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和我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彪悍女在七零 > 100-104
    第101章 全收拾了


    很快,就有人影出现在楼道口、窗户外。


    颜红旗走到窗前,将窗子的插销拨开,猛然拉来窗子,一棒子砸了下去,又一个人倒下,惊呼声四起。


    她一脚踏上窗台,又是一棒子,可惜,打偏了,敲在了那人的后背上。


    一阵惊慌之后,这些人呼叫同伴相救的同时,开始想要反击,颜红旗后退一步,又跳回到了屋里。


    那些人在外面蹦跶了一会儿,想要跳窗进来报仇,又犹豫不决,担心被来个迎头一棒,最后,有人出来指挥,准备着等他们的人冲进屋后,再从窗户进去,两面夹击!


    这会儿,在最外围四角守着的人听见动静,也都跑了过来,要么准备去屋里正面攻击,要么在窗户外等着,一会从背后出


    击。


    颜红旗轻蔑地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听着楼道里不再做隐藏的脚步声,握住手里的两根凳子腿,踩着沉稳的脚步从屋子里出来。


    楼道的灯亮了,乍然亮起的灯光晃得人眼睛有些不适,颜红旗微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望着一窝蜂朝自己冲过来的七八个人。


    本来招数不用复杂,有用就好的原则,她一脚飞踢起晕在地上的人,那人横飞出去,带着千钧之力,“咚”地一下将跑在前面的三人砸倒在地。更后面的人也被殃及带倒,最后竟然只剩下跑在最后面的两个人还站着。


    颜红旗迅速跑过去,不等这些人爬起来,一手一个扬起凳子腿,往这些人的小腿上砸去。


    一声声惨叫,伴随着一声声小腿骨折的“咔嚓”声不绝于耳。


    而最后的那两人眼睁睁看着这凶残的一幕,再也没有了打架的斗志,瞪着吓得无神的双眼,转身就要往出跑,颜红旗哪里能放他们走?


    今晚能来参加这次活动的,都是褚广志的心腹,就冲着他们居然有迷烟这种自古以来就害人的玩意儿,就知道这群人都不是好鸟,放走一个,都是对社会的不负责任!


    颜红旗将手中的凳子腿扔出去,一边一个,正中两人的小腿,那两人腿上一疼,瞬间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


    解决这些人,也不过用了几十秒钟的时间,颜红旗捡起两根已经使顺手的凳子腿再返回到房间时,窗户外那些人,正陆续往屋里面爬。已经有人爬进了屋里,听见了外面的惨叫声,不由得瑟缩一下,似乎在后悔自己爬进来的,但是进退两难,正要趴门口看看外面的情况,冷不丁颜红旗就从外面进来了,借着楼道的光亮,他看见了颜红旗的脸,吓得“嗷”地一声,下意识就要转身。


    颜红旗抬脚一踹,将那人连同刚从外面爬进来的两人,像是串糖葫芦一样,摔倒了窗户处,将正在爬窗户的人,给头朝下地砸了下去。


    颜红旗走过去,一个接一个地,将这几人顺着窗户,又给摔了出去。


    伴随着楼道里,窗户外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颜红旗将房间的灯打开了。又将随身带着的手电筒打开,挨个看着地上这些人的脸。


    从里到外看了一圈,没有找到褚广志的人影。


    又打着手电四下去找,只找到了一个缩在角落里吓得哆哆嗦嗦的干巴男人。


    “饶命,饶命啊,我啥都没干,我是好人!”


    干巴男人是被安排在外面放风的,刚刚跑过来一瞧,觉得情况不好,自己这方恐怕要输,便想着跑回去给褚主任报信,看见颜红旗来了,惊慌失措地躲到了这边,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褚主任呢?”颜红旗将桌子腿抵在这人的脑门上,问着。


    干巴男人只觉得脑门子生疼,一股强烈的压迫感笼罩住他,令他觉得,如果不说实话,自己这颗脑袋就会被这根椅子腿砸爆。


    “他,他没有来,在家里。”干巴男人后背紧紧抵在墙上,紧张得口水直冒,“我没有骗你,他是老大,负责幕后指挥的,提前给我们排兵布阵好了,安排了每个人的任务,就在家里等着好消息了。”


    椅子腿又往这人的脑门上顶了顶,“写认罪书和废一条胳膊之间,你选一个吧?”


