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紧张


    杰洛讨厌玛丽眼中出现落寞,他恨不得立刻倒流时间,把之前的话语叉掉重说。


    “嗯——咳咳!”他大声的咳嗽,借此让玛丽脱离刚才的情绪,“这个茶怎么样?好不好喝?”


    玛丽不擅长夸人,只能实事求是的说出自己的感受:“闻着很香,入嘴反而很清淡,回味苦甜苦甜的……但是很好喝。”


    “这可是我杰洛齐贝林自己发明出来的暖身茶,当然好喝咯。”这家伙一被夸,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哼哼,我还专门为它创造了一首绝美的歌曲呢~”


    没有问玛丽是否想听的意愿,他直接张开嘴,露出满口金牙放声歌唱:“一颗苹果~一点肉桂~加在一起~好喝好喝好喝好喝~


    真的~好喝好喝好喝好喝~


    哟呵呵呵~yeah!”


    “……??”这是正常人能发出来的声音吗?玛丽觉得极为惊悚,好像眼前英俊的男人,突然变成了咀嚼香蕉还发出吼叫的大猩猩。


    一曲唱罢,杰洛亮着眼睛问道:“嘿嘿,好听吧?”


    玛丽忍了忍,忍了又忍,忍到极限后憋出几个字:“你说说这件衣服的来历吧。”


    “嘿,我刚刚的歌……”


    “这件衣服的来历你说好要告诉我的,我现在很想听。”玛丽说完这句话后,用格外真诚的眼神看着杰洛,在心中想道:如果杰洛真的还要追问下去,那她只能如实说出真是难听死了这样的大实话了。


    幸好,杰洛自信满满,哪怕玛丽回避的那么明显了,也不觉得对方是在给自己留面子,真当对方好奇衣服的事情,便开开心心的讲了起来。


    “嘿嘿,这是我十六岁买的衣服。”杰洛回想着当时的事情,笑着露出自己金灿灿的牙齿:“当时嘞,学校出现了一个传闻,那就是有个男老师骚扰女学生。”


    “虽然受害者是女孩子,但她们不敢说出加害者的名字,也不敢说自己受到了伤害,怕受到异样的视线。”杰洛嫌恶的皱眉,发出呕吐的声音:“当时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把我恶心死了。我想,如果这种家伙还能躲在暗处,继续当老师,那老子还不如直接退学。”


    玛丽觉得杰洛很适合讲故事,他说话时手脚和脸上的肌肉互相配合,一个人可以演出一群人的架势,很捧场的问道:“然后呢?”


    “哼哼……那当然是伪装啦。”杰洛右手握拳拍在自己的左手掌心上,“我和我的兄弟开始制定计划,因为我是长头发,负责扮演落单的女学生。另外两个兄弟在暗处躲着,充当打手。剩下的那一个就是传播消息的大喇叭,如果那个老师落网,他就会让所有人来围观。”


    真够厉害啊,杰洛。


    玛丽看着杰洛恣意的笑容,那种无畏的勇气让他此刻好看的要命。


    习惯性和人对视的玛丽,在杰洛转头要正对她时,轻轻移开了脸庞。不知道为什么,玛丽总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些奇怪,说不定看向杰洛时,会露出什么丢脸的表情。


    “然后那家伙果不其然落网了,被我们往死里打了一顿。”杰洛耸耸肩,语气有些遗憾,“要不是我老爸……那家伙我可以把他揍个半死。胜利后我就和我的兄弟们去庆祝,他们当时说……”


    说到这里,杰洛突然卡壳了。他拿起桌上变温的茶水,喝了一口,非常刻意地转移了话题:“哇塞!哦呵呵,好喝耶,快喝,玛丽你快喝。”


    “你怎么了?”玛丽觉得杰洛有的时候很好懂,有的时候有完全无法理解。


    故事明明渐入佳境,他怎么突然撂担子不讲了?


    只要杰洛不肯说的事情,这世界上没人能撬开这个硬汉的嘴巴。他只是喊玛丽喝茶,又站起身来说要找点心吃。


    明明是个正常的举动,玛丽却品出了落荒而逃的味道。


    等杰洛抱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从房间里走出来后,他的肢体动作


    才恢复了往日的常态。


    “嘻↑嘻↓”杰洛的笑声假的刻意,“刚好我弟弟惹了我,今天我们就把他珍藏的点心全部吃掉!”


    杰洛随意的往嘴里丢了一块奶油饼干,浮夸的大叫起来:“真是太好吃了,玛丽你也吃!”说罢不由分说的将易碎的饼干塞进了玛丽的嘴中。


    但他这样做,不仅没有转移玛丽的注意力,反而让她更好奇了。


    “到底什么事情不能说?”


    “什么什么事情?”杰洛装傻,眼睛左瞧右瞟,就是不肯看玛丽一眼。


    “啧”玛丽敲了敲杰洛的脑袋,把他之前对自己说的话一比一复刻出来:“你这家伙,说话可不可以不要说一半,藏一半嘞?”


    杰洛张了张嘴,又选择闭上。他凝视着玛丽的眼睛,却想到了昨天的事情。


    他急切的回家,迫切的想和父亲谈谈柱人和玛丽的事情。总是单独和杰洛交流的格雷高里却一反常态,竟喊来了母亲。


    “说吧,杰洛,到底什么事让你这么慌张?”格雷高里和母亲坐在对面,静静的看着自己最所有孩子中,最年长也背负最多的儿子。


    “我……”杰洛支吾了起来,他没有忘记自己父亲说过的话,与柱人相关的事情不能外泄。但他现在要讲的事件核心就是柱人卡兹。


    父亲摆摆手:“说出来也无妨,昨天我思考过对方报复我们家族的可能性,便和你的母亲讲了这件事情。”


    杰洛看了眼母亲,因为父亲沉默寡言不拘言笑,母亲总是家里的气氛调节器。她总是笑意吟吟的宽慰着自己的孩子,让家充满温馨和活力。


    此刻,他的母亲却愁眉不展,满身溢着苦涩和焦虑,让杰洛无比难受。


    “那个叫卡兹的柱人……确实没有忘记我们。我见识过他的能力,确实古怪强大,想要战胜他绝对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杰洛想起了玛丽的建议,小心翼翼的说了出来,“我的女朋友建议我…我们离开这里,去其他国家避难。你们……怎么看?”


    “你的女朋友?”相比于杰洛母亲的惊讶,杰洛的父亲面沉如水,切中了核心,“你不是和我发誓,绝不把这些事情告诉外人吗?”


    明明老爹你也转头告诉了老妈啊?杰洛悄悄在内心腹诽,但面上没有显露分毫:“我没有告诉她这些事情,我在此发誓。她建议我离开的原因是她要离开这里,想要我跟她走。”


    “走?去哪里?”杰洛的母亲好奇的问道,对这个提议颇为赞同。在她眼中,孩子们和丈夫的生命比所有的东西还重要,打不过他们还躲不过吗?


    格雷高里则没有立刻回复,他用惯有的表情盯着杰洛,声音冷淡:“这位玛丽,到底是什么人?”


    杰洛被问住了,呐呐说不出话来。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对方基本把自己了解了个彻底,他却对对方一无所知。


    她多大了?她是哪里人?她有自己的家人吗?她为什么有如此强悍的恢复能力?


    格雷高里看着脸上浮现错愕之色的儿子,觉得头疼:“杰洛,有些事情并非我多想,但她的出现实在是太过巧合了。为什么她一来,柱人的封印就被解除了?”他的双手交握放在桌上,“你确定不是她圈套里的一环?她说不定早就知道柱人的存在,来这里的原因就是找他。任务结束后,她就顺理成章的离开。”


    “父亲!”杰洛在懂事之后,第一次这样顶撞自己的父亲,“我们确实相识的时间很短,但我可以肯定,玛丽是个非常好的人,她绝不会伤害我们!”


    “工作与人是好是坏没有本质的联系。”杰洛的父亲不为所动,看起来冷漠又残酷,“就像刽子手只是一份工作,我们并没有杀人的嗜好。”


    看着不服输的杰洛和咄咄逼人的格雷高里,杰洛的母亲强笑着打圆场:“高里,你不是知道杰洛才和那个姑娘谈恋爱吗?他们不是很熟悉当然很正常,要不让杰洛明天问问,我们再做打算?”


    看着满脸倔强的儿子,格雷高里叹了口气。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儿子就是个认死理的家伙,只要自己认定的人和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那你先把事情问清楚,再和我们交谈。”杰洛的父亲摆摆手,率先走回了房间,杰洛的母亲也只能吻了吻儿子的额头,给他一个宽慰的笑容。


    这也是他今天从医院请假,跑去酒店找玛丽的原因。


    结果他还什么都没有问,竟然……就那样迫不及待的将这件压箱底的衣服找出来,赠予了玛丽。


    对面的女性见他迟迟没有回复她的问题,神色有些茫然,往日冷冰冰的银灰色眼眸,在此刻看着耐心而温柔。


    “杰洛?”她轻轻的呼唤着他的名字,让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受着强有力的挤压。


    如果啊……只是如果,杰洛在心里想道。


    如果玛丽是那不勒斯本地的普通女孩,如果他医院地下没有藏着诡异的怪物,如果……她不会离开。他此刻肯定会直接扑上去,把眼前的女人死死抱在怀里。


    他的手指大概会滑进对方柔软的棕发里,会充满侵略性的直视她银灰色的眼睛。


    他会认真的去讲述接下来的故事:


    他们当时把酒言欢,探讨着这件衣服该怎么处理。


    首先他们一致认为,这件衣服不仅好看,还非常有纪念意义,绝对不能把它丢掉,不然太可惜了。


    不过怎么让它物尽其用,大家倒是七嘴八舌。


    “杰洛就留着嘛,下次说不定还可以继续这样使用。”栗色头发的好友笑嘻嘻的说道,“今天打那个老男人真是爽翻了!”


    “估计不行啦,你看杰洛身高窜得那么快,估计半年不到就能把这件衣服撑爆。”卷发好友立刻摇头否定这个方案。


    “那……留给妹妹?”黑色头发的好友温温吞吞的说道,“他有个小六岁的妹妹,就把这个留给她当成年礼礼物好了。”


    杰洛翻了个白眼,大吼一声:“放屁!哪个哥哥送妹妹的成人礼是条性感的裙子啊?你当老子是变态呢?”


    “啧,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不如丢掉啦。”


    “也是……这种衣服送给妈妈和妹妹,都……咋说呢,也不是不行,就是感觉有点不合适。”


    “对,有点怪怪的……”


    杰洛听着好友们的碎碎念,手指无意识的摩擦着啤酒杯的杯壁,看着酒馆里旁若无人,正在热吻的情侣,突然想到了衣服最适合的去向。


    “那,留给我未来的妻子好了。”杰洛如此说道


    “妻子?这是不是说的太远啦?”他的朋友笑嘻嘻的说道,“应该说留给女朋友更现实吧?”


    坐在说话人旁边的家伙不动声色的戳了戳对方,那人才想起杰洛的家规,便赶紧把话圆了起来:“对啊对啊!这件衣服多有纪念意义啊,还能侧面反映出咱们杰洛的人品呢,好寓意好寓意!”


    “那当然咯”杰洛嬉皮笑脸,“这么好看的衣服,我以后留给我的老婆穿。”


    玛丽感觉眼前杰洛的表情变了,他紧张的摆正了自己懒散的坐姿,用正襟危坐来形容也不为过。


    “玛丽……”他舔了舔嘴唇,问道,“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可不可以先回答我的问题?”


    第82章 口红


    玛丽看着杰洛认真的表情,心中升起了不太好的预感。


    “你要问什么?”玛丽也被杰洛严肃的表情搞得紧张兮兮的,“只要不是特别私密的问题,我都尽量回答。”


    坐在他对面的杰洛咬着自己的腮肉,好半天才憋出第一句话,“你喜不喜欢我的口绿?”


