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确切的时间,生活就有盼头了。


    后面几天,哈利越来越忙,他们确切掌握了加格森的藏身地,因此摸出赛尔温的位置,傲罗们24小时监视,他们两个的通信也断了。


    看着家里乱七八糟的花园,海蒂决定修整修整,等哈利回来,他就会拥有一个惊喜。


    凡妮莎有空时也会来帮忙,海蒂忙碌了一整个星期,直到时间来到哈利说好要回家的当天。


    海蒂一大早就醒了,换上了漂亮的裙子,画上精致的妆容,到戈洛瑞德家的花园采了一大束鲜花抱回家。


    凡妮莎已经在厨房忙碌,要为哈利准备丰盛的大餐,连在法国的奥文和去澳洲的西里斯也回来了,在屋内按照海蒂的指挥布置。


    一切就绪,漂亮的蛋糕被摆在餐桌中间,满桌都摆着色泽鲜美的菜肴。


    他们等了又等,海蒂的双面镜敲了又敲。


    直到——


    “快走!”赫敏幻影显形落地,还没站稳就冲进来拉着海蒂往外走,“哈利受伤了!”


    海蒂冲进圣芒戈的时候,哈利刚结束治疗,他看上去非常惨烈,脸上有两道鲜艳的伤痕,上身没有穿衣服,一大半都缠着厚厚的绷带。


    就一眼,海蒂的眼泪就哗啦啦往下掉。


    “怎么回事?”她哽咽着问,“为什么会这样?”


    “加格森的垂死挣扎,他想要同归于尽。原本我们都会受重伤,关键时刻,哈利飞身上前,挡住了大半的咒语冲击。”纳威说,他同样满脸是血,身上泥土和血液混杂。


    罗恩也在病房,比起昏迷的哈利,他意识还很清醒,足够好了。


    担心弄疼他,海蒂连哈利的手都不敢握,她转身抱住凡妮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似乎是听见了她的哭声,哈利的手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他醒了!”奥文说。


    西里斯冲出病房,去找治疗师了。


    海蒂立刻扑到床边,虽然看上去是醒了,可哈利的眼神并未聚焦,他的意识还处于混沌状态。


    “海蒂……”他轻声呢喃,手指虚空蜷曲,“别哭,海蒂……”


    海蒂轻轻将手放在他掌心,咬住了嘴唇,压制住抽泣声,眼泪更加汹涌,好半天才说出:“我……我不哭……”


    哈利又晕过去了。


    海蒂住在了圣芒戈,每天寸步不离地守着哈利。金斯莱明明下令对此次事件保密,可救世主受重伤的消息还是被报纸宣扬得人尽皆知,法律执行队不得不派驻人手守在病房前。


    哈利醒来是第三天晚上。


    海蒂刚被凡妮莎劝说多吃点东西,转头就看见哈利清明的眼睛。


    她手里的杯子掉到地上摔得粉碎,她却顾不得了。


    “哈利,你感觉怎么样?”海蒂的眼圈一下就红了,“是不是很疼?”


    “不疼。”哈利微笑着说,“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好了。”他越是这样,海蒂的泪意越是忍不住。


    “你真是笨蛋!那么多人——就你自己去——你真把自己当成不会死的人了吗——?”


    他不顾伤势,紧紧抱住她,“别担心,就是为了你,我也不能让自己死了。”


    “你得多想想家人,多想想海蒂,”第二天来探望时奥文说,“得知你重伤的消息,她简直心都碎了。你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举动。”


    “哈利是为了挽救大家,他是个英雄。我们应该理解。”西里斯说。


    “英雄主义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东西,如果他无法做到让家人安心,只能让自己的妻子整天担惊受怕,为什么还要步入婚姻?”


    “他又不是天天遇见这样的事,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遇事只顾自己,只想逃避,那这个世界真是烂透了。”


    奥文与西里斯各有看法,谁也不让谁。他们实在吵闹,被凡妮莎赶出去了。


    “唉,其实这样想,四年几乎无休,这次他能在家陪你很长时间呢,海蒂。”罗恩一边喝着赫敏拿来的粥一边说,这次受伤,他也算是享受了一把赫敏的精心照顾,心里美得很。


    “这样换来的陪伴,我才不要呢。”海蒂说。


    “这已经是最后两个称得上核心人员的食死徒了,”哈利摩挲着她的手背,柔声说,“以后确实很少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


    一个星期后,哈利出院了,他开始了漫长的休假。这期间,海蒂的生日也到了。


    尽管身上还缠着绷带,哈利仍然亲力亲为,做了一桌海蒂爱吃的菜肴。因为他伤势未能痊愈,他们原本定下的出行也只能取消。


    为了能让哈利得到更好的照顾,给他一个惊喜,海蒂决定做他喜欢的糖浆水果馅饼,还要做凡妮莎的拿手好菜。


    最近几乎常驻波特家的妙思和克利切闻言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海蒂。


    海蒂认为那是欣慰的眼神。


    妙思和克利切为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周到,操作台已经被清空,所有食材按照每道菜的顺序一一摆在上面。


    将魔药拿给哈利喝下,看着他睡着后,海蒂在她那条昂贵的蓝色连衣裙外套上了崭新的围裙,在镜子前转了个圈,得到了镜子谄媚的夸赞,高高兴兴抱着凡妮莎给她的菜谱跑到厨房。


    克利切和妙思已经被海蒂强行放假了,海蒂哼着歌挽好袖子,开始了她的晚餐准备工作。


    最开始的是一道简单的土豆泥,她轻巧地挥动魔杖,给土豆削皮,可没想到,几个土豆瞬间变成了一堆不规则的小碎块,飞溅得到处都是,连天花板上都沾了几块。她惊呼一声,连忙敲了敲旁边的大盆,接住土豆块。


