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晕倒
“照着爷的剧本来演?”
“对, 照着我写的剧本。”说着,白月半拿出了自己的剧本,递给了班主。
那班主双手接过了东西, 看着上面歪七扭八的字体,眼底闪过几分怒气。
要不是看着白月半身穿绸缎衣裳, 他真的要以为对方是来耍他的了!
耐着性子, 念起了白月半给的剧本:“第一集, 重生?前世被丈夫跟庶妹利用害死, 苏苗苗从床上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十六岁”
念了两句,着实念不下去了, 杨班主抬起头,将剧本还给了白月半。
他伸手做了个讨饶的动作, 说道:“这位爷, 别闹我们了。我们走下九流的行当, 已经够难了, 您别来我们这儿寻开心了。”
“不是, 我诚心的。”白月半看着被塞回手中的剧本, 满脸的不解。
“Ber, 你怎么有钱还不知道赚呢?我出一百两!就请你们戏班子里给我演我要看的戏!半个月一百两,一个月我给你们二百两!怎么样?京都城内大戏班子, 也就这个价钱了罢?”
班主一听这个,原本半转了身的身体定住了。
他堆砌起笑来, 对白月半道:“这位爷,不是我说,实在是这个戏它不知道怎么唱啊!都没有韵律,怎么唱呢?”
班主实在不晓得, 这样一个戏,纯白话,没什么醒世、警世的作用,谁看呢?
且这样一出戏,连戏台都不好布置,怎么演?
这一、二百两银子他是想挣,毕竟戏班子一大堆人要养,可他也得有这个本事挣才行啊!
“这你无需操心,我只不过想要找一乐子。怎么演我来教,不过借你戏班子里一众人罢了。只是一点,我这一个月要赶工,一天只够你们四个时辰睡的。在这半个月、一个月的时间里,所有人都要听我的话,都不许给我掉链子。”
班主一听这话,想着一个月二百两银子的赚头,便满口答应下了。
“这没有问题,我敢跟你签字画押!”
“这最好了!”白月半咧嘴一笑。
说定后,白月半自然还不能十分放心。
都说伶园里美人多,几乎百分百主要唱旦都是好看的。但总要见一见,方才能安心。
因此,白月半又跟那班主说道:“只是一点,我要一对顶顶好看的十八到二十来岁的男女,若是没有,我也不要。”
班主一听,不敢说自己班子里有什么绝世美人,但是美人总也有几个。
“既然来了,且进去瞧瞧他们练功如何罢。”
杨班主的这一班子人并不是京都城最叫好的唱将,所以给人唱戏并不多赚。
若是遇上那些特别有名的唱上一个月,绝对不是这个价钱。
进到园子里头,班主叫了角儿过来,叫白月半看。
白月半看了里头一个青衣一个花旦,还有两个扮小生的,都是清秀斯文,青衣端庄,花旦俏丽,小生俊秀。
“好,好,就要这一班子人。班主,烦你托人去拟一份文书,咱们签个字。我直接现钱付你一百两先,若要久用这些人,还得先供我使唤,价钱依旧半个月一百两,冬夏两季炎热寒凉,每月多给十两银子消暑驱寒,如何?”
那班主一听说给现银子,没有什么不同意的,忙找了个人来,去请外头先生过来拟合同。
等合同签订完毕,白月半又带着班主回了一趟自家宅院。
白月半游戏里的形象是人傻钱多公子哥,白皮肤,一米八大高个,不大出色的长相,不过看起来面善。
他的长相跟现实中没多大出入,只是皮肤被他调整白了些。
他混娱乐圈的,看多了好看的人,自然也想要让自己变好看。
但是游戏中拍戏的话,体力就很重要,所以他没怎么改变长相,而是选择将大部分的数值都放在了体力跟敏捷上。
之所以叫月半,也只是因为他小时候的名字叫胖胖,实际上他并不胖,只是打小长得壮。
到了家中,去游戏里专门开钱庄的玩家那里置换了一百两银子,他从床底下将装钱的箱子拿了出来。
那班主跟着他一路走来的,没想到白月半居然居住在这样一个小院子里头。
毕竟他身上那身行头看着可并不便宜。
杨班主本来还是怀疑自己是被骗了,但因身边跟着几个人过来一起拿钱的,所以也没有露怯。
直到见到了真银子,方才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位白爷,是真的人傻钱多。
“白爷,您家里资产不小,怎么住这样一个地方?”
白月半只是装道:“你懂什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虽然心中暗暗觉得这位爷有些傻,但杨班主也不敢反驳了白月半,只是应着“是、是”。
他们这些下九流的人物,是没有资格去嘲笑这些大款的。
“那么白爷,戏什么时候开始唱?从明儿起,可就开始收费了。”
“放心,不赖你的。明日我有个聚会,暂时不能来了,后天你带着你那一班子人来找我。另外想问你一下,京都城之前那个兰磬园,是不是主人不在家?有没有办法给外头守门的些许银子,叫咱们进去逛几天?”
杨班主闻言,忙道:“哦,这个好办。只是要些钱来打点。”
白月半听说,便开心了,伸手在怀里掏了掏,又掏出一两银子来,“后日想带着你们几个人进去排一段戏,你能不能帮着打点?另有多的钱,便算你的辛苦费。”
杨班主喜笑颜开,接过银子,谢了白月半:“这没问题,包在我的身上。”
说完,又对白月半道:“白爷,若肯赏脸,咱们去酒楼吃一顿?”
白月半只道:“不必了。”
二人于是别过。
杨班主回到戏园子的时候,还专门检查过白月半给的银子,确认了是真钱后,方才安心。
晚间用过饭,躺在床上睡时,杨班主还美滋滋在那儿乐。
“这年头,给钱用现银子的也是少见了。”他要是能多遇见那么几个傻的该多好呢?
一次结清先给了钱,京都里的大户都不见得这样。
而白月半那边也用请一个演员不到的价格,解决了演员跟场地的问题,可以说是双方都很满意。
——
京都城内,明月酒楼。
姽婳依旧是一身男装,说笑着同身边的男子进了包间。
进了包间后,她同身边男子的笑容方才淡了下来。
而包厢里面,早已经有身着男装的褚萱等候在桌前。
见到男子,褚萱激动地站了起来。
而姽婳则站到了吃瓜位置,不去干扰二人的对话。
一边听着二人的对话,一边顺手将今早突然发布的任务接取了。
就在接取了任务后,那边玩家群里的朋友发来了消息:姽半仙,明天老玩家聚会,你要不要来?
姽婳快速回了两个字:不去。
她得完成任务,这两天肯定是没时间的。
林茜的好感值,她拿定了!
“皇上忌惮黎王,先生实是被牵连的,我们已经有人组织联名替先生求情了,只是成不成还不好说。只是你现在是不宜待在京都城的。”虽然男子也很想劝褚萱回婆家。
但是想到姜家的所作所为,他也犯恶心。这两家还怎么做亲家?回去了只怕先生唯一的血脉都活不长,所以褚萱还是离开京都的好。
“我不走,父母遭难,我若逃走,成了什么人了?”褚萱只是落泪道。
“你待在这里才是叫人担心,若褚家出事,姑娘就是家里唯一遗留的血脉了!”
褚萱是块硬骨头,昨夜只休息了两个时辰,还睡不好,但她的精神依旧是顽强的。
她不想做逃兵,所以男子怎么劝也没有用。
“连我也不好在这里久待,那姜家近日有派人盯着我们这些同先生走得近的人。说不定这会儿就有人跟踪。姑娘千万听我的,不要待在京都城。”
待褚萱又要拒绝。那男子抬手,握着一方帕子,说话间就捂住了褚萱的口鼻。
褚萱跟姽婳都没反应过来,褚萱就瞬间倒在了男子怀中,不再动弹了。
看起来那男子的手帕上应该是沾了什么迷药之类的东西。
姽婳见状,双眉一挑:“诶诶诶,你做什么?”
那男子匆匆忙忙解释道:“既然是褚姑娘信任之人,劳烦姽大人帮个忙,找人将她送去县外去,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不要叫她回京都了,这里不太平。”
姽婳沉默着,心中只是想着,京都城不太平,难道别的地方就太平了么?
不过她也已经是决定将褚萱送去兴和县的,那里相对来说还是可靠许多,倒是算得上太平。
姽婳是皇帝跟前的红人,男子自然知道她,或许匆匆一面见过,姽婳的这幅皮囊实在好看得紧,因此被人记住是很正常的。
她听懂了男子的意思,弄晕褚萱实在是迫不得已,而不是有别的心思。
“我知道了,你且放心。送个人出城尚且简单,只是城门口不好打点。”
“大人且放心,一会儿有染坊的兄弟过来,是奉皇命送染布的。就将姑娘藏在中空的木桶内送出去就好。一切有劳姽大人了,我的身份若这时出城,必定引起注意的。”
毕竟男子是褚修的学生,而且还是走得近的学生。
将褚萱托付给旁人他不大放心。姽婳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若是说出去他们也是个玩完。
既然已经信了姽大人,便一信到底好了!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结交
龙国, Z市。
国际大酒店的最大VIP包厢内,已经陆陆续续坐了许多人。
老玩家人数不多,算上第二批也就六十人, 为了好看,整个包厢大厅内摆了八大桌。
也有几个新玩家, 跟老玩家混熟了, 就来蹭这个聚会, 大家没有意见, 就都接受了。
大厅内统共八桌,算起来还坐不满人。
这时已经来了大半的人了,社牛跟社牛一桌, 社恐跟社恐一桌,大家心照不宣, 居然都选对了位置。
因为许多人的游戏人物形象跟本人没有太大区别, 很多游戏中互相认识的人一见面就知道了对方是谁。
当然, 也有许多人是本来线下就见过的。
陆蔓蔓刚走进大厅, 就有许多人过来跟她打招呼, 因为当初她愿意跟大家交换游戏币。
也是从那之后, 游戏内的游戏币的价格才开始稳定的。
而且陆蔓蔓本来就是个看起来很温柔的人, 所以大家都愿意靠近她。
至于陆蔓蔓本人,她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在现实世界中这么受欢迎过。
上学的时候她因为家里重男轻女, 而且是乡下来的女孩儿,所以性格比较内向, 朋友也少。
上班后被老板弄得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见到人就害怕被骂、被否定,所以变得越发沉默寡言。
现在看来,她才是那个正常人, 只是之前遇到的公司老板以及一些同事不大正常而已。
“蔓蔓,你游戏里做的糕点真的好好吃,有没有考虑自己做实体蛋糕店啊?我一定会去捧场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同在一个圈子吧,见到《县皇》玩家的时候,陆蔓蔓会对他们所有人都有种同类的感觉。
“有考虑过,只是目前比较忙,还得后续再安排。”
“诶诶,简秀来了,简秀!”
“哇塞,想不到她本人居然长这样诶。”
“刘洋见过她,说过她是个大美女的。”
“游戏里那么帅,还有点二二的感觉,没想到现实中是个黑长直高冷型美女!”
“简秀~”正在大家讨论简秀的时候,门边忽然有个十几、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从旁边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简秀。
“那个肯定是冰凌了。”
“没想到玩家都这么年轻,我在这儿都算老阿姨了吧?”张凤来坐在桌前叹道。
大家会喜欢跟她一起玩吗?年龄相差那么大的话,会没有共同话题吧?