    “啊?”玛丽再次被杰洛的不按常理出牌搞懵了。


    挠了挠后脑勺,杰洛尴尬的嘟囔道:“这,活跃活跃气氛嘛。咱们就随便聊聊,没必要这么严肃的。”


    确实,杰洛这么一打岔,玛丽心中放松了不少,语气也相比于之前的慎重,轻快了些:“哦,这样啊,我挺喜欢的。”


    她的指尖朝眼前的男人伸去,却犹疑着不敢靠近,就这么怪异的僵在半空中。杰洛的耳朵尖开始发红,他突然脖子往前移,肉感的嘴唇一下子撞上了玛丽的指尖。


    温热的唇瓣上是绿色的口红,格外留情的涂在了玛丽的食指上,玛丽将手指收了回来,感觉刚才温热柔软的触感萦绕其上,不肯消散。


    也不知道这点颜料够不够……


    玛丽将手指上的颜色往自己的嘴唇上涂抹,犹豫的问道:“我涂着……好看吗?”


    这回瞠目结舌的,变成了杰洛。


    “你……你!!”


    他几乎是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开始狂乱的揉着自己的头发,帅气的俊脸直接扭成了另一个奇怪的物种:“你在干啥啊?!!”


    “你生气了?”玛丽不明所以,“那我以后不这么干了。”


    “什么?!!!不干了?!!”玛丽这话说完后,杰洛抽风的更厉害了。


    他疯狂的比着意大利的手势,转变的速度几乎赶上了聋哑人:“我,你,你这个混账家伙……难不成我现在就得被她吃得死死的?!”他叽里呱啦,快速的说着玛丽根本听不懂的胡话。


    他们意大利人,是不是都有点问题?


    玛丽认真的思索着


    曾今她也对乔尼嘴唇上的口蓝挺感兴趣,他就是这样用手指蹭了蹭自己的下唇,再将淡色的颜料抹在了她的唇上。


    在她期待的视线中,精致的男孩挠了挠脑袋,表情有些遗憾:“嗯……玛丽……感觉更适合粉色的口红呢。”


    看看,多么正常的一段交流,结果放在杰洛身上就要死要活的。


    玛丽小幅度的撇了撇嘴角,感觉自己的想法没有错,那不勒斯就是老封建聚集地。


    “在我们确定关系前,不许这样做了,你听到没有!”杰洛的话语打断了玛丽的思绪,他声音很大,表情也很严肃,但总有一种色厉内荏的味道。


    说完这句话后,杰洛恢复了平静,他认真的看向了玛丽,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你多大了?”


    “不知道,我失忆了,这个我不清楚。”


    “这都不清楚,那意思是你失忆后再也没有过过生日?”杰洛的切入点总是那么奇妙,玛丽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


    “哦,那要不你和我以后一起过生日?我的生日是513日,我觉得日期还蛮吉利的。嗯……你好好的怎么失忆了,要不干脆让我爸爸给你检查检查?我爸爸这方面可是专业的。”来到了专业领域,杰洛滔滔不绝的大讲特讲,“失忆分为很多种情况,比如脑外伤导致的创伤后遗症,也有可能是脑补特定区域受损造成失忆,或者是肿瘤压迫?”


    大概这些情况都不容乐观,杰洛说着说着,把自己搞焦虑了:“要不现在我就把你带去我们家医院检查?这方面我没有我老爹厉害。你这家伙,年纪轻轻的怎么把自己搞失忆了?按照正常情况,你的家人和朋友应该告诉你的相关记忆吧……你……?”


    磁性的声音戛然而止,杰洛看着有些局促的玛丽,止住了自己的话语。


    太糟糕了……他扶着额头在心里叹气,他之前总觉得玛丽和他的弟弟布拉克摩亚相处的很奇怪,没想到……玛丽是真的没有家人。


    作为姐弟,弟弟怎么可能会忘了姐姐的岁数?玛丽,又怎么可能不会问自己弟弟问题?


    头一次杰洛希望自己不要这么敏锐的察觉出事情的漏洞,但他不得不悲哀的承认,自己的父亲又再次用自己冰冷的理智,猜对了谜题。


    玛丽,确实……不简单。


    “我做不了手术”玛丽摸着自己的额头,轻声说道。


    倒不是怕疼,再疼的事情玛丽也经历过,打麻药的开颅手术自然不在话下,但是……


    “我的恢复能力太强悍了,很可能把我的脑袋这边剖开,那个地方就愈合了。所以……做手术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哦哦……这样啊。”杰洛支吾着,他感觉到自己常年做手术的手在不规则的颤抖。他希望自己不要问,可话语就这么自然的从嘴中吐出来:“玛丽,你到底为了什么来到那不勒斯?”


    玛丽现在的表情不再是局促,而是变成了更深层次的紧张。她慢慢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语调却是诡异的冷静:“我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你可以问别的事情吗?”


    “那好”杰洛迅速的抛出下一个问题,“你来的目的是唤醒卡兹吗?”


    “不是”玛丽回答的斩钉截铁,她从来就没想过对方苏醒好不好?按照她原本的计划,明明是把石化的卡兹悄悄搬到太阳底下,让阳光把他一口气烧成灰。


    说到这里,玛丽气不打一处来:“我当时喊你别下来别下来,你非要下来,要不是你,事情现在怎么会变得这么麻烦!”


    “哈?!”杰洛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废话!卡兹是被人血唤醒的,我明明喊你们赶紧走,哪怕暂时被捉住也没关系,事情处理好后我有的是办法救你们,结果你呢?!”玛丽吼得嗓子发干,赶紧将桌上的水杯拿起来,一饮而尽,才压住了心头的怒火。


    杰洛是吃软不吃硬的家伙,被玛丽一激,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嗓音了:“那你当时不能把话说清楚吗?你只顾喊着我们走走走,难不成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吗?!”


    “我很担心你吗?!”


    “很担心你吗?!”


    “担心你吗?”


    ……


    杰洛的嗓门实在是震撼,一句话居然让房间里有了回响。


    玛丽的怒火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消了下去,还忙里偷闲的注意到了刚才没注意的声音。


    窸窸窣窣,像小老鼠一样。


    她不再搭理杰洛,转头就像大门走去。


    “嗯?”就在杰洛还搞不懂玛丽要做什么的时候,房屋的大门直接被玛丽拉开,几个头发金灿灿的半大少年齐刷刷的倒了进来。


    他们都不敢动,就这么装死一样的躺在地上。


    杰洛看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们,简直又好气又好笑,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也走了过去:“起来起来,这是干嘛呢?”说完他就一脚踢在男孩的屁股上,那小孩子一下子蹦了起来。


    “嗷!痛啊!”十五岁的男孩直接从地上蹦起来,跟杰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但看着外人玛丽,还是没有发作出来,气咻咻的跑回了房间。


    剩下来的一男一女也磨磨蹭蹭的站了起来,他们除了眼睛继承了母亲的蓝色,其余的依旧和杰洛一样。


    要不是他们看着有十三岁,玛丽都以为这是杰洛的私生子。


    男孩小声的说道:“姐姐好……”说罢就缩到了女孩的背后,女孩则大方很多,“你好,我叫丽缇娜齐贝林,你可以叫我娜娜。这是我的弟弟,叫欧克齐贝林,你可以叫他小克。”


    “你们好,我叫玛丽。”


    “玛丽你好,你是我哥哥的未来妻子吗?”娜娜语出惊人,“你们为什么吵架,是我哥哥惹你生气了吗?”


    玛丽正想着该先反驳未来妻子还是他们正在吵架,娜娜已经转移了视线,朝杰洛问道:“你们到底在嚷什么啊?把小克吓坏了,刚刚缩在门口动也不敢动,要不是我和哥哥回来,还不知道他要在门口傻等多久。”


    看着弟弟妹妹们亮汪汪的眼睛,杰洛正想蹲下来安慰自己家最小的弟弟,结果还来不及说什么,房间里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十五岁的小少年巴里齐贝林怒火中烧的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你们谁碰了我的饼干!!”


    不愧是兄弟,嗓门简直和杰洛齐贝林一脉相传。


    最小的欧克直接被吓哭了,眼睛被泪水润的亮晶晶的。丽缇娜见弟弟被吓成这个样子,也生气了,用同样高亢的声音打交道:“你也太小家子气了吧,区区几块饼干就值得和家人发火?”


    安静的客厅立刻被孩子们的叫嚷和哭声挤满,玛丽扶着额头,发现杰洛齐贝林刚才的话真是一点没错。


    揪着看热闹不嫌事的杰洛的耳朵,玛丽把


    他拉到了一边。这次她摒弃了无用的你问我问环节,开门见山的说道:“我知道你对我的身份有些顾虑,但是请相信,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太阳再有两个小时就要落山了,玛丽没时间和杰洛绕来绕去,她语气严肃的下了最后通牒:“后天一早,我就要离开了。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到底愿不愿意跟我走。”


    第83章 不快


    “你先告诉我你要回哪里去。”


    “跟我走后你就知道了,在走之前,我不会透露任何一个字。”玛丽的话语格外不近人情,“这是我的职业习惯,见谅。”


    “职业习惯”杰洛被这个词气笑了,他的拳头突然砸在了玛丽头顶后方的墙壁上,将她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老妹,做人就不能厚道些吗?”


    此刻的杰洛和初见时那样,冷漠还带点不耐烦,就像随时要复活的死火山:“你了解我的一切,而我呢?我了解你什么?只知道两点,第一,你是女的。第二,你叫玛丽,除此之外你还给了我任何的有用信息吗?”


    他嗤笑一声:“我确实相信你不是骗子,毕竟骗子还需要真心换真心呢。”他猛的低下头,就像一只鹰隼冲向了草原上的猎物,两排金色的牙齿被他咬得吱吱响:“我们相处了这么久,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玛丽不甘示弱的和他对视,嘴巴是越说越利索:“真不好意思,我的头脑并不聪明,所以我不敢去赌,哪怕这件事情只有万分之一发生的概率。”


    她的手指向屋内的人群,那些还没进入青春期,看起来矮矮的萝卜头们正在大叫大闹,如同在鸟窝里出生没多久的雏鸟。虽然看着气势汹汹,但明眼人都知道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


    “你明明知道卡兹多么强大,但依旧为了家人止步不前不肯离开,那你就应该理解我。”玛丽语气激昂,“在世界的另一端,那里同样有我无比珍惜,必须要保护的人。如果卡兹找到了我,伤害了他们,你赔得起吗?!”


    杰洛脸上的怒气僵在脸上,玛丽见此状况,自然乘胜追击:“我得罪了卡兹,他自然不会放过我。如果你知道了我要去哪里,却没有跟我走,我怎么保证你不会说出去?”


    见识了太多黑暗的玛丽发出了古怪的冷笑声:“如果他抓住了你的其中一个弟弟妹妹,在你面前逼问你,你不说出来,就会一根根切下他们的指头,你敢保证自己不说吗?”她直视着杰洛有些无措的绿色眼眸,嘲笑道:“也许你不知道什么是虐杀什么是拷问?”


