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按照我看韩漫多年的直觉来说, 吃醋了,这绝对是吃醋了。”
“哦莫,我不敢相信, 正则前面表现的一直都很想逃离,但是为什么听见李雨澈的声音会那么生气?”
“是啊, 感觉崩人设了一样,wuli正则不应该喜欢曜猪才对啊, 这是什么?斯德哥尔摩吗?”
“啊啊啊一个吃醋, 一个专门飞回来解释, 这不是真爱是什么?我们曜猪前期还是干了些人事的, 正则喜欢不很正常吗?忘了前面谈恋爱有多甜吗?”
“no!!!不要崔明曜, 这种垃圾攻不配和正则在一起,换攻换攻, 我要换攻!”
“西巴, 又来贴脸拆cp?快把楼上的疯女人拖出去斩了,大大明明确确的写了CP的,眼睛是离家出走了吗?还搁这换攻呢。”
……
在当前热门的漫画底下, 无论何种剧情, 无论怎样发展, 评论区最终总会演变为骂战。
骂攻骂受骂配角, 只要是活着的会喘气的会说话的人类,没有一个能完整的走出评论区。
崔明曜这才知道, 原来有种读者叫做极端控,可分为极端攻控和极端受控。
极端攻控见不得攻受一点委屈,就算是攻渣人在先,身心不洁,也不肯低下高傲的头颅道歉。追妻过程也极为敷衍, 高高在上地等着受来求和。
极端受控见不得受受一点委屈,可以骄纵蛮横,无理取闹,只要最后一哭,无论之前做了什么事情,攻都得心疼地哄着,卑微道歉。
当这两种极端读者相见,对于同一件事对任何一个微小细节,都能打得不可开交。
崔明曜皱着眉头翻了40分钟评论区,满眼都是“西巴”“疯子”之类的脏话。
评论区底下都骂成这样了,官方真的不来管一下吗?
前面的评论区没有这么不和谐啊……
“对了,你说对了。”007说,“因为前面的评论区有清过,把那些不友好的言论都删了,不过这一次话是新发的嘛,还没来得及哈哈哈……”
崔明曜埋在被窝里,手机屏幕的光将他的脸颊照得发亮。
姜正则就在隔壁。
崔明曜先回来的,一回头就钻进了自己房间,第一时间回浴室解决了个人问题。
满脑子都是姜正则,自然而然的,顺理成章的,鬼使神差的。
他觉得不妙。
他的直男身份不保。
以前也不是没有和男生坦诚相待过,大学在寝室的时候,一个个屌丝洗了澡什么都不穿,光溜溜的湿淋淋的就出来了,他看了内心毫无波动啊……怎么到了姜正则这就……失灵了?
他……该不会是个深柜吧?
崔明曜裹紧了小被子,用力摇了摇头。
不不不,这是错觉,这是原主的身体,他左右不了原主的肌肉记忆。
他闭上眼睛,不断自己给自己灌输,他是直男不喜欢男人,他是直男不喜欢男人……
试图用这种念经式的自我洗脑把自己哄睡。
现在姜正则工作稳定,按照这个进度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最多一年就能还清剩下的欠款。
在这期间,除了要时刻提防他突如其来的发情期之外,还得防备那些不安好心的好色之徒。
三个保镖也许看不住他,是不是需要多派点人手……
想着想着,崔明曜更加睡不着了。
他一把掀开被子,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双手抱头,用力揪着发丝。
保温杯你能不添乱了吗!!
……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另一头,姜正则也难以入眠。
旧款手机在手心中微微发烫,破裂的屏幕裂痕,将页面上的字体分割成扭曲的形状。
一个陌生的号码。
却是似曾相识的口吻。
姜正则靠在床头,双腿抱着膝盖,左手抓住右手关节处,神色忧伤。
指节逐渐无力,手机滚落,无声地跌在床上。
【正则啊,最近过得好吗?】
【我回国了,很想见你一面呢。】
姜正则身体狠狠抖了一下,仿佛回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用力堵住了耳朵。
手机接连不断的振动,一条条消息弹出屏幕,如同阎王的催命符,每个字都触目惊心,印在他的眼球里,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
【我想我们之间还有些误会没解清,我出国是不得已的,正则,如果你当时对我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们能不能再见一面呢?】
姜正则凝视着屏幕跳动变换的信息,唇色发白,胸腔内的那颗心脏越跳越缓慢,如坠冰窟。
【对不起,那时的我太年轻气盛了,有些行为不过脑子,但是我真的没有要伤害你。】
姜正则看不下去,颤着手抓起手机,手指匆忙无措的点击屏幕,解了好几次锁才解开。
为什么……明明都过去了三年了,为什么突然在这个时候联系他?
姜正则战战兢兢的拉黑,而后关机。
怎么会找到他的?
认识崔明曜后,姜正则换了号码,也和先前高中的同学不再来往了……
他怎么找到自己的……
他……是那个人吗?
可怖的猜测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保鲜膜,覆在他的脸庞,夺取他的呼吸,在沉默的静谧中,回忆和苦痛在柔和中企图杀死自己。
为什么……明明永远都不会再见了,明明应该再也不联系的。
姜正则蜷起身子,用力抱住自己,只觉得一片漆黑之中,仿佛有无数双窥视的眼睛,暗暗记录着他的一举一动。
停止,停止回忆。忘掉,忘掉过去。
就这样睡着吧,死去吧,再也不睁开眼睛吧。
如果能够以命换命,他会毫不犹豫的把活下去的希望留给妹妹。
而现实是,他不能死,他死了,债务和痛苦都会向妹妹涌去……
他颓唐的缩在床头靠墙的一角,小时候被醉酒的父亲家暴之后,就会躲在小房间里的墙角。
家里有个大书柜,书柜与墙角形成一个窄小的空间,其上方摆着许多奖状和奖杯,那是他上学时参加比赛拿回来的。
所获得的奖金全部被父亲收缴,能够证明荣誉的只有铝合金做成的奖杯。
那个窄小的房间里住着妈妈,妹妹和他三个人。
如今妈妈走了,妹妹病了,自己也是被强制搬出承载着温馨记忆的房子。
他对温馨的定义,就是小时候,坐在妹妹的床边给妹妹读故事,哄她睡觉,妈妈则会一边织毛衣一边笑着望着他们。
而如今,妈妈不见了,家也就散了。
他还算幸运,在刚刚有记忆的年龄,父亲还没有变得那样暴力,家庭经济水平中等偏上,不愁吃穿,严父慈母,家庭和睦。
而妹妹却没有享受到这样的待遇……
姜正则感受过爱,学会了爱,也想把这份爱传递给未曾被爱沐浴过的妹妹。
他不能死,他要活着,他要把债还了,为妹妹治病,要带着妹妹过好日子。
姜正则下定了决心,用力抹了抹发红的眼睛。
随后他重新拿起手机开机,将那串陌生号码解除拉黑。
刚从黑名单一放出来,排山倒海的消息便涌入了他的手机。
【正则啊,你就这么讨厌我,这么不想见到我吗?可是我很想你呀。】
【正则,我既然知道你的联系方式,自然也能找到你,你现在早就没有住在原来的地方吧?和高中同学断了联系,考上了大学,却没有去读,是去了哪里呢?】
姜正则怔怔看着屏幕。
【你知道的,我的朋友很多。长相漂亮的劣质omega,白发紫眸……只要稍微一打听,就能查到蛛丝马迹。】
……
【正则啊,我知道你在看,你在看的吧?不要逃避,不要沉默,我们叙叙旧吧,就当许久未见的好朋友。】
【下周三中午11点半,XX餐厅,我等你,不见不散。】
一阵狂乱的消息轰炸后,终于于这一句宣告停战。
消息停留在最后一条单方面的约会,不再弹动了。
姜正则眸中冷淡如冰,先前的慌乱与胆怯消散了不少。
紫色瞳孔中映照出密密麻麻的文字,视线集聚于最后一句话的地址。
这家餐厅是上周新开的,就开在他目前工作的地方——星艺的旁边。
毋庸置疑,他早就发现自己了。
屏幕逐渐暗了下去,照得他的眼眸越发深沉。
光亮熄灭,一番闹剧重归寂静。
在万籁俱寂的黑暗之中,阴暗粘腻的欲念正在潜滋暗长。
一切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
次日,崔明曜天还没亮就离开了别墅,去到了公司。
他陡然有些后悔,若是前几次姜正则提出要搬出去,顺势而为答应就好了。
也不至于他昨晚一夜未眠,本来狂攻就有失眠症,眼睛一闭,嗅觉更加灵敏,冷凝的空气之中,他能够准确无误的闻到那令人抓耳挠腮的荔枝清香。
他原以为那保温杯只是一个xxxl的挂件,不会像个愣头青一样沉不住气,只是平时有些沉罢了。
谁知道他简直就是飞蛾扑火中的飞蛾,一看见姜正则这团火源就企图挣脱一切桎梏,朝着他冲去。
这合理吗?
他一直男,晚上想主角想到睡不着觉,爬起来反复冲三四次澡才能稍微消停下来……
这要是传出去,别人得以为他是发情怪兽了。
还是减少和他的不必要接触吧……
崔明曜疲惫的揉起眉心,拿起手边的冰美式一饮而尽。
他心情烦躁,食欲不佳,早饭只是简单的对付了几口。
郁闷的不止姜正则这头。
昨天夜里,助理安东根回国了,他万般自责的给崔明曜打电话。
说自己没能把尤里从马尔代夫抓回来。
原来尤里早就有与公司解约的意图了,去马尔代夫不是为了度假,而是为了陪郑议员的女儿。
作为风靡亚洲的偶像团体,Summer具有极高的人气,该组合由五位成员组成,各个都是经过了层层选拔的精兵强将,单拎出来放在任何一个领域都能大放异彩,每个成员都是能够冲破热搜话题度的极具影响力的人物。
其队长尤里更是才貌双全,出类拔萃。
唱跳idol出道,团内颜值担当,全能ACE。参演的电视剧甩同期电视剧几倍播放量,配角人气比主角还高,歌曲创作一骑绝尘,新曲一发布,其播放量单日破千万,周边衍生逐渐形成了一个产业链,小卡价格高到离谱……
当然,粉丝多了黑粉也就多了,他的名字一出现,必会掀起血雨腥风。
可以说,有尤里在的地方就有流量。
这影响力从先前尤里发的那条暗讽公司的ins就能看出来。
“崔理事,尤里说他可以赔偿五倍违约金,也不愿意再回到Summer了,我看他是铁了心要单飞……”安东根担忧地说,“合同还没到期,这违约金可是天价,估计是郑议员那边出的钱吧,怎么办啊。”
崔明曜神色严肃,听完这句话久久没有回答。
人一红就忘本,抓住大腿往上爬,一个劲地攀高枝……
郑浩宇如此,尤里也是。
他身边的男人怎么就这么不靠谱!——
作者有话说:猜猜给正则发匿名信息的人是谁呢?(提示:前面出现过)
[狗头]哼哼,你们大概是猜不到的,接下来的剧情你们绝对想不到[害羞]
想必通过前面的铺垫,大家也看出来了,我们正则绝对不是一个单纯的柔弱小白花,后面会通过他的第一人称简单的丰富一下人设[狗头叼玫瑰]
哦莫猫猫存稿此文的时候还担心大家不喜欢弱受,但是现在看来感觉大家都很喜欢正则呢。
正则(脸红)(鞠躬):谢、谢谢大家的喜欢。[星星眼]
曜猪(警惕)(挡在正则前面):不要觊觎我老婆,都冲着我来![愤怒]
花猫:[问号]
再宣布一个重大喜讯,我有猫啦!!!
特别特别可爱的长毛小梨花,100块钱买的[爱心眼][爱心眼][爱心眼]
啊啊啊我要为了孩子努力码字努力挣钱!
第42章
“他明确跟你这么说的?”崔明曜问。
“倒是没有明确说, 不过我从他的字里行间听出来了。”安东根说,“他一定是不想跟这几个队友绑在一起了,团体发展对他没有好处……而且, 他的表情很自信,断定Summer是离不开他的。”
崔明曜明白。
人心不足蛇吞象, 尤里是典型。
从先前的诉求上能看出,先是在团队歌曲中要提高自己歌词比重, 又是在综艺上要求更多的镜头, 再是私自接戏, 背着队友和当红小花旦炒cp……
这些所有的事, 崔明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知道这一次竟然想脱团单飞……
贪心之人必遭反噬。
尤里平时没有这么大胆,若不是郑议员暗中帮助, 他根本不敢一声不吭就出国。
“这可真是过分呐, 先前就流传summer成员内部不和,他这一走,更是坐实了这个猜测。”安东根愤愤不平, “尤里怎么能这样忘恩负义, 当时他还只是一个街头弹唱的地下歌手, 没有学历的毛头小子, 要不是崔社长慧眼识珠,他能有今天?”
安东根从崔明曜刚接手公司起就一直跟着他, 当了五年的助理。
崔明曜为公司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呕心沥血,鞠躬尽瘁,一手把岌岌可危的E.T救活……
可人心就是最复杂的东西,唯利是图,自私自利。
“平时看着那尤里嘻嘻哈哈, 没什么心眼子,谁知道他这么坏呀,哎一古,真是太过分了!”安东根气的不行,喋喋不休,“怎么说我也是比他先进公司,算前辈了,他居然直接指着我的脸骂我狗腿子,西巴……”
崔明曜抬了抬眉梢,感情这才是他生气的真正原因?
“还让我下楼把垃圾带上,他算什么东——”
“东根啊。”崔明曜突然打断他的话,“这几天辛苦你了,回头给你加工资,你先回首尔吧。”
“啊……好。”
放下电话,崔明曜深呼了一口气,双手交叉抵在额边,疲惫地闭上眼睛。
Summer是他接手E.T后推出的第一个团,其余四个成员都是由选秀节目层层选拔出来的,但过于听话没有主见,没有一人能够胜任队长这个职位,便一直空缺着。
直到崔明曜看到站在路边自弹自唱的尤里,才定了下来。
那时尤里才刚满18岁,沐浴在春日的暖阳之中,穿着单薄的天蓝色衬衫,微风拂过,掀起柔软发丝。
他垂着眼,面带微笑,梨涡浅浅的印在嘴角两侧,修长手指轻扫和弦,指尖绽放的琴音与清朗温润的声音相照应,如同高山流水一般的悦耳流畅。
引得行人驻足而立,不禁沉醉在纯净的音乐之中。
崔明曜在原地听了许久,久到阴云密布,遮天蔽日,久到雨丝倾斜,细如牛毛。
尤里没有离开,仍是苦中作乐般弹唱。阵雨下得突然,周围的人都在躲避,逃跑着,步履匆匆,愁眉苦脸,唯有尤里和崔明曜伫立原地,一个听,一个唱。
尤里扬起脑袋,冲着他笑,一曲终了,他张开双手,拥抱着云雨空气,拥抱着没有响起的掌声,拥抱着遥不可及的梦。他陶醉地闭上眼睛,感受雨丝浸润脸颊的呼吸,感受青草混合泥土的清新……仿佛这世上只剩下他和音乐。
崔明曜静静看了一会儿,上前答话。他问尤里,愿不愿意签约他的公司,拥有属于自己的舞台,唱出自己的歌。
彼时尤里正在收拾自己的乐器,听闻此话,猛地抬起头,双眸发亮。
他身姿挺拔,独属于少年的朝气和梦想的星辉缠绕周身。
他双手用力的握住崔明曜,毫不掩饰眼中的向往,他对着崔明曜点头,说,想。
那时候的他,是熠熠生辉的。
既然他想,崔明曜就愿意给。他有一双能够洞察人心的眼睛,能看出这个少年蕴含的巨大能量,看出他眼神中壮志凌云的野心。
崔明曜在挑人这一方面,从来没有看走眼过。
看来尤里是唯一的例外了……
“社长。”见崔明曜一直盯着面前的文件走神,安东根弯下腰,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担忧地说:“社长,你没事吧?”
崔明曜倏地回过神来,视线落在了眼前的助理身上。
打完那通电话,安东根听从他的命令,第二天一早就赶回首尔了。
这人回来了,却没有带回尤里,安东根颇为自责。
社长也一定是因为这件事情烦恼,盯着面前的文件看了半个小时了,眼睛都不眨一下。
“尤里的事情我再去劝劝,听说您今天早上连饭都没吃,那可不行啊,人是铁饭是钢。”安东根说,“我叫人送份早饭上来?”