“张姐,说什么呢?我就乐意跟我张姐玩儿!”旁边的严晓春,也就是玩家严啾啾立马表态道。
张凤来见游戏里认的小弟弟这么会说话,心情也好了许多,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大厅又进来了一些人。
“哟,都来啦。”是刘洋跟于凯他们一起到场了。
于凯是目前全网直播大网红,很多玩家都凑过去跟他合影。
刘洋则算是这次聚会的主持,春运虽然过去但是Z市的车辆依旧很多,所以他在道上堵车堵到现在才到场。
玩家们也没放过他,调侃他一个组织见面会的人还迟到。
刘洋讨了饶,然后走过去跟秦晴大美女聊天。
说说笑笑,到了宴会开始。
大家都在聊天,只是其中有一个高高壮壮,有些黑的男子,一桌一桌地去打招呼,不停地到处发名片。
“君莫笑,你流量很高,有没有兴趣拍电视剧?这是我的名片,你看一下。”
简秀坐在旁边,也收到了对方的名片。
“简秀,我是你的粉丝,我叫白明明,游戏ID白月半,你可以叫我白胖。没想到你的游戏人物长得好看,你本人也长得好漂亮!要是有兴趣演电视剧的话一定要联系我啊,我最近在筹备游戏内拍摄的各项事宜,你的外在形象实在太好了。”
简秀本人是不大爱讲话的,尤其是跟不熟的人,知道的晓得她是个I人,不知道的就觉得她高冷。
但是白月半丝毫不在意这些,管她是I还是高冷,反正就是笑脸相迎,然后去下一个人那里递名片。
简秀接过对方的名片,时常觉得这样的人实在有些了不起。
“白明明是谁?感觉没见过啊。”她捏着手上的名片,疑惑地对身边的冰凌问道。
冰凌夹过一块鱼肉,回答道:“好像是新玩家,去求了刘洋让他来参加老玩家聚会的,群里没有人反对,他就过来了。”
“游戏内电视剧怎么回事?”简秀疑惑。
“最近网上有在说的,县皇》这款游戏太智能了,人物设计得也很逼真。如果将里面的NPC拿来拍电视剧、电影的话,会节约很多成本。白明明应该就是实践第一人。你看手上的名片,他还做过短剧导演、电视剧副导演呢。”
冰凌也收到了对方的名片,但白月半显然对简秀更上心。
“我看他对你那么谄媚样儿,应该是看上你的脸了。”
自从游戏里有玩家因为美貌跟体弱被杀后,之后上线的玩家几乎就不会把自己的脸捏到倾国倾城的地步了。
“说到长得好看,那个京都地区的王无缘呢?他不是也长得很好看的吗?本人长什么样?”简秀开始张望。
冰凌道:“他之前有被曝光过长相的,小帅哥而已啦,现实中没那么好看。”
旁边的李君莫也插话道:“我看过他的直播。好像现在被转移到京都别的地方去了,还被关着。每天吃不饱穿不暖,都没时间过来参加聚会。”
简秀在旁都不由得感叹道:“这位仁兄也太惨了吧?”
一边心中庆幸,好在她是待在兴和县,这里是林茜的地盘,自己人也多,被强抢民男的概率不高。
冰凌点点头:“就是因为这样,玩家里好看到那种程度的男性角色很少见。刚才那个白明明才会对你这么殷勤吧。”
这会儿,白月半已经走到了齐越身边递名片。
他心中已经有了判断,若有机会合作,简秀的脸可以做男主,齐越也能混个男二。
就是简秀到底是个人妖号,不知道观众能不能接受男身女心的男主了。
要是能见到王无缘,说服他戴个假发套演戏就好了。游戏外他的形象也不错,而且还是直男,观众应该会很喜欢的。
只可惜王无缘这次没有来参加聚会,并且在游戏里救他出来的成本太高了。
就算王无缘能够来,只怕二人也很难达成合作了。
白月半没打算一次性就跟所有老玩家混熟,这次不过来露露脸,让大家都知道知道他这个人而已,也就没那么认真跟别人商量自己的电视剧。
而正在接他名片的齐越,显然也没有那么认真。
“什么?简秀是个富婆?!”齐越正坐在宋灿的身边跟她聊八卦。
宋灿点点头道:“对呀,她家里开超市的,手握好几套房。不然你以为她天天在家待着玩游戏,直播次数很少,多数都是出现在别人的直播间里这是为什么?她根本不缺钱。”
玩家苏未央,也就是兴和县妇联主任,在旁八卦道:“对对,这个我听说过。而且他们玻璃厂还入股了玩家办的一个银行,每年都有利息拿,只要《县皇》不倒,保守估计她年入几百万,努努力估计能破千万。《县皇》真的太值钱了。”
闻言,齐越在旁努努嘴,沉默住了。
随着《县皇》大爆,他的直播回放已经足够维持他的生活开支了,说不上大富大贵,但旅行自由跟食物自由他已经实现了。
只要不是每天去五星级,或者是跟股神巴飞特吃一顿饭这么花钱的行为,他想要的都能去做。
“富婆”渐渐成为了他直播间的一个梗,齐越也是真心的感谢每位给他花过钱的粉丝,所以乐意用这个梗立住自己的人设,让观众能够看得开心。
但是简秀是富婆这件事给他带来的冲击还是不小的。
毕竟之前他还在游戏里,还想着跟人家雄竞来着
虽然是他单方面的雄竞
而且还单方面被各种碾压。
这边,白明明发完了名片,就去跟牵线让他来的刘洋道了谢,然后就离开了大厅。
白月半毕竟是新玩家,这些老玩家跟他不熟,他已经发了名片,完成了这次来聚会的目的,就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了。
跟刘洋说了一声后,他离开了玩家聚会的大厅。
出了国际大酒店,网上打了一辆车,就朝着市内另外一家酒店去了。
入了长春酒店,跟服务员说了包厢后,就被带领到酒店内最高层的包厢里了。
一进包厢,就闻到了淡淡的烟味。
几个穿衣打扮看起来低调奢华的中年男子坐在沙发上,身边有几位美女,也是看起来很有气质。
见到白明明进来,大家纷纷站起来过来跟他握手问好。
其中一个是带过白明明拍摄电视剧的导演,走过来向别人介绍白明明,“这位是白明明,之前跟我合作过的,做过我们剧组的副导演。”
“白导好。”
“久仰久仰。”
“白导,听说你要在游戏里拍摄电视剧啊。”
“我们觉得这是个好项目啊。”
白明明见状,又换上更加做作的笑容,跟几人一一打过招呼。
人就是如此,“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在场都是些制片人、出品方,能够给他送钱,实现他理想的人。
觉得他的想法很好,所以纷纷抱着钱过来求合作。
正好他也想要更多的投资,有更多的想法,既然大家都有心合作,白明明也不能嫌弃他们曾经看不上自己的嘴脸了。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兴平县县令
兴和县, 一大早鸡打鸣,钟楼鼓响,县内的百姓都开始忙碌起来。
陈安早起刷牙时, 就听见了院子外头吵吵嚷嚷的声响。
走出门瞧一瞧,是他夫人带着儿媳在院中清点物资弄出的动静。
在院子里吐掉口中的清水, 接过丫鬟递来的洗脸巾, 擦拭完了脸, 陈安这才卷着手腕处的袖子, 慢步走入了院内,看着下人来来往往搬东西。
来到兴和县也几个月了,陈安带着儿子近日在周围县城内买卖了几次琉璃, 算着利润,统共赚了有几千两银子。
因入了兴和县的籍贯, 拿货多时, 要比外地来的商户更便宜。
有了钱, 也就置办了土地, 目前在兴和县里, 陈家也算是个小地主。
兴和县原本的地主, 如今也加入了往外买卖琉璃的节奏。
近几个月开始, 销往外地的琉璃价格明显有所下降。
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兴和县产琉璃的事情。
其实早些时候赵国早有琉璃制品,只不过并不便宜, 如今琉璃大量生产了,价格自然也降了下来。
只是能够做到这么大规模的量产琉璃的厂子只有兴和县独一家。
所以琉璃制品价格下降, 不过是他们这些商户的利润少了,但兴和县玻璃厂的利润并不曾下降一星半点儿。
只是商人要想要赚取更多的钱,那只能是往更远的地方去售卖。
如今世道不大太平,穷人敢冒险挣钱, 像是陈安这种已经赚到钱,成了地主的,都不敢随意乱跑。
毕竟好容易赚来了钱,总要有命花才是。
所以就在琉璃利润下降之后,陈平跟自家夫人许氏商量着,就回兴平县一趟。
早些亲戚们也入股了些钱,这次也是成倍增加了,也要过去将钱带给他们。
回家见亲戚,自然也要送些特产。
兴和县里的特产多,什么珍珠奶茶这些是不好带了,但是那些多口味的零嘴、甜品、玻璃制品、胭脂膏子,这些的选择性可比兴平县的多。
这两日许氏跟儿媳钱云在外头买了许多物件,都准备带去兴平县。
统共买东西花了几十两银子,装满了两箱子,都要往马车上运。
见丈夫走过来,许氏她们差不多也整理好了。
“早上吃米粉,等用过了早饭,饮一盏茶咱们就出发了。”说着,打量了一下丈夫身上的穿着,“穿早些给你买的那套宝蓝的衣裳。”
陈安却道:“今日回家又见不着亲戚,还在路上呢,不必麻烦了。”
许氏不大赞同:“又不是没钱买,你总那么一套衣裳穿个几年,没什么意思。”
陈安道:“又没破洞,重新染一下还是新的么。”
“那也不一样,旧的看起来依旧是旧的。快去换了,你别老这样儿。”
见妻子坚持,陈安也不反驳,回屋换了一套衣裳。
早上嗦过了粉,漱口饮茶,一家子人方才出发去往兴平县拜访亲戚。
到了兴平县城门外,看着这个居住过多年的城市,陈家一家子人却都有些恍惚。
连那县城,再进城时,同早些的情感也完全不同了。
今年光景不大好,兴平县光是乞丐都多了不少。
许多人无精打采地就瘫坐在墙根处,双眼无神,像是在等死。
儿媳钱云看了这场面,将在兴和县敢出门逛街的心都收了。
一下子,兴平县竟然让人觉得像是地狱。
比起兴和县,可以说是天壤之别了。
钱云放下帘子,不敢再看下去。
也不知道将来若是南边乱到兴平县了,兴和县会不会遭到影响。
不过想想近日兴和县接纳的几波难民,钱云心中隐隐对林茜是带着信任的。
只是若是兴和县也倒了的话,他们也就只能逃往北方都城了吧?
“哎,这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身旁坐着的许氏也看到了外头的景象,感叹道。
钱云沉默着,没有说话。
到家已经是离开兴和县后的三日后了,这一路他们走得慢。
家里没人看守,也没有家具被偷盗。只是陈家各地落了灰,结了蜘蛛网,乍一看有几分破败景象。
不过收拾收拾,还是能看能住的,砖瓦齐全,也没有修葺的必要。
他们统共带了五、六个下人回来,收拾出四个房间也就够了。
一箱银子,算了本钱跟利润,都拿回来也有一百多两。
收拾停顿好,一家人早饿了。
提前半个时辰用过了晚饭,陈安便派了下人过去亲家、岳丈那里送信,让他们明日过来陈家一趟,要给他们把做生意的钱结算一下。
除却这些外,其实也打算劝说一下,让亲戚们搬去兴和县住。
当然,亲戚们拖家带口在兴平县,劝也不见得劝得动,所以只是想要来说一声,不成也就罢了。
晚间在家睡觉,分明床褥是自己睡了多少年的,陈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硬是有些睡不着了。
他也不敢动静太大,闹得妻子也睡不好。
悄悄翻身时,却听得许氏在旁开口道:“是不是睡不着?”