    “姐,姨,别,选哪样我都活不了!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的孩子,我得罪不起褚主任,也不能断了胳膊啊,这是要了我一家老小的命!”


    干巴男人吓得浑身都在打抖,要不是被棍子抵着,他就跪下来给颜红旗磕头了,说得凄凄惨惨,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选吧,不光你,其他人我都给他们这个选择。我数三个数,一,二……”颜红旗将另外一根椅子腿放在干巴男人的右胳膊上。


    干巴男人只觉得右胳膊沉重无比,知道自己没有太多犹豫的机会,他刚刚可是亲眼看见眼前这个女同志是怎么打断那些人小腿的,连忙说道:“我写,我写!”


    “行,看在你这么识相的份上,我就不打你了,到楼道里去蹲着,把褚广志怎么指使你们过来杀我的事情写得详细些。”


    “唉,唉,我这就去。”干巴男人答应着,自动往回走。


    颜红旗往四周围又看了看,确定一个人毛都没有了。


    她催促着那人走快些,干巴男人小跑起来。


    颜红旗绕到自己房间窗前,踢了踢晕在地上的几个人,他们一动不动,颜红旗便不管他们了。


    手电筒往前方照了照,正好照见拖着一条腿往出爬的几个人。


    那几人看见手电筒的灯光,吓得一僵,要往旁边躲,却来不及了。


    颜红旗将椅子腿递给干巴男人,“帮我拿着。”


    这人看见自己几个兄弟的惨样,浑身开始疼,尤其是脑门刚刚被抵住的位置。受宠若惊地接过那两根椅子腿,紧紧地抱在怀里,好像是抱上了尚方宝剑。


    颜红旗将凳子腿递给干巴男人,是为了腾出双手来,然后一手一个,将其中两个往旁边爬的男人拎了起来,之后几步跨上台阶,扔进了楼道里,分了两回,将这几位爬出来的人像是拎小鸡一般,全都给拎了回去。


    这些人倒是想反抗的,可是反抗了半天,愣是连颜红旗的身体都没有碰到,更没有因此延缓她的脚步。


    那种无力的绝望感充斥了他们的心头。他们知道这人身上有点子功夫,可没想到,竟然厉害至此,他们一共来了三十人,三十人啊,愣是连对方的衣服角都没碰到,这还是人吗?这是鬼,是妖精吧!


    无力、绝望、身上疼。这些人被颜红旗拎着手里,只能使劲往下压着身体,希望能以此给对方增加些困难。


    但这么点重量丝毫没给颜红旗增加额外的负担,将几人扔进屋里后,她回身,用挂在上面的大锁将门锁住。


    站到这些人前面,居高临下审视着他们,开口:“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写认罪书,要么再打给一条胳膊,接不回来的那种。”


    说完,颜红旗从干巴男人手里收回自己的两个椅子腿,一一点向众人。


    其中一个粗壮些的男人恨颜红旗恨得牙痒痒,瞪着两只恶狠狠的眼睛,一脸狰狞,往地上啐了一口,“呸,你个臭娘们,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想让我写认罪书,没门!”


    颜红旗扯了下嘴角,扬起左手里的椅子腿,照着那人的胳膊就打了下去。


    “啊”地一声,变了调的惨叫响起,凄厉、瘆人。


    其他几个人立时噤若寒蝉。他们先前跟着小蒋感谢上不得台面的勾当,后来又跟着小蒋一起投靠了那时候还不是主任的褚广志。这些年,帮着褚广志干了不少坏事,自问也都是心狠手辣的人,可面对着面不改色、眼不眨,丝毫不犹豫就能废人胳膊的女同志,还是觉得胆寒,打从心眼里产生出恐惧来。


    颜红旗扬起椅子腿,指着另外几人,“你们呢?”