现在已经是10点,再过一个多小时就该吃中午饭了。
崔明曜摇头,“不需要了。”
他拿起面前的一沓文件,这是Summer的合同书,合约年限为五年。
就是说今年是最后一年,下个月summer的合同就到期了。
五年前,他们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团,前一年半都在艰难起步之中。那时公司内部风波不断,首席执行官的更迭,产业的转型,人事的调动……
负面新闻满天飞,作为领导者的崔明曜又太年轻不得民心,股市崩盘,举步维艰。眼看着公司都快要运营不下去,只好寄希望于Summer。E.T花了大价钱营销助推,几乎耗费了公司的全部心血……
好在Summer也算争气,队长尤里创作出的单曲《Dip Dip》凭借动感的韵律,抓耳的嗓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霸榜各大音乐榜单之首,迈出了Summer崛起的第一步。
尤里是天才,他才华横溢,骄傲自信,敢拼敢闯。尽管出身于普通家庭,但从不羞于表现自己,从不放弃任何一个向上攀爬的机会,每次抓住就会全力以赴证明自己,他的才能配得上他的野心。
崔明曜调查过他的背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独生子父母不算有钱,但也能支撑起孩子发展自己的兴趣。
尤里从八岁起开始学音乐,一学就是十年。
私生活干净,洁身自好,无论私下状态有多不好,一面对镜头总会展现出最无忧无虑的一面,活脱脱就是奋发向上的小白菜。
怎么会变成这样……
“东根,如果我说要解散Summer,你的意见如何?”崔明曜问。
“啊?我的意见啊?”安东根听闻此话受宠若惊,站直了身体,“如果解散了的话,接下来一个月内的头条新闻,大概都是这个吧……”
“当然,咱们公司也不是只有这一个团,Summer固然好,也不可能搞一辈子,总有解散的一天的。”安东根说,“是可怜的那四个队友,他们踏实勤奋,就是没那么突出,现在各自单飞的话,也许会被埋没……”
“要不我还是再劝劝吧……”
“不用了。”崔明曜抬手,“你觉得尤里决定了的事情,会被别人轻易改变吗?”
“这……”安东根一呛。
是啊,尤里的脾气比牛还倔,自己认定的事情不达到目的绝不罢休。
如果不是真心喜欢郑议员的女儿的话,那么他定是有了其他想达到的目标。
“直接放消息出去,说Summer不解散,队长退出。”崔明曜握住空玻璃杯,苦涩的咖啡气息还残留在空气之中。
“啊啊?”安东根大惊,“什么!不解散?没有尤里的Summer还能算Summer吗?”
“我能找到第一个尤里,自然能找到第二个。”崔明曜眯了眯眼,“务必要造大声势,让所有人都知道,不是公司条约蛮横,是尤里自己主动退团的。”
安东根心里发虚,汗水顺着发根渗出,沿着脸庞向下溢。
“是……”
老板的命令无论如何也不能违背,安东根定了定神,点头应了一声,便退出了总裁办公室。
……
“我想你对韩娱有一些误解,尽管你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很久,对公司各项工作的运营都了如指掌……但是你不能不知道,对于一个当红的亚洲天团来说,更换队长是多么冒险的事吧!”007说,“本来Summer的团粉和唯粉就撕的厉害,其中战斗力最强的就是尤里的粉丝,他一退团,就等于这个组合没有了主心骨,也没有再存在的必要了啊!”
“如果Summer解散了,尤里岂不是更得意?”崔明曜抬眉,勾了勾唇角,冷哼一声,“他这是在给我施压,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又或许得到郑议员的支持,打算独立门户,不仅不报当时知遇之恩,也许还会倒踩一脚。”
“那你……”
“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能让他如愿以偿。”崔明曜松了松领带,仰身靠在宽大的皮质沙发椅上,晃了晃食指上的钥匙,“我得向他证明一下我狂攻的能力啊……”
007机械的电流声卡顿了一瞬,不禁汗颜。
这是入戏太深,真把自己当狂攻了……
气氛冷凝了片刻,突然,摆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崔明曜眨了眨眼,放下肆无忌惮搁在桌上的长腿,拿起手机看。
是银行的短信。
是姜正则,这周做平面模特所获得的工资,还是2800万。
一周这么快的,又过去了。
崔明曜盯着转账信息看了许久。
这家伙,自己挣的钱真是一分都不留。仿佛只是在他的银行卡里休息了片刻,还没捂热乎,姜正则就马不停蹄的还给他了。
也是,姜正则物欲极低,住在他家吃穿包揽,平时上班还有专车接送,正常的话,一天可以一分钱不花。
加上之前打零工还存了点小钱,去医院看妹妹买点小礼物的钱还是有的。
现在总共还了2亿5800万。
还差9亿4200万。
紧接着,增加20积分的消息发了过来。
这几天万般小心翼翼了,还是扣了3分。
目前积分剩余597。
“哇,今天的正则又是努力工作的一天!”007兴致勃勃地称赞,“这么快又还上钱了……”
“007。”崔明曜突然开口,“你说,姜正则能不能当Summer的队长。”
“……”
“?”
第43章
姜正则如约到达XX餐厅, 包厢早已提前预订好,在3楼走廊尽头。
无形中的窥视如影随形,暗地里的视线此起彼伏。
他早就知道有人在跟踪自己, 那是崔明曜的保镖,一共有三个人, 两个胖的一个瘦的。
他们会拍摄自己的照片,在距离他50米的范围之内, 寸步不离的守着。
他们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只是把他的行踪全部告诉崔明曜。
姜正则一直都知道, 并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 以他的力量, 也不敢直截了当的去跟崔明曜说。
他没有与他谈判的资本,也没有资格。
礼仪小姐领他入内, 他一步步踏上台阶, 运动鞋踩在绵软的地毯之上,不发出一丝声响。
和缓的轻音乐回荡在安静优雅的餐厅之中,空气中没有弥漫出嘈杂的食品味道, 倒是能品出栀子花的清香。
这是当地有名的五星级餐厅, 崔明曜曾带他来吃过一次, 里面的每一道菜都比外面的贵几十倍。
一共三层, 层数越高,里面的客人越高贵, 服务的价格也更高。
姜正则颇不自在地揪了揪自己的衣角,今天穿的是一身黑色羽绒服和宽松牛仔裤,红色围巾遮住他半张脸,过长的发丝扫在眉宇之间,也似有若无地挡住了他的眼睛。
如果出现在这里, 会被发现的吧。
他没有刻意避开人群,也没有乔装打扮,甚至途中还时不时地停下脚步。
如果崔明曜知道他来见别的男人……会怎么样?
会一声不吭地把他拖走,还是歇斯底里的咆哮?
会再次抓住他,在他身上刻下属于崔明曜的印记,还是不闻不问……
姜正则一边神游,一边机械地向前走着。
仿佛行走在一条通往无间地狱的小道,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分外沉重。
在礼仪小姐的指引下,姜正则到达了目的地。
他低着头,停在原地,没有下一步动作。
包厢的门虚掩着,门缝中透着一束光,不偏不倚地正好打在他的脸上。
紫眸被这束光打得通透,干净纯粹,不含一丝瑕疵。
见姜正则的样子,礼仪小姐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随后抬手轻轻敲响了门。
“进。”
房间内传出一个略带沙哑的低沉男声。
礼仪小姐的任务完成,谦卑地退后,朝着房间鞠了一躬,而后缓步离开。
空留心事重重的姜正则伫立原地。
一门之隔,直线距离不到10米。
他闻不到alpha的信息素,可心却压抑的厉害,仿佛有一块无形的巨石堵在胸膛之上,一呼一吸都耗尽了全力。
喉结上下滑动,咽下去的唾液带着丝丝缕缕的血腥味。
恐惧,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正则啊,我知道你在门口。”里面的男人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放心,这里除了我和你没有别人,不会有人打扰我们的。”
姜正则没有回答,脚步也未曾挪动半分。
“信息素很不稳定呢,是紧张吗?”一阵拖拉椅子的声响划过耳膜,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一步一步,朝他靠近。
“尽管你没有回复我消息,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嗓音如同粗粝的沙子,稍一靠近,无边风沙席卷而来,“你是想念我的,对吗?”
“我们过去相处的不错呢,其实你还喜欢我。”
喜欢?
姜正则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本能退后两步。
后退的动作还没来得及做完,倏地,门被人猛地打开了。
姜正则心脏一紧,来不及惊讶,手腕立刻被人大力钳制住了。
温热体温下的血液是冷的,带着笑意的话语是沾了毒的。五指逐渐收拢,尖利的指甲刺痛他的皮肤,脉搏跳动,挣扎着企图冲破他的桎梏。
姜正则用力甩手,而他就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掌心长了吸盘,死死依附在他的手腕上。
“!”姜正则目眦欲裂,用另一只手去抠他的手指,低声道,“放手!”
男人半垂着眼,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抗争,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下扫视,几乎都要钻进他的领口到达深处,把他全身都舔一遍。
“许久未见,你还是这么可爱呢。”男人抓着他的手腕举高,压着他按在了墙壁上,低头去嗅他后颈的腺体。
嘴唇擦过姜正则的耳朵,他便如临大敌,缩着脖子向下蹲,像条砧板上待宰的鱼,奋力抗争,誓死不从。
“你……别,你……”姜正则气得脸红脖子粗,声线发颤,“不要过来,韩……”
“韩在勋。”
——
“哦莫哦莫哦莫???怎么回事,怎么是韩在勋?”
“骚扰wuli正则的居然是韩在勋,不是……他们两个认识吗?有什么关系啊啊啊?”
“西巴!这个韩在勋一出场我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不是干嘛拉拉扯扯的啊!放开正则!”
“啊啊啊不许碰我们正则,可恶的男人,我看他第一眼就没安好心,果然!”
“额……是我漏看了吗?韩在勋是谁?”
“楼上的是假粉丝吗,回去翻翻漫画,韩在勋就是之前跟曜猪撞衫的发小啊。”
“现在的情况很奇怪呀,我怎么觉得正则和韩在勋之间发生过什么,三年前……三年前正则还在读高中吧,怎么会认识韩在勋的?”
“啊啊啊啊这是要换攻了吗,但是韩在勋也不是好东西啊,不要在垃圾桶里面挑老攻啊!”
“怎么办,正则一个人去的,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接下来不会要发生什么吧?不要啊啊啊啊大大,不想看正则x韩在勋,不要看他们的车!”
“曜猪曜猪你在哪,快点出来救救他!”
……
刚刚开完会的崔明曜打开手机想看个时间,正巧看到《菟丝花》更新了,于是放弃了再开个短会的计划,回到自己的休息室。
先以简洁的语言概括短会的主要内容,再把会议上提到的任务发布下去。
做完这一切,终于暂时忙完了。
崔明曜动作熟练地给自己倒了杯冰美式,疲惫地躺在单人沙发上。
好累,管理公司好累,开会好累……
万恶的狂攻体质,整得一个青春靓丽男大学生隔三差五失眠。
晚上失眠也就罢了,早上还要六点钟起床,本来8点该到公司的,他得提早两个小时注重管理形象。
每天有效睡眠时间四个小时,又无休无止地工作一整天,白日里全靠冰美式续命……
崔明曜心想,他快要顶不住了。
怕是没等到姜正则还清欠款,他就死于过劳,英年早逝了……
“漫画更新了。”007提醒道。
崔明曜揉了揉眉心,“嗯,我知道了,等下看。”
“……你做好心理准备。”007说,“今天的剧情,有些超乎你的想象。”
崔明曜坐了起来。心中骤然升腾起一阵不妙的预感。
这些天按部就班地工作,学习,和姜正则之间的交流甚少。
他回来的晚,自己又出门的早,一天下来两人都没有碰面的时间。
漫画更新的时间不定,视角也不定。主要是以姜正则的生活展开的。
这些天他的生活乏善可陈,没有什么值得被选入漫画的画面,那么也许是姜正则那边出了什么事。
这让他的好奇心更甚。
崔明曜右眼皮狂跳,拿起手机,点开漫画。
……
片刻之后,崔明曜拍案而起!
“怎么回事!??”他紧紧抓着手机,颤着手指着最后一帧画面,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韩在勋?这是我认识的韩在勋吗?”
姜正则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
为什么他不顾自身安危,只身赴会,保镖群也没有人告知他?
最重要的是,韩在勋和姜正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哦莫,我也不知道呀。”007说,“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读者和我们的意料。”
没有前情提要,没有任何铺垫,就突然引出这样一段剧情,而且,韩在勋不是五年前就离开了韩国吗?
崔明曜恍然间想起来,在商城金字塔中,曾经在第三层中看见过一个宝箱——韩在勋的个人信息,售价100积分。
既然是要用积分去兑换的信息,那么任凭他在神通广大也不可能调查出来。
韩在勋和崔明曜这几年来没有见过面,对于这个陌生的发小,还不如李雨澈熟悉。
崔明曜又看了一遍最近更新的漫画,退出软件看了一眼日期与时间。
此刻正是漫画发生的时间点,星期三的中午12:30分。
崔明曜二话不说,拿起桌上的车钥匙推门而出。
“明曜?明曜啊,你去哪里呀?”007问。
“XX餐厅。”崔明曜步履匆匆,走进了总裁专属电梯,右上角屏幕的楼层数接连不断的下降,红色箭头每一闪动,他心上的焦急便更增添一分。
他要是在漫画更新的那一刻就点击查看,估计现在早就已经到了餐厅了。
可恶……
韩在勋已经对姜正则动手了,现在姜正则不会已经遭遇不测了吧!
该死的变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觊觎他的人!
上次韩在勋对他说想加入,崔明曜还没把这当回事,谁知道人心里早就暗戳戳的盘算了许久了吧!
呸!
不要脸!
崔明曜打开车门,插上钥匙,一脚油门加速起飞,目标明确的朝着两人所在的餐馆冲去!
保镖群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姜正则出去吃饭许久未归,开始接二连三的在群里刷屏。
崔明曜冷着脸瞥了一眼,平时给他们开这么高的工资,居然事事都搞砸……这个月的绩效别想要了。
他退出群聊,看着导航上快速闪烁的箭头,听到车内语音提示超速,一声大过一声,催得他心神剧躁。
原本20分钟的路程被他缩减到10分钟就到了。
他停了车,气势汹汹的走进餐厅,大堂经理闻见朗姆酒的信息素,深知来者不善,连忙毕恭毕敬的出去迎接。
“这位先生,我们这边是需要预约的,请问您……”话音未落,经理瞧见了崔明曜的脸,他当时瞪大了眼睛,惊讶的不慎咬到了舌头,结结巴巴的躬身,“崔、崔先生……”
“3楼。”崔明曜说,“韩在勋的包厢。”
“这……”经理的面色变得有些纠结,他不断的搓着双手,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声音发抖,“崔先生,我们不能透露会员的相关信息,所以3楼……”
“还有一位叫姜正则的男人进去了,是吗?”崔明曜冷声打断他的话语,“你们这家餐厅最大的股东是谁,你不会不知道吧。”
经理狠狠的抖了一下,忙不迭地点头,“是的是的,崔先生,我……我这就带您上去。”
这家餐厅是由崔明曜出资建设的,他是最大的股东,享受顶级豪华服务,来此消费不需要花一分钱。
经理拼命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抬眼,一对上他冷若冰霜的眼神,立刻别开了视线。
他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请……请随我来。”
餐厅一共只有三层,并未修建电梯,每一层楼梯的设计都别具匠心。
缓步拾级而上,能看见楼梯两旁璀璨的水晶吊坠轻盈的随风飘荡,斑斓的灯光闪烁其中,形成一种如梦似幻的光怪陆离。
和缓的轻音乐抚慰人们疲惫的神经,内里放置的栀子花香薰清新又淡雅,仿佛让人一闭上眼,就能回到青涩纯净的学生时代。
餐厅内的工作人员不是长相甜美的年轻女子,就是俊朗帅气的成熟男人。
此处是适合约会叙旧的圣地。
然而崔明曜无暇欣赏这些,三步并做两步的快步向前,他的整颗心都飞到了三楼最里面的包厢、姜正则的身上。
越往里走,担忧的心情便越是浓重。
直到看见虚掩的房间门,他的双腿骤然发软,仿佛被人按住抽干了力气一般,每一步都抬得缓慢而沉重。
他开始害怕,害怕推开门会看见凄惨的场景,害怕又一次像刚穿到这个世界来见到姜正则第一面那样。
看见他满含热泪的紫色眼睛,看见他脸上露出无助绝望的表情。
没有尽全力保护好他,令他身陷囹圄,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他。
崔明曜甚至开始祈祷,千万不要来晚一步……
直到门缝翕张的光亮越来越亮,崔明曜提心吊胆的来到了最里面的包厢。
身后的经理知趣的没有跟上来,默默退到一旁。
崔明曜在门口站定,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推开了门。
这一推,竟看到了此生最不敢相信的场景……——
作者有话说:最近码字实在太懒了,为了督促自己,猫猫决定了一件事。
在榜期间日六!!