    太多血腥和黑暗从玛丽的脑袋里闪过,人类对同类的残忍永远超出人们的想象。哪怕玛丽已经和卡兹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他很有可能不会这样做。


    可……玛丽不敢去赌这个可能。


    只要一个动物拥有了思想,它就永远拥有不可预料性。更何况是为了战胜太阳,苦苦为此追寻了上万年的卡兹。


    “那这样好了”杰洛咬了咬自己的腮肉,说道,“如果卡兹真的有天找上门来,非要拷问我的家人,以此来逼问你的下落,我可以自杀。我之前不是说过吗?我的命就是你给的。”


    玛丽瞪大了眼睛,看他就像在看一个疯子:“你在背离我的初衷。你的兄弟姐妹也好,爸爸妈妈也好,他们本质上都和我无关。我只是想救你,你这是在本末倒置,我更不可能告诉你。”


    从墙壁和杰洛的身体夹缝里钻了出来,玛丽的语调终于降了下去:“决定权在你手上,你到底是走还是留,就在明天同一时间给我交代,过时不候。”


    在她的世界里,保护秘密的最好办法就是谁也不说。


    杰洛在此刻深刻的意识到,玛丽人生的复杂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在他心中,刽子手已经是他认知中最为血腥的职业了,但听玛丽的语气,观察她的态度,明显就能察觉出来,她的思想偏执、极端、完全漠视人性中的温暖。


    面对敌人,她不仅没有任何乐观的色彩,反而带着一种极端的恐慌。


    就像……看了世间太多的丑恶,已经完全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真正的正义存在一样。


    可是这样的玛丽,却依旧在厌弃人性,看穿人类阴暗面的时候,选择了拯救多萝西,保护不知情况的他。这么一想……五味杂陈。


    杰洛没办法再生玛丽的气了,而是恳切的说道:“玛丽,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困扰的是如何让我自己的父亲相信你。”


    他苦恼的皱着眉头,随手把过来偷听的弟弟推开:“我父亲和我是截然相反的人,他的感情很淡漠,完全由理性组成。如果不能够给他一个符合逻辑并拥有前因后果的交代……他是不会轻易离开这里的。”


    别说父亲,哪怕杰洛也同样不甘心离开。


    没有人愿意离开自己的故土


    确实,卡兹的力量很强大,但杰洛并不认为自己弱小。他相信着铁球的力量,回旋……可是代表着无限啊。


    如果杰洛身处异乡,无牵无挂,他确实愿意和卡兹一战高下。但是……他的弟弟妹妹们还年幼,年龄最大的妹妹也不过十七岁。因为他们不需要成为刽子手,所以父亲没有传授他们铁球的技术,希望他们平凡的度过一生。可这样一来,家里目前的最强战斗力,只有杰洛一人顶起来。


    为了没有自我保护力的母亲和小孩,杰洛在非必要时刻,绝对不想和卡兹对上。


    “你可以选择撒谎。”玛丽看着渐渐往下沉的夕阳,语气平淡,“比如,你可以说我是巴西人,我们家族是经商的,我恰好来此考察这里是否有商机。”


    “撒谎?”杰洛觉得这个词语,光是放在嘴中,就要将他的舌头压垮。


    他今天从另一个方面认识了玛丽,冷漠、果决。


    她会选择断尾求生的方式伤害自己,伤害别人。


    在没有危机时,她就像一只吃饱喝足的老虎,懒洋洋的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甚至好脾气的让人抚摸自己的脑袋,让人会错认为她是一只好脾气的猫。


    但只要事情她不能够十拿九稳,她就会立刻展露攻击姿态,发出令人害怕的咆哮,让人意识到对方其实是绝不容挑衅的猛兽。


    “我不会撒谎的。”杰洛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我绝不会对我的家人撒谎。”


    “哈哈”眼前的女人第一次发出了讽刺的笑声,“对啊,你不会撒谎。”


    她就这么用银灰色的瞳孔打量着他,神色又像无奈又像嘲笑:“真不知道和假不知道,是可以分辨出来的,更何况你还是个完全不会说谎的家伙。告诉你的风险,可以说是百分之百。”


    “我……”杰洛哑然


    “算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随便你。”玛丽默然的让人心惊,看起来更像完全放弃了杰洛。她看着天边完全坠入地平线的太阳,抬脚就走。


    “喂!玛丽!”杰洛伸出去的手抓住了冬日的空气,对方灵活的跃上了房顶,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


    当玛丽踩着夜色回到酒店时,卡兹正兴致缺缺的翻着房间里装样的杂志。


    大概是觉得西装已经脏了,他脱掉了代表人类文明的衣服,换回了柱男常用的服装。


    哪怕做好了心理准备的玛丽,看着床上酷似沉思者的肌肉猛男,也不由得倒抽了口气。


    看见玛丽,卡兹自然把杂志丢到一边,和她打了声招呼:“哟,回来了?”


    明明只是一句很普通的问话,但玛丽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过去在乔尼家吃灰的自己,也是这样无所事事。


    卡兹……在她不再的时候,会不会很无聊?


    “嗯,我回来了。”玛丽的声音很温和,带着自己都没曾察觉出来的亲昵。


    她刚将自己买的面包放在桌上,转身卡兹就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明明前一秒,卡兹还躺在床上,不过一秒的功夫,他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跨越了三米的距离,来到了她的身前。


    他苍白有力的手指轻轻挑起垂着玛丽胸前的丝巾,就像在触碰一只随时都会飞走的蝴蝶。


    他的头发如海藻般淋在了玛丽身上,和衣服的紫色融在一起,不分你我。


    “很好看。”他说完后,又轻飘飘的松回了手,自然的行云流水,仿佛他们已经熟识了很多年,亲密的水到渠成。


    玛丽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杰洛的衣服,不知为何生气了起来。


    她猛地撕开


    了包装纸,发出刺耳的响声,露出里面柔软还散发着热气的面包。


    黄油顺着虎牙的撕咬从面包馅内滑出,流在了玛丽的手背上,但她浑然不觉,继续大嚼大咽。


    哪怕喉咙发梗也没有在意。


    手背上突然传来了湿漉漉的触感


    是卡兹伸出了自己的舌头,像一只给同类舔毛的狼一样,舔掉了玛丽手背上的黄油。


    明明已经是人类了,还是非常聪明的人类,可卡兹身上有着无法褪去的动物感。


    他身上蕴含着自然的味道,天生就是自然的子民。和人类畏惧自然且想要征服自然不同,卡兹爱惜着除人类以外,自然界的所有造物。


    她没有阻止卡兹在人类世界看来,相当亲密的行为,只是说道:“你……尝得出黄油的味道吗?”


    卡兹皱了皱眉,似乎觉得玛丽的问题很好笑:“当然,我怎么可能丧失味觉。只不过……我讨厌人类的食物,里面夹杂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把食物的本味消除的一干二净,还毫无营养。”


    “就比如”他欺身而上,轻轻舔过玛丽的眼角,“你手上的面包,还没有眼泪的味道,来的更加真实。”


    眼泪?


    玛丽粗鲁的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哭了。


    莫名其妙


    玛丽咬牙将包装纸揉成团重重丢在垃圾桶里,就像在扔杰洛的脑袋。


    要不是他,要不是他!


    她怎么会绞尽脑汁的思考那么久!


    玛丽的内心翻涌,知道自己必须得改变自己原来的计划了。


    她看着身边的卡兹,突然问道:“卡兹,在你心中,我重要吗?”


    第84章 对峙


    在玛丽说下这句话时,杰洛也喊住了想要回房间的弟弟妹妹,让他们留在餐桌上。


    “哥哥,有什么事情不可以之后聊吗?”丽缇娜晃动着自己的小腿,神情像个小大人,“我今天作业比较多,再耽误就得熬夜了。”


    欧克迷离迷糊的看着杰洛发呆,发现饼干是被杰洛吃掉的巴克则有意和哥哥唱反调,故意装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唯有家中的长姐兰琪齐贝林从长子杰洛的眼神中,察觉出来山雨欲来的威胁,正襟危坐。


    格雷高里看了一眼杰洛,依旧和往常一样看不出什么情绪。他轻轻的用茶勺敲击着酒杯的杯壁,发出清脆的声音:“除了杰洛,其他人都回自己的房间里去。”


    “不,父亲,请让他们留在这里。”杰洛头一次在所有人面前反抗父亲的话语,但他心中不仅没有紧张,反而有早该如此的释然。


    “我已经长大了,请恳请您听听我的意见。”杰洛诚恳的话语得到了母亲的支持,她悄悄扯了扯格雷高里的衣袖,彼此交换了眼神后,格雷高里说道:“好吧,但你如果发言不当,我会打断你。”


    大家都等待着杰洛的长篇大论,却不曾想他的第一句话却是疑问:“你们……未来的规划是什么呢?”


    杰洛看向兰琪,她已经十七岁了,也是家里心思最重的一个。哪怕杰洛和她相处的时间最长,也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她完美的继承了父亲的基因,有时候杰洛会想,如果他们的性别换一下,或许大家都不会那么头疼了。


    兰琪神色淡淡,丽缇娜倒是抢先回答:“我的规划就是今天把作业完成,更长远就是从班级第一名成为年级第一名。”


    欧克明明最小,结果却说出了让所有人都忍俊不禁的话语:“我……我前几天和茜茜说好了,要娶她,要一辈子在一起。这……算不算规划?”


    杰洛大笑着摸了摸欧克的小脑袋,说道:“当然算了,小子。”


    巴里看着杰洛,哼了一声:“我的规划就是快点长大,然后把杰洛哥打倒在地!”


    杰洛可没有惯着弟弟的习惯,直接一脚踹上巴里的椅子,把他吓得尖叫一声。


    “混小子,找抽呢。”杰洛挥了挥自己的拳头,手臂上结实的肌肉晃花了巴顿的眼,巴里小男孩终于老实了,规规矩矩的说道:“其实我没啥规划,走一步算一步嘛,反正未来是不可预料的。”


    不愧是和他最像的弟弟,想法和他很多时候不谋而合。


    所有人都说完了自己的规划,只剩下安静的兰琪。


    “哥,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可以知道这场家庭会议的意义是什么吗?”兰琪问道。


    “你不用把它复杂化,也不用去深入思考。”杰洛回答道,“你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那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了,那我也就趁此机会公布我的计划好了。”兰琪清了清嗓子,脸上虽然波澜不惊,可挺直到过头的脊背却告诉所有人,她现在很紧张:“我想要……离开那不勒斯发展。”


    “什么?”杰洛的母亲惊呼一声,“兰琪,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要去哪里?”


    “到底去哪里我还没有想好,但我认为那不勒斯并不适合我。”兰琪看着母亲的眼睛,说道,“母亲,我记得小时候,你晚上会带着我和杰洛出门散步消食,走到海边才折返回家。现在呢?我们哪怕白天出门,都得谨小慎微。你认为这个地方,适合我吗?”


    别说母亲,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此刻默然无语。


    没有谁不爱自己的家乡,但正是因为热爱,才能一针见血的发现问题。


    可发现问题又无法解决后,又只能自己哄骗自己。一切如初,如岸边的海洋般永远不停。


    杰洛率先打破了这番沉默,他看向了自己的父母:“既然大家都发表完了自己的看法……我之前也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你们,现在……你们怎么看呢?”


    杰洛的母亲没有说话,她只是拿起酒瓶,在自己的酒杯中不合规矩的盛满了一杯,差点溢出来。


    她不顾大家惊愕的视线,开始往自己的嘴中灌酒,眼神却在这慌乱的动作里越来越清明。


    当酒杯中的酒被全部饮尽后,母亲的手不再颤抖,她相比于过往的柔和,多了份决绝:“我也认为我们该走。”她看向了格雷高里,自己沉默寡言的丈夫,“亲爱的,哪怕没有……某些事情的发生,我也觉得我们应该离开这里。”


    作为一个母亲,孩子们的安全必须放在第一位。


    他们家底丰厚,一家老小都没有乱消费的习惯,也就是说,只要将钱换成硬通货黄金,他们在哪里都可以衣食无忧的过完后半生。


    虽然她也不想舍弃医院,在那里面她投入了太多的心血,但在家人的生命面前,它们无足重轻。


    有了母亲的支持,杰洛的眼睛霎时变得闪亮。


    他本来以为今天嘴皮子磨破了都没办法撼动他们分毫,现在看来,玛丽说的不无道理。


    所有东西,都没有命重要。活下来才是硬道理。


    巴里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行吧,反正走哪里都差不多。”


    倒是欧克和丽缇娜急了


    欧克的小脸蛋鼓得通红:“我,我不走!”他攥紧拳头在空中挥了几下,增强自己的勇气,“我和茜茜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跟你们走,我不就成为撒谎精了吗?我,我不走!”