    “我们写,我们写认罪书!”几人七嘴八舌地争相开口。


    干巴男人在颜红旗向那人的胳膊挥下那一棍子的时候,就吓得跌坐在了地上,这会儿一手摸着自己完好的腿,一手摸着胳膊,整个人跟掉进了冰窟窿似的。


    “你,去找些纸笔来,分给他们,告诉他们我的要求。”


    “唉,唉,我这就去,这就去。”干巴男人拄着地,跌倒两次才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往门口方向跑,跑了两步才想起来自己是要去找纸笔的,得去值班室找,又连忙拐个弯儿,进了旁边的房间。


    不一会儿,拿了一摞子信纸,还有两支笔跑出来,一只圆珠笔,一只蘸水笔,又跑回去拿了瓶墨水,跑得满头大汗。双手完好,表示要写认罪书的,算上自己,有六个人,笔不够,他又跑去值班台,找出来两支。


    一共四支笔,只能轮流写了,干巴男人给自己留了一只圆珠笔,撕了几张信纸,又十分尽心尽责地告知其他人颜红旗的要求。


    已然到了这个份上,他们这些人相当于是被颜红旗囚禁到了这里,不写,也无非就是多挨一顿打罢了。


    至于会不会惹得褚广志不高兴,甚至是被他报复,那都是后面的事情了,再说,颜红旗如此心狠手辣,从今天一个人就灭了他们三十人来看,也根本不像是小蒋他们所说的,有勇无谋的人,落在这种人手里,褚广志将来还不一定怎么着呢。


    所以啊,还是顾着眼前吧!


    不多一会儿,六份认罪书就都□□巴男人收了起来,双手奉到颜红旗面前,讨好地笑,“您过目,看看行不行。”


    颜红旗一张一张看过去。在干巴男人的监督下,不光按照颜红旗的要求,把他们想要趁着夜黑风高,将颜红旗弄死,然后随便在草原之上挖个坑埋掉的事情讲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且,还在最后落款的名字


    上按了鲜红的手印儿。


    颜红旗满意地点点头,将六份认罪书叠好,收了起来。


    写了认罪书其中一位,大着胆子问:“颜同志,地上那些人,他们没事吧?”


    被一凳子腿砸晕,昏迷至今,虽然有呼吸,但脑袋这种地方,被砸一下,可大可小。


    颜红旗不答反问:“你说呢?”


    对于深更半夜来谋杀她的人,颜红旗只砸了下脑袋,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要不是顾念自己如今是国家干部,这里又是平稳的社会,这三十来人不定能活下来几个。


    除了对那个领头的,又是直接下手的小蒋砸得狠一些之外,其他人都是脑震荡,住上一两个月的院,再留下些后遗症就没问题了。


    如果换成是别人,早就死了几十回了,自己只不过恰好会些武动罢了,他们既然敢过来杀人,就应该想到有可能的后果。


    干巴男人以为那人的问话引得颜红旗不高兴了,连忙训斥道:“这是你问的事儿吗?颜同志不管怎么整治咱们都是应该的,谁让咱们是来杀她的呢。”一边说着,一边给问话的男人使眼色。


    那男人也赶紧应着说是,不敢再问。


    颜红旗觉得这干巴男人也挺有意思的,见风使舵的本事使得炉火纯青。


    她说道:“再给你个立功赎罪的机会。”


    干巴男人很为自己的见机行事,成为颜红旗的狗腿子,从而成为在场唯一一个全须全尾的人而骄傲,一听这话,连忙谄媚地笑着问:“颜同志您让我干什么,尽管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颜红旗:“你去营地,把这边发生的事情说一说,让他们赶紧派人过来。”


    就这点小事啊,干巴男人立马答应着,就要往出跑。


    颜红旗叫住了他,将手电递过去,“拿着吧。”


    干巴男人感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谢谢颜书记,保证完成任务!”


