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给瞿云选定的是一件黑金色的礼服,胸口绣着一条金色的盘龙。
姚酥的礼裙则是白色的,一黑一白出现在现场,倒是非常吸睛的搭配。
司颢景也在现场,他家里有个A级战斗系哥哥,免不了被许多人争着巴结,司颢景虽然厌倦这种场合,但碍于从小浸淫在这样的环境里,倒也算得心应手,能够用上自己为数不多的虚伪心,应付完几轮后,便想着溜。
他要去找姚酥玩。
他老早就看到了人群里的姚酥,她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裙,长裙上的碎钻闪闪发光,胸口绣着淡绿色的飘翎,头发一丝不苟地盘着,露出光洁的脖颈,上面的绿宝石项链让她显得更加夺目。
很有几分姿色。
司颢景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兴致勃勃地朝她走过去。
待会儿可以邀她一起去外面玩, 辞旧迎新, 他准备了一批烟花,并且找好了僻静无人的地方,她不是喜欢拍照吗, 那个地方在海边,她再放烟花, 拍出来一定特别好看。
司颢景穿过人群朝她走过去,脑子里想的全是待会儿跟姚酥要怎么玩,用什么角度给她拍照,拍得不好被她骂了怎么躲才好,当然如果要赏他巴掌就更好了,因为那样他就不用躲了。
路上遇到好几个跟他打招呼的人,他甚至都没怎么注意到。
终于走到了她身边,司颢景从后面拍她肩膀:“姚酥,去不去放烟花?”
姚酥回过头。
瞿云也跟着回过头。
司颢景看见他,雀跃的脸色一下变了。
“你怎么在这儿?”他心里想什么说什么。
“我爸让他来的。”姚酥说,“跟着长长见识,免得以后家里来了贵客不知道怎么招待。”
“是吗?”
司颢景的语气有些微妙,姚叔叔让他来的?他知道瞿云是姚家的佣人,也知道他救了她,姚叔叔为了感谢他,给他一个参加宫宴的机会,倒也说得过去。
可他心里却莫名有些添堵。
瞿云和姚酥的关系不清不楚,他从前看不惯他,但没把他放在心上,因为知道以他的身份,和姚酥这种大小姐压根不会有什么结果,姚叔叔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跟一个佣人谈情说爱。
不过是因为姚酥玩心比较大,所以才临时允许他跟在她身边。
可现在,姚叔叔知道瞿云了,允许姚酥带他来宫宴,这说明他认可了他。
司颢景看着眼前两人。
他们的气氛很好,男人温润稳重,女人活泼外向,甚至……
他心里产生一个想法:他们甚至很登对。
司颢景心里警铃大作,产生了某种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危机感。
他想,在她心里,瞿云的重要性会不会已经高过他了?
但他又宽慰自己,不会的,他和姚酥20多年的交情,是一个小白脸能比的吗?
如果要二选一,姚酥肯定会选他。
为了测试这点,他说道:“去不去放烟花?”
他撒了个谎:“是我哥组的局,让我就叫你。”
言外之意,瞿云去不是很方便。
瞿云当然听出了这点,故作大度地对姚酥说:“那你去吧。”
“我就不去了。”姚酥说。
她想得很简单,瞿云第一次来这种场合,人生地不熟,更何况是老爸发话,她当然得带着他。
然而司颢景听见这句话,天都塌了。
根本经不起测试,她没选他。
他看向瞿云,眼中压制不住的恶毒与幽怨。
都怪他,都怪他。
这该死的狐狸精,不过是为她拼了一次命,就可以夺走她的全部关注。
到底凭什么?
“你那是什么眼神?”姚酥问。
“你就是想陪他,所以才不愿意跟我一起去吧?”他的语气简直像个妒夫。
姚酥喝了口红酒:“司颢景,你在发什么神经?”
一旁的瞿云接过她的酒杯,贴心地对她说:“少喝一点酒。”
啊——
司颢景要疯了。
这个绿茶,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你装什么装啊?”他十分不爽地对瞿云t说。
瞿云被他说懵了,神色有些无辜。
姚酥实在看不惯司颢景的少爷脾气,把瞿云护在身后:“你说他干什么?”
呵呵。
司颢景抓狂,姚酥她,她怎么就看不明白呢?这个绿茶男,白莲花,故意在她面前扮演弱势的一方,营造出自己被欺负的惨状啊!
