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调查
“公主,是精灵公主!”有人第一个喊了出来。
紧接着,“精灵公主”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呼——
宛如一股从西伯利亚直刮过来的冷气流,将所有人冻结成冻土上的冰雕。
兴高采烈的众人一个个凝固,惊恐地看着琴酒由晴转阴的脸。
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不……不是公主啊,这该是女王才对。”有人悄悄说了句。
听到的人都暗暗在心底应和,却无人敢出声。
琴酒双手拎着长裙,一步步跨越人群。
前方挡路的人群突然朝两侧让开,再拥挤的道路也不敢挤到琴酒,众人目送他离开女仆咖啡厅的活动场地。
“女王……女王走了!”在琴酒离开半分钟后,才终于有人回过神来大喊了一声。
“女王,是精灵女王!”
“女王不要抛下我们啊!”
一个个不敢在琴酒面前喊出声,此刻却大声宣泄出来。
一群人匆匆追了过去,就连咖啡厅里的“女仆”都跟着跑出去了,所有人的心底只剩下一个念头:女王!他们要找回精灵女王!
远远地,带着学生会干部来视察的清水秀顿住脚步,目送这群人离去。
“他们去哪?”清水秀问。
却无人应答。
“西村亮呢?”清水秀又问。
学生会众干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了摇头,今天一早就不见他了。
清水秀皱了皱眉,快步跟上那群人的脚步,随人流一同涌去。
——
“站住,混蛋!”大和敢助对小偷穷追不舍。
“滚开,都滚开!”前方贼眉鼠眼的人一边跑一边掏出刀子挥舞。
“都让开,大家小心!”大和敢助也急得大喊。
众人纷纷退去,却有一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为了去见阿阵,诸伏高明脱掉了自己的警服,上半身只穿了一身浅蓝色衬衫。
他站得笔挺,宛如一棵无法撼动的大树挡在歹徒的必经之路上,对歹徒露出不赞同的眼神。
“该死,滚开!”小偷气急了,朝着诸伏高明便挥舞刀子,试图恐吓他退开。
诸伏高明双腿纹丝不动,右手突然前伸一把攥住小偷的手腕,另一只手狠狠在他的肘关节上一切。
麻筋儿被重击,小偷的手立刻没了力气。
诸伏高明顺势将人扯过来,腰身用力,狠狠一记背摔。
“敢助君,太失职了,如果让他冲入人群,可是会伤到人的。”诸伏高明笑着将小偷胳膊反拧在身后,将之交给大和敢助。
大和敢助给小偷戴好手铐,怼了回去:“总好过你,中途跑来参加什么夏日祭。”
“我本来是请了假的。”诸伏高明幽幽叹了口气,他离开女仆咖啡厅,阿阵肯定失望了。
“给,你的警服。”大和敢助将诸伏高明的警服丢了过去。
夏日祭出了小偷,他肯定不能再去找阿阵了,诸伏高明也只能认命地穿上。
诸伏高明正低头系扣子。
“叮铃~”
宝石碰撞发出的轻灵声入耳。
一条摇曳的长裙停在了他的面前。
长裙薄如轻纱,却缀满了青翠欲滴的宝石。
顺着这条长裙的裙摆一直往上,诸伏高明看到了他劲瘦的腰身,以及前襟处的那条翡翠珠链。
最终,这所有的翠色,仿佛完全没入那双翡翠双眸中,敛去光华。
“阿阵。”诸伏高明呢喃,面露喜色,没想到阿阵会出来找他。
“夏日祭出事了吗?”众目睽睽下,琴酒语调温和。
“嗯,抓了个小偷。”诸伏高明点头,又有些歉然:“抱歉,恐怕没空去喝杯咖啡了。”
“没关系,工作最重要。”琴酒抬手,轻轻碰了碰前襟处的珠链。
“叮铃~”
清脆悦耳,比黄鹂鸟的鸣叫更欢快。
他的手扶在胸口处,遮掩了前襟未遮挡的一片白皙。
“我们的主题是女仆咖啡厅,可他们非得让我穿这身。”琴酒的唇扬起,不好意思地笑了。
霎时间,西伯利亚的冻土融化,风也变得温柔了。
追着琴酒过来的一众“信徒”都呆滞地看着。
学生会会长清水秀挤开人群,站到了最前面,琴酒的笑容就这样印入了他的视网膜内,经久不散。
他好美。
清水秀的胸腔剧烈鼓动。
我要追求他!这个一向循规蹈矩的高官之子第一次产生了离经叛道的想法。
他想要追求一个男人!
诸伏高明自然也恍了神。
虽然他经常能见到琴酒的笑,但还是第一次看琴酒穿这样华丽的衣服。
人靠衣装,生有一副好皮相,若再穿一身华美的衣裳,这种锦上添花的美感是具有强大冲击力的。
好美。
衣裳美,人便显得更美。
“怦”“怦怦”“怦怦怦”
诸伏高明的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声音更大。
琴酒在他的眼前仿佛已变了模样。
明明长相一样,感觉却截然不同了。
他容色生得极好,诸伏高明看琴酒时,总第一时间注视那双得天独厚的翠色双眸,可这一次,他却注意到了琴酒的唇。
不知是否涂了唇膏,琴酒的唇上带着一抹水光。
嫩嫩的,润润的。
令人想一亲芳泽。
“黑泽,原来是你约你哥啊!”大和敢助笑着和琴酒打招呼。
脑袋仿佛被谁重重踹了一脚,诸伏高明猛然清醒。
多荒谬啊,琴酒可是要喊他做哥的。
像是那样混蛋的想法,他简直连个念头都不该有!
“是他约我。”诸伏高明在两秒内调整好情绪,伸手本想搭在琴酒的肩上,却仿佛被吊带上的宝石扎了下,虚空抬了抬又垂下,并没有落到实处。
“真可惜,某人可是请了假的,结果突然有紧急任务,这下可玩不了咯!”大和敢助幸灾乐祸。
看着大和敢助脸上淳朴的笑容,诸伏高明默默无语。
敢助君好像什么都没察觉。
那阿阵呢?他刚刚有露出什么破绽来吗?
一时的心神失守,回过神来时,内心的跌宕仍在。
诸伏高明望向琴酒的眼睛,想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他的情绪。
平和,温柔。
如同以往注视着他的每一次,阿阵看着他的眼神永远没有旁人描述中的冷漠。
这是一种双标,也是一种偏爱。
诸伏高明从很早以前就知道,今日看来感觉却截然不同。
有微妙的……暗爽。
他真是疯了。
“你去玩吧,我得和敢助君将人带回去。”诸伏高明必须得离开了,他担心继续和阿阵在一起,会忍不住暴露情绪。
琴酒挑眉,却又强忍住眼底的急切。
“好。”他从来不会拒绝小先生。
琴酒站在原地,目送诸伏高明和大和敢助离去。
“学弟,裙子沾到灰了。”温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琴酒扭头,就看到清水秀站在他的侧面,正伸手为他轻轻拎着裙摆。
“那是你哥哥吗?”清水秀望向诸伏高明的方向。
“嗯。”
“很抱歉,我不知道他是警察,我现在去说一声,让他放假如何?”
“不用了。”琴酒从清水秀手中夺回那点布料,礼貌地拒绝他:“会长,我还要去参加活动,先走了。”
清水秀微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琴酒拎着裙摆离去。
真可爱,就像是一只小精灵。
活动快结束了,西村亮才从一堆衣服里悠悠转醒。
他先是茫然一瞬,接着便是一阵心虚,悄悄溜出更衣室。
“西村亮。”
听到熟悉的声音,西村亮身子一僵,转身对清水秀露出笑容:“会长,有什么吩咐?”
“你不必这样怕我,毕竟已经是研一的学长了,学生会可管不到你。”
“会长说哪里话,您精明强干,我只是个人比较尊敬会长罢了。”西村亮心虚得很,学生会理论上的确无法管理研究生,但拜托,那真的只是理论上罢了,他还是不敢得罪的。
“你消息来源广,我想拜托你帮忙调查一些事情。”清水秀语气温和。
西村亮一听立刻表态:“这个我擅长,会长您说,我肯定分分钟打听到!”
清水秀道:“麻烦你帮我打听下黑泽学弟的情况。”
“校花啊,他的生日年龄我都有的,等下就发你!”
“这个学校里的档案也有,我想让你查的不是这些,像是档案里没有的,喜好,厌恶,需要你调查清楚。”清水秀又回想起琴酒的那个笑容,可惜不是面向他。他顿了顿,补充:“还有,他的那个哥哥诸伏高明,我要你调查清楚。”
“校外的人?”
“是个警察。”
西村亮的脸色顿时为难起来,“会长,校内同学的情况我还能收集一下,但校外的我真查不了,他还是个警察,不然我推荐你一个厉害的私家侦探?”
清水秀面色不改,依旧淡淡笑着,从容地说道:“我听说你最近想加入一个实验室?我和森田老师关系不错,倒是可以为你引荐下。”
西村亮脸上为难的表情顿时一收。
他毫不犹豫,举起一只手向清水秀保证:“会长放心,我一定给你调查得清清楚楚,不过是一个警察罢了,校内校外的事情可全瞒不过我!”
“麻烦你了,尽量不要对他们的生活造成影响。”清水秀温声叮嘱。
第52章 小先生喜欢他吗?
一日的忙碌结束,诸伏高明回到在东京的住处。
他脱掉警服,整齐挂在门旁的衣架上。
却见卧室的门敞开着。
“是阿阵回来了吗?”诸伏高明走过去。
打开门,入眼的是一片翠色。
琴酒仍没有脱掉那身长裙,他安静坐在床边,双腿并拢,一双眼眸淡雅平和。
“小先生,您回来了。”琴酒像是才注意到他。
他站起身,长裙拖地。
宝石与珠帘缀在他的长裙上,一步一响。
他的眼神并没有多少侵略性,却执着地注视着诸伏高明,想要从诸伏高明的每个微表情中读出他的想法。
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转过了身。
他似是要转身关门,动作却很慢,直到琴酒走到他身边还没有转过身来。
“这身裙子很贵吧?我看上面宝石都是真的。”诸伏高明转过身来,视线掠过琴酒的唇,又以极快的速度低头,拎起裙摆来研究上面的宝石。
“三千万。”
“很衬你。”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很生气,他们本来准备了执事餐厅的活动,也穿得很帅气,可小先生却因为任务没过去看他们。”
“这也没办法,毕竟是紧急任务。”
“他们生气是因为您来看我了。”
诸伏高明沉默。
事实上,他其实没想冷待自己的弟弟。
他本来都准备好了的,喝过咖啡后,还可以去景光和零那边吃块甜点,也欣赏一下他们的活动。
结果突发状况,后来便没能过去。
这也不能怪他吧?毕竟他同样没能喝到咖啡。
可诸伏高明深知,有时讲理是讲不通的。
“喜欢吗?这颗宝石。”琴酒伸出手,捏住了诸伏高明在摸的那块宝石,也攥住了诸伏高明的手。
“阿阵……”
“喜欢就送你。”琴酒并不在意这件衣服,就要将宝石给抠下来。
诸伏高明连忙拦住他:“别乱动,很贵的。”
“贵重的是宝石,并不是衣服。”
“衣服的设计也很贵!”
“但更贵重的是小先生的笑容。”琴酒认真注视着诸伏高明,眼神已有些灼热了。
烫,很烫。
仿佛被这目光烫到,诸伏高明挣开琴酒的手,朝后退了一步。
他很少会退。
就算是面对朗姆时,他也很强硬,偶有后退,还多是以退为进。
可这一次,诸伏高明却是真真招架不住。
阿阵是怎么了?好怪的感觉。
这种步步紧逼感,却又没有任何恶意。
诸伏高明自认长袖善舞,此时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还是存在他不擅长的事情。
“一直穿着这身衣服,不累吗?”诸伏高明转移话题。
“很累。可这件衣服很复杂,我一个人脱不掉,小先生可以帮我脱吗?”