陈安闻言,方知妻子也没睡着。
“许久没回来,倒睡得不踏实了。真是奇了怪了。”
许氏也呼出了一口气,拽了拽被子道:“早些跟家里亲戚见过,在这儿待两日便回去罢。除了亲戚、朋友们在这儿,兴平县倒没什么地方值得留恋的了。”
本来陈安半世漂泊,谁承想最终竟然在兴和县扎了根。
陈安听罢,轻声应了一句。
到了后半夜,外头更声好几响,方才迷迷糊糊睡下了。
昨夜一家子人其实都没怎么睡好,早上起来,要么脸部浮肿,要么有些疲态。
捯饬捯饬用过早饭,没多少会儿陈安的小舅子还有亲家也带着儿子来了。
男人们说话,女人们回避。
钱云在后院征得婆母的同意,今日要随她父亲跟兄弟一起回娘家住一日。
男人们在前厅,看着那一封封银子,十两银子一封,摆满了一整张小桌子,还往上叠,看着是有百来两银子的。
钱家跟许家本来也不是富贵人,一家子一年还赚不到这里一半的钱。
早些不过给了二、三十两银子,以为是陈家一时周转不过来,亲戚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想着到时候本金加几分利息能回来也就罢了。
那银子说是给出来合伙做生意的,实际上他们只当做是给借出来了。
谁想到陈安是真的好心让他们赚的,倒是他们有些小人之心了。
这钱是当初说好的,许家跟钱家的亲戚也就不多说什么,拿了自己的那一份,就放在桌前。
除此外,还有两箱礼物,一箱绸缎、胭脂,到时候由家里女人带过去娘家。
另外一箱是兴和县的琉璃特产,就算是本金买,也要几十两银子,陈安当面交给了男人们。
见到那一箱子琉璃,几个男人眼睛都亮了。
看来陈安这次带着家人去兴和县,是真的赚了不少钱了。
这样贵重的琉璃,居然能成箱成箱送出来做礼物!
两家拿到用棉花布包好、扎好的琉璃制品后,陈安说话大家就开始认真听了。
毕竟一家子亲戚,陈安要是能透露出些消息,挈带挈带他们也发财就好了。
陈安端正坐着,便开始了自己的正式话题。劝说两家亲戚搬去兴和县,或者拿出些本钱去兴和县做生意。
如今琉璃制品成本不高了,陈家也就不好让他们入股分红了。
男人几个在厅前聊了约有一个时辰左右,到了午饭时间,方才不再聊天,坐下吃饭。
吃过饭,又闲聊了会儿家常,说说兴和县跟兴平县的事情。
听着陈安说的关于兴和县的种种,两家亲戚嘴上虽然应承,心中却多有不信。
可是要说编吧,什么洗脚城、什么珍珠奶茶、运动会、美食节,常人如何能编的出来?
所以是半信半不信,觉得陈安有夸大的成分在。
别说兴和县了,就是京都城,那里都不见得无贼、无乞丐。
想是陈安希望他们这些亲戚能一起去兴和县定居,所以才编故事似的,编了些没有道理的给他们听。
本以为只是陈安这个女婿/亲家故意这么说的。谁想女儿/妹妹回了家中,也是如此描述。
连两家家中的女人听了也觉得不可思议。
虽然听了钱氏、许氏的话,心中有了对兴和县的改观,但这会儿两家人都还没动搬去兴和县的想法。
直到这日,许家人找了人,跟兴平县的县令夫人搭上了关系,有了机会送给上头一套琉璃制品。
这边,陈安跟两家亲戚,方才被兴平县的县令召见了。
兴平县的县令姓杜,是个身材清瘦,皮肤偏黑,五十来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脸上留着髭须,指甲长长的,时不时挑一挑他的“美髯”。
兴和县的事迹,杜县令其实早有听说,只是不得一见那边的景况,所以这次特意来找陈安问个清楚。
“听说那位林县令到来之后,兴和县在这一年之内有了很大的改善。近日兴平县港口也多了许多兴和县流过来的琉璃制品,想是那里有大量的琉璃可以购买?陈兄弟从兴和县来,原本也是我们兴平县人,你想必最懂那里的情况,不知道这些传谣是不是真的?”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不要脸
兴和县的东西都是公开买卖的, 敞开门做生意,没有什么不好说的。
只是因着想要赚琉璃的差价,所以来往的商人都是讳莫如深, 有人打听琉璃的来历,大家也多是不肯说的。
只是就算不说, 也挨不住人心向利, 渐渐兴和县有便宜琉璃这事儿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了。
这次兴平县县令亲自请他来问, 陈安自然不好隐瞒。
因此说道:“是真的, 兴和县建了个琉璃工厂,专门批发这个。”
“专门建厂批发?”杜县令其实并不知道琉璃是如何制作的。
大家还是普遍习惯用陶瓷碗、陶瓷盘子吃饭,插花也用陶瓷。
琉璃毕竟价贵, 也并不常见,所以他也不知道琉璃居然是人造的。
兴和县如今掌握了这门技术, 想必是日入斗金的。
杜县令听了陈安的描述, 先是一惊, 之后便端了身边桌上的茶来喝, 心中暗暗做起了思量。
他们兴平县毕竟是这一块地界很重要的水路航线, 杜县令是有心想要跟兴和县合作的。
只是不知兴和县的那位女县令她是爱吃敬酒, 还是爱吃罚酒了
七日后, 兴和县。
林茜坐在议事厅内,听完了兴平县派来的说客的话, 又朝他身边的陈安看了看。
却见陈安面色尴尬,屁丨股搭在椅子上, 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我们杜县令说了,兴平县同兴和县是临县,兴和县许多货物都要走这条水路。如今山匪多,到处都不太平。水路相对安全些不说, 运送的时间也快些。林县令是个聪明人,咱们互相合作,大家互赢。千万不要想岔了。人一想岔了,就容易撞南墙。”
很明显,这位说客是想用封锁道路的方法,来逼迫林茜将县里的优势转让出去的。
今早起来,林茜就听说从临县来了客人。
都是同事,林茜起先也没往“无事不登三宝殿”处来讲。
毕竟现在相处好了,以后若打仗了,县与县之间也能互相有个帮衬。
接过拜帖后,她便立马让人进来了。
谁想那边兴平县派来的人,张口就是要让她找人去那边兴平县也建设一个玻璃厂,倒是允许她这边也抽成一部分。
只是这样一搞,谁还来他们兴和县买玻璃?
林茜是见过无耻的,但没见过那么无耻的。
分明就是抢钱,抢人发展的机遇,那边的兴平县居然还能口口声声说这是什么共赢?
既然是共赢,若这事儿成了,兴和县赢在哪儿?赢在下跪快吗?
神金!
一般来说,县与县之间没那么多勾心斗角。
主要可能是兴和县的玻璃制品利益实在太大,还有就是兴平县的县令在小看兴和县。
或许兴和县一直都是低于兴平县的,所以这会儿兴平县的县令才会保持着傲慢的心态吧。
殊不知,兴和县的繁荣已经远超兴平县了。
百姓通商,正常来说,兴平县的县令是没有资格,不许兴和县的物资进入兴平县流通的。
但是他们是可以在各种流程上拖延啊!
若是一些瓜果蔬菜要拿去卖,古代保鲜条件差,哪里经得起放?
林茜也是觉得这事儿新鲜,一直都只见过民与官斗,也见过中央党派斗争,上级跟下级斗争。
倒是头一次见到一边的地方官,跟另一边平级的地方官斗的。
毕竟他们两个地方都不大连接,不过是兴平县水路方便,两个县城这才有些联系而已。
林茜也是没想到,那位杜县令居然这样不做人。
听到对方派来的人说的这么不要脸的话,林茜都已经开始预谋,要不然直接下达一个高级任务,让玩家想办法把杜县令暗杀掉算了。
不过她也只是想了想,并没有真的打算去发布任务。
就算杜县令是个小官,那也是不容易杀的。
她目前的势力还不够大,系统只给她一万人,现在已经有几十人把自己作死了,这些玩家她得省着些用。
像是杜县令这样狮子大张口,林茜当然是不肯的。
“若说让兴平县人来兴和县购买琉璃,价格便宜些,这倒是不难。但要叫我们将厂子开过去,只怕不是我可以说了算的。”
对方却道:“大人说笑了,百姓还能越过父母官去?这不过是大人一句话的事儿。”
林茜闻言,笑了笑,知道话聊不下去了。
“我是县令,又不是恶霸。别人的生意,县里已经占便宜,我作为县令的还强迫人家到处开厂,天底下哪里有这样不做人的事?”
说话间,林茜端了茶,笑着道:“今日也晚了,就不留你们在这里用饭了。”
男子闻言,面色僵了僵,却也不再劝说了,只是轻轻哼了一声,道:“那么,吴某便先告辞了。”
说完,站起身来,朝着林茜一个作揖,便转身出了门,似乎是觉得林茜敬酒不吃吃罚酒,所以离开时走路带风。
这边陈安站起身来,有些尴尬地看看林茜,说道:“大人我也不想”
说来,兴和县有琉璃厂的事儿,到底是他说给杜县令听的。
对方找了他亲戚跟他一起去喝茶,毕竟他的亲戚都在兴平县,他不好拂却杜县令的面子,便答应了跟着一起来。
不管成与不成,杜县令至少不会为难他在兴平县的亲戚不是?
