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这个梦对顾景琛来说如同钝刀子割肉。
看着自己在国外如野狗般狼狈讨生活,他心里生出前所未有的自厌和痛恨。
何至于此。
早知这样,他还不如在逃出来的第一时间回国。
可惜从他父母双亡那刻起,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当初那些参加恋综的嘉宾,除了阮小雨和温若溪几人,也都没有好结果。
可等乔晚疏坐牢的消息传出来时,“顾景琛”还是觉得无比荒谬,然而官方通报如同板上钉钉,让他连质疑都显得格外可笑。
之后便是贺家接二连三出事,不是合作项目被腰斩,就是决策失误,不得不退出权利中心。
“顾景琛”最后一次看到贺晟年的消息,是在十几年以后。
贺晟年穿着一身冷肃的黑西装,坐在办公室内接受记者采访,或许是身藏旧疾,又或许是这些年过得太过艰难,时光在他脸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即便心情平和,他眉心也带着挥之不去的皱痕,眼眸也如同望不到底的古井,给人的感觉极为深沉阴郁。
“顾景琛”很难将他和自己印象中英姿焕发气宇轩昂的模样联系在一起。
采访中规中矩,贺家似乎是想从外界寻求投资。
然而这并不是令“顾景琛”触目惊心的地方,因为报道的标题是[贺氏集团领导者贺晟年在三日前接受采访时,突遭前妻入门袭击,于今日凌晨确诊为植物人,前妻或将再次面临牢狱之灾。]
配图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疯女人,拿着匕首深深刺进贺晟年的胸腔,脸上的表情又爱又恨,太过复杂。
逐字逐句看完报道后,“顾景琛”只觉得难以置信,这竟然是乔晚疏跟贺晟年的结局?
那样意气风发的人往后都要躺在病床上,这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还有乔晚疏,她居然这么恨贺晟年吗?
事态发展让“顾景琛”后背阵阵发寒,当初那些对许青葫抱有恶意的人,在数年蛛结罗网下都遭到了严重的报复。
就连许青葫的父母也被扒出真实身份,遭受了大量网暴。
为了逃脱罪责,这对父母一开始还互相推诿责任,说是有人给了他们一大笔钱,买通他们来对付许青葫,否则他们根本不会伤害自己的女儿。
可惜没人买账,不仅弄丢了他们的工作,还把他们送进了监狱,听说出狱后东躲西逃,跟过街老鼠差不多。
“顾景琛”坐在快餐厅内,久久回不过神来,直到服务员见他脸色不对,上前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时,他才若梦初醒,收拾好东西快步离开。
父母双亡后,他在国外就成了流浪汉,需要靠打零工来讨生活。即便知道国内的境况,他也没时间过多思考。
干完今天的工作,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
“顾景琛”没有带伞,只能淋着雨回临时住所。
他住的地方比较偏僻,走了没多久,路上就没人了。
“顾景琛”和往常一样准备走小路,身后忽然传来刺目的灯光,他下意识回过头,只见雨中开来一辆黑色的轿车,灯光穿破夜幕,笼罩在他身上。
“顾景琛”以为是巧合,谁知轿车停在了离他很近的位置,车门打开后,一道修长的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穿着黑衣的男人撑着雨伞,静静地站在大雨里,伞面遮住了他的面容,但熟悉的气息却让“顾景琛”瞬间变了脸色。
“好久不见。”伞面倾斜,露出一张他做梦都无法忘记的脸,邬玄微微偏头,声音比这场雨更冷,“我还以为你会躲在更安全的地方。”
“顾景琛”曈孔剧烈收缩一瞬,喉咙里发出艰涩
的呜咽,想也不想朝巷子里跑去。
邬玄站在原地,看着他踉跄的背影,没有立刻追上来。
直到他跑远了,才打着伞走了过去。
“顾景琛”跑的很快,他想过邬玄没死,但他没想过邬玄会来找他,他都这么低调,需要靠做苦力来生活,邬玄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
他跑的很快,只要钻出巷子到人多的地方,邬玄就不敢拿他怎么样。
然而下雨天的路太滑,才跑了没几步,他就被绊倒在地。
“顾景琛”迅速爬起来,他比邬玄熟悉这里的路况,他肯定能逃走。
大雨洒落在他脸上,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越想往前跑,就越容易跌倒。
不知第几次摔倒后,他的脑袋磕到了地面,浑浑噩噩几乎爬不起来。
他蛄蛹着,想要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身。
街角却传来了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顾景琛”深吸一口气,忍着惶恐回过头,只见黑色的伞面出现在视线里,执伞的手修长而苍白,伞面倾斜时露出一张俊美至极的脸。
男人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时光虽然也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却是浮光掠影般的清浅,让他看起来比古堡初见时更加深不可测。
“跑什么?”邬玄语调平静,但“顾景琛”却从他那双狭长的眼中窥见了前所未有的危险。
他缓缓从地上站起来,眼中的害怕几乎转化成了尘埃落定般的认命。
“我就猜到会有这一天,”他苦笑一声:“你对祁颂和杜燕庭都那么狠绝,怎么可能放过我。”
“我这些年苟延残喘,就是想确定你的死讯,你果然没有死。”
“死?”邬玄轻笑一声:“你们都没死,我怎么会死。”
“你已经杀了这么多人,还不肯停手吗?”“顾景琛”看着他的眼睛,忍不住道:“我事业尽毁,父母双亡,你还不满意吗?”
他对邬玄有惧,但也有滔天恨意。
如果不是他,他现在必然家庭幸福,过着光鲜亮丽的生活。可这些都被邬玄毁了。他怎能不恨?
“满意?”邬玄抬脚走了过来,雨水在伞面落下淅沥沥的声音,“没看到你们的结局,我怎么可能死?”
他垂眸盯着“顾景琛”,笑着说:“想让我满意,除非时光能重来。”
“顾景琛”后背贴在冰冷的墙壁上,试图让自己不要被他身上的气势震慑,满眼嘲弄道:“你这么厉害,怎么没能保护好她?”
他嗤笑道:“迟来的复仇有意义吗?你越是耿耿于怀,就说明心里越痛苦,你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听着这话,邬玄的眼睛缓缓眯了起来,看似平静的眼底蓦然掀起惊涛骇浪。
他盯着“顾景琛”,似乎才发现他还是个硬骨头,“看来你并不怕死。”
“顾景琛”强作镇定,“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邬玄既然能找上门来,就代表他已经逃不掉了。这些年的折磨还不够痛苦吗?何必再向他讨饶?
“就算你杀了我,许青葫也回不来,”“顾景琛”满是恶意道:“你这么喜欢她,除了把怒气发泄在当初那些人身上,你又能真正改变什么?”
他嘲弄道:“时间越久就越痛苦吧,即便你有翻云覆的能力,也不过是无能狂怒。”
“许青葫死了。”
他站在大雨里,看向邬玄的眼睛如同在看笑话,“她永远也不会回来,你永远也无法再见到她。”
“再喜欢又怎么样?再爱又怎么样?有用吗?有用吗!”
或许是知道自己活不成,他完全不再惧怕邬玄,只想让他激怒他,让他也感到痛苦。
邬玄果然被激怒,他的眼睛迅速冷下来,就像是凝结着恒古不化的寒冰,声音缓缓地说道:“她的确是死了。”
说出这句话时,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顾景琛”还是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明显的心恸。
他的复仇确实酣畅淋漓,但这并不能减轻他内心深处的痛苦。
“顾景琛”欣赏着他眼底的荒芜,就像是大雪过后的高山,爆裂而无声。
真可悲。
他想,如果邬玄早点出来,事情的走向又何至于此,他和乔晚疏必然都会离许青葫远远的。
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顾景琛”抬头看向头顶天空,漆黑阴沉,和在古堡那晚相差无几。
“知道她在恋综里对我反复讨好,你早就对我恨之入骨吧?”“顾景琛”笑了起来,嘲弄道:“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人?她接近我不也为了走捷径?你却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丧失理智,你才是最大的笑话。”
事到如今,从前那些对许青葫的好感,早在他落魄后变成了迁怒和恨意。
如果贬低她能成为攻击邬玄的武器,他当然求之不得。
邬玄垂眸看着他,等他说完了说累了,才开口道:“她的确是死了,但她会重新回到我身边。”
说完他将枪口对准“顾景琛”的眉心,不紧不慢道:“只要你们都死了,她就能活过来。”
“顾景琛”心头猛然一跳,忽然想起离开恋综那天,许青葫在他耳边说的话:“你知道的吧,我其实没有选择,但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她当时之所以这么说,是笃定邬玄会给她报仇吗?他们都已经分手了,她凭什么这么笃定?
以及许青葫说自己从未喜欢过他,可就算是逢场作戏,她为什么表现得那么真,让他无数次以为她对自己情根深种,一个人的演技真的这么好吗?
“顾景琛”回想起她曾在自己面前肢体僵硬眼神空洞的模样,心中生出前所未有的违和。
“她都跟你说了什么?”他忍不住问道:“死人,怎么能复活?”
邬玄没说话,而是一枪打在他的腿上,让他整个人跪在湿冷地面。
“这个,就不需要告诉你了。”
看着梦里的自己被邬玄如此羞辱,顾景琛暗自握紧了拳头,许青葫的死明显有蹊跷,按照她的真实性格,绝不可能死的这样悄无声息,这其中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他很想钻进“顾景琛”的身体跟邬玄对峙,即便是死他也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然而就像是有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离在他和“顾景琛”中间,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去往那个世界。
只能眼睁睁看着邬玄打断了“顾景琛”的手脚,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在地上哀嚎
倾盆大雨掩盖了他喉咙里的呜咽,浓稠的鲜血不断涌出来,让他看起来犹如血人。
求生的本能让他下意识仰起头求饶,“救我……”
他还不想死,“救我。”
或许人只有到了最绝望的时候,才会暴露出内心深处的无能与懦弱,“救救我。”
“顾景琛”哀求道:“我可以公开向许青葫道歉,我可以跪在她面前求饶,我做什么都可以……”
“晚了。”邬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太迟了。”
他盯着“顾景琛”,“本来想把你千刀万剐,但我不想让她等太久。”
说完他再次将枪口对准了“顾
景琛”的眉心,说时迟那时快,横亘在两个顾景琛之间的屏障骤然消失,下一秒,顾景琛就附身在梦境中的自己身上。
前所未有的剧痛席卷他全身。
“许青葫被控制了吗?”他顾不得求饶,大声呼喊道:“有人在操纵她的生死,是吗?”
邬玄动作一顿。
“她肯定跟你说了什么,”顾景琛面色惨白,无比笃定道:“她那样的人,绝不会轻易自杀,所以才让你来找我们。”
邬玄看着他骤然平静下来的面色,嘴角勾了起来,“你还不算太蠢。”
“真的是她。”顾景琛身体颤抖起来,他没想到许青葫死了,居然还会利用邬玄布局。
这样的人,真的会抑郁自杀吗?
“她都对你说了什么?”他紧紧盯着邬玄的眼睛,“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他心里有太多疑惑了。
邬玄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留到下辈子再问吧。”
说完他没再给顾景琛说话的机会,直接扣动了扳机。
剧痛再次袭来,顾景琛瞬间失去了意识。
他以为梦境会从此结束,谁知后面的发展更让他难以置信。
杀了他之后,邬玄便改头换面回国,先是去狱里见了乔晚疏,当天夜里乔晚疏就在卫生间利用牙刷自杀身亡。
之后他又去见了贺晟年,成为植物人后,他被送到了郊外的疗养院,虽然被照顾得很好,但身体虚弱至极,完全是在拖延时间。
邬玄站在他病床前时,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他用枕头捂住贺晟年的口鼻,动作又快又利落,似乎在脑海里演示了无数遍,力道大到快要将贺晟年的脸压变形。
即便这样,也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制止邬玄,让他无法对贺晟年下死手。
顾景琛再次感觉到了违和。
贺晟年已经成了植物人,究竟是谁的力量在保护他?
“果然是整个世界的中心吗?”顾景琛听见邬玄说:“即便故事早就结束了,你的上帝还是这么偏爱你。”
顾景琛蓦然睁大眼睛,不明白邬玄到底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贺晟年突然醒了。
他竟硬生生摆脱了植物人的状态,一把抓住了邬玄的手,沙哑质问道:“你要做什么?”
邬玄没有说话,而是用手掐住了他的脖颈!
贺晟年无法呼吸,目眦欲裂地从病床上翻身,艰难地和邬玄扭打起来!
两人都不是善类,都想致对方于死地,很快就撞到了不远处的窗户上,力道之大,直接在玻璃上撞出道道裂纹。
贺晟年居住在疗养院十三层的独立房间,按理说窗户不该轻易碎裂,但它就是碎了。
顾景琛再次感觉到了荒谬。
“停下!”贺晟年的身体素质和体力明显比不上邬玄,但邬玄似乎也没办法真的克制他,两人就像是两头孤狼,在窗户边对峙起来。
“我知道你是为了许青葫,”贺晟年苍白着面容,试图说服邬玄,“但她已经死了,你如果执迷不悟,只会受到法律制裁。”
“谁说的,”邬玄低声笑了起来,仿佛疯魔了般:“我还有另外一个结局。”
他一把抓起放在窗边的椅子,直接砸碎了窗户。
贺晟年下意识想去阻止他,却被邬玄一把抓住,带着他从十三层楼一跃而下!
“疯子!”就算顾景琛再淡定,也不由心神大恸,“疯子!!”
复仇就复仇,以身赴死不是疯子是什么?
然而等贺晟年摔在地上后,出现的并不是他鲜血如注凄惨死去的画面。整个空间仿佛都静止了,随后梦境便开始如碎裂的冰层,在顾景琛眼前炸开片片白光,无数发生过的片段开始迅速闪回。
犹如时空轮回般,不断回溯重生,以最快速度恢复正常。
等他再睁开眼睛时,已经到了初见乔晚疏那天,穿着纯白色礼服裙的清丽女生坐在窗边,嘴角带着浅淡的笑容,轻轻伸出手,声音悦耳动听的自我介绍道:“我是乔晚疏,很高兴见到你。”
顾景琛呆怔在原地,整个人都陷入凝滞。
“你好?”乔晚疏再次开口。
“你好。”他下意识回应道:“我叫顾景琛。”
乔晚疏熟悉的笑容在他眼前流转,顾景琛还来不及思考,他就像是被放进了滚筒洗衣机,无数流光在他面前汇聚成一本书。
他抬手翻开,无比熟悉的剧情让他很快明白了一切真相。
冥冥中,似乎有一道声音萦绕在他耳际,指引他拨乱反正,让故事回到正轨。
只有这样,他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顾景琛满头大汗地从床上惊醒,才发现外面天已经亮了。
他的梦境结束了。
第112章
顾景琛从床上坐起来,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阴郁。
但跟梦境里的结局相比,仅仅是被毁去声誉,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结果。总好过丢了性命。
可如鲠在喉的感觉还是让他变得有些萎靡。
“怎么样?”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拿着早餐推开病房门,关心问道:“你身体好点了吗?”