此乃谎言。
琴酒可以一个人穿上,自然也可以一个人脱掉。
可他不愿意,他就是故意试探诸伏高明心意的,此时又怎么可能后退。
“勒得很紧,让人无法呼吸。”琴酒抚了抚胸口,眉头微蹙,似乎很难受。
诸伏高明此刻也很难受。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阿阵在诓他,只等着他帮忙脱衣服,就彻底钻进了阿阵的圈套里。
可是……
为什么?
这件衣服的确勒得很紧,不仅有拉锁,还有好几根绸带绑着。
如果要脱掉实在麻烦,找人求助也再正常不过。
可不对劲儿,就是很不对劲儿。
诸伏高明说不出哪里不对,只是直觉在疯狂预警。
“阿阵就是穿着这身衣服回来的?”
琴酒将唇抿平。
当然不是。
他怎么可能会穿这一身衣服招摇过市。
更何况没有小先生,就缺少了唯一的观众,琴酒可不想穿给其他人看。
他是在更衣室换完衣服,回来又将这身长裙给换上的。
今天的活动并不圆满,他还没能让小先生好好看看他,也没能彻底试探出小先生的心意,自然不会罢休。
现在就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只剩下他们,就只有他们……
“小先生,能帮我解开绑带吗?”琴酒转过身,示意诸伏高明为他解开背后的绑带。
“……可以。”
琴酒静静等着,却许久都没能等到诸伏高明的动作。
“小先生?”
“嗯……稍等。”
琴酒勾了勾唇。
如果小先生对他没意思,此刻就不会表现得这样犹豫,他们毕竟是两个大男人。
现在犹豫了,恰恰说明小先生心里有鬼。
森绿色的眼眸闪过一抹得意,他好像知道了小先生的心思。
琴酒是很坏的。
具体表现为,他将身体朝后靠了靠,甚至仰躺下去。
诸伏高明最初想躲,见琴酒要摔在地上,连忙伸出双手托住了他的后背。
重工长裙,衣服的质感虽然好,但各种装饰品却很“扎手”,硌得诸伏高明微微出神。
“小先生,您接住我了。”琴酒微笑着。
两人一个在上,一个在下。
诸伏高明低头望着琴酒,琴酒也正愉悦地看着他,脑袋枕在他的手臂上。
“以前在电视里看过的,信任大挑战,我很信任小先生,所以才敢这样躺下来。”
“是游戏啊。”诸伏高明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自己的心思已经暴露了。
将琴酒扶了起来,诸伏高明深呼吸,终于伸出手去碰长裙的绑带。
“不过电视里面,一般是情侣才会玩。”
诸伏高明的手一颤。
“那些情侣很有意思,很少有能够互相信任的,有些竟然都不敢倒下去,倒是不如我和小先生有信任与默契。”
诸伏高明静静看着琴酒的后背,长裙嘛,尤其是能上拍卖品的高定,多有裸/露的特点。
琴酒胸前用珠链遮挡,背部却裸露出一大片,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
冷静点,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在心底说,这样白嫩的皮肤有着最紧实的肌肉,一拳可以打你三个!
这是弟弟,不是他可以觊觎的!
过去的二十五年里,诸伏高明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是喜欢男人的。
感情这种事情,就像居无定所的风,你永远不知道一阵风会什么时候来,从哪个方向来。
无法捉摸,判断不清。
爱情就是这样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
“小先生,还没好吗?”琴酒的声音越来越愉悦了。
很恶趣味儿。
可诸伏高明此刻本就心虚,竟然没能察觉,只匆忙说了句:“很快就好。”
他快速将绑带解开,又将拉链拉下,将琴酒从束缚很紧的长裙中解脱出来。
长裙落地。
诸伏高明注意到,琴酒内里竟然只穿了一件内裤,其余什么东西都没穿。
他目光凝滞,原地踉跄了下。
“小先生,您怎么了?不舒服吗?”琴酒扶住了诸伏高明的手臂。
“没,没事。”诸伏高明移开头,不去看琴酒光滑的肌肤与紧实的肌肉。
这可真是……不成体统!
琴酒却也没有继续为难他,很快为自己穿好衣服。
“好了,小先生,头可以转过来了。”
诸伏高明转过头,就看到琴酒没穿在外面那身黑色的大衣,也没穿在学校的校服,而是穿了一件短袖的衬衣,颜色也不是从前的暗色,而是令人一眼清新的薄荷绿。
很有精神,更像是大学生了。
诸伏高明很喜欢琴酒穿着有少年气,从前让他读书、陪他玩乐,都只是希望他可以慢点长大,慢点去承担组织里那么大的压力。
一个年龄段,就应该有一个年龄段该有的心气。
可如今看琴酒穿这副衣服,诸伏高明又微妙地有了不同的感觉。
他喜欢看阿阵意气风发,总感觉他穿这身更帅气了。
“我果然还是适合穿男装,小先生觉得呢?”
诸伏高明点头表示赞同。
琴酒笑眯眯地打量他,只有在诸伏高明面前,他才会露出这种不含恶意却又格外坏心眼的笑容。
“小先生不喜欢我穿女装?”
诸伏高明回忆刚刚琴酒女装的模样,张了张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一个“不喜欢”。
他还蛮喜欢的。
倒不是对男生女装有什么特别的癖/好,只是那身长裙恰好特别配阿阵,阿阵穿起来非常漂亮。
“我没有特殊的喜好。”诸伏高明最终只能这样回答。
“真的?”琴酒探过身子,故意问:“您放过宾加,不是因为他喜欢穿女装吗?”
诸伏高明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喜欢穿女装?”
“你不知道?”
很明显,两人都很震惊。
半晌,琴酒被自己给气笑了。
他从宾加开始便预定了这次夏日祭,还特意穿了一身华丽的长裙,结果一直都是在和空气斗智斗勇?
“小先生为什么放过宾加?”
“因为他其实没做错什么事,我不想滥杀无辜。”诸伏高明解释。
宾加无辜吗?其实未必。
能拿到代号的人,有几个是善茬?
但宾加对他所做的,无非是几番纠缠,不算什么大罪过。
朗姆虽然让宾加给他下毒,但宾加不是没干吗?
总之不管是诸伏高明还是沁扎诺,他们都是有底线的人,像宾加这种人,能吸纳自然比杀死要好。
诸伏高明狐疑地打量琴酒,声音犹豫:“这该不会就是阿阵穿女装的原因吧?”
“当然不是,我穿女装,只是因为夏日祭的活动。”琴酒矢口否认。
这种丢脸的事,他才不会承认!
第53章 有人调查他
小先生喜欢他!
琴酒骄傲挺胸。
如果小先生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给他脱衣服时就不会那样别扭了。
兄弟之间的相处该是自然的,小先生对亲弟弟就从来不会那样,所以小先生对他一定存了特殊的心思。
躺在床上,琴酒几乎要笑出声来。
这可太好了,确定了小先生的心思,接下来就该他乘胜追击了。
琴酒越想越兴奋,一整晚都没有睡着。
第二日,琴酒走出房间,看到了同样一整晚没睡的诸伏高明。
“小先生,您没休息好吗?”琴酒指了指他的黑眼圈。
“阿阵也没睡好?”诸伏高明疑惑地看着琴酒的黑眼圈。
两个黑眼圈的成年人对视,又都默默移开视线。
“我去上班了。”诸伏高明先一步退走,很快消失在琴酒面前。
琴酒并没有发难,虽说是乘胜追击,他却也不想吓到小先生,反正时间还长,他可以慢慢让小先生接受。
先从送花开始好了。
琴酒不可能雇佣花店的人,每天都送一束花,那样太直接了。
他也不可能送红玫瑰,那简直将他的心思写在花上,可能会吓到小先生。
琴酒亲自去了一趟花店,离开时手上捧了一大捧满天星。
他要放在客厅的花瓶中,小先生日日回家第一眼便可以看到,不会太突兀,却也能彰显出些许心意。
也不必一天一束,满天星照顾好的话,是可以坚持好多天的。
他的小先生……
他要静静地、悄悄地……
他要伸展自己的触手,将小先生完全笼罩。
就像是蛛网遍布,一旦出手,就再不会让他逃掉了。
西村亮行动中!
不调查则以,调查之后,西村亮才发现他的小学弟隐藏有多大的秘密!
他竟然有一辆保时捷!
不仅如此,他名下单单是房产就有七套,其中东京就有三套!
太富豪了,太有实力了!
西村亮震惊极了,平日里也没看出黑泽阵这么壕啊。
随着更深入的调查,西村亮挖出了更多的东西。
比如——
黑泽阵竟然是“小先生”的控股人之一!
靠!!!
“小先生”啊!
短短几年发展起来,在餐饮行业迅速扩张的“小先生”啊!
小学弟,你还有什么秘密是学长不知道的?
西村亮查来查去,虽然得到的讯息不少,但能够告诉清水秀的,似乎就只有一个“他喜欢保时捷车”这一点。
至于其他?
相比起调查,西村亮更懂得保护自己,其他事情明显就不是能说的!
挖呀挖呀挖!
西村亮总算又调查出一件对清水秀特别重要的事情。
黑泽阵他——
喜欢诸伏高明!
西村亮瞳孔地震。
但仔细想来,一切似乎也没那么令人难以置信。
诸伏高明虽然比黑泽阵年长几岁,但看起来稳重又帅气,为人还温柔,有人喜欢他再正常不过。
而黑泽阵,经常和诸伏高明来往,虽然表面上喊“哥”,两人却没有血缘关系,日久生情更是正常不过。
可惜,可惜啊。
他们的会长大人要失望了,看黑泽阵买花去送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会长怕是完全没戏了。
西村亮将可以告诉清水秀的情报简单整理,短短一周时间就交到了清水秀手上。
“是印随效应。”清水秀看过后,淡淡评价。
“什么效应?”
“雏鸟破壳后,会将第一眼看到的人当做母亲。同理,如果一个人在特殊敏感期时,便很容易信赖当时照顾他的人。”清水秀合拢资料,道:“我看过黑泽的档案,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那个时候照顾他的人应该就是诸伏高明。所以我认为,黑泽对诸伏高明并非爱情,而是一种特殊的信赖,将他当做了家人。”
“真不愧是清水会长,竟然能调取到黑泽阵的档案。”西村亮称赞着,却感觉很恐怖。
随随便便就调人档案,这种人也太可怕了吧!
不过看起来,档案上似乎没写黑泽阵拥有七套房产,也没写他是“小先生”的股东之一。
这样想着,西村亮又挺了挺胸膛,搞情报这方面还是他比较强。
“会长,他都给诸伏高明送花了。”西村亮提醒。
清水秀摇头,道:“送花并不能代表什么,更何况还是满天星,或许只是送亲友。”
真的吗?西村亮不信。
“能麻烦你将诸伏高明也调查清楚吗?”清水秀微笑着将这个任务交给西村亮,可以看出他还是很在意的。
“会长不是能调档案?”