民不与官斗,他不能在兴平县受了委屈,就过来找兴和县的林茜来主持公道。所以只能妥协着一起来问问林茜的意思,没想到兴平县那边的人说话这样直接。
陈安现在只希望林茜能看在他也有难处的份儿上,将来不要为难他。
否则,他就又要从兴和县搬回兴平县了。
“我知道,你不必说了。去罢。”林茜倒是没有生陈安的气,毕竟琉璃厂这事儿迟早要被外界知道的。
将来对琉璃厂感兴趣的,必定也不止杜县令。
兴和县有利益,自然会被人觊觎,怪不了将消息说出去的陈安。
陈安见林茜面上表情平静,心中却依旧不安。
一方面是因为陈安心中愧疚,觉得兴平县看上兴和县的资源,他多少也有责任在。
另一方面,他也不知道林茜究竟是不是一位君子,是不是面上说一套,心里想一套。
——
京都城,一所小宅院内。
王无缘头上已经开始长出了短短的头发,胡须也长了不少。
胡子已经被他找剪子修剪了许多,只是脑袋上的头发不能拿剪子剃,所以也就只能任由头发长出来。
他被关进这所院子是许久之前的事儿了,也不知道周辰瑞将他关起来做什么。
平时周辰瑞也不来这里,大抵是因着皇帝登基,最近也要考虑去往封地的事宜。
不知道在他去往封地的时候,能不能将自己放了。
夏日越发近了,天气开始炎热,院子里给他准备了一身薄衣衫,饭食也比早些时候更多了些。
大概不是周辰瑞体贴,而是觉得这么玩儿下去,能把王无缘人给玩儿没了。
新皇刚上任,京都内部因为黎王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抓了许多人,也死了几个人。
周辰瑞虽然对新皇构不成什么威胁,却到底也是一位王爷。
这个即将前往封地的节骨眼要是闹出人命来,指不定新皇要怎么惩罚他。
毕竟周辰瑞除了是没有野心的一位王爷之外,还是那个曾经对新皇造成威胁的端王一母同胞的弟弟。
这日王无缘依旧是在院子里待着,只要能保全性命,他觉得就在这里待着也是不错的。
反正院子里清闲,他无聊的时候就打开直播在这里看看书,然后散步走几圈。
游戏里的风景很真实,大概是实地取景制作的,连树叶的纹理都很清晰。
越仔细观察这个世界,王无缘就越为《县皇》这个游戏而感到震惊。
正在他关注着一只叶子上的七星瓢虫时,院门被人打开了。
这会儿不是饭点,所以他没见到人就已经猜到是周辰瑞来了。
“倒是难为殿下忙里抽闲,在这种时候还肯来操心我这种人。”王无缘背对着周辰瑞道。
他实在不大想看这个把他整得这样惨的人的脸。
周辰瑞也不气恼王无缘的态度,只是走过来,坐到了王无缘的旁边。
王无缘是坐在椅子上的,而周辰瑞不讲究,直接坐到了一旁的青石板上,因觉得有些烫,又招呼这边的下人给他拿个椅子。
王无缘淡淡扫他一眼,沉默着不说话。
周辰瑞坐上了椅子,方才凑近了王无缘一些,说道:“我过两日就要前往封地去了,到时候我会把你一起带过去。皇姐才是真的热心,她都快下降了,大婚的日子在即,居然还有闲工夫来找你。”
王无缘闻言,秀气的眉目轻轻一蹙。
他此时的心情又更不好了,不过直播间的弹幕却十分欢乐。
【嘿嘿嘿,截图成功!】
【两个帅哥待在一起就是养眼。】
【我不相信他俩现在纯洁,以后还能纯洁!】
【囚丨禁、虐恋、双男主、帅哥,看得我班味儿都轻了,这才是我们大女人应该看的东西!】
【淦!我一个大男人为什么在这里?】
【烫知识,大男人也是可以看搞基的~】
【无缘,你不是想要跑吗?干脆试试看色丨诱,勾丨引了安王,你不就能自由了吗?】
【别教坏小孩。】
【他不小了,已经是成熟的男人了。】
【可是我还是比较喜欢长公主诶。】
【长公主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男人了。】
【她也没说自己不喜欢吧?只不过可能没那么喜欢?她未婚夫蛮帅的呀,咋会不喜欢嘞。】
【可她不是喜欢王无缘吗?】
【谁规定女人只能喜欢一个男人的?】
【啥意思?】
【意思就是长公主只是犯了全天下所有女人都会犯的错而已~】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假的
王无缘坐在椅子上, 将脸转过来,淡淡道:“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
“你说。”周辰瑞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天底下这么多人,为什么殿下跟长公主殿下会对我一个和尚如此感兴趣?”
周辰瑞看着王无缘不解, 浅浅一笑:“因为你的反应实在有趣。况且,我一向同我那位姐姐不大对付, 能让皇姐不高兴, 我便高兴了。”
周辰瑞的回答是很简单, 不过却多少不将王无缘当人看了。
仿佛他是一只老鼠, 一只宠物猫,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王无缘闻言,紧咬着牙, 气到想跳楼。
直播间观众却看得乐呵。
【冷静冷静,别气坏了身子。】
【缘宝咱们往好处想, 你至少不用挨饿受冻了, 还有床睡了。不用担心死游戏里了。】
【你们别劝了, 他要真听了你们的, 都要斯德哥尔摩了。】
【其实深想下去, 要是把无缘放掉的话, 他去告官, 说安王囚丨禁他,那到时候周辰瑞也可能会被皇帝罚呀。周辰瑞现在还关着他, 应该是不想他跑出去闹出事情来吧?毕竟现在可没有宠爱小儿子的老皇帝给他兜底。】
【说的也对,所以周辰瑞就算对王无缘没兴趣, 也会把王无缘带在身边,总之先到了封地再说对吧?】
【你看他笑得一脸腹黑,哪里像是对王无缘没兴趣的样子。】
【可安王是直男吧?】
【冷知识,直男也是可以弯的!】
【受不了你们这些腐女。】
【我花钱看卖腐, 我光荣!】
【哈哈哈哈,笑不活。】
——
京都城外,连走了一夜的路,姽婳看着自己的血条明显下降不少,方才驱使马车到路旁去歇息。
从车外掀开车帘子,让光线照进车内。
此时正躺在车上的褚萱差不多到了要醒的时间,被光线一刺激,睫毛便颤了颤。
之前那位让姽婳带着褚萱离开的仁兄给的迷香,至多只能维持四个时辰,晚间褚萱醒来闹着要回京都。
姽婳就又给她用了一次。
中了两次迷药,褚萱醒来后整个人还是软趴趴的。
见到姽婳的脸,她的呼吸变得粗了许多,似乎很是愤怒。
褚萱张了张嘴,姽婳还以为她要爆粗口。
结果褚萱居然懒得跟她说话,翻了个白眼,就不再理会姽婳了。
姽婳笑了笑,从车里拿了些吃食,她也不去管褚萱,自顾吃了起来。
到底干货不如热汤好吃,味同嚼蜡。
吃不大惯,姽婳就又从车厢里拿了些酱菜就着吃,方才吃完了。
血条恢复了些,她才朝车内的褚萱看了过去。
瘫在地上的褚萱状若死尸,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别担心了,你父亲不见得会死的。之前那位仁兄不是说了么,他们会联书求情的。”
褚萱不理会她,只是眼角挂下了两行泪。
姽婳见状,心中多少有些不得劲。
她拿了块干粮,递到褚萱面前,问道:“吃点儿东西么?”
褚萱没有接,只是虚弱地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既然肯定是不能让她回京都了,至少要知道接下来的行程。
“兴和县。”姽婳走到褚萱身边躺下,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回答。
“玉蕤那边?去那里做什么,要是连累了她”褚萱终于有了别样的反应。
姽婳反问她:“那不然去哪里?世道乱了,还是去熟人那边儿的好。”
况且按照游戏的设定,林茜迟早是要反了朝廷的,不过早晚的事儿。
“况且她是你父亲的学生,跟京都这边的人肯定会有联系。到时候也好打听你家的情况。”
褚萱闻言,眉头紧蹙,久不展颜。
姽婳见到她蹙眉,那双水汪汪的杏眼,看得她有些不舒服。
姽婳也不知道怎么,自己对着这个NPC居然产生了怜悯。
她撇过脸去不再看褚萱,只是轻声道:“别想那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
褚萱没有心情吃饭,姽婳就用她饿瘦了无法跟林茜交代等话劝了一会儿。
大概也是不想给姽婳添麻烦,褚萱最后还是乖乖听话,吃了一个饼子。
稍作休息,姽婳便又开始驾马,朝着兴和县方向行进。
这游戏就这一点不大好,没有传送地点,去哪儿都得自己走着去。
褚萱昨夜睡够了,不过她不大会骑马,便还是姽婳驾车。
她二人的身份,哪一个都没资格耽误时间。
想到皇上知道她是女扮男装后的龙颜大怒,姽婳就觉得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
就这样快马走了又一个白天,二人暂时在山边一户猎户家住下。
这线路是许多玩家们用命凑出来的,所以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全,猎户一家子人也朴实。
放下行李,在猎户家用过烤肉,褚萱便张口问了附近可以清洗的地方。
猎户家居住在溪流附近,平日里用水就是每天去溪边打一桶来。
若来的客人有需要,则另外给钱,他们帮着去打水就是。
或者不想花钱的,自己直接走去溪边,跳进去游一圈就什么都洗干净了。
褚萱身上是带着许多银票还有金首饰的,连碎银子也有几块。只是这会儿不好找零。
虽然姽婳有,但褚萱不想向她借。
她觉得姽婳跟林茜很不一样。
林玉蕤是君子,做男做女都让人喜欢。
姽婳不是恶人,却实在狡猾奸诈。做男做女都太腹黑。
打听了可以洗澡的地点,褚萱便出了门去。
到了小溪边隐蔽些的地方,褚萱将鞋袜脱下,拿出了自己的一方帕子,放到水里打湿了些。
虽然临近夏夜,但夜晚的溪水还是寒凉的。褚萱没法儿下去洗澡,只能简单擦拭一下身体。
前两日还是满月,今晚都不必点灯,山林边就足够明亮了。
猎户的妻子告诉过她,这边还算是安全,只是不能深入走进山里,就是没有大虫(老虎),蛇虫鼠蚁这些也是有的。
褚萱一个人待在溪边也有些害怕,又加之夜里思绪繁多,一个人待久了难免苦闷,便打算速战速决,赶紧洗完了事。
然而就在她将帕子沥干时,身后的草丛里却传来了轻微的动静。
褚萱敏丨感的回身:“谁在那里?”
转眸一看,却见是姽婳摸着鼻子站在那里,面上有几分不好意思。
“我想着你可能害怕,过来陪你。结果找半天不见你人。”
原来是姽婳方才担心山里有蛇虫,褚萱是个娇滴滴的小姐,估计会害怕,所以才来陪她,让褚萱壮壮胆。
更何况穿越者联盟一向不做人,要是触发了什么游戏机制,指不定褚萱要狗带,她得过来看看。
不过褚萱洗澡的地方被一片杂草挡住,刚才姽婳并没有见到她人。
此时,却见褚萱衣领微开,发丝凌乱,一双白皙玉足踩在黑色石面上。
她的气质不可冒犯,形象却有些狼狈,仿若神女不小心跌落了凡尘。
弹幕里已经飞起,清一色在夸褚萱这个人物很好看。
游戏是严禁色丨情的,倒不担心褚萱会走光,她再暴丨露一点的话,大家看到的就都是马赛克了。
但莫名的,姽婳却忽然不大想要跟观众们分享这一场面。
她见褚萱蹙眉,便转过身去,对着身后的褚萱说道:“你洗吧,我不看你。我就在旁边等你。”
褚萱疑惑,二人都是女子,倒没有什么看不看的。
不过她这几日为着家里的事情实在操了许多心神,也懒得多想。
脱下衣裳,随意擦拭一番,拿了姽婳的方才借的衣裳套上,略有些宽大,却也还能穿。
等穿戴好后,她便走到了姽婳身边,轻轻拍了拍姽婳的肩膀。
姽婳回眸,见到清爽素净的褚萱,忽觉眼前一亮。
【好漂亮呀褚萱!】
【果然美人是真的清水出芙蓉最好看。】
【姽婳眼睛都看直了。】
【此处应有《猪八戒背媳妇》。】
【完了完了,要被一个游戏人物掰弯了。】
【我宣布,褚萱是我老婆!】
【再这样下去,我喜欢林茜的心都要动摇了。】
【成年人当然是都要!】
【嘤嘤嘤,这么漂亮的小姐姐,为啥这狗游戏要给她这么悲惨的经历!?】
【基操了,穿越者联盟一向不做人。】
这会儿正是下午,龙国的观众都在吃饭,拿着直播下饭最是有意思了。
褚萱洗过澡后,姽婳也象征性地擦了擦身体。
他们玩家倒没NPC那么讲究,身体基本不分泌什么汗液、体丨液,平时脏了擦一下还能凑活着活。
回到了猎户家中,姽婳跟褚萱睡一个屋。
猎户家的床是竹编的,倒还算宽敞,二人并排躺下都不挤。
晚上没什么娱乐活动,姽婳吹灭了蜡烛,便躺回了床上。
荧荧月光下,平躺在床上的褚萱身上的肌肤白皙,周身还泛着一层光晕。
姽婳侧过身,看了她一会儿,便退出了游戏。
直播间的观众见她退出来了,多有不爽。
【啧,退出来干嘛呀?】
【要看褚萱!】
【天杀的,泼天的富贵你不想要了就给我!】
【姽婳别那么早退出呀。】
姽婳却没有多理会直播间众人的不满,只是说道:“游戏里晚上了,没什么好玩的就退出来了。今晚就播到这里吧,大家晚安。”
说完,姽婳就退出了直播间,留下一堆观众在评论区里哀嚎。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就在姽婳结束直播后,她又重新登入了游戏。
游戏人物依旧保持着她方才退出的姿势,就侧躺在褚萱的身边。
看着身边已经呼吸均匀,像是真睡着了的游戏人物,姽婳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对于姽婳来说,这一刻眼前的人是不是真实的,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毕竟,对于褚萱来说,或许她才是假的呢?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拍戏
“卡!”