顾景琛摇了摇头,声音沙哑道:“我没事。”
“你,”工作人员顿了顿,忍不住提醒道:“网上现在有很多人质疑你的创作,吃过早饭后,你尽快配合节目组做个回应。”
如果顾景琛给不出合理的解决方法,节目组也会跟着遭殃,很可能会强制他退出。
“我知道,”顾景琛垂下眼睛,“你们放心,我马上联系那位设计师。”
工作人员把早餐放在床头柜上,“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可以跟我说。”
顾景琛颔首,却没有吃早餐的意向。
他脑海里依旧残存着梦境的后遗症,那股催促他压制许青葫和邬玄的声音似乎还回荡在耳际。
他靠在床头,冷笑一声:“上辈子许青葫死了,那个疯子都能扭转乾坤,你觉得我会是他们的对手?”
他面无表情道:“你要找就去找贺晟年,他才是这个世界的中心,找我有什么用?再次送死吗?”
听到这话,那道声音蓦然安静下来。
“是怕影响故事走向吗?”有了上辈子的记忆加持,他头脑变得更加清醒,“怕自己控制不了他的想法?”
“也对,”顾景琛嗤笑道:“这个世界本就围绕着他转,要是出现破窗效应,可就真的脱轨了。”
他从病床上爬起来,缓缓走到窗边,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神色又冷又沉,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周四,是顾景琛和钟紫凝一起做饭。
顾景琛还没出院,钟紫凝只得提早起来,打算以最快速度做好早餐,温若溪听见声音,开口道:“我给你帮忙吧,反正我现在也睡不着。”
“好啊,”钟紫凝暗自松了口气,“下周我也给帮忙。”
谁知等两人来到厨房,才发现贺晟年已经系好围裙在岛台边忙碌。
“贺总?”温若溪有些惊讶,“你今天没去健身房吗?”
贺晟年侧目看向两人,温声解释道:“我来帮忙做早餐。”
钟紫凝上前一步,看着他煎的爱心鸡蛋,顿时撇了撇嘴,“我就知道。”
她意味深长道:“贺总,你不会以为煎个鸡蛋就能赔罪吧?”
贺晟年动作一顿,反问道:“那样怎么做才能让她消气?”
听到这话,钟紫凝愣了愣。
作为最早对贺晟年感兴趣的人,她对贺晟年的印象很深刻,他成熟内敛,对女嘉宾虽然有绅士风度,但也保持着适当距离,根本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现在,他几乎为许青葫抛却了所有面子功夫。
“当然是真诚,”温若溪笑着说道:“把所有误会解释清楚,让对方感受到你的诚意,这比什么都重要。”
贺晟年想到昨晚的谈话,他们已经聊的足够透彻,剩下的就是以后的相处。
“多谢。”他对温若溪颔首。
钟紫凝却不看好,“就算你这么殷勤,许青葫恐怕也不会再理你了吧?”
贺晟年的选择让她们几个都大跌眼镜,更何况是许青葫。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贺晟年没有多解释的意思,“我会让她重新感受到我的决心。”
听到这话,原本灰心的cp粉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贺总主动挽回,说不定葫芦最后会选择原谅。]
[+1,经过这件事,贺总对葫芦的态度肯定有变化,就看葫芦会不会感动。]
[小屋里,最喜欢的还是贺许cp,他们才是最甜的。]
[虽然但是,贺总这次能因为误会抛下葫芦,下次呢,遇到更大的危机,他是不是也能迅速做出切割?他在我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信任度了。]
许青葫化好妆和阮小雨从房间里出来,还没走到楼梯口,邬玄的房门就从里面被打开,穿着一身黑色衬衣的邬玄出现在眼前。
他今天依旧是长衣长裤,不过头发却全部往后梳,露出俊美至极的眉眼,让他看起来既高冷又锋锐。
对上许青葫的目光时,他嘴角微微勾起来,明显的笑意弥散了眉间的清冷,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
“早。”
“学弟,你今天好帅啊,”阮小雨揉了揉眼睛,啧啧感叹道:“你是想出道吗?”
“还行吧,”邬玄走到许青葫身边,意有所指道:“如果能跟某人一起演偶像剧,也不是不行。”
阮小雨:“……”
“走吧,”许青葫没搭理他,拉着阮小雨往楼下走,“吃过饭还要上班呢。”
邬玄也不生气,噙着笑跟在她身后,直到在餐厅看到贺晟年,他的眼睛才开始泛冷。
“来了,”看到许青葫,贺晟年轻声道:“我给你单独做了早餐。”
许青葫愣了愣,随后便笑了起来,“谢谢。”
当着镜头的面,她没有说拒绝的话,不过态度明显很疏离。
贺晟年继续道:“待会儿我开车送你去公司。”
“不用了,”许青葫找了个位置落座,淡淡道:“我约了车,就不麻烦你了。”
这明显是托辞,即便约了车也可以选择取消,没必要拒绝贺晟年的示好。
贺晟年显然也知道这一点,“那我下午过去接你下班?”
“贺总,”许青葫抬头看向他,神情有些无奈,“我不是小朋友,我知道怎么回小屋。”
贺晟年眼神一暗,却没有放弃跟她互动,“那你晚上想吃什么,我跟紫凝一起准备晚餐。”
“随意吧,”许青葫道:“我不怎么挑食。”
她低头吃了些早点,神色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小屋里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她和贺晟年之间的角色转换。
从前是她主动靠近贺晟年,费尽心机想获得他的好感,现在却是贺晟年讨好她。
真是风水轮流转。
看到这一幕,众人心情都很复杂,谁能想到高高在上的霸总,也有为人放下尊严的时候呢?
邬玄把杯子轻轻磕在桌上,眼皮一掀对贺晟年道:“没想到贺总这么关心大家的饮食,我有几道想吃的菜,不知道能不能麻烦贺总?”
说完就报出几道工序复杂的菜名,饶有兴致地看着贺晟年,“开水白菜和佛跳墙,贺总应该会做吧?”
贺晟年:“……”
临近中午,顾景琛才联系到那位设计师,打算公开向他道歉,并购买图腾的版权。
对方本来不想搭理他,但顾景琛说愿意给国外的偏远地区捐款,尽力改善那边的生活,这位设计师才终于决定跟顾景琛谈谈。
顾景琛坐在病床上,示意跟拍打开直播,在众目睽睽下对设计师郑重道歉,并就图腾的事向他进行赔偿。
对面的设计师脸色冷沉地听他说完后,却没有接受购买图腾的意图,反而严肃警告顾景琛不要将图腾作为商用,而是要严格遵守作为设计师的基本操守,否则他就不配当创作者。
这话几乎把顾景琛的脸狠狠踩在脚下,顾景琛不仅不能生气,还对他抱以更真诚的态度,以此来缓和网上舆论。
最终的处理结果,就是顾景琛要在账号里挂道歉公告,至少要挂三年。其次是巨额赔付和对外捐款。
这件事看似已经过去,但也彻底斩断了顾景琛从事设计师的道路。
从今以后,他想利用自己的作品翻身,几乎是天方夜谭。
而每当有人提起他时,最先跳出来的也不再是年轻有为的设计师,而是自毁前途的投机者。
但这样的行为还是给自己挽回了一波好感。
[终于说清楚了,两位都是很优秀的设计师,顾老师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了啊。]
[刚看到某知名品牌发公告对顾景琛除名,时装秀没举办成功,现在还丢了工作,不知道恋综会不会把他踢出去。]
[这就是不严谨的下场,想要吃设计师这口饭,就不要犯忌,否则就是自毁前程。]
[说到底还是他活该。]
[我反正是对他幻灭了,这种人品有问题的男人,就该待在他该待的位置。]
许青葫坐在办公室里,看完顾景琛的回应后,瞬间嗅到了他身上的不同寻常。
顾景琛的眼神变了,从前虽然也很内敛,但依然能从他的言行中窥见他不甘于平庸的野心,但现在,他眼中的光寂灭了。
昨晚的剧变似乎让他丧失了所有自信,变得格外沉郁。
但这样的沉郁不是前程尽毁的灰败,而是沉淀了许多年的深冷,让许青葫想到长满浮萍的水面,阴郁而死寂。
有意思。
许青葫的指尖在桌上点了点,但这又能改变什么呢?
她看着各大平台高居不下的热搜,没有几个人因为他道歉就觉得他无辜,反而开始探讨创作者的环境,每说几句,就忍不住批判顾景琛。
他想爬起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许青葫心情良好的关闭直播,跟着形体老师进了教室。
傍晚,顾景琛才回到小屋。
他虽然没有被恋综除名,但在小屋里的处境却显得格外尴尬。
“顾老师,”听见开门声,温若溪主动跟他打招呼,“你身体好点了吗?”
“还好。”顾景琛看了眼厨房的位置,“是紫凝在做饭吗?”
“对,”温若溪道:“贺总给她打下手。”
“我也过去,”顾景琛在门口换了鞋,大步朝厨房走去,面上已经看不出昨晚的狼狈,只剩下一片平静。
温若溪忍不住道:“你身体还没好,还是先上楼休息吧。”
顾景琛摇了摇头,他想见见这些上辈子的老熟人,尤其是贺晟年。
推开厨房门,他就看到了站在灶台前的男人,身形高大挺拔,气势深沉内敛,既熟悉又陌生。
“你回来了?”钟紫凝率先注意到他,干巴巴地抬手打招呼。
顾景琛颔首,目光却落到贺晟年的侧脸,目光近乎专注。
“怎么了?”贺晟年眉头皱起来,“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顾景琛摇了摇头,“谢谢你今晚给紫凝帮忙。”
“应该的,”贺晟年语气淡淡道:“不是我,也会有其他人过来。”
“他才不是为了我,”钟紫凝翻个白眼,“他是想讨好许青葫,给她做好吃的。”
听到这话,顾景琛的嘴角顿时抿了起来,心情变得无比复杂。
上辈子,贺晟年跟许青葫没有多少交集,跟熟悉的陌生人没区别,谁知这辈子居然却和许青葫来往密切。
看贺晟年的模样,显然不可能是重生,否则有上辈子的记忆加持,他怎么会摒弃对邬玄的仇恨,转而对许青葫产生好感?
但如此凌乱的发展,显然是有人觉醒了。
这个人不是贺晟年,不是乔晚疏,也不是小屋里的其他人,甚至不是邬玄。
而是许青葫。
只有她,才是这辈子最大的变数。
她知道贺乔二人的感情走向,所以才在约会时选择了贺晟年,组绝男女
主的接触。
她知道祁颂对她心怀恶意,所以将计就计,让他断腿离场。
她也知道时装秀对自己的重要性,所以才绞尽脑汁在关键时刻给了他致命一击。
所有的一切,都是许青葫做的。
她比他觉醒的早,所以她从刚来恋综就开始布局,只为了给报复所有伤害过她的人。
这个猜测让顾景琛的呼吸都变得凝滞起来。
如果只是许青葫一个人,那拨乱反正,揭穿她的真面目轻易而举,可她身边还有邬玄,还有那么多支持她的粉丝。
她早已不是剧情能够控制的负面角色,他就算知道来龙去脉,也对她无能为力。
顾景琛看着贺晟年认真炒菜的模样,那她对贺晟年呢?她是在逢场作戏,还是对他产生了真正的好感?
正在这时,屋外响起了引擎声,顾景琛透过厨房的窗户看过去,只见邬玄和许青葫相继从轿车里出来。
穿着白色长裙的许青葫看起来格外明媚,而站在她身后的年轻男人,则显得有些高冷,难以接近。
或许是他的视线过于强烈,邬玄垂眸看了过来,对上他眼睛的瞬间,顾景琛连呼吸都觉得艰涩。
那种濒死的感觉,仿佛重新笼罩在他身上。
第113章
顾景琛瞬间收回视线,故作惊讶道:“没想到竟然是邬玄送葫芦回来。”余光却瞥向贺晟年,想看看他的反应。
贺晟年洗菜的动作果然顿住,抬头朝窗外看去,见邬玄亦步亦趋跟在许青葫身后,眼神顿时暗下来。
“你身体好些了吗?”他问顾景琛。
“还好,”顾景琛微笑道:“昨天的误会虽然让我措手不及,不过现在已经解释清楚,我的身体也没有大碍。”
“那你来给紫凝打下手,”贺晟年道:“我给葫芦做个酸奶碗。”
顾景琛:“……”
他暗自吸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贺晟年对许青葫的偏爱。
如果贺晟年没那么喜欢许青葫,或许他还能想办法离间,借机报复许青葫和邬玄,可看他现在这样,明显是站在许青葫身边,如果他再说些什么让他误会的话,最后只会反噬到自己身上。
难办。
“当然,”顾景琛动作自然地洗了洗手,笑着道:“我过来就是为了帮忙。”
贺晟年颔首,随后从冰箱里取出下午买的水果,开始制作酸奶碗。
等许青葫从外面进来,他立刻转身离开了厨房,温声道:“回来了?肚子饿了吗?我给你准备了减脂餐。”
许青葫和邬玄站在玄关处,齐齐朝他望了过来。
前者有些惊讶,后者则眯起了眼睛,只差翻个白眼。
“谢谢,”许青葫换完鞋走到他身边,看着精心准备的酸奶碗,面色淡淡道:“我跟大家吃一样的东西就好,你不需要特意照顾我的饮食习惯。”
贺晟年顺势道:“今天买了很多食材,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可以安排。”
他把自己的姿态放的有些低,不仅没有询问她为什么坐邬玄的车回来,还很在乎她的想法。
“不用了,”许青葫接过酸奶碗,“我吃这个就好。”
她没有拒绝,但也绝不热情。
就好像无论贺晟年做什么,她都能从容接受,但也仅此而已。
“这么体贴,”邬玄走上前来,阴阳怪气道:“看来贺总今天很闲啊。”
他盯着贺晟年,眼中的敌意很明显。
“这些都是小事,”贺晟年面不改色道:“只要有心,轻易就可以做到。”
他静静看着邬玄,眼中没有被挑衅的怒意,“重要是葫芦的喜好。”
邬玄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眼中射出刺目冷光,侧目看向许青葫,幽幽道:“你喜欢?”
许青葫把酸奶碗放到桌上,“喜不喜欢有用吗?”
她笑着说道:“我将来可是要进娱乐圈的人,控制饮食是最基本的。”
她没搭理邬玄,而是对贺晟年道:“以后不用再准备这些,我自己来就好。”
说完便转身上楼换衣服。
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贺晟年眉头微蹙,明白自己还需要任重道远。
这样的示好,显然不能让许青葫重燃热情,他需要一个更合适的时机。
最好是能拿到和许青葫单独约会的名额。
只有这样,他才能在恋综结束前,跟许青葫重归于好。
“自作多情。”邬玄嗤笑道:“你不会以为这样她就会心软吧?痴人说梦!”