“官方的档案只是薄薄的一张纸,略显刻板,我希望知道他的全部。”清水秀目光温和地注视着西村亮。
西村亮却不敢拒绝。
虽然会长看起来温柔,但不管是背景还是在学校的地位、人脉,都让西村亮不敢招惹,只能认命地答应。
西村亮垂头丧气,离开了会长的办公室。
夜幕降临,西村亮从实验室离开,在走廊的拐角处突然被人一把拽走。
“谁……”
他的嘴巴被捂住,头上被套了深色塑料袋,根本看不见人。
西村亮本想挣扎的,可抵在他后腰的利器却令他身子一僵,老老实实跟着人走了。
一路被挟持着出了学校,西村亮被丢到车上,拉往郊区。
嘴巴被松开,西村亮却完全不敢揭开塑料袋,一路上都在小声求饶。
可惜,毫无用处。
车子到了荒郊野外,西村亮被人一脚踹了下去。
他死死攥紧塑料袋两端,就担心塑料袋掉下去,却还是被人一把扯开。
“看不见,我看不见!”西村亮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整个人面朝地一趴,声音都带了哭腔:“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们了,放了我行不行?我真没看见你们长什么样!”
“西村亮。”冷沉的嗓音,带着冰冷的金属质感。
这下子,就算捂着脸都无济于事了,因为这声音太有辨识度了。
“学弟。”西村亮悻悻然坐了起来。
“你最近在调查我的事?”
“没……没有啊。”
琴酒冷哼,掏出伯/莱/塔抵住了西村亮的脑袋。
“别杀我,我错了!”西村亮连忙捂住脑袋朝后缩,眼神无比惊恐。
怎么还有枪啊!
有钱有房有股份也就罢了,怎么还能有枪啊!
鱼冢三郎这会儿已将车停好了,走过来指着西村亮就朝琴酒告状:“大哥,就是他一直在和我打听你的事!”
西村亮难以置信。
鱼冢三郎?
他好骗的学弟怎么突然就变成小鲨鱼了?
“学弟,我可是请你吃饭了,你不能这样害我啊!”西村亮试图套近乎。
鱼冢三郎却不买账,学着琴酒的模样重重冷哼一声,道:“你活该,请客都是为了套我的话!要不是我和大哥提到你,现在还被你骗呢!”
原来又是黑泽!
西村亮心底叫苦不迭。
会长找他帮忙,他能不帮吗?他敢不帮吗?
真要是不帮,别说进实验室,学校里估计就没他立足之地了。
可他也好好隐瞒了啊,不该说的部分一句话没说,怎么还是惹到煞星了?
“学弟,我知道错了,大家都是同学,也不用动刀动枪的吧?”西村亮大着胆子,伸出两根手指想要将枪给推开。
……没推动。
西村亮抬头,就见琴酒正用玩味儿的眼神打量着他,顿时打了个冷颤。
猫抓住耗子之后,可是要玩弄够了才吃的。
西村亮就像是被抓住的耗子,在猫爪下一动都不敢动。
“谁让你调查诸伏高明的?”琴酒问出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全都消失不见,身上突生出一股杀意。
西村亮惊恐地瞪大眼睛,身体朝后跌去,被吓得浑身骨头都软了。
可他还没开始调查啊!
他之前只是深挖黑泽阵,虽然清水秀让他调查诸伏高明,可他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开始吗?
不会吧?就之前连带着查出来的那点消息,就害他被逮了?
这黑泽阵到底是有多看重诸伏高明啊!
“其实……我是在调查你。”
琴酒眉毛一挑。
周围的冷气似乎散了些,西村亮松了口气,连忙解释:“因为学弟是校花,所以学弟的消息很值钱,我就想调查一下你的喜好之类的卖出去……”
“等等!”琴酒突然喝止,问:“‘校花’是怎么回事?”
“啊?”西村亮一愣。
西村亮看向鱼冢三郎,你没说吗?
虽然学弟不喜欢看论坛,但鱼冢三郎可是天天在上面安家的!
鱼冢三郎心虚地移开视线。
“鱼冢三郎!”
被琴酒一喝斥,鱼冢三郎吓了一跳,忙不敢隐瞒地说明:“学校论坛上竞选过校花,大哥的得票数是最多的。”
琴酒脸色铁青,他?校花?
荒谬!那群人的眼睛是瞎了吗?他是个大男人!
“大哥别生气,都是小孩子过家家,他们都没人敢舞到你面前来!”鱼冢三郎说完狠狠瞪了西村亮一眼,都怪这家伙,害大哥知道了。
琴酒狠狠磨牙,命令:“将论坛毁掉。”
西村亮难以置信。
鱼冢三郎却立刻答应:“我一定将论坛过往的资料全部清空!”
真来啊?西村亮被吓到了,虽然学生论坛不是什么保密性很强的地方,但东大的论坛诶,防火墙也很强的!
说毁掉就能毁掉?以前怎么没发现鱼冢三郎在计算机方面这么有天赋?
“主使者是谁?”琴酒打开了枪的保险。
西村亮狠狠吞咽了一口口水,完全没混过去啊!
第54章 当断则断
生死关头,西村亮几乎立刻就把人给卖了。
“清水秀?他为什么要调查我?”
“他喜欢你。”
琴酒的眉头瞬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担心琴酒还是不高兴,西村亮快速说道:“你是校花,学校没几个人不喜欢你,不过会长动心这还是第一次。他家境特殊,虽然在学校对谁都很有礼貌,却始终有种高高在上的尊贵感,更不会轻易对谁动心,他这种人以后肯定是要联姻的。”
琴酒陷入沉思。
西村亮观察着琴酒的表情,为清水秀感到惋惜。
完咯,看黑泽阵这态度,明显是不满意的。
他们会长的爱情怕是要彻底泡汤咯~
不过西村亮还是更担心自己的处境,小声哀求着:“学弟,我知道错了,看在大家一个学校的份上,你就放了我吧。”
“你很不错。”琴酒看着西村亮,终于露出满意的表情。
西村亮身上的皮却是一紧,总感觉越来越危险了。
“我刚好缺一个能帮我搜集情报的人。”
不妙!
相当不妙!
西村亮试图拒绝:“学弟,我觉得……”
“要么加入,要么去死!”琴酒的枪/口无比坚定。
西村亮倒是不如何害怕了,表情却彻底垮了。
“你知道的太多了。”
格外经典的一句台词。
不过西村亮比较幸运,他至少可以选择加入。
“我调查过你的背景,你父母离异,父亲已经再婚,有了一个小儿子,你的母亲住在……”
“我加入!”西村亮举手示意他不要说了。
琴酒的唇愉悦地勾起。
有人调查小先生,这让他很不高兴。
但西村亮能在短短时间内查出这么多事情,也算是他的本事。
一个小队中不可或缺的情报人员,琴酒找到了。
“大哥!”鱼冢三郎突然一阵哀嚎。
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
什么情况啊?怎么就加入了?
他都已经申请多少次都没能加入,凭什么西村亮这种好运气?
“大哥,我也要加入!”鱼冢三郎死死攥着琴酒的胳膊不肯撒手。
“松开!”
鱼冢三郎依旧不松,眼神格外倔强。
“这不是什么好事。”琴酒头都开始疼了,怎么会有人上赶着往组织里跑?
西村亮也开始头疼了,果然不是好事。
“大哥,我现在在学计算机了,我水平很高的,可以帮你查很多事,也可以帮你攻击别人的防火墙,总之你不能不要我!”
琴酒无语地白他一眼。
他真是搞不懂了,放着好好的公子哥不当,鱼冢三郎是疯了才想加入组织吧?
他家是开公司的,回去继承公司不好吗?
“我不管,大哥,你今天不同意,我就绝不松手!”鱼冢三郎格外坚定地攥着他的胳膊。
琴酒挣了挣,其实他也不是不能挣脱,但如果鱼冢三郎每次见他都来这一套,他也很麻烦。
长痛不如短痛。
琴酒眼神冰冷地盯着鱼冢三郎,问:“你真的要加入?”
“要!”
“好,你们和我一起回组织,让你们见识一下组织的厉害。”
鱼冢三郎的眼睛顿时亮如星子。
西村亮是真不想去,双手抱头痛苦极了。
不管想不想去,两人还是被琴酒带去了基地。
因为是深夜,基地内已经没多少人了。
琴酒早有目标,领着两人一路到地下,进入了组织关押叛徒的审讯室。
审讯室内,关押着一个被打得血肉模糊,只能勉强看出人形的“肉块”。
“大哥,这谁啊?”鱼冢三郎顿时一惊,朝琴酒身边靠了靠。
西村亮只是叹了口气,默默垂下眼帘。
琴酒不由多看了西村亮一眼,饶有兴致问:“不害怕?”
“如果你让我杀了他,我还是有点怕的。”西村亮这样说着,其实已经做好了杀人的准备。
他懂,投名状嘛。
杀了人之后,他们就是一伙的了,只是他再也离不开这样的黑暗。
西村亮的父母是对怨偶,所以他不算爱情的结晶,只算得上是孽种。
父母离异后,家里没人在意西村亮,他的八面玲珑全是为了生存混出来的。
他当过小混混,也给饭店、咖啡厅打过工,总之只要能赚钱就什么都干。
一路打工到大学后,西村亮这才抹去之前的一切,装得人五人六的,成为大家口中的“万事通”。
杀人这种脏活儿,以前小打小闹的时候没干过,但索性西村亮底线足够低,逼到劲头上他什么都敢干。
可琴酒却没有让他杀人的意思。
一个人混过社会,打过黑工,最后却竭尽全力考上大学,懂得用知识让自己出人头地。
这样的人才,不该被黑暗吞没掉。
琴酒想要一个情报人员,也只是想要一个情报人员。
他拎起地上的椅子,将折叠椅折叠,突然狠狠敲在了那人的头上。
鲜血迸溅。
飞溅出的血花甚至落到了鱼冢三郎的脸上。
鱼冢三郎的脸霎时就白了,脸上一丝血色都无。
西村亮也抬手抹了把脸,怔怔地盯着指腹处的鲜血出神。
琴酒又砸了一下。
这个败类,是个拐卖小孩的惯犯,以前也经常将孩子拐来组织。
说起来,还算是组织的合作对象。
可组织换了小先生主持,一切就不一样了。
首先要打击的,便是这种人渣,死一千遍都不够!
琴酒砸起来毫无心理负担,听着这人一声声沉闷的惨叫,眼底渐渐染上血色。
不说别人,就连琴酒自己出现在组织,也和这种人脱不开关系,所以他自然有资格报仇。
“大哥,他……他快死了!”鱼冢三郎紧张地想要上前阻止,却又腿软得厉害,几乎要跌倒了。
西村亮伸手搀扶,用另一只手遮住了鱼冢三郎的眼睛。
西村亮突然有些羡慕鱼冢三郎,他已经看透了琴酒的意思。
除了让他立投名状,另一点怕是要让鱼冢三郎害怕,再也不敢提加入组织的事情。
“砰——”
一声枪/响。
西村亮大脑一片空白。
琴酒砸够了,彻底了结了对方的性命,反正该问的早就审出来了,留他活口不过是为了发泄。
琴酒扭头,死死盯着西村亮的眼睛。
西村亮手一颤,立刻松开鱼冢三郎。
鱼冢三郎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恐惧地跌坐在地上,对着面前这一摊尸体瑟瑟发抖。
“这就是组织。”琴酒语气低沉。
他缓缓走到鱼冢三郎面前,眼神狼一般死死盯住他。
鱼冢三郎更怕了,甚至流出泪来。
他总是很爱哭的,琴酒想。
当初被小混混欺负的时候是这样,被折原临也玩弄时也一样,现在还是在哭。
像是这种人,完全不适合加入组织。
鱼冢三郎就该好好读书,回去接手家里的公司,少做这种痴心妄想的梦。
“西村亮,送他回去。”琴酒示意西村亮。
“好。”
“外面那辆零度A3送你了。”琴酒丢出一串车钥匙。
西村亮双手接住,心情复杂地未发一言,搀扶着鱼冢三郎离开了。
琴酒深呼吸,眼神冷漠地盯着地上的尸体。
鱼冢三郎此刻应该怕极了他。
这是他第一次在鱼冢三郎面前杀人,他不得不这样做,被鱼冢三郎远离总好过那傻子真的加入组织。
这个万恶的组织,进来了可就不好出去了。
至于接下来……
最麻烦的,还有个清水秀。
清水秀不同于一般人,有家境有背景,轻易动不了他。
更何况清水秀也没做错什么,他只是喜欢一个人,虽然找人调查的确过分了些。
第二天,琴酒去学生会处理这个麻烦。
他大步走进去,只是一言不发地站在会长办公室里,清水秀自然就将其他人请了出去。
关好门,清水秀微笑询问:“黑泽学弟,有什么事找我?”