    颜红旗一点都不担心他跑去褚广志报信,其结果也不过就是多几个断胳膊断腿的,多几封认罪书罢了。


    而干巴男人并没想着要给褚广志报信,他握着手电筒,一路小跑,很快就跑到了营地。


    这边也是一溜的红砖瓦房,门口有站岗巡逻的士兵,远远看见他跑过来,大声询问他是谁,跑过来干嘛。


    干巴男人跑得气喘吁吁,喘匀了气才说:“招待所那边出事了,褚广志派了三十来人过去,想要弄死颜红旗同志。”


    士兵一听还有这事,连忙回去跟值班领导汇报。


    值班领导将干巴男人叫了过去,详细询问情况。干巴男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把写在认罪书上的,褚广志怎么谋划害死颜红旗,又准备将人毁尸灭迹的行为说了一遍,却没有说颜红旗已经将这三十人都收拾了。


    值班领导皱了眉头,连忙往招待所挂电话,电话响了半天,都没人接,他心说这事儿八成是真的,这事情大了啊,赶紧去和邹营长和刘政委报告。


    第102章 押走


    营长和政委匆匆起床,带了一个排的兵力,将木仓带齐,准备出发。


    两位领导面色都不好,对于褚广志在劳改农场的一些作为,他们是有所未闻的,不过因为分工不同,他们也没想着约束对方,只要褚广志不妨碍到自己这边,便跟他相安无事。但,却没想到,竟然胆大至此,想让清远县一位有名有姓的干部就这样消失掉!


    因着白天响枪的事情,他们也知道了颜红旗这个人,还有她的身份。她是烈士遗孤,如果在劳改农场,在他们的地盘上出了事,不说他们要担责任,就是良心上也过不去。


    等大部队火急火燎赶到招待所,战士们荷枪实弹地将这边团团围住的时候,却发现颜红旗悠闲地坐在接待处的椅子上,喝着热水吃油酥烧饼。


    而地上,横七竖八,或趟或坐着好多人。


    邹营长和刘政委都懵了。


    颜红旗将剩下的油酥烧饼扔进嘴里,嚼吧嚼吧咽下去之后,站起来朝着两位领导笑:“领导好,我是清远县的颜红旗,麻烦两位领导和各位同志了。”


    刘政委上下打量颜红旗一番,确认她不光一点油皮都没破,而且精神极佳,这是被三十人围攻了的样子?


    地上那些断了腿的人,看见了解放军同志,仿佛看见了亲人,胆子也大了些,哭嚎着喊:“解放军同志,我是劳改农场的干部,我被颜同志打断了腿,你们救救我吧!”


    营长和政委都没理那些人,只看着颜红旗,问:“这是怎么回事?”


    颜红旗:“我睡到半夜忽然被惊醒,爬起来一看,屋里外头全是人,说是被褚广志褚副主任派过来的,要杀死我。我当然不可能束手就擒被他们打死,于是就反抗了,把他们各个击破。”


    颜红旗言简意赅地说着,便带着他们去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小蒋倒在床边,那根用来捶死人的木棒就掉落在不远处。


    颜红旗便还原了当时的情景。


    邹营长还是不能相信这都是颜红旗一个人干的,蹲下来查看了两位躺在地上昏死之人的伤口,又查看了下断腿之人的伤口,再看看被颜红旗放到一旁的凳子腿,确定都是被同一凶器所伤,伤口整齐、干净,是一下子就砸成这样的。


    尽管不能相信,但不得不信。心头暗暗吃惊之余,看着颜红旗的目光都不一样,感慨着说:“不愧是军人子弟!你怎么没来部队?”这是天生的兵苗子啊!


    颜红旗笑:“在哪里都是干革命工作,我在基层当大队书记也挺好。”


    不光功夫好,思想觉悟也高,这是军人子弟的典范啊!


    刘政委将邹营长拉远的话题拉回来,说道:“颜红旗同志,这次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刘政委是什么人啊,把白天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便能猜到,她白天那么高调,看似鲁莽的行为,都不过是为了晚上这一场谋杀罢了,这是以身入局,非要搞死褚广志不可啊!


