对他就是想要结婚的那种喜欢。”
但这话墨夜笙直接替他说了。
众同学一时没反应过来。
其实同性婚姻法刚刚颁布不久，在这群山区孩子的眼中，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是一件相当新奇，堪比坐飞机一样新奇的事。
白久扯了扯他的衣服，小声逼逼，“你怎么回事，怎么能带坏祖国的花朵呢。”
“墨老师……墨老师喜欢的人是白老师吗？”
“是啊。”
“墨老师喜欢男孩子吗？”小朋友天真发问。
“也不能这么说……就是单纯的喜欢白老师。”
白久老脸一红。当着这么多祖国的花朵说这种话，连他都免不了害臊，真亏狗子还能如此气定神闲。
“行了行了，这个话题就跳过吧，反正你们知道你们墨老师有喜欢的人就行。”白久的两只手臂在眼前交叉着晃来晃去，极力在空气中画着叉。
“白老师好像害羞了。”
“哇哦哇哦，羞羞脸，墨老师和白老师是一对！”
这位同学，会说话你就多说点。
“白老师，那你也喜欢墨老师吗？”又有同学真诚发问。
“呃……”
在白久支支吾吾的时候，下课铃声适时的响起，救了他一命。
就在白久松口气的时候，场务却突然在后面举起了一张纸，纸上写着几个字，“可以继续交流。”
白久，“……”
导演，你的节操呢。
同学A，“难道墨老师是单相思吗？”
白久扯了扯嘴角，“这位同学，你还知道单相思呢？”
同学A骄傲脸，“我早就知道了！”
白久嘿嘿两声，撞了下墨夜笙的肩膀，“很遗憾，他确实不是单相思——不过也确实单相思了很多年呢～”
“哇哦～”
现在全班的注意力都被白久和墨夜笙吸引去，显得谢怡然和陆佳佳特别没有存在感。
好歹也是女明星，没想到离开了聚光灯，她们竟然连小孩子的目光都吸引不了。
挫败啊。
谢怡然突发奇想，要是她现在说自己和陆佳佳其实也是一对，是不是小朋友们就会开始对她们感兴趣了？
这想法刚刚有个模糊的影子，尚未成型，谢怡然便忍不住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被自己恶心到了。
她就算喜欢女的，肯定也不是陆佳佳这种心思不正的作精。
还是风灵比较靠谱。
谢怡然想入非非开始发呆，陆佳佳咬紧牙关恨的心痒痒。
男人没了，镜头也没了，这里环境又差的要死，她简直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还要来参加这个节目。
真是不害臊，还在一群小孩面前说这种话。怎么，就是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们的关系是吗？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尤其在这样偏僻落后的地方，人们思想都格外保守，还真是不怕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啊。
尤其是，自从墨夜笙和白久官宣之后，陆佳佳对暗恋对象的感情也就自然而然因爱生恨，以前觉得近乎完美的男人，现在看来也就那么回事儿，说不定还是个恋爱脑。像这样没有事业心的男人，女人靠近只会变得不幸。
“切。”
她不屑地嘲讽了一声，被谢怡然听到，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起来。
对手不痛快就是自己最大的痛快，这个道理应该无需多说吧。
“我觉得你也别自己给自己找气生了，你不觉得他们很般配吗？”
这样的得意让谢怡然主动开了口。
陆佳佳看了她一眼，笑的有些假，“你在和我说话吗？”
“别装了，你觉得还有谁会看不出你那点心思？”
现在她们正处于摄像机的死角，话筒也被她们关掉，无需担心这些悄悄话被不相干的人听到。
陆佳佳敛了笑，转而冷哼一声。
“也不用只顾着说我，你想的难道和我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我早就看开了。”
“……”?
