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第 161 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 ……


    第一百六十一章


    热闹了一整天, 别说那些演戏的了,就是看戏的都有一种筋疲力尽之感。


    是夜,吃过晚饭乌林珠便睡下了。其他人也都是各回各屋去消化和回味今天种种事故, 大房那边更是庆幸他们躲得快。而放学归家的宝玉和贾兰却是一直到了这会儿,才接收到那些让他们叔侄齐齐震惊掉下巴的热门八卦。


    好半响,也不知怎地宝玉心中竟突然浮现出一段话:


    ‘未出嫁的女子,是颗无价之宝珠。出嫁后, 宝珠就没了光彩宝色,变成一颗死珠;等上了年纪, 竟不是珠子而是死鱼眼睛了。问何人之过?自是世间男子矣。’


    如果不是这些男子, 那些女子依旧会倚窗绣荷包, 闲读诗书,手谈丹青。而不是身陷中馈俗务, 于内宅中不停厮杀。


    越琢磨,宝玉就越发觉得自己不能跟那些将女子变成死珠,就成死鱼眼睛的男子同流合污。


    摇头轻叹, 宝玉又想到了王夫人和贾政, 心里不由生出一个非常大逆不道的想法。


    与其彼此折磨,不如——和离!


    这一刻, 乌林珠都忘记的初衷,竟在宝玉心中生根发芽了。


    ~


    ‘忙’了一大天,翌日整个荣国府都处在一种疲惫,兴奋和期待的氛围里。


    乌林珠也一样,一边回味昨天的热闹, 一边又期待明日的平安醮。


    期待中又略微有些担心贾母明天是否会出席。


    想到这里,乌林珠不由轻叹了一声。


    昨天离开荣庆堂的时候,王夫人还行走正常, 不想今天早上一起床王夫人的双腿就疼得有些不良于行。


    听说一双膝盖又青又肿呢。


    王夫人尚且如此,贾母又如何能幸免。让人去荣庆堂问了一声,果不其然,贾母直接瘫卧在床了。


    原本贾母的腿就被齐齐打断过,若不是这些年保养得宜,养尊处优,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都怪她!


    如果昨天贾母跪下的时候,给她垫个蒲团就好了。


    ╮(╯▽╰)╭


    其实除了腿上的疼痛让贾母不想去清虚观打什么平安醮外,就是昨日发生的那些事也让贾母心生逃避,不想见人。


    不过贾母虽不想去清虚观,却因为打醮这个事想到了一个给乌林珠添堵的办法。


    清虚观的张道人,原是先荣国公贾代善的替身。他本是出身荣国府的仆役,哪怕今非昔比了,也要给荣国府三分香火情。


    如果让张道人出面,在众目睽睽之下告诉世人那不孝女福泽深厚,乃王母娘娘座下的仙女,若能出家修行,亲赴西域摘一朵雪莲花供奉于太庙之内,必保天下太平,大清国祚绵延……


    如果说那丫头没福运,定然会被各种反驳。可若是说那丫头有福气,这却是不好反驳的。


    旧年那丫头能被人追杀一次,今朝就未必不能再被人追杀。


    因为想到了这个主意,贾母竟又有些期待明日的清虚观之行了。


    请了太医治疗,又叫了丫头各种活血化瘀,疼得撕心裂肺了,贾母仍旧咬牙坚持着。


    贾母积极备战明日的清虚观之行,王夫人则是因着腿伤,直接给自己放了个小长假。


    栊翠庵不去了,布置在怡红院厢房的小佛堂也不去了,人就呆在屋里临窗大炕上,一边倚着引枕,一边听乌林珠送过来的说书女先生讲西游。


    炕桌上摆满了各色瓜果点心,炕边还有针线笸箩和画了花样子也扎好布的绣花棚子。


    一边听女先生说书,一边吃吃喝喝,或是做两针针线,日子悠闲得仿佛在梦中。


    出嫁几十年了,王夫人还是头一回过得这么轻松。因为太过轻松,她还有些恍然和不安。


    大观园是山子野出图,四爷修稿,又是三老爷亲自督造的。别说特意留出来做厨房的五间屋子了,就是冰窖都有。


    早起还罢了,等到快晌午的时候,厨房那边就按李纨等人的标准送了牛奶果子碎冰碗来,就更将王夫人的惬意休养生活提了一个高度。


    午膳的时候,李纨听说王夫人没去妙玉那里,犹豫着要不要过去侍候婆婆用膳。不想乌林珠却让人将王夫人抬到了栊翠庵,不管那两人有多相看两相厌,非要让她们凑到一块用膳。


    王夫人/妙玉:“……”


    就好无语!


    ~


    因瞧出乌林珠是什么意思了,李纨倒是安心自在的领着几个小姑娘用膳,膳后又去瞧一回王夫人,然后趁着王夫人午睡的时候回自已的院子。


    紫菱洲邻水,缀锦楼又是二层的建筑。夏日里将前后的窗户都打开,通堂风那么一吹,别说热了,都有些冷凉。


    盖着素色锦被,一觉就能睡到下半晌去。


    有那么一瞬间,李纨就发现做寡妇也挺好的。


    若是贾珠还活着,肯定少不了那一屋子的莺莺燕燕……


    惜春饭后懒得回房,人就窝在红香圃打了个盹。睡得就不如李纨等人好。醒来后便带着丫头去湖边钓鱼,非要亲自钓一条晚上吃的水煮鱼不可。


    迎春就没睡,她在自己房前的卷棚下看了一中午的书,看得眼睛都有些干涩了,这才放下书去寻姐妹们。


    她住得地方离乌林珠最近,最先去的也是乌林珠那里。


    她去时乌林珠刚起,于是姐妹俩吃了一回冰西瓜,又穿过大观楼,于玉石牌坊那里乘船游湖。


    又于岸边遇见了带着丫头钓鱼的惜春,将人接上船又顺水溜达。


    来到滴翠亭的时候,恰巧见到宝钗在那里洗帕子,惜春还朝宝钗唤了一声‘宝姐姐’。


    听到这声‘宝姐姐’时,宝钗的神色就是一变,先是下意识的看向滴翠亭,随即便一副镇定自若模样的笑着问惜春打哪儿来。


    乌林珠坐在船里,意味深长的看着宝钗。


    “去看看滴翠亭里”有谁。


    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出来,乌林珠就看见紧闭门窗的滴翠亭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是两个有些眼熟的小丫头。


    眨了眨眼,乌林珠便笑了。


    她们…来早了。


    若是再晚上片刻,就可以亲身目睹宝钗是如何玩‘金蝉脱壳’那一套了。不过现在也不算早,至少可以让亭子里的人看清楚亭子外究竟站了谁。


    亭子里那两个丫头一见宝钗的站位,首先想到的就是宝钗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随即二人面上就都有些惴惴不安和掩饰得并不好的慌乱。


    “堂姑娘!”


    “宝,堂姑娘!”


    宝钗似是刚发现亭子里有人一般,一脸诧异的看向二人,随即还笑着对二人轻轻点了两下头,便又转头看向越来越近的小船。


    原本什么贾家下人都唤宝钗‘宝姑娘’,认了亲后,塔塔尔氏为了完成乌林珠交给她的离间任务,便吩咐府上所有人都唤宝钗‘堂姑娘’。


    宝钗比迎春大,宫里的珍嫔也比乌林珠‘大’,贾母能对着人唤珍嫔‘大丫头’,她却不能唤宝钗‘二丫头’。


    正好三房的姑娘于其他两房的姑娘们来说都是堂姐妹,唤一声堂姑娘也使得。


    在让下人们改口的时候,塔塔尔氏还语重心长的跟宝钗说起了主子姑娘的名讳何等重要的话。


    听到塔塔尔氏这么说,宝钗瞬间便觉得自己被贾家怠慢了。


    确实是没将薛家和她放在眼里。


    原著里,林黛玉寄居荣国府的时候,府里上上下下都是林姑娘,大姑娘的唤她。史湘云来了,除了个别人会唤她‘云姑娘’,大多数人都会唤她史大姑娘。


    就连后来的邢岫烟也是被人唤一声邢大姑娘。


    偏薛家的两位姑娘,不是唤宝姑娘,就是唤琴姑娘。


    看似这种称呼比旁人亲近许多,但在这个时代却是一种轻视怠慢。


    当然了,宝钗兄妹的一言一行也着实让人看轻她和薛家就是了。


    而且也不知道宝钗是不是在称呼上生了什么逆反心理,不管人前人后经常唤黛玉‘颦儿’,唤凤姐儿‘凤丫头’……


    这会儿听到丫头们唤‘堂姑娘’,宝钗便下意识看向乌林珠,而乌林珠则也因为这声‘堂姑娘’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原著。


    一时,宝钗由着撑船的婆子小心扶上船,乌林珠便让那婆子继续顺着沁芳湖撑船,之后便靠坐在船上一边摇团扇,一边猜测没有黛玉和史湘云在的大观园,宝钗又会拿谁金蝉脱壳。


    肯定不是她这位一脚出八脚迈的公主。


    李纨这位珠大奶奶因是孀妇,所以一言一行都极为注意。她日常也不会一人出门,每每出门都会带上两个丫头,媳妇婆子各一个。


    看一眼身边只带了入画的惜春,再回想一回惜春往常有些活泼跳脱的性子,乌林珠便收回了目光。


    相较于其他人,惜春也确实是个可以捏的软杮子。


    带着小姑娘们游了一回湖,乌林珠便带着她们去了王夫人那里。之后将人都留在这里,自己回了大观楼那边。


    晚饭前唤了凤姐儿过来,问了一回明日去清虚观打平安醮的安排。听说已经安排好了,贾母还派人叫了薛姨妈和王二太太都去,乌林珠便觉得不对劲。


    指不定这老太婆又要起什么幺蛾子了呢。


    果然,翌日荣国府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清虚观,那张道人看向乌林珠一副惊为天人的将那段话说出来时,乌林珠便笑看了一眼贾母。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这不是巧了嘛,本宫前日就想着要不要弄几个替身去本宫去祈福呢。老道人这话倒是说到本宫心坎上了。即如此,那就让按你说的办吧。”


    说完这话,乌林珠还一脸笑的扫了探春一眼。


    探春:…做什么这么看我?


    第162章 第 162 章 第一百六十二章 ……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做什么, 就是吓吓你!’


    将探春吓炸毛的乌林珠缓缓移开视线,然后视线落在张道人身上时,又渐渐的带出了几分审视和冷漠。


    “如今是替生, 替死,替出家,也不知道几十年前没有替吃喝拉撒,和替传宗接待的?想本宫的祖父也是位极难得的将才, 三叔养在外面仍旧有祖父遗风,偏一直养在家里的大房二房禁无一人继承他的衣钵能力。


    真是奇哉怪哉!也不知道是两位老爷被人替了, 还是当初的老太爷被人替了。”


    前一种可能是说赦政兄弟都是滥竽充数抱错的, 并非贾代善亲生儿子。而后一种可能则是直接了当的指责贾母跟贾代善的替身生了两个野种。


    这骂得…多少有些脏了。


    但这也是贾母自己找的。


    无缘无故的, 张道人为什么要让她去求什么雪莲花?贾家上上下下又有谁能指使得动张道人?


    反正乌林珠想不到这幕后之人除了贾母还能有谁。


    此时乌林珠收回看向张道人的视线,又去看贾母。见贾母的脸色已经铁青一片了, 还对她笑了笑,嘴毒得就跟太上皇亲生一般:


    “也许这个中原由,只有老太太能给咱们解惑了。”


    若同是老太爷的种, 那为什么大老爷只在女色和古董上用心, 二老爷则更是让人无法言说呢。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竟只有三老爷一个像老太爷亲生的儿子。


    邢夫人看看乌林珠, 再看看贾母,用一种让旁人都震惊的姿态站了出来,“是呀,老太太也跟咱们说说,为啥养在您身边的大老爷和二老爷竟比不上一直养在外边的三老爷呢?”


    乌林珠闻言眼中飞快闪过一抹笑意, 还假模假样的‘劝’了一回邢夫人,“大太太还是不知道的好,若真扒拉出什么真相来, 大房的爵位怕是都要易主了呢。”


    什么真相,又为什么易主?


    那肯定是大老爷不是老太爷亲生的呀。


    贾母:“……”


    众人:“……”


    贾母没想到乌林珠连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真真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偏偏这时候她说什么都像狡辩。


    要么承认自己溺爱孩子,养废了两个儿子。


    要么就承认赦政两兄弟不是她亲生的,或者不是先荣国公亲生的。


    这不是要逼死她吗?


    贾母垂下眼眸,心中恨极了乌林珠。她还是低估了这不孝女的无耻和狠辣。


    乌林珠还真没想要逼死贾母,于是在气氛尤其尴尬诡异的时候,乌林珠主动打破了这股氛围,神色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对张道人说道:“也是一把年纪了,总不好一直让您老替我们老太爷这般忙前忙后。听说你还任着道录司的差事呢?


    那活多累呀,哪儿是您这般年纪的人干的。来人,去跟宫里说一声,就说本宫瞧着张道人一把年纪于心不忍,特允他辞去一切职务,随行西域。”


    说到这里,乌林珠又顿了顿,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路途遥远,依道人的年纪怕是有生之年再难回京了。”


    张道人吓得脸都白了,不敢置信的看向贾母,想要贾母说句话。可贾母却直接将视线转向旁处,看都不看张道人。


    见贾母这般,张道人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半个时辰前,贾母借着更衣的理由悄悄寻到张道人。她告诉张道人乌林珠不想成亲,又想再出个噱头,保个荣华富贵。所以想请张道人帮忙玉成此事。


    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贾元春入宫前一直养在贾母身边,张道人也算是从小看着贾元春长大的。虽然后来旧壳换新魂,但张道人却也没跟乌林珠打过太多交道。


    贾母这么一说,张道人还真就信了。于是一边接过贾母提前给的一份谢礼,一边琢磨着事成之后的重谢是什么,一边又组织了一回语言……


    然事已至此,多说无易,张道人便只能灰溜溜的退下去。走出来时,张道人又看了一眼乌林珠和贾母,最后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戏台上。


    活到如今这把年纪,竟仍是那些贵人眼里的‘戏子’。


    何其可悲,又何其可叹。


    ~


    张道人的那段话,在他说出口前就被贾母派人传出去了。


    贾母想用流言和上意逼迫乌林珠就范,可她却不知道乌林珠从不在乎什么舆论,四爷如今最怕就是乌林珠再撒欢似的跑出京。


    好在四爷那里听说了乌林珠也要整几个替身,心知她一时半会没有离京的打算,这才放下心。


    还在琢磨乌林珠为什么没顺势离京的四爷听说乌林珠从清虚观出来后便去了公主府,眨眼间便想到了个中原由。


    原来是…男色在作祟。


    好气又好笑的摇了摇头,四爷才撂下此事继续批阅奏折。


    这几年大清境内大量使用水泥,已经看到了显著效果。尤其是河堤等工程,更是让人喜出望外。


    除了水泥,因全境内接种牛痘,天花也没有再大规模泛滥。


    每一年,四爷都会派人去往西洋,而每一年都会有西洋那边回来的船,将大清之外的消息,技术和种子书籍全都带回来。


    还有昆仑奴出自非洲,英人将他们各种贩卖。以及不列颠东印度公司……


    越了解世界,四爷心中便越有一种危机感和不断上升的野心。


    不知不觉间,四爷脑海里就时常徘徊乌林珠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


    寇可往,我亦可往!


    这么想的四爷转头又看向御案上堆积成山的奏折,不禁又长叹了一口气。


    还是先抓贪腐吧。


    因之前乌林珠给王夫人办了个受难日,然后四爷就又让人再查一查内务府各处官员。这一查,竟又有不少漏网之鱼被送走。


    正好珍嫔有孕了,贾家也将赖家和其他几家豪奴献了出来,于是四爷大笔一挥便将丁忧后一直赋闲在家的三老爷送进了内务府。


    原本已经被乌林珠气得快要厌世的贾母瞬间满血复活,就连她一直不喜的宝钗都成了她最喜欢的孙女。


    ~


    另一边,乌林珠回了公主府,一夜好眠。翌日辰时末,弘昀便过来给乌要珠当家教了。


    仍旧是一个认真教,一个随便学,再一边教学一边穿插两句闲话。


    乌林珠问弘昀想不想去西域采摘雪莲花?


    弘昀想了想,告诉乌林珠他之前就去过,只是尚未到地方就浑身不舒服。若不是跟着他出门的郎中有一手,他怕是就要交待在那里了。


    一听这话,乌林珠便猜到弘昀是高反了。


    见弘昀没有舍命陪君子,呃,她应该算小人吧。算了,不管是君子还是小人了,反正弘昀没有去西域的想法,乌林珠便打消了出门浪的念头。


    白天在公主府呆了一整天,晚上乌林珠邀弘昀夜观星象,弘昀也没拒绝。于是这一晚,弘昀仍旧宿在了公主府。


    不过乌林珠也是个有些行动力的姑娘,她让人准备了宵夜。


    先将白酒,葡萄酒,各种果酒摆了一排,然后酒前再摆一大桌下酒菜。


    为了舒服,乌林珠没让人准备椅子,而是准备了更舒服的贵妃榻。


    并排两张贵妃榻,可坐可倚可躺正适合看星星。两榻中间再摆这么一张桌子,轻轻松松的氛围下,还怕生不出点旖旎情愫?


    氛围确实挺好,弘昀也挺放松,但架不住某皇子不胜酒力,几杯就倒了呢。


    看着喝了酒,面色更好看的弘昀,乌林珠不禁对着星星翻了个白眼。


    这特么还怎么搞哇!