白月半拿着手上的纸制喇叭, 坐在椅子上,面色有些不善。
放下喇叭,“噌!”一下站起来, 走到男女主演身边,对着二人道:“你们怎么搞的?为什么不照着剧本演?”
白月半歪头看看左侧的男主演墨宝, 男主演侧过身去不说话, 他便又转过脑袋去看女主演秀月, 女主演咬着下唇, 从地上站起来,愤怒道:“我不演了!”
说完,就往湖心亭那边儿跑去。
白月半愣了, 脑袋又朝此时正满脸堆笑的杨班主那儿看去。
杨班主面露尴尬,“导演, 这个”
“导演”是白月半愣让人叫的, 大家虽然不知道他导什么演, 却也都愿意配合叫。
“什么意思?”白月半站起身来, 一手拿着喇叭, 一手叉着腰, “到底什么意思!?”
“刚才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现在说不能演了,怎么?还没成角儿呢, 就开始狂了?几个意思啊?!”
白月半不信了,他治不了内娱, 他还治不了几个NPC么?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亲嘴这事儿,总要让人有个接受过程。”虽说是下九流行当,但他们唱戏的跟娼丨妓还是有区别的。
花旦不想亲嘴, 也是情有可原。
这些都是戏班子里的红人,杨班主虽然是班主,管教着他们,但也不好弄得太难看。
那十八岁的小姑娘,站在远处听见白月半的吼声,忍不住开始抹起泪来,咬了咬牙,又走回来面对着白月半。
“我是唱戏的,不是娼丨妓!要叫我跟人亲嘴供爷取乐,不好意思,办不到!爷爱找谁找谁去吧。若非要逼我,一刀子抹了脖子就罢了!”
几句话功夫,人委屈得不行,竟哭成了个泪人!
“Ber”这会儿倒是轮到白月半无语了。
不就是拍个吻戏么?怎么就牵扯到娼丨妓了?
白月半这会儿多少有些庆幸,为了保密工作他没有开直播。要不然逼哭一个小姑娘,即便是NPC,他估计也会被网友给喷死。
倒是他想的少了。还以为这不过是个游戏,没有那么多说法。
没想到NPC的思想还挺封建的。
因为用《县皇》游戏人物拍电视剧还是比较开创性的,第一部作品能不能够火爆,会直接影响到后期游戏账号的价值,以及白明明自己未来的口碑。
所以白明明的第一部游戏电视剧不求成为经典,但一定要能够带来巨大的热度,而且评分不能过低。
他在短剧行业待了很长的时间,什么题材能火、吸引人眼球,他多少还是知道的。
所以才选择了一部女主重生复仇爽文来拍摄,其中也有比较多的言情戏份。
场地兰磬园是这里一个乡绅的园子,只是乡绅人不在京已经好多年了,留下园子让下人看管。
那良辰美景还是要有人看,方才不负这光景,偶尔有人走动,也能让园子多些人气。
所以许多空下的园子,主人家基本都是允许正经人来参观的。
只不过要打扫、清理,这些都由园子里的下人来做,所以要给些费用。
照理说,只要白月半他们想来,打声招呼也就来了。
但是园子并不是只有他们偶尔会过来,一个月也总有别的一两波人来那么一次两次。
而他的剧在NPC眼里,就跟精神病写故事一样,有时候为了剪辑多个角度的镜头,一个场景他要远、中、近,前后左右都拍摄一遍,这就导致演员要多次演一场一模一样的戏。
今天园子里没人,他不过是拍一场女主落水被救的戏,那演员已经是笑场无数次了。
一场戏,从上午拍到下午还没拍多少。
这个进度,要是多来几个人观摩,一部剧拍完,他那血条能直接清零了。
好容易演员有了些信念感,拍戏念台词都比较顺了。
结果现在又因为主演不肯拍吻戏,那进度就停滞不前了。
可是吧,他又不能违背NPC的意愿。这可真是有够愁的!
就在白月半急得直挠头的时候,身后忽然窜出来了一道声音:“要不然借位拍一下好了。不就是不肯亲嘴嘛,多大点事儿。其余言情的戏份还在就行。”
白月半朝身后看去,发现是自己在游戏里聘请来的小助理木子。
京都城的直播基本已经饱和了,上至大家族里的丫鬟管事,下至乞丐流民,各地直播内容几乎都有。
京都城毕竟没有掌权的自己人,不像在兴和县,百废俱兴,也不像在盐城,已经形成了以玩家为首的势力,所以自由度肯定是没有其他地方高的。
虽然只要开直播,肯定能够有赚头,毕竟整个京都城直播的人数也不到一百,龙国这么多观众,肯定有买账的。
但内容新意肯定很难想了。
木子就是一个想要体验游戏的玩家,当然她也是想要开直播赚钱的,但是目前跟白月半有保密协议,第一部电视剧是肯定不许消息外流。
因为她本人协调性强,加上会化妆能力很好,所以就在剧组暂时担任场务跟化妆师,一个月也有几万块工资拿。
毕竟她开直播比这赚钱,白月半没法儿不给她开高工资。
听了木子的话,白月半略纠结了几分钟,这才点了头。
“好吧,你是女生,过去说会好一点,我刚刚说的话估计演员听了心里不好受,你帮我劝她回来演。男演员那里我去通知一下。”
既然女主演不肯亲嘴,他总不能强迫。
这样一定要女性跟男人亲嘴的行为,在这游戏里应该跟逼良为娼差不多。白月半还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的。
“好嘞~”木子笑眯眯地应过。然后拿着帕子走去了女主演那边。
女主演秀月还在亭子里拭泪,旁边杨班主哄太奶似的在旁哄着她接吻。
木子走到她旁边,递过去帕子,边说道:“别哭了,妆都哭花了,都不美了。”
杨班主在旁也抱怨道:“姑娘,我实在劝不好她。”
木子朝杨班主看去,笑道:“班主到那边儿去吧,这里我来帮秀月姑娘收拾就好。”
杨班主闻言,谢天谢地,又跑回白月半那边儿去了。
等杨班主走出了亭子,木子才又对秀月道:“导演那边说了,不用拍亲嘴了,直接借位拍吻戏就行。”
“什么借位?”秀月不解地看向木子,那一双杏眼里还含着未落的眼泪。
木子将她有些散乱的发丝勾到耳后,解释道:“就是不碰嘴,侧过身子,让看的人以为是亲上了就行。”
秀月闻言,方才松了一口气。
木子见她不哭了,就站起来,朝旁边站着小心翼翼往这边看的几个戏班子小姑娘说道:“劳烦端水过来,给秀月姑娘梳洗一下,我要重新给她上个妆。导演那边抢天光,今天日落之前要把落水戏拍了。”
周围的人方才重新忙碌起来。
自己的烦心事解决了,秀月便对木子好奇起来。
“木姑娘同白爷导演是兄妹?”可木姑娘好像又不姓白。
但说木子是白月半的仆人的话,看着又不像。
木子也坐到亭子里,眯着眼吹风,“不是,我算是他的下属。”
“下属?”可白爷分明是个无业游民。
木子在秀月的眼里是个好人,所以她不想用恶意去揣测木子。
只是在秀月的世界里,不曾见过这样单纯的男女关系,所以她好奇。
“嗯。”木子点点头,“他雇佣我过来化妆,处理场地这些问题,我拿钱办事。”
秀月的眼睛睁大了些:“你出来做事,家里人不反对吗?”
况且分明木子做的事情男子都可以做,为什么白月半非要用木子呢?
木子闻言,笑容里带着几分无奈,“我们那儿的女子都可以这样,家里不会反对的。一个人只要能赚钱,家里有什么好反对的?”
“姑娘家在哪里?”哪里的民风开放到这种地步?
一个女子出门在外,难道不怕她遭遇不测么?
秀月自己就是人牙子卖到戏班子里去的,被卖那会儿年纪太小,到现在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哪里人了,更别提找回父母。
对于她来说,木子的所有做法都代表着危险。
木子见秀月好奇,想了想,方才说道:“emmm,兴和县。”
说罢,又补充道:“我们那儿的县令也是女的。”
秀月想起了之前京都有些看戏的客人聊起来过,好像确实有个什么女县令。
只是她听过一耳朵,惊讶一下,也曾惋惜未见过其人,之后便将这事儿忘了。
听到这里,秀月不由对兴和县有了几分好奇,正要多聊两句,那边就催促快些补妆拍戏了。
秀月不知道戏如何“拍”得,不过给人家做爷的这样说,她也不好反驳,“拍”就“拍”罢。
来不及多说话,秀月补好妆就要去开拍。
临走前,却被木子拉住了手腕。
秀月疑惑看向她。
却听木子说道:“别动不动就张口说去死的话,你的命又没有那么贱。像是方才我说兴和县里的女子可以出来做事,你就不知道了吧?今日也是,说开了就好,总有办法解决的。”
听了木子的话,秀月多少是有些感动的。
从来没人这么劝过她。
“嗯。”秀月又要流泪,却想到自己脸上的妆是木子才补好的,便又将眼眶里的泪生生憋了回去。
朝木子点了点头,小跑着去了。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驸马
只要不是脱衣、亲吻, 男女演员都还是比较配合的。
白月半讲戏讲得还不错,男女演员也比娱乐圈里的演员都更有灵性。
当然,白月半并不认为这种灵性是他们天生就有的。
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们吃了足够的苦, 所以他们的共情能力会比较强,知道一个人在痛苦、幸福的状态下应该是什么样儿。
内娱, 或者说这个龙国社会, 能够找到几个读过大学又吃了很多苦的演员就很难。
很多演员的家里可能不是那么有钱, 但是从小到大吃穿不愁也是圈子里的大多数。
但是古代的演员, 或者说是戏子,他们打小就命运悲惨,毕竟唱戏是下九流。
有钱人感兴趣学一学唱戏, 那只是一种玩乐消遣,穷人打小唱戏, 将其作为谋生手段, 那就是以色侍人, 是必定会被看不起的。
况且唱戏就是苦的, 下腰、劈叉那都是基本, 所以演员们虽然做着被人看不起的职业, 但是气质方面都没得说。
光是走一段路, 白月半都想给这些演员鼓掌,实在是很有男女主的风采。
拍完了落水戏, 临走的时候白月半还对演员们吩咐道:“今天宵禁没法儿围读剧本,明早你们早些到我那里, 还跟今天早上一样,要读一下剧本的。”
好在唱戏的大多都识得几个字,戏词都是一句一句教的,哪一句是什么意思, 要唱什么调子都有讲究。
但基本上他们识得的也就只有戏本上的那些字,寻常倒是够用了,但有时候不认识剧本里的某个字他们也会直接读偏旁。
所以这剧本是有必要读的。
今日至少完成了拍摄进度,白月半的心情比较好,说话也比较随和了。
晚间大家分开的时候,白月半还专门找了女主秀月聊了一会儿天,告诉她自己不是有意的,也算是道了歉。
秀月觉得挺神奇,很少会有人这样关心自己的感受。
她是唱戏的,十六岁就登台了,如今唱了快三年的戏,期间不是没有那些有钱人家的老爷少爷来追捧过她。
但是她有时候会因为他们对自己的身份轻视而感到生气,这些人只以为是钱没给到位,而从不在意她真实的情绪。
闹到最后,只会说一声“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或许,是因为这位白爷,他“不正常”吧,所以才会在意一位戏子的内心感受。
这已经是秀月今天第二次被人如此尊重了。
第一次是刚才木子姑娘。
这边抢天光完毕,白月半带着木子一起回自家院子准备下线。
二人之前是在网上新人玩家群里认识的,实际都没见过面。木子之前进过一家网红公司做视频剪辑,因为工作强度太大,得过心肌炎。
后来就在家中养病,经常接一些视频剪辑的活,工资倒没有下降多少,反而因为不用在大城市背负房租压力以及高昂物价,还比早些在公司里存下的钱要多。
木子目前就在农村老家生活,一家子对她的期盼也就是能够身体健康,没有催婚催育,朋友对她都是羡慕嫉妒。
现在她在生活中就是每天睡到自然醒,无论什么时候起来吃饭,老爸老妈都会给她留一份饭,稍微加热就能吃。
虽然还是需要工作,身体也一直都是亚健康状态,但压力小得可怜,所以不管什么时候,木子的嘴角都不自觉上扬着。
二人走着走着,却见好几架马车上拉着许多红绸缎子经过了身边。
“谁家做喜事?弄这么多红布。”白月半好奇道。
木子看着经过的车马道:“应该是京都沈家,长公主下降。早几个月前就在准备了,弄得轰轰烈烈的。”
“你怎么知道的?”白月半记得木子跟他一样是新玩家。
木子却只淡淡道:“你太关注电视剧拍摄问题了,忽略了周围许多八卦消息。”
白月半:“”
说得也有道理!