七十八
“我和你上这个节目的目的不一样。”陆佳佳不想多说，反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我是发自内心觉得他们俩很配，也是发自内心的祝福，你或许应该学着我的想法，这会让自己轻松很多。”
“……”
陆佳佳一时没有开口，她理所当然的认为谢怡然不安好心，生怕对方给她下套。
谢怡然也能察觉到她的态度，自己也不过是一时兴起才提醒她，爱信不信。
两人很快又沉默下去，接着下一堂课的上课铃声响起，是谢怡然的音乐课。
谢怡然不是音乐专业的学生，虽然歌唱的不错，但也仅限于此，如果要正儿八经教别人什么，她自知自己还不够格。所以节目组的要求，也不是让她带着孩子们认五线谱，只是教会他们一首歌，能跟着唱出来就行。
于是孩子们一起移步音乐教室。
虽说是音乐教室，也不过就是一个空旷的房间，里面放着一些板凳，一架颇为崭新的钢琴，一个录音机，还有其他一些简陋的设备。
按照台本里写的，今天谢怡然不会教他们课本里的那些儿歌，而是要让孩子们自己选择要学哪首歌。
节目组为她准备好了电脑，里面有几首备选歌曲，她会依次播放，让孩子们听完之后再做选择。
这里面都是时下的流行歌曲，大都是今天四位嘉宾唱过，或是出演过的电视剧的主题曲。
“让小孩子学这些真的好吗……”白久在旁边忍不住吐槽。
“还好，这里边但也没有什么不能播的。”
“我是说让小学生听这些情情爱爱的……”
“不然他们的课本里只有《闪闪的红星》吧。”陆佳佳嗤笑道。
白久看了她一眼，笑问，“《闪闪的红星》难道不好听吗？”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是想说，这些孩子们平时也听不到这些音乐，所以趁着这个机会让他们多接触一点外面……但你的这个嗤笑，啧啧。”
白久真的不是针对陆佳佳，他真的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对方高傲轻蔑的态度，好像她比他们高贵多少似的。
但是，这对心情原本就极为不快的陆佳佳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
谢怡然在讲台上领唱，陆佳佳把自己的话筒关了，抱着手竖着眉，很是盛气凌人。
“那边有摄像机。”
见对方摆出一副要“美式霸凌”自己的架势，白久好心提醒道。
一盆冷水浇到陆佳佳头上，她立刻敛了表情，笑容重新出现在她的脸上。
白久轻轻拍了拍陆佳佳的肩膀，“想想我们现在可是在希望小学，想想孩子们可是叫你‘陆老师’呢，就当是演戏，也应该端庄一点啊。”
那姿态，好像他们有多熟一样。
“你总招惹她做什么。”墨夜笙和白久换了个位置，这样他就把白久和陆佳佳隔开了。
“我没招惹她，我这是向她释放出友好的信号。”
白久其实不太满意现在的站位，这不是把大黑狗推向陆佳佳了嘛。
本来陆佳佳还觉得墨夜笙一直在刻意和自己避嫌，这会儿看见对方主动换到了她的身边，一时心情复杂。
就算她再傻，这会儿也知道墨夜笙站到她身边肯定不是因为喜欢她，多半还是因为想让白久离自己远一点。
她现在当然不会再主动贴上去，就算她自己不介意了，到时候节目一播出，那些网友们全都拿着放大镜在看电视，绝对会把“绿茶”这样的头衔硬按在她头上。
所以她什么都没说，干脆当什么都没注意到。
此时孩子们已经把所有的歌曲都听过了一遍，最后选了一首《星辰》，是谢怡然之前拍过的电视剧的主题曲。
教唱环节，只是这么干巴巴的你一句我一句不免有些单调，按照导演组的安排，墨夜笙走到那架还挺新的钢琴面前坐下，试了试音，准备一句一句的为孩子们伴奏。
只见他将手指放在交错的黑白琴键上，随着手指灵活的滑动，孕育出吸引耳目的美妙音乐，轻轻触按出一组和弦，弦振动出不可思议的乐声，如泉水，行云流水的倾泻而下。
墨夜笙当初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表演学院的时候，钢琴绝对是他无法忽视的加分项。
静中带动如飞絮,飘忽空灵终归宁。
其实孩子们不常上音乐课的，要不是节目组的到来，这架钢琴几乎一个学期都不会被翻动，这也就是为什么钢琴看上去还十分新的原因。
所以当流畅的乐曲从墨夜笙的指尖流淌出来的时候，孩子们一时都忘记自己也要开口唱歌这件事，反倒投入的聆听起老师的钢琴声。