    ╮(╯▽╰)╭


    翌日,乌林珠多少有些欲求不满的回了大观园。然后午膳前,迎春和惜春听说乌林珠回来了,便一块来了大观楼。


    她们和很多人一样,都看出来这事的背后主使者是贾母。所以前天从清虚观回来后,迎春和惜春便都有了个给乌林珠做替身,替她去西域采摘雪莲花的想法。


    一是想为乌林珠做点什么,二是也想借此机会走一走,看一看。


    二人知道,只要这件事情乌林珠同意了,旁人想反对也没用,所以便齐齐来找乌林珠了。


    “什么替身不替身的,不必再提了。”乌林珠听罢可有可无的说道:“只有家禽会被圈养,以便它们长大了好吃掉它们。你们想出去,我肯定支持你们。想去就去吧。”


    说完看向王达,让他安排迎春和惜春出行一应事宜,多少有些担心这两妞的安全,乌林珠还将二丫叫了过去。


    她准备让宝玉叔侄也跟着一块出去转转,再让二丫带人护送他们兄妹叔侄。


    安排完,乌林珠又对迎春和惜春说道:“正好京城上下都在讲究老太太的那些旧事,你们出去也能清静自在些。”


    迎春与惜春起身谢过,心里又觉得她们没帮上什么忙,到又让乌林珠为她们忙碌,心里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不过乌林珠却不在意这些,只让她们回去收拾行李,下个宜出行的日子就出发。


    ……


    不曾想最近的一个出行吉日竟是八月初,而此时距离八月初还有四十多天。于是迎春等人就有了更多时间收拾行李。


    这期间,刘姥姥倒是带着自家头茬菜蔬来了荣国府。


    因抄了赖家和几个有些家底的奴才,一下子脱贫致富的凤姐儿就更爱张罗事了。


    吃了太多次亏的贾母终于遇见了一个知情识趣,还处处捧着她,样样不如她的乡下姥姥,人都仿佛迸发了第二春。


    拉着刘姥姥逛园子,还让凤姐儿和塔塔尔氏安排酒戏。乌林珠最近的心思都在弘昀身上,也懒得搭理贾母,便也由着她带着人在园子里溜达折腾。


    偏就是这日,乌林珠傍晚时回了公主府。宵禁后,宝玉就挨了打……


    第163章 第 163 章 第一百六十三章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和往常一样, 宝玉与贾兰照例去官学读书,下学回来一边洗漱更衣吃晚饭,一边听二丫说白天府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饭毕, 宝玉与贾兰从园子进角门,随后叔侄两个先一块去给王夫人请安,之后宝玉留在王夫人这里说话,贾兰去缀锦楼见李纨。


    到了叔侄俩约好的时间, 两人再在角门那里汇合一块去给贾政和贾母请安。


    贾母恨乌及屋,如今最不待见的就是宝玉叔侄。每逢他们去请安, 有时见都不见就让丫头将他们打发了, 有时候就是见了态度也极为冷淡。


    今天也是这般。


    叔侄俩个很快便从贾母的荣庆堂出来, 一边小声说话一边往荣禧堂给贾政请安。


    不想贾政并未向往常那般总要考校一回他们叔侄的功课,然后再跟鬼畜上身似的来一段咆哮式望子成龙。


    今日宝玉叔侄两个一进到屋内, 贾政就大声呵斥了一声‘跪下’。


    随即就将宝玉的‘恶行’一桩桩一件件的道了出来。然后也不管宝玉如何辩解,贾兰如何替他亲叔做证,贾政都用一种杀子证道的态度让人上了家法。


    原来是两刻钟前, 有赌坊和妓|院的人纷纷寻到贾政, 说宝玉欠了赌资。又说他逛了花楼点了花娘,却还一直挂帐不给银钱。


    ‘傻不拉几’的贾政一边一脸愤怒羞愧的替宝玉结了帐, 一边怒火中烧的等着宝玉来请安。


    他就那么天真无邪,甚至是有些迫不及待,无比笃定的定了宝玉的罪。


    可宝玉呢,他都要被贾政冤枉死了。


    如今的宝玉再不似原著那般厌学了。除了休沐日和生病,宝玉与贾兰几乎从不曾旷课请假。


    而每个休沐日, 宝玉都会去林家看望贾敏和黛玉。


    自从成了假敏后,日常除了与夏金桂母女有往来外,贾敏几乎与外界断了所有联系。没有应酬往来, 家里的事情就少了一大半。


    加上时常来林家小住的夏金桂,贾敏三人的日常就是吟诗作对,弹琴下棋,插花品茗这些闺阁雅事。


    宝玉骨子里就是那种浪漫小生,来了林家又见林家是这种生活氛围,自是欢喜不已。于是每次来林家,他都会呆上大半日。


    在林家用过午饭,再小坐片刻,宝玉便会回荣国府,然后回府的路上再给姐妹们买些小东西。


    到家后,看一会儿子书,见差不多过了贾母的晚饭时间了,便去荣禧堂陪王夫人用晚膳。


    偶尔会有些小变动,但却不会出了大褶子。


    若不是因为宝玉真的很乖,很懂事,也不会让乌林珠这么个刻薄冷血的家伙对他心软。更不会在乌林珠的强烈对比下,让四爷都对宝玉心生好感。


    如今贾政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对宝玉来上这么一场胖揍,别说乌林珠知道了会如何,就是贾兰看着都心寒不已。


    贾政在打宝玉这件事情上做到了兵贵神速以及速战速决,等王夫人和二丫那边得到消息匆匆赶过去的时候,宝玉这顿打都已经挨完了。


    临要出门了,偏却挨了这么一顿毒打。想到自己挨打的原因,宝玉就委屈得不要不要的。


    而将宝玉打得皮开肉绽的贾政却是心满意足极了,丢下几句狠话便去了郑氏姐妹的院子。


    王夫人搬出荣禧堂后,赵姨娘就接管了荣禧堂的内务,并且将王夫人的人都踢了出去。


    所以她虽然住得离荣禧堂最近,但她却是和二丫脚前脚后收到宝玉挨打消息的。


    就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了,看到被打得皮开肉绽人都晕过去的宝玉,王夫人也好悬没晕死过去。


    二丫见状迅速接手,一边让人抬了春凳去将宝玉抬出荣禧堂,一边又让大力婆子背上王夫人。


    宝玉挨打这事太过蹊跷,担心还有旁的什么事,二丫直接让人将宝玉抬到大观楼那边的侧殿,并且安排自己人去太医院请太医,并且将今晚的事报与乌林珠知晓。


    大观楼这边的侧殿,便是贾母倚老卖老也不敢硬闯,更何况贾政了。


    也幸好二丫留了个心眼。


    因为刚将宝玉抬进侧殿,忠顺王府的长史官也来寻贾政,说是丢了个要紧的戏子,而那个戏子私逃前曾与宝玉往来甚笃。


    忠顺王府的人立等要说法,贾政自是又让人去将宝玉拎过来。不想宝玉被二丫带进了大观楼这边的侧殿,贾政的人压根就不敢在那里撒野。


    可以说,在大清这地界上,怕是只有四爷来要人才能将宝玉叫出去,换个人都不好使了。


    长史不依不饶,不见到宝玉就不走人。贾政则是进退不得左右为难,最终这妈宝男便又想到了贾母。


    而贾母骂了一回贾政好事想不到她,啥破事都找她后,也只得拿着自己的老脸劝走了那长史官。


    乌林珠今晚回公主府,是因为明天是她与弘昀学习占卜术的日子。为了明天的见面,乌林珠还非常奢侈的泡了鲜花牛奶的浴汤,这会儿正在那里由着巧手的宫女为她护理头发,按|摩肩背呢。


    宝玉身边都是二丫安排的人,若宝玉当真做了那些事,乌林珠不可能不知道。这会儿听说宝玉因为这种莫须有的理由挨了揍,原本因着某些事就心气不顺的乌林珠更是压不住火了。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明知道她重视这个弟弟,还敢打他。这是打宝玉吗?


    这分明是在打她乌林珠的脸!


    这事叔能忍,婶也忍不了。


    更衣梳妆,摆着公主仪驾便杀回了荣国府。


    自从住进大观园,为图方便乌林珠一向都从荣国府的后门进府。这一次,竟是直接走了荣国府的正门,并且让贾家的男女老少都出来跪迎她入府。


    除此之外,乌林珠又派人去忠顺王府将那个长史官和见过宝玉与琪官往来的人都叫到荣国府来。


    荷叶微怔,下意识问乌林珠,“主子怎么知道那戏子叫琪官?”


    本公主还知道紫檀堡呢。


    原著中琪官出逃前曾将自已的去向告诉了宝玉,宝玉这怂包不等板子加身就将琪官逃至紫檀堡的秘密说了出来。


    且不说琪官最后被找回去会受到何等惩戒,只说宝玉这么不仗义的行为也着实让人瞧不上。


    说起这个,乌林珠又叫来王达,低声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随后王达便一脸诧异的离开了。


    少时,长史官带着人来了荣国府,先是恭恭敬敬的给乌林珠行礼,随即便束手站在那里等乌林珠发话。


    “你带人进侧殿,辨认一回与你们王府戏子有往来的那个人,是不是本宫的胞弟?若正是你们要找的人,那你们就当面将话说清楚。”


    长史官没想到乌林珠一上来就让他带人去辨认,瞬间便有些意外的微微抬了下头。


    这位公主真不像传说中那般蛮横,瞧瞧这话说的,还蛮通情达理的嘛。


    ~


    在公主府宫人的陪同下,长史官带着人一路穿堂入巷,又入园登殿的去了侧殿。


    此时宝玉已经由太医上过药了,因怕蹭掉药膏,宝玉便没穿衣裳。此时他整个人趴在通风极好的暖阁里,身上架了一条板凳,一床薄锦被再搭在板凳上面。


    如此一来,既遮了隐私,也不会碰到伤口。


    长史官过来的时候,宝玉正请太医给贾兰查看胳膊。


    当时贾政发作宝玉时,贾兰就在一侧,不光替宝玉叫屈,还试图拦下贾政,不想先被贾政踹了一脚,又被两个男仆生扯到一旁死死摁着。


    这些宝玉都看在眼里,所以这会儿才一定要让太医也给贾兰瞧瞧。


    贾兰的肩膀都被那些人拉伤了。又因今晚的事太过刺|激,他自己都不曾发现。


    也多亏了宝玉细心,不然等贾兰发现的时候,指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二丫将长史官等人领进来,那人仔细辨认了一回,然后一脸肯定的对长史官摇头。


    既不是趴着的这个,也不是坐着揉肩膀的那个。


    长史官见状不由又仔细观察了一回宝玉和贾兰,且不说屋里还残留的药膏味道,只说受伤之人的神色极不好伪装这一点,长史官就相信荣国府没有以假乱真,弄个假宝玉糊弄他们。


    讪讪的带人出了大观园,来到荣国府大门口时长史官发现贾家一众还跪在那里,心头不由一颤。


    他来的时候这些人就已经跪在那里了,这都多长时间了,咋这会儿还跪着呢。


    求生本能让长史官再度恭恭敬敬的来到乌林珠跟前,将刚刚的辨认结果说与乌林珠。乌林珠冷笑了两声,随即便吩咐人去将贾家十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所有男丁都叫到宁荣街来。


    乌林珠:“……再去将在贾氏族学附学的所有亲戚家子弟也都叫过来。”


    长史官:这阵仗是不是…有些过了?


    就在忠顺王府的长史官都觉得乌林珠过于‘好说话’的时候,住在这附近的贾氏族人便陆续来了宁荣街。


    等人来的差不多了,乌林珠先是看了一眼一脸醉意的薛蟠,随即嫌恶的转头看向跪在门口的贾家人,“贾琏,贾环,贾琮抬起头来。”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贾琏三人微怔,有的下意识抬起来头,有的却缩着脖子将脑袋压的得更低。


    抬头的是贾琏和贾琮,缩着脖子不敢抬头的则是贾环。


    一看贾环这副样子,傻子都知道他有问题了。


    看向贾琏和贾琮,让他们跪到刚刚叫过来的贾氏子弟那边去,之后看向跟来的侍卫,让他们去将贾环也扯过去。


    贾环先是挣扎了两下,随即便对着贾政喊道:“老爷救我,救我呀!”


    乌林珠翻了个白眼,其他人则似懂非懂,若有所思的看向贾环。


    “是他!”跟着长史官过来的人仔细打量了一回贾环,然后一边指着贾环一边对长史官等人喊道:“就是他!”


    这一声喊叫,竟让所有人的注意力再度落在了贾环身上。


    “啊哈~”


    这一回,乌林珠是真没忍住笑。


    不过一声笑罢,乌林珠便又看向那长史官,“人都叫来了,总不能看都不看一眼就让他们回去。带着你的人再从头撸一遍,确定了再来回本宫。”


    长史官不懂乌林珠是什么意思,却还是本能的带着人去一一辨认。


    其实他这会儿最想做的事,就是收回刚刚那句‘通情达理’。


    ╮(╯▽╰)╭


    少时,长史官带着他的人再度回到乌林珠跟前,非常肯定的告诉乌林珠,贾环便是他们要找的人。


    “咱们家好歹也是国公府邸,人是肯定不能交给你的。但你想知道的事,本宫问过后会让人通知忠顺王府的。你们且回吧。”


    长史官扫了一眼几乎跪了整条街的贾家人,一个字都不敢反驳的带着人走了。


    等那长史官离开宁荣街的时候,正好有两辆马车驶进来。


    看了一眼那两辆马车,长史官便收回了视线。


    他不知道的是那两辆马车里坐的是本朝的两位有立场倾向的御史言官。


    好吧,倾向不倾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是四爷的人。


    将二人请过来,一是让他们看看今天宁荣街上跪了一地的贾氏族人,二是乌林珠要反咬忠顺王府一口。


    为了一个戏子就折腾得国公府人仰马翻。不光带人擅闯省亲别院,还迫使忠臣遗孀(贾母)和贾氏一族的男丁都当街长跪不起……


    就问这样的事,值不值得御史言官弹劾一回呢?


    “……本宫奉旨住在省亲别院里,那忠顺王府的长史官就带着一群人冲杀进去。他们将本宫的体面置于何地,又将当今的颜面置于何处?”


    第164章 第 164 章 第一百六十四章 ……


    第一百六十四章


    乌林珠坐在马车旁宫人搬过来的玫瑰椅上, 声泪俱下的怒述一回忠顺王府的长史官是如何势欺人,之后都没让两位御史言官入府饮茶,便将人送走了。


    而贾家人却全都是满心懵逼的看着乌林珠倒打一耙。一边震惊于乌林珠的无耻, 一边又担心贾家会因此得罪忠顺王府。


    这厢,等御史一离开,乌林珠便让人将贾环押到她面前。


    贾环脸上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赵姨娘之前一直担心贾环脸上会留疤, 犹豫着要不要听郎中的话去五台山。不想小孩子恢复快,乌林珠又没在药膏上使坏, 到让贾环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脸养了个七七.八八。也让赵姨娘庆幸不已。


    能为贾环一步一跪磕上五台山的人除了她这个亲娘外, 再无旁人。可若是她真的去了五台山, 怕是再回来时荣国府就彻底没了她们娘仨的立足之地……


    这会儿乌林珠看着贾环脸上淡淡的疤痕印记,心忖怎么会有小孩光是站在那里就这么讨人厌呢。


    “说吧。”乌林珠用团扇将面前的小飞虫扇飞, 耐性即将告罄的对贾环说道:“你若痛快撂了,本宫也敬你是个敢做敢当的爷们。你若藏藏掖掖的,那本宫就让专业的人过来跟你慢慢磨。届时是生是死, 那就全看天意了。”


    贾环没想到被人指认出来, 这会儿又慌又怕,见乌林珠这么说, 竟下意识去看贾政。


    贾政想说什么,可被乌林珠一个眼风扫过,立马缩了回去。刚刚打宝玉时有多得意,这会儿就有多少胆怯。


    你问贾政知不知道宝玉是无辜的?


    他未必不知道。


    可只要想到这些年过得不如意都是拜乌林珠所赐,想到乌林珠, 再想到王夫人,贾政便将满腔不满都发泄在了宝玉身上。


    无辜又怎样,他终归是宝玉的老子。老子打骂儿子, 天经地义。


    贾环就是窝里横的小怂包,见贾政不救他,又环顾了一圈还都跪着的贾家人,都没用乌林珠做什么,他便招了。


    自打三老爷这一房回归荣国府后,贾家的姑娘和小爷就出现了序齿混乱的问题。


    且不说乌林珠这个大姑娘和珍嫔这个大丫头,只说最年长的贾珠没了,再往下便是贾琏,之后是三房的那两位少爷,之后是宝玉,贾环与贾琮。


    贾琏是琏二爷,宝玉是宝二爷,三房的则是谦大爷,谨二爷。


    府里的人能分得清谁是谁,可外人却多少有些迷糊。有一次贾环走出去,旁人介绍起他时,说他是政公次子,清澜公主的胞弟……


    贾环想着宝玉是二房实际意义上的长子,他是次子也没错,于是一方以为说的是自己,一方以为见到的是宝玉,就这么阴差阳错的搞错了。


    等贾环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又不知道怎么跟人解释他只是荣国府二房的庶子了。


    加上虚荣,自卑以及内心深处某种抢了宝玉东西的报复快|感,也让贾环不愿意说穿真相。


    于是顶着这个谎言,贾环结交了不少‘朋友’,这其中就有琪官之名的蒋玉菡。


    贾环只说是那些人先认错人的,然后也只说他与琪官只是泛泛之交,琪官在哪儿,他真不知道。


    贾环才多大,那副撒谎还力持镇定的样子,别说骗不了乌林珠了,怕是七岁儿童都未民相信。


    想到贾环能顶着宝玉的名头在外面结交朋友,那未必不会去赌房等地。不过见贾环不往下说了,乌林珠也没立时往这方面问,而是一脸似笑非笑的看向贾政。


    都说子不教,父之过。贾环犯的错,贾政也难辞其咎。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族里其他人犯了错,我尚且要重重惩戒一番,如今轮到本宫自己的亲兄弟了,若不严惩,本宫也难以服众。只你年岁尚小,若是重罚你,怕会伤及根本,让人以为本宫不念手足亲情。唉,”


    说到这里,乌林珠还装模做样的长叹了一声,“自古忠孝难两全,如今,本宫不得不大义灭亲了。”


    ‘忠孝难两全跟你严惩庶弟有什么关系?’


    就在众人还在琢磨乌林珠后一句是怎么个意思时,就听见乌林珠扬声喊道:“来人,将贾政拿下,施以杖刑。”


    什,什么!拿下贾政?