    单凭一个徇私,褚广志暗地里操作一下,轻则来个口头警告,给个处分,重了也不过就是免职罢了,但组织这么多人谋杀一位干部,罪名可就大了。


    大得不是自己能够承担得了的了。


    颜红旗笑了下,说:“这次的事情是因为我要检举揭发褚广志而引发的,褚广志想趁着夜黑风高,杀我灭口,我之所以没被灭口,不是因为他们手下留情,而是学艺不精,杀不了我罢了,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褚广志利用职权杀人,罪加一等!而我昨天去向郝连群反映问题的时候,被他三言两语打发出来,甚至威胁我不要管褚广志的事情,我怀疑,他们之间有利益勾连。我不能看着这样的人继续为害劳改农场,为害社会!”


    刘政委暗自抽了口气,她不光要褚广志的命,还要把郝连群拉下马啊!


    邹营长也暗暗心惊,这位烈士后代,胆子也太大了些!


    刘政


    委试探出了颜红旗的意思,知道如果不达成目的,她绝对不肯轻易罢休,而自己也没有必要为了褚主任这么一个泛泛之交,而去做些什么。


    他说道:“这次的事情太大了,涉及劳改农场正、副两位主任,不是我们能处理的,我们需要向上汇报。”


    颜红旗自然知道他们两个营级部队干部,没有权利处理地方政府官员,让他们过来,就是让他们向上级单位汇报。


    颜红旗曾经想过自己带着照片、认罪书等证据去地区革委会告状,但是想想,太麻烦,没有必要自己亲力亲为,所以,就想了这么个简便方法。


    “我建议,两位领导先将褚广志控制起来,这个人,手底下的人三教九流、鸡鸣狗盗之徒都有,我怕他逃跑,或者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就不好了。”


    说实在的,颜红旗对于刘营长和邹政委两个人都不太信任。褚广志将劳改农场弄成这样,他们难道一丁点责任都没有吗?从白天的事情就可以看得出来,褚广志对于解放军同志还是挺忌惮的,但凡这两人出面约束一下,都不至于是现在的情形。


    刘政委的面色不大好看,但还是点了点头,说:“我们会处理的。”


    紧接着,他就吩咐战士们,将那些躺在地上的,坐在地上的,全都抬去农场医院,又将地上各种各样的凶器,比如木棒、刀子等一一捡起。


    等将这一切都处理完,刘营长又找了颜红旗,说:“天晚了,你好好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


    颜红旗点点头,说:“我想暂时留在劳改农场,等事情有了结果我再走。”她要留在这里盯着事情的进展,如果不能如她所愿,严加处置褚广志、郝建群这样的害群之马,她会亲自往上告的。


    刘营长叹口气,想说什么,但到底没说出来,只说了声:“好。”


    与此同时,家属院内,褚广志房间里的灯亮着。


    三个孩子在另外的房间里睡着了,他独坐在餐桌前,手里头捧着酒杯,就着一碟油炸花生米,一碟凉切牛肉,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他在这里坐了有两个来小时了,从将近11点的时候,小蒋一群人出发去招待所开始,他让人弄了些酒菜,准备坐在这里一边品尝美酒,一边等着小蒋他们胜利归来的好消息。


    一个清远县来的外地干部失踪了又如何?到时候就说是人半夜自己出去走丢的。这茫茫大草原,迷失了方向,被草原上的野狼攻击吃掉,或陷进了沼泽之中被吞噬,多正常。


    即便是清远县那边觉得不对,想要过来查访又如何?劳改农场是自己的地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没有人证没有物证,他们能怎么给自己定罪?只能是不了了之。


    可是等啊等啊,杯中的美酒渐渐苦涩,牛肉和花生米也品尝不出香味了。这么久了,都还没人回来,褚广志左眼皮直跳,预感可能出事了。


    他想去看看,可是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如果真去现场,就真的择不开自己的责任了。


    没有办法,他只能继续等着。


    等着,等着,忽地院中有脚步声音传来。褚广志心中一喜,连忙从里屋走出来迎接,刚走到外屋,就觉脚步声不对。


    这绝对不是小蒋他们的脚步声!


    褚广志心中慌乱,正要往里屋躲去,便听“砰”地一声巨响,外屋门被踹开,几名持着木仓的解放军战士冲了进来,将他团团围住,木仓上膛,正对着他。


    褚广志压制住心中的不安,面上严肃地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木仓口对准自己的同志,谁允许你们这样干的!”