“你找人调查我?”
清水秀一怔,倒也没否认:“是,我们学校的西村亮是个万事通,我想多了解学弟一些。”
“你找人调查我,还理直气壮?”
清水秀顿时苦笑。
“我有提过,不让他打扰你的生活。我也不想知道什么秘密,只是希望能知道你的喜好,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礼物,喜欢哪个品种的花。”清水秀气质如玉,说话时总十分儒雅,并不令人反感。
琴酒注视着清水秀,他就像是一个年龄小些的小先生,举止都从容优雅。
当琴酒仍感觉不舒服。
笑容像,气质像,可小先生若想了解他,若是喜欢他,会亲自来和他交朋友,而不是让人调查。
而且这个世界上,也再没有第二个小先生了。
琴酒无意伤害清水秀,却也不想给他留幻想的余地,声音冰冷地说:“清水秀,我不喜欢你。”
清水秀的双眼缓缓睁大了。
自小接受高知教育,培养权谋与气度。
清水秀这还是第一次情绪外露得如此彻底。
许是因为他第一次动心的缘故,当冲击来时,便让他之前所训练的养气功夫彻底失效了。
回过神来后,清水秀第一时间试图挽回:“我知道我这次做错了,我今后绝不会再找人调查你,学弟,给我一个机会可不可以?”
“不可以。”硬邦邦的。
“西村亮是不是和你说了我的家境?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并没有要和你玩玩的意思,学弟,你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让我动心的人。”清水秀眼神坚定,语气也坚决:“只要你同意,哪怕父亲反对我们在一起,我也一定会挡在你前面!”
琴酒的拳头攥得“嘎吱”作响。
是他拒绝得还不够直接吗?少自说自话了!
第55章 两年后
“会长,我不喜欢你。”琴酒咬牙强调。
他声音很重,重到令人无法忽视。
琴酒的眼神很冷,比往日更能冻结人。
清水秀脸上的微笑终于再也维持不住了,有些悻悻然。
“你的长相不是我喜欢的。”
琴酒在说谎,其实清水秀长得并不讨厌。
“你性格太深沉了,像个笑面虎,我也不喜欢。”
他又在说谎了,其实清水秀的性格和小先生很像,琴酒不会讨厌小先生的一切。
“还有,你找人调查我,这碰触到了我的雷区,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
这倒是一句大实话。
更贴切来说,清水秀的调查很可能会牵连到小先生,是琴酒雷区中的雷区。
一句又一句,全是反驳,全是拒绝。
琴酒冷漠地盯着清水秀,试图掐灭他一切装傻的可能。
而清水秀这次真无法再装傻了。
他的确喜欢琴酒,也愿意为了他对抗家族,他有这样的勇气。
可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中,却没有一条是让他死缠烂打的。
“黑泽阵,我真诚向你道歉。”清水秀鞠躬,语气诚挚。
琴酒倒是愣了下,甚至有几分怀疑清水秀是不是要搞什么幺蛾子。
可清水秀看起来却完全没那个意思,认真地说道:“我今后不会再纠缠你了,这次的事情不知你有什么要求?我会为我所做下的事情负责,给予一切我能给予的补偿。”
“不必。”琴酒不想再和他扯上关系。
“那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清水秀站直身子。
琴酒刚想拒绝,却被打断。
“你不用担心,我不打算纠缠你,只要你不来找我讨人情,我绝对不会去找你,但如果你有麻烦,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会帮你一次。”
琴酒皱眉,懒得和他再拉扯,道:“随你吧,希望你说话算话,今后不要再纠缠我。”
琴酒推门,离开了学生会。
学生会长果然很讲信用,他没有读研,读完大学便回去从政了,在学校的两年里都没再骚扰过琴酒。
这两年,琴酒帮助西村亮拿到代号,代号“夏布利”,是一款含糖量不低却并不甜的葡萄酒。
很符合西村亮这个人。
他本身也是个说话甜度很高却并不傻白甜的人。
遗憾的是,鱼冢三郎还是加入了组织,代号伏特加。
琴酒给了鱼冢三郎逃跑的机会,一次又一次。
可那小子虽然每次都表现得很害怕,事后却依旧黏人,因为黏人程度太高,终于被朗姆给盯上了。
琴酒无奈,只得将他收入组织,以免被朗姆干掉。
诸伏高明很厉害,琴酒一直都知道,而有组织的支持,他在警界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短短时间,他已经是最年轻的警视了。
这很了不起,就算是组织派去的卧底,同样的时间也绝对取得不了这样的成就。
钱能通神,也能通官运。
诸伏高明制定了计划,准备在未来五年内成为警视长,七年内成为警视监,十年内坐上警视总监的位置。
这很大胆,也很异想天开。
但仔细算算组织的资产和势力,一切似乎也不算荒谬。
年龄限制、任职时间限制,一切在组织面前统统都会被打破。
琴酒满心兴奋,他将看着小先生一步步登顶,坐上那个组织里没人坐上过的宝座。
除了兴奋,琴酒也很抓心挠肺。
因为……
他至今没有和小先生更进一步!
小先生是个事业脑,同样的,琴酒也是个事业脑。
两人一个在警视厅,一个在组织、学校,发光发热。
工作多了,相处的时间便少了。
相处的时间一少,告白的机会就更少了。
琴酒总想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也想等诸伏高明亲自和他说,毕竟他能感觉得出来,小先生对他也是有感觉的。
如果小先生告白,他当然会毫不犹豫接受。
可不知为什么,他等待的告白一直都没来。
反倒是……
诸星大对他告白了。
是的,他没走。
琴酒威胁了。
琴酒给了他机会。
琴酒对诸星大这个可疑分子已经仁至义尽。
可是他非但没走,还在住了一年的院后,对琴酒正式告白了。
诸星大告白时,小先生就在他身边。
鲜花、对戒。
琴酒的眼前一黑又一黑。
明明是组织的医院,医生护士明明全是组织的一员,可也不知诸星大如何说服他们的,竟然开始一个个跟着起哄。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在漫天的呼喊声中,琴酒甚至没敢回头看小先生的表情。
因此他并没有注意到,诸伏高明的脸色变得阴沉,眼神也充满了阴郁。
他只是挥动拳头,狠狠砸在了刚刚能出院的诸星大脸上。
接着是胸口、腰腹、四肢……
发泄般的单方面虐/待。
欢呼声戛然而止。
诸星大再一次被送进了抢救室。
琴酒心神仍不宁,诸伏高明用手摁住了他的肩膀。
“阿阵,不要对追求者这么凶。”
琴酒:。
在诸星大又一次可以出院后,琴酒再一次出现,将他打进了急救室。
最近,诸星大似乎要第三次出院了。
琴酒活动着手腕,想着是不是要将诸星大打进急救室第三次。
琴酒正思考的时候,诸伏高明联系了他。
冬日的午后,阳光和暖。
琴酒脱掉厚重的大衣,穿了一件姜黄色的卫衣,一身运动休闲装。
诸伏高明也脱掉了他那身警服,一件米白的羊毛衫,衬得他表情更温和了。
两人沿着马路一路走,树枝上,清晨凝结的雾凇渐渐化了,有水滴一滴滴滴落,落在地上的小水坑里,发出“哒”“哒”的轻响。
“您很久没约我一起出来了。”琴酒不想的,可开口时,抱怨就这样流出口腔。
他们太熟悉,也太自然了。
不像是高位面对低位。
琴酒仍喊着“小先生”,仍十分尊敬他,却也迫切地想要更多。
“因为要忙着升职。”
琴酒抿紧嘴唇。
升职,又是升职。
小先生将自己逼得太紧了。
一个人要成为警视总监,多是五六十岁才敢奢望的事情,可小先生却想要在三十多岁的时候如愿。
组织的黑暗根深蒂固,非一朝一夕能够祓除,小先生却想在短短十几年内彻底将组织洗白。
这太难了,简直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可按部就班的,小先生却似乎在将一切慢慢实现。
“我好累啊,阿阵。”诸伏高明长长叹了口气,朝着琴酒的肩膀靠去。
琴酒不躲,反而朝诸伏高明靠了靠,用肩膀托住诸伏高明的头。
他没有劝。
他劝过很多次了,但小先生是很坚定的,这时候只要默默陪着他就好。
“听说诸星大又快要出院了?”
琴酒眉毛一挑,甚至抖了抖肩膀。
“别晃,让我靠靠。”
琴酒立刻抱怨了一句:“我让小先生靠着,小先生却为了别人找我。”
诸伏高明苦笑,站直了身子,朝琴酒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两次了,琴酒整整把人打进急救室两次了,再大的恩怨也该消了吧?
“这次就算了,可以吗?”
琴酒冷着脸不吱声。
“他说想加入组织,会效忠于我。”
琴酒脸色一沉,几乎现在就要冲过去揍人。
“既然不打算杀了他,就别总折腾他,沁扎诺查过了,他是FBI的人。”诸伏高明伸手拉住他。
琴酒眼底流露出一抹杀意:“如果我想杀了他呢?”
“如果你想杀他,前两次就杀了。”诸伏高明说着,捧着琴酒的脸让他看自己,惊讶极了:“你现在好像的确是想杀了他。”
琴酒冷哼一声,才要说什么,嘴巴却被诸伏高明一捏。
看着被自己捏出的鸭子嘴,诸伏高明笑了笑,问:“不喜欢FBI?”
才不关FBI的事!
琴酒心里边堵得慌,小先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那个诸星大也是,非但是FBI的老鼠,竟然还敢觊觎小先生!
趁他不在,和小先生表忠心算什么?少将主意打到小先生身上来!
“阿阵,别生气嘛。”诸伏高明声音缓缓,左手轻轻抚摸着琴酒的一头秀发。
发丝顺滑,很轻易便从指缝间溜走。
可人总是溜不走的。
见琴酒不说话,诸伏高明轻轻扯了扯他的头发,再次哄着:“通过他可以和FBI搞好关系,对我们的计划来说大有益处,阿阵就当是为了我,不和他一般计较如何?”
琴酒深深看了诸伏高明一眼,最终无奈地点了点头。
他总是拗不过小先生。
小先生明明聪慧,情商也不低,为什么就不了解他的心呢?
是他表现得太不明显了吗?他不想吓到小先生,该不会小先生根本没发现他的心意吧?
那要不要再……
琴酒朝诸伏高明靠得更近了,试图更明显地告诉小先生自己的心意。
可诸伏高明眼眸低沉,声音也闷闷的。
“曾祖父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他很难过。
自从误会解开之后,诸伏高明的心结被解开,真心实意地将乌丸莲耶当做自己的长辈。
可是乌丸莲耶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无法阻止的衰老将会把曾祖父从他身边带走,再也不回来。
琴酒靠近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更大胆地上前,一把抱住了诸伏高明。
第56章 曾祖父?