    就在贾氏族人和贾政等人都怔愣住的时候,跟着乌林珠来此的侍卫在听到命令的瞬间便朝贾政冲了过去。不顾贾政的挣扎,将其按压在地。


    看向不可置信的贾政和这宁荣街上的其他贾氏族人,乌林珠镇定自若的说道:“贾环年幼,做出如此勾当自是父亲教养有失。若贾环有十分错,那父亲便应担九分。今日本宫严惩生父幼弟,为的是正我贾氏族风,为的是让所有贾氏子弟铭记纲常律法。”


    双眸扫视那一群跪在那里的贾氏子弟,声音冷漠似刀的安排道:“即是我贾氏子弟犯错,那贾氏子弟皆可执杖。你们,一人一杖。”


    没错,乌林珠就是让所有被叫到这里的贾氏子弟每人抡贾政一杖。


    轻也好,重也好,总归是丢人又丢面。


    侍卫将贾政摁在春凳上,又组织在场的所有贾氏一族男丁排队执杖。


    贾赦排在第一位,手握木杖站在贾政身侧,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


    乌林珠看了一眼贾赦,缓缓说道:“长兄为父,父亲没教养好环儿,未必不是大伯对父亲不曾尽过手足之义。但老太太一向偏心父亲,便是大伯有心管束一二也不得机会。本宫理解大伯的难处,便不与父亲同罪论处了。”


    言下之意便是要么你带头将这杖刑打起来,要么你也趴在贾政身侧,陪他一块挨板子。


    听明白乌林珠话中之意的贾赦,神色一凛,毫不犹豫的将手中木杖朝贾政挥了过去。


    ‘啪~’


    ‘唔~~~’


    前一声是板子落在屁|股上带出来的声音,后一声是被堵住嘴的贾政发出来的吃痛声。


    贾赦挥了第一杖,排在贾赦身后的贾琏也一脸菜色的接过木杖朝贾政挥了一下。


    贾赦高高抬起,落下时略有几分迟疑。贾琏则是犹犹豫豫的举起木杖,不敢打太重的缓缓落下。


    看一眼排了长队的贾氏子弟,乌林珠眯了眯眼,喝道:“没吃饭吗?”


    贾琏一听这话,又连忙挥了一杖。


    不过力度也只是比刚才稍微重了些。


    乌林珠斜了贾琏一眼,到是没再说什么,由着他将手中的木杖移交给后面的人。


    贾政就这样被打了四五下后,乌林珠又看向贾环,“你跪到父亲面前,问问父亲疼不疼?记住,每落一杖就要问一句疼不疼,知错否。”


    贾环:“…是。”


    贾环都被这阵仗吓毛了,哆哆嗦嗦的移过去,然后扑通一声跪在贾政面前,声音打颤的按乌林珠的意思问贾政疼不疼,知错否。


    贾政:这不是废话嘛!


    ……


    乌林珠让贾赦带着贾氏子弟对贾政执行杖刑,但不管是贾赦还是其他人都不敢真对贾政下狠手。


    一怕真将贾政打废了,乌林珠会怨怪他们。二怕贾政回头会记恨他们。


    但架不住人多呀。


    即便他们都收了力气,但这么多人都抡起木杖朝贾政的背,屁|股和腿不停的挥,穿着一身夏季薄衫下的贾政也被打得皮开肉绽,冷汗淋淋。


    乌林珠见此,便让荷叶扶着她来到贾政不远处,一边对着贾政哭什么父亲呀,您怎么伤得这么重。一边又对众人说什么:“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今打也打了,罚也罚了,还请诸位宗人看在本宫的面子上,饶过父亲这一回吧。呜呜呜~”


    就剩下三五个没轮到的十岁出头的男童:那他们是打还是不打呀?


    就在乌林珠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时候,侍卫们尽职尽责的组织那几个男童将该抡的木杖抡完了。


    “贾政父子犯了家法,被贾氏子弟执了杖刑。公主不忍生父受责罚,哭痛不止,几次晕厥。事毕,公主为赎生父纵容庶子,宠妾灭妻之罪孽,愿捐出十年俸禄,施粥铺路,造福百姓。”乌林珠又哭了两声,随即瞬间收住泪,一本正经的对一旁的某个侍卫说道:


    “听清楚了吗?将这一段一字不漏的都记下来。”


    那侍卫抽了下嘴角,一脸黑线的颔首,“是。”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男女老少: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成了渣~


    ╮(╯▽╰)╭


    这一波结束,乌林珠才转头看向仍旧跪在荣国府正门前的贾母邢夫人等女眷。


    贾母学聪明了。


    在知道乌林珠要从正门入府的时候,就猜到她不会轻了折腾,在出来前特意换了一条冬天穿的棉裤不说,还让鸳鸯给她拿了蒲团。


    虽然此时也是跪了许久,却比之前在荣庆堂的时候好很多。


    在乌林珠让人杖责贾政的时候,贾母便知道乌林珠的狠辣已经到了无所顾及的程度。于是贾母并没有跳出来为贾政说话,生怕乌林珠又想起清虚观里发生的事,再将矛头对准她。


    这会儿感受到乌林珠犹如实质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贾母控制不住本能的打了冷颤。脸色也一点一点的从苍白转向灰白……


    看向跪在那里时不时扭动两下的邢夫人,乌林珠到是好脾气的对她说道:“今儿的事才刚刚开始,还不知道要折腾多久呢。都说慈母多败儿,老太太怕是最见不得这个呢。也罢了,大太太先扶老太太进去吧。”


    说完又看向凤姐儿,“我实在忧心父亲的伤,这般天气…还要劳烦你安排人准备些盐水和烈酒来。”


    不等凤姐儿反应,乌林珠便转头看向人群里的薛蟠。


    薛蟠:“……”


    糟糕~要凉!


    第165章 第 165 章 第一百六十五章 ……


    第一百六十五章


    “听说你对本宫很是不满?”


    乌林珠一身高贵冷艳范儿的看向人群中的薛蟠, 仿佛并不介意薛蟠的答案一般。


    薛蟠与一群来贾氏族学附学的亲戚子弟们站在一处,他来之前正在某个花楼与人吃花酒,此时一身酒气都被乌林珠这波操作吓醒了, 但心中仍旧对乌林珠没多少惧意。


    估计是…板子没打在他身上吧。


    此时猛的被乌林珠点名问话,他还有些懵。


    不过匆匆涌上心头的那点惧意,让薛蟠本能知道自己今晚再劫难逃。


    乌林珠问了话,薛蟠却只傻呼呼的站在那里。一旁的公主府侍卫瞧见了, 连忙上前一把将薛蟠从人群里扯出来。


    将人扯到乌林珠不远处后,直接狠狠将其压跪在地上。


    薛蟠疼得呲牙咧嘴, 下意识挣扎了两下却被侍卫们压得更不能动弹。


    想要说什么时, 又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乌林珠的方向, 不想普一抬头就被一旁的小太监打了一巴掌,“不得直视公主!”


    薛蟠吃痛, 收回目光不敢再看乌林珠所在的方向。但他同样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他确实对乌林珠这个表姐满腔不满,可这种连亲生的老子都要杖刑的家伙,他特么就是跟马王爷借个胆子也不敢当面说什么。


    只是好面子的薛蟠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没说过, 但他又没胆子说自己说过不满乌林珠的话。于是便只耸拉个脑袋跪在那里不言不语。


    等了一会儿, 见薛蟠仍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乌林珠便笑了, 只是这笑容却不达眼底。


    乌林珠:“你是有多瞧不起本公主,竟是连吱一声都不屑呢。你瞧不起本宫,本宫也懒得跟你计较。只是皇家威仪不容侵犯,我虽顾念亲戚情份却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就让皇家名誉威望受损。


    若罚你,恐伤了亲戚情份。若不罚你, 又不好跟世人交待,本宫欲送你去府衙,由府衙依律处置, 你瞧着可还行?”


    薛蟠:并不想。


    其他人:你家不伤亲戚情份的办法就是送官法办?


    乌林珠说完,便朝一旁的侍卫扬了扬手,让他们分出几个人押解薛蟠去府衙。


    薛蟠一边飞快衡量落在乌林珠手里责罚轻些还是送官法办罪名重些,一边又将视线扫向宁荣街上的其他人。


    谁能救救他呀!


    就在这时,宝钗带着帷帽匆匆从荣国府里走出来。


    “且慢!”


    宝钗一边朝压着薛蟠的侍卫们喊了一声,随即便姿态礼仪优雅的走到乌林珠跟前。


    缓缓跪下来后,才一脸愧疚的请求乌林珠网开一面。“我哥哥是个混人,还请公主莫要跟他一般计较。”


    乌林珠闻言嗤笑一声,用一种让人听了就觉得不能善了的语气说道:“他混,旁人就得由着他咒骂?他混,旁人就不能跟他计较?他是谁家的祖宗,旁人就都得惯着他?按你的意思,今天你一个混人,本宫不能计较,明天他一个浑人,本宫也不能计较,后日再来个什么人,本宫还不能跟他一般计较。那你跟本宫说说,本宫能跟什么人计较,还是你薛家凭什么不能计较?”


    饶是宝钗,也被乌林珠这么直白的话弄得语噎不已。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发现无论什么理由开脱,都站不住脚。一时间又急又气,又不知如何是好。


    想让乌林珠看在亲戚情份上饶过她哥哥,可乌林珠连她亲生的老子都不曾放过,又怎么会放过一个表兄弟。


    这一刻,宝钗终于想通了一件事。


    那就是乌林珠为什么那么赞成三房认养女了。


    贾家建省亲别院,薛家先后出了两笔银子和若干货物,若她不是三房的养女,那此时提起薛家在建省亲别院时的功劳,也多少有个让乌林珠网开一面的理由。


    可她偏偏成了三房养女,而省亲别院又是给三房的大姑娘省亲用的。即便乌林珠住在省亲别院里,这份人情也不需要乌林珠担待。


    至于说让贾家还人情…认她一个商户女做养女,难道不是还人情?


    真真是好算计!


    想明白的宝钗,再看向乌林珠的时候,不知为何心底竟生出一股寒意来。


    她怕是早就想要收拾哥哥了吧。


    是,也不是。


    乌林珠想要收拾人,何需理由?她更不需要看时间,等时机。


    只能说,今晚就是事赶事了。


    “只要你还是贾家三房的姑娘,本宫就认你这个妹妹。至于薛蟠,他姓薛,不姓贾,我们贾家的族规可不敢越俎代庖。”乌林珠看看宝钗,再看看薛蟠,声音都是冷淡中带着几分气死人不偿命:


    “还是那句话,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薛蟠藐视律法,妄议皇室,自要付出应有的代价。不过咱们到底是亲戚一场,为了日后好相见,送官比私下里处置了更合适。”


    宝钗:薛家的银子不能白花,看来哥哥这事还要请三老爷和太太帮忙了。


    薛蟠:他不想去官府!


    其他人:都将人送进官府了,你还想日后好相见?多大脸呦~


    自说自话的乌林珠并不觉得尴尬,而是看向那群附学的亲戚家子弟缓缓说道:“我贾家族学原是为了贾氏一族的子弟可以读书上进,明理知礼而设立的。只如今却事与愿违,生出不少龌.蹉之事。为了不耽误亲戚子弟,打今儿起,贾家族学只收贾氏一族的子弟,其他姓氏的学生请另寻他处吧。”


    附学子弟们:这就是传说中的池鱼之殃吧?


    听到乌林珠这项决定的宝钗却只是愣愣的看着亲哥哥被侍卫们拖出宁荣街,然后缓缓收回视线再度看向乌林珠时,眼眸漆黑一片,不漏丝毫情绪。


    乌林珠直视宝钗,半点不在意宝钗是否会报复她。


    不过她却是个极促狭的混帐,竟然一脸温柔的对宝钗说道:“这里可不是你们小姑娘该来的地方,时辰不早了,快扶着你们太太回去歇息吧。”


    宝姑娘,你表姐我可是非常善解人意的给你创造机会喽~


    ←_←


    薛蟠非常没有尊严的被人拖出宁荣街后,便被人拽上一辆马车,一路朝着京城衙门行去。


    公主说了,先打五十大板,打完再审,审清楚了再按律严惩。


    若有徇私枉法者,与其同罪。


    府衙的人见薛蟠是公主府的侍卫送来的,又有公主的话摆在那里,自是知道该怎么做。


    至于说薛蟠是王子腾的外甥,还有个妹妹是贾家三房的养女,宫里珍嫔娘娘的妹妹…那也要他们两方发话,不是吗?


    而且王子腾如今还赋闲在家,京城府衙的人自是不会给他什么面子的。


    珍嫔娘娘那里就更不用操心了,毕竟当今天子正在彻查外戚,他们可不想成为当今渔网里的鱼。


    因时间太晚,所以衙门这边便准备今晚先打板子,明天早起再审薛蟠。


    人一送来就被打了五十大板,直接将养尊处优的薛蟠打灭火了。虽然薛家那边得了宝钗送过去的消息,可人到的时候,这顿板子都已经打完了。


    ……


    另一边,仍旧是宁荣街上。


    乌林珠仍旧没准备放过任何人的继续下半场。


    王达从紫檀堡回来了,成功找到琪官后,人就被王达带回了公主府。


    乌林珠让王达去说服琪官,只要琪官愿意跳出来指证忠顺王府意图谋反,她就给琪官一笔钱,并且事成之后送琪官到安全地方定居。


    王达回来了,小声将安排一五一十与乌林珠交待了一回。等王达说完,乌林珠便一脸怒气的看向贾环。


    “好你个贾环,竟如此歹毒!”为表愤怒,乌林珠直接踢了宫女放在她裙边的一个熏蚊香炉,“宝玉往日里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恨他,不惜借刀杀人也要置他于死地。”


    贾环原本就跪在贾政身边,听到乌林珠这么说便以为东窗事发了,当即就吓得膝行至贾政近前,一副躲避模样。


    乌林珠看都没看贾政一眼,直接对王达挥了下手,王达便机灵的上前将贾环拽了过来。


    “宝玉无辜挨打,到是让你这么一个,这么一个,”顿了一下,仿佛不知道怎么形容一般的继续往下说,“逍遥法外了。别再让本宫一遍遍的问你,赶紧从头招灵!”


    一听到宝玉和无辜,借刀杀人等字眼,贾环便以为自己刚刚藏起来的真相都被翻出来了。


    没怎么被套路的贾环,在无人能帮衬他的当下,只得一字一句的将之前的事一一道了出来。


    原本认知了一些‘朋友’后,贾环便会跟他们互相请客。旁人几乎都比他混得好,而贾环却是个手头紧的。


    贾环每个月的月钱点心钱都被赵姨娘攥在手里,他手里虽也有些银钱,却不够请两回客的,于是他想方设法的从赵姨娘那里往外抠钱。但现在的贾政手里也没有多少积蓄,后院又出现了郑家姐妹,于是赵姨娘就将手里的银子看得更牢了。


    贾环要个三五次,赵姨娘才会给他一次钱。且每一次都是少少几个钱,还要各种盘问啰嗦。因银钱真不够花,贾环便经不起诱惑的去了赌坊……


    乌林珠听罢,直接说道:“刚刚老爷因此打了宝玉,如今既知道了真正的罪魁祸首,那就仍用老爷的教子方法吧。”


    也就是说宝玉刚刚挨了多少下板子,贾环也必须挨多少下板子。


    让人堵住贾环的嘴,然后将人拖到贾政面前,让人挡着贾政的面好好的胖揍贾环一顿。


    虽是如此,但宝玉这顿打也挨的太不值了。


    于是乌林珠便决定先趁着荣国府又有些家底的时候,给宝玉扒拉点好处。


    ~


    将人打得差不多了,也将那些人的膝盖用到了极致,乌林珠便起驾进了园子。


    在进园子的时候,又让凤姐儿跟她过去一趟。


    最近抄家得了不少好处,具体是多少我这里没什么概念,但不代表三太太和李纨等人不清楚。


    乌林珠让凤姐儿亲自收拾出一份聘礼,就按贾珠贾琏兄弟的标准来。


    凤姐儿得了吩咐,半个不字都不敢说的回去张罗了。


    等这些东西都收拾好,乌林珠便让人抬到了赖家的小观园里。


    给谁不是给呢,正好宝玉最近受委屈了,那就给他好了。


    挨了一回打,白得了一处园子和一份聘礼,虽说宝玉仍旧有些委屈,但想到同样被打的贾政和贾环,那份委屈又荡然无存了。


    打人的是他老子,陷害他的是庶弟贾环,可最后却让他大姐姐做了赔本买卖。怎么说呢,心里有些酸涩,高兴中又带着几分难过。


    乌林珠才没管宝玉那署名为良心的纠结,而是临睡前才想起她与弘昀的约定。


    想着要不要明天起早赶回公主的乌林珠,竟不由自主的想到弘昀的不解风情,于是心眼从来就不大的乌林珠直接放了弘昀鸽子。


    等弘昀赶到公主府,又听说乌林珠连夜回了荣国府,便知道定然出了事。于是竟也想都不想的带着人去了荣国府。


    像第一次过来那般,从后门进后园门,然后穿过嘉荫堂来到乌林珠昨日就寝的正殿。


    弘昀来寻乌林珠的时候,乌林珠还在拥被大睡。


    听说弘昀来了,乌林珠先是打了个哈欠,随即飞快下床洗漱,然后再跑回床上,用有气无力的声音吩咐荷叶将弘昀放进来。


    本宫,病了~


    乌林珠不错过任何一个套路弘昀的机会,弘昀在听说乌林珠不适后虽进来瞧了一回乌林珠,但他最后却以不打扰乌林珠休息为由离开了。


    弘昀以久病之人的经验告诉乌林珠,多睡觉,睡着了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乌林珠:“……”


    真庆幸这家伙没跟自己说——多喝热水!


    既然装病,那就装个彻底好了。


    乌林珠转天便让人去玉清观告诉弘昀,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那占卜课就先暂停吧。


    弘昀觉得这也是常态,并未发现乌林珠又在算计什么。在旁人送花送各色探病礼的时候,弘昀竟将玉清观的两个厨子送给了乌林珠。


    本来没什么病的,却差点被弘昀气上火的乌林珠又闹了一回小脾气。


    她进了一回宫,然后拿了四爷一件龙袍。为了让四爷知道是她干的,她还特意在放置龙袍的地方写了张借条。


    转天出了宫,当天晚上便溜达着去了忠顺王府。


    用后世常见的木质衣服架将龙袍架起来,然后将其坠在一盏孔明灯下。半夜三更的跑到忠顺王府的前院书房,之后悄悄将孔明灯放飞。


    为了不让孔明灯真飞走,乌林珠还用一根常常的鱼线将孔明灯系住。


    鱼线这一头是下坠龙袍的孔明灯,鱼线另一头则系在一块秤砣上。


    对了,孔明灯的样子也不是那种传统素面样式,而是四个面分别用红字写下了福禄寿喜四个字。


    忙完这一切后,乌林珠便拿来打更人常用的锣,一边敲锣,一边大喊‘走水了,忠顺王府走水了。’


    鱼线有五六米长,孔明灯有一米高,下面的龙袍一米七八,也就是说龙袍距离房顶还有两米多的距离。


    黑夜视线不佳,加之鱼线又细,很难有人注意到它。


    于是大半夜被乌林珠敲醒的人几乎都抬头看到了忠顺王府前院正房上面,悬空漂浮的龙袍。


    那一幕,相当震撼了。


    相信看到这一幕的人,即便几十年后仍旧会记忆犹新。


    前几天,就有御史言官弹劾忠顺王府为了一个戏子公然侮辱国公府,迫使年迈的国公夫人长跪不起。


    四爷知道这是乌林珠整出来,于是还真就当朝呵斥了忠顺王一通。


    贾家人时刻关注这个事呢,听说御史言官真弹劾了,又听说四爷当真训斥忠顺王了,都有种恍恍惚惚,犹入修罗地狱之感。


    相较于贾家人,忠顺王却窝了一肚子火还要生受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这几天都因为这事气上火的忠顺王好不容易睡了个好觉,不想却又出了这种事。


    看到夜空中那件悬浮的龙袍时,忠顺王都忘记了反应。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即带着阖家老少朝着那件龙袍跪下不提。


    一边跪还一边大喊‘先帝’。


    忠顺王不傻,他能不知道龙袍代表了什么?半夜三更悬浮在自家房顶上又会给自家带来什么吗?