看着存稿日益减少,也就会努力码字了(应、应该吧……)
第44章
血腥, 暴力,空气冷凝。
怔愣中,崔明曜仿佛看见了萦绕在房间内的红色飘带, 那是属于韩在勋的信息素。
他的信息素味道并不好闻,是石楠花的, 沉闷恶心,令人作呕。
一进包厢, 便看见了桌上的食物东倒西歪, 垫在底下的红色桌布落了一半, 被带倒的盘子碎了一地, 精心摆盘过后的名贵食材与白色瓷砖碎混合在一起, 看上去分外狼狈。
崔明曜瞳孔紧缩,不禁屏住呼吸, 石楠花期间夹杂着令人垂涎欲滴的荔枝清香, 这是姜正则的信息素。
除此之外,最明显的便是血液的味道。
仿佛刚刚经历过恶战,如同古罗马斗兽场的两头公牛, 在红布的诱惑下搏斗, 相互厮杀, 势必要将另一方置于死地般的凶残。
而这危险气息竟是来源于那看似微不足道的荔枝味里!
崔明曜感觉心跳都要骤停了, 放慢动作,轻手轻脚的绕到大圆桌的另一旁, 看到了地上的两人。
韩在勋被压在地面上动弹不得,姜正则坐在他的身上,一手揪住他的衣领,冷着脸挥起右拳,一拳一拳砸在他的脸颊和下巴上。
手下生风, 拳拳到肉。
白皙如玉的脸颊上沾了几滴迸发出的血液,右拳捏的极紧,指关节顶起肌肤的部位发白,一拳下去,白着进去,红着出来。
崔明曜大脑当场宕机,彻底蒙了。
姜正则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另一个人的闯入,见身下人还在不断的挣扎,又是一具重拳砸在他的眼眶,把他的左半边脸打的发肿。
“你……西巴,你……是疯了吗……”韩在勋含糊不清的怒骂,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自己竟然是被这幅小身板的劣质omega压制住的。
并且他的双臂被姜正则的双腿压住,整个人倒在地上连手都抽不出来,根本是毫无还手之力。
“该死……”韩在勋每说一个字,唇角的伤口裂得更开,还不慎咬到了舌头,鲜血直流。
姜正则趁其痛呼的间隙,见缝插针,又扬起左拳,朝着他的毫发无伤的右脸猛锤。
打人不打脸。
姜正则深知这个道理,打人就该打脸。
打脸最重要的是打眼睛。
他看不见了,便站不起来,舌头出血了,也喊不出来。
从出生到现在,足足20年,他从来没有在人身上宣发过自己的负面情绪,生平头一次用拳头揍人。
拳头打上他太阳穴的那一刻,这十几年来受的委屈如同滔滔潮水,一股脑的涌入他的脑海。
他死死盯住韩在勋的脸,面前的人已经不是一个具象的人,他是痛苦,是仇恨,是埋怨,是绝望,是无能为力,也是命运不公。
于是他挥拳,朝着学生时代未能反抗的施暴者,朝着那些向他伸出肮脏双手的alpha,朝着想要夺走他所拥有一切的掠夺者,重重砸去!
打第一拳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忐忑,越是到后面,他的心反而越冷静。
他什么都没有,所以什么都不怕。
曾经拥有过短暂的美好不复存在,本以为能逃离的噩梦却如影随形。
他受够了这样的人生,受够了被压迫。
于是他抬手,于是他反抗……
崔明曜在原地足足愣了两分钟,大气不敢喘,心率始终居高不下。
这这……这是谁?
这个把人按在地上打的暴力小辣椒是谁?
这个白发紫眸,身材单薄,貌美如花的omega……真是他认识的姜正则?
不不不,一定是他没睡好,出现幻觉了。
一定是他打开的方式不对。
崔明曜咽了咽口水,迅速退开了房间,把门带上。
他靠在墙边,举头望天,大脑一片空白。
鼻腔内还充盈着沾着血腥的信息素,刚才看见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姜正则不是菟丝花吗,不是柔弱无骨,身娇体弱易推倒的可怜小o吗?
怎么还会打人呢?这崩人设了吧?大大的崩人设了吧!
多大仇多大怨,打的比他当时打金承斌还狠。
崔明曜拍了拍胸口,战术性顺气,闭上眼做了五次深呼吸,定了定神,再次推开了门。
一进门就看见躺在地上,被打的失去意识的韩在勋。
崔明曜眼皮弹动,抬眼扫视一圈,只看见了韩在勋一个人。
真是太惨了,好好一张帅脸被打成这样。
姜、姜正则呢?
跑了吗?
这里是3楼,包厢内一览无余,也没有厕所和其他空间,跑到哪去……跳窗吗?
正当他思索之际,突然腰间一紧,后背贴上一个温热的身躯。
崔明曜虎躯一震,心跳滞了滞,愣愣垂眼,视线落在自己腰间的那双手上。
沾了血的纤长手指,正紧紧的揪着他的衣服,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坚定。
崔明曜眨了眨眼,随后听到一个弱弱的声音。
“崔先生……”姜正则整张脸埋在他的后背,声若蚊呐道,“我好怕……”
……
……怕?
崔明曜下意识地用余光扫了眼地上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高大alpha。
大哥……你还怕上了?
喉结上下滑动频率加快,眼睫颤抖,额间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此刻崔明曜显然是比他姜正则怕的多的多。
他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也未进行任何动作,而内心一大箩筐的话早已抑制不住了。
啊啊啊啊大哥你是什么来路!这么高大将近一米九的alpha是怎么撂倒的?你学过格斗还是擒拿?难不成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你早就已经是跆拳道黑带选手了!别说你害怕更害怕的是我啊,你手上还沾着血呢说怕之前能不能先把血擦一下!
见崔明曜静止了,姜正则有些紧张,忐忑地唤了一声,“明曜……”
崔明曜屏住呼吸,还没消化完眼前的场景。
大哥大哥,这个时候你倒是叫我的名字啊,可是我怎么听着这么害怕?前面几十话柔弱小白兔都是你装的吗!我现在要是说我已经看见你打人的过程你会不会把我杀人灭口啊啊啊!
心里一阵咆哮,他却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
说出来两个人都尴尬,说不定他还得扣几分。
“……这里发生了什么。”额间的冷汗滑下,崔明曜犹豫再三,将手轻轻搭在他冰冷的手指上,属于血液的黏腻触感自他手心传来,他猛打了个寒战。
“他……”姜正则并未察觉到崔明曜的异样,静了静,迟疑地出声,“我不知道,他要强迫我,然后……不小心摔倒了。”
……
……
大哥,这话说出口你自己信吗!你不会是想说,他对你欲行不轨之事但是不小心被椅子腿绊倒了,摔下去的时候又不小心抓住了桌布所以饭菜倒了一地。然后就这样把自己摔成了鼻青脸肿?
姜正则吸了吸鼻子,双手攥紧他衣服的力道逐渐流失,缓缓向下坠,要看到就要往崔明曜的保温杯上靠,后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这才阻止了巨龙的复苏……
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啊!
“他抓我的时候不小心被椅子腿绊倒了……”姜正则低声道,“抓了一下桌布就把东西摔下来了……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样。”
我靠,还真是一模一样啊!
姜正则同学,你找理由要不要这么敷衍!真就编都不编了?
崔明曜移开他的手,转过身去,面对着姜正则。
姜正则始终低着头,柔顺白发软趴趴的盖过脑袋,鼻尖上染上一丝殷红,像是刚刚哭过。
可怜兮兮的模样看了就让人心生怜爱,当然,如果他的脸上没有残留的细小血珠就更好了。
“我没想到,你还认识韩在勋。”崔明曜垂眸打量他的全身,缓声问道,“你和他之间……是什么关系?”
姜正则的身子轻微晃了晃,垂着身侧的双手骤然握紧了。
崔明曜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手背,上面青筋凸起,白皙通透的肌肤下,血管根根分明。
他在紧张。
崔明曜心想,他不会说的。
“我……”姜正则小心翼翼地抬眸,怯怯的看了他一眼,“可以不说吗……”
崔明曜静了片刻,心想,现在这个情况不适合说这些,还是先把人送医院比较要紧。
他摸出手机打了个救护车,随后拉着姜正则的手走出了包厢。
一路无话。
崔明曜也没有回公司,拉着他塞进了车里,一路疾驰,回到了别墅。
午餐时间已过,他们都没有吃饭,两人都属于肌肠辘辘的状态,一个心中有事不敢说出口,一个碍于面子不能说出口。
好在家中的佣人很有眼力见,听从安助理的命令,已经提前将午饭备好了。
姜正则始终垂着脑袋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他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先前也从未有如此愤怒的时候。
崔明曜……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听见了多少,看到了多少?
这些日子他一直表现得顺从而温驯,可他费尽心思想要掩盖的也许即将暴露在阳光之下。
他想过崔明曜会出现,因为他在派人监视自己,他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他揍完人之后才出现。
崔明曜……
手腕被掐得发烫,肌肤相触的地方激起阵阵颤栗,仿佛崔明曜温热的体温顺着手腕流向姜正则躁动不安的心脏。
“崔先生……”姜正则轻轻地唤了一声,“我……”
欲言又止,难以齿启。
“你不想说就别说了,不必强迫自己。”崔明曜放慢了脚步,松了松手指,头也不回地说,“今天的事,我不会让韩在勋说出口的,无论你做了什么。”
姜正则瞳孔逐渐缩小,紫眸震惊地颤了颤,“啊……”
“只是他这一跤摔得有些严重,估计送进医院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崔明曜侧过身子,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我给你一段时间,不过你最好不好对我有任何隐瞒。”
言外之意就是,姜正则和韩在勋的关系瞒不过他的眼睛,迟早会查出来。
他最好不要不知好歹,在查清之前主动说出口,至少可以免受皮肉之苦。
姜正则被吓坏了,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你今天也不必去工作了,留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考虑清楚要不要跟我说。”崔明曜拉开餐桌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姜正则哪里敢坐,双手纠结的垂在身前,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如同一个不小心做错事的三好学生。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这样。
崔明曜扬了扬眉梢,也没发话,自顾自地坐下,旁若无人地用起餐来。
佣人们站在两旁,时不时地打量两人,心中涌起无数猜测。
他们不是乱嚼口舌之人,从前说闲话的人早就被辞退了,训练有素,处变不惊,山崩于前也要面不改色。
想起从前,崔先生让他的朋友们一起调教姜正则这种事,也不会避着他们。
崔先生对他们的态度,仿佛他们就是只能听从命令的机器人一般。
而姜正则此刻也落到他的一样的处境。
(二更)
“???wuli正则居然也是有脾气的,抬手就揍人呐???”
“啊啊啊啊啊正则揍韩在勋的时候实在是太帅了,像一只暴力执法的小兔子,太可爱了呜呜呜呜正则呐妈妈爱你!”
“搞什么,这不是弱受吗?怎么还反抗上了啊?这个时候不应该是等着曜猪来英雄救美吗!”
“正则居然能够单挑一米八几的alpha?怎么之前一点都没看出来?这是在隐藏实力吗?不是他有这本事,当时怎么还会被抹布啊!”
“呼呼吓死了,差点以为又要被强制了,还好还好……”
“不是,这姜正则人设崩了吧,大大,这样画的意义是在?”
“哪里崩了?我早就发现正则的人设不简单了,不信的话,自己回去重看第三话,他小时候可是不服就拿起啤酒瓶跟爹干的角色呀!”
“啊啊啊啊……救命正则宝宝太会钓了,身上还沾着血呢,就可怜兮兮的抱着曜猪哭唧唧了,我天呐,天知道我有多爱这个反差!”
“难道前面李雨澈说的是真的,我们正则其实是有点小心机的,越来越期待接下来的剧情了呀啊!”
“呜呜呜,曜猪你一定要查死正则啊!”
……
漫画一更新,评论的数量是史无前例的高。
无论是剧情党端水党,还是攻控和受控,甚至平时只会潜水默默观看的读者,都在漫画最新的一话里被炸开了锅。
崔明曜深为理解,他当时见到姜正则打人的时候惊讶不比读者们少。
这让他更加好奇两人的过去了。
在这旺盛的好奇心中,还掺杂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味,崔明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姜正则越是不愿意说,他就越忍不住乱想。
明明跟他没什么关系,跟主线任务还债也没什么关系。
就算不知道,也不影响。
可他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之后的好几天,姜正则都没有跟崔明曜坦白,他似乎铁了心要将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而崔明曜也在暗中调查,可问遍了所有知情人,无论是姜正则的同学还是韩在勋的朋友,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俩之间的恩怨。
甚至都不知道两人认识
一周后,韩在勋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的伤势不重,但拳拳打在要害处,引以为豪的高挺鼻梁和眼睛被打到面目全非,光是修复他的脸就花了近百万。
这笔钱是崔明曜出的,毕竟打人的是他的人。
姜正则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这几日战战兢兢,每天两点一线,下班后去医院看完妹妹,绝不多耽误一分钟,准时回家等他。
也再没有提过要搬出去住。
他曾经鼓起勇气大着胆子问韩在勋的状况,委婉地询问他的治疗费是多少。
崔明曜勾唇一笑,反问道,将近两亿吧,怎么?你要帮他还?
姜正则脸色一白,身子肉眼可见的僵住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意气用事的后果竟如此大。
两亿,好多……
明明已经很努力在工作了,可债务越还越多,姜正则有些懊恼,当时不该冲动的……
崔明曜扫了一眼,只见面前人愁眉苦脸,坐姿乖巧,两只手搭在膝盖上,喉结上下滚动,紧张地吞咽口水……这副小模样着实有趣。
他不禁起了些逗弄的心思,故意语气严肃的放大韩在勋的伤势,说的他好像已经病入膏肓,无力回天,就算治好下半辈子都离不了病床了一般。
姜正则听着心惊肉跳,冷汗从鼻尖渗出,急得几乎哭出来。
他实在忍不住,抬手轻轻扯了扯崔明曜的衣袖,瓮声瓮气地问他:
怎么办……
崔明曜很没出息的石更了。
他收回了手,转身背对着他,用大衣遮住活跃的荧光棒,轻咳一声,故作淡定的说道。
哦,我开玩笑的,不用你还。
当然,这句话又扣了5分。
狂攻是不可以开玩笑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也不是说多讲诚信,就是在别人面前必须要保持高逼格的深沉形象。
这一周他两边都在询问,韩在勋由于手术的缘故,暂时开不了口,姜正则是死活不开口。
他工作的更卖力了,不仅把一周内平面模特的工资2800万元悉数转了过来,还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掏出200万,凑了个整。
还剩9亿1200万的欠款。
经过这一个月的努力,姜正则就要还上一亿了!
当然,背后也离不开崔明曜的付出。
现在积分有620了。
既然查不出来,那么就只有购买商城内的宝箱了。
崔明曜都快怀疑这是007给他做的局了,费尽心思就是为了推销商城内的商品。
他在华丽的金字塔页面停留了许久,手指来到第三层配角的信息宝箱。
“韩在勋的过去”。
售价100积分,并不贵,崔明曜还能负担得起,只是他发现此次来到商城,金字塔第三层的宝箱数量增多了,尤里、安东根、李雨澈等等……
不会每个配角都要来走一道吧。
叮的一声,积分扣除成功,道具宝箱发送至邮箱内。
崔明曜打开宝箱,点击使用,手指落下的那一刻,突然想到个问题。
他不会也要以第一人称的视角去经历一遍韩在勋的过去吧!