    解放军同志们没被他的言语吓唬住,丝毫未动。


    邹营长从外面走出来,面无表情地说:“褚主任,你的人都被抓了,妄图干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在上级领导到来之前,你必须跟我走。”


    他本来没打算亲自过来的,可是想想褚广志一贯的嚣张样子,怕下面的战士们控制不住他,便亲自来了。


    褚广志心里头一咯噔,但还是有些不太相信邹营长的话,唯恐他是在诈自己。那可是三十多人啊,还带着了迷药,怎么可能对付不了颜红旗?


    他也板着脸,说道:“邹营长,首先,我是革委会的主任,你们没有权利羁押我,再者,你说的我的人被抓了,是谁被抓了,我怎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邹营长,如今可不流行乱扣帽子那一套了。”


    邹营长嘴角瞥了瞥,露出个轻蔑的笑容,说:“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我只负责看管,不负责审案。你这些话,留给上级领导说吧。”


    说完,也不和他废话,命令战士们:“把他带走!”


    战士们纷纷上前,三下五除二,就将激烈反抗的褚广志治服。


    以前跟邹营长虽然关系不算亲近,但也总是客客气气的,可这会儿,丝毫面子都不给自己,褚广志便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自己派出去那些人,不光没把颜红旗杀了,还被俘虏了!


    褚广志心里头波涛翻滚,可恨自己孤立无援,身边竟然没有留下一个人,可以帮着自己去找人求助。他在布置杀人灭口计划时,从来就没考虑过失败的可能性。同时,对颜红旗咬牙切齿,这到底是个什么人,怎么这么难杀!


    因着邹营长等人擒获了褚广志之后,并没有再刻意轻声,这番声音动作,将隔壁房间的几个孩子吵醒了。


    几个孩子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时,就看见了自己父亲被几名解放军战士约束住的样子。


    那个最大的男孩有十二三岁了,被养得高高壮壮,平时仗着父亲在劳改农场的权势,也是跋扈惯了的,虽然被父亲交代过,见到解放军战士要礼貌些,但这会儿也顾不上了,短暂震惊过后,大叫一声“放开我爸”就冲了过来。


    一名战士迅速拦在前面,这孩子又踢又打,哇哇大叫,“放开我,放开我爸,我要杀了你们,把你们都杀了,让我爸把你们都杀了!”


    另外两个小一些的孩子也跑过来,对着解放军战士们拳打脚踢,双手双脚被控制,就吐吐沫、拿牙咬。


    邹营长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顽劣的孩子,也发了狠,“全都抓进来,带走!”他不知道带了多少新兵蛋子,再倔强再顽劣的也都调教过,最不怕这样的孩子。


    褚广志刚刚看见自家三个孩子把解放军战士弄得狼狈极了,心中只觉快意得很,知道他们不会对无辜的孩子怎么样,所以就像旁观者一般看着,直到听说要把自己的三个宝贝一起带走,立时就急了。


    “他们还是孩子,赶紧把他们放开!”褚广志狂叫着。


    邹营长:“你自己把孩子惯成这样,连解放军战士都敢打,这会知道和孩子无关了,刚干什么去了,带走!”


    说着又转向那三个得知自己要被带走,明显被吓住的孩子,“你们要是老实点儿,明天就放你们出来,要是不老实,就接着关,关到他们服软为止,我还就不信了!”


    褚广志半幅心思放在怎么给自己脱身上,半幅心思放在孩子身上,一心二用,被搅得乱七八糟,心里头升起了极为不好的预感,感觉自己这次可能真的要完蛋了。


    他不得不软了语气,肯定地对着邹营长说:“他们知道错了,再也不这样了,您就手下留情,放了他们吧,行不行?”


    邹营长瞥了他一眼,对着战士们说:“赶紧都押走!”


    褚广志无法救自己的儿子。这么多年来,总是要雨得雨,要风得风,头一次有了无力感。此时自己处于劣势,邹营长下的决定,他没有办法更改,就只能忍着强大的屈辱感,劝说自己的儿子。


    “你们三个听话,爸爸没事,你们乖乖的,就去营地里待一宿,好不好?”