    好不容易将土豆碾碎,她开始准备今晚的大菜:烤猪肘。面对那只巨大的、带皮的猪肘,海蒂有点无从下手。凡妮莎的食谱说要“划几刀以便入味”。她小心翼翼地拿起厨房刀,模仿着图片的样子,结果用力过猛,刀尖“当”地一声狠狠扎在砧板上,差点切到自己的手指。猪肘则像个不听话的游走球,在砧板上滑动,油花四溅,弄脏了她的裙摆。


    问题不大。


    她已经将调料都倒在了猪肘上,凡妮莎的菜谱上写明了需要的调料和克数,但在添加时,海蒂动了脑筋,她特意要克利切准备的超大份,应该也得多加两倍的调料才对。


    经过一番艰难的点火、灭火、调温,将猪肘塞进烤箱后,就是是糖浆水果馅饼。


    足够的面粉,足够的鸡蛋,持续高速搅拌。海蒂又翻了翻《家务魔法大全》,找到了和面咒语,信心满满对着盆里的面粉使用,面粉开始自己拍打自己,高速旋转起来,但,它有点不受控制,像小龙卷风一样从碗里飞旋而出,甩得厨房墙壁、天花板、还有海蒂自己的头发和脸上都是。


    “等等——等等——”海蒂急忙停止,没想到反倒让盆加速了旋转,炸开了旁边的面粉袋,厨房里白雾弥漫,迷了她的眼睛。


    与此同时,烤箱里的经过水淋火烤的可怜猪肘,正在开始冒烟、变黑,散发出浓烈的焦糊味。锅里的土豆泥也在发出奇怪的难闻的味道。


    当初通电时麻瓜安装的那个烟雾报警器疯狂地鸣叫起来,声音刺耳欲聋。海蒂手忙脚乱地想去清理,魔杖一挥,一个清洁咒却把旁边的餐具一股脑砸进了水槽。


    一时间,无法停下的水龙头,弥漫的烟尘和黑雾与刺鼻的糊味充斥厨房。


    听见警报声冲进厨房的哈利呆住了。他挥动魔杖清理了那些面粉,又让警报无声无息。


    海蒂站在一片狼藉的中心,浅金色的头发被水和面粉黏成一绺一绺,不仅是围裙,那条第一次穿的蓝裙子也沾满了油渍、酱汁和面粉,脸上也像只小花猫,她还闭着眼睛举着魔杖。


    哈利抱着海蒂四处查看,“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妙思呢?克利切呢?”


    海蒂呸呸呸吐出面粉,抓着他的衣服哀嚎:“我让他们回去了,我想给你做一顿晚餐——惊喜——”越说她越委屈,“我都是按照菜谱做的——还有家务魔法——我的馅饼——太难了——之前在家里帮妈妈做饭也没这么麻烦呀——”


    哈利的嘴角颤了颤,他忍住了,一脸严肃地说:“我还以为这里被巨怪入侵了呢。”


    担心他的伤口,海蒂轻轻锤了他一下,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跑下来了——你的伤口扯到没有?”


    “我没事。”哈利笑着说,“我还以为家里被人入侵了呢。”


    海蒂转身从烤箱里拿出了猪肘,又将土豆泥挖了出来,抛去下面那层黑糊糊的东西,上面看上去还是挺正常的。


    “还有什么?”哈利一边挽袖子一边问。


    “糖浆水果馅饼。”海蒂指着那个只剩下一点点面糊的盆说。


    哈利噗嗤笑出声,又被海蒂威胁的眼神吞了回去。


    最后两人坐在餐桌边,看着那个卖相不错的糖浆水果馅饼,和那个卖相勉强不错的土豆泥和那个黑红黑红的烤猪肘。


    在海蒂嫌弃的目光中,哈利义无反顾地切下一块猪肘喂进嘴里。


    他神色如常地咽下了猪肘,点了点头,“其实挺不错的,和凡妮莎做的差不多。”


    “真的?”海蒂怀疑地问。


    “真的。”哈利真诚地说,见海蒂也要尝尝,他委婉提醒,“可能不太合你胃口。”


    海蒂刚含住那块肉,就吐了出来,又咸又苦又酸。


    “太难吃了!”她推开了猪肘,拖过土豆泥,哈利已经吃了一大半了。


    土豆泥也非常奇怪,甜得发苦,又有很浓的香辛料味。


    “原来土豆泥也会这么难吃。”海蒂面无表情说。


    哈利实在忍不住,笑得趴在桌上。


    海蒂幽怨的眼神盯着他,嘴巴噘得很高。


    “我去煮点意大利面吧。”哈利呼哧呼哧笑着说,“你先吃点糖浆馅饼。”


    “我好像真不能做饭。”吃着美味的意大利面时,海蒂感叹道,“火候……调料……唉,这太难了。”


    “你做蛋糕就很好吃。”哈利说,“是我吃过最美味的。”尽管蛋糕都是由家养小精灵烤出来,她只是进行装饰。


    “那我以后就做蛋糕吧!饭还是你来。”海蒂向来不为难自己。


    “没问题。”哈利温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