病来如山倒。
诸伏高明其实早有预料,乌丸莲耶这个年纪的人,无论什么时候过世都不算奇怪。
庄园内,医护与科研人员进进出出。
白兰地早早到了,刚从庄园的无菌病房内挽回乌丸莲耶的生命,防护服一脱,就连鼻尖都渗着冷汗。
“曾祖父情况如何?”诸伏高明问。
白兰地不搞形式主义,直接言明:“不太好。他身体太衰老了,虽然我们已经尽力延缓,但细胞的更迭速度还是太慢了。我想,他很难挺过这次危机。”
诸伏高明沉默,目光直愣愣望着病房的门,仿佛可以透过这扇厚重的大门看到里面的乌丸莲耶。
不行了吗?
既然白兰地都这样说,曾祖父或许真的很难挺过去了。
贝尔摩德甚至比诸伏高明来得更迟些。
她之前在国外,又担心会被朗姆察觉,回来得相当隐蔽,各种布置下也就慢了一些。
而且她看起来并不如何悲伤。
她守在乌丸莲耶身边太多年了,久病床前都无孝子,更何况还和乌丸莲耶有解不开的矛盾。
“白兰地,先生如何了?”
白兰地心情沉重地摇了摇头,道:“我刚刚把他救了回来,但很难说还能不能撑得下去。”
“那老头终于要死了。”贝尔摩德优雅地点上一支烟,眼底泛着冷光。
“贝尔摩德,别这样说……”
“你要帮老头子说话?”贝尔摩德睨了白兰地一眼,道:“想当初,他将我送进实验室的时候,那时就是你在负责科研组了。你们两个是一伙的,他要死了,你害怕了?”
白兰地眉毛一挑,“先生还没死,你不要总提过去的事情。”
“他若死了,我报复你也就再无顾忌。”贝尔摩德嘴角噙着冰冷的笑意。
白兰地不再理会她,转而对诸伏高明说:“小先生,你要进去看看吗?”
“可以吗?”
白兰地点头,带着诸伏高明去消毒,又穿了一套无菌的衣服才走进病房。
乌丸莲耶虽然还没死,但也绝算不上健康,至多算苟延残喘罢了。
他的身上插满了管子,脸上扣了吸氧面罩,胸口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看着曾祖父如老树皮一般的脸,诸伏高明眼底闪过不忍与担忧。
或许是因为想要在他身上补偿乌丸拓真,曾祖父待他极好,就算是误会没有解开的时候,他的慈蔼也令诸伏高明感到纠结。
误会解开后,他更是对这个老人深有好感。
可如今,他要死了。
诸伏高明看不懂纸面报告上的一行行数据,但白兰地是不会出错的,只要有一线可能,白兰地都会拼命救活他。
他们是一体的,乌丸莲耶活着,白兰地的日子才会好过。
是否要对他交代一些事情?
是否会回光返照,再醒过来见见他这个曾孙子?
可是电视剧中的情节并没有上演,乌丸莲耶依旧躺着,他不动,也不睁开眼睛,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诸伏高明的嘴唇嗫嚅着,一时竟也说不出话来。
曾祖父……
父母走得太突然,这或许是诸伏高明第一次直面亲人的死亡过程。
快一百五十岁的高龄,就算死了,也是喜丧。
可诸伏高明还是不高兴。
不够,还是不够。
他和曾祖父认识的时间太迟了,他们相处的时间也不够长。
他又要少一个亲人了。
“小先生,我们出去吧。”不知站了多久,白兰地伸手抓住了诸伏高明的手。
好烫!
仿佛被白兰地的体温灼伤,诸伏高明这才回过神来,发现是自己的手冰凉得厉害。
“我会稳住他的状况,你也尽快找个机会,让你弟弟来见他最后一面吧。”
诸伏高明眼神凄然。
“真的……”
“身体的衰老,器官的衰竭,目前的医学并没有任何办法解决。”白兰地冷冷打破诸伏高明的幻想。
诸伏高明垂下头,跟随白兰地离开了病房。
两人脱掉衣服,白兰地拿出一支安碚瓶,里面是浅蓝色的液体,宛如天空般梦幻。
“这是APTX4869的究极加强版。APTX4869是有关永生的研究,可惜在先生体内出现了严重的排异反应,这一版是我改造后的产物,可以让先生的身体至少年轻十岁。”
听着白兰地的介绍,诸伏高明顿时一喜,目光灼灼。
“可三小时后,排异反应会迅速使先生的身体衰竭、死亡,谁都救不了他。”
诸伏高明的眼神又黯然了。
“所以你们应该听出来了,这根本不是救人的药,先生让我研究出这种药物,只是希望能在最后关头清醒得交代后事。”白兰地并不避讳。
“你现在要给他注/射?”贝尔摩德皱眉。
“先生交代,只要小先生在,身体又没有好转的可能,就可以为他注/射。”
贝尔摩德眼底闪过一抹厌恶。
“你在不高兴什么?先生的确没提过你在不在,反正你也不在意他。”白兰地冷冷嘲讽。
“当我很想在这里吗?他那种烂人,最好赶紧去死,谁都别耽误。”贝尔摩德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白兰地冷冷盯着她的背影,转而对诸伏高明说:“请尽快带你弟弟过来。”
“我不想让景光掺和组织的事情。”
“只是来见先生最后一面罢了。”白兰地态度冷淡,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诸伏高明上下打量着白兰地,疑惑道:“曾祖父能让你守在这里,也将我们的身份告知你,说明他一定很信任你。可你为什么要故意气走贝尔摩德?”
白兰地面色冰冷,并不回答这个问题。
“不是曾祖父不喜欢贝尔摩德,是你个人不喜欢她。”诸伏高明笃定。
白兰地皱了皱眉,对诸伏高明道:“我的确不喜欢她,贝尔摩德对先生没有半点尊敬。但先生的命令我从来不敢乱传,他的确说过,死前只要有你在场,就可以为他注/射。”
诸伏高明愣住。
“很显然,先生的遗言是要对你交代的,贝尔摩德并不重要。”白兰地认真地看着诸伏高明。
“那你让我将小景带过来……”
“这是我的私心。”白兰地移开目光,沉声道:“我想,在最后的时刻,先生一定也很想见见他另一个曾孙子。”
诸伏高明并没有拒绝。
琴酒急急赶往学校,薅了诸伏景光就走,急得降谷零连忙追赶,却根本没有追上。
车子呼啸,诸伏景光慌忙为自己绑好安全带。
“我们去哪?”
“你哥找你。”
诸伏景光眼睛顿时一亮。
可很快他又觉得不对:“如果哥想见我,不该他自己来找我吗?至少也该给我打个电话吧!”
“电话里说不方便。”
“那我们要去哪?”
“去见你的一个长辈。”
琴酒话不多,却有问必答。
诸伏景光是小先生的弟弟,和旁人的待遇自是不一样的。
车子越开越偏,诸伏景光的心就越来越沉,尤其是他摸出手机发现手机没信号的时候,那种不安感几乎达到了顶点。
可车速实在太快了,诸伏景光根本不敢打扰琴酒,甚至都不太敢和他说话。
黑泽该不会是要把他拉去卖掉吧?
已经是个大学生的诸伏景光天马行空想着,毕竟黑泽阵很喜欢他的哥哥,要是把他卖掉,岂不是就能当哥哥唯一的弟弟了?
但是也不对。
诸伏景光转念一想,黑泽阵明显对他哥有不安分的想法,才不是想当他弟弟那样简单。
“黑泽阵,你和我哥告白了吗?”诸伏景光凝视。
琴酒:……
“闭嘴!”紧要关头,这是说什么呢?
他担心诸伏景光会说错话,所以提前为他解释。
“别胡思乱想,高明哥让我来接你,是因为你们一个长辈想见见你。”
“长辈?我表哥吗?”
“不是。”
“那是我小叔?”
“也不是。”
“会不会是我……”
叽里咕噜,叽里呱啦。
诸伏景光将自己知道的亲戚都说了一遍,甚至是一些远到没边的亲戚。
统统不是。
诸伏景光托腮,困惑极了,他还有其他亲戚吗?
琴酒只能叮嘱他:“到了你就知道了。别乱走,别乱说话,不要给你哥添乱。”
诸伏景光点点头,脑子却又开始乱转了,看样子是个规矩很大的亲戚。
规矩大不大诸伏景光不清楚,但房子是很大的。
诸伏景光看着偌大的庄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家还有这么有钱的亲戚?
“曾祖父,不要出来吹风。”门口,诸伏高明正想将乌丸莲耶朝里面拉。
可乌丸莲耶不愿,他看着已经好了,甚至比之前更加精神,见琴酒带诸伏景光进门,远远就朝他们招了招手。
“快过去。”琴酒催促。
诸伏景光的表情很茫然,他从来没有见过乌丸莲耶。
但哥哥在,诸伏景光还是快走了几步,和哥哥一起将老人搀扶进去,有些拘谨地说:“您好,我是诸伏景光。”
说话间,诸伏景光求助性看向自己的哥哥,介绍一下啊,这到底是哪位长辈?
“这是我们的曾祖父。”诸伏高明真介绍了,诸伏景光却瞬间呆若木鸡。
曾祖父?哪个曾祖父?
怎么还有个曾祖父啊!
第57章 先生死了
乌丸拓真死得早,别说曾祖父了,就连祖父诸伏景光都没见过。
突然冒出这么大辈分的亲戚,诸伏景光还真挺不适应的,他哥该不会是被骗了吧?
可骗他哥做什么?只听说年轻人骗老人养老金的,没听说过老人反过来骗年轻人的。
骗他养老吗?
“这是我们爷爷的父亲,年轻的时候和爷爷走散了。”诸伏高明只能这样解释。
诸伏景光没说话,但满脸都是“真的吗”的质问。
乌丸莲耶见状哈哈大笑,大的有意思,小的也好玩,一个个小狐狸模样。
“对不起,太突然了。”诸伏景光连忙道歉,眼神却依旧狐疑。
“已经进行过DNA比对了。”诸伏高明压低声音。
诸伏景光这才信了些,好奇地打量乌丸莲耶,好像……的确……是和他们有点像。
真的是他们的曾祖父啊!
诸伏景光喜出望外,没想到他还能见到自己的曾祖父,曾祖父身体未免也太好了!
“给,见面礼。”乌丸莲耶拿出一张卡递给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连连摆手,这可不敢要。
“收着吧。”诸伏高明示意他收下。
“哥。”诸伏景光小小喊了声,这不太好吧?
虽然是他们的曾祖父,但他们今天第一次见面诶。
“是曾祖父的心意,给你就拿着,不要忤逆他。”诸伏高明接过卡递给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这才迟疑地接过,道了声谢。
“之前没接你回家真是亏了,你比你哥哥要好玩。”乌丸莲耶笑呵呵地说。
诸伏景光瞬间傻了眼,他又不是玩具。
“你看他懵逼的样子,高明你就很少懵逼。”乌丸莲耶调侃。
诸伏景光不好意思地笑笑。
“别逗他了,曾祖父。”诸伏高明无奈极了。
“听高明说,你考上了东大,好学校啊。”
诸伏景光闻言也骄傲起来,挺胸抬头,道:“哥哥也是东大,我要追随哥哥的脚步,以后也是要当警察的!”
乌丸莲耶:……
诸伏高明:……
琴酒:……
啊……
好志向!
