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110.难道是宫宇？
只是他想不通，这个计划的执行者，会是谁呢？
由于太子遭遇不测，冬猎只好被迫暂停，老皇帝拖着病躯，带着他昏迷不醒的儿子，草草回宫。
老皇帝子嗣稀少，平安长到成年的就只有颜舒一个，自小捧在手心里长大，在陷阱里摔成这个样子，他不可能不心疼。
回宫途中，他秘密下令，将那天推小皇帝下陷阱的人处死。
老皇帝:“朕只是叫他推太子进陷阱，他竟然敢下这么重的手！”
老皇帝老眼浑浊，对着身边的老太监狠狠的说：
老皇帝:“最大的天坑，足有几丈高，普通人要是摔下去早就没命了，还好舒儿平日只是懒散，天赋足够高，否则……”
老太监更是吓得双手抖个不停：
“陛下，即便如此，太子殿下的伤势也是不容乐观啊……”
“奴才方才见了，救上来的时候，那脸都已经没有颜色了……”
老皇帝气的连连咳嗽，颤抖着说：
老皇帝:“把……把那逆贼给朕拖下去，乱棍打死！”
老皇帝不知道的是，他所以为的听命于他的逆贼，实际上恰好是摄政王府在皇宫的潜伏者。
不过，此人并非听命于顾荣。
王府。
“主子，属下恐怕不能继续在皇宫待着了，小皇帝受了这么重的伤，当今陛下锱铢必较，心狠手辣，肯定会对属下下杀手。”
那个推小皇帝进陷阱的人，此时正恭恭敬敬的跪伏在宫宇面前。
彼时的宫宇还没有后来那么多多愁善感的想法，他所想。只有认为王爷比颜氏更具经世之才，堪当江山大任。
所以，他像靠自己的方法去帮助王爷实现他的伟大抱负。
他极具异域美感的面容冷峻，头也不回的说道：
宫宇:“无妨，你这件事办得很好，离开皇城，去风起山避避风头，只要向那山大王报我姓名，便可。”
然而，这番对话却被连续几日为此事困惑的顾荣听见。
他和宫宇从来没有过任何误会和隔阂。所以在无意撞见这样的时刻，他的第一选择是直接向宫宇询问。
他走进房间，双手背在身后，眉头紧锁。
顾天逸:“这是怎么回事？小皇帝受伤跟你的手下有什么关系？”
即便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他还是选择亲口来问。
宫宇也没有心虚紧张，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为了王爷好，不过……
不能摆在明面里让他知道罢了。
宫宇朝着还跪在面前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他先行退下。
等到多余的人走了之后，他和王爷之间才能更好地谈话。
宫宇:“你可别告诉我，是你干的？”
顾荣的语气严肃起来。
宫宇闻言，表情认真的看着顾荣。
宫宇:“王爷，你知道臣不会背着您乱来的。”
顾荣没有说话。
宫宇:“刚刚离开的那个家伙，是我多年前的相识，原本是我的手下，但后来被调去皇宫任职了。”
宫宇正在一本正经的解释，顾荣皱眉打断：
顾天逸:“这些不用细说，只说冬猎一事。”
顾天逸:“你知道我疑惑良久了，太子殿下遭遇不测，绝非普通意外，那些猎坑的布置只要是参与冬猎的无论是皇室还是大臣，都很清楚，舒儿虽顽劣，但不至于将自己弄进坑里那么蠢……”
第112章 111.我要让你死
宫宇带着人畜无害的温柔望向顾天逸打断道：
宫宇:“王爷，我们暂且不论是何人害了太子。”
宫宇:“这结果对于我们来说，不是很好？”
顾荣皱紧眉头，冷冷的道了声：
顾天逸:“长景的太子身受重伤，我们身为长景的臣子，这对于我们好什么？？”
宫宇语气变得阴冷了一些道：
宫宇:“那便一不做二不休，让长景不需要这位太子。”
顾天逸:“！”
宫宇:“让这长景，落在最适合的人的手里去治理。”
宫宇:“王爷，如何？”
宫宇声音不大，一直恭敬的低着头，言语中带着笑意。
顾荣没回答宫宇的问题，目光炯然道：
顾天逸:“我且再问你一次，太子失足，和你有没有关系？”
宫宇的笑意不减，但也稍稍僵硬：
宫宇:“有，但不是完全有。”
宫宇:“臣只是顺水推舟了一番，让背后的那个人，后悔而已。”
顾荣的眸子微眯，安定好情绪再问：
顾天逸:“背后那个人？”