虽说此过程花费的时间不长,但信息量巨大,而且他实在是不想穿到韩在勋的身体里……
“这个宿主不用担心。”007乍然出声,贴心解释道,“我们漫画都是围绕着主角的视角来展开,配角不能占太多的比重,所以这一次……”
说着,房间门突然被敲响了。
崔明曜回头望去,正对上一双晶莹明亮的紫眸。
姜正则有些意外,举起的右手还未放下,看着他的脸,眨了眨眼睛。
“所以这一次。”007说,“是以姜正则的口头叙述来呈现的。”
房间门是虚掩着的状态,轻轻一敲便能把门推开,或许他在想事情也没注意到这些细节,敲了两声门就被推开了。
崔明曜眸光微动,“怎么?有事?”
此刻是半夜11点,他还在书房里工作,听见隔壁传来的声响,料想那是姜正则洗漱过后熄灯的声音,已经静了好一会儿,他以为他早就睡了。
姜正则挠了挠脑袋。
崔明曜合上桌上的文件,站了起来,大步流星的迈出步子,行至姜正则面前。
后者身形晃动了一下,本能的想后退,又生生忍住了。
他习惯性地低下头,细白修长的左手紧紧的握住门把手,细微的动作能看出他的局促不安。
这还是这么多天里,姜正则头一次主动来找他。
“有什么事。”崔明曜问。
“我……”姜正则还是有些惧怕崔明曜的,他穿着可爱的毛绒睡衣,是与他眸色相同的紫色。
很合适,很可爱,很衬他。当然,这些东西不是他买的,买了就崩人设了,姜正则的个人物品都是助理安东根购置的。
其中定然是按照崔明曜的喜好来安排的。
事实上,姜正则皮肤白,长得又漂亮,穿什么颜色都好看。
靠的极近,崔明曜能闻见他身上浅淡的荔枝清香和牛奶沐浴露的混杂。
他就像一颗从牛奶里打捞出的荔枝,又纯又白又甜,让人忍不住一亲芳泽,想用舌头把他身上的水渍舔干净,再把牙齿轻轻印上去,汲取其中甘甜的果汁。
这个比喻安在姜正则再适合不过,只是他想做的行为有点痴汉了。
崔明曜脸色一变,后退一步。
可恶……又是保温杯的崛起。
这具身体的抵抗力就是这么差,姜正则只是站在他面前,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他就丢盔弃甲,升旗投降了。
这还怎么交流?
崔明曜觉得有必要去做一个结扎手术,割以永治……才不是。
考验他定力的时候到了。
姜正则一出现在他面前,就是对他演技和定力的双重考验。
“没什么事的话就不要打扰我了,我很忙。”崔明曜冷冷的丢下一句,随后握住把手就要关门。
“啊……”姜正则惊了惊,立刻双手按住门板,结结巴巴地说道,“不我、我是有事情要说……”
崔明曜本就没有真要将他拒之门外的想法,握住把手,反而把门向自己方向一带。
由于惯性,姜正则不慎撞进了他的怀里。
“崔先……”姜正则刚说出两个字,就被面前高大的alpha捂住了嘴巴。
“你终于想通了,要跟我坦白你和韩在勋之间的事情了吗?”崔明曜似乎明白了什么,若有所思地问道,“正则啊,平时问了你那么多遍都不肯,现在倒是愿意来了,你很喜欢大半夜讲故事?”
“我……”姜正则瞳仁颤了颤,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何突然就想对他坦白一切,好像身体不受控制,像是被谁移入了什么程序一般,他能做的就是顺从指令。
“崔先生……你想听吗?”姜正则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直望向他,迟疑地问道,“如果不想,那我回去——”
“回去?”崔明曜提高音量打断他,露出一个不耐烦的神色,“我这几天对你太纵容了吗?让你大半夜跑过来耍我?”
姜正则骤然屏住了呼吸,“不是……”
“哦?”崔明曜捏了捏他的下巴,将他的脑袋抬起,直视自己,另一只手按在姜正则的肩膀上,冷笑一声,“那么……深夜,一个omega洗得干干净净穿着毛绒睡衣来敲一个alpha的房间门,意欲何为呢?”
“我不是……”姜正则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唐突,顿觉一阵尴尬,弱弱地反驳,“你说……”
你说我想坦白的时候,可以随时来说的。
看着崔明曜的脸,他把这句话咽在了肚子里。
“对不起……”姜正则低声道歉,“我不该这么晚来打扰你的。”
“你知道你这件睡衣的领口很大吗?”崔明曜突然问,“你知道从我的角度,可以把你胸口的风光看得一览无余吗?”
姜正则愣住了。
“真是可爱呢,那两点已经凸起了哦。”崔明曜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目光,在他的脸颊和睡衣之内盘旋,“正则,上一次这样敲我的门,还是发情期,你记得吗?”
姜正则僵硬地抬起脑袋,“崔先生……”
“你是想我了?还是说发情期快到了,来寻求我的帮助的?”
“不是的,崔先生。”姜正则这反应过来这个帮助指的是什么,脸颊爆红,急切地摆手,解释道,“我不是……不是发情期,如果太打扰的话,我现在就、就走。”
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崔明曜真想把他狠狠按在怀里,用力揉搓他的脸颊和脑袋。
这是怎么了,怎么一面对姜正则就会说出他平时根本不会说出口的骚话?
也许是他惊愕的表情太可爱,想看看他窘迫的模样。
崔明曜眯起眼睛看了他半晌,而后缓缓应了一声。
“进来吧。”——
作者有话说:正则(眼泪汪汪):崔先生,我好怕……
曜猪(怂):……打了他就不能打我了哦。
第45章
书房内暖气氤氲, 崔明曜关掉冰冷刺眼的白炽灯,换了个暖黄色的灯光。
书房内一应俱全,往里走是一间豪华大卧室。
太晚了, 他也不打算继续工作了。
他先进浴室洗了个澡,冲完澡□□的出来了, 直到与坐在沙发上的姜正则四目相对,才想起来这房间还有一个人呢。
姜正则惊得直接站了起来, 脸颊红的可以媲美红灯, 耳朵部分更是深了一个层次, 像两只烧烫了的壶柄。
崔明曜本来还尴尬着呢, 眼看着他这副反应玩心大起。
他退我便进。
崔明曜挺直了身板, 大大咧咧地朝他走去。
姜正则吓得魂不附体,忙不迭地就往沙发后面躲, 像一只惊慌失措的白兔。
“躲什么?以为我会对你做点什么?”崔明曜觉得好笑, 拿起搭在沙发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珠,“我们之间该看的都看过了, 还有什么好怕的?”
话是这样说没错, 可是那跟沉甸甸明晃晃的32厘米的荧光棒就这样挂在他眼前, 还是过于富有冲击力了。
姜正则不敢继续看, 僵硬地扭过脖子,尽力忽视那根东西的存在。
崔明曜看了他几眼, 表面云淡风轻,实则心速始终居高不下。
他打开衣柜,抓起浴袍就往自己身上一披,遮住了即将抬头的趋势。
真是多装一秒就会露馅。
深更半夜,孤a寡o, 共处一室。
在一部19r的韩漫之中,在两人还有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之下。
想不发生点什么都难。
打住打住,可千万不能。
他还得维护他的直男尊严。
崔明曜匆匆穿起衣服,强行扫去脑中杂念,反复深呼吸好几次才定下心神来。
他转头一看,沙发上空无一人。
崔明曜愣了愣,又环视了一圈,这房间内竟没了他的踪影。
不是吧,这就跑了?就因为见到了一下他的裸体?
喂,姜正则你还得回来给我讲故事呢,我100积分不能白花啊!
崔明曜刚走出几步,就闻见一阵频率不稳的荔枝气息。
时浓时淡,时快时慢。
循着信息素的气息找去,在沙发的后背靠墙的角落里找到了蜷成一团的姜正则。
“……姜正则?”崔明曜不解,出声询问,“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姜正则闻声抬头,扭过脑袋望向他,脸颊红扑扑的,那几点如墨迹般圆润的黑色小痣分外惹眼。
“总不会是因为看了我的身体就害羞了吧。”崔明曜在他面前蹲下,抬手勾起他的下巴,邪魅一笑,“你放心,我今天不会碰你。”
姜正则眸光一闪,紫色瞳孔仿佛暗淡了一瞬,在崔明曜来不及察觉的片刻之内,又恢复如初。
“崔先生……”姜正则垂下眼睫,轻声呼唤。
崔明曜的心尖似乎被柔软的羽毛轻缓的拂过,越是似有若无激起的痒意越是剧烈。
他最受不了姜正则这样叫他,尾音上扬,带着一丝沙哑,像是故意为之,勾引他的拙劣伎俩。
崔明曜都觉得姜正则有些狡猾了,明知道自己身体根本经受不起他的撩拨,明明告诉他不要再这样称呼他了,还是锲而不舍的叫。
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崔先生,好亮。可以把灯关掉吗……”姜正则说。
崔明曜一怔,思绪控制不住地向歪处奔驰,关灯做什么?这是要做什么?
犹豫了半分钟,他还是关上了灯。
啪嗒一声,整个房间陷入黑暗。
由明到暗的暗适应令人的眼睛当下什么都看不清,跟失去视觉无疑,他闭了闭眼,刚一转身,下巴碰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崔明曜摸黑一看,发现那东西有鼻子有眼的。
这分明就是姜正则的脸。
崔明曜哆嗦了一下,立即松开了手。
姜正则不退反进,踮起脚伸出双手,揽住了他的脖子。
崔明曜的呼吸都暂停了,一派惊讶之中,忽觉唇上一软,一个湿热而灵巧的东西,挤进了自己的双唇之中,撬开齿关,长驱直入。
是姜正则,吻上了他的唇。
“你……”崔明曜立刻涌上一阵直男的本能,条件反射地推开他,“你……你干什么!”
这姜正则怎么还强吻的?搞偷袭不讲武德。
崔明曜捂住了自己的嘴,指尖触摸到唇上,还沾有一阵湿润的荔枝清香。
不是他为啥啊?这动作很反常啊,平时摸他一下都得退五米远,怎么灯一关就主动亲上来了,发情期又到了?不对,没闻出像发情期那样浓郁的信息素味啊……
一个动作令他大脑瞬间进入了头脑风暴之中。
从见到姜正则打韩在勋那天起,他就越发觉得自己不了解这个人。
为了妹妹委身于人,为了还债忍气吞声。如此谨慎小心敏感脆弱的一个人,怎么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去猛打韩在勋?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崔先生……”姜正则又唤了一声,而这一次语气中掺杂了丝明显的勇气。
一转攻势,被动的那个反而变成崔明曜了。
强吻。
21年来,这对崔明曜来说,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按理来说,被一个男人强吻对直男来说是令人气愤的,是不可原谅的。
可强吻对象是姜正则的话,这看上去又好似没那么严重了。
他只是稍微被吓到了,就好像如果他提前说一声,自己也是能够接受的。
崔明曜回过神来,猛地摇摇头。
不不……不对,这是色令智昏,他应该好好说教一下。
“姜正……”
“他是我的初恋。”沉默许久的姜正则突然出声。
崔明曜没想到会听见这样一句,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也咽不下,把他的脸生生憋到通红。
“韩在勋,是我的初恋。”姜正则顿了一下,说,“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应该算为初恋吧。”
崔明曜沉默的伫立原地,像是被谁在头上重敲了一棍,脑袋嗡嗡作响。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我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还在读高二。”姜正则叹了一声,“在那之前,从未有人愿意主动与我交朋友……”
……
4月初,初夏将至,春花烂漫,和煦的阳光和着带有花香的清风拂过我的脸庞。
正是踏春之际,学校组织全体同学参加踏青寻春活动。
为期三天,前往一个农庄,不过每人需交十五万的费用。
完全看个人意愿,愿意去的就可以获得一次珍贵的集体外出活动,不愿意去的可以获得三天假期。
考虑到家庭状况,我没有去,决定这三天好好学习。
前一天晚上放学前,我递交了申请书。
看着我交上来的申请书,老师深为理解,叮嘱了几句,在家不要学习学的太久,空闲之余也要适当的放松神经,享受春光。
我乖巧点头,抱着书包回家了。
那段时间,父亲喝酒喝得厉害,总是醉醺醺地回家,逮着我们就骂,稍有不顺就动手,每次都是母亲挡在我和妹妹面前,替我们挨打。
所以前几天母亲带着妹妹回到外婆家了,而我因为要上学,选择了留下。
总之父亲半夜才回家,只要我把房间门锁死,就不会和他碰面。
反正我早上离开得早,这样下来正好岔开。
也许是生长期到来的缘故,我长高了不少,身材也不再那样羸弱。父面对我的时候眼里多了几分忌惮,毕竟他是我的父亲,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行事冲动,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九岁的时候,我看到他在打妈妈,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母亲挨打,如此痛苦,如此血腥,我看到他用力薅着她的头发,将人直直从床上拖下来,一边骂着不堪入耳的难听脏话,一边扇她巴掌。
她当时还怀着妹妹,捂着肚子躲避,而他却全然不顾,我从没有看到过那种恨之入骨的眼神,仿佛他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妈妈。
我知道他们的关系已经破裂,他从不伪装,就算平时吃饭的时候都会没事找事地数落妈妈几句,只是没有在我面前直接对她动手。
我很害怕,拳头落在她身上的声音令我胆战心惊,我看到她眼角滑下的泪,看到她护着肚子哀求,看到她跪在地上摇头,半边脸被扇到红肿。
在目睹这幅场景之前,我只在电视上看到过恶魔的模糊形象,而自那之后,我看到了恶魔的脸。
他长着我父亲的脸。
“你这个臭婊子,是不是趁着我不在出去勾引男人,贱货!”他暴怒地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整个人提起来,疯了一般地怒吼,“不要脸的贱骨头,是不是要打断你的双腿才会乖乖待在家里!”
“不……不是……”母亲泣不成声,无力地抬手撑在床边,企图给自己寻求一个支点,“我没有……”
“西巴,邻居都看见了,你今天是从一辆豪车下来的!”父亲咬牙切齿道,“怎么?嫌我落魄了,已经给自己找好下家了?贱婊子,你他妈还想跟我离婚吗!”
“我……外面下雨了,他只是送我一程。”母亲的眼里蓄起连绵不绝的雾气,每说一句,就凝结成雨簌簌而下,“我拎着太多了东西……走、走不动……”
“他是谁!”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一巴掌力道极重,直接把她的嘴角扇出了血,“你果然和其他男人有勾结,西巴,你这个□□!”
他已经被气到失智,四周巡视了一圈,拿起了摆放在一旁的烟灰缸,高高扬起右臂,对准了她的脑袋!
“嘭!”
一阵惊天巨响。
我看着自己沾满血的右手,抬头看到他磕到柜子金属把手上的脑袋,吓得扔掉了手中的水果刀。
我的反应比意识更快,先人一步冲上去刺穿了他的手掌。
这才让母亲逃离被烟灰缸砸破脑袋的命运。
他被伤到后猛地向后一弹,又正好撞到了他的后脑勺,痛得龇牙咧嘴,蜷缩在地上连声叫唤。
那是我第一次反抗父权,是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个男人,应该承担起保护母亲的责任。
……
他被送进了医院住了三个月,缝了八针。
出院后他似乎有所忌惮,尽管没给我们一个好脸色,却不敢贸然动手,他他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警惕,像是时时刻刻都在提防着我一般。
我不禁感到一阵庆幸,他害怕我。
这样最好,他害怕我,就不敢轻易动手了。
之后的半年,他不知跑到哪里去鬼混了,就连妹妹出生他也没来看过。
实话说,那段时光是我们一家最轻松的时候。
没有脾气阴晴不定的暴力狂,没有毫无理由的责怪谩骂,只有温柔的妈妈和可爱的妹妹。
我甚至觉得,没有他,我们能过的更好。
然而好景不长,在一个冬天的晚上,他还是回来了。
我看到妈妈居然露出了高兴的表情。
被打了那么多次,为什么看到他还能笑出来?为什么还会抱着妹妹给他看?在她的眼里,父亲是什么,被家暴的那段日子是什么?
落在她身上的拳头和巴掌不疼吗?为什么被那样对待之后还能表现出期待的神情为他洗衣做饭,生儿育女?