就是不太适合组织。
“你们兄弟两个,还都有一颗当警察的心。”乌丸莲耶很快又笑起来,这或许是拓真的遗传。
诸伏高明叹息,道:“曾祖父,您说笑了。”
第一次见面,见面礼只是一张卡是不够的。
乌丸莲耶又送了诸伏景光一套清清白白的房子,以及一辆迈巴赫。
诸伏景光已经呆住了,拿着房子钥匙和车子钥匙不知所措。
虽然从庄园看来曾祖父就很壕,但这也太壕了吧!
等等,这张卡里得有多少钱啊?
诸伏景光越发觉得烫手,可看哥哥的意思,似乎是希望他全都收下。
乌丸莲耶和两兄弟聊了一个多小时,都是一些家长里短,他时间有限,只能让琴酒将诸伏景光送走。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车子上,诸伏景光似乎才回过神来,立马就想要跳车,却被琴酒给揪了回来。
“你去做什么?”
“我得把东西还回去,这太贵重了!”
“你哥都没说话,你还什么?这是你应得的,他有的是钱!”琴酒真搞不懂诸伏景光,那可是曾祖父,又不是外人。
诸伏景光却还是感到烫手,低声说:“可是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这也太贵重了吧!
琴酒睨了他一眼,闷声不吭开车。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琴酒知道后续的安排,乌丸莲耶的葬礼,是不准备喊诸伏景光参加的。
趁还有力气,乌丸莲耶将自己藏起来的各种文件都拿给诸伏高明,同时给了他一把钥匙。
“这是?”
“你知道核/按/钮手提箱吗?”
诸伏高明震惊地张大了嘴巴,组织有/核?
“没有。”乌丸莲耶打破了他的幻想。
诸伏高明这才长舒出一口气,真有的话那也太恐怖了。
“这把钥匙和那个的作用差不多。组织在海上有一座岛,是一座秘密的基地,这把钥匙可以操纵岛上基地的自/爆/程序。”
诸伏高明紧紧攥住钥匙,这也不简单啊。
“我们组织的所有资料、武器、最重要的东西全部都在岛上,拿到这把钥匙,才是真正掌握了组织的命脉。高明,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用到。”乌丸莲耶将真正的权柄交给了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乌丸莲耶交代了许多,时不时便朝外面看一眼,似乎在等待着谁。
诸伏高明知道他在等谁。
他已经让人去找了,可惜没人知道贝尔摩德在哪,贝尔摩德也根本没回来。
“别怪她,是我对不起她。”乌丸莲耶握住诸伏高明的手,说:“我当年为了长生,将她丢进实验室里,虽然从结果上来看她的衰老减缓了,但药物的副作用始终留在她的身上,令她每隔一段时间便会痛不欲生。”
他苦笑,这都是他造的孽。
“她不回来,应该是恨极了我。高明,我知道你想要改变组织,但看在她是你长辈的份上,放她一条生路。”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诸伏高明喟然叹道:“我没想对她下手。”
“我死亡的事暂时不要传出去,可以为你压一压朗姆,他对我还是比较忌惮的。”
诸伏高明敛眸:“是我没用。”
“不,你很厉害,现在的你就算和朗姆对上,也根本不会输,压下这个消息只是能帮你更平稳过渡权力罢了。有需要就找贝尔摩德,她的易容水平很好,她会帮你。”
诸伏高明抿紧嘴唇,真是糟糕,到了这个时候还需要曾祖父来为他安排。
“还有五分钟,你出去吧。”
诸伏高明愣住。
“死的时候可能会不太好看。”乌丸莲耶竟有几分俏皮地笑了笑。
他鲜少露出老顽童的一面,今日却频频如此。
诸伏高明突然意识到,对于曾祖父来说,组织也是一种负担。
“出去吧。”乌丸莲耶希冀地望着诸伏高明。
面对这样的眼神,是任由谁都不忍心拒绝的。
“曾祖父,望您一路走好。”诸伏高明声音哽咽了,他弯腰鞠了一躬,离开了乌丸莲耶的卧室。
门外,白兰地已经到了。
他没有进门,只是看着时间,“还有四分半。”
“还没有找到姑祖母吗?”
“没有,她不会来了。”白兰地很笃定。
诸伏高明的手指抽搐了下,却又说不出什么劝人的话。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他不是姑祖母,无法对姑祖母心底的恨意感同身受,有些事情也无法强求。
离别,对于谁来说都是一件值得悲伤的事,哪怕是诸伏高明。
他已不想说话,情绪低落到谷底。
琴酒回来了,静静站到他身边,陪他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
他没有安慰小先生,更不知该如何安慰。
他只是静静站着,身如松柏。
他站在小先生目之所及的位置,只要小先生需要,无论让他做什么,琴酒都会第一时间执行。
可是面对与亲人的分别,琴酒帮不上任何忙。
时间,到了。
诸伏高明眼眶通红。
可还没等他走进去,有人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姑祖母。”诸伏高明怔怔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贝尔摩德,突然快步走进去。
乌丸莲耶已死了,胸口被利器穿过,血流了很多。
一把军刺仍插在他的心脏上,沟槽处已放不出血。
“姑祖母,你杀了曾祖父!”诸伏高明的嗓音都嘶哑了。
琴酒和白兰地都是一惊。
贝尔摩德却无所谓地一撩金色的秀发,笑容轻佻,并不否认:“是。他死都要死了,总得给我出口气吧。”
明明不该生气的,明明该理解贝尔摩德对乌丸莲耶痛恨,明明……
可诸伏高明也有不理智的时候。
一股火气从胸口急涌上来,怒火几乎要冲破他的天灵盖。
“贝尔摩德,你……”
白兰地上前一步,此刻他反而冷静下来,捂住了诸伏高明的嘴。
琴酒眼神一厉,一脚踹在白兰地腹部,却竟然没能将人踹飞出去。
白兰地死死抓着诸伏高明,阻止他即将脱口的话。
贝尔摩德懒洋洋看着这场闹剧,漫不经心地笑了声,离开了。
“小先生,恶语伤人六月寒,慎言。”白兰地嘴角溢出鲜血,却坚定地捂着诸伏高明的嘴。
等琴酒将人彻底从诸伏高明身边扯开,贝尔摩德已走远了。
诸伏高明攥紧了拳头,理智还未能完全回笼。
“注/射那种药物后,先生已死定了,不会有任何例外。”白兰地靠在墙壁上,用手背抹去嘴边的鲜血。
诸伏高明声音闷沉:“那她也不该……”
“先生不仅会死,还会死得很痛苦,APTX4869的副作用贝尔摩德最了解了。”白兰地艰难地走进房间,看向伤口的位置,道:“一击致命,用带沟槽的军/刺插入心脏放血,是最快的死法。”
诸伏高明一颤,心脏仿佛也跟着缩了缩。
“她或许的确是恨极了先生,所以才藏在房间里亲自动手,但……”白兰地没说完,但未尽之言已然清晰。
究竟是想复仇还是想尽快解除先生的痛苦,这一切就只有贝尔摩德才知道了。
第58章 有看心理医生吗?
因为要瞒过朗姆,丧事一切简办。
乌丸莲耶早早为自己选定了一块墓地,立了一块无字碑。
诸伏高明将挑选的一束菊花放到碑前,怔怔地看着这块无字碑,眼眶依旧红着。
父亲、母亲、曾祖父……
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离开了。
诸伏高明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嵌入肉里,鲜血流淌出来。
琴酒就站在诸伏高明身后,有些担忧地看着诸伏高明流血的手,却又不敢去打扰他。
最终,是贝尔摩德硬生生掰开了他的拳头。
“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血擦干净。”贝尔摩德语气责备。
“抱歉。”诸伏高明接过贝尔摩德递来的纸巾,小心翼翼擦掉手上的鲜血。
“你这样难过,他死都死不安心,你不是想让他安心?”贝尔摩德瞪着他。
“抱歉。”诸伏高明再次道歉。
他抬起手,指甲留下的痕迹还在,正不停朝外渗血。
伤口就是这样。
血液流出便擦掉,擦掉却又不停流出。
手上的伤口还好,终有被血小板愈合的一天,可心中的暗伤鲜血汩汩不停。
他不忍再看墓碑,也不愿承认自己心底的脆弱。
生老病死,人总是要经历的,即便是曾祖父也逃不过。
“走吧。”贝尔摩德示意诸伏高明跟上自己。
她动作飒然,似乎根本没有被一块墓碑牵住脚步。
诸伏高明怔怔地看着,姑祖母还真是不喜欢曾祖父。
“其实曾祖父很关心你。”诸伏高明紧赶了两步。
“嗯。”
“他有特意提醒我好好对你,姑祖母,你也知道我想改变组织的现状,不如来帮我吧?”
“哦。”
“娱乐圈方面你有人脉,我打算拨钱开个娱乐公司,想了想也就姑祖母比较适合主持,不如……”
贝尔摩德腿一抬,跨坐到机车上。
她从机车的储物盒内摸出墨镜,单手支在鼻梁上,这才对诸伏高明说:“我最近要休假,有什么安排等我回来再说。”
“那姑祖母什么时候能回来?”
贝尔摩德笑了笑,机车潇洒地一掉头,离开了。
诸伏高明无奈地叹了口气,远远目送她离去。
果然,曾祖父的担忧是很有必要的。
除了曾祖父外,没人能压得住贝尔摩德,她的这种做派很容易会惹人不满,虽然诸伏高明并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
“小先生,贝尔摩德这是什么意思?”琴酒在一旁眉头紧皱。
“她不肯帮忙。”
“可以前在组织……”
“以前是曾祖父的组织,今后是我的组织。”诸伏高明将话说得很明白。
琴酒眼神一厉,已经听出了诸伏高明的意思,贝尔摩德根本没将小先生当一回事。
可恶!
以为先生过世,她就可以肆意妄为了吗?组织的boss虽然换了人,但组织依旧是组织,这样的庞然大物贝尔摩德也敢不当回事?
最重要的是,贝尔摩德可以不帮忙,可万一她在外面搞事,想整小先生该怎么办?
贝尔摩德虽然狡猾、不喜欢管事,但只要她想,在组织的影响力绝对不小。
琴酒的眼神越来越阴鸷,渐渐带了丝杀意。
“阿阵,他是我的姑祖母。”
一句话,彻底打散了琴酒身上的杀意。
琴酒俯首,不再去盯着贝尔摩德的背影,好似已被诸伏高明说服。
“曾祖父死了,我的父母也早已过世,我的亲人越来越少了。”诸伏高明身体倾了倾。
琴酒立刻朝他走了一步,任由诸伏高明的身体靠在自己身上。
诸伏高明靠在琴酒身上,手指把玩着他的头发。
柔顺,如瀑布一般。
是银白色的瀑布。
琴酒已长大了,长大后的琴酒,令诸伏高明更加想入非非。
尤其是……那次夏日祭后。
长裙拖地,森林精灵。
衣服上缀着的宝石,远不如琴酒的眼睛闪亮。
在那一刻……
在琴酒越过其他人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在房间里两人单独相处时,在帮琴酒脱下那身长裙时……
诸伏高明的心紧缩了下,他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明明已是两年前的事情,却依稀如昨。
当时他逃了,认为自己真是个畜生,竟然会对从小带大的孩子产生那样龌龊的心思。
可是两年后的今天,却又有了不同的感觉。
阿阵喜欢他。
这种事情不用争辩,阿阵对他的喜欢如同夏日里灼热的烈日,是不加掩饰的。
他的追求手段很温和,但他的态度却很直白。
这不是阿阵擅不擅长隐藏情感的问题,而是他本也没想过要隐藏。
可诸伏高明还是在犹豫。
趁着阿阵还没有焦急到非挑明不可,诸伏高明得好好考虑一下,毕竟阿阵的三观是在不正常的环境下产生的。
比如这是不是爱情?