谢怡然领着唱了一句，却只获得了稀稀拉拉的跟唱，这让教室内的空气一时有些尴尬。
“孩子们，你们要跟着我学呀。”谢怡然哭笑不得的提醒。
“谢老师，可不可以先让墨老师把一整首歌弹完啊？”徐招娣举手问。
“果然这些骗小姑娘的手段，无论对方年纪多大都不会过时。”白久在角落里小声逼逼。
但是，墨夜笙戴着眼镜坐在那里的样子真的很迷人，这让白久不由得回忆起高中毕业晚会时发生的事。
那是墨夜笙高中毕业，也就是白久才高一的时候。
像白久这样的校园红人，这种晚会性质的活动基本上场场都不缺席，从幼儿园开始便一直如此。
虽说也经历过几次毕业典礼，但是这一次好像有点不同，正好赶上学校百年校庆，毕业晚会办的是相当隆重，每个班都要出节目，每个社团也要出节目。白久和墨夜笙作为年级不同但同样优秀且知名的人物，居然也要共同出一个节目。
准确的说，是学生会要出三个节目。本来白久都和别人说好一起唱歌来着，结果莫名其妙的最后却还是和墨夜笙分到了一组。
“我抗议！”
“抗议无效。”
“······我说，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故意和你分到一组？我图什么？”
那个时候他们的关系还很差，两个人对于分到一起这件事似乎是同样的抵触。
——当然，墨夜笙是装的。他作为学生会长，在节目安排上小小的动个手脚还是轻而易举的。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人员安排已经交上去了，现在要考虑的，就只有“表演什么节目”这个问题了。
“我反正是要唱歌的。”
这是白久之前就和另一个同学商量好的结果，他并不想做出改变。
“唱什么？”
“老歌。《半生缘》。”
墨夜笙早就知道他的打算了，却还是故意面露嘲笑，“还真是你的风格。”
“你敢笑我？”白久直接拎起了墨夜笙的衣领子，面露凶相，完全不像是年级第一的优等生，倒像是校门外游荡的小混混。
但在墨夜笙眼里，他就是一只举着小肉爪威胁的奶狼。
“你不是从小就喜欢抒情歌吗？”
没错，和外表极不相符的是，白久并不是一个喜欢唱跳rap的热血青年，反倒更偏爱于感情充沛、考验唱功的歌，毕竟他从小学习的就是美声唱法。
“所以呢？”
“所以，你可以求我配合你。”
墨夜笙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白久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再度举起了自己的拳头。
“我头给你打爆，你信不信？”
“我是学生会长，你表演什么节目，当然要有我的同意。”墨夜笙一整个就是“无所畏惧”。
反正他总能拿捏好真正惹怒白久的，“度”。
“那我不参加了呢？”
“如果你不想要学分的话，请随意。”墨夜笙摊了摊手，一副“请君自便”的模样。
白久的拳头已经捏的“咯吱”作响了。
墨夜笙无所畏惧。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白久就这么死死的瞪着他，好像这样就能在他的脸上瞪出一个洞一样。
在心里给墨夜笙的小人上扎了好几针，白久暗自深呼吸着，压下心头怒火。
“你得配合我。”
他命令式的吐出五个字。
“求我？”
“大黑狗，我真的揍你了！”
白久可不是说说而已，他的拳头蓄势待发许久了，这会儿终于找到合适的机会出来了。
墨夜笙赶紧偏头去躲，顺便拽住了白久的手腕，瞬间一转攻势。
两人有来有往的比划了几招，白久对于和墨夜笙打架这种事总是兴致满满，这很能激起他的胜负欲。
还好现在学生会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否则一定很难想象，这其中有一人正是平日里“成熟稳重”的学生会主席。
“行了行了，别闹了。”
墨夜笙用一个动作控制住白久的四肢，迅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还让白久挣脱不开。
“谁闹？”
“你闹呗。”
“狗东西——”
“我不想和你一起唱那首歌。”墨夜笙打断了白久的骂，突然就拒绝了。
“你，确，定？”白久带上了威胁的语气，一脚踹出去，“管你学生会还是主席，小爷我不奉陪了！”
果然是一点就炸毛。
“我不陪你唱，我给你伴奏，好不好？”?