    丽缇娜也满脸的不赞成:“我不要,搬家本来就很耗费时间,我们还是离开自己的国家,那更是不知道要耽误多久。这期间我的学业怎么办?”


    这句话倒是难住了所有人,欧克和巴里成绩平平,读不读书就那样了,丽缇娜的成绩在学校里一骑绝尘,是全家人的骄傲。


    “换个地方继续读嘛。”杰洛不以为意,“妹妹你成绩那么优秀,又那么好看,去哪里都无所谓。”


    妹妹可不接受哥哥的糖衣炮弹,她皱着眉头,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且不说搬家浪费的时间,光是学一门新的语言就够累死我了。倒时候去别的国家,说不


    定教育体系还不一样,那我的书不是白读了吗?”


    这下别说杰洛,杰洛的母亲也犯了难。


    完全生活化的交流,让母亲心中的紧迫感消失,侥幸心理又悄悄的冒了出来。


    万一……那个强大的柱人根本忘了他们的存在呢?


    万一……这就是他们的虚惊一场呢?


    如果要走,那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孩子们要去退学,家里存的钱要兑换成黄金,要将家里孩子们的东西全部打包好,还要和家里的亲戚们道别,她还要和自己的朋友分别……


    去往新的地方要找房子,要重新学习语言,还要重新将医院开起来……


    最开始未知的恐惧落在实处后,变成了一波又一波的麻烦。


    一想到要前往一个语言不通的新大陆,杰洛的母亲心中也充满了踟蹰。


    杰洛自然察觉出了母亲的动摇,他们互相看着彼此,又转眼看向了所有的弟弟妹妹们,他们的神情也带着茫然。


    所有人只好看向了家中的父亲,等着他来一锤定音。


    “杰洛,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格雷高里的声音让杰洛绷直了身体,他将双手规矩的在桌上放好,神情紧张:“是,父亲。”


    “对于玛丽的怪异之处,你是真的没有发现,还是自欺欺人的忽略?回答我,杰洛。”


    这个问题真是莫名其妙,杰洛在心中想着,他们……他们明明在商讨搬家的事情,和玛丽有什么关系?


    可他没有开口,而是避开了父亲的视线,否则觉得自己的私心无处遁寻。


    是的……玛丽有很多问题。她为什么没有姓氏?她为什么拥有如此强悍的实力?她为什么知道柱男害怕阳光?她到底是以多萝西为幌子,故意进入医院内部,还是……


    杰洛直觉觉得玛丽不是那样的人,可是,玛丽不相信他,什么也不愿意说。


    他发自内心的难受


    他抓过桌上的酒瓶,像母亲一样把杯中倒满,开始畅饮。


    “是,玛丽确实不是来旅游的游客,她有着不一般的身份……但我还是那句话,我认为玛丽是个好人,她不仅不会伤害我们,还会努力帮助我们。她只是,她只是不太会表达而已。”


    “哦?”格雷高里重复着杰洛的话语,“不太会表达。”


    “是的……”


    是的,杰洛在心中反复的编织着谎言,期待说出来像真的一样流利。


    玛丽是个从巴西来的女孩,他们家族经商,小妮子很有钱。


    她善良、大方,漂亮,哪哪都好。


    她虽然对人这个物种有些灰心,性格还有点偏执,可无论怎样,她都是他心中最好的女孩子。


    杰洛没有说话,看向了父亲苍老的脸庞。


    对方的眉头皱出一个川字,杰洛知道这是名为失望的表情。


    “如此说来,你依旧没有解除我的顾虑。”格雷高里看着自己是非观过于分明,又感性的不得了的儿子,加重了话语:“杰洛,也许我们会离开这里,但绝对不会因为你给出的理由离开。”


    “我不知道那个玛丽到底是何方神圣,让你信任到抛去各种疑惑,搭上家人的性命,都要鼓动大家,跟她一起离开。”


    “父亲,你夸张了,这怎么可能?”


    “我说了”格雷高里语速不变,“如果你知道那个女孩的一切,我们可以一起离开。但如果你对她一无所知,甚至到现在都什么都问不出的话,只能说明她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我不会带着我的家人们去赌陌生人的善良。我们确实会暂时离开那不勒斯,但是绝对不会和那个玛丽同路!”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我知道了,父亲。”杰洛站起身来,脸上是明了的坚定。


    椅子擦过地面,发出刮擦的声音,和杰洛离开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


    “哥哥,你要去干什么?”妹妹好奇的问道。


    “我要去找玛丽。”杰洛借着妹妹的问题,回答自己的父亲:“父亲,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我不会改变对玛丽的看法,我要去找她。”


    第85章 求偶


    夜已经很深了,前台的工作人员在咖啡的浓香里昏昏欲睡。


    “碰!”


    大门一下被推开,发出的噪音惊醒了工作人员,她下意识的扬起笑脸,看着眼前俊逸的金发男子:“您好,先生,请问是来住宿吗?”


    “不是,我来找人。”男人一拳敲在台子上,声音吓得她一抖。要不是对方没有表现出其他的攻击性,她立马就要拿枪防卫了。


    “嗯?”男人发出了一声鼻音,“哦,你原来不是白天那个啊。”说完这句话后,他比刚刚客气了点。


    “我要打听这里的一个住户,麻烦你告诉我她住几楼几号。”男人说道,“她叫玛丽,在这里应该住了快半个月了。”


    “呃……先生,您应该知道这里的规矩,我们不能告诉您住客的信息,这是他们的隐私,您看……”她看着男人沉下来的脸,越说越没底气。


    “哟吼”男人咧开嘴巴怪笑一声,开始活动自己的筋骨,“喂,你给我听好了。不告诉我可以,我嘞,也不为难你。不过嘛……倒时候我闹出来的动静太大,你也体谅体谅我行不,老妹?”


    前台看着对方跃跃欲试的模样,紧张的吞了口口水:“您,您想怎么样?”


    对方的放在后腰的绿色铁球被他拿了出来,放在手上抛上抛下,威胁性十足:“当然是一扇门一扇门的敲,从一楼敲到顶楼,直到找到她为止咯。”


    看着男人手里分量感十足的绿色铁球,她才不相信对方只是敲敲门这么简单,说不定直接把门砸开呢!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欲哭无泪,为什么她上班不到一周就要遇见这么难缠的角色啊?


    她犹豫着拿出记录客人房间的手账本,却在最后又把手缩了回去。


    不行,她要对客人负责。


    看他这么凶,万一是个家暴男呢?


    如果他是来找自己逃走的妻子,自己不就是助纣为虐了吗?!


    杰洛看着眼前的女性,她不仅没有被吓到,眼神反而更加坚定了:“我们这里没有叫玛丽的住客,你来错地方了。”


    “哦?真的吗?”


    “真的!”


    看着眼前女孩咬牙坚持的样子,杰洛耸了耸肩,将铁球放在了台子上:“确定?”


    女孩心中更紧张了,但事已至此,她不会退缩:“真的,先生你去别的地方找找吧,你来错地方了。”


    她做好了和对方长时间纠缠的打算,没想到对方不按套路出牌,将旋转的铁球拿了下来塞回腰包里:“行吧,那我就不打扰了。”说罢,他居然干脆利落的走了出去。


    女孩终于松了口气,却发现更大的问题出现了:“哎哎哎?这个咖啡怎么?”


    放在杯中已经凉透的咖啡,不知怎么回事,居然像被加热到顶点一样沸腾着从水杯里溢出,把整个桌面都搞得乱糟糟的。


    她惊慌失措的去寻找纸巾,却发现放在她手边的卷纸不翼而飞。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她跺了跺脚,确定男人走了后,跑去别的地方拿卫生纸。


    她前脚刚走,后一秒,大门外鬼鬼祟祟的伸进一个金发脑袋。


    确定没人后,杰洛赶紧跑了进去。他得意的拿出登记簿,一目十行的找出玛丽的房间号后,笑嘻嘻的将提前拿走的纸巾放在了柜台上。


    当女孩回来时,杰洛已经来到了玛丽的房前,紧张到手心冒汗。


    他承认,大半夜来找玛丽,确实有点怪怪的。


    就像是悄悄幽会似得,一点都不光明正大。


    可是……玛丽要走了,他不希望明天傍晚再和对方道别。


    摸着手里加急赶出来的彩虹小熊宝宝,杰


    洛知道它在自己的加工下,只能说是初具熊形,但这是他最能拿出手的版本了。


    清了清嗓子,杰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比平时更有魅力。


    他敲了敲门,语气小心翼翼:“玛丽,玛丽你睡了吗?”


    屋内没有回应


    是……不想搭理他,还是没有听到?


    杰洛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后者的可能性还是更大些。


    他敲击的声音比刚刚重了些,哪怕玛丽不愿意搭理他,也至少会翻个身,可屋内还是死一般的寂静。


    耳朵贴着门,杰洛想到了最不好的结果。


    不顾这样的行为到底有多吓人,杰洛直接拿铁球砸碎了门锁!


    推开门,杰洛闻到了木头碎裂时产生的味道。他打开灯的那刻,呼吸差点停滞。


    室内简直像龙卷风过境,除了床是完好的,其他地方一片狼藉。


    看着墙上像怪兽挠出来的划痕,杰洛预想到了最糟糕的局面。


    他的眼神兜兜转转,最后在床前定格。


    被褥上的血迹是那么可怖,正常人如果有这样的出血量,哪怕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站在废墟中,他庆幸于自己的头脑依旧冷静,手像做手术那么稳定。他从床上挑起了一根紫色的头发,如同蛇一般缠上了他的手指。


    “该死,玛丽!”


    “阿嚏!”玛丽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身边牵住她手的卡兹侧头看了过来:“你生病了?”


    “没有。”玛丽摇了摇脑袋,躺在海水中,获取着浩渺的宁静,“我不会生病的。”


    “哦”卡兹将脑袋转了回来,看着天空的星星,想起了玛丽几个小时之前的问题。


    “在你心中,我重不重要?”她认真的看向自己,显然对这个问题非常重视。


    卡兹的姿势从躺变回了坐,看着眼前的玛丽,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你是我克服阳光的重要保证,当然是我最重要的存在。”


    “如果没有这个,我还重要吗?”


    好无理取闹的问题


    卡兹搞不懂对方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他单手拖着下巴,语气有些敷衍:“有话直说,不要和我卡兹拐弯抹角。”


    对方没有说话,卡兹以为对方在思考,结果过了半个小时,女人那边还没有丝毫动静后,卡兹才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低头看杂志的女人,有可能生气了。


    她到底要干什么?


    卡兹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快,他讨厌被人忽视,好奇心也同步被点燃了。


    他扭转着身体,让脑袋从床头来到床尾,修长的手臂谨慎的放在了玛丽的膝盖上:“你今天怎么了?”


