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科学破案居然恐怖如斯91 第二次双人……
第九十一章【第二次双人副本】
“这里是养狗场?”
降谷零爬到关着的栅栏门上, 把脑袋贴在空气墙上,探头看围墙外侧的门牌。最上方几个字因为角度问题看不清,却看到了福利院三个字。
“hiro——这里不是养狗场, 是福利院哎。”他从门上向后跳, 落在了地上。
诸伏景光利用自己的身体撑了把好友,帮着减缓了向后的惯性,随后一把将人拉到了墙边的灌木丛后。
这段时间由白雾主动触发的随机副本几乎没再出现过,诸伏景光都快忘记了,他的能力并不完全以他本人的意志为转移这件事。
或者, 这其实正是诸伏景光潜意识中更重要的案件,以至于两人跳过了原本的目的, 而进入了福利院副本。
可是这副本他了解的情报还不详细,只知道当初在基地的实验品被安置在福利院中,且疑似琴酒的孩子从这里逃了出去。
他甚至没来得及看完当时的监控录像和警方内部的报告书。
降谷零的手指在空中划拉, 像是在调用系统的功能。诸伏景光自己使用如同游戏界面的系统时,由于受到最初小游戏的影响,多是以意识进行操控。从第三人视角看,可能是他的眼睛一直在到处转, 但视线汇集的位置没有任何东西存在。
诸伏景光告诉过降谷零, 这系统只需要用意识来操控就好。不过他的好友依然会下意识地用手指去点击, 像是在使用平板电脑或者智能手机那样。
“追踪目标……hiro, 我们是不是应该去追目标,而不是躲起来?”
诸伏景光也确认了任务目标,皱眉向降谷零确认:“你的任务是要追踪目标?我这里是确认目标的真实身份。”
第一次碰到任务不同的情况。
不过双人参与副本也不过是第二次, 之前没有碰到目标不同的情况很可能是因为副本中只有诸伏景光一个人。只能一个人进行多任务,而无法多人进行不同的任务。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的目标到底是谁?
甚至存在目标不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
降谷零在树丛后面探头探脑, 虽然副本中没有细致到把现实中的蚊虫都复刻过来,但只是待在这种阴暗潮湿的树林里就会产生幻觉,总觉得有虫子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等离开之后再看就会发现浑身都是红包,要痒痒好几天。
何况这次他们的任务中要求的一个是确认身份,一个是追踪,都是主动出击的类型。应该不用这样躲躲藏藏吧……
自认为在玩游戏上特别有一手的男孩趁着窗口没人,一溜烟跑到了另一侧的树丛后面,更靠近福利院的建筑楼一点儿。他还不忘向着诸伏景光招招手,让队友也赶紧前进。
诸伏景光无奈,他还在担心如果目标是如基地中踢了他一脚的人那样,有着普通人所不能及的战斗力的话。那么他们在主动出击的时候会遭遇到目标的反击也说不定。
他内心中已默认那人就是琴酒,但没有确凿的证据,稳妥起见不能将这种猜测当作现实。必须做好有另一个武力值极强的实验品的最坏准备,来解决任务才行。
降谷零已经沉浸在副本中了,他一路借着掩体,向着建筑前进。嘴角勾起自信的弧度,紫色的眸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只是在他身后看着,就能感觉到他身周燃起的熊熊战意。
是猎人正在追捕猎物的眼神,是能战胜一切敌人的自信。
诸伏景光心中暗叹,降谷零已经两天没有和他一起晨练了。这一周为了准备考试,他还把格斗对练减少了。俗话说,一日不练十日空,十日不练百日空①。他们的格斗能力都退化百日了,身体状态与成年时期还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还没有组织中人杀人不眨眼的狠劲,也不知道他这位好友对于武力值的自信是从哪儿来的。
这么思考着,诸伏景光还不忘一路薅几根树枝作为防身武器,实在是在其他副本中吃了教训,养成了随时找道具的习惯。
两人暗戳戳地潜入到了墙根底下,降谷零走在前面,先身形停顿了一下,看手势是分心去操作系统了。
紧接着,诸伏景光也“听”到了提示,耳中没有真的听到声音,但就是意识到有这么一个提示音出现了。见是任务相关的信息,赶紧将任务栏调出来。
只见“目标”两个字已经高亮,在打开任务的同时,一个绿色的箭头出现在了身前。
降谷零回头,兴高采烈地比了个箭头,和诸伏景光看到的箭头出现了重合。
互相对视、点头,互相掩护着向着建筑内部前进。
此时似乎是工作日的上课时间,福利院年纪稍大些的孩子已经去上学了,年龄小的则聚在活动室里。由于没有财政补贴,他们不会去公立的保育园和幼稚园,私立的自然更去不了,而是由福利院的院长和其他员工共同抚养。直到学龄期,才会融入附近住户的孩子中,一同进入附近的公立小学。
现在还在福利院的孩子应该都是学龄前儿童,理应全都聚集在活动室才对。
基地中的实验品普遍年龄在6-10岁,此时则应该插班进入附近的公立小学。
福利院入口处有一本日历,每过一天撕去一页。
他们进入副本的时候是周三,到下周一再次上学前,有四天时间休息。而副本中,日历显示的时间是周一,确切说是两周前的周一,是松田阵平第一次给诸伏景光发来信息有关疑似琴酒的组织实验品逃跑的邮件日期的后一天。
诸伏景光第一次注意到副本中的时间与现实时间不同。以往副本中并不是完全没有“时间”这个概念,只是当世界都完全不同的情况下,再怎么注意日期时间,也只是用来记录度过了几天或几个小时之用。就像上次他与降谷零前往基地调查,他曾经有机会接触到基地存放资料用的电脑。
而电脑本身的任务栏中,就有日期、星期几与具体时间,只是默认设置下只会显示当前时间,只有点开后才会具体显示日期。
诸伏景光甚至没有想过点开它,甚至连时间都没有看一眼,只把注意力放在了监控画面和实验资料上。
现在的副本是他第一次注意到日期。
而他从未看到有哪个副本与现实时间如此接近。
总不能是副本让他们回到过去了吧。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随后就被诸伏景光抛在了脑后。他可不会自大到觉得自己能创造出时间悖论。
如果真的能改变过去,那他不如回到组织建立之初,直接把组织的BOSS和共同创立组织的高层一起绳之以法不是更好吗?这样超过半个世纪的罪恶都会一同消弭。
甩甩脑袋把无意义的想法丢掉,诸伏景光集中精神在建筑物中逡巡。所有孩子、福利院院长与员工都集中在活动室,这给他们的行动带来了方便。在确认完活动室的位置之后,他与降谷零分头行动,各自选了一个片区进行探查。
降谷零战意高昂地去,饱受惊吓地回。他在建筑另一侧,与活动室对称的地方,发现了另一间活动室,挂着二号活动室的牌子。而其中,正有他眼熟的人——976号。
那个在基地中与他并肩作战的实验品,当时他浑身脏兮兮的,满是干涸的血迹和泥土灰尘。除了牙齿还有些白,其他地方和其他实验品没什么区别,全是乌漆麻黑的一片。
那可是能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黑,任资料里写得有多天花乱坠,什么肤色发色,他看来都是一样的黑乎乎。
而现在他看到了什么?那个976号头发被剃短了——周围的孩子大都是这个发型,皮肤干净白皙,正坐在地上摆弄着什么玩具。最重要的是,他……不,她上身穿着普通T恤不说,下半身可是穿着裙子的。
降谷零疯狂头脑风暴,回忆当时诸伏景光看着976号的资料说了什么。他依稀记得好友只是轻轻嘟囔了一句“这名字很像女孩的名字”,为此还对976号道歉了。因为重点是寻找未来的组织代号成员上,且很快就被大喇叭广播了,时间紧急。因而他们把精力放在寻找白发的男孩,其他资料都没有细看。
所以976号是个女孩啊!
6-10岁的孩子大都还没有进入青春期,第二性征不明显,嗓音也都是童音,尚未发生变化。加上基地中的孩子天南海北的,来自全世界各地,身高也难以作为区分性别的决定性特征。在那种光线和外貌都难以看清的情况下,会搞混也是难免。
多数人连组织正在养蛊都想不到,何况他们居然还丧心病狂到不分男女,全都混合在一起啊!
也罢,无论976号的性别为何,至少她与他们共同作战,逃离了那个可怕的基地是事实就行。
降谷零此时竟然没有注意到,他与976号并肩作战只限于副本中,在现实中他们可是没有见过面的陌生人。且基地究竟是如何被警方发现,又是谁从其中逃了出来,后续此人是否被抓住一同送到了福利院中,都是未曾调查到的内容。
他与976号是面对面的状态,只是降谷零本就贴墙站着,处于视线范围的边缘,而976号又在埋头玩玩具,视线并无交集,这才没有被对面发现。他想要探头看看活动室里还有哪些人,是否有诸伏景光着重提到的琴酒?
现实中,琴酒确实已经逃跑,但这里既然是副本,和现实有一定差距也是正常。
最重要的是,降谷零的目标箭头就在他眼前不停闪烁着,随时显示自己的存在感。在靠近二号活动室的过程中,箭头的闪烁频率越频繁,此时更是如同警示灯一般,在他面前不停闪动着。
第92章 柯学破案居然恐怖如斯92 我的未来非……
第九十二章【我的未来非要成为警察不可吗?】
降谷零被几次三番耳提面命, 副本中不要贪功冒进。
“我在副本中确实遭遇过失败,结果如你所见,我没死。”往日里总是能有效传递信息的友人, 那天唠唠叨叨了好久, “这种能力我自己也没有搞清楚,也许只是针对我这个‘能力拥有者’才‘不死’呢?以前没有因为失败而死亡不代表以后也不会。”
如果不是诸伏景光脸色严肃地再三叮嘱,也许这时候降谷零就已经重进房间里。不管谁才是目标,也不管被发现后目标会提前逃跑,先下手为强!
可既然诸伏景光这么严肃而认真地警告, 降谷零也不是那种会无视告示牌而冲进危险施工现场的皮孩子。
他踟蹰两步,在发觉976号有抬头迹象之时, 完全退到了她视野的盲区。
去时悄无声息,就和来时一样。
诸伏景光的范围比降谷零的多一些,降谷零回到一楼楼梯口的时候, 诸伏景光还没从楼上下来。
走廊里远远传来孩子们吵闹的声音,从活动室向着降谷零所在的位置蔓延。降谷零向着楼梯上方躲去,视线瞟过一眼墙上的挂钟。9:30,像是幼稚园开始自由活动了。
一般情况下, 幼稚园与幼稚园、学校与学校之间的时间安排有差异也属于正常现象。只是福利院的孩子本就没有那么多家长管教, 升上小学之后就必须与公立学校的作息一致, 因此福利院的院长似乎特地将福利院的作息也调整得与公立幼稚园一致。
如果有孩子能在这个阶段幸运地获得一个新家, 那他就能立刻融入附近幼稚园的生活节奏中,不会因为作息而导致某段时间的痛苦。
降谷零在这种时间的安排里感到了一丝暖意。
他上了楼梯,便等于追着诸伏景光的脚步去了。
楼上大都是孩子们的寝室, 周围的孩子会不会趁着自由活动时间回到自己的房间呢?