——
京都,皇宫。
长公主即将出嫁,本来应该喜庆的宫殿,此时却安静一片。
“是安王殿下藏了人?”永安长公主坐在榻上,轻轻抬了抬眼皮。
宫女忙上前道:“下面人打听到说是的。”
永安冷笑一声:“本宫明日就要下降,暂时也无法出宫,让人盯着藏了人的地方,本宫过两日再去。”
“是。”
这边,永安长公主殿前依旧如寻常。
但是沈家已经张灯结彩,人人喜笑颜开了。
永安长公主是先皇宠爱的女儿,因其性格骄纵,沈府另外修了一块大园子供驸马与长公主居住。
沈府是本朝贵族后裔,继承先人祖业,是京都世家,祖上也出过宰相。
但如今逐渐没落,公主下降,虽然对于他们这个家族的事业没有多少帮助,但绝对是一份荣耀。
赵国的公主是没有下降就建府一说的,驸马家府上也足够富贵,所以并没有另外寻址,而是仍旧下降到沈府。
长公主地位高,在赵国,下降的公主同驸马的父母差不多是对等的关系。
婆家在辈分、年纪上是长辈,但公主是皇家人,所以不能给下位者行礼。
即便成亲,也是一拜天地,二是一家子人朝皇宫的方向拜,三是夫妻对拜,夫妻对拜时,公主的脑袋还得比驸马的高些。
这尊卑论一出,沈家公婆肯定不能摆架子。
所以还是分出来一个大园子,让长公主跟驸马一起住,互相之间免了打扰。
作为长公主的公婆,他们自然也不敢要求这个儿媳会每天给自己晨昏定省来请安。
这边欢欢喜喜,第二天就到了长公主下降的日子。
全城空巷,围在路旁看长公主下降。
《县皇》游戏中的玩家,只要能开直播的基本都来开直播了。
婚礼闹腾的时间很长久,晚间方才歇下来。
毕竟是永安长公主下降过来,来吃酒的想要婚闹的也不敢过分,只叫驸马多喝了几杯酒,微醺一下,便放他入洞房去了。
“殿殿下”沈沐泽红着脸,一半是因着害羞,一半是因着醉酒。
来时他吃了几口花茶,压了些酒味,就怕薰到新婚妻子。
沈沐泽缓步踱进房内,要同永安喝交杯。
永安因不喜婚房吵闹,早已将屋里的人都安排出去了,需要时喊叫一声便行了。
永安早已将手中遮面的扇子放下,一身妆容华丽,嘴角冷笑看着沈沐泽。
沈沐泽的皮囊其实很好,只不过比不得王无缘绝色。
永安对沈沐泽成为自己的驸马倒是没多少意见。
毕竟她也看门当户对。矮子里头拔将军,京都贵族高官的家庭里,沈沐泽已经是最出挑的了。
王无缘那样的男子,她能给他喜爱,但给不了名分。
所以原本永安对沈沐泽是不讨厌的,偏偏是这个驸马对她的占丨有欲太强,嫉妒心太重,所以她不大喜欢。
不过没关系,她是最擅长训狗!
“你今晚不要睡在床上。”她绣口一张,瞬间就让沈沐泽羞涩的笑容僵在脸上。
沈沐泽难以置信抬眸:“你我夫妻二人,今晚洞房花烛,我不睡床上睡哪里?”
永安双手一摊:“你爱睡哪里,便睡哪里,只是今晚不许上本宫的床。”
沈沐泽有些慌乱:“殿下还在为王无缘的事怪我?”
永安听此,将嘴角的笑容淡下,神情有几分冷色,“你说呢?”
“你知道本宫在找他,却还要将他抓起来。多次忤逆本宫!难道还想要本宫给你好脸色吗?”
听了永安的话,沈沐泽的脸白了白。
“别以为你背着本宫做的事,本宫会不知道。我父皇在世时,有这么多位公主,本宫的姐姐妹妹众多。你以为我光靠着母妃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就能被父皇宠爱这么多年么?”
“北边求公主,要了大臣的女儿不够,还要真公主,我两位姐姐都嫁去了北国地界。你觉得我凭什么能够自主自己的婚姻?难道凭我任性无礼,没有脑子么?沈沐泽,我本来就选了你,可你偏偏要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让本宫厌恶!”
屋内点着羊角灯,几盏灯光下,将屋里照得明亮。
但夜灯依旧无法做到亮如白昼。
永安的华丽妆容,在这灯光下,更显得她美的不大真实。
只是她的美在这花烛下,显得过于凌厉、霸气了。
赵国女子以贤惠、乖顺为美,很显然,永安是跳脱在这之外的一种美。
在寻常男人看来,永安再是皇家女,再是貌美动人,那也无福消受。
偏偏沈沐泽就爱惨了她,就连她的强势,他也一并喜欢着。
“殿下是我的妻子,平常若闹脾气也罢了,今日洞房,赎殿下见谅,我今日要睡床。殿下早些说过,可以不要我这个驸马。如今木已成舟,不能不要了。”沈沐泽已经想到了自己可以说的最强硬的话。
“你要睡床上可以,但我会让你的父母今晚都睡不着。”永安只是轻轻松松威胁了一句。
当今皇帝周辰礼已经不再是那个宠爱永安的先皇了,实则永安对于沈家的价值已经降低了不少。
可即便如此,长公主依旧是皇家女。
毕竟永安在沈家,就象征着荣耀,平时没事将人供在那里便足以跟亲戚朋友炫耀。
若弄得永安不开心,闹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那沈府可就没那个泼天机会,再娶一个公主进门了。
所以今日长公主跟驸马新婚,永安可能是真的敢闹,但沈家可不敢罚她。
说起来,不但永安长公主是皇帝的棋子,驸马沈沐泽,又何尝不是沈家掌权者献祭给永安的棋子呢?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解救
自然, 永安也很清楚,自己不能做得太过分。弄得公婆到时都厌恶自己,届时她便没了退路。
在面上, 她自然还是不会让他们太难堪的。
跟沈沐泽说的话也只是威胁罢了。
下降第一日,她只会让沈沐泽一个人难看。
这是她对沈沐泽的惩罚。
她的驸马, 不能太不听话。
沈沐泽见永安如此绝情, 心下实在委屈。但又不得不抱着一床被子, 到榻前去睡。
永安看着乖乖听话的沈沐泽, 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永安从小体热,身体很好,府内这会儿已经开始给她用上冰块了。
因还不到夏日, 所以只象征性放了一盆冰。
永安睡在屋里,掀开了帘子, 看着纱窗处照下的月光, 心中略有些感慨。
不知道她母妃初入宫时, 又是怎么样的心情?
有时候她不禁会去想, 她的母亲真的爱父皇吗?爱那个三心二意的男人?
当初选择为父皇挡下那一剑, 究竟是因为爱, 还是只是想要结束自己的不自由呢?
想着想着, 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早起,因怕下人看见尴尬, 沈沐泽在鸡打鸣时便起床了,就在榻上靠着, 装作起来看书,实则在睡回笼觉。
然而驸马装得再好,床单总是不能骗人的。
永安长公主若是诚心想隐瞒,身边跟着的仆从众多, 不叫沈家的人接触床单便是,但是她却没有藏着掖着。
那边沈府的太太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
听着下人过来禀报,太太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长公主殿下是皇女,皇家的姑娘有脾气,这实在正常。
两个年轻人,她儿子长得又英俊。长公主一时接受不了,难道还一辈子接受不了么?
况且当时先皇赐婚,也曾说过永安长公主自己也满意等语。
沈家的太太是过来人,知道年轻人越劝越逆反。便且只先装作看不见,等过段时间再说。
至少长公主早上还派人来问了老爷太太的安,可见她对驸马的态度,跟公婆的态度还是不一样的。
只要长公主不是看他们沈府不愉快,那便看谁不愉快都可以。
这边,永安洗漱打扮,沈沐泽有公职,只不过是虚职,就是不去上职两日都没什么问题。
因是驸马跟长公主成亲,皇帝还批了他几日的假。
等永安用过早饭,这才又让人叫来了驸马。
看着沈沐泽没怎么睡好的模样,永安一边修剪着花枝,一边对他道:“一会儿带我去见王无缘。”
沈沐泽抿唇,显然心中不甘。
他的妻子是长公主,沈沐泽在被先皇赐婚的时候,就已经心有准备,他们家不会是妻为夫纲。
他顺从妻子,多过于妻子顺从他。
可他到底是永安的驸马,先别说戴不戴绿帽子这件事。
他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妻子跟别人卿卿我我,而自己还帮忙牵线搭桥吧?
他咬着牙,想要拒绝,又怕永安想出别的办法来治他。
到头来都是妥协的话,早妥协反而少受罪。
这边,沈沐泽正在犹豫,外头就有沈家太太的丫鬟过来了。
“太太说,爷若有空,一会儿过去说话,太太养的画眉鸟瞧着不太精神,让爷过去看看。”
沈沐泽实则也不会养鸟,他是擅长玩乐,不过他的天赋在画画跟吹曲儿上,他哪里会看什么画眉鸟?
不过一听是母亲那里专门找他的话,便也不好反驳,只对那丫鬟道:“知道了,一会儿过去。”
见沈沐泽那边有事,永安这边也不急在一时,便没有立马逼着驸马带她去找王无缘。
沈沐泽跟永安说了一句,方带着下人去了自家母亲那里。
到了沈母这边,沈沐泽方才问了缘故。
“我才新婚,早上特特将我叫到这里,母亲必定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沈母见儿子聪明,笑着点点头:“昨夜没有同长公主同房?”
