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非昨一次次登上飞机,又一次次等待航班降落,目的地在这样的循环往复中越来越近。
然而她的最后一趟航班,被迫入错了飞机。
私人飞机在平流层平稳飞行,舷窗外是翻涌的云海,像一片凝固的白色冰川。
温瑾没有坐在对面的真皮座椅上,而是屈膝半跪在景非昨躺卧的长沙发边。
指尖悬在空中,隔着短短的距离,细细描摹她沉睡的轮廓,从蹙起的眉尖到失血的唇,最后停在她微微起伏的咽喉。
“明明说好是半年的。”温瑾忽然轻笑,声音散在飞机发动机的低鸣里,仿佛一声呓语,“小骗子。”
她俯身,将前额郑重地抵上景非昨冰凉的手,姿态完全是骑士对主人的臣服。
气流毫无预兆地袭来,机身轻微颠簸,昏睡中的景非昨忽然瑟缩了一下,无意识地侧过身,将脸颊埋进温瑾的颈窝。
感受到这人微弱又温热的呼吸喷在锁骨上,温瑾浑身一僵,随即将人揽紧,手掌一下下抚过她单薄的脊背,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兽。
“现在倒是乖了。”她笑,眼眶却发红,唇蹭过景非昨脸颊,“提前离开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会有多生气?”
机舱灯光调成暧昧的昏黄,温瑾凝视着怀中人毫无防备的睡颜,那些尖锐的刺都软化了,唇微微翘起,鼻尖随着呼吸颤动。
温瑾忽然希望这趟航程永不结束,就这样飞下去也好,抱着怀里这人,让时间在高空失去意义。
飞机再度颠簸,景非昨在梦中呜咽一声,手指下意识抓住温瑾的衣领,温瑾立刻收拢手臂,将人更深地按进怀里。
“没关系,我们快到了。”她吻着景非昨的发顶轻声呢喃,“以后你要逃,只能逃进我怀里。”
即将降落的提示音从驾驶舱传来。她看着窗外逐渐清晰的海岛轮廓,像一座为二人量身定制的囚笼。
华丽,且永恒。
飞机最后降落在私人岛屿的跑道上,滑行停止后,舱门无声地开启,温瑾横抱着依旧昏睡的景非昨,稳步走下舷梯。
不同于a市的寒冷,这座海岛气候温暖,甫一下机,咸湿温暖的海风立刻包裹了她们。
温瑾一步一步走向远处的别墅。
这栋别墅并非建在开阔的海滩上,而是巧妙地坐落于海岛向内凹陷的一处半封闭的海湾尽头。它背靠着小岛唯一的制高点——一座被人工改造过的山丘,面朝一片呈月牙形的沙滩。
别墅通体采用浅灰色的微水泥和巨大的落地玻璃结构,线条冷硬利落,后面的高墙与隐藏的感应栅栏若隐若现,增添几分用科技塑造的牢笼感,冲淡了度假天堂的安逸。
温瑾抱着景非昨穿过自动开启的厚重铜门,内部空间开阔得惊人。
挑高的客厅拥有270度的无敌海景,所有玻璃都是单向防弹的。屋内光线充足,暖色的家具在尽力地为这个过于宽敞的大厅添一些温馨气氛。
虽然看起来杯水车薪。
走动间的轻微颠簸让怀中的景非昨在深度睡眠中蹙起眉,发出一声模糊的梦呓,身体下意识地挣动了一下,本能地抗拒着这未知的环境。
温瑾抱人的力气大了几分,将她狠狠箍在怀里,低头用唇碰了碰她的额头,声音低沉,不知是对景非昨说,还是在告诉自己。
“别动,你会熟悉这里的。”
她抱着景非昨走上弧形楼梯,进入主卧室。
这里同样拥有震撼的海景,房间中央是一张极大的床。
温瑾小心翼翼地将景非昨放在床中央,把人身上的衣物全部取下后,只拿来一件自己的白色衬衫,替昏睡的人换上。
宽大的衬衫罩在景非昨身上,更显得她纤细脆弱,袖口长出许多,下摆遮到大腿根,露出一双白皙笔直的小腿,浑身上下都被属于温瑾的气息笼罩着。
温瑾跪伏在床边,指尖爱怜地抚过景非昨沉睡的眉眼、鼻梁,最后流连于她微微张开的唇瓣,眼神深处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她低哑地笑,拿出一枚小巧精致的小玩意,轻缓又熟稔地推入景非昨体内。