七十九
白久知道墨夜笙一直很会弹钢琴，甚至为了追赶上对方的脚步，他也学过一段时间的钢琴，学的也不错，但毕竟不是最大的兴趣，考过了十级之后便也没有时常想起练习的事来。
但是墨夜笙属于在弹钢琴上十分有才能的那类人，而且兴趣使然，让他能够一直坚持下去，甚至于成为一个被世界级钢琴大师赞扬过的天赋型选手，白久坦白承认自己在这方面确实和对方有些差距。
因为有差距，所以他才不会傻到主动提起“弹钢琴”这件事，这不就暴露他的短处了嘛。
所以在墨夜笙用那样一副笑脸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白久丝毫没有感受到“开心”，更别提什么“心动”了，他压根就没往那上面去想。
“不行，你就得陪我唱歌。”
和弹钢琴相反，唱歌这件事，白久喜欢并且擅长，但是墨夜笙······不能说五音不全，至少人家的嗓音还是很好听的，只是有的时候会稍稍偏离一点原本的调子，无伤大雅——
但是可以用来嘲笑。
白久怀着“绝对要让他出丑”的心思强烈建议道。
“小坏蛋。”
墨夜笙早就猜到他在想什么了，根本不会傻傻上当。
秉持着“既来之，则安之”的人生态度，反正白久也不能改变必须和这厮在一组的命运，那就干脆为了能让对方露怯而无所不用其极。
软硬兼施，还是没用。
最后，还是墨夜笙哭笑不得的说，“这可是我的毕业典礼，是学校的百年校庆，你就不能给我留点体面吗？我不逼你弹钢琴，你也别逼我唱歌。高中最后一次同台，我想留下一个正经的回忆。”
见他态度突然认真起来，白久也就不继续和他闹下去了。
但他那调皮的性子死活就是改不了。
“让你唱歌，又不是让你跳脱衣舞，哪里不正经了？”
墨夜笙扯住他的耳朵。
“你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去，咱俩没那么熟，别动手动脚的。”
白久一巴掌把他的手拍开，却不说方才那好几分钟，他们俩早就互相“动手动脚”了。
“嘿嘿。”
他想象了一下墨夜笙在台上唱歌的画面，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表情唱出跑调的歌，很难说这不是把毕业晚会变成喜剧栏目。
“我可以不为难你，但你，得求我。”
刚才这人还让自己求他来着，现在他可要把这个仇报回来。
“小白，求你，让我为你弹钢琴吧。”
原本白久还掐着腰沾沾自喜，可是没有等到意想中墨夜笙的暴跳如雷或是不情不愿，却得到了一句极温柔极舒缓的恳求。
这句话来的那么突然，让他都忍不住愣了愣。
“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怎么，按照你说的去做，反倒还不自在了？”墨夜笙笑着，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这温柔的抚摸让白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没有向往常一样把墨夜笙的手拍掉，却是向对方投去了相当担忧的眼神，“你不会是被夺舍了吧？还是脑子被门夹了？说真的，我都有点害怕······”
墨夜笙的嘴角抽了抽，小白狼果然是对“浪漫”这玩意儿天生免疫。
要不然，自己也不能这么多年都没找准告白的时机。
“反正我已经求过了，这件事可以就这么决定下来了吗？”
墨夜笙发现，每次他和白久谈话，效率一定都会非常低下，做正事的时间永远在往后拖延。
但是墨夜笙还是挺乐在其中的。
白久想了想，自己确实也报复回来了，心里没有不平衡，于是各退一步，这件事就被如此敲定下来。
敲定下来，就要按时练习。
高中时间如此宝贵，墨夜笙他们是高考完轻松了，但是白久紧接着就要迎来期末考，按理说是没有太多时间花在这上面的。
但他可是白久啊，一个只需要在课堂上认真听就能考高分、完全可以独立且自由的安排时间的大学霸一枚。上次月考毫无疑问又考了年级第一，有着这样的资本傍身，他很快就征得了班主任老师的同意，自习课的时间，他可以自主安排。
于是，夏天的夜晚，大家都在教室里埋头苦学的时候，白久却和墨夜笙在音乐教室里准备晚会的节目。
“不需要练习吗？？”
“没关系，谱子我已经记熟了。”
原本以为两人的磨合还要花上一段时间，没想到最后却是一拍即合。
墨夜笙弹琴的时候，眼睛不看琴键，却总是盯着他看，一边盯一边还要微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伙在使用什么色you战术，诱惑自己的心上人呢。