贺晟年冷冷看向他,沉声道:“即便如此,你也只是她的前男友。”
邬玄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身上散发出极为凛冽的气息,“前男友也比你强,至少我年轻,我对她从来没变心。”
“倒是你,”邬玄啧啧道:“事发那天,心里一定想了很多吧,最后还是选择切割,不就是怕她连累你吗?”
他嘲弄地盯着贺晟年,就像是在看笑话,“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比?”
贺晟年的眼神顿时变了变,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平静,面无表情道:“我的确不该跟你比。”
他转身走进厨房,沉声道:“比起你,她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贺晟年虽然很介意许青葫的冷待,但他不相信那些好感会迅速消失,等他重新让许青葫恢复信任,邬玄对他的威胁就不值一提。
邬玄站在原地,回想起许青葫对贺晟年的偏爱,面色逐渐变得阴沉起来。
[我靠,贺总和学弟都对葫芦好执着啊,好怕他们打起来。]
[这俩身上都有各自的缺点,一时竟看不出谁的胜算更大。]
[我站学弟,葫芦都坐他的车回来了,肯定有旧情复燃的迹象,贺总还是彻底埋了吧。]
[虽然但是,葫芦也没有拒绝贺总的示好,说明两人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再观望观望吧。]
[争吧打吧,把情况弄得越乱越好,爱看!]
[不在乎这俩男的怎么想,只在乎葫芦的感受,她选谁都行,只要她开心。]
[+1,经历了这么多事,唯一粉上的就是许青葫,她简直就是我在恋综最大的收获。]
[从前觉得女嘉宾被多个男嘉宾追求是女嘉宾的荣耀,自从粉上许青葫后,才发现她喜欢谁,才是谁的荣耀。]
许青葫换了身睡裙下来,饭菜已经全部做好,顾景琛正背对着她放置碗筷。
听见脚步声,他下意识回过头,看到许青葫的瞬间,身体立刻变得僵直,目光动也不动地望着她,就像初次见面时,格外专注认真。
“怎么了?”许青葫抬脚走到他身边,调侃道:“顾老师进了一趟医院,不认识我了?”
她脸上没有任何算计他的心虚,显得无比淡然从容。
顾景琛眨了下眼睛,难以将现在的她和上辈子灰暗负面的恶毒女配联系在一起。
“没有,”他缓缓摇头,声音沙哑道:“只觉得一天不见,你变漂亮了许多。”
“真的吗?”许青葫的眼眸弯起来,笑着说道:“比起我的状态,我倒更关心顾老师的身体状况,昨晚突然晕倒,把我们都吓坏了。”
她用最自然的语气开始给观众上眼药,让大家再次把他抄袭的事情翻出来批判。
“中午看到澄清视频,才知道顾老师也只是一时疏忽,”她感叹道:“我很理解顾老师想要设计出让自己满意的作品,不过以后还是要更谨慎才好。毕竟大家都对你抱有很大的期待。”
这话乍听在替顾景琛着想,实际却是在冷嘲和落井下石,反复把他钉死在耻辱柱上。
顾景琛瞳孔微缩,看向她的目光瞬间冷下来。
他在许青葫的眼中看不到任何往日情谊,只有刻骨的冰冷和算计。
顾景琛心里仅存的侥幸瞬间化为虚无,他垂下眼眸道:“你说得对,以后我会更加严格地要求自己。”
许青葫没再接话,而是看向餐桌,“今天都做了什么好吃的?”
“有你爱吃的糖醋排骨,”钟紫凝道:“还有虾仁西蓝花和芦笋。”
“太有心了,”许青葫忍不住道:“都是我爱吃的。”
“也不看是谁买的菜,”钟紫凝瞥了贺晟年一眼,挑眉道:“这可是某人点名要吃的。”
看着两人熟稔的交流,顾景琛感觉更陌生,上辈子乔晚疏横亘在她们中间,让许青葫和钟紫凝相处起来跟仇人差不多,现在却这么平和,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憋闷。
没有了剧情牵制,许青葫身边已经有了许多助力,即便有剧情做指引,仅凭他个人的能力,也不可能让小说走上正轨。
想到这,他甚至有些埋怨为什么不早点让觉醒,至少他的事业不会受到影响。
殊不知正是因为他遭遇严重打击,才会在极度悲痛下觉醒,否则他也不会拥有上帝视角。
饭桌上,众人
聊天的中心依旧在许青葫身上,从前备受瞩目的乔晚疏坐在角落里,几乎成了透明人。
顾景琛看着她默默吃饭的模样,心情无比复杂。
乔晚疏可是女主,就算她最后因为邬玄跟贺晟年分崩离析,也不该被许青葫逼到这样的地步。
心里对许青葫更加忌惮。
他脑海里想的不再是怎么利用未卜先知来对付许青葫,而是想离她和邬玄都远远的。
这两个,他谁都惹不起。
即便把一切都告诉贺晟年,也是自寻死路,他还不如借之后的日子多吸收人气,转行做其他工作,也比上辈子惨死国外要好。
每当这么想时,莫大的不甘又让他心绪难宁。
他怨许青葫机关算尽,又恨邬玄坏事做绝。要不是他们,他上辈子怎么会那么惨?
仇人近在眼前却无法报复的感觉,让他几乎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
许青葫何其敏锐,当即察觉到他眼神的变化,目光露出些许审视,“顾老师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顾景琛如同惊弓之鸟,下意识道:“今晚的菜不错,你可以多吃点。”
“这样吗?”许青葫笑了笑,“我也觉得不错。”
她收回视线,心中对顾景琛的怀疑更甚。
今天之前,顾景琛对她的态度带着显而易见的示好,甚至有利用她的想法,但现在,他看向她的目光却带着害怕。
他怕什么?
莫非已经知道是她算计了他?但也不该是怕,而是恨才对。
怕,是忧惧,是很复杂的感受。顾景琛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而且许青葫也不觉得他能查到自己身上,这其中一定还发生了什么。
她垂下眼睫,觉得事情比自己想象中更有意思。
顾景琛,小说里把她利用到极致的男二号,居然会有怕她的一天。真是让人贻笑大方。
吃过饭后,阮小雨看了眼时间,提议大家一起玩游戏。
“改天吧,”温若溪扯了扯她的衣袖,“顾老师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下次再说。”
阮小雨神秘兮兮道:“我买了本答案之书,想给大家做个情感测试。”
答案之书?
众人都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买的?”
“今天,”阮小雨眨了眨眼睛,“回来的时候路过书店,鬼使神差就买了。”
她饶有兴致道:“恋综快要结束了,大家不想知道自己的感情走向吗?”
她的视线在许青葫身上顿了顿,“我反正挺想知道的。”
“没关系,”顾景琛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大家正好放松放松。”
见他没意见,其他人也都找地方落座。
阮小雨这才跑上楼,神秘兮兮地把书拿下来。
“谁先来?”她环顾一圈,笑着说道:“问什么问题都可以。”
“我来吧,”温若溪接过她手里的书,厚厚一本,封面是接近于黑色的灰蓝。
她先是说出了自己的问题:“我想问,我将来可以遇到自己想要的爱情吗?”
说完她闭上眼睛,凭感觉翻开其中一页,只见上面写着:“心中有绿枝,鸣唱的鸟儿就会飞来。”
这个答案跟“你若盛开蝴蝶自来”有异曲同工之妙。
“好积极的意向,”阮小雨目光灼灼道:“若溪,你将来肯定会遇到属于自己的爱情。”
温若溪也有些惊喜,微笑着说道:“但愿如此。”
“没想到这本书还挺准的,”钟紫凝来了兴趣,“大家不要遮遮掩掩,把想问的都问出来吧,说不定有意外之喜。”
她接过温若溪手里的书,毫不犹豫地说出自己的问题:“我想问我将来能不能嫁给又高又帅的有钱人?成为连锁餐饮的老板?”
“这是两个问题。”阮小雨提醒她,“先问一个吧。”
钟紫凝犹豫了一瞬,“那还是问能不能当老板吧?”
弹幕一片哈哈哈,说她还是更爱财。
[还好钟紫凝是清醒的,嫁给有钱人哪有自己发财好。]
[有钱哪都是帅小伙,不是人家挑她,而是她选妃。]
[只要是恋综,就没有不翻答案之书的,很好奇其他人的答案。]
[很好奇葫芦会问什么。]
钟紫凝翻开书页,一行小字出现在眼前,“言必实,诚必信,言行一致,水到渠成。”
“好文绉绉,”她看向阮小雨,“你就不能买个通俗的版本吗?”
“没办法,书店里只有这个版本,”阮小雨道:“答案不是挺好的吗?只要你踏踏实实,将来肯定能获得成功。”
钟紫凝勾起嘴角,“我又没说答案不行。”
她闭上眼睛,再次询问自己的婚姻走向,这次得到的答案则变得有些复杂,“有失有得。”
“啊?”钟紫凝凝视着这四个字,“所以,我是要被人渣狠狠伤害后才能遇到真爱吗?”
[哈哈哈,人果然不能同时拥有事业和爱情。]
[平衡了,还是好好搞事业吧。]
[答案不是坏的,最后肯定是好结果。]
[在恋综是遇不到了,线下再擦亮眼睛吧,千万别被骗了。]
“还好吧,”阮小雨道:“有失有得,又不完全是悲剧。”
钟紫凝:“……”
“下一个谁来?”阮小雨看向男嘉宾所在的位置。
“我来,”尤帜开口道:“我想问自己喜欢的人,将来能不能获得幸福。”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看向许青葫,没想到尤帜会问这样的问题。
许青葫靠在单人沙发上,目光落在尤帜身上,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她眼中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暧昧,仿佛在看真诚的小朋友。
她和尤帜一开始就没有可能。
所以她才没有特意跟他接触,不论他问什么问题,她都不会感到惊讶。
但这样的人,就该离她很远很远,去过自己想要的人生。就像上辈子一样。
尤帜闭上眼睛,郑重地翻开书,只见上面写着:“天空虽无痕迹,但鸟儿已飞过。”①
这个答案让尤帜愣了愣,他抬头看向许青葫,后者也望着他,微笑着问道:“答案是什么?”
尤帜回过神,“当然是肯定的。”
他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道:“我喜欢的人,会过上自己想要的人生。”
他合上书,轻声说:“祝她幸福。”
看到答案的瞬间,他就知道他们彻底不可能。
即便这个答案不能证明什么,但他清楚明白,那个人不是他。
他和许青葫之间,已经隔了太多太多。
第114章
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在贺晟年跟邬玄身上转了转,心道如果许青葫要选,多半是在他们之间。
“继续继续,”阮小雨笑眯眯道:“这才刚开始呢。”
“我来吧,”杜燕庭抬手接过答案之书,漫不经心道:“就测测我们这档节目能不能长虹。”
“嗯?”许青葫看向他,笑问道:“杜总是觉得现在的热度还不够吗?”
《恋爱日记》已经成了同期最火,甚至恋综最火的节目,作为投资商,他已经赚的盆满钵满,还有什么不满意?
“我是指长线发展,”杜燕庭道:“希望节目录制结束以后,它也能在观众心里留下很深的印象,每次想起,都会忍不住再次观看。”
这话乍听是他很舍不得这档恋综,实际是以既得利益者的角度来问问题。
[没想到杜燕庭还挺长情的,平时怎么没看出来他这么重视恋综?]
[估计是临近尾声,才发现自己舍不得大家吧。]
[但他也不用问跟节目有关的问题吧,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1,还不如问感情相关的呢,恋综长不长虹,跟他也没有太大关系吧。]
说出问题后,杜燕庭眼中出现了罕见的认真,犹豫片刻才翻开了书。
然而在看到眼前出现的小字后,淡定如他都有些怔忡。
“怎么了?”阮小雨凑过去,好奇道:“上面写了什么啊?”
只见白色的纸张上写着:“白昼极盛,堕入永夜。”
短短八个字,却像是阴冷不祥的诅咒,让阮小雨也愣了愣,“这,怎么可能?”
她觉得无比荒谬,“咱们节目做的好好的,这个回答肯定不准。”
说完就直接合上了书,对杜燕庭道:“杜总,要不你再翻翻?”
杜燕庭回过神来,兴致缺缺道:“不用了。”
他没想到自己随意一翻,竟然会翻到那样的答案,顿时让他无比警觉。
《恋爱日记》开播到现在,即便中途出现了不少问题,但热度持续高涨,已经成了今年最爆的综艺。
他虽然不相信答案之书,但还是不喜欢它的暗示。就好像,这档节目最终会走向不可控的结局。
这怎么能行呢?
这是他跟母亲之间的对赌,只要能让它重回昔
日荣光,他就能顺利接手公司业务。
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毁了它。
[不会吧,这个答案好不吉利啊,节目不会到最后夭折吧。]
[这档恋综出太多事了,再爆雷,上面估计不会再容忍。]
[虽然但是,我还挺喜欢看的,希望能顺利结束吧。]
[一个答案而已,又不能代表什么,别这么较真。]
“我来吧,”贺晟年主动接过了阮小雨递过来的答案之书,目光落到了许青葫身上,沉默片刻后说道:“我的问题是,我还有机会吗?”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睁大眼睛,意识到他表面是在问答案之书,实则是在问许青葫。
他和她之间,还有可能吗?
答案是什么?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手中的书上,很期待最终的答案,就连直播间的弹幕都凝滞了几秒钟,比贺晟年更关心最后的回答。
众目睽睽下,贺晟年闭上眼睛,指尖在厚厚的书页间轻轻滑动,最后根据内心的指引,停在了某个位置,他顺势翻开,只见上面写着——
“没有偶然,进入你人生的都是来教导你的。”
贺晟年目光一顿,对这个答案并不感到意外,甚至还有些无奈。
许青葫不就是来教导他的吗?
天台上两次交谈,都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触动,更加为她心动。
答案虽然有些负面,但并没有让贺晟年产生退意,看向许青葫的眼中依旧带着笑意。
如果是教导,那他未必不能让她满意。
然而他却忽视了,他问的是以后,并不是以前。
就算要教导,也是以后的教导。
男嘉宾中,只有顾景琛和邬玄还没有问问题,阮小雨犹豫了一下,率先把书递给了邬玄,“学弟,你想问什么?”
邬玄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当然是问跟前女友相关的问题,我怎么做才能让她不再继续疏远我?”
众人再次看向许青葫,只见她瞥了邬玄一眼,眼底是显而易见的嫌弃。
邬玄却朝她眨了眨眼睛,随后才按照步骤翻开书页。
跟拍的镜头迅速往前,只见上面写着——
“竭尽全力增加对神的敬仰。”
[我靠!]
不仅在场所有人愣住,直播间也傻眼了。
[这是什么回答,也太苏了吧。]
[所以在学弟心里,葫芦是堪比于神的存在吗?]
[女神吧,他把许青葫当成女神。]
[所以,只要他继续坚持,他就可能跟许青葫复合?啊啊啊!要不要这么刺激?]