    那个大些的孩子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又因为不了解如今的情况心生恐惧,像是条泥鳅一般不停扭动挣扎,“我不去我就不去……”


    喊得声嘶力竭,眼泪、鼻涕、口水一起流,另外两个孩子有样学样。


    邹营长知道,将这几个孩子带走会是个麻烦,但命令已下,朝令夕改的事


    情不能做,正要硬着头皮让士兵们将几个孩子强行带走,慢来一步的刘政委说道:“算了吧,只是几个孩子,别带走了。”


    邹营长有了台阶下,立刻说:“刘政委给你们求情,我放了你们,要是再敢胡搅蛮缠,就去抓你们关禁闭!”


    士兵们将孩子放下,褚广志叮嘱大些的孩子:“好好照顾好弟弟妹妹,爸爸没事,会尽快回来的。”


    一行人压着褚广志走出大门的时候,外面围着好些个半夜被吵醒,跑出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的职工和家属。


    一见是解放军战士们压着褚广志出来,虽然诧异无比又好奇,但也没敢上前问。


    褚广志在人群中逡巡着,并没有找到可以帮忙的人,再次后悔心腹都被派去招待所了,他朝着众人笑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淡定从容,说:“是解放军同志找我过去问点事儿。”


    谁都不是傻子,被解放军同志深更半夜的从家里带走,还是好几名士兵押着走,能是问点事这么简单?


    第103章 都不是好人


    等一行走离开之后,这些人才开始议论纷纷。


    有人说:“这次褚广志肯定是完了,要不是出了大事儿,人家解放军能一点面子都不给?那可是咱们农场的太上皇!”


    这人的话,引起了很多的认同,也有人表示不同意,“褚广志是谁啊,那是有大本事的,听说上面还有靠山,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能被扳倒的?”


    “那没准。以前也没有外来的干部说要检举褚广志。我瞧着,从今天上午,那个叫颜红旗的女书记出现开始,这事儿就不对劲儿了。”


    这人一天之中,围观了四场热闹,第一场是颜红旗来褚广志家里,第二场是在街上,颜红旗和褚广志相遇,第三场是颜红旗去郝主任那里检举无果,第三场就是刚刚了。


    每一场,都给了他不小的震撼,觉得那位叫颜红旗的女同志是个有大本事,有大来头的人,他们农场内部的人想要搞褚广志不容易,但要是颜红旗这样的人,未必不能成功。


    所以,他相信褚广志这次是摊上大事了!


    他将自己的猜测和众人分享之后,先前持不同意见的人,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众人回头看着褚广志亮着灯的家里,听见从里面传来的,孩子们呜呜咽咽的哭声,同时都觉得,劳改农场,恐怕是真的要变天了。


    颜红旗一觉睡到大天亮。


    起床后,只觉得神清气爽,就是肚子饿得慌,昨天买回来的四个烧饼,下午吃了两个,打完人后又吃了两个,但也只是稍微垫补一下,睡醒一觉,那两个烧饼早就消化完了。


    抬腕看了下手表,早上8点多了,也不知道食堂还有没有饭,连忙端着洗脸盆,去洗漱。


    刚推开宿舍门,就发现门口站着一位二十来岁的红脸蛋姑娘。


    开门的声音把她惊了一下,原本是靠在对面墙上的,立马站直了身子,脸上带着些畏惧又讨好的笑。


    “颜同志你醒了?”


    颜红旗朝她点了下头,“你是?”


    那姑娘这才想到要做自我介绍,忙说:“我叫秦小娟,你叫我小娟就行,是招待所的服务员,我们领导让我过来跟您说一声,该去食堂吃早饭了。”


    瞧着她那带着畏惧又强装大方的表情,也不知道昨天的事情她知道了多少,颜红旗也没难为她,说:“我这就去。”


    洗漱好了,颜红旗带上郝连群开的条子奔着食堂去,谁料秦小娟也跟了过来,隔了半米来远的距离。


    颜红旗转头问:“领导派你来监视我的?”