“你，你老看着我笑什么？难道我唱的不好听？”
连一向二五八万的白久都觉得有些怪怪的。
“习惯而已，你不用在意。”
“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为了炫耀自己高超的技术！你是在挑衅我，对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又误解了墨夜笙的本意，莫名其妙的较起劲来。
“这首歌谱子简单，我也能弹啊。”
白久一屁股在墨夜笙旁边坐下，原本就不宽阔的钢琴凳瞬间显得更窄了些。
偏偏他还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什么不对劲，甚至故意用胯关节顶了顶墨夜笙，想让对方给他挪位置。
离得一近，他身上那种似有若无的葡萄汽水味便直直窜进了墨夜笙的鼻腔。
白久虽然是男生，但每次接触，墨夜笙总觉得他的身体是软软的，但又不像女生的那种rou感，而是一种类似鸡蛋白的那种······有弹性的软。
这个小白狼，偏偏在这方面毫无戒心啊。
“你把谱子给我，我直接弹给你听。”白久还在纠结自己在弹钢琴上技不如人这件事，完全不知道此刻墨夜笙正在控制自己的大脑，避免其中的某根神经往奇怪的方向延伸。
“我······没带谱子。”
“你连带都不带？真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记忆出差错呗？”白久继续不爽中。
“我教你。”
“我才不要。”
墨夜笙牟足了劲要拉进和白久的关系，白久也牟足了劲的不领情。
“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你想学。”
“想当我老师？没门！”
墨夜笙，“······”
他怎么就驯服不了这只小白狼了呢。
“你不会是怕了吧？”
没办法，还得用老一套——激将法。
“我怕什么？”
“怕我手把手教你，你却学不会，那样会显得你很蠢。”
如果这里是漫画世界，白久的脑袋上现在一定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愤怒符号。
“呵呵，我问你，你花了多久把这谱子记熟？”
“记不清了，反正右手一遍，左手一遍，合起来一遍，再加速度，基本上就熟了。”
“四遍是吧？行，看我不超过你！”
白久的胜负欲燃燃升起，墨夜笙坐在旁边，都能感受到对方噗嗤噗嗤的小火星烧到自己的胳膊。
也就这种话才能激起小白狼的兴趣了。
唉，自己的感情啊，怎么就那么的遥遥无期呢······
好歹也是过了钢琴十级的人，基本上墨夜笙分句弹过一遍就能跟上，有时候他实在太着急，还没等墨夜笙的手指从琴键上拿开，便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手指放了上去，这时他们的手指总会相碰在一起，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却也足以激起墨夜笙内心的涟漪。
可是他身旁的这个傻小子，一颗心却只专注于钢琴上，半点也不分神，简直比对待期末考试还要认真。
“然后呢······嗯？你看我干嘛？”白久不明所以的和他对上视线，对于大黑狗分心的行为颇为不满。
“这就是第一段的全部了，怎么样，能连起来弹吗？”
墨夜笙淡定的问，实际上心里早就乱的一匹。
“差不多吧，我试试。”
只是零散的弹过一遍，要完全复刻出来还是有些难度的。但是白久已经能回忆出百分之八十，这种水平放在普通人中可以说是相当高了。
“这里，应该是这样。”
在白久停顿的地方，墨夜笙恰到好处的开口，紧接着再次示范，并不让对方感到难堪。
他知道白久好面子，所以在教的时候，并不会带上私人感情，就是一板一眼的教，最好能一遍教会。
而白久也就认真的学，尽管不比墨夜笙弹三四遍就能熟练，但是经过一个小时的练习，已经能流畅的弹完一首曲子了。
这一个小时之内，下课铃声响过，上课铃声也打了，校园内从安静到吵嚷，再复归安静，都没有打扰到这间小小的音乐教室内，两个人独处的静谧。
唯有悠扬的钢琴声在持续不断的流淌。
当专注于琴键的时候，白久也就暂时忘记了坐在他旁边的是自己的死对头这件事，有那么好几个瞬间，他竟然觉得他们之间也是可以和平共处，甚至于成为朋友的。
其实他和墨夜笙也没有深仇大恨，不过就是小时候结下的孽缘，只要有谁肯先低个头，兴许往后他们就不需要再针锋相对下去了。
当然，争锋相对也很有趣，这是他们之间特有的相处方式。?