    于是想到后果的忠顺王便将早就死得不能再死的顺治帝抬了出来。


    仿佛他真借着那龙袍看到了还魂的顺治一般。


    乌林珠先敲锣大喊走水了,随即跑到大街上,故意引着巡逻的五城兵马司的人往忠顺王府的方向跑。之后借着空间躲在附近看了一会儿热闹,确定附近不少人以及五城兵马司的人都看见了那件龙袍,这才一蹦一跳的往荣国府的方向走。


    从荣国府的后门进来后,乌林珠更是大摇大摆的走到大观园的后门处。


    对着一脸震惊不敢置信的侍卫们扬了扬眉,丢下一句‘人都让你们保护丢了,就问你们还能干点啥吧’,便施施然的回了寝殿。


    侍卫们:“……”


    就问公主到底是怎么跑出去的?


    作了一回妖,乌林珠这一晚睡得更香甜。早起仍旧习惯性的赖床,错过了早饭后,又险些错过午饭。


    之所以没错过午饭,还是忙了一早上的四爷终于挪出时间见乌林珠了。


    这缺损丫头,每次都能作得人头皮发麻。


    天亮后,不等孔明灯熄灭,对着龙袍磕了半晚上头的忠顺王一家到是发现了那根鱼线。看到那根鱼线,忠顺王便让人上房去瞧瞧。


    孔明灯,龙袍,鱼线,秤砣……除了龙袍外,全都是不起眼的东西,但谁能想到这几样毫不起眼的东西,却险些逼死他呢。


    虽然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但理智尚存的忠顺王却还是让人收拾了这些东西,进宫告御状了。


    之所以告御状,也是为了让四爷知道他是被人坑了。


    早起上早朝前,四爷便听说了这事。但因笃定是乌林珠干的,四爷便也只当不知道。仍旧该干嘛干嘛。


    等看了忠顺王声泪俱下提供证据时,四爷就更不怀疑自己之前的推断了。


    想到公主府里的琪官,四爷都已经猜到接下来会有何种大戏要闪亮登场了。


    先让御史言官弹劾忠顺王跋扈,目无法纪。之后再用鱼线钓着龙袍,让人先遐想一回,传播一回。最后再让逃跑的戏子敲登闻鼓告御状,彻底坐实忠顺王谋逆篡位的罪名。


    让忠顺王将东西都留下,四爷便将人打发走了。


    忠顺王不知道四爷会不会相信他,却也只能顺从的离开。


    忠顺王一出养心殿,就看见由宫人簇拥而来的乌林珠。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乌林珠所在的方向,忠顺王便大步离开了。


    即便是面对面,忠顺王都没想到乌林珠就是设计昨夜那场闹剧的幕后之人。


    他怀疑了很多人,就是没怀疑全是废物的贾家,和乌林珠这个‘一届女流之辈’。


    而四爷见乌林珠过来,先是没好气的嗔了她一眼,随即隔空伸指点了乌林珠几下。


    乌林珠皮皮的对四爷笑得灿烂,随即便半点不客气的对着苏培盛点餐。


    一时,宫人送了膳食过来,乌林珠与四爷对坐用膳。四爷到是没提忠顺王府出现龙袍的话,而是说起了隆科多。


    隆科多已经失踪许久了,众人都以为他凶多吉少了,不想他竟在前日回了佟家。


    不过此时的佟家却再不是隆科多熟悉的佟家了。


    隆科多先是被乌林珠藏在游轮空间里与耗子为伍,后又被乌林珠送进了年羹尧的密室。


    年羹尧发现隆科多出现在自家密室里时,着实吓了一跳。


    放不敢放,杀又有些害怕幕后之人另有算计,迫不得已的养了数日,隆科多就从年羹尧家的密室里跑出去了。


    隆科多虽然被这些日子里的经历整成了阴翳精神病的样子,但精神出现了毛病却不代表人家智商也病了。


    只是让隆科多没想到的是他千辛万苦跑回家,他的真爱李四儿已经被佟家人毒成哑巴后卖到了最下.贱的妓寮。


    他与李四儿的那双儿女因受父母所累,下场也是一言难尽。


    儿子玉柱被安排到了边塞充军,女儿阿骨朵生了一场大病,病好后被诊出无法生育,只随便三五箱嫁妆就嫁给了某个五十开外的官员做了继室续弦,如今人已经随夫赴任去了。


    隆科多与原配之子岳兴阿虽不曾被远远的发配,但他也没落下什么好处,而是被赶回了佟家祖籍生活。


    可以说,佟家的格局在隆科多失踪后进行了几次重组,如今整个佟家几乎已经没有了隆科多的影子。


    隆科多先回了自己的院子,发现院子早就因为没有主人居住而极尽荒凉。他也不恼,只让人收拾出一间屋子便自在住了下来。


    此后不动声色的寻找自己曾经的心腹,然后带着仍旧愿意跟着他的人去寻找李四儿。


    当年李四儿没饶过隆科多的元配,如今那私妓寮的老板也没饶过她。


    当然了,由于不停的接客,而在不知不觉得得了花柳病的李四儿也没饶过那些嫖客以及不管不顾找过来的隆科多……


    这会儿,苏培盛将隆科多和李四儿,以及佟家那些不得不说的事都按着四爷的意思,挑挑捡捡的说给乌林珠听。


    乌·目瞪口呆林·珠:有一种生生错过一个亿的感脚诶!


    唉,若不是最近一直想着谈情说爱,她能错过这种大戏吗?


    好半晌,乌林珠才一脸感慨的举杯对四爷敬了敬,“美色误我呀~”


    呛了酒的四爷:“咳咳咳,咳咳咳~”


    被自己口水呛到的苏培盛:“咳,咳~”


    第166章 第 166 章 第一百六十六章 ……


    第一百六十六章


    四爷了解乌林珠, 也了解自己的儿子,但四爷却看不明白这两人怎么还在原地踏步?


    听完乌林珠一通小抱怨,满头雾水且性子还有些急的四爷就在乌林珠离开后, 传了弘昀入宫询问。


    和乌林珠一样,弘昀也没什么羞答答的姿态,见四爷问,弘昀也阐述了一回自己的心历路程。


    他想跟乌林珠在一起, 但他却不能以大清皇子的身份迎娶乌林珠。一是他命里没那个命数,也不想担那份因果。二是真用皇子的身份与乌林珠成亲, 那他俩不就乱.伦了吗?


    他会以玉清观崇柏道士的身份和乌林珠在一起, 但那之前必须要让乌林珠认识到真正的道士不是街边算命的半瞎子, 招摇撞骗的混帐羔子……


    在没有身份地位的情况下,再没点本事…那他与那些靠着一张脸上位的面首又有何异?


    四爷:…儿砸, 你想的有点多。那缺损丫头就相中你这张脸面了。


    如果长得丑一点,就是天皇老子来了,她也瞧不上。


    ╮(╯▽╰)╭


    乌林珠就想吃弘昀的青春饭, 弘昀的骄傲又不允许他靠脸上位, 于是这两人都按着自己的方法行事,可不就一直在那里拧巴着呢嘛~


    父子俩个谈过话, 弘昀就出宫了。出宫的时候,弘昀没像进宫时那般乘坐马车,而是要了一匹马用逛大街的速度在京城转悠了一圈。


    成亲后,他肯定不会再住在玉清观里。按皇阿玛的意思是希望他们住在乌林珠的公主府,一来那里收拾得极好, 住得也舒心。二是与姐姐比邻而居,可以守望互住。


    说实话,弘昀的本意也是想要住在那里的, 毕竟它前身是雍亲王府,他自小生活的地方。


    除了公主府,还有贾家的省亲别院,都是建造得极适合生活的地方……


    虽然是不能活在世人面前的皇子,但四爷却从未亏待过弘昀半分,其他皇子有的,弘昀都有。其他皇子没有的,弘昀也偶尔有一些。就像皇子开衙建门的银子和内务府督造皇子府的支出,四爷都提前将这笔银子给了弘昀。


    如今走在街上,弘昀只琢磨了一回成亲后会住在什么地方后,便决定买下两条街做聘礼。完事再在距离雍王府不远的地方建一处道观……


    另一边,从宫里出来的乌林珠没先回大观园,而是去了玉清观。不曾想竟扑了个空,当时那张脸就黑成了锅底灰。


    气呼呼的回了大观园,真真就是看什么都不顺眼。


    然贾政和贾环还在卧床养杖伤,宝玉也老老实实的趴在侧殿里养伤。贾兰乖乖巧巧的去上学,迎春和惜春也是又听话又懂事,再不会犯乌林珠的忌讳。


    宝钗自那晚后,转天便回了薛家想要将关在衙门大牢里的薛蟠捞出来。


    探春也挺忙,每天不是在贾母跟前装孝子贤孙,就是跟着赵姨娘围着贾政和贾环这对父子转。


    因有共同的敌人,他们一家四口的感情都比以前更好了。


    李纨三分之二的时间是与迎春和惜春在一块,剩下的三分之一时间是去王夫人跟前侍奉。


    王夫人一天的三分之二时间则是与妙玉在栊翠庵互相折磨,剩下的三分之一时间是与李纨闲话家常。


    呃,婆媳两个主要说的是王夫人嫁到贾家做媳妇,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


    然后李纨就会奉承王夫人有后福,乌林珠多孝顺,宝玉多懂事上进。


    王夫人听完就会说起贾珠多么天妒英才,又说李纨还有贾兰,虽然没个好闺女,但这辈子也是有指望的。


    许是因为乌林珠的态度以及对贾母的不满不喜,倒让王夫人与李纨这对婆媳也有了不一样的婆媳情份。


    按乌林珠的心意是准备让荣国府负担整个大观园的支出,但后来却发现即便抄了赖家和其他几家豪奴,那些金银财物也支撑不了多久,便也懒得在这些事上跟凤姐儿计较了。


    让迎春等人看一看自己身边侍候的丫头婆子,哪些是想要留在身边的,哪想是可有可无的。


    想留下的,那就将名字报上来,之后统一从凤姐儿要她们的身契。不想要的就都打发出大观园,之后大观园这边统一由公主府那边的人接手侍候的活计。


    转天乌林珠又叫了凤姐儿过去,让她核算一份太太奶奶和姑娘们的每月开支是多少,身边侍候的下人每月又有多少支出,之后便让凤姐儿每月按核算出来的数额将这笔银子送入大观园。


    凤姐儿做事还算细心,虽于文墨上不大通,却也能弄明白乌林珠的心思,于是按着乌林珠的要求让识字的人在乌林珠拿出来的表格上添上每项金银数额。


    纵排依次往下写了二太太,珠大奶奶,二姑娘,四姑娘,堂姑娘等名字。


    横排依次往后写了月钱,脂粉钱,笔墨费用,针线抛费,下人数量等级等等,等等。


    通过表格就可以看出二太太,珠大奶奶每月月钱二十两,姑娘们每月月钱二两,丫头每月月钱……


    让凤姐儿提前将这笔支出送到大观园,之后又让荷叶将伙食费的银子单独拿走,剩下的便都交给他们各人保管。


    对了,贾家每个季度都要给太太奶奶姑娘们做新衣裳和打新首饰。乌林珠便也让人去凤姐儿那里,将这笔银子提前支出来给大园里的娇客们。之后派人寻了两家靠谱的绸缎庄和首饰铺子以及卖胭脂水粉的商行,让他们按时送料子样品和首饰图样以及特别各色胭脂水粉进来。


    挑中的就自己花银子买下来,想买什么,需要什么也只需要打发人去铺子,让店家带了东西进园子给她们挑。


    当然了,因乌林珠经常出门,所以也不会圈养迎春和惜春,若是她们想出去,也只管吩咐人给她们套车便是。


    至于李纨要不要出门…乌林珠觉得即便她再想出门,应该也会顾及她的寡妇身份。


    不过有一次晚饭后在园子里溜达,乌林珠便也跟李纨提过,如果她想再嫁那就嫁,她不反对也不支持,但若是真遇到什么过不去的事了,她也会尽量帮一把。


    这世上,能帮女人的也就只有女人了。


    李纨才二十多岁,尚不及三十,这个年纪在现代有的还没结婚,更别说有贾兰那么大的儿子了。在乌林珠看来,这个年纪真的非常年轻了,可李纨却不这么认为。


    抛开年纪不谈,李纨也不觉得现在的生活有哪里不好。


    若是刚守寡那几年还觉得日子难熬,可随着乌林珠待她的尊敬有佳,对宝玉和贾也同样非常重视,也让李纨受益颇多。


    再嫁,不但多了一个男人,还会多一屋子的妾室姨娘,庶出子女。若是嫁给人做继室,保不齐还有原配留下来的嫡出子女。


    这些就已经让人烦燥了,若是再加上公婆,不省心的小姑子,心思各异的妯娌……只要一想到这些,李纨便觉得在贾家当寡妇,给公主做寡嫂的日子就是神仙一般的好生活。


    而在乌林珠的看法里,人,尤其是女人,必须要让自己成为一个有用的人。只有‘有用’,你才能保护自己,才能保护自己的财产不被人觊觎吞噬。


    而除了‘有用’外,其他的东西不过是锦上添花。


    ……


    用过晚饭,乌林珠便溜达到了侧殿,正好看见宝玉趴在榻上,两只胳膊撑着方枕与贾兰说话。


    贾兰每天放学回来都会来陪他二叔用晚膳,然后再在王达的陪同下去给贾母和贾政请安,之后便回到大观园,先后见过王夫人和李纨,之后就回侧殿这边以温故知新的方式给宝玉讲一回今日学堂里的功课。


    因贾兰每天都要在园子里呆到很晚,乌林珠便让人将宝玉旁边的屋子收拾出来给贾兰住。


    准备等宝玉伤好了,再将他们叔侄一块挪回梨香院。


    对了,因着宝玉受了非常重的伤,他们原本采摘雪莲花的行程就不得不延后了。


    又因着越往后天越冷,加之宝玉每年都要去洛阳白马寺,最终便决定等到明白二月末再出发。


    乌林珠无可无不可,都随他们自己决定。反正她只要负责出银子和出一批靠谱的随从就行了。


    ……


    转天,京城府衙的太爷便来大观园求见乌林珠。


    来的不早不晚,正好是睡赖觉的乌林珠用早饭的时辰。


    薛蟠被送到府衙后,当天晚上就挨了一顿胖揍,翌日便升堂各种审讯。


    专业刑讯的对上薛蟠这种富家公子哥,不说有没有仇富情绪吧,但那些花样百出的手段却让薛蟠做到了什么是知不无言,言无不尽。


    一通审讯,竟将薛蟠审了个底朝天。


    因太爷拿不准乌林珠的意思,加之也有心借着这次的事攀附一回权贵,他便带着薛蟠的供词来了大观园。


    乌林珠有多得宠,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见。府衙太爷自然也想要在乌林珠这里露一回脸,之后年节送送礼,说不定关键时刻还能提携一二。


    这些官员的心思,乌林珠再清楚不过。除了他们这些官员,还有一些女眷们的日常应酬,下到公主府的各种帖子,其实都是同一个目的。


    乌林珠仍旧是在嘉荫堂见的这位府衙太爷,先是看了一回薛蟠的供词,随即便问那太爷按律应该怎么判。


    轻判是什么,重判又是什么。


    乌林珠听罢,只沉思了几息,便一副心慈手软模样的说道:“罢了,倒底是本宫嫡亲的表弟,若是判得太重,姨妈面上也不好看。就简简单单的关上五年吧。”


    ‘就简简单单的关上五年吧。’


    不管是‘就’还是‘简简单单’,都让来人有些怀疑自己的认知。


    但见到乌林珠不似开玩笑,便也不敢迟疑的应了下来。


    薛家那边先往衙门那边送东西,也给这位太爷送了银子。这会儿太爷也没敢隐瞒将薛家之前送礼的事小心翼翼说与乌林珠知晓。


    “……薛家派了管事来衙门,送了微臣一份重礼。微臣怕坏了公主的事,便先收下了。”


    “这事本宫知道。”乌林珠能不派人盯着衙门和薛家的动静?见这位太爷还将这事交待了,乌林珠便也没瞒着他,“若你今天不提这事,那你明天就可以提前告老还乡了。”


    与其说是乌林珠派人盯着这事,还不如说是四爷派的人。四爷眼里不容沙子,告老还乡都是最好的结果。


    那太爷闻言吓了一跳,瞬间跪在了地上。


    乌林珠没叫他起来,而是淡淡吩咐道:“亲自写一份折子呈报当今,将这事一五一十的道明,并请求用薛家给你的二万两银票修两条水泥路。”


    一听乌林珠连薛家给了他多少银子都知道,太爷是再不敢有侥幸心思了。


    那太爷离开后,乌林珠才无所事事的带着人在园子里的溜达。


    路过潇湘馆的时候,乌林珠不由想到薛家那母女有多能折腾。


    宝钗借着乌林珠让她送三太太回三房的机会,很是恳求了三太太一回,可惜三太太并不为所动,还劝说宝钗‘这不是你们小姑娘家该管的事’。


    除了这一句,三太太还表示无论薛蟠什么样,他们待宝钗都是始终如一,不会因此有所改变。


    本来他们也不是贾家人,认女什么的也不过是乌林珠的吩咐。所以不管宝钗还是薛蟠及薛家做了什么,都不影响他们对待宝钗的态度。


    都是任务!


    宝钗见三太太这般态度,便知多说无益,于是便打发人回薛家给薛姨妈报信去。


    薛姨妈一听说了这事,先是六神无主的慌了一下,随即一边打发人拿着银子去衙门,一边又派人去寻王夫人。


    王夫人经常人前人后夸乌林珠有多孝道,有女如此如何如何心满意足,所以在薛姨妈看来,就算乌林珠不给旁人的面子,也会给王夫人的面子。


    可惜薛姨妈却是想错了。


    且不说王夫人在这乌林珠这里有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只说你儿子人前人后公然咒骂的是人王夫人的亲闺女,这种时候不向着自己闺女还向着外甥……没病的人都干不出这种事。


    所以王夫人压根没管这事,只一心扑在挨打的宝玉身边,一边心疼宝玉,一边又因着贾政贾环这对爷俩遭了报应而拍手叫好。


    和薛姨妈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宝钗,在宝钗派人回薛家送完消息后,宝钗便去寻王夫人了。


    可惜王夫人那会儿在乌林珠的侧殿陪宝玉,明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侧殿这边的宫人又怎么会放她进去?