宫宇抬起头，正视顾荣的眼睛，脸上带着笃定的微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长景朝那边，冬猎太子受伤一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虽然说长景朝已经封锁了太子落入猎坑的消息。但毕竟人多眼杂，秘密这个东西早已不算了秘密。
能相信这件事情真是太子失足的，占少数。
更多的，还是感觉到了一种诡谲的风起云涌。
顾荣踏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紫禁城，脑袋里回想着宫宇的表现和言语。
顾天逸:“那个，真的是王府的人……”
顾天逸:“舒儿遇害，真的间接出自我的手中。”
顾天逸:“陛下这个时候传我，恐怕是要鸿门宴了……”
顾荣摸着自己的良心，自问此生做好了臣子该做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迎来了结局？
顾天逸:“我顾荣一命可为长景换百年太平，足矣。”
这一刻，顾荣将自己的命留在了脚下的这块紫禁城的青石板中，踏步而去。
顾天逸:“但愿舒儿，能伤的不重……”
然而这世间，最无奈的便是这但愿二字，最晦气的也同样是这两个字——
顾荣现在还不知道，太子颜舒，腿骨折断，落下了残疾。
而老皇帝本就不好的身体，也直接病倒了。
而顾荣所去之处，是老皇帝的寝宫。
老皇帝正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和冬猎时只略显疲态的他相比，现在更像是个疾病缠身的老人。
周围是贴身太监和几位带刀的侍卫，另有一位几年后母仪天下的太后。而今的皇后，正坐在床榻边，握着老皇帝的手。
老皇帝:“是荣儿吗？”
皇后见有人来，忙的招呼。
因为提前有通报，顾荣径直的走进了寝宫，跪在老皇帝的面前。
顾天逸:“陛下！”
老皇帝在床上喃喃道：
老皇帝:“顾荣啊，朕现在想让你用你父亲的名义和朕担保，这冬猎舒儿的事，当真不是你干的？”
老皇帝说的自然是后半部分，前面破坏两人关系诬陷顾荣的是他前半部分的计谋。而之后小皇帝被推进坑中摔断腿的那便是后半部分。
顾天逸:“臣，不知陛下所指为何。”
顾天逸:“臣只是听说太子殿下落入陷阱，我前去的时候，殿下已经意识不清。”
老皇帝颤颤巍巍的坐起来，满眼老态的盯着顾荣，又问：
老皇帝:“顾荣！你当真不知推舒儿下坑的是谁？！”
顾荣心中惊涛，而表面古井不波道：
顾天逸:“臣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知陛下所指何事！”
老皇帝最后强撑起的精气神一下子又散开了，经皇后的搀扶半躺了下去，变成寻常老者那般絮叨的语气：
老皇帝:“荣儿，朕和你的父亲打了半辈子的仗，每一场的凶险他和朕比，只多不少。之所以能让你顾家三代世袭罔替，其实是朕，欠你父亲一条命。”
顾荣抬起头看向老皇帝，三九寒天，额头有冷汗冒出。
老皇帝:“要不是他替朕挡了那一箭，朕现在也不能在这里像个老头子一样絮絮叨叨。”
老皇帝:“往大了说是欠了一条命，往小了说嘛……”
老皇帝斜着眼睛看着正襟危跪的顾荣，继续道：
老皇帝:“往小了说，也是欠个皇位。”
皇位，小？？！
老皇帝此言一出，整个寝宫瞬间死寂下来，炉火的噼里啪啦声竟也瞬间不敢造次，生怕有什么危机。
顾荣声音语气不变，依然充满恭敬道：
顾天逸:“陛下说笑了，家父与您是我同舒儿一样的关系。”
顾天逸:“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哪怕是献给陛下整条性命，也是天经地义的。”
老皇帝虽然体力不支的喘着粗气，但眼睛却仍不易察觉且有神的瞥着顾荣的神色，直到刚才的话一出，才稍为缓和。
老皇帝又暗暗的自己嘟囔了一句：
老皇帝:“一样的，关系吗？”
而心中却悄然说了句：
老皇帝:“看起来，也确实一样的孽缘啊……”
想到这老皇帝闭上眼睛沉思了片刻，又开口道：