诸伏景光不知道孩子们已经离开活动室的信息,降谷零不由担忧起来,可别在这种小事上露了纰漏。
他尽量放轻了脚步奔跑着, 试图找到好友的踪迹,却在绕了整个二楼之后,才从另一个楼梯的拐角看到了好友的背影。
那时候,降谷零已经注意到更远处有福利院的孩子靠近过来。诸伏景光也注意到了,只见他试图打开身边的房门,两下都没能打开,而福利院的孩子越来越近,几乎没有让他另找一个房间躲避的机会了。
降谷零心中着急,却自身难保,更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他只能先将自己隐藏在对面看不见的角落,用玻璃的反光观察诸伏景光的动作。
却见他的好友缓缓地后退,伸手揉乱了自己的头发,身上的衣服裤子却从干净整洁逐渐变得破破烂烂,沾满了灰尘。随后诸伏景光一个低头,脚下的鞋子也变成了老一辈手工缝制的布鞋,同样是又脏又破,还漏出了几个光脚趾头,漏洞处还能看出同样破了洞的袜子。
由于身处诸伏景光身后,降谷零无法看见好友的脸,只能从裸露出来的皮肤判断,应是连身上脸上也进行了“做旧”处理。
“哇——对不起对不起……你是谁?”
来人中有个小孩儿嗓门不小,降谷零隔了十好几米都能清晰听到他的声音。从受到惊吓到道歉再到疑问,整个过程几乎到了顺理成章的地步。要不是降谷零知道他们是第一次见面,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事先彩排过的剧本了。
他看不到诸伏景光的表情,但能从对方的肢体语言中看出好友正在“说”什么。他那个总是成熟稳重且温暖的好友,此时像是只被遗弃的流浪狗,佝偻着身体,含胸低头,双手不知道放在哪里。
受到惊吓,手足无措,穷困潦倒。
是在福利院门口时不时就会见到的那类孩子。
于是对面的孩子长长叹了口气,“哎——我知道了,你别乱走……哎,你们帮忙一下他,我去找院长妈妈。”
听到“找院长”的时候,降谷零心中一颤,【坏了,这就要被揭穿了。】
而后又一想:【不对啊,hiro的目标是调查目标身份来着,混进去直接和目标近距离接触,岂不美哉。】
要不是降谷零精神气十足的模样,一点儿也不像是被人抛弃的流浪儿童,他都想用同样的方法接近目标了。
如果他能混进福利院,他就要一直和目标待在一起,睡觉吃饭喝水上厕所,寸步不离。看目标还怎么逃跑,哼。
小孩儿自知没法利用与好友所使用的同一种方法混入福利院中,只好悻悻作罢。
这下,他只能隐于暗中,偷偷追着目标跑了。
上次副本通关后,降谷零的系统界面上多了100积分的提示。他打开过积分兑换商城,被其中标价处一眼看不到头的积分位数吓得又关上了。
按照商店名称,降谷零可以确定这是他与诸伏景光双人通过副本之后才有的内容。换言之,诸伏景光自己也没有存粮,应该不是使用了兑换来的道具。
那就只能是诸伏景光在过去的副本中薅各种道具,薅得副本就算通关了,有些道具还是没法放回原位。只能把道具当作奖励之一硬塞进诸伏景光的手里,求着通关者赶紧离开。
不过,若是这么想,那么诸伏景光过去通关过的副本就好像真正存在的世界似的,感觉更可怕了……
周围的动静变大了,官方网站负责人一栏中的院长站定在诸伏景光的面前。这位年轻的“院长妈妈”弯腰下蹲,和诸伏景光的视线齐平,声音轻柔又甜美:“可怜的孩子,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只是听到这句话,降谷零就知道诸伏景光混入福利院一事应该是稳了。而他的目标在周围的动静变大了之后,离开了二号活动室。降谷零面前的绿色箭头动了一下,微微左右移动了几下极为微小的角度。
【呵,目标该不会是因为要看热闹而和我打照面吧。】这时候,降谷零还在喜滋滋猜测着之后会看到怎样的人呢,突然意识到。
【等等,离开二号活动室到这里来需要绕这么多个弯儿啊?】
答案是:当然不用。
降谷零直到箭头的颜色越来越淡时才注意到。
【糟了!目标要跑!】
他注意到的时候已经算早了,可又不够早,因为他还被向诸伏景光了解情况的院长和其他福利院工作人员困在这个狭小的房间中,无法立刻去追击。
诸伏景光被越来越多的孩子围在了人群中间,他表现得越来越害怕,蜷缩身体,避开碰触。最后捂住耳朵,蹲了下来,直接把自己团成了一个球消失在大部分孩子的视线中。
院长开始驱赶孩子们:“自由活动时间你们都聚在这里做什么?现在应该干什么啊?”
院长看着年轻又温柔,可是只要语气一严肃,周身的气场就整个儿变了。那漂亮的眼睛一个扫视,立刻,孩子们就一个个噤若寒蝉,低头不敢与她对视。
只用两句话就将调皮的孩子们赶回了活动室里,让工作人员继续“授课”。
而她则将诸伏景光一把抱了起来,还在手中掂了掂,之后才说着安抚的话,摸着诸伏景光的背,将新来的孩子带走了。
福利院作为一个非营利性的救助机构,并不是第一次遇见被抛弃的孩子,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无论他们原本穿着多么华贵的衣服、有着多少“财富”,到了福利院中,这些都变成一堆粪土,还是失去了营养成分的无用粪土。
改变不了他们被遗弃了的现实。
降谷零赶紧从另一侧楼梯下了楼。他躲躲闪闪地离开建筑大门,跟着箭头在福利院里左左右右上下上下地转圈圈。
【这目标,到底是不是在逃离啊……】他累得够呛,要是有个步数小程序,恐怕都要超过2万步了。
可无论怎么绕圈,距离如何近,他都没有真的看到目标的模样。有很多地方附近并没有遮掩,只有一片稀稀拉拉的树林和地下设施——下水道。
降谷零有自信,如果有人躲在这么稀疏的树林子里,他根本不带怕的,一眼就能把对面的位置看得一清二楚,三拳两腿就能把人制服了。
他又跟着箭头把整个福利院建筑的外侧绕了一圈。
难道目标真的在地下了?
他懊恼之余,真的这么思考起来。
按照松田阵平的邮件信息,当时他发现有关基地出来的孩子和诸伏景光曾经让他们注意的未来组织代号成员特征吻合度非常高。可发现到开始寻找,之间只是一个小小的耽搁,回头那人就不见了。
如果是逃到其他地方去了,周围的监控摄像——虽然稀疏——多少应该能记录到一些踪迹。可不仅摄像头没有记录下一点儿痕迹,连警方的拉网式搜查,都没法发现对方的行踪。那孩子如同神隐了一般,必然是有不为人知的躲藏之处的。
如果那地方是在地下,且与四通八达的排水系统相连,那还真有可能被对方轻易逃脱。
只是……如果真是这样,先不说这里的下水道是否有可能是乌丸财团早几十年就已经安排好的某个退路,就光是目标能想到从下水道离开,而警方的搜索没有想到这点,就足以让降谷零皱紧眉头,陷入苦恼了。
【似乎警方并不那么靠谱啊……hiro。】
不是降谷零要对警方的破案能力祛魅,实在是最近几年日本早年建设的地下排水系统出现坍塌的情况并不罕见①,在地面上找不到人,往地下找找有何不可呢?
他一个小学生虽然有了系统的箭头提示吧,但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啊!
小小的降谷零同学,对自己的未来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第93章 柯学破案居然恐怖如斯93 追击与调查……
第九十三章【追击与调查】
这么说保护民众的官方机构也许不太好, 但毕竟是现实……降谷零一直听着诸伏景光给他诉说的“未来”,默认自己也应该会成为一名警察,现在却产生了自己的未来必须更慎重考虑的想法。
他在福利院的庭院中找了几个下水道入口, 选择看上去比较干净的雨水口下去, 走了没几步就汇入了更宽敞的管道中。
指向箭头的目标颜色猛地变得深了不少,提示着直线距离正在接近。
你看,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不就是真相①吗?
现场真的没有一个人想到这个可能性吗?他们是不是连建筑结构的图纸都没有调查过呢?
男孩紧了紧手中的长树枝,学着诸伏景光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踏水前行。
他将自己的脚步与滴落的水声重叠在一起, 轻轻抬起,缓缓落下。
只有越来越深的箭头颜色告知他离目标越来越近。
在副本中, 他与诸伏景光没有超规格的联络手段,沟通全靠喊。如今没法面对面交流,就失去了及时更新情报的可能性。
想到诸伏景光现在可能还在被福利院的院长和其他工作人员询问, 分//身乏术的情况。估计好友就算被福利院接纳,短时间内也无法脱离关怀备至的院长和同龄人的视线。
还是自己做自己的任务吧。
降谷零又向前迈了一步,随着水道的分流,他跟随着箭头的方向移动。从主管道走向一个有着封闭门的隔断, 门后许是污水处理池, 也可能是沉淀池。为了方便工作人员进行维护检修, 有着长长的金属走廊, 连通向池子各处。
【这里应该已经超过福利院的范围了……】降谷零估算着行进的距离,判断自己所在位置。
事实上,如果水道维护人员的作业区域超过福利院位置, 目标的逃离就几乎已经成了定数。后续通过四通八达的下水道系统通向城市的任何一条道路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既然hiro的能力标出了“目标”并要求追踪。恐怕目标一直就在附近徘徊,想要伺机做些什么吧。】
作业区域范围非常大, 四处的门也颇多,应该是为了方便各处的作业人员前往此处。
降谷零正在前进的方向正指指对着某一扇与来时并无二致的大门,密封性极好的厚重门扉由旋转手柄旋紧关闭着,一副固若金汤的样子。
随着目标越来越近,男孩的警惕心也越发提高,紧紧盯着箭头所指的方向。按照箭头如此高亮的绿色和闪动的频率,就算说目标就在与他一门之隔的对面,降谷零都不会感到奇怪。
“叮铃当啷——”
视线完全盯着目标的方向,居然一个没注意,脚下踢到了落在地上的金属螺丝。圆形的零件与同材质的走廊碰撞,滚动着,跳跃着,发出清脆的响声,一路欢快地落到了门前。
===
“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有着漂亮蓝色猫眼的男孩点点头,不知是羞涩还是别的原因,一直只深深低着头,连抬头看周围的人一眼都不敢。
男孩双手握拳放在腿上,乖巧的样子让人不由心生怜惜。
“不用害怕的,这里就是保护像你这样的孩子的地方。你已经安全了,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院长不知是把诸伏景光误会成是被家暴的还是被遗弃的孩子了,担忧地又哄又讨好,还将福利院孩子们都眼馋的糖果硬塞进他手里。
小小的圆形糖果被漂亮的彩色糖纸包裹,在灯光下反射着变幻的光芒。
诸伏景光注意到门外有几个孩子发出了吞咽口水的声音,热烈的目光直视向他的手,就差没把他的手心烧灼出一个洞,让糖果从洞里落下,最好能直接滚落到他们面前。
他遵照着自己给自己定下的人设,将糖果紧紧握入手中,又恢复成原先的样子。
滚烫的视线立刻消失了,带着强烈遗憾感的叹息声响起。一个人只是轻轻的叹息声,却与其他人不约而同的叹息时机重合,以至于融合成巨大的声音,传进了院长室中。
“我说,你们!刚才就要求回去活动室了吧!马上就要吃饭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去晚了可没人给你们留饭哦。”院长的声音从最初生气地斥责,逐渐转为诱哄。
可以看得出年轻的女性不是会严苛对待孩子的类型,就算是面对狗嫌人厌年纪的皮孩子也无法完全狠下心来训斥。对于她来说,恐怕要管束这些孩子是非常辛苦又充满幸福感的事情吧。
终于连哄带骗将几个孩子赶走,院长默默坐回原地,轻轻叹了口气。
“如你所见,这里孩子很多。像你这个年纪的,应该都去上小学了,到了放学时间你就能看见了。”她将垂落的一丝头发捋到耳后,用轻柔又温和的声音安抚着诸伏景光。
“你可以先待在这里,直到找到你的父母或者其他监护人。”说到这里,她略微迟疑了一下,又接着道:“如果他们不幸离世的话……你也有可能一直留在这里,直到成年。”
“不会让你流落街头的,你还有我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诸伏景光又点了点头,院长欣慰地笑起来,伸手轻轻抚了抚诸伏景光柔顺的发丝,“那么,我们去吃饭吧。”
诸伏景光心中大喊着:【糟糕!】
他进行了简单的伪装,身上的衣服是以前通过副本获得的些许装备,灰色品质,耐久度几乎见底。按照副本中灰白绿蓝金红和银色套装的品质划分来说,灰色可以直接归为垃圾,在游戏里是连作为强化材料都要嫌增加的进度条太少的类型。
而个人外貌同样使用以前获得的道具做了掩饰,只需一颗药丸,现在的他看上去面黄肌瘦,头发干枯如稻草,整个人更是瘦得快要脱了形,让人担心他是不是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晕厥过去。
就表面上来说,他的贫穷和饥饿显而易见。可院长抚摸他头发的时候,他自己却感觉到了顺滑感。也就是说,哪怕外貌看起来他的头发糙得很,摸起来也是真实的状态。
而真实的诸伏景光是什么样的呢?平日经常锻炼,营养充足,健康……相对健康的作息,再加上家族遗传的柔软发质。他的头发又黑又顺,留长了也许能是成就典型的黑长直发型也说不定。
院长真的没有感觉到违和感吗?