    乌林珠回来了时,宝钗还被拦在大观楼外。然后乌林珠便亲自将宝钗放了进去,可惜王夫人所有心思都在心疼宝玉上。加之满心都有一种全世界都在害他们娘们的愤怒里,也将薛蟠归类到了欺负他们娘们的那些人里。说了几句气话,就让人将宝钗打发了。


    翌日一早,宝钗又去寻王夫人,王夫人却又直白告诉宝钗,她做不了乌林珠的主,但这话在宝钗看来完全是推脱之词。


    之后宝钗与三太太辞行,然后回薛家,再派人去衙门打听薛蟠消息,之后母女俩个又去王家寻王子腾。


    然最近这段日子,王子腾过得也不算太好。


    他们夫妇倒是真将乌林珠那日难得的善意听进去了,于是面对女儿这桩犹如鸡肋一般的亲事,竟也真用一种壮士扼腕的心思退掉了。


    退亲后,无论是王子腾夫妇还是王家二姑娘,心情都有些不太好。


    王子腾一把年纪了,但他仍旧人老心不老,还想再努力一把。此时正在积极需找门路,想方设法要让四爷看到他。


    王子腾夫人则是开始整合家里的财产和下人,当真做起了坐产招婿的准备。


    而王家二姑娘王熙鸾则突然发现她曾经学过的那些规矩和后宅手斗都用不上了。以后,她男人都得听她的了。


    他敢纳妾,那就是不守夫道!自己的老子娘绝对不会让他得逞。


    再不会有妾室姨娘碍她的眼,她再不用学那些个正室争宠手段去迎合男人。


    对了,也不会有庶出子女跟她的孩子分家产。


    想到这里,王家二姑娘又不由想到了她的姑姑们。


    屋里事清静的同时,还没有需要儿媳妇立规矩的婆婆,没有心思各异,需要互相防备的妯娌。


    原本只是想要让自己看开些,但越想,王家二姑娘就觉得这日子是真的很好。


    真心实意的在心里谢过乌林珠后,王家二姑娘还亲自给乌林珠做了几色针线让人送到大观园来。


    看到王家二姑娘送来的绣品,乌林珠才猛的发现她已经好久好久没做过针线活了。


    于是又让人拿了针线笸箩,扎了落地绣花棚子,装模做样的在凹晶溪馆里临水绣荷花。


    好几日没见到乌林珠的弘昀找过来的时候,就被眼前的一幕弄得有些恍惚。


    是,她吗?


    怎么像换了个人呢。


    别说弘昀看到乌林珠一副岁月静好姿态的绣花画面会震惊了,就是四爷瞧见这副样子的乌林珠也会诧异。


    四爷不会想到乌林珠就是突发其想心血来潮才会绣花的,而是会一门心思猜测乌林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缺损主意。


    李氏最近有些不适,弘昀听说后,心里也多了几分担忧挂念。只是弘昀更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并不想再节外生枝。


    如今他是皇阿玛唯一成年的皇子。除了他,最年长的就是皇后所出的弘旦。


    而弘旦今年也才九岁。


    有些事情还是保持现状比较好。


    抬脚走到乌林珠一侧的美人靠处坐了下来,后背靠着廊柱,视线里侧是坐在绣花架前的乌林珠,视线外侧是满是荷叶荷花的沁芳湖。


    景色宜人,让人心旷神怡。


    不光如此,还特别的凉爽。


    乌林珠抬头看了一眼将扇子都合起来的弘昀一眼,随即便继续绣荷瓣。


    一边做活,一边时不时的与弘昀闲话两句,看起来到也闲适。


    等弘昀要离开的时候,乌林珠又将人拦住。然后起身,缓缓走到弘昀跟前,轻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之后看也不看他,便带着人去了嘉荫堂。


    弘昀又原地不动的站了一刻钟,最后才摇头失笑的离开了。


    回到马车上,弘昀还在想乌林珠对他说的那句话。


    ‘你考虑一下,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尽快给我答复,别耽误我寻找美少年。’


    没错,乌林珠决定不跟弘昀磨时间了。


    这世上漂亮的美少年多的是,也不是非弘昀不可。与其将大把时间浪费在这块难啃的石头上,还不如及时止损呢。


    弘昀没想到乌林珠这么直接,但不得不说的是乌林珠当真‘威胁’到他了。


    回了玉清观,弘昀辗转难眠,不光半夜练了一套养身拳,还抄了一本经书。等天光大亮的时候,又跟着道观里的师兄弟们练了一回剑法,做了早课……


    一天一夜没睡,仍旧精神得不要不要的。


    等到傍晚时分,弘昀终于有了困意,晚饭都没用,便一夜睡到翌日清晨。


    清晨醒来后,简单的吃了些东西,便伏案写礼单和道教的婚书……


    写罢已经是辰时末了,之后弘昀又重头到尾检查了一遍,之后便去了大殿寻他师傅无为老道。


    一要先将这些东西当面交给乌林珠阅看,二要请无为道人做证婚人。


    无为老道精着呢,早几年就看出四爷的心思了,这会儿一见弘昀说这事,便一脸笑的满口应了下来。


    等乌林珠拿到礼单的时候,她多少有种弘昀没搞明白状态的即视感。


    就两个人在一起,用得着弄得那么复杂吗?


    就你搬到我家来,平日里你修你的道去,我作我的妖去,然后咱们再玩玩妖精打架啥的。


    弄得这么一本正经,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这还罢了,等到乌林珠看到弘昀亲自书写的那份道家婚书时,本能的抗拒和惊恐。


    就感觉真要是在这份婚书上签了名字,肯定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要不…这事回头再议?


    可惜这件事情的后续发展,竟让乌林珠有些应接不暇,仿佛有什么力量一直在暗中推动她与弘昀的道家婚礼。


    但她本人却又因为弘昀的美男计,时常会各种恍惚。


    像个因美色误国的昏君一般,明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却仍旧选择了无视。


    好吧,虽然来了满是鬼神的地方,但乌林珠仍旧不认为契约这种东西真有约束力。


    在现代结婚离婚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在古代虽然和离什么的,可能对名声有些影响,但若铁了心的想要和离,也不是离不成。


    总之就是乌林珠思来想去,都不觉得那么一份道家婚书能对她有什么影响,甚至是约束到她。


    毕竟渣这种心性,真不是一道婚书就能改变的。


    ~


    时间一晃就到了九月,就在乌林珠和弘昀的婚事在无人知道的情况下,有条不紊的悄悄进行时,凤姐儿的生辰也近在眼前。


    这日在荣庆堂,凤姐儿将贾母捧得心花怒放,浑身舒畅,于是贾母就决定给凤姐儿过个生辰。


    凤姐儿推迟不过,便由着贾母做主。


    贾母也是个能耐的,竟然让三太太这个长辈为凤奶儿这个夫家侄媳妇操持这场生辰宴。不但如此,她还话里话外的说迎春姐妹都是有钱人,她出二十两银子,也让迎春几个姑娘们也一人出一笔份子钱。


    乌林珠听说了这事,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别人出银子,贾琏出了半下.身,而鲍二家的则出了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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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7章 第 167 章 第一百六十七章 ……


    第一百六十七章


    这厢贾母自己出了二十两银子后, 就看向坐在下首的迎春和惜春。惜春看都没看贾母,手里转着乌林珠给她的万花筒。而迎春则是笑着接道:“我们不敢跟老太太比,也出一个月的月钱。”


    贾母一个月的月钱正好是二十两, 而迎春几个姑娘们的月钱则是二两。此时迎春用了个‘也’字,也有点睛之妙。


    说完这句话,迎春又笑着看向凤姐儿,“我不比旁人, 再添几色针线。”


    迎春是大房的姑娘,也是凤姐儿嫡亲的小姑子。所以她早早就将大房的凤姐儿, 巧姐儿和贾琏, 邢夫人以及贾赦贾琮几人的生辰喜好记在了心里。


    七月里, 用自己的月钱给巧姐儿打了一对带小铃铛的银镯子,并两样针线。


    然后转天就用新得的料子给凤姐儿做了几色针线, 今儿做两针,明儿绣一会儿的,前两天才将给凤姐儿的针线活做出来。


    原本是准备今儿用过晚饭便亲自送到凤姐儿那里的, 既然老太太这会儿说起来了, 她便也没像往年那般只带着丫头婆子不惊扰任何人的送过去。


    迎春自来被富养,被乌林珠和王夫人捧着长大。从小就不缺银钱, 但架不住贾家人多,喜好不同,又到处都是碎嘴子的下人,所以迎春送人生辰礼什么的,从来都是送自己的针线活。


    不光凤姐儿年年都会收到迎春做的针线活, 邢王等人也会收到,不过贾母那里却是从来都没收到过。


    主要是贾母从不穿外面人做的衣裳,也不会用旁人做的针线。所以做为不得贾母喜爱的孙女, 迎春也懒得费那个事,通常都是只送贾母手抄佛经做寿礼。


    迎春虽不及探春喜好书法,也不像旁的姐妹于诗书上用功,但她仍旧会每日练半个时辰的字。得乌林珠随手提点后,迎春都是用佛经等书籍练字。


    既练了字,还能一并将给贾母的寿礼练出来,何乐不为呢。


    对了,前些日子乌林珠突然开始绣花做荷包,甚至是心血来潮的叫了针线好的下人教她裁剪。迎春和惜春见她感兴趣,便也都陪着她折腾了一回。


    如今不光迎春手里有积压的针线活,就连惜春这对针线活不上心的小丫头也能拿出几色针线出来应景。


    不过相较于迎春会将自己做的针线活当成寿礼送人,乌林珠这个奇葩则是让人弄了大大小小的玻璃罩子,然后将绣花套上罩子,一股脑的摆在了多宝阁里。


    每天出来进去,抬头低眉间都能看见。然后每每看见这些个绣工也能得一句精美的绣品,乌林珠都要乱骄傲一把。


    回想当年,她连缝个衣扣都嫌麻烦,再在却能做出这么多,还这么精美的绣品…真给她出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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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迎春‘也’出了一个月的月钱给凤姐儿做寿后,压力就给到了塔塔尔氏和邢夫人这里。


    三房除了住在荣国府这边,一应吃穿用度和月钱抛费都不曾荣国府半文钱的便宜,这也是三房能跟大房和二房相处融洽的关键。这会儿见邢夫人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便率先说道:“我不敢跟老太太比肩,便出十六两吧。”


    塔塔尔氏说十六两,其实是给邢夫人留了一个余地。


    邢夫人虽是贾琏继母,却也能算得上是凤姐儿的亲婆婆。贾母是太婆婆,出二十两;塔塔尔氏一个做人婶娘的出十六两;那邢夫人就可以出十八两。


    既不会越过了老太太,又能显出她亲婆婆的身份。


    屋里众人在塔塔尔氏笑着说出十六两的时候,便都瞬间想明白了塔塔氏的用意。


    一边心忖塔塔尔氏会做人,且为人还厚道。一边又在看邢夫人是否会借坡下来。


    不想邢夫人真是凤姐儿的亲婆婆,因为她没出钱,而是出了人。


    没错,就是出人。


    只见邢夫人一脸慈爱的对凤姐儿和众人说道:“琏儿家的管着这么大一家子,里里外外无不妥当。如今老太太给她做脸,我这个做亲婆婆的也不能不表示。


    正好我们院里有个丫头虽生得不如琏儿家的俊儿,但胜在老实乖巧,身子骨也壮实,瞧着就是个好生养。琏儿家的,你与琏儿也没个儿子,都说父母之爱子要计什么深远的,那话是不是这么说的,我也不是懂。但我寻思着,若是真为你们好,就得多替你们谋划几分。与钱给你银子,还不如将这丫头给了你和琏儿呢。”


    贾母:…那你可真是亲婆婆!


    塔塔尔氏:也是活久见了~


    其他人:儿媳妇过生辰,婆婆送个好生养的丫头给她,就问这也是人干事?


    旁人都有些事不关已,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边腹诽心忖邢夫人与儿媳妇那不得不说的婆媳情,一边又不动声色的打量凤姐儿。


    凤姐儿先是一怔,随即就是大怒。一张脸粉面含霜,双眼都开始冒火。


    就没这么打脸的!


    说起来,自从邢夫人与凤姐儿开始内斗,邢夫人就从没错过任何一个给凤姐儿添堵的机会。不但如此,她还充分利用了婆婆权力,不光往凤姐儿房里送丫头,还将平儿这个凤姐儿的陪嫁都弄成了凤姐儿的‘姐妹’。


    这么多年了,贾琏房里这些个莺莺燕燕也不是没生养过,但却是除了凤姐儿所出的巧姐儿外,全都夭折了。


    不少人都在暗中腹诽那些个孩子都是凤姐儿害死的,但还是那句话,这种事情除了贾琏和贾赦这对父子会上心外,旁人也没谁会在意他们这一房有无子嗣,又夭折了多少的。


    哦,王夫人在意。


    她曾经还想对凤姐儿出手呢,后来事赶事,再加上担心一个弄不好,再让赵姨娘等人抓到把柄这才什么都没做。


    总的来说,即便王夫人没出手,凤姐儿房里也没少了是非和各种阴私手段。


    邢夫人不是整个荣国府最精明的人,但却是整个荣国府里最懂生存之道的。


    得势时,她就乘胜追击。情况不对时,她就团着猫着绝不冒一点头。


    瞧着说话行事没有章法,但她说的话却很少有人能用大道理去反驳她。


    就像今天这出,她先点明了那丫头长的一般,但身子骨好能生养,完事又提凤姐儿与贾琏房里没有子嗣,转头再来一句父母之爱子,可以说不管从哪个方面都让人无法反驳她的‘好意’。


    最重要的是她拿来当寿礼送的丫头,在贾家那是一抓一大把,不用她花一个子。若是顺着所有人的意出十八两银子给凤姐儿庆生,她就要净赔十八两银子。


    丫头是贾家的,生日是凤姐儿的,但银子却实实在在是她自己‘想方设法’省下来的,不是吗?


    再说了,别说十八两了,就是八个铜子邢夫人都不想花在凤姐儿身上。同样的,别说只说十八两了,就是花个一百八十两,八百一十两,凤姐儿也不会念邢夫一句好。


    整个荣庆堂,贾母是最有资格说话的,可贾琏没儿子是事实,但最让贾母想跳出来臭骂邢夫人的,却是因为她扫了自己的兴。


    贾母也不是很关心贾琏是否有儿子,但她却不能让人以为她真的不关心。所以在邢夫人说出那句‘父母之爱子’的话后,她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除了贾母外,这里就只有塔塔尔氏一个长辈,可塔塔尔氏即便是三房的太太,贾琏的婶子,她也没资格在人家父母健在的时候,管侄子房里事。更何况她名下还有两个儿子,这种时候管这种闲事,保不齐会让人以为他们三房是不是有了什么旁的想头。


    哦,原本乌林珠是安排塔塔尔氏跟宝钗透露一点三房的‘野心’,但因着薛蟠的事出来后,塔塔尔氏就一直没找到机会。为此,三房这边仍旧是以前的行事风格。


    王夫人是凤姐儿的亲姑妈,但王夫人却早就以给贾母消孽债的理由搬进大观园,不说往贾母这里应酬说话,她是连晨昏定醒都不来了,这会儿就更不会在这里凑热闹,于是一时间竟无一人为凤姐儿说话,或是缓解凤姐儿此刻的尴尬。


    最终还是压下满腔愤怒难堪的凤姐儿咬着牙对邢夫人笑道:“既是太太疼我,那我一会儿便打发人去将人领回来。”


    说完不再看邢夫人,而是又扯了个老太太家底厚的话题,哄着众人说笑。等气氛恢复到之前后,凤姐儿才稍稍松了口气。


    凤姐儿冰冷阴森的眼神时不时的扫向邢夫人,心忖:这老不死的虔婆,千万别落在我手里。


    邢夫人似若无睹的坐在那里,笑容更加真诚:说得好像没有今天这出,你就能善待我似的。


    这一屋子人都不是瞎子,但却都选择性的装了一回瞎子,任由那对婆媳自由联络感情。


    ~


    荣庆堂这边的消息陆陆续续传进乌林珠耳中。她倒是没对立志要给便宜儿媳妇添堵的邢夫人有什么想法,而是让人翻箱倒柜的给凤姐儿寻了一份寿礼。


    因想到了原著的情节,乌林珠便非常促狭的让人送了凤姐儿六支钗身很硬的金钗。


    就是无论怎么往人身上扎,都不会变形的那种硬度。


    以乌林珠如今的身份,不管凤姐儿喜不喜欢这几支钗,也会戴上一两对。只要她戴了,就不愁没这钗子的用武之地。


    ~


    稍晚些时候,塔塔尔氏便进了园子。听说乌林珠又在凹晶溪馆打发时间,便径直过来了。


    明日是凤姐儿的生辰,贾母即交给了塔塔尔氏,那塔塔尔氏便得在安排生辰宴前与乌林珠打声招呼。


    贾母这所以将生辰宴交给塔塔尔氏,还是冲着省亲别院去的。


    省亲别院名义上是建给宫里的珍嫔娘娘的,但如今住了乌林珠后,就算是贾母想要在里面摆席办宴,也得先问过乌林珠是否同意。


    就以贾母与乌林珠之间纯纯的祖孙情…贾母觉得不想自己的脸被人放在地上狂踩,那这事还得珍嫔她娘出面。


    乌林珠自是明白塔塔尔氏的来意,不由笑道:“乐一乐也挺好的。等过几日珍嫔小产的消息传出来,怕是再没这样的好心情了呢。”


    塔塔尔氏抽了下嘴角,随即便问起了设宴地点。


    九月初的天不冷不热,乌林珠便随手指了藕香榭出来。


    因藕香榭,蓼风轩和暖香坞是一组建筑。乌林珠虽只说了藕香榭,但不单是那一处。


    一时塔塔尔氏带着人去了藕香榭,乌林珠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去了凸碧山庄。


    从山顶往下望,俯览整个大观园,隐隐约约间还可以看见塔塔尔氏等人的身影。


    乌林珠并不敢站得太靠前,只是站在那里一手把着窗框,一手还要扶着荷叶。


    荷叶看着紧紧抓着自己的那只手,不禁笑问乌林珠是不是怕高。


    乌林珠摇头,用一种不以为意的态度说出自己真正害怕的是什么。


    “我怕我作恶多端,被人从高处推下去。”


    荷叶:“……”


    这话,还真没法往下接。


    ~


    ‘一纸婚书,上表天庭,下鸣地府。


    ……若负佳人,身死道消。


    佳人若负,三界除名,永无轮回……’


    “呼~”


    是夜,乌林珠猛的从床上坐起来,一脸汗的喘着粗气。


    呼吸平稳后才看向四周,发现仍旧是自己在大观园里的寝殿,心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从游轮空间里取了杯果汁牛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她刚刚做了个恶梦,也不怎么吓人,就是耳边不断重复那段道家婚书和各种各样的笑声。而她自己则在这种声音中不断的往深渊坠……


    心里有股莫名的不安和烦燥,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悄然发生了。


    只是,


    会是什么事呢?