老皇帝:“那荣儿，如果叔父做了糊涂事，你可千万不要生气啊。”
顾天逸:“终于要说了吗……”
顾荣心中敲鼓，两个人精一样的人，其实各自肚皮里都知道对方的事。
顾天逸:“陛下但说无妨，臣为臣，就应当做臣之事。”
老皇帝缓缓开口：
老皇帝:“舒儿的遇险，是朕的计策。”
在场之人无一不目瞪口呆，就连早有预期的顾荣也是如此。
顾天逸:“臣，不懂陛下的意思。”
老皇帝:“朕的计策，是离间你和舒儿。”
老皇帝每一句话说的字不多，却每一个字如雷声滚滚。
顾荣强撑着表情，身体发抖，继续又道：
顾天逸:“臣，还是不懂！”偷鸡摸狗有助于你残疾复检？
老皇帝:“朕觉得舒儿不堪大任，想把借此机会废了他，把皇位传给你。”
纵使顾荣这样大心脏的人，在老皇帝第三句话下来，也是满背皆湿，噤了声。
他五体投地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并把额头放到地上，喊道：
顾天逸:“太子是天选之人，陛下若真如此，罪臣敢请以死明志！”
顾天逸:“陛下，还请你不要再戏弄臣了。”
老皇帝沉默了很久，久到时间仿佛停滞了一样。
老皇帝:“哈哈哈荣儿，叔父只是随口说说。人老了，总喜欢开一些玩笑，荣儿切莫当真啊。”
顾荣这才从地上爬起，配合起一个强硬的笑容。
突然老皇帝又补充了一句：
老皇帝:“不过，朕想离间你和舒儿，这是真的。”
老皇帝:“目的嘛，其实是想让你死。”
第113章 大结局上
顾天逸:“让我死？”
顾荣不能理解老皇帝的意思，他虽然少年成名，可毕竟经事不多，要论谋算，老皇帝比他不知高了多少。
顾天逸:“臣不解，望陛下赐教。”
顾荣诚恳的低下头，他从自己父亲那里学到的第一句有关朝政的话就是“功高勿震主。”
所以自从他开始率军，连着打了几场胜仗之后，就变得愈发谦卑低调。
然而这并没有打消老皇帝的顾虑。
他看着眼前故人之子，心绪一阵翻腾。
老皇帝:“顾荣，你真不应该是他的儿子，你应该是朕的儿子才对……”
老皇帝:“可惜，皇家血脉，绝不容有失。”
老皇帝:“于此而言，你实在不应该继续留在长景，留在这个世上。”
顾荣额间滴下一滴冷汗，伴君如伴虎。但他从未想过老皇帝会这样平静的对他说出要他死的话。
顾天逸:“陛下，臣……臣绝无谋逆之心，天地可鉴！”
声音之中带着些颤抖。
老皇帝背转身，不再看他，苍老的声音平静而沉稳。
老皇帝:“朕也不是非要你死，顾荣，你有经世之才，朕要你……”
梦境恍惚，画面逐渐的消散，最后只剩下老皇帝的声音飘散在一片皓白之光中。
老皇帝:“朕要你做个乱臣贼子，在朕身后，替朕守这江山！”
泪水混合着冷汗从小皇帝脸上淌下，枕头湿了一片。
小皇帝（颜舒）:“不，不，不要！”
他嘶吼着，却没法阻止那个他心心念念许久的身影消散在面前，画面陡转，记忆如同电影片段一般在他眼前一幕幕闪现。
他如何囚禁顾荣，如何与他行鱼水之欢，如何表白心意……
小皇帝（颜舒）:“皇叔！”
“陛下，您醒了。”
床榻旁边，随军的太医正跪伏在一旁等待。
小皇帝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厉声质问道：
小皇帝（颜舒）:“皇叔！皇叔呢！”
“在……在刑场。”
老太医颤颤巍巍，吓得魂都要散了，小皇帝一把将他掀开，迅疾冲了出去。
临时搭建的刑场距离行军帐篷其实不远，小皇帝憋着一口气，没多久就跑到了，彼时顾荣正架着刑具跪在地上数星星。
小皇帝几欲落泪，冲上去一把便抱住他。
小皇帝（颜舒）:“皇叔！”
顾天逸吓得一个哆嗦，还以为自己行刑也能遇到变态，待看清来人之后，心中顿时释怀。
顾天逸:“你看，我没捏错，这玉佩可真是神奇。”
顾天逸:“我想见的人，立刻就见到了。”
却没有系统的声音回应。
他喃喃自语，与他紧紧相贴的小皇帝又如何听不见？
小皇帝（颜舒）:“皇叔……我也想见你，对不起，舒儿错了，舒儿是混蛋……我不该如此对您……”
顾天逸扯出一个笑容，松了一口气。
顾天逸:“打是情骂是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