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柯学破案居然恐怖如斯269 尾声……
第二百六十九章【尾声】
“人都抓住了, 炸弹也缴获了，现在就是调查炸弹来源了吧。”
降谷零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案件进程，然后一头栽倒在桌上。
“累死了——”
进入职场之后, 降谷零的工作算是彻底与诸伏景光分开, 独立进行案件推进工作。
以往只负责调查情报、寻找证据和犯人的踪迹，最后配合警方抓捕，总觉得没有警察，他和诸伏景光也完成了破案工作。成为公安之后才发现，警方做的事情比他所知的还多得多。
他们不能使用降谷零曾经使用过的方法——诱供, 这通常被认为侵犯了被调查人保持缄默的权利。他们执法的每一个步骤都必须符合规定，事后需要报告执法过程、归纳案件资料、刑事诉讼、整理归档, 这才能结案。
他们还不能随便使用武器，包括热武器和冷兵器。
如果降谷零不是公安而是警察，他在办案过程中如果使用了非法手段, 自己还会有牢狱之灾。
外有犯罪集团、被舆论裹挟的平民和肆意夸大宣传的媒体，内有团体斗争和政治倾轧，难怪日本的警察难以把全部精力放在调查案件上。哪怕想要改善现在的办案环境，可只要动作稍微大一点, 立刻就会被海浪般汹涌的反对意见拍死在岸上。
原来, 要做一个警察, 一个好警察, 竟然还有这么长的路要走。
不仅仅是他需要成长，这个社会、体系中的人和制度都需要成长与革新。
诸伏景光飞快敲了一段内容进电脑，随后才抽空说道：“最近情报通信部的任务是更新警视厅和各警察厅的网络, 零组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诸伏景光自己也是零组成员，还是组长之一，理应不用问其他人就知道各部门的需求。然而他表面身份的工作也处于百废待兴的状态, 这段时间根本没空去理会公安方面杂七杂八的事，只要不是非他出面不可的任务，都交给部下去解决了。
“犯人称，他们本来只是从欠他们钱的某组织仓库里把所有东西拉回了自家仓库。那个组织已经被警方捣毁，而他们只想挽回损失。结果找到的都是原材料，根本没人会用。结果有一天，他们在催缴一名流浪汉欠款的时候，那个人居然认识那些材料，声称可以将它们制成炸弹来替代欠款。”
那边公安在聊工作，这边伊达航和松田阵平也在聊“工作”。伊达航对松田阵平透露了以上消息，似乎是认为，这些内容与萩原研二的事情有关。
“你觉得那个流浪汉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不是觉得，是可以确认。”
按照证词，所有人所描述的犯人形象与当年被逮捕的炸弹犯特征几乎一致。让降谷零帮忙绘制了犯人画像，完美匹配了双方记忆中的形象。
帮助混混们制造炸弹的流浪汉还被扣在他们的帮//派领地里，警方抓捕帮派成员时，顺手也带去了警视厅，现在正在拘留阶段。
“所以，犯人已经被抓了？”伊达航的话引起了诸伏景光的注意。
回答的不是伊达航，而是降谷零。他依然保持着趴在桌上的状态，神情怏怏：“抓到了。但按照此人的行动来看，恐怕最严重也不过判缓刑，很可能酌定不起诉甚至不构成犯罪。”
与前世不同，此人尚未在公共场合安置炸弹，也没有人因为炸弹爆炸而死亡。
炸弹的原料和使用都与其无关，他不过是一个被逼迫制造炸弹的受害者，就算对犯罪有帮助作用，充其量也就是从犯。甚至，因为有被强迫的因素，连“从犯”都很难算上。
“就这样算了吗？”伊达航问道。
“啧……”松田阵平本就充满攻击性的脸在摆出不爽的表情时，颇具有压迫感。
