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洛师兄真是润色的一把好手。
他对姜栖影的不满几乎要满溢出来。
就连系统也感到惊讶：“他吃炮仗了？他们两没什么交集吧？不就上次秘境探索交手了两招？这也能记这么重仇？”
系统因为攻略目标是姜栖影的原因，通常都是标准的‘姜师兄守护者’，吐槽完之后，还暗戳戳地加了一句：“宿主，他脾气好坏哦。”
反倒姜栖影本人没有回击，也没有理会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他凝望江照月。
半响，才将目光分了些给洛怀阴，却没有与他对话，只同江照月道：“好。”
末了又叮嘱一句：“你的师尊与我的师尊终究是好友，若有事，师妹可去寻林师弟商议。”
林师弟也是启灵仙宗年轻一代的天骄，仙宗中也能主事，而所谓‘有事’，说的自然是洛怀阴与江照月在天衍道果上的争夺。
叮嘱完这一句，因为有碍眼的人在，姜栖影收起心绪，面色变得平静，转身离开。
直到他消失在眼前，洛怀阴脸上那种短暂的快意褪去，脸色又重新恢复成冷漠。
他目视姜栖影离开的方向，音调染上了浅淡的嗤意：
“那个姓林的不就是他的拥趸？嘴上说着不要再见，又让你去找他的师弟，虚情假意。这么为你着想，这么有本事，怎么不直接把天衍道果夺了送你？”
说完又瞥江照月，语调冰冷：“江照月，别让我看不起你，热脸贴别人冷屁股，有意思吗？”
江照月没有回答他，扫了他一眼，意味深长。
洛怀阴心情不好，以至于被她看了一眼，语气就变得更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江照月低头理了理袖口，弯出一个礼貌的笑回他：“只是觉得师兄生起气来，也别有一番姿色。”
“？”
洛怀阴被她突如其来不知道是夸奖还是调戏的话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挪开视线，语气缓了一些，不过还是很生硬。
“别打岔，我告诉你，我可没什么心思为你鸣不平，只是你好歹和我同台而争，若让人知道你是个为爱而痴没脑子的女子，连我也要被人看低几分。”
“哦——”
江照月拖长了声音，一听就很敷衍，于是洛怀阴本舒展了些的眉头再次皱起。
不过他还没说什么，便看到另一边楚今河快步走来。
他去处理一些事了，回来后附在江照月耳边轻声道：“师姐，都办好了。”
洛怀阴现在只要看到和江照月有关的人都不太愉快，此刻见到楚今河，也毫不客气。
他连余光都懒得瞥，只是一腔冷淡：
“亏你还自诩你师姐的狗，脏东西来了也不知道躲哪儿去了，连吠一声都做不到，人走了倒是回来了，养你这狗还不如养只蛐蛐，起码能逗个乐。”
他现在的心情和攻击力，恐怕路过一条真狗都要挨句骂。
楚今河先是一愣，倒没有生气，反而一瞬间反应过来。
他眼眸微压，“脏东西？姜师兄来过了？”
旋即他意识到什么，立刻看向江照月，带些压迫和厌恶的目光染上了无辜和委屈：“师姐，我没有说姜师兄是脏东西的意思，这都是洛师兄说的，跟我没关系的。”
洛怀阴嘴唇动了动，袖角下的手指虚握，顿时有种想动手的欲-望。
但一想到楚今河那张扮乖卖巧的脸，他顿时觉得和他计较的自己看起来也像个傻子，微吸了几口气，他最后什么也没做，冷淡地瞥了眼楚今河，一甩袖角，干脆离开了。
太阳完全沉下，天地一片暮色时，天空中响起太元仙宗长老的声音：
“天衍秘境开，所有修士，准备入内。”
秘境入口是一片平原，平原之上，有九扇耸立的巨大岩石拱门。
每个人都可以选择一扇进-入秘境，不同的是，这九道门从高到低，第一道门只能入一人，第二道两人，第三道四人，第四道十六人，以此类推，据说人数越少的门得到天衍道果的可能就越高。
因为之前说好了，洛怀阴的队伍和江照月的队伍勉强算是走在一起。
洛师兄余怒未消，虽然顶着往常一般的温柔假面，但那温柔怎么看都带着几分寒气。
江照月不在乎他怎么想，凑近同他商议：“师兄，你入第二扇门，我入第三扇门如何？”