在诸伏景光忧心忡忡之时,一双带着劳作导致的粗糙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来吧,一起走吧。”温柔的女声轻轻地在他耳畔响起,年龄并不大的院长伸出与她年龄不符的手,想要让男孩与她一同前行。
她没有强硬地牵着男孩的手,逼迫他一起离开,而是让对方自己选择,给予充分的尊重。
男孩对着那只手看了许久,从些许残留下来的伤痕判断出院长从幼年时期就开始烧饭做菜做家务,直到现在也没能完全摆脱,甚至工作量还不算低,导致对手部皮肤造成了明显的伤害。
院长她,对于孩子们付诸了过多的爱意。
男孩无法拒绝这样的善意,只好迟疑着,犹豫着,缓缓伸出手,轻轻触上院长的手。他终于握上对方的两三根手指,只是虚虚地握着,随时都有可能松手。
院长没有丝毫在意,只继续着温柔的笑容,引导着新来的男孩向着食堂走去。
“我们要加快速度啦,不然就没午饭吃咯。”
诸伏景光瞥了一眼自己任务的目标箭头,他们正在向着它所指的方向前进。恐怕此时,所有还在福利院的孩子都已经前往食堂了吧,正是他寻找目标的好机会。
福利院的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餐桌,临时加入的诸伏景光自然没有座位也没有餐桌。福利院中唯一的男性员工帮他搬来了一套桌椅,把新来者安排在了院长身边。
在搬桌椅的过程中,吃饭的孩子们逐渐缓下了动作,一边慢慢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边看着事态发展。
他们已经熟悉这样一套流程,之前一批一起来的那些孩子刚以同样的形式“融入”了他们的大家庭。
只是那些人战斗力惊人,还疯得可怕。“原住民”们竟不敢触他们霉头,反而生怕对面随便找个借口欺负回来。但面前这个如果是个好欺负的,那么他们不会讨厌他,反而会欢迎他、感谢他。毕竟新来者也能获得一份食物,只要能抢过来,就能略微弥补一下自己饥饿过头的胃部。
诸伏景光低着头,双手交握,胆怯地低着头,手却不停搅动,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院长把他领进来时说的是“做一下自我介绍”,此时却是想到了诸伏景光的情况。连自己的名字都说不出的人还做什么自我介绍?
于是她赶紧找补,“这是暂时居住在家里的新朋友,叫‘一千’哦。”
诸伏景光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院长,没有吱声。她没有与他通过气,这名字是院长临时想出来的。
虽然没有任何恶意,但也没什么善意,只是单纯地以数字给他命了名而已。
在基地中搜到的资料中可以看到,基地中所有试验品满打满算不过千人,且人人都有编号。从1到999,无一幸免。
既然如此,一千确实是个安全的数字,不会随意与其他实验品的号码重叠。
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大家要和一千好好相处哦。”
诸伏景光一直听到院长说出拜托大家多多指教的经典开场白台词之后,这才鞠了个躬,拘谨地坐在了指定位置上。
第94章 柯学破案居然恐怖如斯94 观察……
第九十四章【观察】
也许是名字与前一批实验品孩子有相似之处, 福利院的“原住民”对诸伏景光的态度不算很热络。而从基地出来的孩子连互相之间都保持着防备,更不说一个陌生人了。要知道,在来到福利院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 新来的陌生面孔的意义, 要么是食物的争夺者,要么就会成为食物。
诸伏景光就在少数人不冷不热的“指点”下,获得了一张属于自己的床位。
“我们已经报警了,不过对方暂时没有办法前来。在警察叔叔到来之前,一千就先和小伙伴们好好相处吧。”院长确实如孩子们口中的“院长妈妈”那样, 像个有着许多孩子的妈妈一样,本性温柔, 但在面对孩子时又有着强硬的一面。毕竟小孩子顽皮起来,不采用些强势的姿态就会难以管教。
此时院长妈妈的语气就介于温柔与强硬之间,颇有种在使用怀柔政策安抚因为他人过错而有可能闹脾气的孩子。
诸伏景光自然不会给自己和他人找麻烦, 他一如最初表现出来的样子,乖巧地低着头。听到任何安排都只是点点头,对一切都不争不抢。
这样的态度很快争得了院长与福利院员工的喜爱,原住民的孩子们对他的观感也相对好转了些许。至于基地来的孩子们甚至还没完全了解福利院中无法宣之于口的默认规则, 自然没法理解为什么一个后来者能比他们更受到其他人的喜爱。
确认诸伏景光构不成威胁之后, 多数第一活动室的孩子纷纷离开, 各自去了自己应该去的地方。第二活动室的孩子们则冷冷地看向面前的陌生面孔, 上下打量他的样子与在菜市场打量要买的肉无异。
诸伏景光瑟缩着向后退了一步,躲到了院长身边。
院长正在烦恼应该将诸伏景光安排在哪里,原本福利院就很拥挤, 最近又一次性来了这么多孩子,开辟出一块新的区域已经非常困难。理论上诸伏景光应该和第二期的孩子们待在一起,可明知这个团体中的大部分人都对“一千”抱着敌视或漠视的态度, 还将他安排过去,那就不是对孩子的负责,而是谋杀和诱导他人杀人的犯罪行为。
纠结了半天,她低头,发现“一千”正在用担忧、怯懦与希冀的目光看向自己,一时竟无法下定狠心。只好踟蹰半晌,蹲下身,轻声问道:“我们还不确定你会不会离开,要不先不给你安排一个固定的床位,和我一起睡员工宿舍好不好?”
福利院少有的员工福利之一,就是可以提供员工宿舍。当初建造福利院时,这片土地刚刚遭遇地震和大火,死伤无数,一度导致了人少地多的现象。政府趁此机会将这片土地收归,在后续的规划中建造成了福利院。
福利院员工的宿舍同样建造在这片土地上,因而住在宿舍里离工作地点非常近,且无需支付额外的费用,算是不错的福利待遇了。
按规定是一个房子2—4人居住,只是随着外界经济发展变换,而福利院的薪资待遇几十年如一日。导致陆陆续续有员工离职的情况,而福利院的待遇又吸引不来合适的人选,员工宿舍便越来越空。如今竟成了一户一人,院长所住的宿舍相对宽裕一些,让孩子与她一同居住并不奇怪。
最重要的是,院长本就是东京本地人,如果诸伏景光不习惯和她住,她还能自己一个人回家住。左右不过上班的通勤时间长一些罢了,还是让孩子住得舒服些更重要。
诸伏景光不明白其中的门道,不过之前他就听到员工与院长商量关于晚上的巡逻排班事宜,知道院长今天会参与夜间巡逻。如果他与院长住在一起,那在凌晨前他都有自由活动的时间,是个不错的选择。
男孩点头的动作非常用力,足以看出他的愿意。院长轻笑,将男孩轻轻搂进怀里,拍拍孩子的背,是夸奖,也是安抚,是对无依无靠的孩子的无声心疼,也是对他配合自己工作的感谢。
被带着去宿舍,路过一楼大厅处,诸伏景光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挂在进门正对着的那扇墙上的大钟,时钟分钟正停留在17:45。
他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实则利用视野边缘观察着人群。他与降谷零约定的时间早就过去,福利院中的人来来往往,也不知道有没有撞上他的好友。
副本有了多人模式,居然没有开发出一个互加好友的功能,连在线对话都不行。
诸伏景光的任务面板上,除了本次无法完成的若干长期任务,只剩下自己的任务。他能看到降谷零的任务进度,只是也只能看到进度而已。他看不到任务的具体要求,只能看到完成与否。
换句话说,如果降谷零那边的情况已经大好,只差最后一步走剧情,但系统就因为剧情没走完而不显示完成,那诸伏景光这边就只能看到“未完成”。
若是未来与他共同成为警察的降谷零,诸伏景光绝不会像现在这么担心。可现在的降谷零不过是个小学生,哪怕这几年和他一起进行了若干案件的调查工作,终究也还是小孩子。随机应变的能力、处理各种意外状态的能力和分析情报的能力,他都远比不上那个有波本之称的降谷零。
轻轻叹了口气,诸伏景光低眉顺眼地跟着院长走出了福利院大楼,进入了员工宿舍楼。
就像刚刚提到的,这里离福利院的楼很近,被围墙围在同一个范围里。此时员工们都在孩子那边忙着,整个宿舍楼里一个人都没有。
相较于福利院大楼虽然旧但整洁且功能相对完善的状态来说,员工宿舍楼显得又破又旧又小,被树木和旁边楼挡住了80%的阳光,显得阴暗潮湿。
一进楼里,诸伏景光就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这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楼内楼外,不过相隔一扇门,温差就至少相差好几度。没有人气,疏于修缮,这宿舍楼看着就阴冷。墙壁上斑驳的霉斑和脱落的墙壁更是加重了“破败”的印象。
诸伏景光诧异,差点没绷住自己的“人设”,抬头四下张望。
他赶紧低头,缓解自己的情绪,只在最后憋不住的时候,轻声问了一句:“院长妈妈,为什么你们自己的宿舍不维修一下?”
“员工宿舍?总共也没几个员工,费这钱做什么?”她顿了一顿,又解释道:“其他员工也不想让我破费这个,他们都说还是剩下点儿钱给孩子们补补身体吧。”
“反正也能住,就这么住着吧。”
院长对这个话题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卷了下颊边的碎发,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们福利院有点儿穷。”
作为一个非营利性的福利院,福利院的穷与富都取决于政府接济孩子补贴的金额,和福利院本身的收支是没什么关系的。
偶尔会有些社会人士的捐赠,但他们的捐赠是给孩子们的,院长可没脸把钱昧下了给自己用。
既然这里是非营利性质的,钱也都用在了刀刃上,院长又有什么必要道歉呢?