    玛丽没有回话,她一脚踢开了他的手臂,力道很狠。


    这一下,不仅没有让卡兹退缩,反而让他的斗志呈几何倍的增长。


    他随意的舔了舔红肿的小臂内侧,就像猫在攻击前的漫不经心。玛丽早就知道了卡兹的攻击套路,在拳头来临的前一秒,闪身到了别处,徒留一把孤零零的椅子,被无辜的砸得粉碎。


    “哼,躲得倒快。”


    卡兹只要开始攻击,绝没有半路暂停的余地。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他们就像斗兽一样呲开了自己的獠牙。


    卡兹身法诡异,招数总是出其不意,奈何玛丽身姿灵活,总能险而又险的避开攻击,让人越发火大。


    就在卡兹心浮气躁的那一刻,玛丽平静的眼中出现了狠厉,她在卡兹俯身朝她冲来时,不退反进,如同灵活的游鱼般钻进了攻击的盲点,一招兔蹬鹰实打实的踹中了卡兹的腹部,直接把他踢进了床里。


    不给他任何缓冲的机会,玛丽直接将全身的体重压在了卡兹的腹部,把他的两只手交叠摁住。


    虽然玛丽还是没有说话,但卡兹从她的眼中解读出几个字——我赢了。


    卡兹喉咙里发出了野兽即将发狂的低咆声,他的手臂肌肉隆起,上面青筋盘旋,然后被玛丽用更大的力气镇压。


    令人牙酸的声音从他们身下的床架中发出,发出了摇摇欲坠的哀鸣。


    耐心已经告罄的卡兹,不再有所顾忌。手臂中的滑刀像猫科动物的利爪般从肉垫里弹了出来,直接在玛丽的双臂上留下了切到骨头的伤口。


    局势立刻翻转,这回轮到卡兹占据了上风。


    他的身体完全笼罩住了身下的女人,将她直接压进了床单深处。


    大量的鲜血浸透了床单,让卡兹眼中的怒火消散开去,他赶紧吮吸着源源不断的血珠,不想它被浪费分毫。


    直到手臂上白色的皮肤被舔到泛红,直到伤口完全愈合后,卡兹这才心满意足的抬起了脑袋,喉咙里发出满足愉悦的轻哼。


    某种意义上,他还挺好哄的。


    “你这家伙,今天到底怎么了?”卡兹看着把脑袋偏向一边,根本不给她一个眼神的玛丽,觉得有些荒谬。


    这个女人为什么生气?


    卡兹用他天才般的大脑想了一通,也搞不清楚。


    他过去还生活在族群里时,就没有和任何柱人有太多交集。他甚至连父母的名字都不太清楚,因为他们确定他能够独立生活后,就和他像陌生人一样,只有点头之交。


    接着灭绝发生后,他就独自一人生活到了现在,如果没有玛丽,他估计还要当哑巴当很多年。


    结果现在玛丽却不理他了,让他少见的紧张了起来。


    “喂……”他用鼻尖轻轻蹭了蹭玛丽的侧脸,这是他最大的求和信号,“你对我来说,当然……”


    话还没有说完,在底下当雕塑的玛丽,突然一口咬住了他的喉结。


    力道不重,却让卡兹惊得手足无措。


    他感觉到对方在他的脖子上咬出了细密的血痕,又被她一点点的舔去。


    他的脑海一片空白


    半晌,他糊住的大脑终于思考出了一个结论:


    玛丽,应该……在求偶?


    第86章 计谋


    卡兹感受到自己的伤口在快速的愈合,但是那种被咬到的疼痛却根本无法忘记。


    他血红色的瞳孔因为震惊抖动的厉害,晃动的就像喉咙上摇摇欲坠的血液。


    玛丽的行为并没有因为他的慌乱而停止,她的双手挣脱了卡兹的束缚,从他的下巴慢慢爬上了他的脸颊,直到包住了他整张脸才罢休。


    他下意识的想要跳开,但他又忍住了这奇怪的悸动,不退反进:“你……要干什么?”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在奇怪的收缩放松,不自觉的嗅着雌性的气息,他的尖牙开始发痒,蠢蠢欲动的想要去咬对方泛红的指关节。


    “这是惩罚。”玛丽的手像一只吐丝的蜘蛛般遮住了他的双眼,他听到的是她冷清清的声音,“因为你刚刚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还攻击我。”


    她的右手从他的脸颊褪下,来到了床单上,抚摸着身侧被血染红的白布:“浪费了好多……你今天别想再喝我的血了。”


    明明嘴上说着强硬的话语,但她的眼神看着疲惫又脆弱:“你这家伙……下手完全没有轻重,不知道这样很疼吗?如果再控制不好度,你以后别想再靠近我。”


    诡异感、违和感再次涌上心头,卡兹说不出来眼前的玛丽哪里不对劲,但就觉得这不是玛丽平常的风格。


    难受、暴露弱点、害怕?


    她让卡兹想到了被母兽抛弃,留在原地惶惶不安的幼兽。


    她到底在不安什么?


    她遇到了什么事情了吗?


    卡兹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女人,选择了退让:“好,我知道了,这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


    他头上的犄角轻轻贴了贴玛丽的耳垂,带来少许的刺痛:“原谅我,玛丽。”


    对方看着他,暗淡的眼眸终于在灯光下亮了许些:“嗯”她的脑袋埋进了他的怀里,发出来的声音比刚刚沉默,“好,我原谅你了。”


    她的皮肤是冷的,但呼出来的气流是热的,两种不同的气息在他的胸□□错,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紧绷。


    对方则没有看出他的为难,两条手臂开始朝他的背部爬去,最后像锁链一样扣在了一起,让他们之间更加紧密。


    卡兹的手从半空中慢慢往回缩,放在了玛丽的头上,像抚摸一只雏鸟般郑重谨慎。


    怀中的雌性没有抬


    头,只是顺着他的力道蹭了蹭他的手心,似乎很满意他这样的举动。


    他的另一只手也在对方的默许下环在了对方的腰间,他们彼此契合,像一块碎裂的石头再次被拼成了整体。


    陌生的温暖,陌生的柔软,陌生的……情感。


    陷入柔软的床单里,卡兹注意到了对方眼下的青黑,她看起来很虚弱。


    真可怜


    这个念头太过诡异,从来没有在卡兹的脑海里出现过,他觉得玛丽的不正常,连带着他也变得奇怪了起来。


    不,不应该这样,被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你到底在紧张什么,这只是一个拥抱。


    拥抱,你曾跟任何活着的生物拥抱过吗?开先河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的脑海在冷静的自问自答,争论着没有意义的输赢。


    就在其中一方要占据上风时,玛丽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声音里出现了不易察觉的期盼:“卡兹,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


    杰洛站在经历了劫难的房间里,就像待在战争后的废墟中一样。


    他颤抖着抚摸着床单上的血迹,心中的不安和紧张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高点。


    玛丽绝对出事了!


    他下意识的想要往外冲去,但理智又将他拉回了原地。


    这么鲁莽的找下去,肯定不会有任何结果。


    那不勒斯虽然是个小国家,但如果要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找人,那绝对称得上大海捞针。


    他定下神,开始从划痕和碎裂的家具上推测事情的发展。


    从垃圾桶里的油纸开始思考


    很有可能玛丽离开他后,在路上买了面包,回到酒店后当作晚饭吃掉。


    他的思维开始偏题,后悔自己当时没有拦住玛丽,再怎么说也该让她在自己家吃顿饭。不该让她就这么孤零零的离开,拿这样的东西打发自己的肠胃。明明……她流了那么多血,却吃着这么没有营养的食物。


    想着玛丽落寞的背影,还有自己全家人吃饭闹哄哄的场景,杰洛感觉自己的心口在抽痛。


    该死的


    他一拳揍在了自己的脸上,骂了句脏话。


    现在别想那么多,最重要的是玛丽在哪里!


    他再次沉下心来,根据血迹来推测事情到底怎样发展。


    当时玛丽很有可能坐在椅子上吃晚饭,这个时候卡兹直接从窗外偷袭,向玛丽杀来。


    玛丽反应迅速,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躲开了卡兹的致命一击。但相比于不老不死的卡兹,玛丽处于弱势地位,她被卡兹穷追猛撵,跌倒在了床上。


    摸着床上的血液飚射出来的痕迹,杰洛觉得自己的鼻尖灌满了血腥味,让他呼吸都费力。


    看样子,卡兹当时差点废掉了玛丽的手臂。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又把玛丽带去了哪里?


    杰洛站在原地没有走动,怕破坏了现场的线索。


    他想起当时父亲说的话,说玛丽是为了卡兹而来。确实……这话说的不错,他早在玛丽喊他们离开地下室时,就发现了端倪。


    只是……他不明白二者哪里来的仇恨,会让卡兹伤害玛丽伤害到这种地步。难怪玛丽那么紧张,难怪玛丽想让他跟着她走。


    很多时候,惨案摆在了眼前,才会知道有多么压抑和沉重。


    杰洛确定玛丽没有留下任何求救的线索后,立刻待不住了,往外跑去,却在要到门口时,刹住了脚跟。


    仅凭他的能力,绝无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生死未卜的玛丽,他需要帮手。


    这个帮手不能牵连无辜的人,同时对方也要有几分本事。


    放入腰间的铁球再次被取出,杰洛看着走廊里一扇连着一扇的房门,露出了一抹可以称之为疯狂的决绝。


    他从来没有主动出击,给自己寻找多余的麻烦,甚至说为了保护齐贝林家族的声誉,杰洛有时候还会选择忍让,避免把事情闹到父亲那里去。


    但现在,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喔啦啦啦!”


    两个铁球就像长了眼睛般,无视重力的影响,左右开弓,开始跳跃着砸向每扇门的门把手,精准无误的将它们破坏,却不会伤害大门本身。


    这样的动静自然让人醒了过来,他们冲出门外,寻找着罪魁祸首,这正是杰洛要的效果。


    有人看见站在走廊中间,不躲不闪的杰洛,很快就确定他就是扰人清梦的混账家伙。


    “我干你大爷的,大晚上不睡觉,来这里发什么疯?!”一位衣服还没穿整齐的男人朝杰洛吼道,挥舞着拳头朝他走来。


    其余的人也伸出头来,身子躲在半掩的门背后看着这一幕。


    “你说干什么?”杰洛的嗓门不大,但是意外的很响,“老子是来捉女干的!”


    “啥?”这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话语,让魁梧的大汉犹豫着放下了自己的拳头,“你……捉女干?”


    “啊,没错。”杰洛庆幸自己家境丰厚,手里的有余钱可以浪费。


    他的手伸向自己的钱包,抓住了一沓让人眼红的大面额里拉:“我惹我女朋友生气了,她跟另一个男人跑到这里来了。情急之中打扰了大家,我先赔个不是。”


    所有人都注视着男人抬起的手,下一刻,钱像雪片般在走廊里到处飞舞:“抱歉了。”


    不动手抢钱的人,都是傻子。


    刚开始还冷眼旁观的人们,眼睛都直了,他们直接从房内冲出来,开始大肆收敛地上迷人的钞票。


    看着人群闹出来的动静,杰洛趁此机会冲向了唯一一间关着的房门。


    对方既然不是玛丽的亲弟弟,平常看起来对玛丽又很尊敬,那肯定是玛丽的下属。既然是下属,那他肯定不会离玛丽太远,不然如何听从对方的命令,接下发布的任务?


    再者……对方肯定对卡兹有所了解……


    想到玛丽之前总是莫名其妙的提起雨,杰洛大胆的猜测,这个家伙身上说不定也有神奇的能力,还跟雨水有关。


    对方的身体相比于玛丽更加羸弱,又没有对方神奇的恢复能力,有七成把握待在酒店里。


    杰洛知道这些想法具有一定的侥幸心理,可他知道自己必须冒险。


    他知道布拉克摩亚不擅长意大利语,刚刚故意将语速提高,说得又急又快。对方待在房间里,估计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按照他冷淡的性格,缩在房间里不出来看热闹,实在太正常了。


    没有丝毫的犹豫,杰洛狠狠砸开了紧闭的门扉,也就在这一瞬间,枪声响起。


    这一枪,堪称快、狠、准的代名词,没有丝毫留余地的朝他心□□来,要不是杰洛早有准备,提前硬化了皮肤,当场就得穿心而亡。


    虽然不会死,痛还是很痛。


    杰洛强撑着把喉咙里涌上来的血液咽回去,脸上皮笑肉不笑:“哟,布拉克摩亚老兄,咋们又见面了。”


    第87章 烟花


    布拉克摩亚在玛丽和总统的手里,是一条任打任骂的好狗,但在外人面前,他的傲慢冷酷无人敢小觑。


    “阁下擅自闯入我的房间,是什么意思?”他看着杰洛,淡色的蓝眸带着和初见玛丽时如出一辙的机械感,“你能防住子弹,是因为身上那颗铁球吧?有意思……不过……只要铁球离开了你,你就还是……易碎的血肉之躯。”


    他挑衅威慑的话语杰洛全当放屁,他紧皱着眉头说道:“你这家伙,明明住在一层楼,居然不知道玛丽被袭击了吗?!”


