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月炼化完风灵精晶，已经是一天之后。
洛怀阴在第二天才回来，回来便同她道：“那姓楚的废物一直记恨你，自己注意点吧。”
江照月有些好奇：“他找你合作了？楚氏也不错，虽然楚今阳废物了些，旁系中还是有不少天骄之辈，师兄若能得此助力，岂不是好事？”
听她这么说，洛怀阴却拿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轻笑一声，道：
“试探我是吧？我是什么人，我能跟那种心思龌龊的废物合作？江照月，我好心提醒你，别不知好歹。”
“怎么会呢？”
江照月一本正经地看他。
“我是认真的呀，师兄不会拒绝了吧？难道是为了我？”
“别自作多情。”
洛怀阴立刻反驳，许是觉得这语调显得欲盖弥彰，又加了一句：“我是有身份的人，你以为谁都能跟我合作？和废物合作，我嫌丢人。”
“好吧好吧，那你开心就行。”
她极敷衍地应了两声，就在洛怀阴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对他身后露出微笑：“有客人来了。”
洛怀阴顺着她的声音回身看去，便看到脸色有些奇怪的林师弟从远处走来，脸上还带着几分纠结。
一看是启灵仙宗的人，他的神情微弱地冷了几分，语气也染上了几分难以捉摸的冷意。
“启灵仙宗的人倒是当真有闲工夫。”
江照月瞥他一眼。
而林师弟已经走近了。
大概因为姜栖影的关系，他对洛怀阴有些避讳，见他也在，委婉道：“江师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怎么？林师弟对我有意见？有什么不能当着我说？”
洛怀阴不是那种看不懂眼色的人，此刻却一点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只用那种淡淡的、却带着些压力的目光看林师弟。
见对方脸色为难，他表情冷意更甚。
“孤男寡女成何体统？要说什么就在这儿说，我倒要看看姜师弟有几张脸皮，出尔反尔，又让你来。”
林师弟欲哭无泪：“江师姐……”
他可没那个修为和洛怀阴争执，便只能带些求救目光看向江照月。
江照月心领神会，转身往隐蔽处走：“跟我来。”
林师弟快步跟上。
走了几步发现洛怀阴也跟着。
他有些瞠目。
就算不熟悉他也知道几分这位洛师兄的名头，可也没人告诉过他这位云渺仙宗的第一天骄如此不要脸。
都已经明示了，他还当听不懂一样跟了过来，见林师弟回头看他，甚至坦然自若道：“你说你们的，我又不会偷听。”
他是不偷听，他分明就是光明正大地听。
此时江照月也停下脚步，见他毫无心虚之色，笑道：“也好。”
说完又同林师弟道：“无妨，你说吧。”
林师弟第一次遇上这种诡异奇怪的局面，沉默两息，终于开口：
“江师姐，我们启灵仙宗愿意与你合作，不过道果归于谁，最后全凭手段，如果你得到了，你要补偿参战的启灵仙宗弟子，反之亦然。”
他只是来谈合作。
姜栖影自那天和江照月告别之后，不知出于什么样的情绪，又或者他便是那样有些固执死板的性格，一直遵守约定，并不主动牵扯。
林师弟之所以来，是觉得与其那样，不如直接合作算了，两全其美，云渺掌教好歹和启灵掌教是好友，他们帮江照月，符合启灵仙宗的利益。
说到这，他咬了咬牙，又道：“洛师兄与太元仙宗的天流云师兄是好友，这两日天师兄邀请了不少天骄，江师姐务必小心。”
当着人的面说坏话，这对于林师弟还是第一次，说完他侧脸便有些赤红起来。
洛怀阴也不在乎他说自己的坏话，轻笑一声：“你们启灵仙宗的人真是有闲工夫。”
林师弟便不说话了，低垂着眸子，等待江照月的回复。
江照月当然不会拒绝，她和颜悦色地点头：“好，若我得到，我会补偿你们，按照道果三分之一的价值。”
林师弟这才松了口气，笑容也真心了几分：“多谢江师姐。”
洛怀阴心中不快，面上笑容却还显出温和的假面，好似一位和煦的师兄般，手掌虚虚搭在林师弟肩上，眉眼多了一丝讽意：“不愧是姜栖影的师弟。”