但他所表达的意思却和脸上的表情南辕北辙：“那家伙什么都还没做，总不能因为他未来可能做什么而给他揍一顿吧？”
他们之如此警惕前世曾经出现过意外的时间地点，是担心重蹈覆辙，是想要在此人进行犯罪行为的时候及时制止，而非在对方什么都没做的时候先行进行处罚。
不然，就会变成以莫须有的理由来伤害他人了。
再过不久，松田阵平的警校培训也将结束，想必这位对拆弹工作念念不忘的人没有改换工作岗位的想法。届时，他们四人都走上各自的工作岗位，只等萩原研二赶紧长大，再续前世时的梦想。
“增强监管，让易制爆材料保持在监管范围内，就能减少爆炸案件的发生。我会把将易制爆材料等危险品进行信息化管理作为改善意见提交的。”
诸伏景光就像收集降谷零的意见一样，将这个改善意见也记录了下来。
作为警察厅的成员，他的提议会比其他人的更容易通过——特别是工作量大头就在他所在的情报通信部时，这种只要通过他自己部门的领导，后续就非常容易了。
而其他人就算提出这样的意见，因为是在给其他部门增加工作量，通过的可能性会大大降低。
“别以为这样就能放松警惕了，拆弹什么的还是要注意安全啊，松田！”伊达航一把搂住松田阵平的肩，试图把什么爱啊友情啊和自己的叮嘱塞进前同期的脑袋里。
“我又不是因为拆弹不注意……知道啦！那种炸弹我三分钟一个！”松田阵平一边解释，一边挣扎着试图从两米的班长手中逃生。
秋日的阳光正好，将几人未来之路照亮。
在松田阵平从警校毕业前夕，警视厅警备队收到了一个来自美国的箱子。虽然收件人写着松田阵平，然而这位已经上了备选名单的人员尚未完成入职前培训，因此箱子也就搁置在了收发室。
好在，警视厅已经知道“松田阵平”是已经确定的工作人员，这才没有想着将箱子送去警校。毕竟箱子看着不大，重量得有100kg，在日本这种用工费用昂贵的国度，托运一下可不是小数字。
这个箱子也成了松田阵平入职之后的第一个任务。
他挑起一边的眉毛，绕着箱子打量了一番：“这什么东西？”
“我们可没有打开看过。”他上辈子的上司，也是这辈子的上司坦言，一切的谜底需要松田阵平自己解开。
看到发件人一栏写着Kenji Hagiwara，松田阵平二话不说，直接上手就把箱子撬开了。
“原来是这个，看来我的导师和萩原完善了它的功能。”
其他人抻着脖子往箱子里瞧，可惜，多数人只能从人群的缝隙中看到一个金属的外壳。
随着木箱一面面打开，其中物品的真容也一点点暴露在众人面前。
“就是这个了，远程拆弹机器人。”
“它具有一定程度的自动识别功能，在给予权限时，哪怕无人操作也可以解决复杂度较低的炸弹难题。也可以远程手动控制，它的精细度还不错。稳定性的话……至少比大多数人的手更稳。”
这具机器人也是松田阵平在大学时期的研究项目之一，因为最初只想制造一台可远程操纵的机器人，所以很早就有了雏形。只是到快毕业的时候，又想要增加智能拆弹的功能，又将它拖出来回炉重造。
结果就碰到日本警校提前开考的突发事件，以前的同期也说要提前毕业。松田阵平紧赶慢赶，最后也只能赶在前世时那一届警校的报考时间。
一来二去，这台机器人的升级计划就耽搁了下来。没想到，松田阵平回到日本奔着警察的道路而去，他的导师和萩原研二却没有放弃。
它并不是世界上第一台远程拆弹机器人，但功能一定更适配日本的拆弹专家，至少适配松田阵平。除了这一台，其他的拆弹机器人可不是由拆弹专家设计制造的。
松田阵平还以为得等到他有空的时候再把升级机器人的工作捡起来呢。
恐怕萩原研二也知道松田阵平进入爆//炸//物处理班之后，面临最大的难关就是当年萩原研二自己殉职的那一次了。不然又何必在忙于学习和工作之余还将升级机器人的研究放在如此靠前的位置呢？
要知道，萩原研二现在可是萩原株式会社的“大BOSS”啊。