八十
白久原本是这样想的，结果被墨夜笙的一句“还是比我慢一点”立刻打回了原形。
不不不，他怎么能幻想和这种欠揍的家伙和平相处呢！这想法简直就是荒唐，荒唐！
所谓有来有往，当天晚上，白久便强压着墨夜笙和自己学唱歌，不学就不准走，晚自习下课都不准走，反正他就缠着，缠到墨夜笙被他缠不过，只能认命的（实际上是讨好的）开了嗓，用他那特有的、似乎好听实际上挺难听的嗓音，跟着白久学唱，有意无意的逗他开心。
白久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可以尽情嘲笑墨夜笙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捂着肚子笑得相当放肆。
“哈哈哈哈哈，你看看你这调跑的，现在在珠穆朗玛峰吧？哈哈哈哈哈······”
等到他笑累了，这才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喘着气摇着头，“不行了不行了，实在是太好笑了，我得歇歇······”
其他学生全都在苦逼的与作业斗智斗勇，白久却在这里玩的不亦乐乎，这要是被别人看见，还不得羡慕嫉妒恨死啊。
“行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墨夜笙扯着他的衣服后领子说。
“这么快？”
白久还没快乐够呢。
“还有三十分钟放学，你不回去赶一下作业？省得你晚上熬夜补了。”
墨夜笙当然不想那么早就把人放走，奈何他更不想白久明天顶着黑眼圈来上课，孰轻孰重，只好忍痛割爱了。
“行吧。我承认你说的有点道理。”
但其实今天的作业他白天上课的时候就写完了，不过可以利用起来再多做几道题，这样晚上回家之后，也许还能打两把游戏。
他要在游戏里再次单杀大黑狗！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音乐教室，墨夜笙把白久送到班级门口，提醒他明天同一时间继续碰面。
于是接下来的许多天，两人就这么一边玩闹一边练习，直到毕业晚会正式举行的那天。
其他演出人员都在紧张备演，只有白久和墨夜笙两人丝毫不慌。
其实他们根本无需练习那么久的，白久贪玩，墨夜笙想见他，于是彼此心照不宣的天天见面，实际上正经事早就准备完毕了。
好歹也是学校举办过最大型的演出，两人在上台前都被硬拉去化了妆。
高中生的化妆水平简直惨不忍睹，尽管是男生也免不了被浓妆艳抹的悲惨命运。本来两人要表演的是首悲情舒缓的歌曲，结果妆一画完，这节目的风格立刻向喜剧发展了——
当然，这只是他们彼此之间的想法而已，在别人看来，只是两个化着浓妆的帅哥而已。
“你的眼睛，和熊猫有的一拼。”白久立刻拿出手机给墨夜笙拍照。
他要把这证据保存下来，以后随时拿出来嘲笑这厮。
白久没心没肺的笑，墨夜笙却不由得轻轻叹息了一声。
“你居然不笑我？”
“我该拿你怎么办好呢······”
白久摸不着头脑，但他莫名觉得墨夜笙是在感伤什么东西。
“小白，你知道这次表演意味着什么吗？”
“？”
“从此我就正式从这所学校毕业，要去离你很远的地方上大学了。”
在此之前白久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和墨夜笙的距离一直很近，哪怕不同校，彼此之间的联系好像也从来没有断过。这次当然也是一样。
说是很远，也不过就是开车两个小时的路程，更何况现在通讯手段如此发达，他照样可以在网络上狂虐这厮。
“······So？”
“说你没心没肺都是轻的。”
墨夜笙用食指戳了戳白久的脑门，气到不想说话。
但是白久始终不明白这人究竟在气什么。
“话说，我们俩离得远难道不应该庆祝起来吗？大哥，我俩死对头，你忘了？”
墨夜笙，“······”
四个字，对牛弹琴。
结果就是，这之后的一个半小时，墨夜笙都没再和白久说一句话，连被逗弄了都毫无反应。
偏偏因为一起演出，他们还只能紧挨着坐在一起，没人和他聊天，白久闷的要死。
没事可做，他就重新思考起墨夜笙的话来。
难不成，这家伙想表达的是舍不得自己的意思吗······哇，那也太玄幻了。
不过，仔细一想，等到自己升上高二，估计比高一的课业还要繁忙一倍；墨夜笙去了表演学院，差不多就等于半只脚已经跨入了演艺圈，虽然还在同城，也免不了各地跑，平时大概也有的忙······