沈沐泽见母亲问的直白,朝身边瞧了瞧。
好在屋里的丫鬟都被支了出去,只有一个母亲身边的嬷嬷还在这里。
他也不好意思说,只是沉默着代表认下这事儿。
沈母见儿子默认,便问道:“你惹到她了?”
长公主跟无缘和尚的事儿,沈母自然是不知道的。
若连她都知道了,京都权贵哪里又还有不知道的?
这还是沈沐泽特别关注,方才知道的长公主喜欢一个和尚。
沈母见儿子不说话,轻轻叹出一口气道:“慢慢来,殿下在宫里就是有名的骄纵。先皇拿她没办法,皇上是皇子时就同她关系不错,事事依着她,何况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家庭。你好好对她,事事依着她,她迟早要把心放到你身上来的。”
“真的?”沈沐泽听母亲这样说,有几分期许地抬头。
“当然是真的。”沈母言之凿凿,“你父亲早些时候跟我也闹过脾气,现在不也是对我百依百顺么?人都是一样的,你哄着,顺着。她渐渐地也就见到了你的付出,怎么也会对你有感情的。”
“你是她点头了的驸马,她又不是被逼,而是心甘情愿下降到沈府的。殿下对你还是有心的,你不要多想。”
“不过是一下从宫里到了府里,她必定心里有些不适应。沈府连王府也不如,何况是皇宫呢?所以她一时若有脾气,你这做驸马的要多多包容,这样才能家和。知道吗?”
沈沐泽见母亲说的有道理,加上他自己也是个恋爱脑。
永安尚未说什么,沈沐泽本来的坏心情,自己都被自己哄好了。
又在母亲这边说了会儿话,担心永安那边要找他,便回了园子。
二人用过午饭,永安又要沈沐泽带她去找人。
沈沐泽这次倒没有拒绝,而是问她:“殿下找他,是为了什么?”
永安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他是因我受累的,我不能让他白白被人关着。”
皇上放心不下瑞王,怕他造反,自然不希望瑞王的弟弟安王的势力壮大。
虽然封了王,不日便要出发去往封地,但皇上想要在安王去封地之前先给他把婚事定下。
安王身为王爷,若要门当户对,王妃理应是选高官、贵族之后。
可如此一来就算是瑞王的势力上涨了。
所以皇帝在纠结安王周辰瑞的婚事,也就导致安王迟迟没有去往封地。
这段时间,周辰瑞正是最缺少自由的时间。也就方便永安解救王无缘了。
这边听到永安的理由,想起了昨日永安说他令人厌恶的话,沈沐泽稍做伤心,却也不得不依了永安。
迟早是他妥协的,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下午,永安只跟驸马坐了一辆小马车,带了少数随从,便从园子后门出来,去往了周辰瑞关着王无缘的院子。
而此时的王无缘还什么都不知道,只在院子里打着蚊子。
最近天气越发炎热了,蚊虫也多了起来。
尤其是周辰瑞买下的院子里花草树木繁多,除了蚊子外,还生些细小的虫子,那些虫子也咬人。
天气炎热倒是还好说,王无缘住的屋子遮挡足够,周围树木也多,热倒没那么热,只是蚊虫太多,给他咬的一天要起好几个包。
因为生活实在日常,所以连带看他直播的观众也都佛了。
【他还要在这里待多久?一辈子吗?】
【不知道。无所谓,佛了。】
【周辰瑞是不是把他给忘了?】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又不是老年痴呆,能忘得掉吗?】
【那他究竟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不知道。】
【周辰瑞不会已经去封地了吧?】
【好像没有,我看别人的直播时没见着他出城。】
【皇帝上位都这么久了,把一个王爷留在京都做什么啊?】
【不会是当人质吧?这位可是瑞王的亲弟弟。】
【瑞王亲妈都在京都城里做太妃,留下他弟弟不是多此一举吗?】
这边,评论区聊自己的,直播间王无缘打蚊子,粉丝跟正主在各干各的。
忽地就听到外头有吵嚷的声音响起。
【什么声音?什么声音?!】
【来了来了!】
【周辰瑞?】
【肯定不是,周辰瑞来的话外面怎么会吵闹?】
【那是谁?】
【是谁还用猜吗?惦记他这张脸,又有权势的,也就那位了吧?】
【刚结婚,第二天就来救美,未免太刚了吧?】
评论区一听见声响,一个个儿就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直到院门被打开,一张美脸怼在镜头上,弹幕简直喜极而泣。
【殿下!】
【公主总算来啦!】
【她现在是长公主了~】
【我就知道她忘不了王无缘!】
【就知道我磕的CP不会BE的!】
【周辰瑞,你老婆要跟别人跑了!】
【他本来就不是王无缘老公。】
【咦?你们看永安公主后边儿跟着的是谁。】
【嗯?】
【???】
这边,王无缘在见到院门被打开的时候,心中是闪过一丝欣喜的。
毕竟他每天上直播就只能在这点儿范围活动,一连几个小时待在这里,他也觉得挺无趣。
但在见到来人是永安长公主,以及驸马之后,他的欣喜瞬间就被一盆凉水给浇灭了。
毕竟对于王无缘来说,安王跟长公主,不过是狼窝跟虎窝的区别罢了。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验身
跟王无缘的态度截然相反。
见到王无缘时, 永安的双眼却瞬间一亮。
王无缘还是那副美如谪仙的模样,而永安看上的,便是这样一副皮囊。
在这皮囊之下, 还有王无缘不沾凡尘的气质。
王无缘对于永安来说,算得上是初恋, 是白月光般的存在。
只不过永安很现实, 她很清楚, 白月光中看不中用。
她只可惜, 可惜王无缘没有一个高贵的身份,要不然,她的驸马便会是他了。
历史上养着男宠的公主并不在少数, 但一个个都背负着骂名。永安知道自己若是跟王无缘有了苟且,那后果必定是世代的污名。
可那都是死后的事了, 死后的名声对于永安来说, 是不如活着时候的福气重要的。
“无缘”她轻声叫喊着王无缘的名字。
【呀~看她叫得多亲热呀。】
【长公主真的长得好漂亮。】
【我还是觉得褚萱好看一点。】
【不一样好么, 褚萱像月亮, 温婉秀气, 长公主跟炽阳一样, 看一眼都觉得刺目。】
【那林茜像什么?】
【像神女, 像什么。】
【像mother,像什么。】
【像我老婆, 像什么。】
【这个女人太淫丨荡了,没有男人会喜欢她的。】
【哈哈哈, 有人急了。】
【她只不过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罢了。】
【女人嘛,都是这样的,可以理解。】
【食色性也。】
【男人,不要在这里公公爸爸的。】
【玩个游戏而已, 那么认真干嘛?】
【男人好,你去爱男人去嘛。】
【又开始了,天天在这里吵架。能不能认真看直播了?】
【无缘好像不大高兴。】
【哈哈哈哈,他玩《县皇》以来,高兴过几天呐。】
【本命年没穿红内裤吧?】
【说不定是水逆。】
然而,深情的长公主在下一秒却掐住了王无缘的脖子。
衣领被扯开,王无缘的脖颈处几处红点,让永安轻轻蹙了一下眉头。
“他碰你了?”永安挑眉。
【殿下不~要~误~会~呀~】
【哦吼~】
【这是蚊子咬的,看不出来吗?】
【看起来好像】
【一生脱离不了的强制爱。】
王无缘没听懂其中意思,只是轻轻蹙眉。
他才穿过几天好料子啊,衣裳都被扯坏了,不知道这位长公主殿下又是发什么癫。
永安似乎也不想得到他什么回应,只是对跟着自己的人说道:“把他给我抓走。”
旁边的驸马沈沐泽一听这话,不开心了:“殿下,不是说放了他就行了吗?”
“这是安王殿下的人,不能走啊!”院子里的下人也忙在旁说道。
实则王无缘被不被抓,或者死不死都跟这院子里的人无关,只是他若被抓走,他们怕受到牵连。
毕竟安王总是喜怒无常。
永安却只对驸马道:“他受伤了,要养伤。”
话说完,很快跟着她的人便抓住了王无缘。
王无缘被蒙上了眼睛,一路不知被带去了什么地方。
直播间的观众也是在王无缘上了马车后,就不清楚路况了。
不过《县皇》是有解锁地图的,王无缘被换了个地方关着后,地图显示他还在京都城内,不过却不在沈府,而是在京都一个犄角旮旯。
王无缘新住的院子里种满了竹子,偶尔有几颗松柏,花草甚少,但屋里配了兰花装饰。
永安到底跟安王不一样,安王对于王无缘是活着就好。
永安喜欢王无缘,自然是给他安排了顶好的伙食,众多下人,以及昂贵的衣料。
连比较难得的颜色的衣裳,他屋内也有不少。
王无缘来游戏里求平淡,平时穿衣服也是白色、绿色为主。
偏偏这院里的衣服,什么紫色、粉色、蓝色,花花绿绿,什么颜色都有,就是不大低调。
一个房子,十来号下人,打扫的、传话的、端菜的、侍奉穿衣的、管理金银器皿的,还另外留出两个看守他的。
院子里还有修剪、浇花的、挑水的。吃喝拉撒算是给他包圆了。
王无缘觉得自己在游戏里享受了几辈子都修不来的人生。
这还是长公主临时置办的宅院,那些来照顾他的人,都是她自己从宫里带出来的。
就半日功夫,全都齐备了。
【果然有钱有权就是不一样。】
【等我抢到号,我也捏一个这样的脸,到时候我也要过这样的人生!谁说金丝雀不好的,金丝雀可太棒了!】
【前提是你能先遇到长公主,遇到个肯包丨养你的小姐姐小哥哥。要是老鸨先注意到你,你就小心吧。】
【别妄想了,你先能抢到号再说吧。游戏放出一百个账号,每次都是几千万人一起抢,有这个手速跟运气再说吧。】
【哈哈哈哈,驸马真的要气死了。】
【沈沐泽,何必呢?】
【长公主真是吾辈楷模。】
【这游戏不错。有钱有权的女人就应该这样过,做公主要是还憋屈的活,那可太没有道理了。】
【长公主也不算有权吧?】
【那算有人脉吧。她的人脉是皇帝,也算借权吧。整个赵国,没人能比她更有人脉的了。】
【说得也是。】
【照这么说,那瑞王可千万不能当皇帝啊。不然永安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这边王无缘刚“重见天日”,就被人安排洗漱。
虽然脱光了也是马赛克,但他不好意思让人看他洗澡,所以他还是关掉了直播。
等到洗漱好后,又重新开始直播的。
被强行退出的观众们一进直播间就开始发泄吐槽。
【洗个澡那么慢,老娘等了你半个小时啊!磨磨唧唧磨磨唧唧。】
【咱们都那么熟了,这么见外做什么?】
【我一个尊贵的高级粉丝,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老公今晚洗香香等我。】
【笑亖,哈哈哈哈,楼上是男号。】
【哈哈哈哈,主播男女通吃是出了名的。】
对于网友时不时会语不惊人死不休,王无缘已经习惯了。
在粉色和紫色衣服之间,他硬是咬牙选择了紫色衣裳。
刚穿戴好,外面的人就又送上了吃食
比在之前在周辰瑞那边关着的时候,要好吃得多。
切成薄薄一片的烤鸭肉卷饼,肉丸汤水,晶莹剔透,摆盘好看,量又不大的东坡肉,新鲜脆爽的蔬菜。
用过饭后,还有果盘。
用过果盘,还有茶水。
茶香浓郁,名贵异常。
【要说享受还得是古代地主,资本家都没那么讲究。】
【可恶,号借我玩儿两天!】
【就算是游戏,也感觉好好吃。】
【看了直播,今晚的外卖我要点三十块钱的!】
【嘤嘤嘤,打工人还在公司加班。】
【你不看直播不就可以早点回去了吗?!】
【公司里没几个人了,太安静了工作不下去。】
【他爹的,我看着直播呢,你们没事讲什么恐怖故事?】
【谁讲恐怖故事了?】
【独属于现代打工人的恐怖故事。】
【打工人打工魂,加班怎么能是恐怖故事呢?是热血故事!燃起来!】
【楼上打工打傻了。】
【别救了,这种治好了也是流口水。】
王无缘被带到这里之后,永安长公主便只让他安心待在这里好好修养,之后便带着驸马离开了。
王无缘心中虽然不安,但是洗了澡,吃过饭,渐渐也就放松了下来。
晚上正打算带直播间的网友看一看游戏里的房间,然后就打算下播了。
结果人刚站起来,就见外头闯进了一群人。
【又来?】
【安王那边动作挺快啊。】
【可刚才外头没听到有人喊,感觉不是安王的人吧?】
【那干嘛这么来势汹汹?】
【哇,带头的那个脸上涂粉好白啊,看着跟太监一样。】
【就是太监吧】
带头的那个中年男人,声音略有些尖,进了屋只是淡淡对在场的人道:“你们都下去。”
在场的下人知道来人是谁,但还不敢动作。
毕竟王无缘是长公主殿下重视的人,要有个万一,他们担不了责。
直到院里的管事从后头进了屋,对他们说道:“都下去。”
听此,这些在屋里的人方才一一退了出去。
王无缘见状,搭在椅子上的手都握得发白了。
【卧槽,这太监要干嘛?】
【让他们都下去?什么意思?】
【老太监,看着好吓人啊。】
等人都离开后,却见那太监带着人,阴森森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白牙。
其实他本来应该没那么吓人,只是这会儿是在下午,院子里本来要掌灯了,因为耽误了一会儿功夫,灯也没点起来,就显得屋里一片紫黑紫黑笼罩。
那太监又涂了粉在脸上,加上他声音尖锐,乍一看怪渗人的。
“嚓!”火柴在纸上摩擦出火花。
屋里的灯被一一点亮后,方才显得眼前场景没那么恐怖了。
但刚才那太监一笑,已经叫王无缘有了阴影,说什么也不敢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只见王无缘“嚯”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几个进来的人道:“你们要做什么?”