诸伏景光赶紧用小手拍拍院长的手,用行动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再摇摇头表示没这回事。
之后没再发生什么插曲。院长给诸伏景光指了房间,拖了张简易小床出来,准备了干净的床上用品,就又带着诸伏景光回到了福利院的楼里。
这里的食堂在福利院的楼里,院长需要先将孩子们的晚饭分发好,然后再和员工们一同吃饭。诸伏景光连个自己的碗筷都没有,她打算晚饭时候也将这孩子带在身边,和员工们一同吃饭。
直接让诸伏景光升了个“辈分”。
诸伏景光此时还不知道院长的打算,他的视线在整个食堂中逡巡,寻找绿色箭头究竟指向什么人。
整个下午他都没有看到与琴酒特征相似的人,联想到降谷零也不在附近,恐怕他们两人的目标并不是同一个人,而他的好友已经追着目标去了。
他顺着箭头找到了976号,这个副本与上一个似乎没有联系,对方完全没有认出自己的样子。但976号身边有不少人,都在箭头所指的范围内,这让诸伏景光有些不确定究竟哪个才是他要调查清楚身份的人。
诸伏景光学着其他员工那样,帮着院长分发食物,动作有些慢,但刚好能配合上前一位老师的动作。
孩子们很熟练地自己拿走自己的饭菜和汤,然后到诸伏景光面前领走一份水果。
直到所有孩子都领完食物,面前一切都空空如也,什么都没剩下,院长才舒了口气,笑着感谢诸伏景光。他们一同收拾盛放食物的容器,归整到一起,然后才和其他员工一起前往食堂一角空出来的圆桌。
他们的食物已经提前留好了,放在桌上,只是没有立刻吃。同样的原因,提前放在了桌上,加上分发食物耽搁了好一会儿,原本热腾腾的食物现在已经凉了。
“抱歉,饭菜有点儿凉了,”院长这才想起来这一茬,赶紧和诸伏景光道歉。“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如果不提前把饭菜预留出来,等分发完孩子们的份,就会发现给我们自己吃的食物不够啦。”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些孩子们虽还没到那个年龄,可也是在长身体的阶段。福利院里没什么零食,全靠一天三顿饭,如果吃不饱就只能饿肚子。
孩子们虽然已经习惯了忍耐一定程度的饥饿,可如果有多的食物可以吃,那也是不会放过的。
这可是员工们常年分发食物得到的经验教训。
诸伏景光安静地跟着、看着,静静地收集着这里的一切信息。
而另外一边,降谷零面临的场景就吵闹多了。
第95章 柯学破案居然恐怖如斯95 跟踪任务……
第九十五章【跟踪任务】
锈迹斑斑的螺丝滚了一路, 降谷零就这么看着它滚落,一时间竟然想不到用什么办法来挽救这个失误。
叮铃当啷的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房间中回荡着,反复强调着自己的存在感。
小小的零件撞到密封门上, 发出最后一声响, 向后滚了半圈,终于恋恋不舍地停了下来。
降谷零只对来时的路略做记录,周围还没来得及做详细探查。听到密封门充满着金属摩擦音的开启声音,一时只想赶紧躲起来。
可一是来不及逃回另一扇密封门所在,二是周围都是空旷的池子, 根本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竟进入了进退两难的情况。
他以不会发出脚步声为前提的最快速度退到了梯子边, 缓缓走下水池。
这是水务工作人员对水池进行维护保养用的梯子,直通水池底部。降谷零没有呼吸用的装备,没法完全躲进水底, 但镂空的金属长廊下到水面有一定空隙。只要对方不直接向着他所在的位置照光,并直接找到他,那么就能躲过对方的探查。
降谷零不太会游泳,但诸伏景光和他说过仰泳的诀窍, 只要放松仰躺在水面上, 人就不会沉下去。当然仰泳还有手臂和腿部的姿势, 降谷零也学习了, 只是他没实践过,不敢在这种时候做出大动作,生怕弄出响动来。
降谷零将衣服的兜帽戴上, 遮住显眼的金发。他轻轻地后仰,双腿抬起,感到带着雨水腥味的冷水慢慢没过他的耳朵, 但露出了眼鼻口,让他能够顺利换气。
只用脚趾发力,冲着楼梯推了一下,他的身体便慢慢悠悠地漂到了走廊底部。
他穿着深色的衣服,在本就昏暗的房间中难以分辨,躲在黑暗处就更不显眼了。
男孩晃晃悠悠地飘到了池子的最角落,脑袋顶到了墙角才停下。这里有几阶实心的楼梯,按方向判断会挡住来者的一部分视线,等上了长廊,就不太会低头看着脚底下了。只要对方不注意到降谷零的裤子和鞋子,就不会发现水池子里还有一个人。
走上台阶的脚步声很轻,但并不是像降谷零那样刻意放轻的脚步,倒更像是身体轻盈且擅长潜行者日常行走的常规状态。
看样子暂时没有发现有人跟在他后面进入了下水道。
可能目标在进入下水道的时候还很警惕,谁又会想到时隔数日还会有非工作人员进入这里呢?哪怕是通过雨水管道进入,下水道终究是下水道,这味道可不好闻。
走廊上的人看不到藏在水中的人,水中的人却可以看到自己头顶的人。就算看不到脸,对方标志性的银发却难以遮挡。实验室中存活下来的孩子中符合诸伏景光描述的人有且仅有一人,正是琴酒本人。
如果“琴酒”是进入了组织之后才得到的代号,那么目标现在可能还在使用真名或实验编号。
这些都无所谓,降谷零不在意这人到底是什么名字,也不用管这种人的真实身份。他只需要跟着目标,直到副本认可,任务完成,或是从目标人物的目的地,推断现实中此人的去向。
这点说来,才第二次进入副本的降谷零比诸伏景光想得更为通透。他并不特别在意是否能通关副本,只要自己的目标达成即可。
琴酒将整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手电筒的光芒也在水面上照过几遍。沉淀池本就一直有水流汇入,水面并不平静,他没能从水的纹路上推断出什么。降谷零一直注意着,保持着自己在对方的视线死角处。
【这人真的很警惕,难怪hiro一直将他视为劲敌。】
琴酒足够谨慎,但他手中的手电筒光线不足,在这没有光线的地方,要找到预想中的敌人也是难为他了。
他如果一直躲在此处,只在黑夜里离开寻找补给,手电筒的电源能坚持到现在就已经是非常节省着使用的结果了。
昏暗中,走动着的男孩只有一头银发与裸露在外的皮肤略显得亮一些。降谷零看着那抹白色离开了自己的视野范围,听到门轴吱呀转动的锈蚀声,却没有听到它被封闭起来的转轴声。
过了许久,极为轻微的脚步声渐弱地响起,门外的人终于放弃了蹲守的想法,离开了。
封闭门依然没有关上,看来决定要经常回来查看房间的情况了。
这对降谷零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
封闭门锈蚀情况很严重,无论是开门还是关门,都会因为金属锈蚀的摩擦导致巨大的摩擦声。开门方便了降谷零的跟踪。
但同样的,从水中离开,降谷零身上势必会有许多水滴落。这些水先不说是否会回归雨水管道,就现在的情况来说,必定会落在金属材质的走廊上,并在空旷的房间中产生各种回声。
开启的密封门此时就是个大危机,声音在管道中能传出老远,恐怕又会把琴酒招来。
降谷零想将衣服裤子挤干都不敢,只好又在池子里泡了一会儿,思考解决方法。
还没等他想出什么来,琴酒竟去而又返。他不知拿了什么,一路向着降谷零来时的方向走去,半点儿没有停顿的意思。
很快他打开了对面的密封门,但这次却将门好好地关上了。
降谷零凝神听了半天,确认门锁是完全锁到位了,再也无法听到外面发出的半点儿声音。这才赶紧从水里爬出来,把衣服拧干。密封门开启需要一个过程,如果对方真的去而复返,那么降谷零完全可以在听到开门声之后再度入水。
将身上衣物挤干,头上身上的水也擦干到七七八八,降谷零赶紧从开着的那扇门走了出去。
对方在下水道停留这么久,必然有其原因。他不认为琴酒会对待了没两天的福利院有不想离开的眷恋之情,且此处的食物都有份数,多了少了员工都能看得出,获得补给都有困难。
会不会是因为琴酒想去的地方还存在一定问题,才让他不得不继续带在这种糟糕的环境中呢?
不管是什么原因,琴酒离开时必然不可能从福利院方向离开,降谷零决定守株待兔,看看目标到底要去哪里。
第二扇封闭门里竟还是个沉淀池,不过在层高如此高的房间中又有个小房间,孤悬空中,只有一条楼梯通往上方,看着像是操作室之类的地方。
若是在操作室中有杀伤性武器,这房间竟然能算作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峻之地——只要对方没有远程武器。
这个房间也有通向别处的密封门,降谷零绕了一圈,除了来时的那扇门,只有另一扇。
这可是个大好消息,意味着琴酒将临时住所安在了操作室里,且离开时很有可能会从第二扇门处离开。
降谷零看了一眼已经变得暗淡的绿色箭头,一咬牙向着第二扇门走去。他要预先埋伏,就不能两眼一抹黑地随意决定埋伏地点。必然要先侦查一下各处环境情况和地形,确定好有利条件和不利条件,这才真正动手。省得费尽功夫抓条大鱼,还让鱼重新跳回水里了。
诸伏景光如此忌惮琴酒,如果又让琴酒成为组织一员,成为NO.1的杀手,莫过于放虎归山。
只是……
想起刚进入福利院时看到的日期,降谷零心中带着不安。
现实中,这些事恐怕早已发生。没有他与诸伏景光的干扰,想要逃跑的人恐怕早已逃跑了吧。
男孩将潮湿衣服的帽子戴起,找了个看上去干净的地方坐下,蜷缩成一团。
“好冷……”
现在什么时候了呢?是不是到晚饭时间了呢?