    杰洛本以为对方会面露惊色,再不济也会露出破绽,可对方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堪称无懈可击。


    “谢谢……您对家姐的关心……不过……管的太宽,可不是好事。”布拉克摩亚的声音又变得慢吞吞的,听得人心烦。


    “你什么意思?”杰洛哪怕不需要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很难看,“我说的难道还不够清楚吗?”要不是现在不敢确定布拉克摩亚的能力,他恨不得像拎小鸡仔一样把


    对方提到自己身前来。


    “玛丽,她现在有危险,你就是这么当弟弟的?”杰洛发出了冷笑,“要不是你们就诊的时候说自己是姐弟,否则我还以为你们是形同陌路的陌生人呢。还是说,你们不是姐弟,而是别的关系?”


    此话一出,对方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松动,他蹙了蹙眉,识相的说道:“您的关心则乱,我替我姐姐先……谢谢你。不过……口说无凭……我需要,看看姐姐出事的证据。”


    强压下内心的不安和怒火,杰洛粗声粗气的嚷道:“那你快去你姐姐的房间,看一眼就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布拉克摩亚保持着优雅往外慢慢走去,他和玛丽共事多年,很多事情不需要交流,也能揣摩清楚玛丽的意思。


    作为一名优秀的观察者,他当然不会忽略今晚玛丽房间里的躁动声。


    不扣否认,玛丽在私底下里不喜欢他,但在正事上却非常信任他,这也是他们一直组队的原因。


    如果真的遇见难以解决的情况,她不可能硬抗所有的困难,会直接用暗语和敲击声联络他来个出其不意的动手。


    就算他们相隔五个房间,暗语和暗号可能会被打斗声淹没,可玛丽真到了那样的危急关头,绝对会大声呼喊他,两人联手脱离困境。


    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真正能伤害玛丽的人。既然她没有联系他,肯定有自己的计划,布拉克摩亚怎么会去打扰?


    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怎么处理杰洛齐贝林。


    若是仰慕玛丽的平民,杀了便是,布拉克摩亚有把握完美的毁尸灭迹。


    可麻烦的地方在于,齐贝林家族和那不勒斯皇室盘根错节。哪怕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刽子手,积累在手里的人脉也不会少。


    这个世道,可没人愿意得罪医生。更何况对方退出了政治舞台,使用起来反而更加放心。


    如果杰洛死了,事情可能会比想象中还要麻烦。


    罢了……反正再过一天,他和玛丽就会回去复命了,他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浪费自己的脑力,去干多余的蠢事。


    他现在要做的,只是拖延杰洛齐贝林,让他不要去打搅玛丽,避免去破坏他也不清楚的计划。


    思及至此,布拉克摩亚脸上的矜持和傲慢自然的抹除,余留下来的是愚忠的木讷。


    “确实……姐姐……遇到了危险。”布拉克摩亚抚摸着床单上的血迹,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按照她的能力,一般不会轻易受伤,看来,定是被人偷袭了。”


    这句话和杰洛最初的想法不谋而合,他见布拉克摩亚都这样说了,怎么可能会再浪费宝贵的时间,等这个磨磨唧唧的家伙再这么慢下去:“走了!”


    他拽着对方的衣领,把他往外拖去,对方却一刀划破了自己的衣服,眼睛如同被冰霜冻结,乍一看像话本里没有感情的吸血鬼。让杰洛捏着那一小块布料,气也不是骂也不是。


    “行行行你脾气大。”杰洛开始意识到自己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他不再搭理布拉克摩亚,而是自顾自的往下跑去,顺便在前台丢下了自己的钱包,当作补偿。


    瓦尔基里正在门口无聊的啃木头,看到自己主人下楼,赶紧迎了过来。


    杰洛利落的翻身上马,马不停蹄的朝浓黑的夜里冲去。


    他本以为自己和布拉克摩亚分道扬镳,没想到这没干劲的家伙居然从后面追了上来,手里还细心的提着不知从哪里顺来的油灯:“你就想这么漫无目的的找下去?”


    杰洛没有立刻回话,只是眼睛看向前方。现在情况颠倒,布拉克摩亚成了说话者,爱答不理的变成了杰洛齐贝林。


    “你和姐姐只认识一个月,为什么这么上心?”


    “关你屁事。”


    “按照卡兹这个柱人的习性,他很有可能会把玛丽掳走到山林里,毕竟柱之一族是很亲近自然的物种。”


    对方的话语,不无道理。卡兹是原始人,不见得会躲在城市里。


    他立刻拉着缰绳调转方向,朝另一个方向奔去。


    …………


    其实玛丽说出去走走,只不过是一种直觉。


    下午才和杰洛闹了不愉快,说不定晚上杰洛会来找她对峙,如果和卡兹碰上,后果不堪设想。所以玛丽没有待在酒店睡觉,觉得还是出门保险点。


    不知道自己猜对的玛丽慢慢走在无人的街道上,看着天上洁白的弯月,出神。


    卡兹跟随在她的左右,放任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说话。


    他们就这样踏着被建筑物切割的支离破碎的月光往前方走去,直到来到了无人的海边。


    夜间的海洋漆黑的像一滩墨水,咸涩的海风从他们身边吹拂而过,撩起了他们的头发,无端让人觉得清爽。


    卡兹看见玛丽的眼中又出现了一些他不懂的东西,这让他平静的心态又被打破。


    他正想皱着眉头,抓住玛丽的手,问她到底要干什么的时候。玛丽褪去了她身上紫色的裙子,沐浴在月光下。


    “你?”


    卡兹的视线凝住,他看见了比月光还要圣洁又无暇的白色。


    还没等他将这些记入脑海,玛丽就笔直的朝海浪倒去,眨眼间就消失在了一波又一波的海浪里,仿佛一切都是场幻梦,玛丽只不过是他臆想出来的女人。


    “噗通”


    卡兹不假思索的跳入海中,抛去了这滑稽可笑的念头。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把她死死的扣在手心里,在成为究极生物之前,绝不放开对方的手。


    黑夜不会限制柱人的视线,他在游鱼和水藻之间,匆匆瞥见了对方晃动的足尖。


    玛丽在那里


    他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


    此刻玛丽的打扮和柱人的女性别无二致,让卡兹恍惚间以为回到了万年以前,那时大地上还没有那么多糟糕又不透气的建筑物,浩渺的大地上只有零零碎碎的几间草屋。


    他们柱人就是草原上的马,森林中的鹿,天空中的鹰。


    他们与自然融为一体,和世界共同分享着没有尽头的生命。


    他们除了不能见阳光,再也没有任何忧虑的事情。除了执念,唯有伴侣会让他们平静的心脏开始拼命的跳动。


    卡兹曾见过男女柱人之间的追逐,他们彼此展示着自己最强悍的一面,告诉对方自己的优秀,选择自己是多么的正确。


    他们在山林间奔走,让大地记录他们感情的印记,用长生不老的大树作为他们忠贞不渝的见证。


    在灾难没有发生前,他心中偶尔也会思考自己未来的繁衍生息,又在克服阳光的实验中,匆匆被自己抛在脑后。


    现在……


    他伸手去抓玛丽的脚踝,却被对方踢中了胸膛,狡黠的借力躲过。


    怦怦


    差点受到伤害的心脏,开始紧张的跳动。


    对方在水中游动,轻盈又矫健,如同深海中神秘莫测的人鱼。


    他卡兹则是贪婪的渔夫,正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对方网住,让她成为他的战利品。


    他血红色的瞳孔继续锁定着猎物,肌肉随着狩猎状态的激发而开始隆起,就在她又从他身边滑过的那一刻,他朝玛丽的手腕抓去。


    他的力道太大,速度太快、太急。


    海水随着他的力量冲击在玛丽的身上,她再次朝远处滑去,卡兹只能在棕色的发丝间看到对方淡色的眼睛,甚至比梦寐以求的艾哲红石还要有吸引力。


    他们是仅存的同类


    他们是雄性和雌性


    认知到这一点后,他觉得


    自己浑身的血液开始沸腾,就像被岩浆灼烧了一样。


    卡兹看到玛丽朝他游来,他这次没有再轻举妄动。就像最谨慎的猎人伪装成一块枯木,避免惊动警惕的猎物。


    他的视线不再盯着对方的脸庞,而是她耳垂上的红宝石,在水中一荡一荡,起起伏伏。


    这次,玛丽拉住了他的手,口中的气泡轻飘飘的吐在了卡兹的鼻尖,炸响了海底没有的烟花。


    第88章 烦躁


    两人浮出了海面,卡兹看着玛丽纤细的脖颈,想也没想的咬了过去,却被玛丽用手挡住了他的嘴巴:“不许,我消耗的血太多了,你不能再喝了。”


    卡兹想到了玛丽之前失血的骇人模样,蠢蠢欲动的尖牙还是收了回去。


    玛丽见此,放松了身体,在海水的托举下,晃晃悠悠的浮在海面,看起来很恬静。


    原始人则不打算将事情就此揭过,他大手一捞,直接把玛丽拉进了自己的怀里。要不是玛丽反应快,赶紧偏头,非得被他结实的胸肌撞出鼻血不可。


    “你刚刚为什么要那样做?”卡兹温热的大手托起她的下巴,疑惑的问道,“你是看中了我,想和我□□吗?”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没有想到对方如此直言不讳的玛丽,惊得丧失了语言表达能力,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舌头。


    “柱之一族……这么奔放吗?”


    卡兹歪了歪头,不太理解玛丽为何会这样说他:“繁衍生息本就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为何要遮掩?”他微微扬起下巴,语气中增添了少许傲慢,“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我都是柱人中的翘楚,你选择我卡兹自然无可厚非。”


    在天与水之间,他们四目相对,卡兹眼中的侵略性越加浓厚且不加掩饰,玛丽倒成了被动者。


    他偏了偏脑袋,慢条斯理的叼住了玛丽耳垂上的红宝石,放在自己的齿间厮磨。他的大手则顺着玛丽的脊背往下滑去,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微凉的皮肤。


    玛丽蹙了蹙眉,用手指勾住了耳环上细细的链条,将红色的宝石用巧劲拽出。


    “这样……是不对的。”她呢喃着往后退去,看着有些慌乱,“明明……你认为我并不重要。”


    卡兹挑眉,他没有急于突破玛丽的精神防线,而是双手环胸,审视玛丽的问题:“我之前不是明确答复了这个问题吗?你对我当然重要。”


    “不,不一样。”玛丽摇头,随着海浪来到了离他更远的地方,“我之前的问题,你还没有好好回答我。”


    之前的问题?


    卡兹将记忆往前调,很快想起来了玛丽的话语。


    “是‘如果不能帮我克服阳光,你依旧重要吗?’,对吧?”卡兹觉得这个问题很滑稽,实在不像玛丽会纠缠的问题,不过对方既然如此执着,卡兹也只能给出自己的答案:“这是一种不可能存在的假设,既然它不成立,你为何要去思考,需求答案呢?”


