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没听,由着性子在他脖颈轻咬,直到他气息愈发粗重,身体变化再也无法忽视,她才低笑着,在对方能接受的临界点忽然停下,片叶不沾身地挣开他怀抱,戏谑地欣赏着他压抑的、紊乱的呼吸。
非要把他折腾的不好受,她才满意。
“盛意。”他低低沉沉地叫她。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辰晏无可奈何地一叹,觉得这女人报复心太强了。
“你来之前真没打算今晚留下来?”她整理好欲望,悠悠抬眼。
就这么一副漫不经心的勾人模样,绷得他有根弦紧到发抖。
他抿着唇,几乎要改主意留下来,可他知道盛意现在只是想戏弄他。
他深吸一口气,找回理智,也带了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怨气:“不留。”没在她计划内的事,她也不会给他时间。
盛意一晒,要去捡散落在不远处的高跟鞋,准备回去。却听辰晏说:“我来。”
下一瞬,鞋被他接过去,人也被他单手横抱起,盛意腰部腾空没了支撑,低呼一声环住他脖颈。
耳边听他轻笑了下。
盛意没好气道:“一身蛮力!也不怕把人摔着。”
话这样说,也配合着用了巧劲搂着他,顺便明目张胆地从侧下方打量起他45度侧脸。到底没过三十,脸上还有胶原蛋白,轮廓流畅,面部平整度高,皮肤也好,离这么近也没瞧见什么瑕疵。
还是一张全素颜的脸。
关星野的帅气是专业团队打扮过的,从头发丝到脚无一不精致,但抱着她的这个男人,却用张未加修饰的脸蛋儿,与她前男友帅气地不相上下。
一闪过“前男友”三个字,她忽然想到什么,“辰晏,你该不会是知道LàCHER会请关星野过来,才大老远从北京跑来容海的吧?”
不然他工作那么忙,还跑过来陪她看秀?更何况,连一晚上的时间都腾不出来……
他迅速挪开眼:“不是。”
“是吗。”她似笑非笑。他答得太快反而欲盖弥彰。
辰晏只目视前方,不说话了。
盛意笑容愈甚,“你就这么介意他?因为他长得好看,还是跟我在一起过?”
“只是想确认你对他是不是旧情未了。”
“那确认的结果呢?”
他面色沉了些:“他对你余情未了。”顿了顿又阴恻恻说,“还敢惦记止止。”
盛意噗嗤笑出声,这男人怎么有这么强的占有欲?
两人走出沙滩,回到散步道,辰晏把她抱到旁边供休憩的长椅上,自己提着高跟鞋蹲下。
盛意悠哉悠哉地垂眼,看他从西装口袋抽出帕子,仔细擦了她的脚掌,才替她把鞋套上。
她一叹,这男人细致讲究,做事体贴,是那种只要他愿意,就能把女人宠上天的人。
盛意心软了下,敛了神认真说:“今祉没有父亲。”
辰晏的手微顿,马上又拎起另外一只高跟鞋,套在她左脚上。
“她是我决定要孩子后,去做人授生下来的。”盛意说,“谁也惦记不上。”
当初她和关星野分手,母亲的娘家达霄集团想给她安排联姻,倒是点醒了她——她本来以为自己是抗拒生孩子的,可那时才发现,她抗拒的是同时结婚和生子。在盛意的想法里,如果寻觅良人,造出爱的结晶当然好,可所谓这样的真爱哪里去找?
她喜欢关星野,喜欢每一任男友,也正因此才和他们谈恋爱。可要她为他们生孩子?她从没想过。她觉得这件事很可怕。辛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感情好时,是两个人爱的结晶,之后若是情感破裂,就成了‘累赘’,还要和一个没有出任何力的男人分享?凭什么。
她想了很久,明白过来:她是排斥结婚生子这两件事同时发生。
关于孩子她有认真思考:如果未来无法抗拒社会和父母的压力,以及未来自身衰老、孤独,不如趁着年轻生一个孩子,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孩子。
最后独自下了决定,单身生女。很幸运,两次就成功了,免去了取卵做试管的痛苦。
她没特意说过这件事,只有几个亲近的朋友知晓。
“所以,别乱想。她和关星野没任何关系。”她对辰晏说。
辰晏很是沉默了一会儿,以一种异常奇特的语气说:“盛意,盛今祉是属于你一个人的,没人能抢走。”
*
秀场的工作圆满结束,盛意给工作室放了几天假,隔日正好是周末,她约了于宁宁母子去室外网球场。
前段时间今祉听说凯凯在打网球,嚷嚷着也要学。盛意看着她的小胳膊,想,三岁半的小孩子挥得动网球拍吗?但还是答应了。
今祉现在对什么都好奇,她尽量都带着尝试,小孩子虽然没有定性,但兴趣也是要培养的,于是在凯凯打球的球场,约了节体验课。
到了网球场,她陪着今祉做了热身运动,旁边凯凯已经和教练练习上了,于宁宁则戴着遮阳帽,在场外坐着。按她的话来说,上班和照顾家里已经算超负荷运动了,不用再有其他消耗。
今祉看到凯凯独自跟教练练习,也对盛意说:“妈妈,你去那边看我,我要自己来!”