年仅十岁的我不理解,也不想去深究其中的深意,或许母亲觉得我应该有一个父亲,家里应该有一个男人。
他回来之后并没有改掉之前的陋习,还是对她非打即骂,日子就这样每天烦躁的重复着,仿佛一个看不到尽头的噩梦。
直到我17岁那年,遇见了韩在勋。
时间线收束,回到三年前,我提交了不去研学的第二天。
头一天晚上父亲喝多了,把家里吐得到处都是,妈妈和妹妹不在,只有我一个人照顾他。
我不想和他交流,更不想为他收拾残局。他这些年说着压力大,倒是长胖了不少,肥头大耳的躺在地上,像一只喝醉了的癞蛤蟆。
我真想拿着晾衣杆插进他的肚子,剖开他的内脏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看看他有没有心。
他的内心是不是也像外表一样肮脏而丑陋?
这些年,他每天定时出去鬼混,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狐朋狗友四处游荡,喝得酩酊大醉才回家。
母亲忍受了那么多年,我可忍受不下去,如果不是她拦着,也许我早就拿把刀把他捅死了。
可惜前些年没动手,现在动手得负刑事责任了,我不能进监狱,我还有美好的未来,我一定要考上好大学,将来挣钱养妈妈和妹妹。
等我考上大学就努力半工半读把妹妹和妈妈接出去住,远离这个男人……
我冷漠地看着地上呼呼大睡的男人,踹了他一脚,拿起书包离开了家。
离学校不远的商城里有一个免费自习室,只要交2000元的押金就可以学习八个小时。
我是这里的常客,自习室的老板都认识我了。
这个大叔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他会经常在我学习到一半的时候,拿着各种甜点和小吃进来。
他说看见我就想起了他的儿子,如果他的孩子也像我一样努力读书的话,该有多好。
后来我才知道他的孩子高中的时候太叛逆,和同学去飙车出了车祸。
我这个人很少与别人交流,嘴笨,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词,能做到的也只是无声的陪伴他。
这家自习室的主要收入来源是各种自制奶茶和饮料,价格不低。
只是我囊中羞涩,从来没有点过,来自习室就只是为了自习。
我喜欢安静的环境,适宜的温度,一个桌子一个台灯一个充电器,和隔绝外界的白色帘子。
有这些就已经足够。
那天是星期一,自习室只有我一个人,我拿出书开始学习,刚刚学了将近20分钟的样子,听见一阵脚步声。
老板曾说过周一的生意最差,也是最清闲的一天,不用招待那么多客人,他可以安安静静的追剧。
那人在自习室的两个房间里走了一圈,最后掀开了我隔壁座位的帘子。
当时我正在思考一道难解的数学题,听见这动静,思绪断了一瞬。
这么多位置,为何只选择我的旁边?
算了不管了,跟我没关系。
我在草稿本上写写画画,开始了新一轮的演算。
忽地,隔壁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说话声。
音量压的很低,我听不清他说的什么,只是能从他不耐烦的语气中听出几分不悦。
偷听不是我有意所为,当时我正被那数学题扰得心情烦躁,又听见这阵说话声难免有些浮躁。
我的脾气并不好,只是我胆量小,从不惹是生非。
隔壁的人聊了大约八分钟的样子,就挂断了电话。
我松了一口气,心道终于安静下来了,握着笔继续写字。
忽地,我右侧的挡板被敲响了几下。
是那个人敲的。
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生怕惹事上身,僵坐着不敢回应。
我害怕这种声音,这种类似于敲门的声响,曾是噩梦中不断重复的可怕场景。
为了不被父亲殴打,我经常反锁房间门,装作自己不在屋子里。
他会一边咒骂一边敲门,站在门外放狠话,发泄自己暴怒的脾气,说等我出来一定弄死我。
他喝醉了就会这样。
懦弱的母亲不敢阻拦,抱着妹妹躲在厨房里,等他的脾气过去,再小心翼翼的出来。
我就在这样提心吊胆的压抑环境之中,度过了无数个漫长的黑夜。
那是我弱小无助,羽翼未丰满之时,我没有属于自己的零花钱,吃穿住行都不得不仰仗那个男人。
我的母亲自从结婚之后就是全职家庭主妇,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这也许是她无条件容忍父亲的最大原因。
直到我上了初中,开始自己挣钱,才能在和父亲争吵之后住进一个可供歇脚的小旧旅馆。
这一隅狭窄的自习室,是我在沉重的生活之中可供喘息的唯一空间,直到这敲门声响起,我的灵魂又被锁进那个充满暴力的家里。
恍惚中,我甚至觉得下一秒那个恶魔就会掀起我身后的帘子,提着刀砍在我的脖颈上。
骤然间,我身上所有的力气被抽干了,剩下一具脆弱的躯壳软在座位上,氧气稀薄,呼吸沉重,我的心理防线被这三声来历不明的敲击声击溃了……
未知即是最深的恐惧。
“喂,你有没有笔……”忽地,身后的帘子被人掀开了,一阵光亮散入。
我几乎灵魂出窍,猛地一回头,站了起来。
那人掀起帘子的动作停住了,愣愣地看着我。
“你……要干什么?”很没出息的,我的声音在发抖。
“……额。”那人眼珠颤动,看我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这眼神令我以为我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我……不好意思啊,好像把你吓到了。”他直接掀开帘子挤了进来。
我将椅子放进去,紧惕地后退,拉开他与我之间的距离。
他的身形很高大,目测应该一米八以上,穿着一身灰色卫衣,左耳打了几个耳洞,耳垂和耳骨上钉着几个黑色耳钉。
丹凤眼,皮肤白皙,手指修长好看,与他手腕间的那个深蓝色的表盘相得益彰。
“我只是想问你借一下笔。”他双手合十,笑着道歉,“忘记带了。”
“来自习室学习……”我下意识的嘟囔了一句,“居然不带笔。”
“哈哈……你看我的样子,是来学习的吗?”那人向前走了一步,高大的身躯遮住头顶的灯光,我抬头望他,整个人陷入他的阴影之中。
看起来是个alpha。
我咽了咽口水。
还是个不好惹的alpha。
我低下了头,紧张地揪起裤子来。空调的风从帘子的上方缝隙吹进来,扫进我的脖颈,吹得我的背脊升起一层寒意。
我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我裸露的皮肤之上,带着戏谑和调笑,带着他的体温。
我弯了弯身子,从书包的内部夹层里掏出一支黑笔,有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给……给你。”
他笑了一声,没有接我的笔。
“怎么了?你看上去好像很怕我。”他压下身子,抬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对着我的右耳吹了口气。
我猛地一抖,手中的黑笔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有些尴尬了,我们两个人所处的空间太窄了,除非他退出去,不然不好捡。
我有些窘迫地看了他一眼,希望他能从我的眼神里读懂我的意思,让开一下。
后者弯了弯眉眼,笑意盈盈,不退反进,几乎是整个身体贴了上来。
在我愣神的这一刹那,右手突然被人握住了。
“我叫韩在勋。”他捏了捏我的手指,笑着自我介绍,“今年22岁,在美国xx大学读书,昨天我姐姐结婚,才回的韩国。”
……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我只是想让他让一下,没有要和他成为朋友的意思。
莫名其妙的自我介绍让我很难接上下一句,我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只好低头沉默。
“我来这里只是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歇歇脚,你刚刚也听见了,我接了一个电话,他们正在找我,我是不想跟他们出去喝酒了。”韩在勋笑着摇摇头,声音低了几分,“想不到还有意外收获……”
“什么?”我一时没听清,反问了一遍。
“没什么。”韩在勋右手握拳抵至唇边,轻咳了一声,“我的意思是……相逢即是有缘,不如互相认识一下?”
互相认识?我不想和他认识。
如果不是他找上我的话,我连笔都不想借给他。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不知作何回应。
黑笔掉在他的脚下,我捡不到。
这下连笔都不好借给他了。
他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我感觉到那股仿佛具有实质性温度的视线在我的脸颊上扫荡。
片刻后,他后撤一步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黑笔。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只见他拔掉笔盖,将笔递到我的手边。
我眨了眨眼睛,疑惑地抬眼看他,“做什么?”
“抱歉,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名字。”韩在勋摊开左手,手心朝上,“如果不愿意说出来,能不能写在我的手心呢?”
……
我盯着他掌纹清晰的手心,沉默地思考了许多。
他好奇怪,只是偶然在自习室碰到的陌生人而已,有必要交换姓名吗?
我不想和alpha交流,他们是自私的、贪婪的、唯利是图的。
尤其是像韩在勋这样的外表,又常年混迹于生活风气开放的国外,看上去像是身经百战的花花公子。
我不想告诉他我的名字。
“不用了,没有什么相互认识的必要。”我轻轻推开了他的手,反手捞起地上的书包,匆匆地将桌上的学习用品一股脑地塞进书包,找了个敷衍的借口,“我……还有事,先走了。”
韩在勋似笑非笑地抬了抬眉,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白发紫眸的漂亮omega从自己与隔板旁的缝隙中溜过。
“等等。”
我刚逃脱,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蓦地,脖子一紧,后衣领被人捉住了,一股强有力的劲制止了我向前逃离的动作。
我僵着身子转头,正好对上他满含笑意的眼睛。
“走这么急,笔不要了?”他笑着问。
“我……”我一时语塞,被人像拎小鸡仔一样抓着衣领的样子有些丢人,我徒劳地推了推他的手,“我不要了,这支笔送给你了。”
“是吗?”韩在勋语气中的笑意更明显了,松开我的衣领,另一手又抓住了我的肩膀将我拖了回来,“这么大方吗小同学?”
手掌捏紧了我的肩膀,我不由得缩起了脖子。
肩膀算作我身体的一个敏感区,稍微一触碰到都会令我感到浑身发痒。
“是……”也许是狭小的空间,也许是靠的太近,空气之中若隐若现的浮现出几缕不同寻常的气息。
类似于石楠花的味道,沉闷浓郁,有些腥。
我顿时感觉到一阵心慌,以我现在的体质是根本闻不见信息素的。
一旦我都能感觉到了,那么情况就糟糕了,这就说明现场的信息素浓度是我闻到的百倍有余。
这也说明……他在故意释放信息素压迫我。
手掌的热度隔着衬衫灼伤我的皮肤,烫得我身体发抖。
“你……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见你很合我眼缘。”韩在勋另一手拖出椅子,双手按在我的肩膀上,推着我坐到了椅子上面。
“小同学,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眼睛。”韩在勋压低身子,双目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比神秘的宝石更诱人,让人不自觉就沦陷其中……”
我惊愕地睁大眼睛,能从他的丹凤眼之中看见自己明显被吓傻的表情。
“告诉我吧,你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又短暂地进入到第一人称主受了,希望读者宝宝不要养肥我呀[亲亲]多多评论,猫猫喜欢[撒花]
韩在勋这个色鬼,见到我们小则第一眼就把持不住了,活该被打!
果然日六有奇妙的效果,昨天哼哧哼哧码了4000字,唔哈哈哈哈,完结指日可待了喵喵喵[亲亲]
说到喵,我这两只猫也太活泼了,第一天躲在床底下,第二天到处跑,第三天就敢上床了,我睡觉的时候还踩我脸,坏猫!
啊,有猫咪的每一天都好幸福……
第46章
韩在勋说, 他是对我一见钟情的。
他说我的眼睛很独特,看见的第一秒就沦陷其中,他说我的心和他的心脏是磁铁的两端, 看似平平无奇,但是在两者相遇之时, 会不受控制的被对方吸引。
我觉得,那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我们相遇的第一天, 韩在勋就像皮膏药一样贴着我不放, 我并没做出什么了不起的事, 只是送了他一支笔, 他却吵着闹着要请我吃饭作为回礼。
这两者的价值完全不对等, 对他来说是个亏本买卖。
也许他根本不在乎这些钱。
我不知道为什么,难道一见钟情就是死缠烂打吗?
我不喜欢举止轻浮的人, 态度强硬的拒绝, 背着书包就要回家,他始终跟在我身后,自顾自的与我攀谈, 我不回应他也乐在其中, 如同一只摇着尾巴的金毛犬。
很烦……但是并不令人讨厌。
也许, 他和学校那些欺负我的alpha不一样, 他的搭讪和靠近是带着善意的。
我堵着耳朵快步向前走,他跟在身后喋喋不休的报菜名。
早上出门的时候就吃了一个鸡蛋, 连口水都没喝,此刻临近中午,早已是饥肠辘辘了。
我捏了捏裤子口袋,里面的钱还不够吃一碗泡面的。
不行,再饿也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
我用力摇摇头, 坚定信念,回家,我要回家。
可……如果此刻回到家,那男人还没走怎么办?
我能想象到回到家一片狼藉的场景,地上的呕吐物是绝对不会收拾的,如若他做了饭,断然是不会洗碗的。
如果运气好他不在家,我还能够用厨房做点什么吃。
但家里的冰箱空空如也,如果要去买,口袋的钱也不够……妈妈留下来的钱在床垫最下方,上次不知道怎么的,被他发现了,他全部拿走了。
“吃什么好呢……出国两年,饮食差别太大了,我还是想念韩国的炸鸡和辣炒年糕,炸鸡酥脆,搭配啤酒可是一绝,年糕和鱼饼软软糯糯,又香又辣。”韩在勋提起美食就滔滔不绝,“土豆汤也不错,肉质鲜嫩多汁,土豆绵软细腻,我最喜欢把米饭泡在里面,每一颗饱满的米饭都会均匀的裹上浓郁的汤汁,一口咬下去席卷整个味蕾,令人欲罢不能啊……”
别说了……我的肚子叫了。
“海鲜面也不错,我喜欢稍微辣一点的口味。”韩在勋似有若无地看了我一眼,勾起嘴角笑着说,“回到韩国怎么能不吃烤肉呢,牛肉纹理清晰可见,香气扑鼻而来,沾上甜辣酱也是一绝。墨鱼芝士饭团,外皮炸得焦香酥脆,里面夹着连绵的芝士拉丝,咬上一口,芝士的香甜和饭团的软糯完美结合,再搭配上酸辣的泡菜……”
我骤然停住了脚步。
他已经沉浸在自己的美食介绍中不可自拔了,一时没有注意到我的动作,撞了上来。
“啊……”
“姜正则。”我盯着他的脸,小声说道。
“什么?”韩在勋愣了一下,随之反应过来,“哦莫?姜正则……这是你的名字吗?你叫姜正则?”
我点点头。
“姜正则……姜,正则。”他重复着我的名字,反复咀嚼这三个字,越嘀咕眼睛越亮,“真好听的名字,很适合你!”
从来没有人夸过我的名字,他惊喜又期待的眼神令我有些无所适从。
我摸了摸咕咕大叫的肚子,脑子里一片混乱,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说出来了。
对不起,我太饿了。
我的坚持在饥饿面前不值一提。
我很怕饿肚子。
小时候因为不敢出去面对父亲的怒火,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常常缩在角落里抱着双膝担惊受怕,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是吓的,也是饿的。
我并非不会煮饭,是我不敢打开那扇门,我害怕提着刀的父亲就站在门后等着我。
他是恶魔,他是疯子,他曾经用皮带打过我,打得我的背上鲜血淋漓,皮开肉绽,养了足足两个月才结疤。
从那之后我就明白,做什么事情都得躲着他,尤其是输了钱后的他,比喝醉酒的他恐怖一万倍。
我最常吃的是蔬菜汤和泡面,那是最简单的家常菜,成本最低,见不着肉。
只要有一碗蘑菇汤就足够,我喜欢吃吸满汁水的蘑菇,在我眼里,它的口感鲜嫩,吃上去和肉一样。
鱼饼是什么,是鱼做的吗?海鲜面里的海鲜好吃吗?芝士是什么味道?咸的还是甜的?炸鸡真是外酥里嫩吗?听说配上啤酒会很好吃,可我未成年喝不了酒,喝果汁也不错,如果有橘子汽水就好了……
韩在勋说的每一道美食我都想试试,这可能是我离它们最近的时候。
韩在勋歪了歪脑袋,笑问道。
“所以你现在告诉我的名字,是愿意和我交朋友了吗?”
我移开视线,咽了咽口水,老实点头,“嗯。”
“是想和我交朋友,还是想跟我吃饭?”韩在勋竖起一根手指头,又问,“如果二者只能选择其一呢?”
这……
他的问题我始料未及,原来这是一个二选一的命题吗?