    “不……”玛丽再次念出了这个词语,她看起来陷入了迷雾之中,让人难以靠近。


    “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确定,怎么可能笃定我的血会一直有用呢?”那种厚重的忧郁再次笼罩在了她的身上,“我和你不一样,你知道自己的身份,我却对我自己一无所知。”


    “我说了,我不一定和你是同样的种族,可以永远处于巅峰。我说不定再过几年,就会开始衰老。”她捂住了自己的脸庞,卡兹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他大概能猜测出来,对方的神色是悲伤的。


    “我不希望……在我衰老的时候,看到你还和现在一样,没有丝毫的改变。”她的声音是那样沮丧,让卡兹竟然动了一瞬间的恻隐之心,又被他强制压下。


    玛丽说的话语不无道理,但她的顾虑可以被他卡兹轻松解除。


    只要带上他制作出来的石鬼面,玛丽就可以获得无限的寿命。


    如果她是人类,就会变成吸血鬼。如果她是柱人,则会获得更强的力量。


    但卡兹不会选择这么做


    他要保证玛丽血液的纯净,若是因为石鬼面的进化,改变了血液的成分,那他卡兹才叫得不偿失。


    压下心里的复杂,卡兹脸上出现了堪称蛊惑的笑容,他游向了玛丽,声音比往日温和:“原来如此……你说的确实有一番道理。不过,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是柱之一族的天才。”


    他从背后揽住玛丽的肩膀,像个循循善诱的好老师:“玛丽,只要有你在,我成为究极生物的道路很快就可以实现。那个时候,我会将你的寿命延长至无限。”


    “你的顾虑,全都是自我臆想的空谈。”他将自己的下巴放在了玛丽的肩膀上,去感受对方细腻的皮肤,“别让那些莫须有的东西,搅乱你的思绪,好吗?如果你真的那么担心自己衰老,那么我们明天可以展开更多的实验,尽早让我克服太阳。”


    玛丽一时无话


    她感觉自己失算了


    当他意识到杰洛选择了自己的家人,不肯离开她后,她就开始拼命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该怎么挽救杰洛齐贝林的性命。


    她将事情划分为两条线


    她不离开→卡兹满意→注意力全部放在她身上,没有兴趣伤害别人。


    她离开→卡兹失去了一条成为究极生物的筹码→暴怒,会想尽办法搜集线索,找到她。


    但为了乔尼和自己,她肯定要离开。没有人乐意去当别人的血包,做一件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


    所以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减轻卡兹的怒火,可这又从何做起呢?


    玛丽在从杰洛家到酒店的路上想啊想,终于在人群中收获了灵感。


    一对年轻的男女站在面包店前,吵得不可开交。


    “都是因为你!”女人生气的对身边的男人嚷道:“要不是你耽误,我就不会错失我想吃的面包!”


    “你到底在无理取闹什么?”男人也很不乐意,当即反驳道,“你说的那个黄油面包只是暂时卖完了,又不是不做了,烤箱里正在烤新的一批,你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女人冷笑一声:“那又怎样,你破坏了我的计划,耽误了我回家的时间,还影响了我的胃口。”她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表,说道,“下一批黄油面包烤好,起码还要过二十分钟,我回家的时间会比预期晚很多。现在这个世道不太平,我可不敢为了一个面包,堵上自己的安全。”


    男人表情不悦,但他强压住怒火,露出了难看的笑容:“那你可以和我一起回家,两个人可比一个人安全。”


    “哼,你玩的鬼把戏,我比谁都清楚。我说了我们只是约会试试,不代表我真的决定成为你的女朋友,再见。”


    女人转身就走,男人没有追上前去,看起来有点后悔,又有点恼怒。


    玛丽看着朝远处走去的女人,多希望自己和她一样,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卡兹。


    等等……一样的离开……?


    玛丽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线索,她站在面包店前开始冥思苦想,终于在黄油面包烤好的时候,有了计划的雏形。


    她要让自己的离开合理化,至少让卡兹的在她离开后,不是暴怒、迁怒、报复,要演变成平缓的寻找。


    她买下来黄油面包,往回走去。


    她需要一个勉强能站住脚的借口,不需要瞒天过海,把卡兹蒙在鼓里。只要短期内能蒙蔽住卡兹,让他不要升起报复心就行了。


    这是她最后给杰洛争取出来的喘息机会,能不能把握,只能靠他自己了。


    卡兹很聪明,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玛丽走在昏暗的街道上,随手扭断了抢劫混混的手臂。在他撕心裂肺的惨叫中,思考着卡兹的薄弱点。


    他很聪明,对于自己的目标很执着。


    他不可能被世俗的金钱收买,也不可能被她的武力吓退,还捏着她的软肋。


    到底该怎么欺骗他呢?


    玛丽在冬日的冷风中沉思,最后……联想到了感情。


    没错,卡兹的族人早就灭绝,他没有同类,也没有朋友,就这么单打独斗,孤寂了上万年。


    若卡兹完全冷血还好,但玛丽知道,他还存在着少量正常人的喜怒哀乐。


    感情……正当的借口……


    玛丽在心中反复的揣摩这两个字,思考他们如何关联在一起。


    直到卡兹舔舐她的手腕时,她才想出了解决办法。


    爱情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又能神奇的将一切不合理变为合理的东西。


    她要最快时间内,拉近了卡兹的距离,然后……借用年老色衰的借口,离开卡兹。


    不希望自己的丑态被爱人看见,悄悄离开,应该是合理的吧?


    玛丽不确定的想着


    可现在,她看着身前的卡兹,知道自己彻底失败了。


    海洋比黑夜还要黑,看着是如此不详,卡兹就像混沌中诞生的怪物,正伫立在自己的地盘里,随时准备俘获她这个外来者。


    她无法打破卡兹想成为究极生物的决心,他不可能会放过他。


    除非……这个世界上突然多了一枚巨大的艾哲红石,否则卡兹会一直死咬着她不放。


    捏紧了自己的手心,玛丽面无表情的打开了卡兹的手,朝岸边游去。


    为了防止杰洛给她的衣服泡烂,她特地脱了它才下水,现在看来,果然是个正确的决定。


    卡兹不紧不慢的跟在玛丽背后,他察觉到玛丽身上奇怪的违和感终于消失了。


    说不清楚是遗憾还是庆幸,卡兹的手指流连在那颗红宝石耳环上,那是他们彼此的见证。


    玛丽看着微微泛白的天空,知道自己又浪费了一天,离去正式进入了倒计时。


    她忍住了心中的烦躁,转过头去,撩开卡兹脸上湿粘的紫发,温声说道:“天快亮了,你先回酒店吧。我吃完早饭,就回去找你。”


    第89章 小熊…


    搞砸了……


    明明没有被吸血,玛丽却觉得无比疲惫。


    忙碌了一整个晚上,卡兹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加警惕了。


    她本来就不擅长玩弄人心,果不其然栽了个大跟头。


    如果法尼在她身边,为她出本计划书……打住,禁止想他。


    玛丽无声的叹了口气,慢吞吞的往回走去,顺便买了份披萨作为自己的早餐。


    将刚出炉,热气蒸腾的食物捧在手里,玛丽随意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开始吃早饭,厚重的番茄鲜味和拉丝的芝士有效缓解了疲劳,玛丽觉得自己糟糕透顶的心情,慢慢恢复了。


    事已至此,多想无意。


    直视着冬日里的太阳,玛丽好久没有阖上的眼睛开始泛酸,她揉了揉自己越来越沉重的眼皮,在回酒店见卡兹还是坐在街头休息间思量了几秒,果断把口袋里的钱包捏紧,进入了浅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玛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靠在她的身边,热乎乎的气息喷在她的手腕上,温和的舔了舔。


    感觉出对方没有杀气,玛丽慢吞吞的睁开眼睛,只见杰洛的马儿瓦尔基里正眨着自己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温顺的注视着她。


    杰洛站在马儿的身边,眼睛通红,头发凌乱,一看就是整宿都没有睡。可即使如此,他的容貌也没有因此折损半分,反而多了份成熟的韵味。


    他看着玛丽,神色踟蹰。他翘了翘嘴角,又突兀的压下,搞得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


    一时间,两人竟然没有说话,只是有些尴尬的看着彼此。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


    玛丽看着嘴唇发白的杰洛,拍了拍自己身边空余的位置:“先坐下来吧,你看起来需要休息。”


    “哦……嗯嗯。”杰洛走过来时,用手扒了扒自己的头发,让自己的外形不要过于不修边幅。


    他坐在玛丽的身边,拉过她的手臂,去抚摸被划破的衣袖,就像在抚摸他没有看见的伤口:“受伤的人真的是你……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了?我昨晚去找你,结果发现你的房间被毁了,人也不知所踪。”


    玛丽抽回了自己的手,意识到杰洛不肯和她离开后,她就不太想和杰洛这么亲密了,不然自己离开后,心里只会很难过。


    “除了柱人,还有谁能伤我?他真的是个麻烦、棘手的家伙。”玛丽想着自己的理由全都被卡兹堵死,就一阵气闷。


    为了避免自己又生气,玛丽换了个问题:“你怎么搞的?”


    “哼哼……”杰洛笑的阴恻恻的,“你去问问你的‘好弟弟’怎么回事吧,他这小子,昨晚故意带着老子到处兜圈子,人都给我转晕了。真是个甩不掉的牛皮糖,要不是我聪明,现在他还跟着我屁股后面撵呢!要不是那家伙是你的……弟弟,老子肯定要打他一顿。”


    干得漂亮,布拉克摩亚。


    玛丽庆幸昨晚杰洛没有找到自己,不然事情只会更加麻烦。


    杰洛看着玛丽眼下的乌青,想到她蜷缩在椅子上睡觉的场景,难受到他心里发赌。如果当初不是他一意孤行,根本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然后呢?”玛丽打了个哈切,兴致缺缺的问道,“如果你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刚刚补觉的时间太短,不仅没有让她清醒过来,反而更困了。


    杰洛再次拉住了她的手,这次,他越界的将自己的手指插入了玛丽的指缝中间,他们的双手扣在一起。


    “嗯?”玛丽感觉自己的指缝开始发烫,她不自在的想要抽离,却在看到杰洛表情的那一刻,停了下来。


    “你是对的,玛丽。”


    “嗯?”


    “是我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杰洛吸了口气,脸上的郁闷和烦躁依旧无法消失,“之前我总觉得劝说父亲,带走家人是很困难的事情……但我看见你床上的血迹,不知道你是死是活时,我才知道现在的困难和真正的危险相比,不值一提。”


    “因为从来没经历过,我才会那么不知深浅,才会不知道当时你说的那些话,有多么现实。你的伤口会愈合……可我的家人们呢?如果他们也受同样的伤,估计已经截肢,后半辈子都是残疾人了。”


    玛丽本来以为事情已经走入了死胡同,但看杰洛现在的样子,她终于有了峰回路转的感觉。


    心中有些复杂,卡兹那边绞尽脑汁,对方依旧不上套。杰洛这边她什么也没做,对方却看开了。


    “你……决定离开了?”玛丽小心翼翼的问道。


    “是。”杰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迫使自己清醒过来,“先不管那么多,去别的地方避避风头再说。那家伙的终极目的是红石,应该不会专门来找我们麻烦,主要看是不是顺手。如果我们逃走,他估计不会浪费时间,专门来找我们。”


    事情想通后,杰洛放下来心中的诸多考量和纠结,心情轻快了起来,也连带着玛丽松了口气。


    离开的日子近在眼前,杰洛这边跑路,安全系数大大增加,死亡系数大大减小。她也没有辜负对乔尼的承诺,可以准时回去。


    昨日的奋斗终于有了回报,玛丽眼中终于出现了笑意,她拍了拍杰洛的肩膀:“家人在哪里,你的家就在哪里。你们家的医术这么厉害,无论在哪里都吃得开。”


    “那是!”杰洛齐贝林最骄傲的就是他们家引以为傲的铁球技术和医术,听到玛丽夸他,他大方的接受了赞美,颇为得意的笑了起来。


    笑了几声后,他们又再次安静了下来。


    接下来的话题会沉重一些,谁都不愿意抢先开口。


    他们就这么坐在长椅上,看着行人


    们来来往往,对于很多人来说,这只不过是平凡的一天,但在这个交通不发达的年代,玛丽和杰洛相隔如此之远,很有可能是他们这辈子最后一次相见了。


    “你打算多久离开?”之前是杰洛说话,这次玛丽选择先打破宁静。


    “我也不知道。”杰洛说道,“这事可以很快,也有可能很慢,全都看我怎么说服我爸。如果我爸松口,我们就可以立刻收拾行李,拖关系租一艘大船离开。如果他要考虑,那就得等。”


    “你为什么这么听你爸爸的话?”玛丽皱眉,她感觉杰洛说的不是自己的父亲,更像是一位独断的君王。


    杰洛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有点不清楚怎么回答玛丽的问题:“因为……我父亲每次的决定,基本都是正确的。虽然我很讨厌这种正确,但我又知道必须是这样正确。”


    玛丽都要被这一连串的正确绕迷糊了,杰洛反而打通了思路,说话流畅了起来。


    “其实……我一直很想和父亲靠拢,但是永远做不到。无论是刽子手还是医生,他都潜心做好,成为行业中的佼佼者。他能够冷静的面对任何危机,然后快准狠的解决。”


    “作为医生和刽子手,他要面对很多很多的负面情绪,但他从没有将任何的痛苦宣泄给我们。他不是没有感情,只是把痛苦留给了自己罢了。因为我走着和他同样的道路,我才能够理解他,佩服他。”


    玛丽还是不太明白杰洛崇拜父亲的原因,但杰洛都这样说了,她只能点点头,敷衍过去。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会回哪里去了吗?”杰洛小心提问,还不等玛丽说什么,他又赶紧解释道:“你要相信我哦,我真的不是耍诈套话之类的哦!”