肚子饿了……
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湿了,好难受。
降谷零想念诸伏家温暖的房间,温柔的诸伏阿姨和风趣的诸伏叔叔,热腾腾的三餐。可他现在却只能在又黑又冷又潮湿的下水道里,等待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从这里通过的“坏人”。
男孩用力拥抱住自己,试图让自己感受到些许温暖。
耳边满是滴滴答答的水声,远处哗啦啦的水流,伴着许多说不清来源的窸窣声。
能够惩治犯人的正义感,并不能轻易解除生理的不适。
【做好警察居然是这么辛苦的事情啊……】男孩瘪瘪嘴,【难怪日本警察的水平……】
【不行,我不能因为怕苦怕累就放弃,以后的警察应该以我为标杆!】腾出一只手来握成小拳头,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又赶紧缩回温暖的怀抱中。
降谷零不知过了多久,他几乎在寒冷中睡过去了,却在封闭门的开门声响起的第一时间醒了过来。
【来了!】
隐蔽在视线死角的男孩化蜷缩的坐姿为蹲姿,成为随时准备伸出利爪獠牙的捕食者。
他从诸伏景光处听闻琴酒对于恶意的目光感知非常灵敏,因而只用余光关注必经之路。等待着猎物的靠近。
降谷零在某个高处的分支管道中,这里的视野相对较好,能看到的范围较大。通常情况下行走的人不太会关注高处的物体,因而降谷零偶尔稍微探头看看也还安全。
另一个重要因素是,这根管道还有几个分支,都与下方的主管道相连。管道中干净清爽,不会因为湿掉的鞋子在其中行走踩出水声。
降谷零能根据琴酒的前行方向判断自己应该前往哪个分支,是个不容易被发现的跟踪小诀窍。
男孩摩拳擦掌:【好吧,让我看看,传说中未来的组织第一杀手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第96章 柯学破案居然恐怖如斯96 任务进度1……
第九十六章【任务进度1/2】
为了在无灯光的下水道中看清道路, 琴酒必须将手电筒保持向前且偏下的状态,能看清脚下,也能预测一定程度的前方道路。
既然如此, 处于两侧顶端的排水口就是他的视觉盲区。如果墙上存在什么与墙壁同色的物体, 如果不将光线照过去,也很难发现端倪。
敌明我暗,降谷零有了这样的便利,不用探头出去的时候就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的行动。有必要的时候,他还能从管道中换个观察位, 各个角度观察敌方的行动。
如果不是差点儿比如红外摄像仪或者高清摄像头这样的装备,恐怕琴酒换了几颗牙、脸上有没有长青春痘, 此时都被看得一清二楚了。
对方所用的手电筒光线比之前亮了不少,看来他刚刚离开就是为了回福利院再拿点儿电池换上。
明亮的手电筒光线,让琴酒在暗处显眼了不少, 直视之时甚至还有点儿刺眼。
就算如此,降谷零还是发现了对方的一些行动习惯。正如诸伏景光所说的,这个男人……男孩喜欢使用左手,应该是个左撇子无疑。行走的体态看着和普通人无异, 但脚步声很轻, 且动作稳定又轻盈。
如果看着像个普通人就小看了他, 那么在动手的那一刻, 他的对手就会知道什么叫作返璞归真,什么又叫作动如脱兔。
宽大的T恤和裤子遮住了男孩的肌肉线条,不过仅仅是裸露出来的手就能感觉出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感。
明明在基地里吃的喝的都如此拮据, 能保证营养均衡的孩子那都是能从千军万马里抢到食物的那一批人,何况要保持高蛋白质的摄入才能锻炼出来如此充满力量的体态。
显然,琴酒在基地中时就已经是这批人中的佼佼者。
降谷零将自己的身体贴着琴酒走来的方向, 随着对方前进的位置,更换自己的位置。在确认对方的去向之后则小心地更换管道,进入下个观察点。
【身高:135cm】
【体重:27kg】
【左脚发力次数偏多,和左手动作保持一致。】
【防御习惯为右手横挡,此时左手会有持刀动作,推测腰间藏了刀。】
【耐力数据……保留。】
将观察到的数据归纳到脑中,降谷零越看越觉得这个人也就是个久经锻炼的普通小孩子罢了。也许他经过严格的杀手训练,杀人不眨眼,比普通人更了解如何杀人,但要说他是第一杀手,总觉得还差点儿意思。
那个组织该不会其实没什么杀手吧……
【其实hiro并不是特别了解这个组织,所以才把它看得太厉害了?】
没有真正了解过世界黑暗面的孩子简单地觉得,杀手就应该能潜行到别人身后,只需一招就置人于死地,然后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他却不知道,组织之所以可怕,是它潜伏在日本社会的各个方面、各个阶层。一旦对方将某人视为目标,上至首相下至走夫贩卒,哪怕是身边最亲密的人都有可能一朝反目。
而琴酒之所以被称为top killer更多的是因为他在杀人之外同样善于隐藏。人类会对自己不了解的事物感到害怕,组织和琴酒都是如此。
无论是它还是他将一切首尾都清理得非常干净,不出手则已,即便出了手,他人也抓不到他动手的线索和证据。
他在日本行走多年,杀人无数,可是就算真的被警方抓到,若是他身上没有带枪支弹药这种违法武器,都没有证据扣留他超过48小时①。
早期其行事作风便是如此,后期有了助手和组织外围成员配合,更是如此。
排水管道终有尽头,降谷零所在的不过是小管道,看其干燥程度恐怕许久没有用过了。现实中可能是作为余量准备的防洪防涝设施。当遭遇超出一般排水需求的情况下才会启用的设备。
如此它的长度就没有常用的管道长,汇入总管之后就等于到了尽头。
琴酒还在前进,降谷零却已经没有路了。按理说他应该回头找个有荫蔽的地方继续跟踪,直到找到琴酒要去的地方。
可他看了看左右,这一路上竟然没有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平坦得连只耗子都藏不下。
他尽力想要向外探一点儿,却不料一动之下,管道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在空旷的管道中显得格外显眼。
下方的灯光立刻就照了上来,琴酒本人则向着对面撤退了几步,微微躬身,小腿绷紧,是随时都能一跃而起的蓄力姿势。
降谷零暗叹,还好自己做了准备。他从琴酒的暂住地处搜出了不少无用的空瓶子,便随手拿了一个,装了点儿水。
这些水自然是不能喝的,降谷零的目的是为了增加瓶子的重量,可以作为临时的投掷武器使用。
此时他身处高处,如果扔一个瓶子过去,确实有地利优势。不过直视手电筒灯光,他的准头如何不好说,就算丢准了,琴酒在组织基地中身经百战,难道还躲不过这么明晃晃丢来的瓶子?
降谷零不敢抱这样的痴心妄想。
不过掩饰一些小动静还是没问题的。
他这么思考的短短时间里就迅速打开了瓶盖,在管道中倒出极其少量的液体。
他贴着管道壁倒水,无声无息。管道在设计之初就有自然倾斜角度,水往低处流,液体就这样从排水口滴落几滴,落进下方的池子里,发出了“嘀嗒”“嘀嗒”的清脆声响。
光线上下晃动了几次,顺着水滴滴落的路径检查了一遍,直到灯光停留在管道口上的陈旧水痕,这才缓缓恢复原有的前进姿态。
敌人解除了索敌警报,降谷零却连粗气都不敢喘,又倒了一点儿水下去,随后蹑手蹑脚地退进了管道深处。
他已经看清了前方有什么,尽头空无一物,可再有十几步路,有一条梯子从上方穿过管壁,直达底部。
就算不紧跟着琴酒甚至跟丢了也没关系,从此处上去,然后再跟着箭头找人便是了。
降谷零不再冒险,乖乖退到远处,等到琴酒登上梯子,顶部透来暖黄色的圆形光斑又暗下去,这才追着跟上去。
系统的箭头颜色已经变得灰暗了不少,不过耽搁了这么一会儿,琴酒竟然又跑出老远。
也幸好他已经跑出去老远,这让降谷零不用担心自己探头上去的时候被人蹲点砸上一闷棍了。
离开黑暗难闻的下水道,降谷零一眼看到的是黑夜中某个酒吧的霓虹灯招牌,左侧画着一只张开翅膀的乌鸦,右侧用英文写着店名。夜色的衬托下灯红酒绿着,从中传出
“CROW酒吧……”男孩喃喃地读出这个名字,视野的边缘闪烁起任务更新的提示。
点开任务栏,看到的便是【任务完成】的提示。
“这里就是琴酒躲藏的地方吗……”降谷零想要再向前一步,仔细探探这地方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汇聚之地。
他被某种无形之物阻挡住,哪怕用尽了全力,双脚在地面上蹬出一道道深坑,也无法冲破阻隔。
就像最初查看福利院门牌时那样,被空气墙阻隔在了有限的范围内。
男孩不想回到下水道中,只能仰面躺倒,让紧绷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身体放松些许。
“天空好假……”他看着像纸片一样挂在天上的月亮,嘟囔着抱怨。
他浑身又湿又冷,还饿着肚子。
男孩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
院长去巡逻了。
诸伏景光被盯着洗了个澡,换上睡衣。直到他香喷喷热腾腾地钻进被子,阖上眼,院长才关上了灯。轻轻带上门,离开了员工宿舍。
但善良的院长也许没有想过,在这个大家都缺觉的福利院中,会有一个小孩在她前脚离开的瞬间就睁开眼睛,一掀被子,就这么从二楼的窗户跳了下去。
落地的瞬间就翻滚数圈卸去冲力,甚至没有半点儿停顿在惯性减至一定程度后就顺势起身,拔腿向着福利院主楼冲去。
诸伏景光到建筑物墙下的时候,院长甚至才刚走到员工宿舍的门口。
他没有从灯光明亮的正门进入,而是绕到建筑后方,踩着水落管的接口、窗台,纵身一跃抓着二楼的窗沿。左右晃荡几下身体,将自己的双腿荡起,腹部一个用力,抬胯,顺利将脚踩在墙壁上的装饰线。他脚尖用力一蹬,借力之下旱地拔葱,双手便抓到了某扇开着的窗户上。
当男孩双手撑起身体,脚尖轻轻点在桌面上时,无论是房间内的人还是走廊里的人都没有听到半点儿声音。
他是黑夜的幽灵,此时他若是端起狙击枪,即便无声无息带走什么人的生命也不会被他人知晓。
幸好,今夜的他不是死神。
听着脚步声,二楼的走廊不开灯,巡逻的员工只用手电筒照明。如果降谷零在这里,他就会恍然大悟,原来琴酒的手电筒和电池来自这里。
诸伏景光卡着光亮离他越来越远的时机一个闪身,进了走廊中不说,还无声地关上了门,仿若无事发生。
他白天时已经将整栋建筑的布局记得七七八八,院长室在顶楼,此时院长会先和员工交接班,不会到院长室去。
他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在院长离开前,必须将自己整理干净,回到床上。
理论上新来的孩子的相关资料都会在档案室或资料室中保存,但这家福利院竟然没有这类地方,倒是院长室大得很,存放了诸多资料。许是兼用了资料室的功能。
诸伏景光的任务箭头一直指向需要调查的对象本身,但他们难道是问了就会回答的那类人吗?诸伏景光不抱有任何希望。
吃闭门羹或听一堆不知真假的回答,不如先从官方得到的资料上入手。
无光的院长室角落亮起一小簇光芒,纸质翻页的声音哗啦啦,忙忙碌碌起来。
第97章 柯学破案居然恐怖如斯97 做警察难,……
第九十七章【做警察难, 做好警察更难】
降谷零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没有完全拉严实的窗帘之间漏了一条细小的缝隙, 阳光照进房间里, 暖融融的。
他眨巴了两下眼睛,才从湿冷和温暖的反差中回过神来。反射性地抖了一下,深深地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身旁有什么动了一下,将挤占了过多空间的降谷零向外推了一下。
降谷零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为了和诸伏景光一起进副本, 他们是睡在一个房间的。
显然,诸伏景光也起晚了。
黑发的男孩坐起来的时候, 头发还胡乱翘着,双眼无神,一副还没睡够的样子。就算这样, 他还是比降谷零反应得更快一些,像是已经习惯自己这样的状态了。
“早安,zero。”说着他又打了个呵欠,看了一眼时间, 一惊:“糟了, 起晚了……”
降谷宅中常年没有成年人, 因而也听不见锅碗瓢盆的声音, 诸伏景光居然因为过于安静的环境睡过头了。
明明在自己家的时候,诸伏太太起得也没有诸伏景光早。也许是因为只有可信任的战友在身边,产生了某种依赖。
反省了一下自己的错误, 男孩没有急着起床。左右也已经迟了,索性就把副本里的情报整理清楚再起来吧。
“zero的任务怎么样?”诸伏景光知道降谷零的任务是完成了的,但完成与完成之间也有区别, 获得的情报量还需要进一步分析。
降谷零闭上眼睛回忆了一番,他在现实里睡着之前,在副本中其实也又累又困地躺下了,都不能确定自己有没有睡着了。但就算睡着,情报也必须记得。
他将得出的结论和自己遭遇的事情传达给好友,在诸伏景光还没有给出反馈之前,先抒发了一下自己的感想:“呐,hiro。日本警察好像有点儿差劲……”
诸伏景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放软了语气问道:“怎么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我们经历的是副本,是虚构的。”
“不是说副本里,也不是完全不是……”降谷零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在早晨微凉的空气中打了个哆嗦,赶紧将自己的衣服换好,边换边说:“我发现琴酒是从下水道离开的,虽然有系统功能的提示,但是现实里也肯定有线索吧。像是打开了的井盖,没有离开痕迹但人消失了,附近的人也没有看到有陌生孩子离开。”
“既然有线索,那为什么警察没有去检查下水管道呢?”