我顿时犹豫了。
毕竟答应和他成为朋友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吃好吃的。
现在该怎么说,我不想和你成为朋友,我只想让你带我吃好吃的。
不行,太势利眼了。
我只是单纯想和你成为朋友……
不行,我不是。
我抓紧了肩膀处的书包带,指甲沿着上方的粗糙纹路来回刮蹭,低下头,隐藏心里的纠结。
“我……”
“嗯,我明白了。”韩在勋笑嘻嘻地包住了我的手。
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将我混沌迷离的思绪一下子震荡清醒了。
我要说的话断在喉咙之中,只能发出几个意义不明的字音。
韩在勋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抓着我的手腕往他的方向一拉!
身形不稳,脚步踉跄,我被迫撞进了他的怀里!
“你……”
下一秒,他的动作令我猛地一颤,他居然双手划过我的腰肢,将我紧紧抱住了。
这是……做什么?
我们从认识到拥抱,不过三个小时。
前所未有的亲密接触,和一个陌生的alpha,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中央。
刹那间,我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唯有拼命挣扎,双手不断推拒他的胸膛。
“放开我……”
“我知道的,正则。”韩在勋地将脑袋埋进我的颈窝,幸福地喟叹一声,“你想和我当朋友,又想跟我共进午餐。”
小心思被猜中,我的挣扎弱了几分。
“不是……”我下意识地否认,解释的话语在舌头尖上滚了好几个来回,最后还是咽进肚子里。
我动了动唇,什么也没说,垂下了双手。
“走吧。” 他笑眯眯地牵起我的手,手指穿过我的指缝,与我来了一个十指紧扣,“吃饭。”
……
那是我们第一次相遇,也是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我们的关系也从那一顿午餐之后变得亲密起来,大概是吃人嘴短吧。
所以韩在勋询问我电话的时候,我也没好意思不给。
自那之后,他每天都尝试着约我,隔五分钟发一条信息,追求的攻势热情,称得上是穷追猛打。
我再迟钝也能看得出他的心思,我不想和他谈恋爱,可是我已经欠了他一顿豪华午餐了。
真是冲动,如果当时没有答应他去吃饭就好了,也不至于连拒绝他都拒绝的这样为难……
我对他所有的了解都是通过他自己亲口说的,其中真假掺半,我也没有兴趣去了解他的经历。
我没有朋友,不需要朋友,更不需要男朋友。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考上一个好大学,将来挣钱养活妈妈和妹妹。
如果他们需要我,我愿意照顾他们一辈子。
如果日子好起来,也许我会找一个性格温柔的beta结婚,总之绝对不是像他这样的alpha……
韩在勋说他在外国留学,是因为姐姐结婚才回到韩国参加婚礼的。
可他已经在韩国停留了将近一个月了……他什么时候回去?他是不是在骗我?他为什么天天都纠缠着我不放?
我总是能在各种地方与他偶遇,街角咖啡馆、图书馆、自习室、甚至是学校。
我天天装作视而不见,直到那天他出现在我们教室的讲台上。
是作为优秀毕业生的身份回校宣传大学的。
他的大学名字很简洁,是一座国外知名院校,是我从未了解却略有耳闻的顶尖学府。
我有些意外,他看着这样吊儿郎当,也能考上那所大学吗?
韩在勋的视线总是在我的身上打转,引得班上的同学频频回头看我。
我坐在教室的后排角落里,是经常被忽视的存在。我不习惯别人将目光聚集于我身上,感觉就像聚光灯的光照在了角落垃圾桶上。
我缩起脖子,尽量不去看他,也忽略他的声音,目不斜视地盯着眼前的题目。
听到韩在勋笑了一声,而后他展示PPT,在讲台上侃侃而谈。
他的音色明亮,语气铿锵有力,抑扬顿挫停顿都恰到好处。让人不自觉的沉溺其中,忍不住静心倾听。
也许,我对韩在勋有些误会。
——
韩在勋很闲。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留在了我们班当旁听生,甚至还当起了班级助理。
他在我们学校很受欢迎,无论是男生女生,alpha、beta还是omega。
韩在勋外表帅气,谈吐不凡,幽默又不显市侩,很快就在我们学校积攒了一大波粉丝。
我特害怕和这样的人交流,他们身上的光会把我丑陋懦弱的外表照得无处遁形。
可他好像完全不在意这些,总是主动找我说话。
询问我的心情,关心我的学业,担忧我有没有吃饱穿暖……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在意我?
像我这样的人,像我这样毫无存在感的透明人,也可以得到别人的关心吗……
只比我年长四岁,却比我懂得多得多,做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
连我的父亲都没有这样关心过我,为什么他要做到这个地步,只是因为喜欢吗?
我对他产生了好奇心。
他毫不避讳的表现出对我的爱慕之情,言语上的,动作里的,眼神中的。这些行为仿佛在鼓励我,只要笑一笑,点点头就能接受他的全部好意,就算稍微越界一些也无妨……
我们的关系渐渐近了起来。
他会在休息日约着我去游乐园,提前安排好所有的计划;他会在我面对难题一筹莫展之时,给予我学业上的帮助;他总是会出现在我处境窘迫的时候,替我教训那些欺负我的霸凌者,拯救我于水火之中……
所以不久后,我和他谈恋爱了——
作者有话说:俺不中嘞~
日七两天,燃尽了[小丑]
按照三榜一轮空的规律,下周应该是没有榜单的,所以不忙着赶了,这周还是日三吧……
昨天拼命写了7700,都快得腱鞘炎了,赶速度就没有质量,本来文笔已经很差了[托腮]
只有40章存稿了,若是每天双更,只能发20天(存稿焦虑!)
看来我还是适合全文存稿再发文。
不过不会断更,猫猫绝对不会断更的[狗头叼玫瑰]
第47章
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除了每天早上起来的晨勃之外, 唯一有过生理反应是在15岁分化的那个夜晚。
我从一个普通的beta分化为omega,还是一个控制不了自己信息素的劣质omega。
分化的当天,我被来势汹汹的热浪席卷全身, 仿佛有一团炽热的火在吞噬我,将我灼烧的皮肉翻卷。
父亲看出了我的异样, 气得指着我骂了许久,最后摔门而出。母亲吓得不知所措, 只是徒劳的抱着我, 一边流泪一边哭着安慰我。
我的体质对于全家来说是灾难, 原本我是beta, 根本不需要用到抑制剂和阻隔贴, 但因为突发变故不得不去准备,这又是一大笔开销。
这些年来, 我一直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 却还是被同学发现了。
他们以此取笑我,捉弄我,围堵我, 霸凌我。
青春期的男生里满脑子都是我不想理会的黄色废料, 他们对omega有着旺盛的好奇心, 他们不敢招惹其他人, 就把尖刀对向了身后空无一人的我。
记得那是一个雨天,我的发情期突然降临, 好巧不巧正是上课之时。
我请了个假,步履匆匆的跑到卫生间去注射抑制剂,结果正巧撞见了班上最不好惹的刺头。
他躲在里面抽烟,满身烟味,一身戾气。
发情期时, 我的五官变得通透,信息素感知力比平时强几十倍,我闻到了他身上紊乱的信息素。
难道是易感期来的前兆?此时的他看着很危险。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慌了,连忙把抑制剂藏在身后。
就算没察觉我这微小的动作,他也能从空气中涌动的荔枝味中分辨出来。
被发现了,我的秘密。
蓦地,他的眼睛亮了,双眼如鹰隼般死死的盯着我,一步步朝我靠近。
我从不在意班上的同学,尽管他行为突出,我也没有记住他的名字。
心头涌上一阵不妙的预感,我移开视线,僵着身子转身,快步朝隔间走去。
就在我即将锁门的那一刻,忽地,隔间门传来一阵由外及内的巨大推力。
对于这番动作,我始料未及,身形不稳,避让不开,被这门猛地撞开!
他如同一只杀红了眼的饿狼,一只手掌禁锢住我的双手,将我从地上拖了起来,强逼着我坐在马桶盖上。
他神色烦躁,双目赤红,扒下了我的校服外套绑住我的双手,又去扯我的衣领。
我剧烈抗争,但一个身处发情期的劣质omega,面对身高力气比自己大上几倍的alpha,要如何反抗?
我毫无还手之力,太阳穴处鼓鼓跳动,我听见死神降临的脚步,看见他尖黑的指甲撕开我的衣领,掐住了我的脖子。
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要撞破我的肋骨,绝望和恐惧蒙上心头。
我看见那双布满红血丝的黑眸中跳动的□□,看见他露出的恶劣的笑以及尖利的獠牙。
他用指甲摸索我后颈处的鼓包,那是最脆弱的腺体。
他低头,以额头抵住我的额头,用几近毛骨悚然的声音对着我笑。
他轻声说了几句,但这些字语落在我混沌不清的脑海之中,变成一片朦胧。
他不满我的反应,抓着衣领的两边用力一扯,崩掉了我身上的扣子。
我的胸膛和冷空气大面积的接触,这凉意令我如坠冰窟,激起我皮肤上的颗粒。
恍惚中,我只听见了一个词——标记。
他说,他要标记我。
我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倾身向前,炽热的鼻息喷洒在我的腺体上。
不要不要!不要靠近我,恶心恶心好恶心!!!
我的身上涌起了一阵不知何处而起的勇气,一脚踹开了他,支撑着发软的双腿勉强站立,踉踉跄跄的朝外跑。
他在地上懵了一会儿,显然是没有想到会被我摆上一道,反应过来后,气急败坏的向前追。
我边跑边呼叫,衣衫不整,大汗淋漓。
这副模样要是被别人看见,流言蜚语都会把屋顶炸了。
然而此刻,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我才16岁,不能就这样被人糊涂的标记了。
不敢回头,生怕那张如恶鬼般的阴森脸颊占据我的瞳孔。
好在我的呼叫引起了别人的注意,正值下课,走廊外都是追逐打闹的学生,我看见了一个老师,不顾一切的朝他奔去。
那个精虫上脑的alpha,见着人来了也不停下脚步,只是一味的追我……
后来,他因为骚扰omega,且性质恶劣,被退学了。
而我是劣质omega的身份,也人尽皆知了。
自此,我就遭受到了无尽的霸凌……
是韩在勋出现将我从日复一日的煎熬之中拯救出来。
只有跟他在一起时,我才能不必因为自己的身份而自卑,才会享受到久违的宁静。
那些人忌惮韩在勋,所以也不敢招惹我了。
他们说,姜正则是没人要的可怜虫,是性格孤僻且没有生育价值的劣质omega。
他们说,姜正则见风使舵装可怜博同情,不惜以身体为代价色诱韩在勋,企图后者的庇护。
谣言如同开战后的战场,烽烟四起,四处肆虐,在“他们说”里,我变得更加不堪,更有心机。
而韩在勋捂住了我的耳朵,带着我头一次从学校逃了出去。
他说他会解决传播谣言的好事者,不会让那些人再欺负我。
在他料理完一切事物之前,先让我住在他那里。
看着他诚恳的眼神,我沉默了许久,最后答应了。
我在他的住处住了将近一个星期,他什么都没有对我做,甚至我们的关系只停留在牵手。
有好几次气氛到了的时候,他想吻我,我偏头拒绝说不要。
我脑子一片混乱,我不想当偷尝禁果的亚当。
诱人的苹果散发着迷人的芬芳,青涩的香甜在我的身旁,引得我不断分泌口水。
若是踏错这一步,就会触怒神的旨意,被逐出伊甸园。
韩在勋握住我的手,他的掌心温暖,几乎要将我手背上沁出的汗液蒸发。
我紧张又害怕,一个劲的说不行。
而他只是轻轻的捏了捏我的手指,柔声安慰我别怕,随之退了回去。
那一刻起,我确定他是喜欢我的,因为喜欢,所以尊重。
我和他谈了一个月柏拉图式的恋爱。
他表现的与初见我时大有不同,没有那样急躁,而是不急不缓,文质彬彬,他的博学多才令我敬佩,他的见识广博令我着迷。
然而突然有一天,他跟我说他要回去了。
他说他在韩国待的太久,那边的学业已经落下了,教授宣布的最终期限已经来临,再不回去,他将要整科重修。
挂科应该是大学里最严重的惩罚了,我深知事情严重性,催促他赶紧回去。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眼眶中缓缓升起云雾。
我愣住了。
他也不避,只是看着我,眼尾泛红,一个劲的流泪。
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连绵不绝一颗接着一颗,沿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庞滑向下颌,滴在衣领上。
我的心脏猛地被银针扎了一下,酸楚溢出,又湿又黏。
韩在勋哭了。
“你怎么了。”我上前一步,抬手捧住了他的左脸,拇指轻轻揩去他脸颊上的湿痕。
“我舍不得你,不想离开。”韩在勋低头用脸在我的掌心里蹭了蹭,眼泪流的更凶了,“正则,这一次离开,最早也要放假才能回来了,可距离放假还有一个月……”
我看着他的脸,只觉得他的每一句话都变成了小猫尾巴上的毛,在我的耳朵上来回抚弄,听得我耳根子又软又痒。
韩在勋没有安全感,因分别而焦虑。
我和他的心情也是相同的,听见他就离开的消息,内心满是失落之感。
“没关系。”我上前一步,环住了他的脖颈,轻轻抱住了他,“一个月不长,我会等你的。”
韩在勋吸了吸鼻子,闷闷地“嗯”了一声。
夏夜时分,繁星满天,早桂的清香弥漫在晚风之中,离别的月光铺满了公园的羊肠小道。
我们坐在两侧都是茂密树丛的隐蔽长椅上紧紧相拥。
我摩挲着他的脸颊,韩在勋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与我越靠越近。
我们曾有过无数这样的时刻,情到浓时,他倾身向前,全神贯注的凝视着我,眼里是渴望的眷恋。
幽黑眼眸里传达着祈求触碰的恳切,他在用眼睛跟我说,想接吻。
这一次,我没有躲。
那天晚上,我跟着他回了家,没有喝醉酒的特殊情况,没有发情期的突发事故,我们所进行的每一次接触,每一个动作都是因为爱。
我看见茂密树丛中结出的硕果,饱满红润,我看见盘旋在树干上的毒蛇,它吐着猩红的信子,诱惑我们摘下禁果。
青涩的果香将我的大脑熏得神志不清,我费力睁开眼,从他的瞳孔中看见了我自己。
我明白现在的行为即将失控,如果迈出这一步,我和他的关系会发生实质性的改变。
唇齿交缠的细腻与湿热令我感到心焦,房间内关着灯,窗帘紧闭,不泄露半分月光,一片漆黑。
我提心吊胆,他的手掌探进我的衣服之内,贴着我的胸膛游移,似滚烫的熨斗,烫得我的灵魂都在战栗。
他埋首于我的脖颈,一边嗅闻一边亲吻,尖利的犬齿似有若无地划过我的腺体。
我听到韩在勋粗重的呼吸,感受到他身体上的变化。
真的要做吗?
真的要冲破最后一层防线,把自己的身体交到他手上吗?
这样做是不是错的?
被标记过后的omega会不会彻底沦为这个alpha的所属品?
这是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思索间,他的手已经勾住了边缘,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待我的拒绝,如果现在不拒绝,是不是就默许了他的行为?
“正则……”韩在勋炽热的鼻息喷洒在我的腺体上,连带着声线都蒙上一层哑意,“可以标记吗?”
标记……
我狠狠颤抖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他。
“明天我就要离开了,真的很舍不得你,怕忘记你的味道。”韩在勋收拢双臂,紧紧抱着我,“我们已经交往了这么久了,能不能做……我想做。”
说这话时,他撞了我一下。
沉甸甸的,戳醒了我的混沌不清的脑袋。
一瞬间,我胃里泛酸,感到一阵反胃。
我的面前出现了那次在厕所里被凶狠的alpha抓住扒衣服的画面,想起了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一群小混混围堵,他们朝我伸出的手,想起了那些难听的污言秽语……
我已经完全没了和他亲热的心思,只想逃离。
我偏过头去,一手捂住了自己的腺体,另一手抵在他的胸膛处,施力向外推。
“不行,韩在勋。”脸上的血色已经消散得一干二净,我感觉到指尖传来的颤意,我说,“不要……不要这样。”
第48章
我和韩在勋闹了个不欢而散。
我不喜欢和别人产生肢体接触, 和他交往这么久了最大胆的行为不过是接吻。
我厌恶性行为,这总会让我想起我的父亲。
小时候他打骂完妈妈之后就会把他拖进房间里,年幼无知的我哭哭啼啼地跟进去, 看到他暴怒地撕开妈妈的衣服,妈妈哭着求饶, 哽咽地让我出去。
我冲上前去,抱住父亲的手臂让他住手, 他气愤地扇了我一耳光, 一脚把我踹开让我滚。
我实在是太害怕了, 上次也是这样, 执意阻止的下场就是被绑起来用皮带抽, 那种痛是深入骨髓的,我不敢再经历一遍。
只能灰溜溜地爬出去, 躲在客厅的旧沙发背后抱着膝盖哭泣……
这些事情我都跟韩在勋说过, 他当时心疼的表情到现在还历历在目,我真的以为他是真心喜欢我的,在为我的遭遇而心疼。
可……为什么他压着我不放, 脸色阴沉地撕开我的衣服?为什么无视我的拒绝, 强行把我脱光?为什么绑住我的双手又堵住了我的嘴……
韩在勋, 他真的喜欢我吗?