    好像就只有贾母张罗着要给凤姐儿庆生,而贾琏却拿着他们小家的共同财产睡下人老婆这个事了。


    哦,最恶心人的还是贾琏与鲍二家颠龙倒凤的地方还是凤姐儿的陪嫁大床。


    乌林珠有些烦燥,将最后一点果汁牛奶一口饮尽后,便掀开绣花床帐下了床。


    有些气呼呼的推门出去,双眸正好对上突然惊醒的荷叶。


    荷叶就睡在寝殿内的暖阁里。


    乌林珠没让荷叶他们这些个值夜的丫头睡那种只能团脚坐着的垫子,而是让他们睡在暖阁的罗汉榻上。


    因乌林珠经常搞失踪,所以荷叶他们安排了不少值夜的人,光是暖阁里就有三个宫人,更别提暖阁外面了。


    这会儿见乌林珠突然从寝殿走出来,荷叶下意识的去看乌林珠的穿戴。见是一身粉色寝衣,长发披散的样子,不由悄悄松了口气。


    “准备一份烈性chun药,明天生辰宴开宴时下给贾琏。”


    “啊?”饶是荷叶贴身侍候乌林珠多年,也被乌林珠这句话弄懵逼了。


    祖宗诶,你大半夜不睡觉,就琢磨在表妹兼堂弟妹的生辰宴上,给自己的隔房堂兄弟下chun药?


    这可真是,真是不知让人如何形容了。


    哼!


    乌林珠没跟荷叶解释什么,但心里却用一种即便不笃定也要迁怒贾琏的态度,准备送贾琏一份大礼。


    不是喜欢睡下人老婆吗?


    那就睡个够好了。


    …


    替贾琏安排好丢人套餐后,乌林珠又让荷叶给她张罗宵夜去。


    “没什么胃口,让人煮了蜀地锅子来吃。”


    荷叶闻言,不由又抽了下嘴角。心忖了一句:没胃口都要让人煮蜀地锅子了,若是有胃口,您还不得让人整上一百零八道菜的满汉全席呀。


    不管心里怎么想,荷叶都第一时间去将乌林珠的安排落实到位。


    大半夜吃了顿重油重辣的火锅,乌林珠又让人给她准备洗澡水,等洗完澡出来又因着头发半湿不干的晾了一会儿头发。再度睡下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


    折腾了这么一回,乌林珠睡得仍旧不踏实。在床上翻来动去了许久,才渐渐睡着。


    谁成想睡下后,梦里仍旧是那一遍又一遍重复个没完没了的道家婚书和男女老少多到分不清多少人的放肆大笑……


    整个人不停往下坠,仿佛刮在身上的风都带着锋利的刃。四周还很黑,很黑……


    再度被这种莫名其妙的梦惊醒的乌林珠,再不会心存什么侥幸,以为这一切都只是巧合了。


    趴在被窝里,乌林珠抱着被子用一种明显心不在焉的状态翻滚了几下后,便双眼直直的盯着床头的绣花帐子,不知神游到了何方。


    贾家上下人等都知道乌林珠喜欢睡懒觉,辰时之前肯定不会起床。


    不过大观园实在是大,只要不吹拉弹唱,怕是也吵不到乌林珠,不过塔塔尔氏还是将宴席的时辰安排在了巳时二刻。


    辰时末,塔塔尔氏等人先陪着贾母进园子里逛了逛了。


    因王夫人住在东边的怡红院,乌林珠住在正中的大观楼内的正殿里,所以贾母等人逛园子的时候,便只逛了西路的几个建筑。


    贾母是由人抬了软轿边走边逛的,其他人随行左右也非常闲适。


    李纨,迎春和惜春三个都在园中的香红圃用了早饭,其他人则因为巳时就开席,早起便都只随便用了两块点心对付了一下。


    路过潇湘馆时,贾母等人才恍然发现薛宝钗已经好久没来荣国府了。不过没谁在意她的去留,此时也无人提起她就是了。


    逛了一回园子,贾母再去点评一回李纨几人收拾出来的屋子。瞧见李纨房中花瓶里插了几支玫瑰,贾母的眉头便皱了一下,随即又打量李纨的屋子。


    不见多素净,雅致中带着几分温馨和精致。


    旁的还罢了,贾母也不好挑刺,只伸手指了指插了玫瑰的花瓶,淡淡的说了一句,‘倒底不是守寡的样子,撤了吧。’


    轰~


    李纨的脸瞬间便红了,眼睛也被羞臊出了泪意。


    正想让丫头将花瓶撤下来时,就见乌林珠走了进来。


    众人纷纷行礼,乌林珠仍旧摆着公主的谱不叫人起来,而是笑意莹莹的问刚刚在说什么。


    李纨脸红得不行,又羞又臊,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李纨的大丫头素云却立即站出来将刚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学与乌林珠听。


    “珠大哥哥去的早,若非大嫂子生了兰哥儿,岂不是生生断了珠大哥哥这一支的香火?就更别说不能慰藉太太的丧子之痛了。兰哥儿懂事知道上进,大嫂子养育有功,不光是贾家的恩人,也是我们贾家的功臣。”


    说完,又看向插在瓶子里的玫瑰花,一脸嫌弃,“兰小子哪哪都好,就是这眼光俗了些。也就是大嫂子不嫌弃儿子,这才天天将他摘的花当成宝。”


    说完,又叫宫人拎了个插满时令鲜花的花篮进来给李纨装饰屋子。


    贾母见状,脸又拉了下来。但她却不敢再跟乌林珠起屁了。


    但贾母会挑软杮子捏,乌林珠更会。


    于是只见她扫了贾母一眼,完事又一脸不赞同的看向李纨,“有些话本宫早就想说了,都是当寡妇的,你瞧瞧老太太过的是什么日子,再瞧瞧你又将日子过成什么样了?你若是不知道怎么当寡妇,就很该向老太太多学些才是。


    知道的是你心性素朴,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太太刻薄你呢。她自己吃喝玩乐,却叫同为寡妇的你这么苦熬着。


    再一个,你上有老下有小,若总是穿得这么素净,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见天的诅咒老太太早登及乐呢。要本宫说,为了老太太能够长命百岁,你也得将自己收拾得喜庆些才是。


    来人,将前儿宫里送来的衣裳首饰都取些过来。……”


    贾母发现乌林珠的嘴比往日都要损,哪怕心里再气恼,也只能生生受着。


    这丫头半点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也不在意做得太过会让当今不喜。在这种有恃无恐下,除了忍气吞声,她还能做什么呢。


    而其他人也没谁敢跟乌林珠尥蹶子的,所以李纨这边就在乌林珠的强势下,穿得比凤姐儿还要华丽鲜艳的参加生辰宴。


    因乌林珠的出现,也打断了贾母逛园子的兴致,于是在塔塔尔氏的打圆场下,一行人便都去了藕香榭吃席看戏。


    吃了什么,看了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凤姐儿被起哄的人灌了不少酒,之后便以换衣服为由回家醒酒去了。


    路上仍旧与原著无异,但因着乌林珠提前让人给贾琏下了能让他精尽人亡的chun药,贾琏也就顾不上与鲍二家的畅想未来了。


    贾琏整个人都跟一头没有理智的牲口一般,不停的在床上折腾,与贾琏负距离接触的鲍二家的很快就发现贾琏的情况不太对,只是这时候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对了,荷叶做事很实在,这药呀,没个三五天解不了。


    第168章 第 168 章 第一百六十八章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凤姐儿回家换衣裳, 没有听到贾琏与鲍二媳妇各种算计,而是听到了里面某种并不陌生的声音。透过玻璃窗子往里看,当即就变了脸色。


    虽然醉了酒却还有些理智的凤姐儿并未直接冲进去, 而是眼珠子一转,心生一计。


    你问什么计?


    呵呵,凤姐儿没哭闹,而是叫鲍婆子带人来她家里捉奸。


    鲍婆子是鲍二的老娘, 也是鲍二媳妇的婆婆。让她带些婆子过来捉儿媳妇的奸,这事就别想压下来。


    只是最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鲍婆子带着几个婆子媳妇冲进来的时候, 鲍二媳妇先是一惊, 随后便想起身躲藏。不想贾琏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整个人就跟配.种的牲口没两样了,别说躲羞了, 他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继续低吼起伏。


    气愤不已的鲍婆子都被贾琏的‘无耻’震惊到了,但随后她与冲进来的媳妇婆子和小厮家丁们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


    就算再不要脸,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停下。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园子里, 那些还在看戏吃酒等凤姐儿回来接着闹的主仆们也都齐齐变了脸色。


    乌林珠率先站起来, 根本不管贾母等人是什么神色,直接带着不少人就往凤姐儿和贾琏的小院去。


    众人见乌林珠这般, 也三三两两的跟着过去瞧热闹。


    迎春和惜春互相看了一眼,都没起身。探春见她们俩没跟过去,便也留在了园子里。李纨看了一眼众人离开的方向,想的都是……摊上贾琏那样的男人,还不如做个寡妇呢。


    此刻, 屋里院外被挤得水泄不通。贾琏浑然忘我的持续耕耘,鲍二媳妇又羞又怕,想躲又躲不开只能闭着眼睛装死。


    凤姐儿安排完这一切就‘醉’得人事不知了, 而一直想要上位的袭人则带着几个屋里侍候的丫头盯着屋里的摆件,以免那些冲进去看热闹的人再顺手拿走什么。


    乌林珠来了小院,屋里屋外的人便都跪下行礼,乌林珠这才用比旁人高出一大截的视线看向里屋大床上正在上演和谐大戏的贾琏和鲍二媳妇。


    “这哪行呀!”摇了摇头,乌林珠便对一旁的王达吩咐道:“屋里站了这么多人,呼吸都不畅了。你带人将窗户卸了。”


    卸,卸窗户?


    除了跟着乌林珠过来的人知道这位公主是个啥尿性,旁人都被乌林珠的话弄得忘记了反应。


    也许安窗户需要些技术含量,但只管卸不管重新安装什么的,那就好办了。于是王达都没叫人寻匠人,直接自己上手了。


    有跟着出来的带上两个小太监帮忙,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内室的两扇窗户便全都被卸下来了。


    站在院子里看这场床/戏,竟比站在屋子里的角度还好。尤其是透过窗户框往里看,带多少带了些影院效果。


    所有人都看出贾琏情况不对了,但站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想过给贾琏寻个太医。就那么看着,且听到消息过来瞧热闹的越来越多后,也直接将凤姐儿他们家的这个小院挤得水泄不通,再无落脚之地。


    好在凡进来的人都得给乌林珠行礼,而乌林珠为了不影响后来人的观影效果,也都让这些人跪着看热闹。


    咋还盖被了呢。


    虽说那被子已经滑到了腰间,但到底挡住了不少东西,也让乌林珠觉得有些不满意。


    正琢磨着要不要让人去将被子掀了时,贾母也已经坐着软椅赶过来了。


    除了贾母,还有邢夫人和塔塔尔氏。


    贾母一来,跪在地上的人便都纷纷给她让出一条路。等她进了院子,先是震惊于这院子里跪满了人,随即便看向没有窗户遮挡的内室。


    嫌恶的收回视线,就看见乌林珠一副悠闲自在的坐在那里,双眼灼灼的看向屋内。


    这也是未出阁的大姑娘能看的?


    心里这么想,但贾母却不敢说什么。而是看向一旁的鸳鸯,让她快去请太医。随后又让人将这一院子的人都撵了。只是跪着的那些人看一眼乌林珠,却是没谁敢立即起身离开。


    乌林珠看了一会儿,觉得也没什么可看的。便站起身似笑非笑的斜了贾母一眼,然后就带着人离开了。


    一路回了大观园,乌林珠便又去了藕香榭,明明对那些戏呀曲呀的没什么兴趣,却仍旧让人继续唱起来。


    好多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贾琏和凤姐儿那边,即便留在这里吃酒听戏,也全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乌林珠才没管那些呢,而是就着那些咿咿呀呀的戏曲声逐渐陷入某种思绪中。


    当年审讯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的时候,乌林珠就知道自己应该是有些来历的。


    不是穿越,也不是换了身子也拥有的稀薄海妖遗传,而是一种让人忌惮的存在。


    可惜这么多年来,她仍旧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哦,她不能这么说,至少她知道自己拿的是‘坏人’人设。


    她喜欢在这里做主子的日子,但如果能够回到科技发达的现代,那她也愿意继续做个相对遵纪守法的助眠师。


    但如果她原来就应该是这个时空的人…那她还能回去吗?


    回不回去暂且另说,只说昨日做的那个梦……如果只是做一次,她也许只当是寻常。可连续做了两次,那就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这日晚膳时,乌林珠做了个非常艰难的决定。


    “去跟,去跟弘昀说一声,婚礼,”乌林珠顿了顿,有些吃力的说道:“取消了。”


    说前一句话的时候,乌林珠就发现有些阻力,等下定决心将最后那三个字的决定说出来时,不知为何,她竟然突然有了一种非常轻松的感觉。


    仿佛之前有什么东西压在她心头,但在这句话后那沉甸甸的东西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不是…错觉!


    闭上眼睛细细感悟刚刚的发现和陡然轻松的感觉,乌林珠先是笃定了什么,之后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随即才缓缓睁开眼睛。


    旁的不敢肯定,但有人想要算计她,这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了。


    这些个神神叨叨的事,肯定离不开警幻那娘们。


    一定是那娘们嫉恨自己坏了她的好事,这才用这种摸不着看不见的手段使坏。


    这会儿什么都不知道的乌林珠就只想到是警幻在报复她,但她却准备用自己的方式报复所有神仙鬼怪。


    可以说甭管是迁怒,还是连座,这位都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再度坑了所有神仙鬼怪。


    ←_←


    乌林珠离开了凤姐儿的小院,很多事情就好办了。


    贾母先将这一院子的男男女女都打发了,然后看向并未跟其他人离开的鲍婆子,先是不解她们为什么不离开,等听说是里面妇人的婆婆时,贾母的脸又黑了一层。


    让人去将贾琏和鲍二媳妇分开,不想好不容易将贾琏扯下床了,贾琏转身就又扑倒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小厮。


    那小厮先是吓了一跳,在发现贾琏要撕他衣裳的时候,直接剧烈反抗起来。


    而塔塔尔氏看到这里,便不动声色的退了下来。


    她的任务就是不动声色的贾母带过来,这会儿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不退更待何时。


    贾琏极为俏俊,是贾家年轻爷们里属一属二的长相。他年轻,懂情趣,不强迫人,喜欢你情我愿,出手也大方。别说鲍二媳妇了,府里还有不少媳妇都与贾琏有染。


    毕竟年轻多金容貌俏俊,又是自己上赶子凑上来的,大多数人都会心动。


    只是让鲍二媳妇没想到的是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一次通奸,怎么就出了这种事。


    想到刚刚围在这里的家下人等,鲍二媳妇就有种天都要塌下来的感觉。


    哆哆嗦嗦的坐起身,忍着身上的疼痛将衣服穿上,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贾琏身上的时候,鲍二媳妇便跑了出去。


    知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边,又知道出了这样的事不管是婆家还是凤姐儿都不会放过她,鲍二媳妇便咬了咬牙,回家收拾了一回细软和衣裳便跑了。


    谁成想她一跑出去就被人打晕,之后装在一红酸枝箱子里被人抬走了。


    就在鲍二媳妇被乌林珠转运出城的第二天,京城里就有人传出鲍二媳妇被贾家人灭口的传言。不但有传言,还传得绘声绘色,最后竟还有人找到鲍二媳妇的娘家人,让他们去衙门告贾家草菅人命。


    后话暂且不说,只说这会儿贾琏还在药效的助力下准备日天日地时,‘太医’也终于来了。


    只见那‘太医’先是看一眼手脚都被绑束住,却还不停向上挺腰的贾琏。随后淡定的坐在丫头搬过来的鼓凳上,慢条斯理的诊起了脉。


    一边诊脉一边点头,半晌收手,缓缓起身对贾母等人说道:“不妨事,只是吃了些脏东西,过了药效便好了。”


    贾母听罢,“多谢,麻烦你给开些药。”


    ‘太医’闻言又摇头,“若吃了药反倒不利于药效排出体外,只需煎些人参汤每隔四个时辰喂一次便可。另外,室内气流不通,味道浑浊,不妨将病人抬到通风之处,等药效过了再移回内室……”


    说完那‘太医’便对贾母等人欠了欠身,扛着他的药箱子离开了。


    等那‘太医’离开,凤姐儿才揉着脑袋一副宿醉模样的走过来。


    贾母又不是傻的,她能看不出来之前凤姐儿就是故意装醉躲起来?


    可这会儿贾母却不能拆穿凤姐儿。


    以贾母以往的心性,她今天是绝对不会来凤姐儿的院子的。但赖家等奴才都相继出事后,贾母在荣国府的地位虽然和之前没两样,但却少了可用的人。


    抛开三房,她的两个儿子一个嘴上不说心里却始络怨恨她偏心二房。一个纵使她偏心多年,也是个指望不上的。


    两个媳妇一个浑不吝,一个恨毒了她。两个孙媳妇,一个被不孝孽帐笼络了去,剩下的就是爱财如命的凤姐儿。


    目前瞧着,几个孙子里贾琏一身毛病,但秉性不算坏。宝玉心性纯良,也没什么让人诟病的毛病却是从小就跟她生份了的。


    环哥儿和琮哥儿…多少有些养不熟。按身份年纪,也没必要投资。


    老大和老二都靠不住了,老三倒是能靠得住,可问题是…老三真是她亲生的吗?