林师弟身体微僵，只觉一股冷意和杀意悄然袭上心头。
他想躲开，那只虚虚搭着的手却好像铁板一般将他钉在了原地
还是江照月看出他的异样，瞥向洛怀阴。
洛怀阴面带微笑，指尖在林师弟肩膀上轻轻敲了两下，才道：
“师妹你性子太软，恐又被人几句话骗了，我帮你敲打敲打，我可不是那种非要听人说话的人。”
江照月安静地注视了他好一会儿，直到洛怀阴面上的微笑开始僵硬起来，她才挪开视线，同林师弟道：“你先回去。”
“好。”
早就想走了的林师弟果断离开，一点都不想参与进他们的爱恨情仇里。
等他走了，洛怀阴才又说起话来，不过明里暗里都意有所指。
“虽然他们这次帮你，但你可不要心软，你还记得上次姜栖影是怎么羞辱你的吧？”
“怎么羞辱的？”
“他可是当面拒绝了你，就拿一个风灵精晶打发你，江照月，你是云渺掌教的弟子，身份尊贵，他仗着自己天赋好些，眼高于顶，拒绝你，他也配？”
“就是。”
他话音刚落，一道声音附和上来。
楚今河这两日一直在为江照月连络其他势力的天骄，实在忙碌，所以没有时时刻刻跟在江照月身边，此刻回来，发现自己的位置都快被人抢了，立刻凑到她身边，暗暗把洛怀阴挤出去些，面上却十分单纯。
“就是，只是一颗风灵精晶罢了，想必于姜师兄而言也不算什么，不过洛师兄也是，为什么总是要说让师姐不开心的话，不像我，我只想师姐开心，就算因此被姜师兄和洛师兄欺负，我也没关系的。”
楚今河牢牢霸占住江照月身边最近的位置，小心翼翼挽住她的手臂，又拿眼瞥洛怀阴：
“而且洛师兄总是挑拨师姐和姜师兄的关系，如果是为师姐好，你就该接受师姐喜欢的，我就不一样了，就算师姐未来真的和姜师兄成为道侣，我也只会欢喜。”
话算是给他说明白了。
洛怀阴口舌也算利，但每次听到楚今河说话都像吞了口苍蝇一样难受。
便如此刻。
他张了张嘴，半响才从嘴里吐出一句话来。
“楚今河，你脑子有病吧？”
“师姐，洛师兄骂我。”
楚今河将脸低下贴在江照月肩头，声音委委屈屈地像小狗一样呜咽：“我只是心疼师姐罢了，洛师兄总是骂人，每次都骂我和师姐，我是不介意的，可是他也不能欺负师姐啊。”
“我什么时候欺负……”
“我知道师兄嫉妒姜师兄和师姐，所以脾气才那么暴躁，不像我，只会希望师姐幸福，师姐，是不是我太单纯了？所以才不能理解师兄。”
“你单纯？”
洛怀阴当真要被气笑了。
关键江照月平时那么聪明一个人，竟然也跟瞎子一样看不见楚今河装模作样，还安慰地摸了摸他的头，温声道：“怎么会呢，今河很好，不用理会别人。”
“江照月，你瞎了？他明明假装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江照月横了他一眼，平静道：“师兄，欺负我就算了，不要欺负我的小狗，今河是不是装的，我能不知道吗？”
然后楚今河在她怀里露出了肆意的、得逞的、争宠成功的笑容。
洛怀阴本不该和一个黄毛小子计较，江照月看不看得穿本来也和他无关，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就是涌起一股郁气，吞不下也吐不出。
这种情绪在江照月揽着委屈的楚今河走远的时候达到了巅峰。
以至于天衍道果成熟前半个时辰，天流云来找他，说起待会儿可能会发生的情况时，洛怀阴郁沉着脸半响，依然吞不下这口气，“我明明是为她好，江照月到底有没有心？”
天流云：“？”
不是，他说了半天场中势力分布的情况，你在想‘宿敌’有没有心？
沉默一息，天流云重新开口，试图拉回他的理智：“洛兄，除了我们和江照月之后，还有极月仙宗、点星仙宗、云间城……等等一些势力，对于天衍道果都是势在必得，我觉得……”
“好。”
洛怀阴猛地止住他的话头，突然一下子起身，不知想起了什么，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好兄弟，你先帮我谋划一下，我还有事，立刻就回。”
说完不等天流云反应，顷刻消失无踪。
天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