降谷零说出自己的疑惑,心中愤懑。诸伏景光是他的同龄人,是他关系最好的朋友,又是拥有着前世记忆的成年人,可靠的形象从初见时就印在降谷零的心底,成了如同潜意识般的深刻印象。
降谷零不会对父母说自己的孤单,不会对老师问自己的迷惑,不会对同学展露自己的迷茫,却都会对诸伏景光说。
只要对方是诸伏景光,提起再如何大不韪(wěi)的话题都没关系。
他所提出的一切疑惑都会得到解答。
不过这次,诸伏景光沉默了良久。降谷零换好衣服,回头看过去,却见好友并不像在困惑他的问题,而是皱着眉头,颇有种感同身受的气愤。
“hiro?”
听到降谷零的呼唤,诸伏景光猛地回过神来,“抱歉,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前世刚失去父母的时候,他年幼、受惊,失去了事发时间的记忆。尽管听到的大部分言论是安慰他,让他向未来的道路看,但他内心却一直存在着愧疚。
为什么就忘记了犯人的样子呢?
最可怕的是,他也听到过有人在背后议论,说明明有能够指认凶手的当事人在,却因为害怕失忆了,真是给警方增加麻烦①。
他又想起兄长成为警察之后,违抗上命、一意孤行,强行调查了大和敢助的失踪案。虽然成功救下了对方,但也因此受到贬斥,从县署降到了市署。
以及他自己卧底身份的暴露,是从警方内部泄漏的消息。
一大早就想到这些事,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带着歉意看向降谷零。
这个年龄的孩子也许开始了解一些世界的真相,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好人并不一定完全好,坏人却也有可能是好心。
但将普世意义上“正义”的化身——警察,这个职业的外壳去掉,其内部依然只是普通的人类罢了。既然是人,就必定有七情六欲,也就必然存在好与坏。
因为失踪的只是个福利院的孩子,身世不明,除了福利院的人,又有谁会在意他的失踪呢?
就算真的找不到,也不会有人为了他而出头。
东京是全球人口最密集的城市,每时每刻都有无数案件在这个城市中发生。警方的能力有限而案件却在增加,自然会将手头上的案子分出个轻重缓急来。
像这种不会牵连到其他人死亡的,社会危害度低且影响力小的案子,自然是能拖就拖。
也许不是警方的主观想法,但事实就是如此。紧急的案子这起破了还有下一起,非紧急的案件被一拖再拖,于是就成了遥遥无期的等待。
警察难道是没有能力看出破绽吗?
也许不是所有人都能,但必然有能的人。那这些人去了哪儿呢?很可能不在这个现场,或者有人发现并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却因为无人进行操作而耽搁下来。
诸伏景光沉默了太久,久到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他只能怔怔地看着降谷零,在好友尚且稚嫩的脸上描绘那个带着自信且神秘笑容的公安卧底的样貌,咀嚼着那些年卧底生涯里的苦涩和艰辛,勾起温柔的笑容道:“zero,不用担心,我们会成为好警察的。”
降谷零心中的不安与不满瞬间消失。
【原来我担心的是自己能不能成为一个好警察呀!】他这么想着,小拳头握紧又松开,感受自己渐渐成长起来的力量,开心起来。
“嗯,我们一定会成为好警察!”
小孩子的沮丧和开心似乎只是一句话之间,诸伏景光几乎是被降谷零拖着进行的晨练。虽然他们起来得太晚了些,太阳都快晒屁股了,有些早起的人都喝上早茶了。但今天不用上学,是个能快乐玩耍的日子,又没有大人在旁边管教,还能记得锻炼都得算是两人自律的表现。
事实上,诸伏景光还想借这个接口,去他之前发现过尸体的CROW酒吧看看。
他原以为松川女士的案子破了之后,这家酒吧短时间内就不会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了。毕竟日本的合法饮酒年龄是20岁,他离这个数字还有点儿距离。
去掉凶杀案一事不提,单纯看到CROW这个名字,诸伏景光的第一反应就是使用乌鸦作为家徽的乌丸家,同时也是他所调查的组织的幕后黑手。不过这个怀疑在案件发展到黑//帮之间的黑吃黑之后就打消了,哪家日本第一的家族在乎一个城市中小小地区的非官方黑//帮组织的菜鸡互啄啊。
可如今白雾副本再度将这个酒吧作为答案,几乎要怼到他脸上了,再不产生怀疑,他就和那些将案件视而不见的不分警察一个水准了。
“hiro找到了他们的身份吗?”
诸伏景光点点头,他比降谷零晚了好些时间的最大原因就是,他不仅找到了目标的身份信息,还将资料背了下来。
在组织基地的电脑中看到的资料没能来得及背,让他后悔莫及,如今想要背却只能背福利院中的资料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组织修改过了。毕竟现实中基地暴露是有试验品逃脱,警方必然会前来调查,组织不应还留下如此多的信息。
按照诸伏景光的印象,组织处理尸体的速度可是非常迅速的,哪怕建筑物中还会残留血迹和打斗痕迹,但只要没有尸体,就无法被立案调查。如果血迹还被某些漂白剂、洗涤剂洗刷过,那么连鲁米诺试剂都没法探查出全貌来。
如此麻烦的痕迹都能处理,何况是只需要按一下删除键就能消灭的资料呢?
“zero,赶紧给我纸笔。”
诸伏景光晨练完毕,回到降谷宅中便赶紧向好友求助。他将脑中乱七八糟的内容甩掉,趁着自己的中短期记忆还没把福利院孩子的信息忘却,将资料全部默写出来。
他边写边提醒:“这些资料不一定是真的,我们还需要和福利院核对。”
“他们都是未来的组织成员吗?”
“不确定,很多人小时候和成年的长相差距很大。”作为公安,他更擅长利用体型和各种行动姿态记人。记脸型虽然也行,但成年之后五官长开,有些人还会做手术改变容貌,过了多年,脸部特征就不太保险。
像发色发型这种极为容易改变的特征,能一直保持不变到成年都显得不可思议。
“总而言之,先作为一个线索吧……”
就算是公安,碰到棘手的案子也得花费极大的心力,数年、十数年、数十年才解决一个案件的实例并非没有。
如果说,当年执行潜入任务,还有到年底就能回到警察队伍中的天真想法,如今的诸伏景光却是已经准备好,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和组织死磕到底了。
这也是他能接受虚无缥缈的“能力”作为线索的原因之一。
倾一切努力收集证据,并将所有罪犯抓捕归案,让他们接受法律的制裁。
“我尽快写完资料,zero帮忙准备一下午饭好吗?下午我想再去一次港口。”
降谷零兴冲冲地跑出了房间,他跟着诸伏景光和松川小千代学了一些做饭的技巧,今天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第98章 柯学破案居然恐怖如斯98 再查CRO……
第九十八章【再查CROW酒吧】
之后的日子, 诸伏景光与降谷零一到放学时候就会往港口跑。那地方占地面积大,人员流动频繁不说。乌丸财团似乎是被这起案件提醒,终于想起了公司名下还有这么一块地皮。占着吞吐量如此大的港口位置不用, 过于浪费了。这些日子便传出风声, 说要改建。
一旦改建,原本存于建筑中的线索虽说不是不能调查,但也没有那么容易作为证据使用。日后就算真的在某些建筑材料上发现了可疑的痕迹,除了要证明痕迹是犯罪行为导致的,还要根据材料的年代判断留下痕迹的事件, 排除新建建筑的干扰。
两个孩子天天往那边跑,便看到这片区一天天地发生着改变。除了最初被作为基地的巨大圆柱形建筑, 周围的地区逐渐逐渐被标着“建造中,请谅解”的牌子围挡起来,随后是吊车和各种作业器具入场, 再是建筑一栋栋消失,留下满目疮痍。
如果基地没有被警戒线拦着,现在也已经被“毁尸灭迹”了吧。
这时候,他们才真实地感受到乌丸财团在港口拥有的地产范围究竟有多大。站在因为施工而被封锁的区域边缘, 连基地的轮廓都看不到。
当时闲置不用的建筑只是乌丸财团拥有地产的一小部分罢了, 大部分看着属于其他公司的地区不过是对方租赁下来的。当乌丸财团决心不惜高额违约金也要讨回时, 租赁者也只能归还不动产。
随着建筑工地扩张, 基地完全被包括其中,警方的警戒线也形同虚设。
现场探查再也得不到新的消息,两个孩子不得不放弃进入基地的打算, 转而调查CROW酒吧的老板。
酒吧的建造地原属于铃木财团,在日本经济最景气的年代中,铃木财团在房地产行业引领风骚。不仅仅是铃木财团, 多个财团、企业在世界各地投下大笔金钱,房地产就是最大投资产品之一。
而在紧接着的泡沫危机中,将过多财产投资出去导致资金链断裂的企业最终被美国企业收割了财产,消失在历史中。铃木财团的掌舵人以敏锐的经济眼光躲开了致命的危机,尽管丢失了不少海外的资产,依然购买下了日本各处的不少土地。
事实上,能站在诸多企业之上,三大财团多多少少都拥有不少不动产。只是铃木财团在购地、建房这件事上情有独钟而已。无论是出于企业角度考虑,还是以铃木家成员个人角度来说,都喜欢进行这方面的投资与建造。
诸伏景光家前的马路开始到他所在小学之间的所有土地除了被私人用户买去用作私宅的之外,其他的都属于铃木财团。随着经济萧条的持续,铃木财团逐渐出售土地。第一个购买土地的人将之作为商店使用,第二个第三个人见到商机,赶紧跟风,直到将此处构建成一条琳琅满目的商业街。
在30多年前,CROW酒吧的地产被人买下,最初建造的也是酒吧,只是不叫这名字。之后几经转手,经营的项目也多有改变。直到如今的老板以低价租借,将整个建筑重新修整,又恢复成酒吧,经营至今。
很难因为对方使用“乌鸦”作为店名,在招牌上画乌鸦的店铺并不算少。在日本社会,乌鸦作为吉祥的象征,很多地方都有用到。哪怕不是用在店名中,作为普通装饰也经常会出现。
酒吧是租的,那么需要调查的东西就更多了一些。如果琴酒真的按照白雾副本给出的提示那样,是从地下水道逃离福利院,并前往CROW酒吧短暂躲避。那么该酒吧与组织是否有关系?是刚巧下水道的出口就在这里,还是刻意为之?是地产拥有者与组织有关还是酒吧老板与组织有关?
如果酒吧真的与组织有关,琴酒是否还在其中呢?