    抛开老三一家,诺大的荣国府她也就只能想办法笼络住凤姐儿这个孙媳妇和贾琏这个孙子,将来才不会因着众叛亲离而受委屈。


    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将日子过成这种成色的。先是在心中心疼了一回自己,再咒骂一回乌林珠,贾母才一脸愠色的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朝凤姐儿招了招手。


    “好孩子,今儿让你受委屈了。”拍拍凤姐儿的手,贾母一脸心疼的说道:“刚太医瞧过了,说是琏二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才会这样。”


    凤姐儿自然知道。


    在太医过来前,凡是看过贾琏状态的人都猜到了。不过在让人来瞧热闹前,凤姐儿是真不知道个中内情。


    虽然后来知道了,但也弄得阖府皆知了。


    “我吃了酒家来换衣裳,听到屋里有动静,便以为二爷在见什么人。袭人见我醉得厉害,便扶我去厢房换衣裳……”


    总之就是她换衣裳的时候睡着了,后面的事情就都不知道了。


    不管这话有多少水份真假,贾母都不会拆穿凤姐儿,而是一脸疼惜的摸了摸凤姐儿的头,又说了几句关心的话,这才带人回了荣庆堂。


    等贾母走了,邢夫人又提了一回太医说过的话,吩咐凤姐儿将贾琏移到院子里。


    凤姐儿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陪嫁大床,想都不想的让人连人带床都抬到院子里。


    袭人眸子微闪,一脸贤惠的劝了两句。


    院子里太冷,夜里再冻坏了二爷,回头还不是奶奶受累?不妨将人抬到厢房,只将门窗全都打开也就是了。


    凤姐儿听了,只叫袭人去安排。少时,等内室的窗户重新安上,凤姐儿才气呼呼的吃了些东西,然后在炕上歇下了。


    而凤姐儿不知道的却是袭人在她的饮食里下了东西。


    等凤姐儿睡死过去后,袭人便走了出来。先后去平儿等姨娘通房的房里说了一回话,之后便回到凤姐儿房里,与凤姐儿一道睡在临窗大炕上。


    凤姐儿是真的睡死了,袭人却是躺在炕上时不时的看一眼厢房的方向。


    这年头,男人靠不住,又摊上凤姐儿这么个狠毒的主母,想要让自己的后辈生有个保障,那就是尽快生个儿子出来。


    袭人去那些个姨娘通房的房里,也是用极为隐晦的话告诉这些人不妨抓紧时间怀上一胎。如今阖府都盯着他们院子里,若是真怀上了,肯定能生下来。


    袭人拿了温厚贤良的好人设,往日里与凤姐儿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名声人缘不比原著中的平儿差。


    最重要的是袭人现在还只是凤姐儿身边的大丫头,而原著里的平儿则是贾琏的通房丫头。身份不同,很多事情也就不一样了。


    至少袭人这些话连平儿都听进去了。


    于是这一晚,厢房的门窗时不时的就会关上,然后一个人走出来,没多久就人有另一个人走进去。


    第一个晚上,贾琏虽没被解绑,但却是一副金枪不倒的状态。


    第二个晚上,贾琏仍旧满足了所有人的期待。


    第三个晚上,前半夜的时候贾琏还在药效的作用下,仍旧勤奋洒种,但下半夜却睡成了死猪,而他的这段配.种生活也彻底结束了……


    这几天,每晚都有人去光顾贾琏所在的厢房。不过白天的时候,人多眼杂,没有哪个小媳妇好意思去厢房,到是那些上了年纪的婆子们会被使唤着进去收拾屋子,喂食喂水换衣服啥的。会不会借机做些什么,那就不知道了。


    这几天,袭人夜里都是跟着凤姐儿睡在正房,因晚上时常盯稍厢房那边的情况,她睡得都比较晚,早起都是凤姐儿醒了,她才醒。


    袭人之所以这么做,是真的想要让那些姨娘通房都怀上身孕。


    然后如此一来,压力就给到了凤姐儿。


    在这种情况下,要么凤姐儿也怀孕,要么就是再将心腹抬给贾琏。主仆两个统一战线,一边努力怀孕,一边与其他姨娘通房打擂台。


    袭人容貌不及凤姐儿多矣,就是与平儿比都稍显逊色一些,但架不住她比凤姐儿更懂得温柔小意。且这么多年一直钓着贾琏,让贾琏看得到吃不着,一直将她记在心里。


    如果袭人自己爬床,那她不光要承受来自凤姐儿的愤怒和打压,还要对上贾琏那些姨娘和通房。


    但如果袭人是凤姐儿自己抬起来的,那袭人就没有背主。若她再摆出一副不情不愿,却因为忠心为主才不得不跟了贾琏的姿态,那袭人就彻底拿捏住了凤姐儿。


    若是凤姐儿不能生了,将来要抱个孩子到身边充做嫡子教养,那这个孩子必然是袭人的。


    而想要让凤姐儿不能生,或是怀了也生不下来…袭人的机会可比旁人多。


    而袭人的这一番算计,凤姐儿却是全然不知。


    可以说,那样的娘家,这样的婆家和男人以及心怀鬼胎的贴身丫头,虎视眈眈的妾室通房…这四面楚歌的人生,也是没谁了。


    ╮(╯▽╰)╭


    时间回到凤姐儿生辰这日,且不说凤姐儿那个小院正上演着怎么样的活色生时,只说荷叶等人在听到乌林珠这句犹如‘毁婚’的话时,齐齐变了脸色。


    想问为什么这么突然,但见乌林珠的神色异常凝重,便什么都不敢问了。


    王达转身出去,先去宫里再去玉清观。荷叶则是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乌林珠的神色,一边又在心里琢磨是不是因为贾琏与下人老婆通奸的事恶心到她了。


    四爷觉得不是。


    四爷也听说了贾琏的事,甚至是知道那个太医都是乌林珠寻人扮的。以他对乌林珠的了解,这点事完全不会恶心到她。


    看了一眼天色,再看一眼手边没批阅的奏折,四爷想了想便打发王达去玉清观。


    王达去玉清观时,弘昀正一脸凝重的看着自己占卜出来的结果。


    下下签!


    等听完王达转述的话后,弘昀也只是微微蹙了下眉。拿过一张拜帖写下明日要去大观园拜访的帖子,让王达转交给乌林珠。


    不管是什么原因让她取消了婚礼,自己都得去问个清楚明白。若是取消的不单单是婚礼,那自己去见她,就需要一份拜帖。


    看着极为平静,礼数周到,但弘昀的内心却并不平静。


    早在下聘礼时,四爷就让钦天监推个婚礼吉日出来,而弘昀也请无为道人一并出个吉日。不想两边出来的吉日并不相同,一时间到让人不知道应该用谁的。


    在王达来之前,弘昀也正在推他们的大婚吉日,寻思着测出来的日子若是与其中一份吉日相同,就用那一份。不想自己推算了两遍情况都不太好,后来又亲自占卜了一回,结果…更不好。


    乌林珠捏着弘昀的拜帖,竟又发现了弘昀的一个好处。不过这会儿她的心思却完全不在弘昀身上。


    她没进游轮空间,而是将游轮空间里的一些书都拿了出来。


    她准备将所有跟科学有关的东西都搞抄下来,之后在大清搞个‘走进科学’。


    不管是想要收拾警幻还是打败那些神仙鬼怪,最好用的办法肯定是利用科学破除迷.信。


    就是不知道没了信仰之力,会对那些神仙鬼怪造成多大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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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9章 第 169 章 第一百六十九章 ……


    第一百六十九章


    肯定有, 而且影响还不小!


    发现乌林珠想要干什么的三界神佛妖鬼与乌林珠的三位亲人都不禁苦笑,可却没谁有办法阻止她。


    唉,真怀念她在异世的那些年……


    其实说起来最让这些人气恨不已的是乌林珠还因为后世的某些小说里提过天子口含天宪的情节, 决定将四爷也用起来。


    首先,就是在全国范围内用科学的方式将那些明显是招摇撞骗手段的神迹都破解了,其次再严厉打击一批类似马道婆的神婆,最后再全国通报几起像是河神/龙王/山神等野神娶亲, 但新娘子却出现百里之外青楼妓|院的案件。


    等大清境内都知道某些手段等同于诈骗后,再由四爷下几道圣旨, 撤销野庙以及将一些神呀仙呀的都打成诈骗犯……


    将那些科学解释都汇总在一份厚厚的册子里, 自己利用空间里的打印机复印一份存档后, 又让王达寻人誊抄两份。


    原版就放在她这里,誊抄出来的那两份则和她的全国防诈计划放在一处, 回头带进去交给四爷。


    折腾完这些,天都大亮了,乌林珠吃了早饭, 又询问了一回贾琏那边的情况, 刚要歇下就听说弘昀来了。


    愣了一下,下意识去翻弘昀的拜帖。


    还挺准时的哈~


    一边让人沏了酽酽的茶上来, 一边又吃了颗酸杏醒神。


    弘昀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乌林珠被酸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心里因‘退婚’升起的怒火也在看到这一幕时消了一丢丢。


    说要在一起的是她,说取消婚礼的也是她。不管是为什么,总得给他一个解释吧。而且自从定下婚约,她还, 还亲过自己呢。


    想到这里,弘昀心里就又多了份委屈。


    可能是不知道要用什么态度面对乌林珠,弘昀进来后便杵在那里, 不上前,不说话。


    乌林珠先是被酸杏酸到了,随即又被浓茶苦到了,等再抬头去看弘昀时,没注意旁的,就看见弘昀俊俏白净的一张脸上两个非常影响颜值的黑眼圈。


    看到这对黑眼圈,乌林珠先是心疼了一回降了至少5%的颜值,随即便让荷叶去拿手把镜来,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


    好嘛,她的黑眼圈比弘昀的还要大。


    心情非常不爽的又在心里记了一笔,她决定连座范围再扩大一圈。


    ╮(╯▽╰)╭


    “为什么要取消婚礼?”


    乌林珠闻言,抬眸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弘昀,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的摇了摇头,“我对婚礼又有了旁的想法。而且太仓促了,吉服什么的也不是我喜欢的样子。毕竟是人生大事嘛,尽善尽美些才不留遗憾。”


    弘昀目光深深的凝视乌林珠,敏锐的感觉到这不是真心话。但即便是这样,弘昀仍旧朝乌林珠问道:“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婚礼?”


    “…我也说不好。”乌林珠抿唇垂眸,随即抬眸一脸笑的看向弘昀:“最近要忙件大事,等忙了这件事我亲自操持婚礼。”


    弘昀皱眉,“什么大事?方便说说吗?”


    乌林珠听罢便笑,也高兴将话题从婚礼上转移到旁处,“呐,就是这个。我最近准备……”


    一边将准备拿给四爷的东西递给弘昀,一边将自己的计划三言两语的说与弘昀。


    一边说,乌林珠还一边不动声色人观察弘昀的神色。


    她在想如果真有人在背后算计自己,那弘昀又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是不知情还是知情的?也或是……帮凶!


    因对弘昀起了疑,乌林珠不由又想到了历史上的弘昀早就应该死在十年前了。


    如今弘昀尚在人世,且还成了玉清观的小道士,真是她带来的蝴蝶效应还是某些人以及某些力量想让她这么认为的?


    不动声色,仿佛与之前无异的与弘昀相处,但心情却已经彻底不复从前了。


    这一刻,喜欢脑补的乌林珠都已经将自己脑补成某些影视小说里被人深深欺骗,狠狠伤害的可怜女主了。


    弘昀将乌林珠放在心上,又时常会因为乌林珠热情大胆的亲近态度羞涩不已,此时见乌林珠一本正经的与他拉开一段距离,他又怎么感觉不到乌林珠的变化?


    后世有句话,就特别附和弘昀现在的心情。


    ‘我见过你爱我的样子,所以当你开始疏远我的时候,你才骗不了我……’


    乌林珠说没什么不成亲了,只说她要换个婚礼方式。这不光堵住了弘昀的质问,也让弘昀将想问的话都咽了回去。


    就那种明明知道一定出了什么事,却无从知晓的力不从心。


    许久,等乌林珠也找不到话让室内陷入一片死寂安静时,弘昀才轻声问道:“婚礼,会在什么时候?”


    这话问的不光是婚礼,还在问乌林珠要一个时间。


    对着这么一张有些落寞的脸,乌林珠的心尖都颤了一下,随后便渣得无比清新自然的说道:“明年二月以后。”


    按红楼走向,明年年初的时候会有太妃病逝,之后全国守国孝,有爵之家一年内不得筵宴音乐。她是明旨册封的公主,弘昀是四大爷亲生的崽儿,一向讲规矩的四大爷肯定不会让他们明年成亲。


    如果她没猜错,保不齐明年死的那个老太妃就是乌雅氏,四爷的生母。


    如果真是乌雅氏,做为长孙的弘昀,至少要守二十七个月的孝……


    如今的乌林珠不光担心背后之人算计她,还担心弘昀会近水楼台谋害她。


    但如果弘昀都能害她,那身边的其他人也都有可能谋害她。如果她真的这般草木皆兵,看谁都有问题。那不等幕后之人出手,她怕是就要在疑神疑鬼中变成精神病患者了。


    说不上来是不想放弃弘昀还是真的不想让自己活在疑神疑鬼中,所以乌林珠不但没跟弘昀说实话,还使了拖字诀。


    弘昀并不知道乌林珠在纠结什么,也不知道明年二月会有太妃病逝,只是在乌林珠给出了一个日期后突然笑了。


    他只是在笑乌林珠也舍不得自己。


    虽不知何故,但弘昀却也不准备继续跟乌林珠纠结这件她已经决定了的事。就针对乌林珠写的那个防诈集锦说了不少他知道的。


    没办法,谁让他早些年在外游历时,也曾见过不少花样百花的‘神迹’。


    两人说了一回正事,时间便到了午膳的时辰,于是乌林珠又非常自然的留弘昀在大观楼这边用午膳。


    膳毕,弘昀便准备告辞离开,好让顶着一对黑眼圈的乌林珠好好休息。不想乌林珠却在弘昀告辞的时候也站起身。


    “我要进宫一趟,一起走吧。”乌林珠笑,“正好顺路送你回玉清观。”


    说完便进寝殿换了身宫装,然后带着弘昀从后园门离开荣国府。


    弘昀乘的马车是极普通的那种不显身份的马车,乌林珠乘坐的则是和硕公主规制的马车。


    于是就在乌林珠的邀请下,两人便一同乘坐乌林珠的马车赶路。


    路上,乌林珠突然朝弘昀靠近,一只按在弘昀的心口处,一只手放在他脖颈间的动脉处,一边细细感受弘昀的心跳,一边双眸灼灼的看向弘昀,用一种极尽魅惑的语气问道:


    “你喜欢我吗?”


    弘昀原就被乌林珠的亲近行为弄得耳朵尖发红,这会儿听到乌林珠这么直白的问话,更是红了一张脸。


    双手缓缓揽住乌林珠的腰,几不可查的回道:“…嗯。”


    “有人要害我,你是帮我还是在他们?”


    弘昀微怔,用一种乌林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的神态说道:“自然是帮你。”


    “若是皇上要杀我呢?”


    原本有些快的心跳,突然停了一下,随即又剧烈跳动起来。乌林珠看着弘昀明显纠结的样子,眼底满是趣味,过了几息,弘昀的心跳才恢复如初,声音也不再紧绷着,而是带着某种坚定,“我会陪你一起死。”


    以弘昀对自己老子和面前女人的了解,肯定是面前这女人做了什么危害大清的事,才会让他老子痛下杀手。


    若真到了那一天,自己不会阻止皇阿玛。


    身为皇子,他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和义务。身为儿子,他也没有为父母尽过孝。身为她的男人,救不了她,也不能救她的时候,除了陪她去死,他什么都做不了。


    乌林珠:“……”


    还以为你会说将我关起来,然后你终身看押我什么的呢。


    ~


    乌林珠对弘昀的答案没什么感触,只神色不变的坐回去。马车在玉清观前停下来,乌林珠才对准备下马车的弘昀说道:“我这几天可能都会住在宫里,等出宫了再见吧。”


    弘昀点头应了一声好,随后又有些迟疑的说道:“你,为什么会那么问?”


    “不为什么,就是随口一问。”乌林珠揪着弘昀的衣领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又问了两个让弘昀更头疼的问题,“如果贵妃和当今同时掉水里了,你会救谁?如果我和当今同时掉水里了,你会救谁?”


    弘昀:就问那些侍候的人都是死的吗?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主子往水里掉?


    ……


    一时,乌林珠顶着自己的一对黑眼圈进宫,先将自己的来意说了,随即便坐在那里一边打哈欠一边等四爷的回复。


    今早下了早朝,四爷便想将乌林珠叫到宫里来。后来听说弘昀去了,两人还有说有笑的用了午膳,四爷才将心思转到旁处。


    这会儿见乌林珠拿了这么份东西进宫,着实让四爷有些诧异。


    她这是……改恶向善了?


    想不明白乌林珠为什么要这么做,于是四爷就问了,再然后乌林珠便大言不惭的说要给自己积累些功德。


    乌林珠:“……我寻思着这是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不妨由朝.廷带头搞起来,再挑些能干的官员分别主理此事,像是十三爷,李卫,田文镜这些人。


    除了他们,还可以甄选一些品德出众,声望极高的人也参与进来……”


    届时她也会随机跟着一路人马出京,之后若是她再遇到刺杀…但凡这些历史名臣和在民间声望极高的普通人受了连累,都是背后那些神佛妖鬼的因果。


    有些人的存在可以影响很多人,改变很多事。乌林珠就不信为了她一个人,那些人会让自己担上这种因果。


    四爷知道以乌林珠的心性,她是恨不得热闹越大越好。他不是傻的,一见乌林珠这般安排,便心知有异。心思飞快转动,半晌,四爷才若有所思的问道:“一定要这么做?”


    乌林珠抿唇,“…嗯。”


    四爷:“朕知道了。”.