[光从答案看就知道葫芦在他心里的位置很高,不是女神,是神一样的存在。]
[人类对神是什么感情,是敬仰是崇拜是热爱,是把自己放得很低,需要抬头仰望,他对许青葫居然是这样的吗?]
[不愧是年下啊,跟爆料里那个卑微可怜的前男友重叠了,瞬间磕到他和许青葫了。]
[学弟,要不要这么喜欢啊,我都想爬墙了。]
邬玄望着答案嘴角缓缓勾起来,他抬头看向许青葫,狭长的眼中仿佛匿藏着盛大的情愫,让他整个人都温柔起来。
“说的有道理,”他合上书,轻声道:“我确实该竭尽全力地去爱神明。”
这话一出,直播间更是沸腾,纷纷入坑芜湖cp。
听着他花孔雀般的发言,许青葫暗自翻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顾景琛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游离,越看越觉得没胜算。
跟这两个疯子斗,他还不如直接幻灭。
“顾老师,”阮小雨把书递给他,“轮到你了。”
顾景琛接过书,看着闪烁着反光的封面,开口道:“我的问题很复杂,就不直接说出来了。”
见他言简意赅,众人猜到他是想问跟前途有关的事,也没扫兴。
“可以啊,”阮小雨道:“你想问什么都行。”
殊不知顾景琛问的是自己能不能借助世界意志击败许青葫跟邬玄,让一切回到正轨。
他思来想去,还是不甘心自己的结局。他明明可以成为享誉国际的大设计师,凭什么要变成声誉尽毁的过街老鼠?
顾景琛静默了许久,才无比郑重地翻开书页。
他缓缓睁开眼睛,想看看问题的答案,结果却看到了一行让他脸色发白的字:“你将来所做的一切,均是对你自己所做。世界如此公平,你自己活,也要容许他人活。”
这是什么意思?顾景琛瞳孔微缩,难道是在暗示他,如果继续跟许青葫作对,他就会自作自受吗?
如果让许青葫走剧情,他也会付出惨重代价?
这个答案就像当头一击,让顾景琛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不,他绝不能再过上辈子那样痛苦的人生。
他的父母还活着,他还拥有无限可能,他不能为了萦绕在耳边的怂恿就做出冲动的决定。
他不能,也绝不会再招惹许青葫。
顾景琛紧抿着唇角,面色苍白地把书还给阮小雨,殊不知直播间全都是对他的猜忌,觉得他将来还会做坏事。
[这个顾景琛看似温文尔雅,实则是小屋里心眼最多的男人。]
[+1,光看答案就知道他报复心很强,越来越不讨喜,节目组能不能让他滚出恋小屋啊!]
[闹出这么严重的舆论,他本来就要被封杀,节目组却为了流量把他弄回来,完全是在挑衅观众的容忍度。]
[节目组恰烂钱很开心吧?真的吐了!]
网上舆论蜂拥而来,没有节目组的压制,顾景琛再次上了热搜,几乎全是骂名。
即便有人说答案之书不能代表什么,也无法遏制浩浩汤汤的批判。
顾景琛就像是刚参加恋综的许青葫,成了所有观众的审视对象。
男嘉宾们问完后,就剩下阮小雨、许青葫和乔晚疏还没问。
“我先来吧,”阮小雨闭上眼睛,说道:“我和若溪一样,也是问之后的感情走向,想知道还能不能遇到心动的人。”
说完她立刻翻开书,念出了上面写的话:“不要让你的心受到困扰,也不要胆怯。”
阮小雨眼睫微动,恍然大悟道:“这是让我勇敢的迎接爱情吗?”
“还能有其他解释吗?”钟紫凝撇撇嘴,“你们俩的答案都比我好,就我是个有失有得。”
“那我就等着了,”阮小雨心情良好地说道:“看我的白马王子什么时候来。”
钟紫凝:“……”
“乔乔,”阮小雨看向落在落地窗前的乔晚疏,笑着说:“该你了。”
虽然乔晚疏和乔家把小屋里的人当傻子耍,但明面上众人都没有给她难堪,就连许青葫也从未说过任何指责埋怨她的话。
乔晚疏抬起头来,露出白皙清丽的脸,明明还是那么漂亮,却莫名黯淡了许多。
就像小说里被夺走了主角光环的女主。
可不就是嘛?
许青葫心想,自己就是那个处心积虑跟她作对的恶毒女配。
第115章
“到我了吗?”乔晚疏看向阮小雨手里那
本书,眼神变得有些晦涩。
她在小屋里处境尴尬,问什么问题都显得格外违和,还不如不问。
但面对所有人的目光,她还是接过了答案之书,故作从容道:“那我就问我将来想做的一件事吧,问问会不会成功。”
说完她闭上眼睛,缓缓翻开了其中一页,只见上面写着——
“打碎的盘子拼不回去。”
乔晚疏指尖一颤,眼中的微光在倏忽间幻灭,连呼吸都变得浅显起来。
她没有让其他人看自己的答案,以最快速度合上书,淡淡道:“我问完了。”
她把书还给阮小雨,“答案还不错。”
指尖却暗自扎进掌心,仿佛这样才能维持脸上的平静。
[什么啊,不说问题也不给看答案,还玩什么游戏。]
[她和顾景琛都是玩不起的人,以为这样就能藏起自己的小心思,简直太招笑了。]
[节目组找他们来,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肯定不是好答案,不然她不会这么在意,估计是跟贺晟年有关。]
[都闹成这样了,她还没死心啊?脸皮也太厚了吧。]
阮小雨闻言也没有追问,而是把书给许青葫,笑眯眯道:“葫芦,轮到你了。”
许青葫接过书,笑意盈盈道:“既然大家都问跟感情有关的事,那我也问问吧。”
她停了停说:“就问我在告白之夜,会不会跟某个男嘉宾牵手。”
众人惊讶地睁大眼睛,没想到她居然会问这样的问题。
[我靠,许青葫是真敢问啊。]
[就差说选贺晟年还是学弟了。
[果然是我最期待的问题,希望能有确切的回答。]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许青葫脸上,邬玄跟贺晟年的目光尤为专注,直到许青葫翻开书,不紧不慢地说出——
“你要去做你认为做不到的事。”
贺晟年的眉头瞬间皱起来,这个答案太过微妙,让他莫名感到不悦。
“什么?”阮小雨吃惊道:“这也算回答吗?太不准了吧。”
许青葫却合上了书,抬起头说:“为什么非要信这本书呢,我自己的想法难道还没它重要吗?”
她意有所指道:“相比起这些答案,我更相信人定胜天。”
听到这话,贺晟年的眉头当即舒展开来。
他和许青葫聊过这个话题,他们都不相信天意,而是相信自己可以掌控命运。
许青葫的回答,顷刻就瓦解了他心里的不悦,让他眉眼都柔和起来。
“说的有道理,”他望着许青葫道:“这只是一场游戏而已,不用太过当真。”
至于相不相信,就看每个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个答案好奇怪,就好像要让葫芦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1,好怕她最后不遵从自己的本心做选择。]
[想什么呢,许青葫人气这么高,又有邬玄和贺晟年两个优质追求者,肯定不会委屈自己的。]
“时间不早了,先上楼休息吧。”阮小雨道:“明天葫芦和学弟还要早起做饭呢。”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起身回房间。
顾景琛坠在最后,看着许青葫纤柔的身影,想到刚才那个让人浮想联翩的答案,眼睛顿时闪烁起来。
看样子,许青葫并不知道上辈子所有人的结局,那她最后会选谁呢?
是邬玄还是贺晟年?
如果是邬玄,她多半是顺势而为,没有多少不情愿,跟答案之书完全相悖。
可如果是贺晟年呢,她已经觉醒自我意识,应该很清楚贺晟年上辈子跟乔晚疏结婚了,她如果为报复乔晚疏而跟贺晟年在一起,未免太不理智。
[你要去做你认为做不到的事。]
做不到的事,她现在有邬玄做倚仗,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正在这时,他脑海忽然里闪过一丝灵光,在他即将抓住,呼之欲出时骤然消逝。
顾景琛努力回想,却再也抓不住那缕灵醒。
翌日,许青葫跟邬玄来到厨房时,贺晟年已经在打豆浆,看到两人后语气自然地说道:“今天起的早,正好可以给你们帮忙。”
邬玄闻言眼睛顿时眯了起来,“这么闲吗?”
说完他没理贺晟年而是对许青葫道:“既然有人帮忙,你就到客厅里休息吧,我和他来做早餐。”
许青葫侧目看向贺晟年,“可以吗?”
“当然,”贺晟年面不改色道:“你想吃什么,我来安排。”
“随意吧,”许青葫也没拒绝,“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叫我。”说完便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等其他人下来时,就看到在厨房里忙碌的两个大男人,再看看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的许青葫,纷纷露出惊讶又了然的目光。
晚上依旧是邬玄跟贺晟年做饭,许青葫无所事事,和尤帜到花园看葫芦藤,经过一个月的精心照料,它们的叶片比她的手掌还大,纠缠的触须如同小蛇,不断向上攀延。
“养的真好,”许青葫忍不住感叹道:“这样下去,很快就会开花结果了。”
“嗯,”尤帜眼中划过些许笑意,“我查过资料,应该还有半个月左右。”
“我估计看不到了,”许青葫:“下周直播就结束了。”
“我可以给你发照片和视频,”尤帜道:“这样你也可以了解它的生长状况。”
许青葫沉默了一瞬,随后点了点头,“好啊。”
吃过晚饭,导演出现在众人眼前,笑呵呵说道:“想必大家已经猜到我要说什么了吧?”
“不就是明天的约会吗?”钟紫凝道:“这次又想怎么为难我们?”
“不为难不为难,”导演环顾一圈,轻咳道:“节目开播这么久以来,大家还记得自己收到过多少条短信吗?”
听到这话,众人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近乎震惊的表情。
导演面不改色道:“大家没猜错,明天的约会,是按照每个嘉宾收到的短信数量来决定先后顺序。”
“收到短信最多的嘉宾,拥有优先选择心动异性的权利。”
说到这他特意补充道:“在每次发短信前,我都明确提醒过大家,心动短信必须要基于自己最真实的感受,一旦发出去就没有反悔的可能,因为这关乎到节目后续的发展。”
“或许有些人明明有机会跟心动异性外出约会,却因为前期过于理智的权衡而丧失选择权,从而让自己后悔不已。”
“可不管大家怎么想,这档节目就是这么现实,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即便节目快要结束,也不会有任何更改的可能。”
导演目光在贺晟年身上停了一瞬,见男人脸色低沉,不紧不慢地公布道:“小屋里收到短信最多的嘉宾是乔晚疏。”
说着他把一张粉色的约会卡递给乔晚疏,“明天早上八点前,你可以在约会卡上写心动异性的名字,然后将约会卡送给对方,被邀请的异性没有拒绝约会的权利。”
这个发展让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节目组这是故意膈应人呢。
明知道乔晚
疏会邀请谁,却还弄这样的约会规则,不就是想搞事情嘛?
[我靠,导演是想死吧!]
[好不容易到周六,还以为贺总有机会跟葫芦出去,结果就这?]
[已经看到贺晟年额角的青筋了,这个规则明显是针对他。]
[节目组太恶心了啊,就算贺总跟乔晚疏约会又能改变什么呢?]
[虽然但是,这是贺晟年自己选择的哦,要不是他前期猛猛给乔晚疏发短信,乔晚疏的短信能那么多吗?所有前期埋下的地雷都会在最后炸开,恋爱日记每一季都有这样的安排,他既然来参加节目就不可能避免,为自己的选择买单有问题吗?]
[最喜欢这样的安排了,每提起一次,都能让不真诚的人感到痛苦,这就是这个节目最精彩的地方。]
[+1,现在再喜欢,也不能忽视前面的心动短信,想要和心动的异性牵手,就要走更多的路。]
乔晚疏接过约会卡,心跳仿佛都漏了一拍,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这样的机会,目光不由看向贺晟年,只见男人眉头紧皱,神色显得有些烦躁。
他在为不能和许青葫约会而不悦。
乔晚疏眼神一暗,却没有松开约会卡。
这是她好不容易抓到的机会,她绝不能轻易错过。
“短信数量第二多的人是贺晟年,”导演把约会卡递给对方,笑眯眯道:“贺总也可以写心动异性的名字,可如果有短信数量更多的人邀请你,你必须优先和对方约会。”
之后导演把约会卡分别给了许青葫、顾景琛、杜燕庭……
“大家写完名字后,依旧是按照刚才说的规则,短信数量多的人有优先权,如果有剩下来的嘉宾,将会自动组队。”
邬玄拿着约会卡坐到许青葫身边,就差让她写自己的名字了。
许青葫瞥他一眼,“我不跟你出去约会。”
邬玄垂眸看着她的眼睛,略显可怜道:“真的吗?真的不和我出去?”
“嗯。”许青葫眼皮都没动一下。
邬玄依旧看着她,酸溜溜道:“不和我约会,和谁约会?”
“你管我。”许青葫站起身朝楼上走去。
邬玄抬脚跟在她身后,显然还不死心,“你就在上面写我的名字不好吗?”
“不写。”许青葫头也不回,“别缠着我。”
邬玄:“……”
看着两人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贺晟年眉头皱得更紧,他原本打算跟许青葫约会,借机消除她心中的芥蒂,现在却凭空降下来一座大山。
他看向乔晚疏,沉默片刻后打算跟她谈谈,最好让她写其他人的名字。
还没等他开口,乔晚疏就埋头离开了客厅。
贺晟年眸色一沉,立刻意识到她不可能同意自己的提议,面色变得更加冷肃。
[乔晚疏想干嘛啊,贺晟年都表现那么明显了,她居然还不死心。]
[乔家即将破产,她想改变命运,就只有在恋综找个能帮她的人,这个人显然不能是顾景琛和尤帜,再加上杜燕庭和邬玄的不可控,她最好的选择就只有贺了。]
[何必呢,这样只会让贺晟年更加讨厌她,还不如成全贺许cp。]
[她都想踩死许青葫了,你以为她会放过这个机会?别搞笑了。]
[感觉她面相都变了,和刚来时有了很大差别,越看越丑。]
夜深人静,小屋里大部分人都进入了梦乡,靠近走廊尽头的房间被缓缓打开,一道白色的身影轻手轻脚来到贺晟年的房门口,将一张约会卡塞进了门缝里。
翌日,顾景琛刚起床,就看到了门后的约会卡。
不是一张,而是两张。
他弯腰捡起来,只见上面分别写着他和贺晟年的名字。
居然有人邀请了他?
顾景琛垂下眼睛,会是谁?温若溪吗?她居然还没有死心。
他把自己的收起来,垂眸去看贺晟年那张,是乔晚疏的字迹,她还没放弃对贺晟年的追逐。
这辈子剧情已经出现了这么大的偏差,她居然还没有死心吗?