“哼……”
景非昨在沉睡中发出模糊不适的轻哼,身体微微绷紧,本能地扭了扭腰,却又在药力下无法醒来,腰最后塌了下去,只在被动承受这隐秘的标记。
温瑾满意地看着她无意识的反应,起身合上了卧室的门。
海潮声被完美地隔绝在外,室内只剩下沉睡者变得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做完这一切,她并没有立刻离开。
她的目光有如实质,贪婪地把玩着景非昨睡颜。
每每回忆起短差结束后、回到公寓那天的场景,心脏都在撕扯着,钻心的疼痛嘶哑着叫她要尽快遗忘,脑海却背叛了理智,把每一帧都记得清晰。
那时灯光熄灭,卧室门打开,明明什么东西都没少,整个屋子却好像空荡荡的。
心中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又立即被这段时间的甜蜜给掩盖下去,她甚至天真地认为景非昨只是外出散步。
直到她看到了书桌上的留言。
温瑾一直以为,最难捱的时刻,应当就是发现景非昨的那些收藏的那晚。
她没想到景非昨的武器库永远如此丰富。
时间骤然放缓,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直挺挺地砸在她的身上。她的指尖开始发冷,难以置信的荒谬感海啸般瞬间吞没了她。
她拿起那把钥匙,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浑身发抖。这是她亲手交给景非昨的,连同自己全身心都交付给她。
她明明感受到了景非昨对自己的爱意,情到浓时,她几乎笃定景非昨会留在自己身边,每天出门都神采飞扬。
但这封信——如果称得上是信,用最狠厉的力气扇了她一耳光,温瑾被打得偏头散发,血流一地。
钥匙连同温瑾自己,都被景非昨毫不留情地退了回来,所有让她觉得温馨的细节,都变成了精心表演的讽刺。
温瑾闭上眼,呼吸变得愈发沉重。
她不得不停止回忆,情绪却没有随着记忆的关闸而止息,所有这些激烈到极致的情绪在她胸腔里翻滚、冲撞,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
她气极了,也渴望极了。
这种渴望不仅仅是情欲,更是一种急需确认“存在”和“占有”的迫切。她睁开眼,死死盯着面前的人,她需要触碰,需要感受这份失而复得的真实。
她用手轻轻拂开景非昨额前的碎发,然后,一个带着颤抖和咸湿泪意的吻落了下去。
与以往都不同,这不是一个充满爱欲的吻,更像是想给床上的人打上一个绝望的烙印。
接着,她的手滑入了衬衫下摆。
……
景非昨是在一种恼人的嗡鸣感中逐渐恢复意识的。
最先感知到的是身下极致的柔软,像陷在一片温暖的云里;然后是空气中清冽的茉莉香,这是温瑾身上永恒的味道,如今浓重地充斥着她的每一次呼吸。
她猛然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几乎透明的玻璃穹顶,窗外是燃烧般绚烂的晚霞,将整个房间镀上一层瑰丽的暖金色。
随即,记忆如潮水般涌回。机场的眩晕,被迫坠入的黑暗,还有那该死的提拉米苏。
景非昨猛地坐起身,体内的存在感因她的清醒而变得无比清晰和羞耻,她想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感觉,可刚一动作,腿心就是一软,那股嗡鸣瞬间变得尖锐,让她立即跌回床上。
她咬牙,愤恨地看向那个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就坐在床边不远处的沙发上,穿着宽松的家居服,领口敞开,支着头,专注又安静地凝视着她,仿佛已经这样看了几个世纪。
“醒了?”温瑾的声音很轻,“睡得好吗,宝贝?”