……
我哭了, 流着泪摇头,蜷缩着身体抽泣, 他在我的腺体上啃咬,将那处脆弱的地方咬得一片狼藉。
被标记的滋味不好受,我的腺体很痛,心脏温度很低。
信息素注入腺体的时候比抑制剂的针管还冷。
最后我挣脱掉手腕上的皮带,用力给了他一拳。
韩在勋没想到这茬, 被我打得头歪了过去,他愣愣地静止了,五秒之后,鼻腔里流出一道鲜红的血液。
我们打了一架。
以我的体力定然不是他的对手,何况我已经被临时标记了,连从床上下来都无比吃力。
韩在勋已经露出了他的真实面目,他站在床边,过长的发丝挡住眼睛,也不管滴落到地上的鼻血,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说,我要分手。
他恶狠狠地看着我。
我吃力地支起上身,抓起床上的衣服哆哆嗦嗦地穿起来,他始终盯着我,仿佛随时都可能动手。
身上被打过的地方痛得快要散架,也许已经起了淤青,他也没好到哪里去,脸上挂了彩,右臂脱了臼。
爱是做不成了。
爱快要变成恨了。
我不甘示弱地与他对视,看到他捏紧了拳头。
既然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
我再次说,我要分手。
他冷笑一声,只留下一句话就摔门而出。
“你想得美。”
次日,他离开了韩国。
我的日子又恢复从前,默默无闻……不,变了。
那些欺负过我的人又回来了。
我的噩梦一个个成了真,他们把自己的停学全部怪罪到我身上,堵着我殴打,扇耳光扒衣服,用记号笔在我的身上写字,用最难听的脏话辱骂我。
他们断定我不敢告诉老师和家长。
这些恶劣的alpha家里有权有势,连校长见到都得卑躬屈膝,告诉老师也没有用,还会被报复得更惨。
至于家长,那就更没有希望了,我的妈妈是个性格软弱的家庭妇女,跟她说了只会徒增烦恼,我的父亲……大概会打死我吧。
没有人能帮助我。
我的课桌上被画满了红色的涂鸦,上面写满了恶毒的诅咒。
我的作业被人偷走,第二天又会回到我的书包里,已经被撕成了碎片。
反抗会让他们变本加厉,忍让就会好了吧……
还有一年半,只要读完高中,就不会再跟这种人产生交集了,就能逃离黑暗的生活了。
只要忍让就好了……
然而不是。
他们想到了更恶心的折磨方法——让我替他们纾解欲望。
他们会把我带进无人的角落,也许是学校的废弃教室,也许是体育器材室,也许是茂密的小树林……他们竟然让我用手和嘴服侍他们!
我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想不到这种字词居然会从几个不满18岁的高中生口中说出来。
他们不耐烦地重复一遍,按住我的肩膀迫使我跪在地上,拉开了裤子拉链……
我身上的全部血液几乎冻结了,本以为的已经麻木的心脏被狠狠刺痛了。
如梦初醒。
一味的忍让不会获得施暴者的同情,他们的恶是与身俱来的,是愈演愈烈的。
带着咸腥的恶心物件杵到我的嘴边,他□□地扶着拍打我的脸颊
我闭了闭眼,别过脸去,弯下腰,蜷起了身子。
alpha们不明就里,蹲下查看我的状态,就在他们蹲下还没稳住身形的时候,我果断出手,一拳砸在了面前最近那个alpha的眼眶上。
一声凄厉的哀嚎响彻云霄,在场的所有alpha都没有想到我的这番行为,眼睁睁看着那个被打了一拳的alpha倒在地上。
趁着他们错愕至极来不及反应之际,我迅速起身,踉踉跄跄地逃离现场。
风声如利刃刮过我的脸庞,喉间涌起干涩的血腥味,我不敢回头,跑得满头大汗,心中却一片寒霜。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这些人还有没有底线,还有多少下三滥的手段?
为什么始终盯着我不放,就因为我是一个劣质omega?就因为我的体质特殊,性格内向,所以要承受比别人多千百倍的霸凌?
他们已经被我远远甩在身后,彻底看不了踪影了。
而我不敢停下脚步,也不敢回到教室。
到处都是他们的人,都是和他们一样恶心的alpha。
跑着跑着,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看不清眼前的道路,被凹凸不平的路面绊了一跤,重重摔在了地上。
胳膊肘摩擦出一个血印,又烫又疼,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痛得脸色发白,唯有一个劲地调整呼吸。
无路可逃,无枝可依,我的宿命是什么?是不是真的要走向死亡才是我的选择?
在这种情况下,我居然想起了韩在勋,开始怀念起他还在学校的日子,那是我过的最安稳的校园生活。
可自从我们那次提过分手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他没有给我打电话,我也没给他发信息。
我们两个就像是在消失在对方的生活之中,不留下一丝音讯,而那些曾经甜蜜过的聊天记录也被我清空了。
一场短暂的恋爱,分手的后劲竟然在现在才开始显现。
是不是我做的太过分?其实当时不应该拒绝他的。
我落寞地坐在原地,闭上眼睛双手捂住耳朵。
肘关节的伤口被拉开,鲜血肆溢涌出,滴在了绽开裂纹的水泥地上。
韩在勋,睁眼闭眼都是韩在勋。
对……韩在勋。
忽地,我猛打一个激灵。
他们不怕我,不怕校长,但是怕韩在勋啊。
如果……如果我拿出韩在勋来压他们,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猖狂了?
韩在勋,会回来的吧。
是啊,如果我们不吵架,按照计划,过不了半个月,他就回来。
我和他之间还有一些误会,是能解释清楚的。
分手不应该是这样随便的一件事,或许……我和他还能重归于好。
我傻傻地想着。
也许,我还是喜欢着他的。
……
……
我错了。
韩在勋就是一个恶魔,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当我再次被alpha堵截的时候,我鼓着勇气说出了韩在勋的名字。
他们愣了一下,仿佛被这个名字吓到了。
我松了一口气,心道有效。
“不要再欺负我了,韩在勋很快就会回来了,他知道你们做的事,你们就麻烦了。”我咽了咽口水,头一次撒谎,心跳得极快。
只要能让他们停手,撒谎也在所不惜了。
谁知听完我的威胁,他们居然嗤笑一声,边拍手边摇头,神色兴奋,仿佛是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我惴惴不安地抬起头,见到其中一人拿出了手机。
他按亮了手机,将屏幕正对着我,笑嘻嘻地说:“你真是太天真了,还把他当保护伞呢?你脑袋这么聪明,难道不清楚?”
清楚什么?
我愣愣的望着他的手机屏幕,上面什么都没有。
他抬了抬眉,手指在上面滑动,点开了聊天软件。
我看到他点开了与其中某个人的对话,心头涌上一阵不妙的预感。
这个头像分外熟悉,这是……韩在勋。
“看清楚了吗?”手指上下滑动,掉出了一连串聊天记录,面前的alpha阴恻恻地笑道,“这一切都是韩在勋授的意,否则我们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欺负你?”
“啊是啊,尽管一开始看你有些不顺眼,但是没有必要为了你去惊动老师和家长,像你这样的劣质omega,我们还懒得搭理呢。”他说,“看你和韩在勋走得近,我们就更不想招惹了,谁知道韩在勋这家伙记仇的很,把我们弄回去反省了这么久。”
“好在,他终于离开了。”他扭过脑袋,朝着地上重重的啐了一口,“前段时间他给我发消息,让我带着人来围堵你,继续做我想做的事。”
轰的一声,脑海中炸开了一道惊雷,我的思绪顿时燃起熊熊大火,火光映天,炙烤我的灵魂,烧毁我的声带,我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们的恶意嘲笑似一句句嘹亮耳光甩在我脸上,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是锥心的疼。
我颤着手向上抬,接过他的手机。
标点语气,确确实实是韩在勋无疑。
怎么会是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仅仅是因为我拒绝了他?
我以为,我们之间连一句解释也没有就这样分道扬镳,现在看来,还不止。
他要让我后悔,他要毁了我的人生,他说。
【劣质omega谁都可以标记,你们不用担心他怀孕。】
【你们不是很好奇omega的身体构造吗,他不正是最适合发泄欲望的载体吗?】
【去做吧,在他身上做你们想做的事。】
【你放心,他这样软弱的性格,是不会告诉别人的,我会帮助你的。】
我屏住呼吸,尽管这一句句话如针般插在我的心口,我还是忍不住看下去。
喉间梗塞堵住空气的流通,肺部无法扩张,仿佛渗出血,血腥的粘稠气息在胸腔内沸腾扩散,蔓延到我的舌尖。
我盯着手机上的冰冷文字,眼眶发酸,热到深处时,升起了湿润的云露。
我看见了一连串的照片。
是我在他家过夜时熟睡之后拍的。
我的身上未着寸缕,在毫无防备之时被拍下了隐私部位。
【如果他实在不从,就用这些照片威胁他,他这么好面子的人,为了不让这些照片泄露,定会对你们言听计从。】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好玩。】韩在勋说。
【怎么处置这些照片随你们,我要你们做的就是把他调教乖一点,不许插进去,不许永久标记。】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事成之后,我会送你一个大礼物。】
什么?
【听说你家生意不好,最近资金周转困难,正在广拉投资是吗?】
【我会帮你的,作为回报,一定要好好帮我调教正则啊。】——
作者有话说:所以韩在勋挨打是罪有应得的[愤怒]
第49章
“西巴西巴西巴!太过分了, 该死的韩在勋!”
“呜呜呜呜wuli正则怎么过的这么苦啊呜呜,难道高中的时候就被抹布了吗啊啊啊啊!”
“作者大大你别画了,我不想再看他的回忆了, 要是真画出来那些路人alpha调教正则的画面,我会死的啊啊啊!”
“作者是不是心理有问题!这么虐受, 你是不是在感情上受了什么创伤投射进作品里?画出来报复社会呢,攻是亲儿子, 做了这么多坏事得不到一点惩罚, 偏偏受一直受苦, 西巴, 你是什么后妈啊!”
“哎哎哎, 上面的不要骂人呐,太过激了, 怎么还上升人身攻击了!”
“唉, 苦等一周,等来这么虐心的剧情,我心脏真的有点受不了了大大, 别回忆了, 快点甜起来吧, 曜猪, 一个月没见你了,妈妈想你了。”
“呸!崔明曜和韩在勋有什么区别?这做的事不是一模一样?甚至还把人家囚禁起来抹布, 这里面的攻怎么都没一个好东西,看的憋屈死了!”
“一拳超人姜正则啊!主角的人设越来越对我的胃口了,外表人畜无害,实则下手果断,一拳下去连alpha都被打飞, 哦莫太爽了……”
“呜呜呜正则宝宝好惨呐,但是高中的时候太嫩太乖了吧,穿着校服背个小书包走在路上,跟个乖乖小兔子一样,好想拿糖把正则拐跑!”
……
跌宕起伏的剧情之下,评论区定是一片腥风血雨,连管理员都来不及删,千万名读者完全沉浸在讨论剧情的艺术之中了。
崔明曜听完了姜正则的自述,久久不能平静。
得知这一切的姜正则悲痛欲绝,删除拉黑了韩在勋所有的联系方式,回家提出要转学。
当然,他家现在的经济状况不支持他搬家转学,况且韩国就这么大,逃到哪里都会被这些人纠缠。
他只能忍耐。
在无边的黑暗之中,无数只手扒开他的衣服,将他按在地上,用绳索绑住,蒙着他的眼玩遍全身。
他躺在体育器材室里,汗水将身下的绿色垫子染上深色,层层围堵的alpha似一堵堵高墙,将他困在密不透风的牢笼之中。
哪里都是牢笼,哪里都不得自由。
脆弱的腺体不知道承受了多少个alpha的信息素,这些信息素在他的体内互相排斥,又最终归于柔和。
他的身上满是斑斑驳驳的暧昧红痕,这些他连名字都记不清的alpha在他身上留下一个个标记,探索着异性身上的神秘。
他被拍下了更多的照片和视频,这些视频一旦放出去,就会让他身败名裂,会让他的生活变得更糟。
可除了忍耐,他别无他法。
就这样,他度过了高中的最后一年。
考上大学之后,他删掉了所有人的联系方式,自己打工搬了出去,父亲离开家一个月了,下落不明,这正好顺了他的意。
跑了也好,本就对这个家没有多大贡献,还总是打骂他们。
跑了最好,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
那时的姜正则还没有被债主找上门,暑假的时候,他找到了好几份兼职,挣了点钱。
也不知怎的,那些人好像已经对他失去了兴趣,上了大学之后就没有再来纠缠过他,也没有说用视频和照片威胁他。
他久违的过了一段宁静的日子,好像过去的噩梦正逐渐离他远去,今后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康庄大道。
后面的事……崔明曜都知道了。
他所了解到的姜正则和过去的姜正则碰了个面,填补了他所不了解的那段时光。
然而,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始终生活在痛苦之中。
从没有体会过爱的姜正则,在和他谈恋爱的时候,居然能展现出少有的纯洁的爱。
崔明曜内心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姜正则的信息素是甜的,命却是苦的。
讲述完自己的故事,姜正则已经困得睡着了,他安静地躺在崔明曜身侧,双目紧闭,眼睫湿润,眼角含泪。
他面向的是崔明曜的方向,像猫咪一样蜷起身子贴着他的手臂。
崔明曜看着他的脸,忽地想起方才看见的那条评论。
崔明曜和韩在勋做的事情有何不同?甚至他做的更过分些。
可为什么……姜正则还会这样毫无防备的睡在他身旁,还会揽过他的脖子踮起脚亲吻他,还会从背后拥住他,小心翼翼地唤他“崔先生”……
他看过许多以爱情为主题的作品,无论是电影、电视、小说、还是漫画,都分不清爱到底是由什么组成的。
他没有体会过恋人之间的爱,也不能想象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会因为这样陌生的情感而亲密无间。
不仅仅是现实的崔明曜不明白,漫画中的崔明曜也不明白。
那么姜正则呢,从未体会过爱的他又是怎样做到心无旁骛的爱一个人呢?
他和韩在勋的过去……
崔明曜咬紧了后槽牙,心头泛上一阵酸楚。
他伸手抚摸姜正则的头发,手指轻柔的拨弄他额前的刘海。
指尖的白发乖巧的被拨弄到两侧,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俊秀的眉眼。
奇怪,好在意。
他以前也是这样恬静的睡在韩在勋身旁吗?
好在意。
他口中的“初恋”,指的居然是韩在勋。
与他相处不过短短两个月的韩在勋,背后指使同学欺凌他的韩在勋。
明明知道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为什么还要称呼他为“初恋”?
可恶,好在意。
姜正则现在对待韩在勋是怎样的态度?
餐厅内把他打的鼻青脸肿,是恨还是爱?
他没有放下,三年前,韩在勋狡猾地敲开了他的心扉,占据了他的心房,明明已经夺去了“姜正则初恋”的头衔,还不知珍惜,本性暴露后就毫不留情的伤害他。
卑鄙,恶心,下流。
崔明曜捏紧了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医院,再给他脸上来上两拳。
崔明曜盯着姜正则又看了一会,随后摸出手机联系助理。
现在整治不了韩在勋,收拾收拾高中那几个杂碎还是绰绰有余的。
【东根,帮我调查一下姜正则的高中同学,与他走得近的几个疑似欺凌的男生,把他们的资料发给我。】
消息显示发送成功,没过几秒就显示已读。
【好的。】
崔明曜意外的抬了抬眉,现在是凌晨2:36,安东根居然还能秒回。
这简直是最强打工人,总裁身边的金牌助理呀!