甚至，他们在美国就研发完成的多功能蝙蝠车，由于其无与伦比的安全性设计，也成了防爆工作车之一。其基础版、个性化diy版也在市面上热销，导致大街小巷多了各类蝙蝠车。
有蝙蝠车在前，远程拆弹机器人在后，身处警视厅的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也被惊动，当天就到警视厅来“视察”。
“你们俩跑来干嘛？”松田阵平对曾经的同期，现在的前辈没有什么好脸色——他们太熟，习惯了。
“你可能忘了，以前你和萩原研发的工具，是会给公安一份的。”这里的公安自然也包括警察厅的公安。
诸伏景光也挺无奈，“我所负责的部分，也包括通信技术。领导让我来看看现有的设备是否能匹配这台机器人的远程操纵功能。”
再看两人如出一辙的黑眼圈，松田阵平也不和他们掰扯了，赶紧让人完成工作，回去休息吧。
有了这台机器人，之后或许还能有无人机拆弹机器人，同时具备飞行和拆弹的能力，或者可爬墙的拆弹机器人。也许有一天，不需要人类操纵，直接能通过输入的情报分析、自动生成最合理的拆弹方案并且进行实际拆弹工作的智能机器人会诞生，杜绝人类拆弹专家在危险的作业中殉职的可能性。
这不是改变他们所有人悲剧命运的第一步，但希望能成为改变他人悲剧命运的契机。
“这样萩原就不会死在那家伙手上了。”
前世时，浅井别墅区炸弹案的犯人有两名，其中一人是之前被逮捕的流浪汉的徒弟，他学得的所有制造炸弹的知识都是跟那人学来的。现在“老师”被抓，□□原料被管制，这位徒弟也没了学习的机会。
连带着，胁迫松田阵平不得不做出牺牲以等待情报的爆炸案也就此烟消云散。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曾经卧底的组织不复存在，不再可能出现因为身份暴露而不得不以死保护亲人朋友和同事情报的情况。
最后……
“我记得，班长曾经说过，自己也是死亡之后才来到这里的吧？”降谷零在为了庆祝松田阵平入职的聚会上，如此问道。
伊达航喝果汁的动作一顿，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娜塔莉·来间，见她保持着微笑，这才轻咳一声，打着哈哈想把这话题跳过。
当初为了让大家相信重生一事和诸伏景光的特殊能力，每个人都坦白了不少内容。
伊达航说得隐晦，但意思大家都懂。
可惜他殉职的时间最晚，理论上存活时间比他长的降谷零又没有记忆，想要救他竟然无从下手。
“不用担心啦，我那个是交通意外，又不是谋杀。”他轻啜一口果汁，把无酒精饮料喝得像什么珍馐美味，“只要平时生活的时候小心一点儿就好了。”
毕竟人生难免有意外，而身为搜查一课的警察，他遭遇“意外”的可能性就更多了。总不能为了一点儿意外的可能性就因噎废食。
“放心吧，娜塔莉，有我在。”萩原千速穿着一身机车服，说的话和她的形象一样英姿飒爽。
而且，她也没有在说大话。前世是神奈川交警的她，这一世在东京交警队工作，交通这一块儿就是归她管辖。
比伊达航还早两届进入交警队，萩原千速已经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更早一步升职，可以独立进行巡逻工作。
娜塔莉·来间脸上的担忧一扫而空，转而面带微笑地感谢大姐姐对她未来丈夫的照拂。
在场六人为了安全地渡过危机举杯，而后场面就有点儿不受控制了。明明在场含酒精量为零，却有人说起了醉言醉语。
“娜塔莉小姐不用担心，我们都会帮你看着班长的。”
“喂，松田，这里最需要看着的是你吧？”
“确实，研二可是打越洋电话来，哭着说一定要保护好你呢，阵平。”萩原千速毒舌起来也不遑多让。
降谷零：“……”
松田阵平：“？”
伊达航：“不不不，就算是研二也不可能哭……吧？”