甚至为了贺晟年连尊严都不要了,也对,她本就是疯狂想往上爬的人。再加上男女主角之间的磁场吸引,她选择贺晟年也是情理之中。
顾景琛将卡片放在边上,心想自己写谁的名字呢,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的居然是许青葫的身影。
不行。
他闭上眼睛,按照许青葫对他的厌恶,她就算选尤帜也不会选他。
他拿起笔随意在约会卡上写了个名字,既然温若溪选了他,那就互选吧。
然而等吃过早饭,他收到的通知却是,“有比你短信多的女嘉宾选择跟你约会,你原有的约会卡作废,需要立刻前往规定的约会地点跟女嘉宾汇合。”
比他短信还多的女嘉宾?
顾景琛蓦然睁大眼睛,比他多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乔晚疏,她已经选择了贺晟年。另一个则是……
顾景琛呼吸一滞,取出约会卡仔细辨别上面的字迹,发现自己曾经也收到同样字迹的约会卡,就在许青葫刚来小屋没两天,她用特权卡邀请他去东湖约会。
当时,她也是这样写他的名字。
而他因为时间流逝,几乎已经忘了她的字迹。
许青葫,居然是许青葫。
第116章
顾景琛来到许青葫选的约会地点,是在市中心的艺术馆。
此时正有一位出名的手工艺术家在举办展览,门口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宣传横幅。
许青葫穿着一条黑色的长裙,头发随意地披在肩头,安静地站在立牌前,仿佛是从电影里走出来的惊艳角色。
艺术馆门前没有停车场,顾景琛需要经过十字路口到后面停车,途径许青葫所在的位置时,跟拍下意识将许青葫的模样拍下来。
她怡然地站在原地,整个人肆意又明媚,就好像是蒙尘的珍珠,在阳光下锋芒毕露。
[好美。]
直播间内一阵夸赞。
[不愧是恋综里最漂亮的女嘉宾。]
[什么时候看到葫芦才能不心跳加速啊,简直要被她迷死了。]
[所以,她为什么邀请顾景琛?贺总和学弟不好吗?]
“等很久了吗?”顾景琛停好车来到许青葫身边,极力不让自己露出任何破绽。
“还好,”许青葫扬眸一笑,“倒是你,是不是很惊讶我会邀请你?”
“有点,”顾景琛跟着她往艺术馆里走,“我以为你会邀请贺总或者是邬玄。”
“为什么邀请他们?”许青葫背对着他道:“邀请你不是挺好的吗?”
顾景琛眼睛闪了闪,他不确定许青葫究竟想做什么。
“走吧,”许青葫道:“听说今天会展出几件精美的榫卯作品,是创作者耗费数年的心血之作。”
艺术展分为几个展厅,两人乘坐电梯率先来到了二楼的榫卯展厅,透过明亮的玻璃,便看到灯光下熠熠生辉的榫卯宫殿,做工极为精细,每一处细节都经得起推敲。
“真美,”许青葫回头看向顾景琛,笑着说道:“这座宫殿所有地方都是用木头咬合而成,没有使用任何多余的工具,一旦建造完成,可经得起百年甚至千年的时间,是不是很神奇?”
顾景琛望着红褐色的宫殿,猜测她是想用艺术展来嘲讽他功亏一篑的时装秀,眼神顿时暗下来。
“是很神奇,”他看着许青葫的脸,微笑道:“不过再坚固的作品在面临突如其来的聚变时,恐怕也无力回天,比如虫蛀和地震等,都会给它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许青葫似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具有攻击性的话,眼中露出一丝惊愕,“是吗?”
她眼眸微弯,“还是你想的更远,不愧是设计师。”
顾景琛再次确定她是在故意报复自己,明明可以选个更轻松愉悦的约会地点,她非要选创作气息浓厚的艺术馆,不就是想让观众加深他的恶行吗?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怒气。
他前程尽毁,她为什么还不肯放手?
顾景琛深吸一口气,看向她的目光没有丝毫暧昧,再怎么深刻的心动,也在他上辈子受尽折磨时烟消云散。
他甚至还非常怨恨许青葫,如果不是她,他怎么会过得那么惨?
“没想到你会带我来艺术馆,”顾景琛转移话题道:“我以为你更喜欢东湖那样的场所。”
“怎么会,”许青葫回头看向他,笑着说道:“东湖虽然不错,但也不能总去,不然多没意思。”
顾景琛从她的眉间看不出丝毫针对自己的意思,这反而让他更加心惊。
她的演技实在太过严丝合缝,如果不是他已经觉醒,根本看不出她对自己的敌意,多半会把这次约会当成她的示好。
这才是许青葫的真面目吗?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不想让所有人好过。
顾景琛面不改色道:“你想过离开节目以后的事吗?”
“当然,”许青葫道:“我应该会把大部分精力都花在工作上。”
“那你会想起我们吗?”顾景琛道:“会跟大家断联吗?”
“怎么可能。”许青葫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好不容易认识这么多朋友,我当然会常常联系你们。”
顾景琛听出她的言外之意,眼底划过一丝冷凝。
许青葫明显不满意现在的结果,即便离开恋综,恐怕也会继续针对他和乔晚疏等人。
顾景琛垂下眼睫,强行压住心底的怒火,“我也是,我也会很舍不得大家。”
“是吗?”许青葫看向他的眼睛,再次捕捉到了他眼底的违和,就好像在掩藏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之所以写他的名字,何尝没有摸清他想法的意思。
顾景琛出院后对她态度大变,不仅没有从前热络,看她的眼神还又恨又怕,说明他住院期间肯定还发生了什么。
不
管顾景琛是知道她才是幕后算计他的人,还是他有其他秘密,她都要弄清楚。
另一头,贺晟年驱车来到了郊外的度假山庄。刚停车,站在门口的乔晚疏就迎了上来。
“你来了。”她仰头望着贺晟年,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像含着无限情意。
贺晟年微微颔首,“我们今天做什么?”
“先去骑马吧,”乔晚疏道:“听说山里有一处很大的马场。”
作为被邀约的人,贺晟年自然没有意见,跟着她去了马场。
两人都是豪门出身,对这项活动并不陌生,各自选了匹马,熟稔地翻身落座,沿着绿草如茵的马场慢跑起来。
两马齐驱,在节目组的镜头里显得格外浪漫。
即便对乔晚疏种种嫌恶的观众,也不由感叹她很全能。
[换做许青葫,肯定还要贺总教她骑术吧?]
[+1,乔晚疏虽然可恶,但也不是一无是处,光这样看,她和贺总还挺般配的。]
[可惜她太恶毒了,为了上位疯狂污蔑许青葫,否则她也可以凭借恋综大火。]
[得了吧,别拿乔晚疏跟葫芦比,她不配!她这种吸血鬼就该千刀万剐!]
[没想到都这时候了还有人替乔晚疏洗白,脑子被驴踢了吧。]
[估计是同类,否则怎么会共情乔晚疏。祝你们这种人发烂发臭,以后再也没有好日子过!]
跑到差不多中午,两人换完衣服回到度假山庄吃饭。
“下午,我们去泡温泉吧,”乔晚疏笑着说道:“听说山里都是天然温泉,你平时工作太辛苦,泡完后对身体有好处。”
贺晟年沉默了片刻,开门见山道:“我希望能早点回去。”
他虽然按照节目规定和她约会,但这并不代表他在给她机会。
乔晚疏垂下眼睫,低声道:“泡完温泉我们就回去吧。”
“多谢,”贺晟年看着她微微发白的脸色,沉声道:“该说的话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邀请我。”
乔晚疏抬头看向他,眼角泛起不自然的绯红,“抱歉。”
她似乎要很努力。才让自己的眼泪不掉下来,“是我太任性了,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贺晟年没接话。
乔晚疏低声道:“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她固执地看着贺晟年,轻声说:“即便知道你会不开心,也要利用节目组的规则来成全自己的私心,是我太不想留下遗憾了。”
她深深望着贺晟年的眉眼,仿佛要看进心里去,“这样以后回想起来,也会有一段很美好的回忆。”
贺晟年眉头紧促,乔晚疏什么秉性他一清二楚,这分明就是托辞。
但一想到过了今天,他和乔晚疏将再无交集,他便没有扫兴。
吃过饭,两人去了度假山庄的露天温泉池。
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每个温泉池用深深的树影隔开来,再加上守在外面的工作人员,完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贺晟年和乔晚疏在门口分开,各自去了房间里换衣服。
随后他便赤脚来到温泉池,褪去上衣,缓缓进入水中。边泡温泉边养神,的确很放松。
泡温泉的镜头很有看点,直播间一直在讨论贺晟年的身材,说他肩宽腿长,胸肌饱满,荷尔蒙爆棚,让跟拍再离近一点,让她们好好品鉴品鉴。
结果却被贺晟年用眼神喝退,为了照顾嘉宾隐私,跟拍不得不把镜头放到边上的绿植上。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贺晟年缓缓回头,只见乔晚疏穿着轻薄的衣服走过来,将手里拿着的茶饮放在了边上,微笑着说道:“贺总要是口渴,可以喝点水。”
说完也没有逗留,去了另一边的温泉池。
贺晟年看了她一眼,继续靠在池边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温泉池的热气让他感觉有些不适,顺势拿起茶水喝了两口,他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是时候回去了。
贺晟年从水里起来,大步回房间换衣服。
刚打开门,就闻到一阵极为馥郁的香气,似花香又似麝香,让他心里升起一股躁动,身体瞬间就有了反应。
他立刻意识到不对劲,当即关上房门,制止了想要进来的跟拍。
结果他才转过身,窗帘后就钻出一道光溜溜的身影,抬手就紧紧抱住了他!
贺晟年措手不及,被人抱了个满怀。
垂眸一看,只见乔晚疏长发披肩,赤-裸着身体钻进他怀里。
她完全褪去了往日的体面,像条没有骨头的水蛇,缠着贺晟年的同时,还要抬起头来亲吻他的胸膛脖颈……疯狂想要挑拨贺晟年的身体反应。
贺晟年瞳孔剧烈收缩了一瞬,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抬手就把她狠狠摔在了地上!
“砰”地一声!
乔晚疏狼狈地跌坐在地板上,白花花的身体完全袒露在贺晟年面前。
她没有说话,只是再次爬了起来,红着眼再次扑向贺晟年,眼中是势在必得的决绝和狂热。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她都要让贺晟年跟她绑定。
什么贞洁,什么豪门大小姐的体面,她全都不要了。
她只要眼前这个男人,要他救乔家,要他维持自己的阶级。为此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还没等她碰到自己,贺晟年就再次将她摔了出去!
“如果你想让所有人知道你做的丑事,你可以继续,”他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盯着乔晚疏,前所未有的怒意让他声音变得极为冰冷,“在此之前,你最好想清楚,你和乔家能不能承受我的怒火。”
乔晚疏翻身起来,慢慢爬到贺晟年脚边,就像是等待临幸的妓女,露出白皙孱弱的脖颈,面色潮红道:“你也想要,不是吗?”
她望向贺晟年明显有反应的身体,慢慢站起来,在他面前尽情得展示自己,白皙细腻的肌肤,饱满莹润的胸脯,纤长漂亮的双腿……
“我喜欢你,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包括疏解自己的欲望。”
她望着贺晟年的眼睛,重申道:“你现在明明有感觉,不是吗?”
说完她迅速抓起贺晟年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低声道:“我不需要你负责,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只想把自己给你,这样,我就彻底没有遗憾了。”
还有什么比一个女人愿意无条件献身能让男人觉得有成就感呢?
他们那么现实,不见兔子不撒鹰,贺晟年就算再正直,在面对这样的诱惑时,还能维持平时的理智吗?她不相信。
“你在茶水里下了药,”贺晟年不容置疑地收回手,他身体紧绷到极致,呼吸出来的热气也格外滚烫,双目赤红地盯着乔晚疏,“你早就计划好了。”
见他已经识破自己的计划,乔晚疏也不再伪装,“是你逼我的。”
她再次朝他靠近,“如果你
能对我有点耐心,坚定不移地选择我,我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吗?是你逼我的。”
她这次没有再扑向贺晟年的身体,而是跪下来用脸接近他的裤腿,讨好道:“外面都是跟拍,我们这样谁也出不去,还不如让我来帮你。”
说完就要去解他的衣服。
“够了!”贺晟年一脚踢在她下巴上,把她重重踢倒在地,额角青筋暴起,怒不可遏道:“给我滚!!”
乔晚疏的头重重磕在地上,嘴巴和额头都流出鲜血来。
她脑袋传来连绵刺痛,浑浑噩噩地抬起头,只看到贺晟年冰冷至极的眼睛,看向她的视线如同在看死人。
她抽搐着身体,想要说些什么,眼神却渐渐暗下来。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自己不会成功。
贺晟年这样的男人,怎么会对她心软。
哥哥这次又猜错了。
第117章
贺晟年踉跄着走到床边,拿起毯子扔在乔晚疏身上,面色冷沉得厉害,“你的衣服在哪?”
乔晚疏眨了下眼睛,看向窗边的位置。
贺晟年走上前,只见窗台上放着一件白的几乎透明的裙子,他没有上手拿,而是用更冷的声音说:“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乔家的意思?”
乔晚疏缓缓坐起来,“这重要吗?”
她下巴淤青,额头被撞得鲜血淋漓,看起来就像是暗夜里走出来的幽怨女鬼。
贺晟年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你们惹急我了。”
乔晚疏这样的行为,无异于给他挖坑,如果他心志不坚,上了她和乔家的当,只会被当成血包被他们狠狠缠上。
“随你吧,”乔晚疏眼神涣散,面无表情道:“随你怎么报复我们。”
她在他面前脱光了衣服,早就没有任何尊严可言,如果他接受,她还能继续欺骗自己,至少她脱下那些衣服是有用的,它们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但贺晟年拒绝了她,等她后知后觉回过神来时,只觉自己像不知羞耻的娼妓,身上每一寸皮肤都让她感到呕吐。
“随你,”她红着眼睛道:“你最好让乔家破产,让我再也没有力气翻身,那样我就再也不会缠着你了。”
说完她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都瘫倒在地。
贺晟年没接话,只是垂眸看了她一眼,随后给节目组打电话,让他们把外面的跟拍弄走。
得到准确的回应后,他穿上外套,打开门大步离开了房间。
听着重重的关门声,乔晚疏眼睫颤动了几下,随后喉咙里发出无法掩饰的呜咽,抱着自己的肩低声哭起来。
没用的。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她这样都没办法打动贺晟年,她和乔家就彻底完了。
她不仅要继承乔家的债务,还要去过普通人的人生。
她出身豪门,却并非不食人间烟火,她见过太多为了找到合适工作,每天通勤超过四个小时的员工,也看过每天加班凌晨的职员,还看过为了遇到合适相亲对象,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接受不同男性估价的适龄女性。
没了豪门千金的身份,她会比他们更轻松吗?不,只会更辛苦。
她的选择甚至会更狭窄,狭窄到让她光想想就觉得窒息。
她不能,也不愿意去过那样的人生。
乔晚疏在房间里待了许久,直到外面的天黑透了,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担心地开始敲门,她才站起身来,将脱下的衣服一件件穿起来。
衣服能穿,可她放下的尊严呢?还能再捡起来吗?