加工资,回头必须得加工资。
没过几秒,手机滴滴响了一声。
来自安东根:
【理事,我记得几个月前已经调查过了,当时你还亲自收拾了他们的。】
口说无凭,安东根还附上了当时的聊天记录截图。
还真是。
崔明曜刚刚和姜正则在一起之后就已经把他查清楚了,只是当时只查到几个校园霸凌的男生,却没有看见韩在勋的名字。
他以匿名信的形式把这些人约了出来,一到达约定地点,他们就被人用麻袋蒙住了头,绑上了车,锁在了偏僻的仓库房内。
他们醒来之后,眼前是一片漆黑,身上还分布着不同程度的伤,微微一动骨骼错位,痛不欲生。
这是被迷晕之后又暴打了一顿。
他们被麻绳绑的严实,背靠着背,嘴巴也被堵住,事发突然,没有任何征兆,他们吓得把这前半生做的所有恶事都想了一遍,愣是没有想出到底是谁绑架了他们。
崔明曜西装革履踩着皮鞋,缓步朝他们走来,右手的长鞭划过地面,发出冷血动物在林间穿行的爬行声。
他理了理黑色手套,修长的指节在长鞭手柄处摩挲,无名指上方的戒指划过手柄的金属,类似于指甲刮黑板的声音,听了令人毛骨悚然。
这些alpha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只觉得死神仿佛拿着镰刀朝他们走进,关键是他们什么都看不见。
看不见,说不出话,连手脚都被禁锢住,他们当时怎样对待那些弱小的同学,此刻就是怎样被对待。
崔明曜收拢长鞭,挑起地上瑟瑟发抖的alpha的下巴。
“你们好啊,知道为什么我请你们来这边做客吗?”
那些alpha吓得双腿发软,眼泪打湿黑色眼罩,此时此刻,他们的嗅觉变得异常灵敏,面前是一个极其强大的alpha。
朗姆酒味的信息素霸道又浓烈,仅凭一己之力就压下了在场所有人的信息素。
“放心,不会要你们的命,只不过最多缺胳膊少腿而已。”崔明曜笑着说,“今天邀请你们过来,是想让你们回忆一下自己曾经犯过的罪。”
怂包alpha们哪还有心思回忆,一个劲儿的向后退去,边摇头边流泪,模样狼狈至极。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样,我给你一个提示,五分钟之内想起来自己犯了什么罪,说给我听。”崔明曜拿鞭子轻轻拍打他的脸颊,笑意之中满是冰冷刺骨的威胁,“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怂包alpha呜呜哭叫,崔明曜“啊”了一声,取下了他们嘴巴上的布团。
谁知道东西一取下来,那些alpha就开始扯着嗓子大喊救命,声音凄厉而嘹亮,充满着悲壮色彩。
崔明曜皱了皱眉,偏过头堵住左耳,一脚踹在他的肩膀上。
为首的倒霉蛋生生挨了这一脚,倒在身后的alpha身上,像被保龄球砸到一样心,把他们都撞倒在地。
“这就是选择吃罚酒了。”崔明曜失笑,握住手中长鞭,狠狠向面前的人挥去!
咻的一声,长鞭划破冷凝空气,带着摧毁一切的气势重重向他们身上甩去!
“啊啊啊啊啊!!!!”凄惨凌厉的叫声响彻云霄,几乎要掀掉仓库的房顶,可此处地广人稀,人迹罕至,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他们被抽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为了避免再受到如此惩罚,像丧家犬一样在地上爬行,边躲边哀嚎,跪在地上求饶。
崔明曜才不会同情他们,他早就找人破译了他们的手机,找到三年前拍摄的视频,那些姜正则被欺辱的证据。
每一张照片,每一段视频,每一声求饶,都印在他的脑海里。
崔明曜不会忘记第一次看到这些东西时的愤怒,不会忘记那时想要破坏一切杀意。
他要让这些人后半辈子都不得安生,他要让他们在愧疚中痛苦,在痛苦中绝望,
他要一辈子折磨他们,直到最后他们自己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
啊……
崔明曜挠挠后脑勺,从回忆中抽身。
这么一想,他好像已经帮姜正则收拾过这群人渣了。
这些人渣现在丢了工作,年少时欺负别人的罪证也被人扒了出来,现在已经在原来的地方生活不下去了。
被人莫名其妙关了三个月,浑身是伤,也不敢去报案,只能灰溜溜的在家里养伤。
他们家里大多都是做生意的,崔明曜就故意安排竞争对手刁难他们,搅黄他们的生意,断人财路。
崔明曜在生意场上是个手段狠毒的笑面虎,他想做成的事,就算不择手段也要达到目的。
就在某一方面也像极了他那个爹……
崔明曜缓了缓,忍不住伸手掐了把姜正则的脸颊。
又软又热,像刚出炉的馒头。
原主也算是干了件好事,当然,按照法律的方面来说,这种手段不可取。
不道德,但解气。
崔明曜呼了一声,移开手指,谁知姜正则像是提前感应到了什么,头一偏就咬住了他的食指——
作者有话说:前方高能,下章舔手指,很s[害羞]。
不知道能不能放出来,如果发现了很多省略号,那不是水字数,是我跟审核斗智斗勇后的妥协,是我真的没招了……
第50章
崔明曜整个人都僵住了。
不得了, 这个动作可不得了。
崔明曜双目圆睁,瞳孔逐渐放大,褐色的眼珠微微颤动, 映出姜正则白皙如玉的脸。
他眉头微蹙,眼睫颤动, 贝齿轻轻印在食指的第一个指关节处,舌尖小心翼翼地贴上他的指腹, 沿着指纹画圈。
这感觉就像是手指轻轻按在了刚出锅的嫩豆腐上, 而那豆腐弹软细滑, 仿佛有了生命, 荡漾着挑衅他的指尖。
荔枝气息浓郁起来, 又香又甜,灵活的软舌开始放肆, 它的活动范围不仅仅满足于指纹那一圈了。
姜正则张开唇, 嘴里溢出无意识的呻吟,像小猫刚刚睡醒一般的嘤咛,带着沙沙的哑意。
崔明曜喉间一紧, 此时此刻, 食指变成了他身上最为敏感的地方, 其他部位与食指共感, 共享直达云霄的温柔乡。
他鬼使神差地将手指塞了进去,直抵喉头。
“咳咳咳……”姜正则生理性的作呕, 不适的咳嗽了几声。
崔明曜有些紧张,想要收回手指,而姜正则又咬了上去,此刻,舌头可舔舐的范围扩大了, 灵巧的舌尖来回挑弄,围绕着指尖画圈,丰沛的涎水从无法闭合的嘴角溢出,直达尖细的下巴。
“唔……嗯……”
姜正则闭着眼,眼尾悄然泛红,宛若青色的苹果染上第一份成熟,淡粉色自眼尾的那一抹殷红蔓延,爬上脸颊。
鲜嫩可口的水蜜桃也不过如此。
崔明曜感觉到自己有些控制不住,右手微微颤抖,食指根本不敢动。
他的脸上烧的慌,那热度比火山底下的岩浆还高。
如他所料的,保温杯颤颤巍巍的抬了头,顶起平坦的被子。
他需要一个比魅魔程度更深的词。
姜正则这真的是睡着了吗?真的不是蓄意勾引他吗?
是、是梦见吃什么东西了吗?把他的手指当冰棒一样舔了,可……可是这这舔法也太过色/情了吧……
“正则……”崔明曜有些不知所措,看姜正则舔自己手指舔得正陶醉,也不好意思强行抽出来,涩声道,“你……你到底睡着了吗?”
姜正则呜呜应了一声,眉头紧锁,似乎对他的问题十分不满,轻轻咬了咬他的手指。
崔明曜被这样一咬,爽得灵魂都在战栗。
他闭上眼睛,用力别过头去。
不去看不去想,只是、只是做梦后的一个动作而已,这算不了什么,嗯……不算什么,没有什么意义。
他不停地自我洗脑,而深陷柔软口腔内的手指竟然开始配合着舌头律动的动作,一深一浅,缓慢而深刻。
“嗯……唔……”姜正则嘴里溢出些上不得台面的声音,“唔……崔先生……”
崔明曜疯狂分泌口水,喉结上下滑动,怎么吞咽都吞咽不完。
我靠,怎么还带叫我的,这太犯规了。
姜正则怎么这么会,别舔了,别舔了,再舔就想起那天晚上了。
姜正则出院的那天晚上。
崔明曜的耳朵快要被烫掉了,另一手徒劳地捂住脸,结果手掌刚刚贴到脸上就被灼烧了一下。
要了命了……
不愧是人气漫画的万人迷主角受,这表情,这动作,真是一举一动都要人命。
崔明曜脑子里响起一阵尖利的警报,掰弯警告,掰弯警告!
再和姜正则多相处下去,他就已经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直男了!
不行,得赶紧脱身。
崔明曜用力摇了摇脑袋,将其中旖旎暧昧的想法甩了个干干净净,一鼓作气抽出右手,掀开被子就要往床下走。
不能同住一间房,他对自己的定力有信心,可对原主这具不争气的身体没什么信心。
这保温杯都要火山爆发了,里面的岩浆都快把杯壁胀破了。
他得去浴室解决一下。
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咚的一声。
崔明曜脚步一顿,转头一看,姜正则不知何时摔在了地上。
裹在毛绒睡衣里的身体瘦弱单薄,这么一摔,还把帽子摔了出来,盖在他的脑袋上。
帽子上的小熊耳朵乖巧的耸立着,从崔明曜的角度看过去就像是一只小熊幼崽,学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还是只紫色的小熊。
崔明曜咽了咽口水,转身三步并两步的向他走去。
他单膝下跪,扶住了他的肩膀,“正则。”
“崔先生……”他垂着脑袋,发丝遮住眼睛,只露出下半张脸,“你……为什么要走。”
崔明曜愣住了。
他才是想问,你怎么还醒着?什么时候醒的?为什么我一走就摔到地上了?
“我……”
“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红润的唇一张一合,完全夺取了崔明曜的视线。
崔明曜用力咽了口口水,强行把视线转移,落在他的眼睛上。
这一看,更是心跳加速。
姜正则的睫毛似振翅的蝴蝶,忽闪忽闪的颤抖,浓密的睫羽之中镶嵌着几粒晶莹的泪珠,被暖黄的灯光一照,配合着那双紫眸璀璨动人,令人挪不开目光。
“崔先生,是不是我的行为令你反感了……”姜正则眨了眨眼,一手揪着他的袖子,小心翼翼地询问,“你会惩罚我吗……”
惩罚?
原来姜正则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避免受到惩罚。
这样就说的通了,他就知道,在经历过那种可怕的事情之后,姜正则是不会喜欢崔明曜的,所谓的讨好和勾引,不过是为了避免受到惩罚的手段了。
得知他不喜欢自己,崔明曜松了口气。
“不会。”他轻咳一声,正了正色,“以后别做这些多余的事了。”
姜正则怔了怔,垂下眼睫。
在崔明曜看不见的地方,浓密的睫羽遮去眼底低落的神色,表面上风平浪静,而幽深的紫潭下却早已暗流涌动。
“谢谢你……”姜正则双膝跪地,直起身子,松开了攥紧他衣袖的手,“我和韩在勋之间……只发生过这些事。”
“我……没有和他做过,更没有被那些人……”姜正则有些难以齿启,“崔先生,他是上周突然联系我的,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来的我的电话,他要求我和他见面,否则就把那些照片和视频发布出去……”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已经染上哭腔。
崔明曜抬起他的脑袋一看,那双漂亮眼睛已经泛红,饱满的泪水沁在眼尾,说一句滚落一滴。
漫画作者十年如一日的练习后才磨练出的娴熟技巧,一笔一划的勾勒才雕刻出这双眼睛。
姜正则五官中最动人的莫过于他的眼睛。
发色洁白无瑕,肤色白皙如玉,可眉毛和眼睫却是与眼瞳相近的紫色,颜色略深一些。
由于睫毛纤长,顶光的情况下会在眼尾处形成一道阴影,看上去自带眼线。
姜正则望着崔明曜眨眨眼,粘湿的睫毛聚成一簇,耷拉着,颤动着,阴影的变化为他的眼睛增添了无数情愫。
这可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啊……
崔明曜呼吸静止,目光随着姜正则脸颊滑落的晶莹而移动。
生动又梦幻。
他猛地回过神来,匆匆起身,背对着他。
居然发动美貌攻击?姜正则这招太狠了。
对着这样一张脸还有什么责怪之词?连稍微重一点的话都不忍心说。
崔明曜反复调整呼吸,尽力平复心跳。
如此再三,他稍稍平静了一些。
“韩在勋的事,我会处理。”半晌,崔明曜闭了闭眼,终于开口道,“你只要好好工作,按时还债就好。”
姜正则跪久了,双腿有些麻,扶着床沿起身,低眉顺眼地点头。
“嗯。”
“还有……”崔明曜转过身来,指了指他垂在身侧的手,“你的手。”
姜正则吸了吸鼻子,不明就里地抬起右手,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了手背上的创可贴。
“这是……”他微微睁大眼睛,瞳仁缩小。
“咳咳……这是我贴的。”崔明曜语气别扭,“别误会了,顺手的事,这点小事就不用送医院去了。”
“啊……”姜正则好奇地摸上那个创可贴,指腹传来凹凸不平的纹路,隔着创可贴触碰手背上的伤口,那是方才打韩在勋留下的。
“谢谢你。”
崔明曜条件反射的,就想回一句“不用谢”,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又咽下去了。
多说多错,他和姜正则最理想的状态就是金钱往来。
崔明曜僵着身子,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说到底,今天的事也只是一个突发状况,若不是他碰巧从漫画更新里看到了当前发生的剧情,他根本不会主动去找姜正则。
100积分听了个故事,这故事占据了漫画的五话内容。
姜正则的第一人称主动叙述么?
还算不错。
崔明曜长这么大,很少有和两个人独自坐在黑夜里聊心的体验,记忆中,父母一直都很忙,他也没什么知心朋友,从不曾和人敞开心扉说点什么。
他的人生一帆风顺,他朋友也是,没什么波澜起伏,颠沛流离的曲折故事。
听完他的自述,崔明曜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姜正则好可怜。
家暴的爸,可怜的妈,重病的妹,和命苦的他。
童年一直在言语辱骂和家庭暴力中长大,高中遭受校园欺凌,上到大学家里突生变故,又遇上原主这个人渣。
本以为他来之后会改变现状,谁知道前男友韩在勋又找上门来。
真是一波三折。
韩在勋家境殷实,虽比不上他,却远远比那群怂包alpha难招惹。况且,崔韩两家是世交,他不能真对韩在勋下手。
再说,姜正则已经亲自动手了,并且把人揍得很惨。
可听姜正则的话,韩在勋手里还有那些视频和照片,保不准他还会用这些东西威胁他,所以他还是得出面解决这个事。
姜正则啊……
崔明曜又叹了一声。
此刻他站在浴室内,温度适宜的热水从头顶滑下,爬过轮廓分明的脸颊,爬过饱满柔韧的胸肌,细窄劲痩的腰肢,再顺着落入盘根错节的丛林。
参天巨树拔地而起,枯藤一般弯曲的血管分布缠绕期间,茁壮粗大,趾高气昂,傲视群雄。
崔明曜垂着脑袋,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握了上去。
姜正则,你真该负责——
作者有话说:关于正则为什么好像还喜欢原主的原因,我觉得很大一部分是害怕。在过去的经历之中,如果他有一点不乖的话,就会被凌辱被惩罚,所以讨好原主是他稍微好过一点的唯一方法。
不过这在曜猪的眼里来看,好像正则是在故意going自己了。
原主刚开始接近正则的时候真的很会装,正则一开始也是真心喜欢他的, 结果后面对他一点点失望了。
而曜猪穿过来后性情大变,很少跟他做那种事,嘴上冷冰冰的,有时候的行为举止却很矛盾,正则有点好奇,也是在以这些行为试探他[狗头]
不止曜猪喜欢逗正则,正则也会用这种行为逗他,看他有什么样的反应,咱们小则也是有点腹黑的,且占有欲十足,不知道有没有崩人设,我反正是写爽了[害羞][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