这次秘境对于年龄限制较低，七大仙宗很多一代二代的弟子都来了，第一扇门太难，第二扇洛怀阴有希望，至于她，能入第三扇门就很不错了，比起在场很多天骄，她少修炼了十多二十年。
这种差距不是短时间能消弭的。
洛怀阴倒是毫不怀疑自己能不能夺取到第二扇门的资格，只是似笑非笑看她：“怎么师妹竟然愿屈居人下？第三门要夺取天衍道果的希望可难上不少。”
江照月依然微笑，并不沮丧，看他的目光甚至染上了几分温柔：“我自然比不上师兄，所以师兄要努力些，我得不到，师兄得到，也是我们云渺仙宗的福分。”
这话说得很舒服，他瞥眼她，慢条斯理点头：“难得师妹有这么识大体的时候，你放心，天衍道果必然是我的。”
江照月自然无不附和。
东西被别人得到了，她难再夺取，被洛怀阴得到了，那她倒还有几个计谋。
洛怀阴不知道她所想，被她恭维了两句，心气顺了不少，当即迈步而出，面带微笑朝众人拱手，语调温柔，说出来的话却直接了断。
“诸位，第一门，有谁想争？”
在场天骄众多，洛怀阴也不是无人能敌，不过他够狠，几番交手之下，硬是击退了所有争夺的人。
就在他要将第一门收入囊中时，视线里陡然出现了一张讨厌的人脸。
姜栖影面色平静，迈出人群，依矩行礼：“请赐教。”
但从他比平时冷淡不少的声音可以听得出对洛怀阴的厌恶。
洛怀阴脸上笑容淡了下去，他轻瞥姜栖影，声音也多了几分冷意：“姜师弟，今日非往时。”
上次在秘境是他受了伤，姜栖影还真以为能败他？
姜栖影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右手虚握，这一次没有出现那把青色长剑，而是一卷玉简，那玉简在显形的那刻又化为古朴长剑。
“太玄秘宝？”
洛怀阴微微皱眉，显然听过这件秘宝的威名。
长剑横空，姜栖影没有看云渺仙宗那边，目光直视他，声音愈发低沉。
“云渺仙宗谁都可以入第一门，除你之外。”
旁边围观人群许多面露茫然，不知道这两人怎么突然就结了仇。
只有方才站在姜栖影旁边的林师弟‘咯噔’了一下。
想起之前掌教单独叮嘱他的话，林师弟隐晦地看了眼对面观战的江照月，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场中，已是一触即发。
洛怀阴召出武器，面露轻笑：“想为人出头，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青色与金色一瞬碰撞，几乎要缭乱人的眼。
之前的争夺战其实只是各自交手了几招，没有打出真火。
但姜栖影和洛怀阴不同。
洛怀阴的武器是一把流光梭，金属性，速度极快，防不胜防，一出手就是致命招。
可姜栖影根本不防，两人交手第一招，流光梭洞穿了他的右胸，他的长剑划过洛怀阴的脖颈，差点把他脑袋削下来。
周围响起一片吸气声。
鲜血如花朵盛开，顷刻两人皆已染血。
好在这场战斗没有维持多久，两人血迹斑斑时，之前开启秘境的太元仙宗长老终于赶来。
阻止了接下来的生死战，长老扫了一眼，又听人说了几句经过，心里很快就有了底。
他道：“便算你们平局，若无人挑战，第一门……”
许是觉得实在不好评判，他又改口：“你二人可进第二门，至于第一门，你们共同决定如何？”
有了结果，姜栖影没再出手，他收起剑，虽浑身浴血，声音却很平静。
“云渺仙宗除他之外，谁入第一门我都没意见。”
说完便回到了启灵仙宗队列，从始至终，没有往云渺仙宗那边看一眼。
洛怀阴脖颈上狭长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可他的脸色却不太好，虽是平局，但若再打下去，恐怕他败的可能更大。
心中不快，但输了就是输了，收起武器，他什么也没说，直接穿过第二道门，消失在入口处。
评判的长老松了口气，清了清嗓子，露出一丝笑来：“那就……江照月，你入第一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