诸伏景光默默举起手机，用松田阵平升级过的手机对着在场众人拍下照片。
“咔嚓”一声，所有人的目光移向了还举着手机的人。
紧接着，“快删掉”“诸伏你在做什么”之类的话语此起彼伏，诸伏景光趁着手机还没被抢走之前，赶紧将照片发在了聊天室中。
这下，谁也不必挣扎了。
就算手机里的照片被删掉，聊天室本就会存下照片，而其中的成员[我要上大学][药剂师]和[诸伏律师]都已经收到。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亲爱的通关者，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本系统的支持与肯定。在您改变未来命运的同时，我们相处的时间也到了尾声。”
某一个12月7日，诸伏景光并未将这个日子和其他日期区分开。一样需要每天上班，将各种任务稳步推进，还得保持自己在代码和黑客技术上的领先地位——他至今都没搞懂，他怎么就用前世的技术领先到了现在。
只是，一只白雾团子比他更记得这一天，也记得它的任务。
现在，是宣告结束的时候了。
“已经是这个时候了吗……”诸伏景光都已经上床了，闻言，又爬了起来。
“你离开之后，副本系统也会一起离开吗？”
“nonono，”白雾团子左右旋转着身体，如同一个正在摇头的人，“如果通关者需要，副本系统能够一直存在。”
“只是，部分功能会被限制。”它用脑袋顶了顶屏幕，一个功能目录页跳出，上下滚动着几乎数不清数量的被限制功能。
然而其中更多的是诸伏景光改变命运过程中都没有使用过的。
其中最重要的可能是主动触发副本和系统发布副本及相关任务的功能，或许是因为对于副本系统来说，诸伏景光的人生主线从此刻起就已经彻底改变。
既然最困难的时候没有使用，到了自己迈步前行的时候，又怎么会刻意去使用呢？回过头来仔细反思的话，诸伏景光认为自己就算没有这个系统，自己依然能够做到很多依靠系统完成的事，只是代价……
不管怎么说，副本系统给了他更多的底气，这一点毋庸置疑。
诸伏景光敛眉，温柔地看着蹦跶着的白雾团子。他曾经因为这个系统困扰过，也因为它而庆幸过，如今若是要确定一种感情，终究还是感激与感恩更多一些。
哪怕现实中20年的时间让他仿佛度过了140年，哪怕有其他的副作用，他依然为了能够拯救自己、父母、好友和无数被组织所迫害的人而感到庆幸。
他的人生不再被系统记录，而这个白雾一般的团子也将离开，回到它的大本营去。或许它还会前往下一个正在改变人生的通关者身边，但那一切都已经与诸伏景光无关。
“谢谢你。”诸伏景光心中百转千回，终究只用这个简单的句子表达。
“不必谢，通关者。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白雾团子软咚咚地蹦跳了几下，在最后时刻，还不忘提醒诸伏景光：“您在家园系统中购买的辅助机器人管家服务，也将在我们的合约完成时终止合同。如果想要继续享受它的服务，得记得和它续约哦。”
管家未被购买时，它与系统之间有着类似于主仆契约的限制，一旦通关者的合同结束，管家就要回到系统中去。而被通关者购买下来之后，管家就只需要工作到通关者改变命运之时。
如果通关者不与它续约，管家也可以自由选择之后的道路。这恐怕就是辅助机器人管家无论如何也想要被买下来的原因。
白雾团子能够在此时提醒诸伏景光，确实是责任之外的善意。
“我明白了。”不再说感谢的话，诸伏景光双手捧起白雾团子，看着它在空中化为点点碎钻，融入星空中。
他感到有什么东西离开了，又似乎有什么被释放，身体为之一轻。
或许，是本被厄运束缚着的命运，得到解放的感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