诸伏景光曾经简单探查过一次CROW酒吧,还是在日比野正宗死亡事件时,跟着杀人者离开现场的踪迹,一路找到了酒吧后门的小巷子里。踪迹在下水道附近消失了,竟与琴酒离开福利院的方式如出一辙。
案件以松川小千代提供的线索为启发,最终确认凶手为黑//帮组织,排除了组织动手的嫌疑。此时,自然也不能因为凶手与琴酒都利用了城市的下水道系统就将他们混为一谈。
稍微有点儿常识的小学生都知道下水道能走人,这在东京不算冷知识。
只是当一切都凑巧碰撞在了一起,总会让人不由多想几分。
CROW离诸伏景光家很近,只是平日里路过这里的时候都是白天,诸伏景光都没有见过它开着门的样子。每次前去探查,门口都挂着“close”的牌子。
如今案件只剩下一个可调查的点,就算它关着,也得从周围人口里撬出点儿相关消息。然后诸伏景光发现,他的第一个问题就宣告了此次调查行动的失败。
“请问一下,这家酒吧什么时候营业呀?好像没看到过它开门的样子。”
“小朋友不可以进酒吧哦。”附近的大叔先警告了小孩儿一句,随后补充了一句:“不过你也进不去,这酒吧关门有些时候了。”
“哎?为什么关门啊?”
“你不知道?那店里死过人的,可不是你这种小朋友去的地方。”
“……”
如果说酒吧里死过人,这种在附近会引起轰动的消息,也就是诸伏景光刚上小学那会儿的案件了。
这酒吧,在日比野正宗死亡之后,就再也没有开业过了吗?
大叔身边还有个与他同龄的男人,两人应该是朋友,似乎不住在这附近,对大叔所说的事情不甚了解,被这话题勾起了兴趣,顺着问了下去:“老板死了?”
“不是不是。店里一个酒保,在这里做了好些年了。那酒吧死了之后,老板大概是被吓到了,被警察带去问了几次话,后来确认和他没关系,就赶紧关店回老家了。店里的酒都没要,全留给房东了。”
“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嘿,你别说,当时那房东把酒拿出来,就沿街打折卖的。可热闹了。”大叔舔了下唇,颇有点回忆往昔的感慨:“那酒有不少还不错的,都减90%这样卖。”
“你别不信。要不是我私房钱不够,就我一个人都能把那摊子全包圆了。赚翻了。”
既然有这样的插曲,就难怪大叔的记忆如此清晰。
“之后酒吧就再也没开过了吗?也没有其他人来租房?”
“谁敢租啊!小朋友你不懂,做生意的人觉得这种死过人的店面不吉利,租不出去的。”
大叔摆摆手,一副小孩子就是没见识的模样,“这种店面啊,就算有凶宅试睡员睡过,都没人敢租。谁知道租了之后,死的是员工还是自己啊。”
“这倒是,横死的,凶得很。”另一人点头应和。
眼见话题越来越离谱,连鬼啊怪啊的都出来了,诸伏景光赶紧告别,拉着降谷零往另一个街坊邻里那边去。
“酒吧老板啊?”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望天想了许久,终于从几乎转不动的脑子里找出了这个人的印象。
“那个孩子啊,手底下跟着他多年的员工死了,把他吓到了。他说自己年纪也不小了,经不得吓。家里老人也快走不动了,就退租回老家去了,大半年的房租都没让房东退。”
她长长叹息,哀叹时光飞逝:“还记得第一次见他呀,他还年轻的呢,头发都还黑着。”
被一位年龄超过90的老太太叫作孩子,可能这位“孩子”也得有七八十了。
“房东?”老太太露出茫然的神色,努力压榨脑中为数不多还在工作的脑细胞,“哎呀,这我还真不知道。许是来过的,但没碰上面。”
老太太与酒吧老板都无交集,能知道些许消息就不错了,何况是毫无瓜葛的房东。
甚至酒吧所在地的房产都有可能是经中介之手出租的,连老板本人都没有见过房东也说不定。
诸伏景光也不是没想过调查过房东,只是一直没什么必要。上次调查时主要是顺着日比野正宗的人际交往线逆推,直接相关人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老板。怎么看房东都和那案子扯不上关系,没让老板赔钱都算房东仁至义尽了。
诸伏景光与降谷零在附近街坊邻里问东问西,很快就引起了部分人的注意。
“小朋友们问酒吧老板的事情做什么呀?可不能偷偷跑去喝酒哦。”年龄明显年轻了不少的女性带着微醺的醉意走来,上手就捏了捏诸伏景光的小脸,另一只手揉了揉降谷零的头。
诸伏景光立刻满脸抵触地向后退了一步,顺带把头发都被揉乱的好友解救出来。
“哎~怎么逃跑啊?行了回来,我不作弄你们就是了,不是要知道老板的信息吗?过来,我告诉你们。我又不害你们”
有坚持的诸伏景光默默放下了戒备的动作,上前乖乖受了延续出来的对健康与环保的反思。
直到他两边脸颊都被搓扁揉圆,红通通一片,这才听到那女人似真似假地说:“老板是长野人,住在富士山脚下的小村子里。他一直自称自己‘保罗’,肯定不是真名,真要找他,只能跑到村子里找村长,问问村子里有没有在东京开酒吧的,刚回村的老头。”
“他那个破酒吧,成天就这么几个店员,一看就经营不善。亏得他还能坚持这么些年,估计家里挺富裕,存款不老少。”女人的话一顿,然后赶紧找补:“这些不能说出去啊,我这都是瞎猜的。”
第99章 柯学破案居然恐怖如斯99 寻找酒店老……
第九十九章【寻找酒店老板保罗】
两个小学生近期的“旅行”目的地定在了长野, 相较于他们经常去的鸟取深山,长野火车车程才不到两小时,显得与东京是如此接近, 几乎可以说是紧邻着了。
显然, 就算再怎么接近,介于他们的目的,依然不能告知父母他们的行程。
“hiro,我记得你就是从长野县来东京的?”降谷零看了眼飞机舷窗外的风景,就不感兴趣地开始和诸伏景光聊天。
为了减少路上的时间, 诸伏景光与降谷零依然选择了包机,只是落地机场换成了松本机场。
原因也很简单, 东京的成田机场或羽田机场都没有直达长野松本机场的航班。如果按照航班走,他们必须先飞到大阪转机,然后在松本落地。这可就等于绕了个圈子了, 费钱又费时间。不如包个小飞机,不用等待其他旅客值机,上飞机就能走,还有了接送司机和“回程票”, 何乐而不为呢?
由于是尊贵的包机顾客提出的要求, 机场方面给两个孩子联络了接送的车辆。当然, 需要支付包车费用。
降谷零最初还觉得打出租车的费用太贵, 然而有事没事就得看如山般的黄金看到麻木,以至于对金钱数字没了概念。到现在,听到千万以下级别的费用, 竟没有什么感觉了。
诸伏景光觉得飞机上的时间太短,懒得开电脑“工作”,将椅背放倒, 半躺着,闭眼小憩。听到降谷零的问题,他轻轻“嗯”了一声。
“高明哥还在长野读书。”
“你哥哥怎么不和你们一起到东京读书呀?”
“因为我重生太晚了,他那时候已经定好想要考的中学了。”
诸伏景光但凡再早那么几个月,都还有机会改变兄长的想法,让他重新物色东京的学校。临到要考试之前没多久,他还在适应白雾的能力,又要以学龄前儿童的身体解决父母遭受的死亡威胁,便没顾得上兄长。
事实上,那时候的诸伏景光心里,诸伏高明还是那个成熟稳重且睿智的“孔明”警官,是已经工作十年的“老警察”了。一时间没有扭转过自己的潜意识,同时也觉得不应该破坏兄长与好友相识的机会,能和前世的好友再次缔结友谊并不是坏事。
他相信兄长看人的眼光,便也相信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的人品。前世时,他与兄长难得的联系,就像他会将降谷零介绍给诸伏高明那样,诸伏高明也会提起身边可信任的亲朋好友。虽然前世时未能得见,但这两位的名字是诸伏高明提到最多的。
降谷零像是被诸伏景光的理由说服了。他已经察觉到,诸伏景光对于无关对错的个人选择时,持观望态度居多。诸伏高明在哪个学校读书,只关乎其个人未来,并无对错,诸伏景光就不会想要干涉。事实上,就算想干涉,一个小学生的意见也不一定会被采纳。
他点点头,对着座位上配备的平板戳戳戳,调出个温柔婉约的小调来,也学着诸伏景光那样放下椅背,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空乘送上毯子,将四周的舷窗调整为深色模式,整个座舱空间就变得私密了起来。他们在歌声中休憩,竟真的就这么睡着了。
被叫醒的时候,飞机已经稳稳落地,连滑行都已经结束了。按照平时落地滑行到停机位所需的时间,他们落地恐怕已经有半个小时了——像他们包机的这种小飞机,起落较少,通常停机位都比较偏。
两人赶紧整理衣着,在空乘的指引下离开飞机,坐上摆渡车,再从机场下到停车点。接送他们的车早已到达,年过古稀的司机将所剩无几的白发努力用发蜡梳成了大背头,穿着笔挺的西装,打着领结,看到他们到来,赶紧下车,打开车门迎接两位顾客。整个车厢弥漫着高档香水的香味,真皮座椅上一尘不染,车内装饰显得低调而奢华。
两个孩子默默上了车,告知了地址后,又默默看着窗外的风景。
同样是长野,长野的每个市也有不同的风貌。同样是山,久负盛名的名胜景点富士山与连名字都叫不出、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也有着不同的氛围感。
因为是富士山,哪怕是再没什么亮点的普通山村,只要在它的山脚下,就能拥有络绎不绝前来欣赏美景的旅客。就连简单的便利店、破旧的民宅,甚至不知道年代的电线杆,只因为背景有着被白雪覆盖的盛景,都显得更美上几分。
他们前去的村庄也是如此。村子里除了普通农作物,没有什么特色食品。简单的木屋瓦房,就能概括村子里所有房屋的特点。即便是这种满是生活气息的景色,每年都有不少旅客愿意花费“大价钱”——对普通农民来说的大价钱,前来村子里的民宿里住上一段时间。短则数日,长则半年。
就不说有些富豪,甚至费力买下了一块地,将自己的度假别墅建在了直面富士山美景的地方。
这样的村子,有怀揣着梦想而出去打工的年轻人,也有一事无成口袋空空不得不回家的失意人。
降谷零仗着自己有个混血面孔,跑去找了村长,说要找“保罗”。
村长是个年龄不算大的中年人,头发只有一两根银丝夹杂其中,身体看着壮实得很。他皱眉,侧耳凝神,听着孩子的描述,思考良久。
隔了好一会儿才开了口,但说的并非回答问题,而是抛回一个问题给两个孩子,“你们找保罗做什么?”
“嗯……有些事,只有他知道的事情,想问问他。”
“你可以告诉我,我找到人了帮你问。”
降谷零赶忙摇头,“不行不行,这是很重要的事情,我要当面问他。”
“我现在想不出这么一个人来,要去附近村子里问问。万一得浪费好几天在这事上,你一直都等着吗?”
降谷零摇摇头,他身后的诸伏景光摇头的频率与他几乎一致。
金发的男孩赶忙指指等在一旁的轿车说:“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村长叔叔您要有空,和我们同行帮忙指一下路可好?”