“你……”
司颢景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极具穿透力的声音。
“哎呀,我们来晚了。”
女人的嗓门尖锐,在嘈杂的环境中也十分突兀惹人眼球。
三人朝门口看去,来人是一家三口。
女人作贵妇打扮,穿着夸张至极的皮草,男人穿着普通的礼服,身边的男孩大概20多岁,与姚酥他们是同龄人。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好不温馨。
“是他们啊,每次都这么招摇。”
“话说这对夫妻每次都要把男宝带上,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换儿子了啊?”
“小声点,这又不是什么光彩事。”
“敢干还不让人说吗?真是没见过这么当爸妈的,亲儿子扔在外面不管,非要把领养的野孩子当成宝。”
“害,不就为了那些东西吗,你少说几句。”
瞿云的脸色不是很好,有些发白。
姚酥听着人们的议论,又看他的脸色,多少也明白了来人的身份。
都是一个圈子里,她不是没听说过瞿家这对夫妻做出来的事,对外宣称亲儿子病逝了,领养了一个孤儿当儿子。
可谁都知道实际是怎么回事。
“你什么你?你要是有瞿云半分懂事就好了。”姚酥对司颢景说。
司颢景莫名其妙挨了顿骂,双眼瞪大,气得不行。
瞿云却因为这番话,找回了一些快失控的理智。
是的,他现在的生活已经够好了,他上了帝国军校,将来毕业了能够有一份不错的工作维持生计,他还有姚酥,虽然他知道以他的身份,不能要求什么名分,但他起码体验到了她的温暖。
这些就够了,这些小小的幸福,他觉得很满足。
他不必再执着于过去。
瞿云这么想完,却猛然和瞿家的那位新少爷对视上了。
新少爷叫瞿湛,同样在帝国军校上学,不过是高年级学长。
自瞿云进校在论坛上出名,他就注意到他了。
一直没有机会,和他的这位……弟弟,好好团聚一下呢。
瞿湛的眼神亮了,像是找到什么好玩的东西,瞳孔漆黑一片,像只斗鸡一般,雄赳赳地朝瞿云走了过去。
瞿父瞿母自然也看到了瞿云,他的五官长开了,样貌和五年前有了变化,如果是别人,未必能够认出他来。
可他们一眼就认出他来。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大惊失色。
他居然还活着。
简直是不可思议。
当初遗弃瞿云的地方远在苍白星,离帝国有着一光年的距离,又有异种横生,他……是怎么回到帝国的?
他们跟随瞿湛,走到了他面前。
瞿湛并没对瞿云说什么,而是看向他旁边的姚酥。
“姚小姐。”他说,“您一定还不知道您旁边这位男人,是个多么低劣的人吧?”
瞿云刚到场的时候,有以前的熟人觉得他面熟,但也不敢往那方面想。
现在瞿家一家三口走到这里来,众人基本已经确定,他就是被瞿家遗弃的小孩。
人群里一片吃瓜声。
姚酥没说话,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他的精神体是低劣的杂兽,知道这点后,他居然妄想将已逝老夫人的精神核心挖出来,只为让自己变强。”瞿湛说,“我父母实在无法容忍这一行为,谁知道他变强后,会不会把主意打到他们头上,这才将他抛弃。”
他看向瞿云:“可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跑回来了。姚小姐,你可千万别被这种人懵逼心智,我担心他哪天忘恩负义,恐怕你有灾祸降临啊。”
听见这番说辞,瞿父瞿母也算明白,瞿云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获得这场宫宴的入场券了。
“酥酥妹妹啊,不是姐姐我指责你。”瞿母做出长辈的做派,“你识人不清,这是小事,毕竟将来要是他闯出祸,有姚总替你兜底。但可别什么人都带到大家面前来,这孩子的心性我清楚,为了利益无手段不用,如果要是盯上我们之中的什么人,到时你也有责任。”
姚酥听着这番窒息至极的话,只觉得一阵好笑。
她甚至不想反驳这些人。
瞿湛见她不说话,说:“姚小姐,你表个态吧。”
“不想跟你们说话。”姚酥说,“会降低我的品味。”
“而且你年龄都能当我妈了,装什么嫩呢。”她好笑地看着瞿母,“谁是你妹妹,你如今几岁了?”
三人脸都黑了。
瞿云望着她的侧脸,看她毫不怯场地回击,他的眼中带着某种迷离的冷静。
也不能总是躲在她身后,让她为自己冲锋陷阵吧。
也要让她知道,选他是对的吧。
于是,他的金色瞳孔猛然乍现。
有人发出一阵惊呼。
S级精神体·黑龙,在瞿云身后屹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