比如这是不是印随效应?
阿阵的过分依赖从来就没有“治好”过,这会不会根本就是病态的?
阿阵年龄小,又性格直爽。
可诸伏高明既然长他几岁,就不能什么都不作考虑。
“阿阵啊……”诸伏高明幽幽叹息。
他明明在克制,却还是忍不住想贴近阿阵,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时候。
“小先生,我会一直陪着你。”琴酒嗓音低沉而认真。
他又在表忠心了。
诸伏高明将银丝卷在自己的食指上,轻轻绕啊绕。
心绪仿佛也被绕成一团。
阿阵啊……
“再等等我,可以吗?”诸伏高明松开琴酒的头发,缓缓站直了身子。
属于小先生的温度从身上渐渐褪去。
琴酒怅然若失。
可他很快回过神来,眼底闪过一抹惊喜,语气于是也变得轻快:“只要是小先生,我永远都愿意等。”
他们说定了。
琴酒的眼睛明亮极了,往日的阴霾仿佛再见不到。
什么幽邃、深沉,已完全从他身上褪去。
对小先生,琴酒再了解不过。
他以前不表态的时候,琴酒彷徨而忧虑,但他知道,小先生一旦表态,就一定会给他一个回应。
他所期待的那一天就快要到来了。
离开诸伏高明,琴酒开车回学校。
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路中央,好在琴酒车速不快,没造成第二次惨剧。
那人身材颀长,低着头,额前留了条很有个性的刘海,但精神看起来不太妙,看不见眼睛,却就是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沧桑颓废,就连丸子头都扎歪了。
他像是逃难来的,一路的艰辛已磨平了少年意气。
又像是刚经历一场酷刑,就连骨头都被敲碎,拖着疲软的身子一路爬行过来。
是夏油杰。
琴酒停了车,却并没有第一时间下车。
隔着车玻璃,他凝神观察着夏油杰的状态,摸出手机想要给五条悟去个电话。
可宛如鬼魅,夏油杰几乎是瞬移到他的车边。
“麻烦,开下车门。”
琴酒放下手机,将车锁打开,夏油杰便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上。
他的身体完全倚靠在靠背上,就像只没骨头的软体动物,胸口一下又一下剧烈起伏着,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
“你和五条悟闹掰了?”
“我们吵了一架。”
“罕见。”琴酒点评。
这两年琴酒上了大学,五条悟和夏油杰也忙碌起来,彼此见面就少了。
但终究还是见过几次的。
每一次见面,五条悟和夏油杰那种深厚的感情,尤其是五条悟那种仿佛无时无刻都想要黏在夏油杰身边的感觉,实在很难令琴酒不羡慕。
琴酒也有个想一直黏着的人,可惜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总是无法如愿。
吵架?琴酒倒真是很意外。
“理念不同。”
琴酒打量了夏油杰一番,对于这点他倒并不意外。
“还记得我上次来感谢你吗?你救了灰原的命。”
“不是我,是组织的药。”琴酒淡淡说道。
因为想延迟乌丸莲耶的死亡,甚至达到永生的程度,组织在医疗方面投入很大。
但因为手段激进,各种实验都很疯狂,得出的成果也很疯狂,倒是没几样能拿出来正规售卖的。
之前琴酒和咒术界签订了一份合同,售卖了一种药物,便是无法合规售卖的药物之一。
TN97,无论受到什么样的伤势,都可以在半小时内吊住性命,可药效过后的副作用极大,下半辈子都会浑身无力,如果是普通人的话,甚至会全身瘫痪一辈子躺在床上。
极端的保命与极端的副作用,这种药物在组织就是废品,但拿到咒术界却可以保住很多人的性命。
至于浑身无力?瘫痪?
咒术界有属于他们的反转术式,而且咒术师个个都是疯子,这种药恰好最适合疯批。
总之就是这样,灰原雄在一次任务中迫不得已用了药,虽然保住了性命,却永远离开了咒术界。
“我有时会觉得,离开咒术界对灰原和七海来说是件好事。”夏油杰眼神涣散。
琴酒伸手在他眼前摆了摆,却没能得到夏油杰的回应。
“你精神状态看起来比一年前更差,你们咒术界没有心理医生吗?”
“心理……医生?”
看着夏油杰迷茫的表情,琴酒忍不住“嗤”了声。
狗/屎的咒术界!
让小孩卖命,却连基本的权益都享受不到,懂不懂中二的小孩最危险啊?
第59章 他想杀死普通人
夏油杰的状态真是越来越不对劲儿了。
琴酒狠狠皱眉,问:“你这样跑出来,美美子和菜菜子怎么办?”
“美美子?菜菜子?”
“把她们交给五条悟你会放心?五条悟会带她们打游戏、唱K,还去牛郎店点男模!”
“点男模?那不行!”夏油杰猛然回神,男模不行,会教坏小孩子的!
琴酒忍不住想笑,还真是保父一个,从一年前夏油杰收养小孩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
“别吓我啊,黑泽。”夏油杰无奈地看着琴酒。
琴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半晌,夏油杰痛苦地捏了捏眉心,“好吧,悟的确干得出来。”
“那你还不快点回去。”
夏油杰却又垂下头,单手撑着头,大拇指轻轻按揉着太阳穴,疲倦又烦躁。
“那些虐待了美美子和菜菜子的人,已经放出来了。”
琴酒看着他,突然也感到一股闷烦,很想点根烟。
“其实本来也没抓多少,毕竟法不责众,只抓了几个带头的。其他村民又给那几个带头的作证,证明他们根本没虐待小孩,可美美子和菜菜子的身上都有伤,他们是怎么说得出来的?”夏油杰不理解。
大家都是人类,咒术师就要低人一等吗?
因为是咒术师,就要被那样关起来,当做怪物一样殴打吗?
他们甚至想杀了美美子和菜菜子……
最令夏油杰感到不理解的是,那些人竟然认为是美美子和菜菜子害他们坐牢,回到村子后便谋算着要想办法夺回她们的抚养权,然后杀了她们。
真是……
不可饶恕!
“他们想杀了美美子和菜菜子。”夏油杰抬起头。
他的眼神依旧涣散,却隐隐透出冷光。
“美美子和菜菜子刚上小学,她们的人生才刚刚走上正轨,怎么能被一群人渣毁掉?”
夏油杰像是在质问自己,也像是在控诉这个世界的不公。
不妙啊,琴酒越来越感到不妙了。
果然——
“所以我杀了他们。”夏油杰涣散的眼神终于重新凝聚。
他看着琴酒,身上那种不忿与烦闷统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愉悦。
“那个村子的人,我全部都杀了。”夏油杰重复。
琴酒又想要抽烟了。
咒术师都是疯子。
咒术师发起疯来,比一般人要疯得多。
反正琴酒是干不出屠村这样的事情。
夏油杰仍在盯着他,死死地。
“那很好。”怅然过后,琴酒轻描淡写地称赞。
夏油杰的表情突然就呆住了。
他更认真地凝视琴酒,眼神微妙。
“杀一群人渣而已,不至于一副天都塌了的表情吧?”琴酒打量着他,语气越来越轻松。
夏油杰抿紧嘴唇。
为什么?
他不明白,这样滔天的罪行,为什么可以被琴酒这样一语带过?
“咒术师虽然疯,但咒术界的规矩却死板,所以我猜,你已经在咒术界混不下去了。”琴酒勾了勾唇,笑容耐人寻味。
夏油杰则没有说话。
“你来找我,是想来我这里?”琴酒喜欢有能力的人,对于组织来说,咒术师是个新鲜玩意儿,特级咒术师更是在整个咒术界都格外新鲜。
“你不怕我来杀你吗?我毕竟刚刚才屠村。”
“杀我?你脑子要真坏到那种程度,我会揍你一顿的。”琴酒掰了掰手腕。
夏油杰嗤笑,他可是特级咒术师。
不过他的确没想过要杀琴酒。
他只是……有个模糊的想法。
“咒灵是由普通人的负面情绪产生的,不管怎么努力去祓除,咒灵的产生依旧源源不断。咒术师的道路是一条充满鲜血与尸体的深渊,如果咒术师的尽头是同伴们的尸体,那我们坚持的意义又是什么?”
“所以你想杀死这个世界上的普通人?”琴酒是个聪明人,几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不知道,我只是有个模糊的想法。”夏油杰的双手紧紧抓住了自己大腿处的裤子。
“你知道TN97是普通人研制的吧?”
夏油杰垂下头,TN97救了灰原的命。
虽然TN97的副作用很大,让灰原失去了继续当咒术师的能力,七海建人也一起离开去照顾他,但他毕竟挽救了灰原的性命。
否则那样的伤势,只剩下半截的身体,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活下来的。
夏油杰的内心一直在折磨。
他一方面想,这全都是普通人的错,因为有普通人在才会有咒术师源源不断的牺牲。
另一方面,他却又忘不掉学弟的笑容与庆幸,是普通人发明的药物挽救了他的性命。
而且美美子和菜菜子也很开心,学校里面,那些普通的同学对她们很好,她们也经常和他讲一些学校发生的趣事。
夏油杰好像分/裂出了两个自己,一个要消灭全部普通人,一个却又认为普通人罪不至死。
他们拉扯、拔河,好像要将夏油杰整个撕碎掉。
他想,他或许可以从朋友这里获取一些建议,可悟太忙了,硝子也很忙,咒灵源源不断,伤患便也源源不断。
最终,他来到了琴酒这里。
琴酒是有咒术师天赋的,他只是没有去高专,从一开始当咒术师便不在他的职业规划中。
“你觉得普通人该不该死?”
“我觉得你有病。”
琴酒终于摸出了一根烟,拿出车上的点火器点燃。
他缓缓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烟雾,内心恢复平静。
烟草很坏,抽烟对身体很有危害。
琴酒以前认为,只有控制不住自己、追求低级趣味儿的人才会吸烟,可渐渐他接触组织多了,杀人多了,不知不觉中竟也养成了抽烟的习惯。
它对身体有害,但对精神却也的确算得上一种纾解。
“咒术界都在说,五条悟的出生改变了咒术界的平衡。”
“是。”夏油杰不明白琴酒为什么要说这个。
“平衡就像是一种束缚,束缚算是你们咒术界的术语,用这个说你应该会更容易明白。”琴酒嘴里叼着烟,两只手伸出食指,彼此相平:“正与邪,咒术师与咒灵,永远都处于一种平衡的状态。”
夏油杰迟疑地点点头。
“五条悟强,咒灵就强。”
两根手指一上一下。
夏油杰再次点头。
“咒灵强,其他咒术师就强。”
手指的上下位置互换。
夏油杰再次点头。
于是琴酒笑了,以一种嘲讽的眼神看着夏油杰,反问:“消灭普通人,就不会再产生咒灵了?”
夏油杰刚想点头,却猛然愣住。
不……不对。
如果一切都是平衡的……
如果要彻底消灭咒灵……
琴酒不用问,就知道夏油杰又在想什么,冷笑道:“杀死所有咒术师,咒灵就会完全消失?”
夏油杰脊背一僵。
“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你是磁铁吗?只有两极。”
夏油杰说不出话来,脑海内却生出一股荒谬感。
他显然已意识到了不对。
“如果杀死普通人,咒术师也能产生咒灵怎么办?如果杀死咒术师,普通人进化成新的咒术师怎么办?并不是如你所想的那样,消灭一方就可以消灭另一方,有可能会诞生出新的污染源,可你根本没有考虑过。”
夏油杰喉咙干涩,脑袋仿佛被什么人用水猛烈地冲了一遍。
琴酒说得对,他的确没有考虑过。
这种事情,一旦他迈出第一步,就无法回头了,至少现在他还有回头的机会。
可是……
他屠村了。
他还是回不去了。
他会被咒术界通缉,会被五条悟追杀,被彻底打上诅咒师的标签。
“你叛逃,总监会会伤害你的父母吗?”