“公子不必担心,长公主殿下吩咐我们过来只为验身。我们并不会伤害公子。”
“验身?”王无缘蹙眉,“验什么身?”
老太监继续笑着说道:“公子无需害怕,只需脱了衣裳就行,很快就好的。”
第70章 第七十章 保镖
【莫拉古?莫拉古?】
【脱衣服验身。】
【哪种验法?】
【脱衣服验法!】
【什么验身?】
【脱衣!】
【】
【你们在玩儿什么新型马冬梅游戏?】
王无缘吓得脸都白了, 要让太监验身,他自然是不肯的。
只不过他武力值太低,连太监也打不过。最后被两个年轻太监架起来, 强硬扒光了衣服。
自然,观众是只能看到一片马赛克的。
只听一声极其惨烈的惨叫, 响彻整个京都城的夜空。
随后看直播的观众, 只觉得眼前一黑。
直播间被举报关闭了, 即便是打满了马赛克, 也实在有些危险
直播间的评论区忽然陷入了一片沉默,然后齐刷刷掉了一大波观众。
还留在直播间的观众,默默点起了一排排的蜡烛。
从此以后, 《县皇》又多了一个拥有黑历史的玩家。
——
京都城,沈府。
听完了下人来回禀的消息后, 永安的心情变得好了许多。
“知道了。”她挥手, 让来禀报消息的下人退下。
晚间洗漱完, 永安便着清凉衣裳, 自己拿着个玉骨扇子在那里扇着。
驸马也清洗完毕, 不敢主动跟妻子提要求, 只是坐在榻上, 就这么拿着一本书装模作样的看,时不时张望床前的永安一眼。
永安的床很大, 光是能躺下的地方,就约莫能睡下三、四个人, 往外好几个隔断,上面雕花填漆的,各种故事的图案都有,全是好寓意。
这么一张床, 大到几乎能占一个小房间。
永安就坐在床上,帘子被挑起,床边地上放着香炉,香炉下面摆着水,这是预防着火的。
羊角灯照在她身上,给她的身体镀上了一层光。
她整个人因离着远,所以沈沐泽看着不大真切,只有一层如珍珠似的肌肤,能让人看出轮廓来。
看着这样美好的永安,沈沐泽心中忍不住想。
怪道说是金枝玉叶,这不就是金枝玉叶么?
也只有远远张望一下,且还是在夜里加了柔光时,他的妻子才看着不会那么强势。他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多看两眼。
永安也注意到了驸马的打量,便朝沈沐泽看了过去。
远远的也看人不真切,她便朝他招了招手。
沈沐泽见状,立马放下手中的书本,快步走到了床边。
却听永安在床上轻叹一口气道:“前段时间黎王折腾着要造反,皇上抓了许多人进去。黎王在封地起兵造反,连带那几个京都被抓的全判了死罪,全族都被诛杀了。如今我皇兄那其余几个兄弟,是一个都不值得信任了。”
沈沐泽闻言,只是安慰:“殿下,天下大事说不通的,今日那个称王,明日那个称帝,我只想你我夫妻恩爱相敬便好。”
永安却假作蹙眉道:“可我与安王有些许过节。安王不是个能消停的人,他同母的瑞王早被封在外,那时我还年幼,不知道这位皇兄性格品行如何。若将来他真的要闹事,只怕安王第一个不会饶了我。”
其实永安的意思在于,她此时已经下降到沈府,沈家就跟她算是利益共同体。
她得罪了安王,就相当于是得罪了瑞王。她得罪了瑞王,就相当于沈府得罪了瑞王。
将来她若有事,沈府不能幸免。
虽然此时的皇位是跟她关系好的兄长在坐着,但她的兄长还没坐稳这个位置。
她需要体现她的价值,让兄长高兴,让瑞王不安。
就是逼,也要逼着对方造反!
“若是能让公公,帮忙说些话”说着,永安将手搭在了沈沐泽的肩上。
温言款语,永安是少有这样对待沈沐泽的时候的。
沈沐泽吃不消,被搭了一下肩膀,是头也昏了,神也丢了。
——
兴和县。
林茜最近难得有了头疼的事儿。
主要事情有两件,一件就是兴平县果然因着她不肯让玻璃厂开过去,就开始卡她县城里出来的货了。
一些卖物件的大商户还好说,东西放一放,就是多等一两个月也没那么多事儿。
小商户许多一家子等米下锅,就是东西等得,家里几口子人也等不得。
古代跟现代很不一样的一点,现代一个男人的工资养不了两个人,但古代一家子的长子就是要担负一家子的生活的。
林茜穿越过来不久,长子经营生计,家里二儿子、三儿子在外头没什么主要活计,随便混口吃的,回家等着大哥救济的家庭看了不少。
一个家庭,等着这份钱糊口的。
那要是货没法儿从兴平县水上运输,没得办法,也只能走陆路。
只是兴和县附近多山,近几个月又听说哪处有了山匪。
自然绕着些路走还好说,不至于碰上。
但就怕山匪也绕路抢劫,他们只怕连人带货都要留下。
毕竟这年头,物资短缺,货拿了可以用,人抓了可以吃。
都去当匪贼了,必定要抛弃一部分的良知。当人穷苦到一定地步的时候,是没法儿用人性去揣摩对方的心理的。
走上极端路线的人,他们的底线往往很低,说会吃人也是极有可能的。
所以一说山匪,兴和县的人尚未碰见过,但光是听一听,那也是腿打颤啊!
但为了一家子的生计,为了赚钱,大家也还是要出去。
光是在兴和县打工拿的那点工资,最低工资至多养一个三口之家,这还得省吃俭用。
那些出门做生意的,一大家子少说都是六、七口人。
上面父母,中间妻子、弟弟、弟妹,下面还有儿女。不出去卖货,一家子就只能喝西北风,吃糠都吃不饱。
林茜也知道这事儿不能不解决,因此让秦晴他们组织县内人手,陪着商队一起走。
不过那些商户也不傻,落单着走不安全,十几个、几十个人一起走,还都是大男人,到时候就算遇到危险,货不要了,突出重围跑路还是能捡着一条命的。
只是兴和县不是什么富县,商户也少,结伴能够凑一起的,带上一起做生意的以及下人结伴,那也不过四、五十人。
小的土匪窝可能也就这么多人了,但凡碰上个上百人,或者规模更大的数千人的山匪,那他们就是能跑了,估计也得搭几个人进去。
反正大家是互相之间有了口头约定,但凡有人死路上了,互相之间也要多关照关照那个去了的人的家人。
许多人之间还是结拜关系,互相知根知底。
如今县里肯出人,专门为保他们安全,这些商人自然都是求之不得的。
加上林茜组织的人,出城一次也有七十来个人了。
县里出钱,这些过去保护的人,送一趟每人五两银子,到下一个水路运输的城市,再将人全都安全送回,就算完成任务。
若是路上遇到危险没了,县里赔偿那家人五十两银子。
这些人的家人,可以拿着林茜亲笔签名的契约跟林茜要钱。
这也多亏了林茜这么一段时间在兴和县攒的人品。
因为大家多都信任她,所以儿子多的人家,也都愿意将儿子送过来,保护商队人的安全。
自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来做这个保镖的。
规定是一米七以上,体重超过一百三十斤的才能来做事。
那些愿意冒险的商队家里基本上拿不出多少钱来请保镖,凑钱都凑不够一次请镖的钱,要不然也不至于冒着各种危险自己亲自去送货了。
林茜这么做,正是方便了这些人经商。
一次够五十人的商队,就可以跟县里申请这项福利。
赵国,乃至现在的所有国家,对商人的态度都是不友好的。
文人百姓认为商人很难爱国,有了钱就只会往对他们有利的国家钻。
虽然林茜也认同这一观点,毕竟现代很多资本家、明星、老板,有钱了就都纷纷改了自己的国籍,证实了这一点。
但林茜想要发展自己的县,就必须要有商人,她要货物流通,就必须要让这些人的生命得到保障。
要不然,他们这些人只怕不会为了利润越来越低的玻璃再待在兴和县。
她必须要让县内政治清明,要让百姓相信有她在的县城,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县城,这方才能留住人心。
说白了,百姓就是爱戴父母官。而她,必须做好这个父母官。
林茜这个政策,说实话还是独一份儿的。
古代时候的商户都是自己承担风险,哪里有听说过朝廷专门派人保护的说法?
能有这个待遇的,只怕也只有皇商了。
要是运输货物不够贵,交不上足够的税钱,说不定县里还得倒贴钱找人保护他们。
赵国的商人后代可以参加科举,但是商人依旧是不被重视的存在。
林县令能够派人保护他们的安全,考虑这么周到,实在是这些商户没有想到的。
他们也是对林茜感恩戴德,到了别的地方做生意,也是极力夸奖林茜的政治能力。
后来林茜也因着这一政策,为所辖地区拉来了不知多少商人。
自然,这些都还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