盛意捏捏她小脸蛋儿:“小小年纪样样不落人后,也不知道是随谁了。行,妈妈走,止止自己和教练好好学。”
她到场外和于宁宁一道惬意地喝咖啡,看今祉认真听教练讲话,做动作。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小家伙已经长得这么大,还挥起了网球拍子,心里莫名感到幸福,有种奇迹般的不可置信。但又格外踏实。
这情绪很复杂。
“昨天去看中医,咋样啊?”于宁宁在旁边问。
“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大问题,调养就好。”盛意说。
本来上个月就要去看,但她昨天才抽出空。前段时间压力大,她焦虑心燥,脸上居然又爆了几颗痘。盛意是干皮,青春期和二十出头的时候也不见长痘,现在生了孩子反倒偶尔长痘。
难道她要重返青春了?
老中医一句话浇灭了她的幻想,说纯粹是压力大内分泌失调,心火旺,阴阳失衡造成的。
平常她会靠各种运动纾解情绪、刺激身体代谢,但工作一忙起来就顾不上,容易出问题。
但这次诊脉之后,老中医居然点头说比上次来要好些。想了想又问她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盛意想起之前老中医说的那句‘阴阳失衡’,果断摇头。医生笑呵呵,没再说话,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
想到这,她哼了声,没忍住嘀咕出来:“知道的是在瞧病,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这算姻缘呢。”
“什么姻缘?”于宁宁耳朵尖,凑过来低声问,“你和那辰总有进展了?”
“目前看出他不是随便玩玩,算不算进展?”盛意云淡风轻说。
于宁宁啧一声:“这么帅的男人跑来追你,你就这态度。要我早扑到了。”
盛意笑,扑了呀,但只扑了一次,是有些可惜。
听于宁宁又问:“那你对他呢,有感觉吗?”
盛意坦然:“馋他身子。”
于宁宁大惊小怪地‘呀’了一声:“这可不容易啊。我可是头回见你遇到这样的人。我对我老公就是这样,见色起意,一见倾心。我跟你讲这可是基因的选择,这种才更容易长久。而且我看辰晏那人不错,还是学霸,要不你认真考虑考虑?”
盛意不答反问:“你择偶标准是什么?”
“嗯……”于宁宁仰着下巴想了想,“人品、同频、相处愉快,最重要的是喜欢。”
相比于盛意,她才是个做事冲动的性情中人。
她和她老公是在livehouse认识的,她是台下玩得正嗨的观众,他是乐队贝斯手,演出结束后她被搭讪,二十出头的年纪,干柴烈火,很快就在一起,后来谈婚论嫁,于宁宁家里不同意,觉得男方玩乐队工作不稳定,要她分手去相亲,可于宁宁那会儿爱得死去活来,就直接拿了户口本领证了。
后来有一年都没告诉家里,直到怀孕才摊牌。
那会儿真是年轻气盛,不管不顾。现在养孩子,就面临诸多压力。她老公从凯凯出生就告别了乐队,老老实实接商务,给广告、影视剧做配乐。而于宁宁在私企做财务,朝九晚五,双休,不加班,才能腾出些精力照顾家庭。
两人因为结婚生子,一个放弃了梦想,一个放弃了上升通道。但现在凯凯长大了,下半年上小学后,应该就能腾出些精力了。
想到这,她羡慕地看眼盛意,又察觉不对:“不对啊,你问这些做什么?这不像你。”
在于宁宁眼里,盛意有任性的资本,也有追求梦想的资格。她父亲是隐退首长,母亲娘家是达霄集团。虽然她母亲李欣茹只是财阀家不用继承家业、随心所欲的小女儿,但到底和普通人不是一个阶层,做什么都有家庭去托底。
现在怎么面对一个男人,犹豫了?
盛意说:“只是看不明白他这个人。”他浑身裹着一团雾,看不清,也阻挡了她往前走的步子。那份详细的“简历”只能算作一个包装漂亮的壳子,关于辰晏内里,一点也看不清楚。
“嗨,我当是怎么。看不清那就多接触接触,了解了解嘛。”于宁宁拿起手机,“我也给你去找老同学再打听打听。”
盛意想起他私生子的身份,刚想说算了,就见于宁宁盯着手机笑出声。
“怎么?”
于宁宁把手机递过来:“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