    去哪里么?


    玛丽还真不清楚


    按照当下的情形,她肯定会回到乔尼那里,但是绝对不会久留。


    她太清楚法尼瓦伦泰是个怎样的人了,他答应交给她遗体,很有可能只是给她一副地图,让她自己到处去摸索罢了。


    如果杰洛越过千山万水来找她,却扑了个空的话,她不知道要愧疚成什么样子。或许不会愧疚,因为她压根不知道杰洛来找过她。


    她的思索被杰洛判定为了委婉的拒绝,可这不仅没有让杰洛退缩他的想法,反而更坚定了。


    他突然从自己的腰包后面扯出了一个五彩斑斓的小东西,递给了玛丽。玛丽定睛一看,勉强看出了小熊的雏形。


    它的耳朵一只大一只小,脸盘肉嘟嘟的,看起来快要被棉花撑爆了。身体与之相反,看起来细细瘦瘦的,像营养不良的小蘑菇。


    它的身上缝了很多很多片不同颜色的布料,让它看起来炫目到让人想移开眼睛的地步了。


    小熊本人则不知道自己是世界上最奇怪,最独一无二的小熊,正露出永远不会改变的笑脸,吐着小舌头对玛丽笑着,黑漆漆的纽扣眼睛,竟无端让人想到了杰洛。


    “小熊身上的这些布料……都是我过去衣服上的布料,从小到大的都有。”杰洛将小熊不容拒绝的塞进了玛丽的手上,“我希望它身上带着我过去的记忆,永远的陪在你身边。”


    他舔了舔唇,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说出了自己最想说出来的话:“我喜欢你,玛丽。”


    第90章 困惑


    “喜欢……我?”玛丽磕磕绊绊的重复着这句话,好像那是易碎的冰块,要小心含在嘴里。


    “嗯。”杰洛将她的手摁在了自己的胸口,有力的心跳隔着厚实的胸肌,靠着震动传递到玛丽的手上,催促着她的心脏也开始不规律的乱跳。


    “你这么讲,是决定和我一起离开了吗?”玛丽的语气不由自主的变得激动,她抚摸着对方精致的脸颊,刚想说我很高兴时,杰洛却泼了一盆冷水下来。


    “不,当然不是,玛丽。”他之前想过很多种玛丽的回复,独独没有包括这一种。


    玛丽的话语打得他措手不及,可他何尝不是让玛丽无法理解。


    “为什么?”玛丽困惑的问道。


    她本人没有任何恋爱的经验,但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讴歌爱情的人,无论是小说还是文学著作,到处都有爱情的身影。哪怕没有吃过猪肉,她也看了太多猪跑。


    除非是逼不得已的情况,男女方在坠入爱河后,就应该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这才是完美的结局


    杰洛和她没有家族恩怨,两个人之间也没有误解,也不存在第三者的插足,为什么杰洛不愿意跟她离开吗?


    不在一起的爱情,叫什么爱情?


    难不成,杰洛的喜欢,不是指爱情,而是代表友情?她误会了杰洛的话语?


    杰洛虽然不知道玛丽心中在想什么,但看出了玛丽的表情变得尴尬,还有些不自在。


    见此情况,他慌忙将双手扣住了玛丽的肩膀,生怕这小丫头一言不合就跑了。


    之前他就遇到过这种情况,有个女孩在学校里把他拦住了。当时正是放学的时候,到处都吵的不得了,他压根没听清楚那个女孩在说什么。


    或者可以这样说,他压根不知道对方说话了,只看见对方嘴皮子动了几下后,突然开始掉眼泪,然后就跑了。


    事后杰洛才知道,那个女孩是在跟他告白,因为看他表情冷漠,以为自己被拒绝了,顿时尴尬的开溜。


    普通小女孩他还有办法把对方拦住,如果是玛丽……他把自己的腿跑断了,都不一定撵上对方的脚跟。如果他没有把话说清楚,那未免也太遗憾了。


    “玛丽,很多时候人生就是这样的,有太多复杂的事情横亘其间,无法让人得偿所愿,这就是命运。人们很多时候都在追逐所求之物时迷失自己,最后南辕北辙。”


    因为腾不出自己的双手,杰洛只能用自己的额头蹭了蹭玛丽的额头。他的头发蓬松又轻盈,扫过玛丽的脸颊,又眷恋的离开。


    “玛丽,我必须对我的家人负责,我的弟弟妹妹们都还没有成年,他们需要我。”他的话语让玛丽想到了那群像雏鸡一样的孩子,他们又鲜活又脆弱。


    “可……我呢?我也需要你啊,杰洛。”玛丽还是无法理解现在的局面,杰洛既然喜欢她,为什么又把她放在家人的后面呢?


    那这样的喜欢,有必要称之为喜欢吗?


    还是说,她对喜欢的理解,出了纰漏?


    “不,玛丽,你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需要我。”杰洛笑了,为她感到开心,“你有着很强的实力,这个世界上没人敢欺负你。你年纪轻轻,却那么有钱,哪怕挥金如土的过完之后的生活也没问题。你自己也说过,在世界的另一端,有着很重要的人。哪怕离开我,你也不会孤单。”


    “是……吗?”


    “是的,玛丽。你要记住,感情只是你人生中的调味剂,不会成为你生命中的全部。”大概察觉出玛丽没有逃跑的意思,他终于松开了自己的手,摸了摸玛丽的脑袋。


    “感情不是一个人是另一个人的附庸,也不是用自己来迁就对方的一切。我知道自己现在不能给你承诺,不能够给你光明的未来,所以……我表达自己的感情,只是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后悔终生。我并非头脑不清醒,现在就想和你成为一对,马上要分别一辈子的情侣。”


    明明杰洛的年龄也不大,可玛丽却突然觉得眼前的人有她看不懂的成熟和耐心。他温柔的抱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就像年长者在给绒毛没有褪去的小动物梳毛般。


    “好吧……”玛丽站起来,觉得自己的三观再次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导致自己的脑袋不够用。她嘴巴里机械的发出了声音:“你说的……我从来没有听过,我需要给自己一点时间……思考思考。”


    她感觉自己的脑海雾蒙蒙的,好像和真实的世界隔绝开来。明明到处熙熙攘攘,可她却什么也听不到。有一堵玻璃墙将她围住,她只能做玻璃背后不伦不类的观察者。


    “玛丽……”杰洛想追上来,却被玛丽制止住了。


    她现在不知道用什么态度去面对杰洛,她只知道,现在自己的思绪正在激烈的动荡,过去的很多思虑又得被重新打开,进行重塑。


    她是不是很蠢?


    她是不是很笨?


    为什么大家好像什么都懂,就她一个人面对很多事情,只有迷茫和不知所措?


    不,她没有迷茫,她还有着自己的目标。


    她要找回记忆,她要去拿到完整的圣人遗体。


    对,圣人遗体


    圣人遗体


    圣人遗体


    在心中着魔般的念着这句话语,玛丽的心情诡异的平静了下来。


    有时候学学卡兹的执着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她可以甩脱身上的不自在。似乎这样,她的迷茫就可以一扫而空,她也可以所向披靡,什么都无所畏惧。


    杰洛本以为将那些话语说出来后,自己的心情会变得痛快,可他看着玛丽魂不守舍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再次搞砸了事情。


    他是不是……太自私了?那些话,是不是不该说?


    杰洛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安抚眼前的玛丽,只能说些聊胜于无的话语:“玛丽,我真的不是不爱你,我们只是……没有相爱的时间和机会。”


    “……我知道你爱我……谢谢。”玛丽干巴巴的回复着,觉得她和杰洛之间的气氛从没有这么怪过,还没有初见时那么轻松自在。


    好沉重的感觉……玛丽讨厌这种感觉。


    说不出自己哪里别扭的玛丽,告诉了杰洛明天她会多久离开,地点在哪里后,就和这个英俊的男人告别。


    无视对方的挽留,玛丽逃也似的离开了。


    她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状况,让她独自待一会儿,才是最好的选择。


    玛丽根本不管自己往哪里走,到处乱窜,直到坐在海边吃完一整个奶油冰淇淋后,心情才平静下来。


    她抱住丑丑的小熊,去抚摸它圆鼓鼓的脑袋。小熊乖乖缩在她的怀里,像一团软绵绵的云。


    看着天色,她叹了口气


    该回去了


    …………


    当她回到酒店时,卡兹脸上出现了明显的不悦。


    “你不是说很快回来吗?”他指向外面的天空,太阳已经要落下去了,“这就是你口中的很快?”


    他好看的眉毛皱着,如同一只发出低咆的大猫。


    “……抱歉。”玛丽开始撒谎,“我本来是要回来的,但是太困了,吃完早饭后,迷迷糊糊就在长椅上睡着了。”


    卡兹拖长声音,哼了一声。他看起来一点不信玛丽的鬼话,但是他也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情就小题大做,揪着不放。


    玛丽看着只将窗帘拉上一半,没有之前畏光的卡兹,心中有些复杂。


    她不知道卡兹不害怕阳光,到底是好是坏。


    按照她对卡兹的了解,他其实意外的是个无欲无求的人。除了想要克服太阳以外,没有瞧出什么称霸世界或者说毁灭世界的野心。


    但是卡兹如果克服了太阳……那就没有任何弱点,几乎不可能战胜了。


    相比于玛丽的心事重重,卡兹则一门心思扑在改造自己身上。


    他舔了舔嘴唇,猩红的舌头拉开了吸血的序幕。


    “既然你好好睡了一觉,那说明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他强硬的将玛丽摁在门板上,迫不及待的用牙咬开了衣服上圆润的纽扣,去舔舐玛丽脆弱的脖颈。


    玛丽不自在的扭头,她无论多少次,都难以习惯卡兹执着的餐前礼仪。好像不舔她,这家伙就不会吃饭一样。


    尖锐的牙齿在白皙的皮肤上发力,四个圆圆的小洞里慢慢渗出猩红的液体,让卡兹着迷。


    不知道是不是他开始适应滚烫的鲜血,现在他慢慢觉得玛丽的鲜血简直是无上美味,让他着迷。


    他啜饮着浆液,将玛丽小声的呜咽当作伴奏曲。只要一想到太阳即将被他征服,他就激动到颤抖。


    快来了,他期盼了上万年的事情,终于要成真了!


    卡兹无视中途玛丽的拍打和“你是狗吗?”这样的抱怨,执着的吞咽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餍足的抬起脑袋,嘴唇到下巴都沾着玛丽的气息。


    与汲取足够多养分,越发艳丽的妖怪相比,玛丽的脸包括嘴唇都丧失了血色,苍白无比,看起来就像颓败的花朵。


    真是可怜又可爱呢


    卡兹心中升起了几分从未有过的温情


    他俯下身去,亲了亲对方因为失血而有些冰冷的嘴唇


    在我成功后,你会在我身边,拥有一席之地。


    我的


    玛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