乔晚疏望着紧闭的屋门,突然很害怕打开它。
许青葫和顾景琛在艺术馆里待了很久,直到临近饭点,她才带着顾景琛去附近的餐厅吃饭。
“下午准备做什么?”顾景琛忍不住问道:“是直接回小屋吗?”
“当然不是,”许青葫抬手给他盛了碗汤,“我带你去大学城转转,现在是月季盛开的季节,正好可以过去赏赏花。”
顾景琛没想到她还有其他安排,“这样吗?那我听你的。”
吃过饭,两人乘车来到月季园,整座园子占地很大,刚下车就闻到了馥郁的香气,各式各样的花墙和藤蔓拱门,将这里装点的美轮美奂。
“真美。”顾景琛有些惊讶这里的景色,“没想到大学城还有这样的地方。”
“这是附近的特色之一,”许青葫解释道:“每年五六月最适合过来打卡。”
两人走进园区,便被里面错综复杂的藤蔓小路惊艳,仿佛钻进了绿野仙踪般,到处都是盛开的繁花。
“走吧,”许青葫在前面带路,“往前是红玫瑰盛开的园子,你应该会喜欢。”
两人在狭窄的小路里穿行,越走越快,越走越偏远,很快就甩开了跟在后面的摄影师。
顾景琛正要问许青葫什么时候抵达,谁知许青葫停了下来,目光落在沿途盛开的白色花墙上,似乎被一株株盛开的花蕾吸引。
“你知道这个品种叫什么名字吗?”她背对着顾景琛轻声开口。
顾景琛对月季的品种并不狩猎,摇了摇头道:“我不认识。”
“婚礼之路,”许青葫回过头来,让他看那些圆润饱满的花朵,微笑着说道:“像不像是新娘的婚纱,洁白纯净,浪漫唯美?”
顾景琛看着成群盛开的白花蕾,花片层层叠叠,的确很漂亮,便点了点头,“像。”
“婚礼之路有藤本和灌木两个类型,不过我更喜欢藤本,可以沿着藤架肆意攀延,盛开成白色花海,就好像是一袭华美婚纱。”
她的声音清浅动听,让顾景琛有些失神,好似眼前这些花也被赋予了特殊的寓意。
正在这时,许青葫漫不经心地问道:“我死的时候,乔晚疏跟贺晟年的婚礼上用这些花了吗?”
“没有。”顾景琛条件反射地回答,说完的瞬间,他的眼睛便蓦然睁大,难以置信地看向许青葫。
才发现她站在半明半暗的地方,眼中没有笑意,充满了对他的审视。
“看来,你也觉醒了。”
她勾起嘴角,不紧不慢道:“怪不得出院后对我态度大变。”
顾景琛回过神来,发现后背一片濡湿,他呆呆看着许青葫,没想到她的嗅觉竟然这么敏锐。
他明明已经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却还是被她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他声音沙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啊,”许青葫走到他身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因为你很怕我。”
她轻笑一声:“按照我跟你的关系,你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该怕我吧?”
顾景琛下意识闭上眼睛,避开了她近乎尖锐的目光。
他深吸一口气,“我还以为自己能瞒过你。”
要知道他上辈子死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年后,再怎么也比许青葫活了那么久,可在面对许青葫时,他竟然还会感到紧张。
那种无法掌控命运的惶恐,让他几乎无法直
视她的眼睛。
“我也只是猜测,”许青葫道:“没想到真的能诈出来。”
她这么说,不但没有让顾景琛放松戒备,反而让他更加警惕。
怪不上辈子他们会落到那样的结局,全都是因为许青葫的设计,就算死了也要利用邬玄复仇。
这样机关算尽心胸狭窄的人,怎能让他不怕?
“我是觉醒了,”顾景琛睁开眼睛,故作镇定道:“但我并没有像小说里那样利用你,以后也不会再对你做任何事,只想安稳度过接下来的日子。”
“不想再利用我?”许青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你不想,还是你不敢?”
她动也不动地盯着顾景琛,“如果没有邬玄,没有我现在的人气,你还不敢吗?”
她眼中一片了然,早已参透了他的真面目,“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顾景琛闻言脑海里如同浆糊般,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忍不住道:“你已经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
“不好。”许青葫眼中的笑意迅速收敛,“你和乔晚疏上辈子把我害得那么惨,我怎么甘心?”
她紧紧盯着顾景琛,“这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都能两清的,你们利用我得到了多少好处,我只会让你们原封不动地吐出来。”
看着她冰冷至极的眼睛,顾景琛的心跳仿佛都凝滞了。
“我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艰难开口道:“我现在前程尽毁,业内不会再有公司用我了,不管是网友还是亲朋都对我失望至极,你为什么还不满意?”
他红着眼睛看向许青葫,“你非得把我逼死吗?”
“逼死你?”许青葫冷笑出声,“明明是你自作自受。”
“是我让你借鉴图腾,费尽心思举办时装秀?还是我让你借着恋综名气打开知名度?这一切都是我的计划吗?”
她嘲弄地盯着顾景琛,“而你,这个全世界最无辜的人,你没有任何责任。”
顾景琛被她怼得面色赤红,忍无可忍道:“如果不是你联系那个设计师,他根本不会发现时装秀的秘密。”
他咬着牙吼出心里潜藏的怨气,“是你想毁了我!”
“如果不是你,时装秀不会中途夭折,我也不会成为人人喊打的存在,是你造成了现在的一切!”
他怨恨地盯着许青葫,两辈子的仇怨加在一起,让他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不满,“都是因为你!你才是罪魁祸首!”
许青葫静静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令人发笑的笑话。
“你说的有道理,”她笑意盈盈地开口:“全都是我的问题,我现在就是要故意针对你,有问题吗?”
顾景琛脸色一白,被她堵的无力反驳。
理智渐渐回到他的身体,他看着许青葫艳若桃李的面容,胸口憋闷到极致,就差吐出一口鲜血来。
“我可以向你道歉,”他气势大颓,再次闭上眼睛,“只要你能放过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说完他咬紧牙关,屈膝跪了下来。
花园里芳香阵阵,白色的花墙仿佛新娘的头纱,散发着淡雅的香气。
分明是非常适合约会的地方,而他却屈辱地跪在许青葫面前,仰头向她求饶,只为了让她放过自己。
啧啧。
许青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顾老师,你什么时候这么卑微了?”
“对不起,”顾景琛看着她半掩在花叶间的脸,眼中满是决绝,“是我对不起你。”
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是许青葫和邬玄的对手,她何其聪明,与其让她毁掉他全部的人生,还不如放下所有尊严,向她求饶。
他还有父母亲人,还有大好年华,做不成设计师,他还可以转行。
如果因为世界意志的怂恿就跟她和邬玄对着干,事情恐怕只会更加糟糕。
他再也不想经历上辈子的人生。
为此,就算让他给许青葫磕头他也愿意。
“葫芦,我已经知道错了,”他眼中染上浓烈的痛苦之色,“我不该利用你,不该明明对乔晚疏有想法还在你和她之间游离,更不该在你最艰难的时候落井下石,是我对不起你。”
他低声道:“都是我不好,请你原谅。”
说完他就要给许青葫磕头,求她放过。
许青葫后退一步,冷眼看着他如同丧家之犬般的行为,“只是这样吗?”
“小说里你不是过的很好吗?”
她冷声道:“乔晚疏跟贺晟年结婚,你成为国际知名设计师,你们不是过得很好吗?”
顾景琛动作一顿,许青葫死得早,虽然利用邬玄布局,但她明显不知道他们所有人的结局。
他要告诉她吗?
告诉她邬玄做的事,让她明白她的计划顺利完成,就算死了,也没有成为输家。
“上辈子,你们都死了吗?”许青葫弯腰凑近他的眼睛,似乎已经看穿了他的伪装,“如果真像小说里那样,你们都过得很好,你怎么会这么怕我?”
许青葫低声笑了起来,“你最多会为我算计你时装秀的事感到愤怒,不至于这么害怕,但你这么怕我,说明故事的结局并非不可控,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我都没有输。”
顾景琛身体紧绷,额头冷汗密布,前所未有的惶然笼罩在他全身。
许青葫。
他呢喃着这个名字,只觉得像是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
“你们都死了吗?”许青葫再次问道。
顾景琛紧抿着嘴角没有回答。
许青葫却已经得到了答案,喉咙里发出很轻的笑声,那笑声越来越大,连眼泪都快要笑出来。
“真好,”她站起身,视线笼罩在顾景琛身上,“真好,我就是要你们这些人身败名裂发烂发臭,我就是要你们众叛亲离不得好死!”
“我就是要你们跟结局相悖,相爱者反目成仇,相近者面目全非,所有既得利益者都穷困潦倒永无天日!”
“否则,怎么抵得过我受过的苦和委屈?”
听着她的话,顾景琛内心大震却久久没有动弹。
他就像是等待着审判的献祭者,只能眼睁睁看着头顶悬空的利剑降落。
许青葫笑了许久,直到笑够了才看向顾景琛,眼中早已没有任何情绪,“顾景琛,没看到你上辈子的下场,是我最遗憾的事,”
顾景琛眼睫一颤,面色变得更加苍白,只能反复向她道歉求饶。
等节目组的跟拍追过来,他才仓皇从地上站起来,生怕被人拍到刚才的场景。
许青葫倚靠在花墙上,白色的花蕾落在她肩头,她眼眸清澈明亮,又恢复了往日的明媚。
顾景琛站在离她不近不远的位置,直觉她比邬玄还要可怕。
邬玄不过是把锋锐的刀,而她却是执刀人。
刀,尚且有刀鞘,受制于人。而执刀人却没有。
第118章
回到小屋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许青葫推开车门,提着包不紧不慢地朝花园走去,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坐在秋千上的邬玄。
他穿着身洁净的白衬衣,神色很散漫,仿佛是在花园里乘凉,眼神却不是那回事。
他目光精准地落到许青葫身上,生怕她听不见自己的不满,用力地“哼”了一声。
许青葫眼神一动,推开门走进去,高跟鞋落在地板发出清脆的声响,裙摆微扬,仿佛在夜色下绽开的层层涟漪,只是几步路,就让人感到莫名紧张。
“生气了?”许青葫坐到他身侧的位置,脚尖轻轻一用力,秋千便晃动起来。
邬玄眼睫微颤,目光落到她白皙的侧脸,近乎专注地凝望着她,气呼呼道:“姐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可不敢生气。”
说出来的话虽然大度,但语气却酸意扑面,恨不得告诉所有人他吃醋了,他不喜欢她跟其他人出去约会。
“那是我感觉错了,”许青葫扬眸一笑,“我还以为学弟是特意在等我。”
看着她含笑的眼睛,邬玄的呼吸好似
都凝滞了几分,心中的怒气尽数化作委屈,咬着牙道:“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从中午就在等了。”
许青葫眼眸微动,“我又没让你等。”
邬玄立刻瞪向她,“我喜欢等还不行吗?”
许青葫轻笑出声,看着他气鼓鼓的模样,心情似乎很好,“我没回来,你不会去做自己的事?”
邬玄闻言盯着她看了看,“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许青葫没有避开他的视线,反问道:“是变漂亮了吗?”
“是对我有点耐心了。”邬玄轻哼一声,“和别人约会过后,终于发现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了?”
许青葫:“……”
看着他洋洋得意的模样,她再次笑了出来,“不跟你约会,你就不等我了?”
邬玄察觉到她态度软化,立刻打蛇上棍,“怎么可能?我可是姐姐的忠实备胎,你就算和其他人约会一万次,我也还是要等姐姐的。”
说完对许青葫眨了眨眼睛,“只要姐姐不把我忘了就行。”
许青葫:“……”
“你今天和他做什么去了?”他忍不住嘀咕道:“去的地方有意思吗?有跟我在一起开心吗?”
许青葫看了邬玄片刻,垂下眼睫道:“还好,和平时相处没有区别。”
邬玄目光微沉,“他惹你生气了?”
许青葫摇摇头,解释道:“顾老师是我来小屋第一个约会的人,现在约他,也只是想做个完整的告别。”
这话无异于跟顾景琛彻底划清界限。表明从今以后,他们将再无交集。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葫芦是对顾老师有想法才约他呢。]
[乔晚疏把贺总弄走了,许青葫和谁约会都没差别啊。]
[虽然但是,葫芦和学弟明明就很好啊,我更看好他们。]
[前男友再怎么样也比贺晟年好吧,至少他会在许青葫需要的时候直接站出来。]
[看葫芦和学弟的相处状态,莫名磕到了,他们真的不能复合吗?]
顾景琛进门时,就看到许青葫跟邬玄坐在一起的身影,目光闪了闪,埋着头进了客厅。
许青葫从他这诈出了想要的信息,肯定能猜到上辈子邬玄的所作所为,最后多半会和邬玄牵手。
但这已经不关他的事了。
他在许青葫面前体面尽失,只想在恋综结束后离开本市,离她和邬玄远远的。
“你能对他有始有终,就不能对我也这么好吗?”邬玄忍不住道:“我也想跟你出去约会。”
“谁让你来的这么晚,”许青葫眼睛都没眨一下,“否则你早就跟我约会了。”
邬玄:“……”
两人在花园里待了没多久,外面就响起了引擎声。
穿着西装的贺晟年从车里下来,连许青葫都没注意到,面色冷沉地走进了小屋。
看他额角青筋暴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就知道约会过程中肯定发生了让他无法忍受的事。
许青葫轻轻晃着秋千,眼中划过一缕思索,想惹怒贺晟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乔晚疏究竟做了什么?
很快乔晚疏也回来了,她额头包着纱布,下颌一片青紫,整个人凄凄惨惨,哪还有千金大小姐的从容优雅。
“乔乔怎么了?”小屋里很快传来众人关心的问候,“怎么会突然受伤?”
“都怪我,”乔晚疏自责又无奈道:“跟贺总约会的时候没有看清前面的路,不小心摔到了地上,把脸磕伤了。”
“啊?”阮小雨眨了眨眼睛,“你这也太马虎了吧,医生怎么说?会不会留疤啊?”
乔晚疏:“只是小伤,过段时间就好了。”
“那你最近也要注意饮食,”温若溪道:“你有什么忌口的,一定要告诉我们。”
“没关系,”乔晚疏摇了摇头,勉强笑着说道:“只要不吃辛辣刺激性食物就好。”
但她的伤还是让众人有些担忧,目光不由朝楼上看去,贺晟年回房间后就没再出来,似乎完全不担心乔晚疏的状况,未免也太冷漠了些。
“谢谢大家的关心,”乔晚疏不喜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我先上楼换身衣服。”
她快步回到房间,不断给贺晟年发消息,希望他能忘记今天发生的事,从此以后她不会再打扰他。
她再怎么不要脸,在理智回归后都觉得无地自容。
贺晟年没有回复她,她又给乔西城打电话,告诉他贺晟年这条路彻底走不通。
乔西城闻言对她无比失望,“就算失败了,我让你拍的照片和视频呢?”