    与四爷说定后,乌林珠便回了养心殿后面的永寿宫。


    前一天因着做了恶梦没睡好,昨天白天给凤姐儿过生辰,晚上又熬了一个通宵。这会儿真真就困得人都迷糊了。


    闭着眼睛任由宫人为她更衣解发,完事便一头栽进床上睡了个今夕不知何夕。


    一觉睡到子时,乌林珠才被饿醒,让人去前面问问四爷歇了没,听说还没歇,便溜溜达达的去养心殿蹭了顿晚膳兼宵夜。


    四王八公已经在收尾了,按四爷的意思是准备等乌林珠与弘昀成亲后再收拾贾家。现在不收拾,也能让婚礼好看些。但乌林珠已经催了几次珍嫔小产的事了,四爷寻思着乌林珠与弘昀的婚事一时半会儿的办不成了,才再度提起这事。


    因心里吊着旁的事,听到这话时,乌林珠也没之前那么迫切了。无可无不可的对四爷点头,彻底浇灭不少人心中的期待。


    乌林珠:“我就是太善良了。”


    听到这话的四爷和苏培盛都瞬间睁大眼睛的看向乌林珠,一个庆幸自己嘴里没有吃食,一个则是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幻听了。


    “我若是心狠一狠,就应该尽快让贾家子弟与其他四王六公家的人联姻。


    等都联上姻了,再让珍嫔的假孕曝光,如此一来,这欺君之罪,混淆皇室血统的大罪就可以带走一大|波人。”


    四爷/苏培盛:那你是挺善良的。


    ~


    乌林珠入宫的第二天,珍嫔小产的消息就传到了荣国府。


    就在荣国府上下一片惋惜时,又传出镇国公府,理国公府和齐国公府因罪抄家的消息。一时间整个荣国府都人心慌慌,各种不安涌上心头。


    去年和今年,治国公府和修国公府相继出事,如今又倒了三个国公府。曾经的八公,就只剩下贾家的宁荣两府和缮国公府了。


    然缮国公府之所以会没事,还是因为旧年缮国公府的老诰命亡故,阖家都在守孝。


    抛开八公,还有四王。然当初赫赫一时的东平王府、南安王府、西宁王府和北静王府,到了如今也就只剩下南安王府和北静王府了。


    北静王爷醉心诗书,近年来竟又禅悟了佛法,如今正在皇家寺院中带发修行。这一代的北静王只有一个三岁大的儿子,若是能养住,这北静王府仍有衣钵传承。若是半路夭折,那就看北静王爷是否会还俗了……


    到是南安王府仍旧如初。


    乌林珠不在大观园,贾家人就是心慌意乱也只能寻旁人打听消息。


    “都说七活八不知,算日子,珍嫔娘娘腹中龙种也应该有七个多月了。”贾母心疼珍嫔腹中的胎儿,不禁询问塔塔尔氏,“进宫的牌子可递进去了?我和你一块进宫瞧瞧大丫头去。”


    塔塔尔氏点头,一边拿帕子试泪,一边对贾母说道:“老太太说的也是我想的。牌子已经递进去了,想来这一两日便会有消息。”


    探春侍候在一旁,听到这话眼睛就闪了闪,小声嘀咕了一句:“之前好好的,怎么公主前脚进宫,大姐姐后脚就小产了。莫不是这里面有什么联系?”


    贾母闻言立时顺着探春的话往下想,越想便越觉得乌林珠未必干不出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


    而塔塔尔氏则是看了一眼探春,然后便继续坐在那里拿帕子试眼泪。


    都没侍寝,哪来的龙种。如今折腾了一出假怀孕,倒还真看了一回人间百态。


    贾家人在知道珍嫔怀孕后,无不期待这个孩子能够平安降生。原本三房就因为珍嫔而在贾家有着超然的地位,自从珍嫔怀了龙嗣后,三房就更成了得罪不得的存在。


    偏如今珍嫔小产了,一时间贾家上上下下都替三房可惜。


    这若是生下来了,三老爷那一房也是公主阿哥的外家呢。


    乌林珠一直在宫里住了一个多月,见四爷是真不准备放她出京,这才带着人回了荣国府。


    她回荣国府的那天,正好是今冬第一场雪。马车仍旧没走正门,而是一路行至省亲别院的后园门乌林珠才下马车。


    披着羽织的斗篷,捧着景泰蓝的手炉,乌林珠边走边欣赏雪花飘落的美景。


    刚走到凸碧山庄前,乌林珠就看见惜春从另一处走过来。


    “大姐姐!”惜春小跑过来,笑眯眯的对乌林珠说道:“刚荣庆堂那边来传话,说是南边来了好几位贵客,有大嫂子的娘家婶子和他们李家的两位姑娘,还有大太太的娘家兄弟一家……”


    惜春刚刚在妙玉的栊翠庵画红梅,听小丫头来传话,便准备先回房换身衣裳再去荣庆堂瞧瞧去。不想就在路上遇见了乌林珠。


    一听惜春这话,乌林珠便知道剧情走到哪了。多少有些好奇薛宝琴,乌林珠便脚尖一转跟惜春去了她的秋爽斋。


    早前乌林珠随手给了惜春一点西洋油画的东西,不过惜春最擅长的还是水墨画。但她也从西洋画那里借鉴了些东西融入自己的水墨画里,前儿发现妙玉也是诗书字画皆通的人物,正好栊翠庵的梅花陆续有早开的了,惜春便带着自己的东西去栊翠庵画红梅。


    栊翠庵是大观园内的一处庵堂,妙玉不过是贾家请来的出家人。可以说,大观园的其他地方也许在有人住进去后便成了有主的居所,但栊翠庵却永远不可能是有主的地方。


    为此,乌林珠还特意吩咐人去栊翠庵打过招呼。


    每日卯时初开山门,戌时末关山门,一应香火用度按月上报清单。


    简而言之,栊翠庵就和外面任何一处庵堂寺院一样,每天都需要打开山门迎接上香礼佛的香客。


    因规矩从一开始就定下来了,纵使妙玉再不高兴也只能忍着。


    不忍就走嘛,谁又没拦着她。


    不过没被人惯出毛病的妙玉也知道,这栊翠庵是贾家特意来省亲修建的,不是为她一个外人建的庵堂。


    但这些还罢了,毕竟日常进园子或是来栊翠庵的人并不多,只让妙玉实在无法忍耐的是王夫人。


    妙玉觉得王夫人俗不可耐,王夫人还觉得妙玉清高张狂心里没数。


    但乌林珠却各种好话赖话的哄着王夫人见天的去栊翠庵礼佛念经,然后日常还要跟妙玉一块用素斋,别提多烦了。


    好在最近惜春也会经常过去,跟惜春一块谈谈画,品品茗什么的,也算是难得的舒心。


    ~


    一时,乌林珠与惜春一块去秋爽斋,又等惜春换了衣裳再往荣庆堂。


    路上,乌林珠又问惜春,薛家的宝琴兄妹为什么也会来贾家。


    惜春左右看了看,然后伸手指向潇湘馆的方向,神神秘秘,可可爱爱的跟乌林珠说道:“肯定是那位没跟薛家说实话。”


    一定是在往来书信时说了自己被贾家认了养女,成了宫里珍嫔娘娘的妹妹,说两家关系多好多好。却没说她如今并没有在贾家生活,与贾家的关系也非常疏远呢。


    你还别说,真就是这样。


    第170章 第 170 章 第一百七十章 ……


    第一百七十章


    薛家长房在南边还有不少产业铺子, 薛家其他人和南边的一些商贾早就想要蚕食薛家长房的产业和铺子了。


    但因薛姨妈出身王家,王家的王子腾是薛姨妈的亲哥哥,荣国府的和硕公主也是薛姨妈的亲外甥女, 再加上荣国府长房的当家奶奶更是薛姨妈的亲侄女。旁人想到四王八公,想到贾史王薛的护官符,便也不敢擅动。


    只是薛家进京后的境遇一波三折的,一边让人觉得薛家气数尽了, 一边又让人看不明白其他人家对薛家的态度。


    尤其是薛蟠还进了贾家族学,薛姨妈母女经常去荣国府小住……


    薛家仗着外人不知真相, 仍旧利用贾家和王家震慑那些宵小。往常都是报喜不报忧, 等到贾家三房认宝钗做养女后, 薛家更是将这个喜讯送回金陵。


    信中不光提了养女之事,还大说特说了一回宝钗如今被乌林珠接到珍嫔娘娘幸过的省亲别院长住, 一应饮食起居与公主等同。


    薛二老爷生前曾给亲闺女薛宝琴定下一门亲事。那户人家姓梅,早年梅家这位当家人靠着薛二老爷的帮衬一路读书考到翰林院,做了翰林院的翰林, 之后便与薛二老爷结了儿女亲事。


    不想薛老二爷病逝后, 梅家又开始嫌弃起薛家的商贾身份,隐隐有了退婚之意。


    薛宝琴的母亲素有痰积, 出了这样的事身体更是每况愈下。恰在此时二房这边收到了京城长房的喜讯,于是薛二.奶奶便决定让儿子薛蝌带着闺女进京待嫁,借长房的那串姻亲关系保住这门亲事。


    薛宝琴是薛家二房的嫡女,也是薛宝钗的嫡亲堂妹,若是薛宝琴被人退婚了, 对薛宝钗的影响是无法估量的。所以即便不看在亲戚情份帮衬一把,也会为了自己的名声前程帮助薛宝琴保住这门亲事。


    认亲是端午前后的事,信送到南边时正是七月酷暑时节。等薛家二房决定上京备嫁, 将宝琴的嫁妆都规整到一处,再乘船北上,可不就这会儿子才进京城嘛。


    进京前,薛宝琴一直以为薛家母女都住在荣国府,她大堂哥还在贾家族学附学。于是与邢家人,李家人和王仁等结伴北上时,第一站便先来了荣国府。


    到了荣国府才听说薛家人都不在荣国府,当时就察觉有异,却还是跟着邢李两家的女眷过来给贾母请安。


    李家来的是李纨的婶子和两位堂妹,邢家来的是邢夫人的娘家弟弟弟媳和侄女邢岫烟。


    李婶子携两个女儿入京,原是为了两个女儿的亲事。而邢大舅则是因为日子过得清贫,眼瞧着女儿大了,别说家里置办不起像样的嫁妆,他们家至今还凭着寺里的屋子和田地过活。


    他们夫妇就只得这么一个女儿,便想着先投奔嫁到荣国府的姐姐,再在京城给闺女定门好亲事,也让他们老有所依。


    李家在京城是有宅子的,李婶子原是不想直接来荣国府的,但发现邢家和薛家的目的地都是荣国府,怕自己不跟着过来打声招呼,回头再让侄女李纨难做,便也跟了过来。想着凑趣给贾母请个安,再与李纨的亲婆婆寒暄两句再离开。


    王家这边就来了王仁一个。原著中王仁会来京城是因为王二姑娘要出阁,他做为两房唯一的男丁,自是要亲自背了亲堂妹出门子。不想转年就赶上了国孝,王二姑娘的亲事就被耽误了一年。


    而这一次王仁会来京城,则是偶然间听说王子腾夫妇要给闺女坐产招婿,这才急急忙忙上京城的。


    因王子腾膝下无子,两房就只有王仁一个男丁,所以不管是王家大老爷还是王仁,甚至是王子腾夫妇都得默认了王仁会肩挑两房。但若是王二姑娘坐产招婿了,那二房的一切就都跟他没关系了。


    凭白损失了那么大一笔遗产,王仁可不就坐不住了嘛。


    其他三家都要来荣国府,原著中的王仁会过来,完全是顺道。但这一次会来,则是因为王仁想着在见到叔叔婶子前见一见亲妹妹凤姐儿。也好跟她打听一下:他们家二叔为啥舍弃他这个亲侄子而将财产都便宜了外人。


    ~


    贾家也没想到不光其他人来了荣国府,就连薛家二房的姑娘和哥儿也来了荣国府。来了就是客,总不能将人拒之门外。


    先让人唤了贾琏过来,让他领上他大舅哥和便宜舅舅,薛家的薛蝌去说话。然后得了贾母的吩咐,凤姐儿一边打发人去薛家,一边又打发人将李纨和大太太叫过来。


    贾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自打凤姐儿生辰那日后,贾母就感觉日子过得略有些冷清。


    唉,这也不怪贾母会这么想。


    迎春和惜春不得贾母喜爱,来了荣庆堂也不见贾母搭理她们。惜春那性子自来就有些小拧巴,见贾母这样自然不会热脸贴冷屁|股。


    呃,好吧,通常情况下她的脸才更像是冷屁|股。


    搬到园子里后,惜春能打发时间的人事物更多了,自然也不会捧贾母的臭脚,然后跟探春针尖对麦芒。


    而迎春呢,她不是宝钗那中微信步数达人。她住得离贾母最远,天暖和的时候溜溜达达的去请个安,天冷了,她也不愿意出门。


    不过虽是如此,迎春仍旧会每天都带着惜春往荣庆堂去一趟,将晚辈给长辈请安的礼数尽了再离开。


    王夫人非必要几乎不出大观园,邢夫人则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再不似从前按日子去荣庆堂打卡。


    三太太到是每天都来,但因着珍嫔小产的事太过突然,也让三太太的身体有些不适,怕过了病气给老太太,最近也不怎么过来就是了。


    凤姐儿原本每天都要过来几趟,但距离贾琏被人下药正好一个多月了,院里的妾室通房竟然有了身子。


    是不是真有身子了,凤姐儿不知道。但凤姐儿却知道院里好几个‘贱.人’这个月没换洗。


    是袭人告诉凤姐儿的,并且话里话外都暗示凤姐儿别请太医去确诊这个事。


    袭人也是人才,自从成了凤姐儿的大丫头,她便想了好多办法帮衬家里。先用她的月钱和赏赐给她哥哥开个杂货铺子,之后又让她哥哥成为荣国府的供应商,一来二去的,花家就起来了。


    等花家起来后,袭人便让她哥哥帮她弄了些药来。


    让凤姐儿睡得更沉的药,推迟女子月事的药以及让女子不孕的药……


    事情都按袭人的计划按部就班的走着,如今凤姐儿已经知道袭人不想留在府里,准备过两年出府嫁人的同时,也起了抬个永远不会背叛她的心腹丫头跟那些个‘贱.人’打擂台。


    因心里有事,凤姐儿得闲了便会呆在家里,并不怎么来荣庆堂。


    凤姐儿不来,三位太太也不来,李纨虽然在乌林珠不在荣国府的时候便会过来贾母这里,但她有自己的亲婆婆要侍候,太婆婆这里也不会经常来。


    史家不让史湘云来贾家了,三春只有探春一个在这里,赖家等人也都连根拔了……就问这能不冷清吗?


    于是深感冷清的贾母见到了李婶子和四个年轻活泼的小姑娘,一边高兴的让人准备接风宴,一边又琢磨着将人留在贾家多热闹热闹。


    偏最高兴的时候,乌林珠竟然又回了荣国府。


    贾母身上一僵,脸上的笑也直接凝住了。先是在心中咒骂了一回乌林珠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在她最高兴的时候回来。然后便带着荣庆堂一众人起身给乌林珠行礼。


    因为贾母特别重视孝道规矩,所以乌林珠这边才会特别重视贾母的君臣礼数。几乎每次都要让贾母等人给她行君臣之礼,以免她忘了身份尊卑,再跟她行驶长辈权力。


    许是有外客在,乌林珠难得没让这些人跪到膝盖麻疼,而是在她坐到刚刚贾母坐过的地正中大榻上后,便让众人起身了。


    视线在屋中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在看到宝钗和薛姨妈的时候,眉毛还微微挑了一下。


    笑着给众人赐了座,乌林珠的视线便落在了邢岫烟身上。


    原著里,这位除了穷以外,几乎没有任何缺点。但乌林珠却不怎么喜欢她。


    也许是因为邢岫烟与宝玉等人说起妙玉时的语气和用词吧。


    此时见到真人了,发现这位虽说容貌只是中等,但气质还不错。即便她身上的衣裙钗环连荣国府的二等丫头都不及,但在满室珠翠绫罗里,却没有因为自己的格格不入而生卑怯之态。


    心态不错。


    视线从邢岫烟身上转到其他三位陌生姑娘身上,其中两位与李纨有三分相似,穿戴也相近,猜她们俩是李家的姑娘,乌林珠笑着对她们点了下两头。随即就看向年纪略小,脸上有婴儿肥,头发还是自来卷的小姑娘。


    宝琴的容貌丝毫不逊薛宝钗,但相较于薛宝钗的功于心计,宝琴身上有小姑娘的娇憨,看人时眼中满是好奇,看着就像一个被保护得很好的小姑娘。


    若是薛蟠也能像薛蝌一般靠得住,也许宝钗也不会是现在这样吧?


    也不知道摊上那么个糟心哥哥苦逼,还是摊上她这么个不孝女更苦逼些。


    听说自己来之前贾母正在留客,乌林珠先是笑着看了一眼贾母,随即便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说道:“祖母一向喜欢热闹,本宫却不能时时陪伴。如今亲戚们远道而来,自是要亲香亲香。你们能多陪陪老太太,也能解本宫顾盼之忧。


    正好园子里还有几处是空着呢,一会儿请珠大嫂子收拾出来……”


    瞧这话说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乌林珠怎么孝顺呢。而知情的人则是满眼同情的看一眼贾母,随即便双眼平移四十五度角,保持沉默。


    您那大孙女绝对不会这么善解人意,您老小心喽~


    贾母:“……”


    这日子没法过了!


    ╮(╯▽╰)╭


    乌林珠将李婶娘仨安排在稻香村,又以潇湘馆太小为由,将宝琴和邢岫烟安排在暖香坞。


    如果乌林珠不这么安排,还可以让宝琴跟宝钗同住,邢岫烟与迎春同住。


    但乌林珠却想看一看同一个屋檐下,在如此明显贫富差距下,邢岫烟还能不能保持现在的好心态。


    ……


    乌林珠看过了诸芳后,又赐下一份表礼,便带着人回了大观楼。


    是夜,宝玉来寻乌林珠,与乌林珠商量了一回去洛阳的行程。


    往年宝玉都是过了年才去白马寺住一段日子的,但今年他准备现在就去洛阳,过完年再回京。等接上迎春惜春和贾兰后,再往西域去采摘雪莲花。


    乌林珠听罢,似是想到了什么,不但没反对还笑着让宝玉玩好。


    乌林珠同意了,王夫人就不会反对。贾兰也想去瞧瞧白马寺,便磨着李纨也跟着去了。


    等在最近的出行吉日送走宝玉叔侄后,乌林珠便叫来了三太太塔塔尔氏,笑眯眯的告诉她,可以将认错亲的事拿到台面上了。


    塔塔尔氏想到最近几天心情非常好的贾母,都不由有些同情这位老太太。


    就在三房即将被打假的时候,袭人便在凤姐儿‘强人所难’下,成了贾琏的姨娘。


    因府里不少人都知道袭人家里要赎她出府,她哥哥还给她相看了一门好亲事。隐隐约约间,还听说是什么举人老爷。


    这会儿凤姐儿强人所难非要留袭人给贾琏做姨娘,不少人都替袭人惋惜。


    举人也可以入仕为官,若是能疏通关系,保不齐就能捞个七品官职。做为举人的正头娘子,袭人将来也是官太太。


    凤姐儿的名声再度跌破地平线,而成为贾琏姨娘的袭人却真哭出来了。


    因为短短数日间,贾琏已经从快枪手过渡到了…不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