这才是大黑狗考虑到的情况？
难不成这家伙是觉得生活里少了自己整天追着他打会很无聊？他什么时候这么抖m了？？
迟钝的白久还是没往对方是真舍不得他这方面去想。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总归人家表现出了这方面的倾向，白久也就不计前嫌的主动扯了扯墨夜笙的衣袖。
还是没反应。
“喂，喂。”他小声的用气音叫唤。
“嘘，安静点。”
台上正有人表演。
白久吃了个闭门羹，有些不快。
还好几分钟后，便有同学猫着腰过来提醒他们可以候场了。
往后台走的时候，墨夜笙走在前，完全不管白久跟不跟过来，看上去到现在气还没消。
白久憋不住，两只手把他的胳膊扯住。
“跟我说话！”他使性子的命令。
墨夜笙这才转过身，态度还是不冷不热的，“马上上台，你调整下状态。”
“到底是谁需要调整状态？”白久打心眼里不喜欢对方这种态度，还不如和他打一架，那样更痛快点。
墨夜笙就是故意怄他，谁让小白狼对他一点依依不舍的感情都没有，他只是小小的施以惩戒，让他长长记性。
可是这次好像冷的时间太久了一点，引的白久心里那点憋闷被逐渐放大，他霸气的把墨夜笙堵在了少人经过的墙角，单手撑在墙上，企图用气势吓倒对方。
但是墨夜笙只是被轻微的吓了一下，然后便开始享受起这个姿势了。
小白主动？
真不错。
“你闹什么脾气啊，不就是要暂时分开了，至于吗？怎么着，舍不得我，想天天见到我啊？”
白久板起脸，他以为自己的语气相当严厉，实际上也就还好。
“嗯。是啊。”
墨夜笙回答的坦然，倒是把白久整不会了。
“你说什么······”
“被你缠的习惯了，我现在一天不跟你拌嘴就难受。”
哦，果然是这个意思。
白久的表情由震惊转为嫌弃，“你是不是·····有点变态了？”
“和你在一起待久了，是个人都会变态。”
“我呸！”
白久上手就要扯他的嘴，被墨夜笙一偏头躲开了。
不远处有同学在找他们两个，喊名字喊的很大声，结果某路过同学眼尖，一下看见躲在暗处的他们，一失口叫了出来，“会长？白久？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
白久被这叫声吓了一激灵，条件反射似的就把手放下了。
“没干什么，我俩说话。”
“得了吧，你俩能说啥，不掐起来就不错了——快点儿啊，大家找你们呢。”那同学叮嘱了一句便又急匆匆的离开了。
墨夜笙带笑的看着白久不自在的反应，直看的白久耳朵渐渐染上粉红色才罢休。
“好了，先去准备吧。”
墨夜笙拍了下他的肩膀便往前走，却在错身而过的时候听见白久说，
“那什么······其实我也觉得，时不时和你打一架比较有意思。”
“嗯？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白久扁扁嘴，眼睛也瞥向一边，故作吊儿郎当的解释，“对于你要毕业这件事，我也不是一点感觉没有，并不是你一个人在变态，连我也跟着变态了。”
“噗。”墨夜笙被他的这种说法逗笑，因为担心破坏他的发型所以没有摸摸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了。”
“你知道个屁啊。”白久嫌弃的看着他，“我告诉你大黑狗，我最烦别人跟我冷战了，咱俩之间只有热战，明白吗？下次跟你说话你再不理我，我揍得你满地找牙！”
墨夜笙的瞳孔微微颤了颤，然后笑着应道，“明白了。”
“切，嬉皮笑脸的，我在骂你呢。”
白久快步往前走，很快超过了墨夜笙，走过去的时候还不忘推他一下。
之后的演出，两人也配合的天衣无缝，墨夜笙照旧习惯盯着他的脸弹钢琴，这些天下来，白久也习惯被这样注视了，演出完美结束。
在观众席上坐着的校领导和老师们都表现出了深深的感动，全校闻名的两个死对头居然能像现在这样在舞台上共同完成一个如此精彩的节目，歌唱的好，琴也弹得好，看上去就仿佛合作多年的默契搭档，难道不正是因为他们学校学风优良，所以才能感化这两个同样优秀却不对付的好同学吗？？
只有同学们还在发笑，因为这个画面虽然乍一看上去十分美好，帅哥也十分养眼，但果然还是诡异占了上风。
【被逼的吧，这俩人绝对是被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