他冷声道:“总有能用的吧。”
早在乔晚疏偷偷溜进贺晟年的房间时,他们就做了两手准备,如果贺晟年顺势接受她,那他们将彻底没有后顾之忧,如果贺晟年不上道,他们也能利用针孔摄像头拍到有用的东西。
乔晚疏已经看过那些东西,“用不了。”
她紧紧握住手机,“他从一开始就拒绝了我。”
“不可能,”乔西城道:“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了,肯定有能用的。”
乔晚疏望着视频截图,的确有她光着身体抱住贺晟年的照片,但这又能证明什么呢?就算曝光出去,也是她恬不知耻搔首卖弄。
毁灭的不是贺晟年,而是她自己。
乔西城道:“你把东西发给我,我自有用处。”
“威胁贺晟年吗?”乔晚疏道:“如果他不同意投资,就把这些照片曝光?”
乔西城沉默几秒,幽幽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我呢,”乔晚疏喉咙酸涩,声音颤抖道:“我的声誉和隐私呢,你就完全不在乎吗?”
“你的声誉?”乔西城被她质问的语气逗笑,“乔晚疏,没有我没有乔家,你还有什么声誉可言?别忘了,我才是你的倚仗,只有乔家翻身你才能继续做大小姐,否则你就算站街,也过不上现在的日子!”
乔晚疏的眼泪瞬间掉下来,她没想到乔西城会跟自己说这样的话。
“哥,你还是我哥吗?”她捂住心口,强烈的窒息感让她缓缓滑倒在地,“你还是小时候说要保护我的哥哥吗?”
眼泪从眼眶滑落,她整个人仿佛坠入了浓浓的迷雾之中,“你明知道我不愿意,为什么还要逼我?为什么?”
“逼你?”乔西城冷笑出声:“逼你如果能让乔家起死回生,那就是我在逼你。”
“没用的,”乔晚疏躺在地上,心如死灰道:“我已经把那些视频和照片全部删除,你永远也不可能利用它来威胁任何人。”
她在贺晟年面前脱衣服已经将自己逼到极致,如果乔西城还想利用照片来谋利,那她就再也无法把他当成自己的家人。
“哥,别逼我,”她哭着说道:“你明知道我们谁也拯救不了乔家。”
“为什么拯救不了?”乔西城面无表情声:“我们可以的乔乔,没有贺晟年,还有其他人,总有人愿意帮我们的。”
他循循善诱道:“哥哥对你那么好,爸爸妈妈也对你那么好,你应该不会让我们失望对吗?”
乔晚疏身体一僵,直觉电话那头的人是魔鬼,根本不是自己的亲人。
“不是的,”她打断乔西城,“真正爱我的人,绝不会让我去做这些事,你们根本不爱我,否则你为什么不去联姻,你为什么不跟我做一样的事……我不喜欢这样,我不愿意!”
说出所有心里话后,她蜷缩着身体痛哭起来。
乔西城永远不知道,让她在贺晟年面前脱衣服究竟有多难堪,如果贺晟年没有推开她,或许她还能给自己洗脑,可等她回过神时,
剩下的只有浓浓自厌。
那种恨不能将自己身上每寸皮肤都割下来的痛苦,没人能跟她感同身受。
吃过晚饭,时间很快来到了十点。
导演提醒众人尽快给心动的嘉宾发短信。
许青葫和阮小雨各自躺在床上,垂眸开始编辑短信。
阮小雨没在约会卡上写任何人的名字,最后跟杜燕庭出去约会,虽然相处时没有擦出火花,但还是觉得很开心,回来后就决定把短信发给他。
没多久,节目组就公布了每个人的短信。
[尤帜to许青葫]:“今天玩的开心吗?希望你开心,也希望你能做个好梦,晚安。”
[杜燕庭to许青葫]:“相比起顾景琛,你应该邀请我才对,我们做搭档不是很默契吗?”
[贺晟年to许青葫]:“今天尤其想你。”
[邬玄to许青葫]:“我不要你两全,我只要你选择我,无论多少次。”
[顾景琛to许青葫]:“很特别的约会体验,我会铭记终生。祝你我都能抛却过往毫不犹豫地往前走,祝你幸福。”
[我靠!]
看到所有人的短信后,直播间直接炸开了锅。
[这应该是恋综里,唯一一次所有男嘉宾都把短信发给同一个女嘉宾的情况吧,许青葫真的太有魅力了!]
[确定不是我的错觉吗?要知道许青葫刚参加恋综时就遭到了大量网暴,除了尤帜根本没人选她。]
[虽然但是,这也太爽了吧,当初所有对葫芦不屑一顾的男人,现在全都打脸了。]
[从贺晟年到杜燕庭再到贺晟年,就没有许青葫拿不下的男人。]
[除了说牛逼,我找不到其他可说的,这才是真正的逆风翻盘啊!]
[刚开始不受待见又怎么样,后期照样可以成为最受欢迎的女嘉宾,这就是许青葫的实力!]
[看了这么久的直播,只想说一句许青葫威武!许青葫就是最牛的!]
这些短信直接让许青葫和节目组上了热搜,掀起新一轮的讨论风暴。
大多都是在夸赞许青葫,恨不得把她夸到天上去。
很快,节目组公开了女嘉宾们的短信内容——
[阮小雨to杜燕庭]:“杜总今天真的超级帅,谢谢你带给我这么特别的约会体验,疯狂比心。”
[温若溪to邬玄]:“虽然约会时间很短,但还是谢谢你的安排,祝你能收获自己想要的幸福。”
[钟紫凝to尤帜]:“现在才发现你是小屋里最体贴的男嘉宾,要是早点发现,肯定把你牢牢抓在手心里。可惜了。”
[乔晚疏to贺晟年]:“抱歉没有给你很好的约会体验,如果有机会弥补,我一定会做出另外的选择,我真的不想让你失望,你可以……原谅我吗?”
[许青葫to顾景琛]:“所有故事都有终点,包括你我。”
[我靠,女嘉宾发的信息也好有内容啊,尤其是乔晚疏和许青葫,完全看不懂她们想表达的意思。]
[这还不简单,乔晚疏觉得自己摔倒了,影响了约会的体验,所以才跟贺道歉,许青葫纯粹是想和顾景琛划清界限。]
[emm,感觉没这么简单,许青葫就算了,乔晚疏跟贺晟年显然有事。]
[+1,节目组根本没放出乔晚疏摔伤的视频,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
[就算摔倒了,也不该这么卑微啊,乔晚疏到底想干嘛?]
网上对乔晚疏议论纷纷,都想知道她为什么会摔倒,但节目组并没有放出任何视频,反而利用她来吸引流量。
第119章
乔晚疏等了一夜,也没有等到贺晟年的回复。
第二天下楼时,贺晟年脸色苍白,看起来有些不好。
“你没事吧。”钟紫凝忍不住道:“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昨晚没休息好,”贺晟年取下围裙系在身上,“你们早上想吃什么,我来做饭。”
“算了吧,”钟紫凝抢过围裙,“你赶紧回房间休息。”
“我没事,”他垂眸看钟紫凝一眼,“做早餐用不了多少时间。”
“为了许青葫?”钟紫凝看向他的眼睛,“为了她你连自己的身体也不顾了?”
贺晟年垂下视线,面不改色道:“跟她没关系。”
钟紫凝抿了抿嘴角,忍不住问道:“非要和她在一起吗?”
她盯着他的眼睛,心里涌出无法忽视的酸涩,那些压制许久的情感仿佛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不是乔晚疏就是许青葫,你的眼里就看不到其他人吗?”
她咬着牙说道:“你明知道她不是最适合你的人,也知道她不可能轻易原谅你,你看看其他人不好吗?”
“看看我,”她低声道:“小屋里这么多人,我最喜欢的还是你。”
贺晟年愣了一瞬,没想到她会跟自己说这些话。
“我们早就说清楚了。”他将围裙从钟紫凝手中取出来,面色冷沉道:“我对你并没有男女之间的想法。”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钟紫凝道:“你昨晚从外面回来,她关心过你吗?你现在身体不舒服,她在乎你的感受吗?你跟她早就错过了。”
贺晟年自顾自把锅放在灶火上,仿佛听不见她到底在说什么。
“贺晟年,你不适合讨好别人,”钟紫凝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意有所指道:“如果把自己放的很低,你就不再是你,就没那么让人喜欢了。”
男人动作一顿,回头看向她,“追求自己喜欢的异性,不应该讨好?”
“你跟她不合适,”钟紫凝再次道:“昨晚她回来就跟邬玄在花园里说话,早就做出了选择。”
贺晟年沉默几秒,英俊而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让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紧绷。
他对许青葫越喜欢就越容易丧失理智,之前虽然在意两人的关系,但并不觉得自己会输给邬玄,但昨晚明显的对比,让他无法视而不见。
“这与你无关,”贺晟年看着在油锅里定型的鸡蛋,“就算没有许青葫,也不会是其他人。”
“死脑筋,”钟紫凝翻个白眼,无语至极道:“刚才真是对牛弹琴。”
“相比起许青葫,我哪点不好?结果还被你嫌弃上了。”
她狠狠瞪了贺晟年一眼,丢下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你喜欢做饭就做吧,我才懒得在厨房里吃油烟。”
“……”
吃过早饭,导演又笑呵呵地出现了,看的众人眼皮子一跳又一跳。
“别担心别担心,”导演摆摆手,眉开眼笑道:“今天不会为难大家,今天咱们去郊外的采摘园附近团建。”
“前段时间,贺总不是带葫芦和乔乔去那边约会了吗?我看大家都想过去转转,就打算组织所有嘉宾过去放松,也算是给大家谋福利了。”
“这是集体约会吗?”阮小雨问道:“只是过去吃吃喝喝?”
导演眼睛一转,表情神秘道:“虽然是集体约会,但为了让大家玩的开心,每个人都是有任务的。”
“嘁——”
钟紫凝道:“那还不是为难我们。”
“出去玩当然要安排小任务了,”导演笑眯眯道:“晚上吃烧烤的食材需要大家集体准备,谁去集市采买,谁去山上采菌子,谁去果园找水果……这些都要靠大家的努力啊。”
说完导演分给每个嘉宾一个小黑板,给出了五个任务,让每个人在空白处填写自己最想参与的活动,男女两人搭档,谁先写好谁就可以先选。
分别是采菌子、摘蔬果、湖中钓鱼、集市采买以及布置烧烤场地的杂活。
“居然还有杂活?”众人抬起头,觉得导演这是故意搞事情。
“没办法,”导演笑眯眯道:“脏活累活总得有人来做嘛。”
话还没说话,许青葫就
举起了自己的小黑板,上面赫然写着“湖心钓鱼”。
等其他人举起黑板时,贺晟年的动作明显更快,他在听导演的介绍时,就立刻做出了选择。
导演看到两人同时举起的小黑板,意味深长道:“看来大家的反应速度很快嘛。”
“湖心钓鱼贺总跟葫芦一组。”
听到这话,许青葫侧目看向贺晟年,后者也望着她,眼中带着些许笑意。
许青葫收回视线,眉头缓缓蹙了起来。
最终的结果是乔晚疏跟顾景琛去集市采买,钟紫凝跟尤帜上山找菌子,阮小雨和邬玄去采摘蔬果,杜燕庭和温若溪留在场地内做杂活。
“好了,”导演继续道:“大家收拾收拾,乘坐大巴车前往采摘园了。”
一行人背着包出来,邬玄经过贺晟年身边时,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难得没有说尖酸刻薄的话,埋着头就上了大巴。
阮小雨拉着许青葫坐在中前排的位置,“葫芦,你有什么想吃的水果吗?到时候我跟学弟多摘些?”
“随你们,”许青葫靠在椅背上,“我不挑食。”
“她爱吃什么用得着你问?”邬玄坐在两人身后,阴阳怪气道:“你有我了解她吗?”
阮小雨:“……”
“学弟,你这就不讨喜了啊,”她回头瞪邬玄一眼,“我和葫芦是好朋友,别想离间我们。”
邬玄冷哼一声,目光落在许青葫圆圆的后脑勺上,咬着牙道:“钓鱼钓鱼,我怎么不记得你爱钓鱼?”
许青葫头也不回,“参加节目后有的爱好。”
这个回答让邬玄额角青筋跳动,“你以为钓鱼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吗?不仅有空军的可能,还会沾上鱼腥味,你也不嫌麻烦。”
“不麻烦,”许青葫道:“反正也是钓着玩,就算空军应该也不影响晚上吃烧烤。”
邬玄:“……”
他紧紧盯着许青葫的脑袋,只差盯出个窟窿来,表情反复变化,最后怒极反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姐姐想出去找乐子就找乐子,我可不会轻易吃醋,还会给姐姐多摘点喜欢吃的蔬菜水果,只要姐姐开心,我做什么都行。”
语气柔软好听,好像刚才内涵许青葫的不是他一样。
阮小雨忍不住笑出来,挽住许青葫的手臂,“你和学弟平时是这么相处的吗?”
许青葫侧目看向邬玄,他目光专注地望着她,雾蒙蒙的眼睛很委屈。
许青葫眼睛都没眨一下,“别胡说。”
“我可没胡说,”邬玄凑近她的脸,狭长的眼眸动也不动地看着她,“谁让我我喜欢姐姐呢,姐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许青葫警告地看他一眼,邬玄趴在她的椅背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不是说小时候吃鱼吃腻了,这辈子都不想吃鱼了吗?”