夏油杰迟疑地摇摇头,他们都是普通人,总监会有总监会的规矩,不会对普通人动手。
琴酒这就明白了,开车前往基地。
“我们去哪?”
“去基地,带你去看看未来工作的地方。”
夏油杰到达基地的时候还在茫然,他的确是想和琴酒聊聊,但……这就跳槽了?
无缝衔接,无比流畅地跳槽到了组织?
一路上,琴酒和夏油杰科普了组织,也说明了自己和小先生目前的愿望。
夏油杰心情沉重,想要将一个邪恶的组织洗白,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因为组织干的事情太缺德,所以经常会有咒灵产生,你不用干别的,只管祓除掉咒灵就行。”琴酒给了夏油杰比较轻松的任务。
夏油杰沉默。
他当咒术师要祓除咒灵,如今叛逃成了诅咒师,也要祓除咒灵?
“难道你想干别的?”琴酒狐疑地打量他。
夏油杰连忙摇头,大可不必。
比起杀人或者去坑人,祓除咒灵对他来说简直是天选工作。
“我都没和悟说一声……”
夏油杰正伤春悲秋,琴酒一句话打乱他的情绪。
“我给他发了消息,应该快到了。”
夏油杰的小眼睛瞬间瞪圆了。
琴酒在一旁恶趣味儿地看着,受到惊吓后,眼睛是会比平时大一些。
夏油杰当机立断,几乎转身就想逃,可五条悟来得却更快。
“杰!”他一路瞬移过来,站在门口,摘掉墨镜满脸愤怒地瞪着夏油杰。
夏油杰脖子僵硬地转动,悟看起来好生气啊。
第60章 脑花在搞事
琴酒将两人领到一个空房间,将空间暂时交给两人,站在门外点上了一支香烟。
愉悦。
这个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就是看认识的人吃瘪。
但他的笑容很快收敛,因为他见到了诸星大。
诸星大见到他显然也很意外,脚步因前两次被揍的经历迟疑了一瞬,最终却还是走向琴酒。
“好久不见。”诸星大露出笑容。
“有五个月了。”琴酒上次见他,就是他出院那次,特地赶过去将诸星大又揍回急救室。
诸星大显然也回忆起不愉快的曾经,苦笑一声,琴酒对他似乎很有意见。
最初,诸星大的确猜测琴酒喜欢他,但被揍了之后,他就不会再有那种怀疑了。
住院几个月后,诸星大再次出院,其实是很低调的,也没想过再去招惹这位组织的top killer。
然而……
琴酒主动来找他,并且再次将他揍进了急救室。
因此,这次出院之前,诸星大特意对时常来探望他的清酒表忠心,换取了平安出院的机会。
可诸星大的考验还没有过去。
他看着琴酒,这个人是很不喜欢他的,但在组织里又没办法避免见面,只能他自己克服。
“您还是对我很不满吗?那只是一个误会。”
琴酒嗤之以鼻,当着小先生的面向他告白,诸星大简直找死。
诸星大仔细观察着琴酒,因为他当时的所作所为,想要和琴酒搞好关系简直难于登天,不过也并非全无可能。
比如——
“你知道吗?清酒喜欢你。”
琴酒眼神微动,显然被诸星大挑起了兴趣。
诸星大意识到自己猜对了。
于是他更进一步:“我住院这段时间,清酒经常来探望我。”
这句话似乎撩动了琴酒的火气,让他的眼神也跟着火焰灼烧。
诸星大不得不加快语速,在琴酒一拳砸在他脸上前说明:“这都是因为你。清酒每次来医院,都会和我说你的好话,希望我可以原谅您,以后不要找你的麻烦。琴酒,他对你真好。”
“咚”“咚”“咚”
琴酒的心脏有力跳动。
小先生对他当然好。
但很可惜,小先生还不肯承认这是爱。
琴酒并没有再找诸星大的麻烦,诸星大说这些什么意思他已经很明白了,索性摆摆手:“你滚吧。”
诸星大缓缓舒了一口气。
“诸星大,别在组织里乱搞,组织里任何人都不是你能碰的。”琴酒又警告了一句。
FBI,这种东西底线极低,诸星大为了上位说不定又会抱上谁的大腿。
诸星大先是一愣,继而点点头表示明白,离开前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琴酒身后的房间,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人,竟然能够让琴酒亲自守门。
该不会……
诸星大心中一颤,会是传说中的小先生吗?
诸星大一边走,一边留意着那个房间的动静,就在他快要彻底看不到的时候,里面的人大摇大摆走了出来。
是……白毛?
诸星大深吸一口气,白毛!
这样的发色,就算不是小先生,也该是和琴酒有关系。
难道是琴酒的弟弟?FBI的情报里没写琴酒还有个弟弟啊!
“聊完了?”琴酒回头扫了五条悟一眼。
很好,身上没伤。
“聊完了,杰的想法太疯狂了,还好有你拽住他。”五条悟很感激琴酒肯拉夏油杰一把。
“应该没关系吧?”
“没关系,我去谈。”
“我要他留在我这里帮忙。”
两人对话不多,五条悟点点头,很快离开了。
夏油杰救救没出来,琴酒不得不进去找他,才进去就看到夏油杰正捂着青肿的脸蹲在角落里,整个人都灰暗了。
“你的脸……”
“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夏油杰郁闷地瞪了琴酒一眼,“嘶”地吸一口凉气,骂道:“太过分了,专朝我脸上打。”
琴酒忍不住笑出声。
还不错。
还能够打起来,说明两人没有绝交。
“总监会那边五条悟会去谈,你应该不会背上通缉令,但既然在咒术界过得不舒服,不如就不要回去,索性留在我这里。”
“然后帮你打白工?”夏油杰笑笑,倒也不会拒绝。
“年薪十个亿,为我保护组织的员工和产业,祓除咒灵的奖金另算,最高一个亿一只特级咒灵。”琴酒给出了夏油杰无法拒绝的薪资待遇。
夏油杰的眼睛再一次瞪大了。
好心动啊——
特级咒灵一个亿,总监会可给不起这样的薪水。
这就是小作坊吗?小作坊下料果然猛得很。
“如何?是不是比你在高专混强?”
夏油杰无法反驳,沉默地点了点头。
“如果你有什么需要赚钱的咒术师朋友,也可以一起过来干。”琴酒意有所指。
夏油杰明白琴酒说的是谁,问:“也是年薪十亿?”
夏油杰问出口的时候,已经做好了会被嘲讽的准备。
可琴酒竟然点了点头,轻描淡写道:“组织不缺这点钱。”
夏油杰猛吸一口凉气,对于组织的有钱又有了新的认知。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开的咖啡厅又一次被砸了,这是这个月第三次被砸。
有家入硝子连续几个月的治疗,灰原雄的下半身重新长了出来,但无力感却始终萦绕着他。
这是药物的副作用。
那种药物会一瞬间激发全身的潜能,因此才有那样强的保命能力,只是肌无力这样的副作用已经很好了。
其实灰原雄现在能跑能跳,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根本不影响,只是要面对祓除咒灵那样的高强度工作,现在的他多少有些力不从心。
灰原雄当时是为了保护七海建人才受得伤,七海建人便负起责任,离开咒术界和他一起开了个咖啡厅。
但是……
这里小混混也太多了吧!
七海建人报过警,可惜警察来了一次又一次,那些小混混和他们打游击,警察又不可能24小时守着他们。
七海建人也试图亲自动手揍他们一顿,可最终还是忍住了,他是要开店的,惹事的话这咖啡店就更不好生存了。
“今天也没有客人呢,七海。”灰原雄有气无力地趴在柜台前,面前是空荡荡的咖啡厅。
“都怪那些人来闹事。”七海建人收拾着被砸坏的桌椅,很有种冲出去将人揍一顿的冲动。
透过咖啡厅的玻璃门,七海建人见到了那群小混混。
一个个虎背熊腰,露出大花臂,往咖啡厅门口一站便让人不敢靠近。
再这样下去,他们的咖啡厅非倒闭不可。
他们招惹什么人了吗?
没有吧?
第一天这些人来的时候,本着不惹事的原则,七海建人也给了他们保护费。
可是他们天天来,就算做咒术师积攒下了一些钱财,也不是这么花的。
“总感觉是有人指使。”灰原雄也觉察出了不对劲儿。
“会不会是总监会?”七海建人心一沉。
灰原雄是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退出咒术界。
但七海建人却不是,总监会也的确挽留过他,只是被他拒绝了,该不会是总监会里有谁想逼他回到咒术界,所以才让人整他们吧?
就在七海建人沉思的时候,一股不妙的气息包裹了他们的咖啡厅。
外面的混混毫无察觉。
黑色的气息,黏稠的恶意。
是咒灵!
七海建人脸色剧变,立刻从柜台下面抽出自己的钝刀。
“是特级咒灵!”灰原雄的嗓音都在颤抖。
虽然他们没执行过祓除特级咒灵的任务,但这明显强于一级咒灵的咒力,肯定是特级咒灵没错了。
“该不会真的是总监会?”七海建人眉头紧皱,总监会雇佣诅咒师来杀他们了吗?
可恶,堂堂官方机构,竟然也干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灰原,等下有机会的话你就赶紧离开。”七海建人示意灰原雄。
“不行,你不是对手!”
“你也不是!”七海建人咬牙,钝刀上咒力磅礴。
灰原雄去年受伤刺激到了七海建人,现在的他已经有一级咒术师的实力了,但面对特级咒灵这还是第一次。
七海建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祓除咒灵,但至少他得让灰原先离开。
隐蔽处,羂索远远看着被咒灵包裹的一切。
死吧,死吧,全都去死,也算是给夏油杰致命一击。
一年前,灰原雄重伤,九十九由基的到访,荒僻山村被虐待的美美子和菜菜子。
羂索为夏油杰安排了一条绝路。
可没想到,他安排的这一切直到一年后的今天才终于有所作为。
可是还不够,远远不够。
夏油杰的确杀死了那个村子的人,可紧接着五条悟便为他求情,这不是羂索想要看到的。
他安排给夏油杰的,是一条血腥、极端且孤立无援的道路。
尤其是彻底斩断夏油杰和五条悟的连结,这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夏油杰还不够极端,那羂索就来推这最后一把。
看到学弟被普通人欺负,最后还葬身普通人所诞生的咒灵之口,夏油杰还能保持冷静吗?他要将牵连夏油杰理智的最后一丝蛛丝也扯断。
“啊,怪物,有怪物!”
当咒力浓郁到一定程度,来咖啡厅闹事的混混们也都可以看得到了。
混混们四处逃窜,却统统被浓郁咒力凝结的帐挡了回来,当场便有好几人死去。
“救命,救救我,救救我!”
唯一的幸存者跑向咖啡厅。
“哗啦”一声,比混混更快一步的,七海建人挥动钝刀砸碎了玻璃门,冲出来一刀斩断了咒灵吐出的蛛丝。
那人像是见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快速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将他推往咒灵的方向:“救我,救救我,去杀了它啊!”
七海建人的眉头紧紧皱起,一手肘捅在混混肋下,疼得他松了手。
七海建人想,他已经不是咒术师了。
七海建人觉得,这些人本来就该死。
但当咒灵的蛛丝要缠到混混身上时,七海建人还是紧皱着眉头挥刀,将咒灵的攻击给挡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