景非昨咬紧下唇,别开脸,拒绝给予任何回应,用沉默铸起一道脆弱的墙。
温瑾并不恼火,她站起身,步履从容地走到床边,阴影笼罩下来,带着压迫感。
她俯身,手掌轻轻抚过景非昨的脸颊,却被后者躲开。
“不想理我?没关系。”温瑾低笑,那笑声里听不出喜怒,“但宝贝,你知道违约的小朋友……要怎么被惩罚吗?”
景非昨依旧梗着脖子,目光死死盯着窗外那片绚烂的天空,仿佛那里有她的救赎。她保持沉默,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表达着抗拒。
温瑾不再多言,只是伸手,将她连人带薄毯一起打横抱了起来。
景非昨惊喘一声。
“你干什么!放开我!温瑾!”景非昨奋力挣扎,拳头捶打在温瑾的肩背,却如同砸在铜墙铁壁上,对方连步伐都未曾紊乱。
温瑾抱着她走向那面巨大的落地窗。
窗外是沙滩和无垠的大海,夕阳正以一种壮烈的方式缓缓沉入海平线,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拖入大海的梦境。窗前放置着一张宽大的沙发,正对着这末日般的盛景。
温瑾坐下,然后将景非昨面朝下地按在了自己的腿上。
这个姿势让景非昨完全暴露,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她感受到下方温瑾腿部的温热,胸腹则被迫压在后者坚实的大腿上,呼吸都变得困难。
“你醒来得正是时候,”温瑾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一只手稳稳地按在景非昨的后腰,防止她滑落,“我们可以一起看日落。”
“放开……嗯!”拒绝的话语被猝不及防的闷哼打断。
“啪!”
温瑾的手落了下来,不重,甚至称得上轻柔,拍在那片挺翘的柔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一种狎昵的抚摸。
但景非昨可不觉得这是爱抚。
“温瑾!你疯了!住手!”
温瑾居然在打自己屁股,景非昨简直难以置信,这种对待小孩子般的羞辱性惩罚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却只是让身体摩擦过要命的那点,激起一阵让她头皮发麻的战栗。
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第二下、第三下的拍打接踵而至。
温瑾的动作很有节奏,不疾不徐,一下接一下,每一次落下都精准地覆盖上一次的微红,让那片肌肤逐渐升温,泛起诱人的粉色。
“温瑾!你变态——呃啊!”
“嘘,宝贝,看外面,日落多美。”
温瑾的声音擦过景非昨的发顶,她自己却没有往窗外瞥上一眼,而是极度专注地感受着掌心下逐渐灼热的温度、那充满弹性的触感,以及怀里这具身体因各种复杂感受而情不自禁的剧烈的颤抖。
夕阳的最后一道余晖如同熔金,流淌在景非昨汗湿的侧脸和颤抖的睫毛上。
她再也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带着哭腔的呜咽,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脆弱得不堪一击。
当太阳的最后一丝光芒被海水吞没,温瑾终于停了下来。
然后,她揽着景非昨的腰,将软得如同一滩春水的人儿抱起来,换成了面对面的姿势,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
景非昨发出一声几乎崩溃的泣音,下意识地想要蜷缩起来,却被温瑾打开,牢牢锁在怀里。
她只能无力地靠在温瑾肩上,眼泪浸湿了对方的衣服。
温瑾低下头,虔诚地吻去她眼角的泪珠,吻她滚烫的脸颊,最后轻轻含住她微微肿胀的下唇。
“嗯……”景非昨发出一声嘤咛,像是在抗拒,又像是在邀请。
这个吻深入而绵长,掠夺着对方口腔里所剩无几的空气和理智。
许久,温瑾才稍稍退开,鼻尖亲昵地蹭着景非昨,两人呼吸交融。
温瑾的声音低沉缱绻,却带着一种让人胆颤的狂热。
“宝贝,日落了。”
“但你是我的太阳。”
窗外,潮声规律地拍打着海岸。
景非昨已经没有精力回应,脑海的白光一闪一闪,窝在温瑾的怀抱里,度过了她在岛上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