许青葫眼睫微动,“你怎么那么天真,当然是骗你的。”
邬玄:“……”
许青葫转过身,对阮小雨道:“可以多摘点蓝莓回来,我比较喜欢吃。”
“好啊。”阮小雨对邬玄做了个鬼脸,随后将脑袋靠在了许青葫的肩上。
“……”
抵达采摘园附近的农家乐后,一行人按照之前的分组,开始各自行动。
贺晟年走到许青葫身边,低声道:“我们先去拿钓具和鱼桶。”
许青葫点了点头,跟他一起拿了钓具朝湖边走去。
这是舆论爆发后,两人第一次单独约会,相处起来不复之前的融洽,显得熟悉又陌生。
到了湖边,许青葫才发现岸边停着艘木船,需要将船行驶到水中央才能钓鱼。
贺晟年抬脚走到船上,转身过来接许青葫,“有点晃,你……”
许青葫忽视他伸出来的手,提着鱼桶踩进船舱,动作自然地坐在坐板上,抬眸道:“我小时候坐过这样的船,不用贺总担心。”
贺晟年垂下眼睫,拿起桨板开始划船。
整个过程,两人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有桨板划过水面响起的哗哗声。
许青葫眼睫微阖,对周围的美景完全不感兴趣,似乎在强忍着对贺晟年的排斥,连多跟他说一句话的想法都没有。
[我的老天鹅,这是彻底没戏了吗?不要啊,我还想看他们旧情复燃呢。]
[葫芦真的好决绝啊,压根就不搭理贺晟年。]
[照这样下去,他们最后肯定会be。]
[贺总赶紧找话题啊,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你要是错过了,以后就真没可能了。]
[我靠,我现在比贺晟年还紧张。]
[虽然但是,他们能选到一样的项目,不也是种默契吗?说不定真能和好呢?看好贺总。]
很快,木船就来到了湖中心,四周空旷无余,碧色的水面看不到底,只能看到鱼群往来的片影,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阳光明媚,迎面吹来的微风里夹杂着淡淡的水汽,让人的心情不自觉放松下来。
贺晟年把船桨收起来,拿出饵料开始调配。
许青葫则将鱼竿取出来,垂眸调试线组,两人行动默契,除了不说话,好像和之前也没有区别。
“你想钓什么鱼?”贺晟年抬头问道。
“随便吧,”许青葫淡淡道:“什么鱼都行。”
贺晟年颔首,把鱼饵给她安好,两人各自站在船上开始钓鱼。
气氛沉寂到只能听到风声,然而直播间的观众却越来越多,期待两人能有一场交心的谈话。
直到许青葫这边的鱼漂动了,她下意识往回收线,贺晟年抬脚走到她身边,轻声道:“我来吧。”
许青葫小时候抓过鱼,但钓鱼显然很生疏,他来帮忙顺理成章。
贺晟年游刃有余的溜鱼,很快就拉起来一尾超过巴掌大的鲫鱼,鱼尾微微泛黄,看得许青葫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开张了,”贺晟年把鱼放进水桶里,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再钓几条,可以用来熬鲫鱼汤。”
许青葫抬头看向他,两人对视的瞬间,仿佛有什么无声的东西在暗自涌动。
“谢谢,”她的语气柔和了几分,“那我争取多钓几条。”
见她愿意跟自己说话,贺晟年嘴角微钩,“那我们比比,看最后谁钓的更多?”
“算了吧,”许青葫道:“我没怎么钓过鱼,肯定比不过你。”
“新手保护,”贺晟年道:“你今天的运气多半比我好。”
许青葫眼睛一亮,“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贺晟年笑着道:“不信你可以跟我试试。”
“比就比,”许青葫似乎被挑起了胜负欲,“钓鱼比的又不是技术,我今天的运气肯定比你好。”
“当然,”见她眼眸熠熠生辉,贺晟年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你如果赢了我,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许青葫眨了眨眼睛:“如果是你赢了我呢?”
贺晟年不答反问:“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许青葫偏了偏头,“我是在想,既然是比赛,就要给出同等价值的筹码。”
“那你也答应我一个条件?”
许青葫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眼睛道:“我不喜欢太大的赌注,我们谁要是输了,就问一个对方无法回避的问题怎么样?”
贺晟年眼神变了变,语气顿时认真了几分,“可以。”
说好赌注后,两人开始各自拉杆,许青葫有新手保护,确实比贺晟年上钩的次数多,但她没有足够的经验,脱钩的概率也很大,钓了一个多小时,两人的数量竟然不分伯仲。
就在这时,许青葫的鱼钩传来异动,她下意识往回拉,比之前更深的力道让她瞬间意识到这是一条大鱼,说不定把它钓上来,就能彻底打败贺晟年。
她玩游戏向来很认真,当即开始往后开,谁知这条鱼比她想象中还要大,她越是用力,受到的反制就越强,让她在船上几乎稳不住自己的身体。
“这条鱼很大吗?”贺晟年朝她看过来,温声道:“需要我帮你吗?”
许青葫摇了摇头,语气严肃道:“这是比赛,我不需要你帮忙。”
话虽如此,贺晟年还是放下鱼竿来到她身后,打算在她体力不支时帮忙,谁知他还没站稳,水里的鱼就开始发力,扯了许青葫一个措手不及,身体重心偏移,直接将她扯进了水里!
落水的声音清晰可闻,许青葫瞬间就被那条鱼拖离了木船。
“救命,”她下意识松开鱼竿,狼狈地在水里起伏,喉咙里发出呛水地呼救声,惊慌失措地喊道:“我不会游泳……”
眼前的场景和当初在湿地公园练习水上瑜伽时重合,贺晟年瞳孔剧烈收缩了一瞬,毫不犹豫跳了下去,迅速朝着许青葫靠近。
第120章
许青葫似乎很怕水,在湖里不断挣扎,艰难地呼喊着救命。
不止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被吓到,直播间的观众也纷纷紧张起来。
[怎么回事?葫芦怎么会被鱼拖下去?]
[节目组干什么吃的,湖里有这么大鱼怎么不提
前做功课,葫芦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没完!]
[我靠!许青葫被拖下去那刻,吓了我一大跳,湖心钓鱼是谁想出来的馊主意,还嫌许青葫不够倒霉吗?]
[贺总快点啊,赶紧把葫芦救起来,之前的事咱们可以一笔勾销!]
[+1,贺晟年赶紧英雄救美,赶紧去救许青葫!]
直播间人气节节攀升,又突破了恋综新高,所有人都很担心许青葫的安危。
直到贺晟年划开水面来到许青葫身边,在一望无际的湖中,精准抓住了她乱动的手。
感受到支撑,许青葫立刻化身成菟丝子,手脚并用缠向贺晟年的身体,下意识把他当成了唯一能救她的浮木,想死死抓住他。
贺晟年躲开她的动作,快速游到她身后,抬手搂住她的腰,将她从后面用力托起来。
很快,许青葫半个身体都脱离了水面,但溺水的恐惧还是让她忍不住去抱贺晟年
“别怕,”贺晟年在她耳边低声安抚道:“我现在就带你回船上。”
许青葫后背靠在他心口,深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才终于找回理智,她心有余悸地看向贺晟年,眼神都变得有些呆愣。
贺晟年带着她接近木船,身体微沉下去,托举着她的双腿,将她稳稳送回了船上。
许青葫乍一接触到落脚点,整个人都软在座位上。她浑身都湿淋淋的,跟受了惊吓的鹌鹑差不多,眼底残留着显而易见的惶恐。
贺晟年翻身上船,看着她面色苍白的模样,眼中划过一丝心疼。
“呛水了吗?”他想找件外套披在她身上,但他和许青葫都穿着湿衣服,只能先划船回去。
许青葫眨了几下眼睛,目光落在他脸上,自顾自道:“我还以为把这条鱼钓上来就可以赢你了。”
就算溺水,她还没忘记两人在比赛。
贺晟年愣了一下,没想到比起自己的安危,她竟然更在乎比赛的输赢,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算你赢。”
他蹲在许青葫身边,看着她略显脆弱的眼睛,心里软绵至极,“是我不好,不该跟你打赌。”
许青葫打了个喷嚏,用手扒拉几下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闷闷道:“不需要你让我。”
她抿了抿嘴角,低声道:“我钓的鱼本来就没有你多,愿赌服输。”
说完,她抬头看向贺晟年的眼睛,漂亮的桃花眼里涌动着贺晟年熟悉的情绪,“谢谢你。”
她明显很动容,却故作淡定道:“要不是你,我可能又要沉到水里了。”
两人都想起那次湿地公园的约会,她落水后,是他最先注意到她的异常,以最快速度将她救起。
这次也没有意外。
两次落水好像一个轮回,让许青葫想和他分清界限,也早就分不清了。
[我的妈呀,这英雄救美也太浪漫了。]
[许青葫看贺晟年的眼神明显不一样了,好像回到了当初喜欢他的时候。]
[还以为两人肯定会be,竟然还有峰回路转的时候,比偶像剧还跌宕起伏。]
[我要是许青葫,我肯定会再给贺总一个机会,他真的男友力爆棚啊!]
[虽然喜欢追妻火葬场,但更喜欢破镜重圆啊,贺总将功补过,葫芦就原谅他吧。]
[贺总看向葫芦的眼神也好温柔,跟从前有了很大的区别,是真的爱上葫芦了。]
“是我不好,”贺晟年难掩自责道:“如果我早点给你帮忙,你也不会落水。”
“关你什么事,”许青葫轻哼道:“明明是那条鱼不听话,把我的鱼竿都带走了。”
见她恢复了平时的生动,贺晟年暗自松了口气,“是怪它。”
他深深看着许青葫,“还好你没事。”
他的眼神太认真太专注,让许青葫有些不自在,低头转移话题道:“我们回去吧。”
贺晟年颔首,拿着桨板往回划。
两人虽然没有过多交流,但相处氛围和来时有了天壤之别。
许青葫坐在甲板上整理自己的头发,精致昳丽的面上多了一丝羸弱,看起来越发让人怜爱。
贺晟年时不时回头观察她的状况,偶尔对上她的目光,才发现她其实也在注意他。
贺晟年心中一动,面不改色道:“想过我会问你什么问题吗?”
许青葫动作一顿,不以为意道:“随你。”
贺晟年却道:“这场比赛中途出问题,可以直接作罢,不能算你输。”
许青葫终于看向他的脸,眼睫颤动了几下,用很小的声音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如果你之前也这么大度就好了。”
贺晟年动作一僵,正要接话时,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一拥而上,扶着许青葫离开了木船。
“贺总,你也赶紧去农家乐换身衣服吧,”导演助理提醒道:“医务人员过来了,需要给你和葫芦做个检查。”
贺晟年望着许青葫渐渐远去的背影,只能先暗自忍耐着。
洗完热水澡,许青葫终于又活过来,吹干头发去看他们钓的鱼。
不管是数量还是斤数,贺晟年都明显比她多。
许青葫暗自哼了一声,心里很不服气。
“饿了吗?”贺晟年从屋里出来,温声道:“这些鱼,可以让农家乐挑几条出来做菜。”
“等他们回来吧,”许青葫淡淡道:“看大家都想吃什么。”
见她跟自己说话时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贺晟年也不觉得落差,反而道:“农家乐布置了家庭影院,你有想看的电影吗?”
此时其他人还没回来,他们干巴巴待着也没意思,许青葫也没扭捏,“在哪里?”
贺晟年勾起嘴角,“跟我来。”
说完便带着许青葫来到角落里的电影院,里面布置的非常温馨,显得格外安静隐秘。
贺晟年把遥控器给她,让她选一部自己喜欢的电影。
许青葫思索片刻,挑了部适合夏天的动画片,音乐画风都很让人放松。
两人目光虽然都落在幕布上,但显然都有些心不在焉。
经过落水的事,他们之间凝结的冰霜好像在悄无声息的化解。
[说话啊,贺晟年,赶紧说话啊。]
[我的妈呀,这俩谈对象,我比他们还着急。]
[多好的机会,错过就真完了,贺总抓紧时间啊。]
[感觉许青葫同意过来看电影,是在给贺晟年机会,如果贺晟年能解开她心里的芥蒂,他们肯定会重归于好。]
[我靠,有点不敢看后面的发展了,既希望他们在一起,又觉得学弟很好,能不能两个都要啊。]
轻盈悦耳的纯音乐中,贺晟年终于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安静。
“葫芦,我能跟你谈谈吗?”
许青葫眼睫一颤,好似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但贺晟年确定她听见了,继续道:“我其实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贺晟年看着她的侧脸,她眼睫颤动,仿佛振翅欲飞的蝴蝶,心绪显然也不平静。
他缓缓道:“之前几次交流,你让我认识了真正的你,现在,我也想让你认识真正的我。”
贺晟年道:“你说我是个很现实的人,你并没有说错,我的家庭环境和我受到的教育培养,都让我没办法抛开利益去谈感情,我来到小屋后也说过,我是个很在意事业的人,我会把人生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工作上,剩下的时间才会用来陪伴家人和爱人。”
“这是我这终其一生的追求,”贺晟年沉声道:“所以在面临选择的时候,我会潜意识做出我认为最正确的选择,以此来减轻事业和声誉所遭受的损失。”
说完这句话后他沉默了片刻,“也许我说这些,会让你觉得我是在找借口,但对我来说,我一直寻求的都是最优解,就算遇到心动异性,也要在了解之余保持自己的理智。”
“这是我无法轻易改变的思维方式,所以我伤害到了你。”
“对不起,”贺晟年低声道:“我让你失望了。”
许青葫眼睫动了动,终于回头看向他,男人眼神沉静,仿佛等待这一刻等了许久,“但我早就后悔了。”
他看着许青葫的眼睛,眼底带着无法掩饰的沉郁,“我后悔没有耐心去了解你,没有在你需要帮助时义无反顾站在你身边,我明明才是你最亲近的人。”
许青葫依旧没说话。
她静静看着,静静听着,清澈的眼底倒映着电影幕布的冷光,在昏暗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几天我一直在反思,”贺晟年道:“如果我能对你多些信任,抛下偏见,摒弃居高临下的审视,我们之间会不会有所不同。”
“我的生活环境固然影响了我对事情的判断,但我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我想重新审视自己,做出应有的改变,跟你重新认识。”
“你愿意,再相信我一次吗?”
贺晟年深深看着她,几乎是将自己所有的想法剖析在她面前。
他是何其骄傲内敛的人,让他对女人低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他却愿意为了一个机会,承认自己的盲目和世俗,放下尊严来挽留她,不仅是对自我审视,也是对她的重视。
“葫芦,你愿意再试着接触我吗?”贺晟年道:“看看我的改变,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也不会再让你难过。”
许青葫闭上眼睛,避开了他过于炙热的目光,她眉心紧蹙,显然被他说的话触动,却还是对他存有怀疑。
经历这么多,她已经很难再相信他。
“不一定非要在节目里牵手,”贺晟年没有步步紧逼,“是重新了解我,给我一个向你证明的机会。”
“如果你仍然对我感到失望,我不会再纠缠你。”
有时候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适当后退,反而会更进一步。
许青葫纠结,是对他还有希望,他要做的不是将她从身边狠狠推开,而是徐徐图之,让她放下戒心重新接受他。
谈感情就像谈生意,越在意就越要懂得轻重缓急,只要她还喜欢他,他就有把握让她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我脑子里很乱。”
静默许久,许青葫终于开口,“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对你是什么想法。”
她近乎艰难地说道:“我很想回到刚认识你的时候,但我好像早就回不去了。”
许青葫看向贺晟年的眼睛,眼底带着显而易见的惶然,“贺晟年,我还能再相信你吗?”
说出这句话时,她的神色并不痛快,更像溺水之人在暗自挣扎,“我还能,像从前那样毫无保留地喜欢你吗?”
“我不知道,”她红着眼尾,无比茫然道:“我回答不了。”
贺晟年闻言心脏仿佛遭受重击,前所未有的心疼涌上他的喉咙,让他连呼吸都变得艰涩起来,“不需要回答。”
他道:“这次选择权在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