这请求来得突然,作为一村之长,虽然地处乡下地方,人数不多,也有着那么几十户人家的家长里短需要管理。哪是什么一请就能走的,何况他拿着农具,正在除地里的杂草呢。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中年人手中一扔手中说不出名字的农具,直接上了车,在副驾驶上留下明显的泥鞋印子。
他自己没有察觉,只风风火火地说:“这么着急那就只能我陪着了,哎,司机师傅开快点。那边小路左拐,抄近路。这条道颠簸一些,你们忍着点儿,这条路最近。”
“颠簸”两字话音刚落,车子就开始如同过山车般上上下下,颠得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都下意识地抓住了安全带。要不是知道这就是路不好走,他们俩都要怀疑是不是这车开了震动,震得他们的屁股都没法贴着座位了,全靠安全带保命。
中年大叔还挺乐呵,“哟嚯,你这车,比我们那农用机稳当多了。厉害,难怪看着就贵,还是有点道理的。”
司机默默看了一眼副驾驶前的操作台,上面覆着一层真皮装饰面,已经染上了明显的两个泥灰色手指印了。
罪魁祸首依然不自知,向前伸长脖子,双手撑着操作台,看向前方的道路。他激动时,手指一伸就戳在了前窗玻璃上,指着他眼中的“路”比画来比画去。
“哎哎,就那里,看到那猪圈了没,里面有五头大白胖子的,就那里再转一个。”
大白胖子猪抬头看了一眼开来的车,低头继续拱食槽里的食物,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
司机看着两侧排水沟,连一车道都没有的泥巴路,脸色变得又青又绿,最后从灰败到了苍白。他嗫嚅了下嘴唇,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只哀怨地抬头,看了一眼车内后视镜,义无反顾地踩下了油门。
车子顺利驶了进去,坐在后排的两个孩子能够预想到,车轮上必将被泥土糊满,并且连带着车身上都满是泥泞。
中年汉子还在感叹,“好车,好车!哎,司机师傅,这车什么牌子啊?多少钱买的?我也想给我儿子弄一辆。”
司机开口说了第一句与工作无关的话,毫无感情起伏,仿佛是个死去多时心冷如冰的丧尸:“林肯MKS,基础款两千多万吧,我这有定制,翻个倍。”
“嚯哟,快赶上我们村的收割机了。不过舒服是舒服。”村长没有被吓到,他甚至还真有想买的意思。
降谷零在又被颠了个屁股墩之后,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没忍住提醒了一句:“村长叔叔,你买了这车,在泥巴路上开,可就得天天这么颠簸了。”
“这倒也是。”中年人沉默了片刻,还打开窗探头出去①,看了眼路面。
坐稳之后,他关上窗,一抹脸,后视镜中他的脸上多了几道明显的泥印子。男人又呸呸两声,像是把溅到嘴里的泥巴吐掉。
“哎,看来要买车,还是得先修路。”
车子又开了几分钟,他们停在了一栋还算不错的农家小院前。传统和式木建小楼只有两层楼,不过打理得井井有条,装饰得也用心,只是这么看看都能有种恬静悠闲的舒适。
远方遥遥看去,能从院落中见到富士山的白色山顶,这里满是大自然的恩赐。他们喝天上落下的水,吃地上长出的食物,欣赏绿树白云。同时也随时随地都在这美景的威胁中,无处可逃。
因为在如此美好的院子里,能最清楚地看到富士山的地方,贴着一张火山喷发的预警说明。恐怕这个村子里的村长,每一日都在为这座活火山担忧。
第100章 柯学破案居然恐怖如斯100 一个好消……
第一百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hiro你先听哪个?”
诸伏景光一愣,下意识地反问:“好消息是找到‘保罗’了,坏消息是这个保罗不是我们要找的保罗?”
降谷零摇摇头, “说对了一半。”
他先喝了口水, 缓了下还在粗喘的呼吸,揭开了谜底:“好消息是我们找到保罗了,是真的保罗。”
“坏消息是,他死了。”
酒店老板在东京漂泊多年,手中小有积蓄。回到老家自然想着翻新旧屋, 添置家具。别看长野和东京离得不远,实际生活消费水平相差甚远。
酒店老板这么点儿积蓄, 在东京顶多是中产阶级,在长野就能算小富豪了。
降谷零拉着诸伏景光前往酒店老板家的时候,正见到村子里的人都聚集在那里, 围着警戒线探头探脑,互相八卦着这位衣锦还乡的同村人。
“挺年轻的吧,也就五六十。”
“他和我同一年生的我还不知道吗,六十二了。”
“老婆早就没了, 家里孩子搬去国外了, 也就那个酒鬼爸爸还活着。他爸都快九十了吧?”
“是, 这么大年纪了, 每顿饭都要喝酒,一喝酒就脸红脖子粗,也难怪孙子要出国。”
诸伏景光还不知道对方的真实姓名, 倒是家里几口人的去向都听了个大概。
他想给降谷零使个眼色,让他去其他人那儿打探下情报,回头却见身后已经空无一人。再环顾四周, 降谷零早就融入了人群中,与老的少的都打成了一片。
无论看几次都感到惊叹,他的好友在情报收集上真的很有一套。
诸伏景光也能做这样的工作,效果和效率上来说就差了很多。当年的打击对他造成的不仅仅是失声和失忆,后续更多的是心理负担。他终于能正常交流之后,除了与降谷零,和其他人的交流大都止乎于礼,过于流于表面了。
警校时能认识这么多志同道合的好友,是超乎他意料的事。
在警校和公安经过了培训之后,诸伏景光也能在与人的交流中不动声色地收集到必要的情报了,只是要做到自然、快速、不突兀,就需要花费大量的心力进行“扮演”。
反观降谷零,他的搭话浑然天成。他想要知道受害者的情报,就真的像好奇的小孩子那样,跑去成年人堆里问。被询问的人也真的把他当作好奇的小孩做出反应。无论是不耐烦地拒绝还是带着戏谑意味地夸大事实,又或者耐心说明,都是普通人之间的正常交流,没有刻意的痕迹。
“怎么死的?听说是酒精中毒。”这会儿正在回答问题的男人不以为然地道:“他在东京卖了几年酒就飘了,一下子喝这么多酒,能不中毒吗?”
诸伏景光的视线余光看到有人从屋中出来,看装备像是鉴识课的。其中一人拿着用证物袋密封着的酒瓶,应该就是传出“酒精中毒”说法的源头了。
诸伏景光喝酒不算多,大学那会只在联谊的时候喝过啤酒,日常生活中料酒用得多。直到被安排潜伏进入一个由酒名为代号的组织,这才加急恶补了各种各样的酒。
但这种补习,能买到些市面上常见种类的酒就不错了,顶级豪奢的酒就别想了。且练习喝酒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在潜伏过程中不会因为喝酒而“酒后吐真言”。
因此,尽管狙击手喝酒可能会对狙击稳定度造成影响,他还是喝了些许的。或者说,诸伏景光喝酒最多的就是这个时间段了。
说了这么多,想表达的重点是,诸伏景光不认识鉴识课警察手上拿着的那瓶酒究竟是什么酒。标识看着很精致,但很多上市销售所需要的信息缺失。应该不是市售的,或许是哪个酒庄或私人酿制并进行保存的。
既然不是市售,那自然不可能在市面上买到,许是酿酒方作为礼物赠送给他人或作为招待用的私酿酒。
鉴识课的警员要离开,渐渐向着人群围拢的唯一出入口走来。他面前的村民自觉地散开,倒是没有移动位置的诸伏景光变成了最靠近中心的第一排。
果不其然,警员从他面前走过。诸伏景光的身高与证物袋齐平,没有刻意嗅闻,就闻到那边传来了醇酿葡萄酒的香气。他抽了抽鼻子,前世的知识开始攻击他的大脑。
甜蜜的香辛,带着复杂的酸,还有纠缠在所有气味中的苦,来自苦橘皮、苦艾和其他香辛料。
味美思酒——贝尔摩德,一种欧洲常用的餐前酒。
诸伏景光的第一反应是组织中的贝尔摩德。他只听过贝尔摩德这个名字,没见过,但降谷零曾说过自己与这个不知真面目的千面魔女相处得还不错。
当然,他虽然因为乌鸦的标识和葡萄酒将案件与组织联系在了一起,事实上这两者之间还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其相关性。就像琴酒从CROW酒吧逃跑,也可能只是因为有一个下水道出入口就在那里。
万一有哪个民宅与下水管道体系相连,也许下次就是从民宅中离开也说不定。
诸伏景光一边阻止自己的思考被惯性思维带偏,一边却忍不住想要寻找能证明自己想法的证据。
长野的警察不认识诸伏景光,但诸伏景光认识他们中年龄较大的几位。前世时那几位也是警察,诸伏景光七岁时遭遇的杀人案件对社会影响极为恶劣,那段时间人心惶惶,为了表示政府对此事的重视,正是长野县署警前去侦办的。
至于结果……诸伏家的案件直到诸伏景光自己成为警校学生——警察预备役,在警校期间侦破的,其中还有些许巧合成分,可想而知这些署警的办案能力。
至少,会传出责怪受害者年幼的小儿子记不起来犯人的内部消息,对方对于纪律已经半点儿都没再遵守了。
估计长野县署已经透风得像筛子一样,轻易就能将内部消息泄露出去。
再出来的鉴识课警员看面相很年轻,冒冒失失地跟着前辈离开,手中大包小包提着不少证物箱,与前一位手中的证物相比,他手中的证物更多更杂,且标识总有欠缺的部分。这么多事件的证物若是放在一起,没有归类,标识又不清楚,想靠搜索或记忆想起来内容,那可就要存在不少问题了。
诸伏景光记住了两名鉴识课警员的姓名,晚点可以从警方内部系统调取他们的身份信息。必要时可以派上用场。
这边诸伏景光还在思考,那边降谷零仗着人小身材好的生理优势挤进了人群,到了第一排,凑到了诸伏景光身边。
“hiro,我刚打听到,今天保罗,也就是新井光贵,是与人有约的。”
“那个人没开车,是坐保罗的车来的。在现场确实只见到了一辆车的车辙痕迹,那车现在已经不见了,不在车库里。”
今天有人来访,新井光贵招待,而后被招待的客人不见了,主人死在了自己家里。
“该不会就是这个客人把新井光贵杀死的吧?用和酒精中毒状态很像的毒药,洒在酒里或者别的什么地方。”
降谷零所说的这种可能性并非没有,警方将尸体和现场收集到的证物都拿走了,如果是这类药物,很容易就会从药理学鉴定中筛查出来。像是中毒、脑出血之类与急性酒精中毒症状相似的因素都会作为第一筛查方向。
等等……
诸伏景光突然抬头,差点没和站在他身后沉思的降谷零撞在一起,但他已经顾不上许多,赶紧问道:“警方还没确定死者是他杀、自杀还是意外?”
降谷零被问得一愣,“啊……都是周围人‘听说’的。”
案件侦破中,哪来什么听说,恐怕不过是围观者的臆想。但凡有点儿纪律性的警察,都不可能把这类刚发生的案件信息透露出去。毕竟,总不能给犯人提供增加自己苦难度的方向吧?就算只是误导警方或是试图从警方搜寻到的证据链中脱罪,都是警方不想看见的。
除非警方中有犯人的内应。
诸伏景光紧抿唇,看了一眼正凑在人堆里看热闹的邻村村长,又看了一眼站在车旁冷眼旁观一切的司机。知道此事已经无法再继续下去了,只好打道回府。
他在上车前与降谷零耳语几句,让他去与村长交涉,而自己则上了等待中的车上,默默等待事情的进展。
很快,深色皮肤的好友和村长都笑逐颜开地从远处走来,倒像是比来时还开心些。死去了一个人显得如此无足轻重,甚至连波动他们的情绪都做不到。
诸伏景光知道他们如此开心的原因,微微阖眼,等待好消息的降临。
车门被打开,车身颠簸了下,两人的体重对于车辆的平衡产生了微小的影响。
诸伏景光抬眼看过去,见降谷零隐晦地比出个“ok”的手势,知道此事已成。
他们在富士山脚下的小村庄里有了个靠谱的眼线,代价只是付出少许的粪土①罢了。
下次来时,这村子里应该能有现代化的道路通到各家各户门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