    秦小娟吓了一跳,忙说:“不是,不是,领导让我来照顾你,看您想去什么地方,我给您当向导。”


    颜红旗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


    食堂里空荡荡的,已经没有人了。


    颜红旗走到打饭窗口,朝着里面张望了眼,问:“还有饭吃吗?”


    打饭师傅看她一眼,说:“咋这么晚才来,早就没了。”


    没了就没了,颜红旗准备等下去找找有没有副食店,买点蛋糕和酥饼什么的。


    秦小娟就在她身后跟着,正好问了她副食店的方向。


    秦小娟告知之后,又问:“要不我和大师傅说说,让他给您单独做点。”


    颜红旗:“不用,我去副食店。”


    秦小娟只好又跟在了颜红旗身后。


    劳改农场的副食店很大,卖的商品种类也不少。


    颜红旗买了本地产的麻饼,还有昨天在关秀枝那里吃的酥饼,还称了散装的,加了米粒的咸奶茶。


    售货员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姐,笑容十分灿烂,一看颜红旗,就知道是外来人,跟她攀谈两句,热情地提供了大碗、勺子还有开水,让她就在这里吃喝。


    于是颜红旗就坐在了小卖部门前的椅子上,一边欣赏着一望无际的草原美景,一边喝着咸奶茶,吃着美味的麻饼和酥饼。


    秦小娟不敢靠得太近,在副食店里跟那位店员大姐叽叽喳喳,隔着玻璃窗,时不时看颜红旗的背影一眼。


    等颜红旗将买来的点心都差不多吃完了的时候,小魏同志从远处气喘吁吁跑来,大老远就跟颜红旗挥手。


    “哎呀,可找到你了,我从招待所问到食堂,才知道你来了这里。”小魏同志跑得脸通红,小半个裤腿都被露水打湿,一看就没有正经走路,而是抄近道从草地上跑过去的。


    “这是有什么急事?”颜红旗问道。


    “没有什么急事,邹营长让我过来通知你,10点钟,到营地办公室去一趟。”


    小魏同志一本正经传达着命令,但等正事儿说完,立刻挂上了一脸兴味,一副好奇得要死的模样,“昨天你是怎么一个人对付三十人的?太可惜了,昨天没让我们排过去,我早晨起来才听说这事儿。”


    邹营长是因着知道小魏同志和颜红旗熟悉,所以才让他来当传令官的,他也是从营长和政委的交谈之中,才知道了昨天的事情。天知道他有多惊讶,心痒痒得厉害。


    颜红旗也没瞒着,把昨天的事情详详细细给小魏同志讲了一遍。


    她觉得,全劳改农场的人都应该知道知道褚广志及其爪牙昨天晚上的“光辉事迹”。依照褚广志和小蒋那些人的德行,应该没少在劳改农场里作威作福,只不过在这个相对封闭的世界里,他们几乎就相当于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别人敢怒不敢言罢了。


    有她作为开端,把褚广志这批人的权威打破,那些受到压迫的人自然而然就有了敢于揭露罪恶的胆子和底气。


    并不知道自己被当了“传声筒”的小魏同志听得浑身热血沸腾,深深后悔当时的自己不在现场,没能看到颜红旗一棒子打晕一个人的盛况。看向颜红旗的目光中就又多了些崇拜,除了对她身手的崇拜,还有临危不惧、有勇有谋、敢于反抗的精神崇拜。


    “颜红旗同志,以后你就是我崇拜的英雄了!”小魏同志屁颠颠跟在颜红旗后面,与荣有焉。


    十点钟,小魏同志准时将颜红旗送到了营地,政委办公室里。


    颜红旗进去的时候,屋里面坐了三个人,刘政委,邹营长还有郝连群。


    办公室里靠门口的位置放了一张开会用的方桌,能坐五六个人那种。刘政委坐在上首的位置,邹营长坐在他旁边,而郝连群则背对着,站在窗前。


    刘政委和邹营长主动跟颜红旗打招呼,寒暄了两句,让她坐下来。


    郝连群则始终都没有回身,颜红旗猜测,在她来之前,三人应该是弄得很不愉快。


    颜红旗也只跟刘政委和邹营长打了招呼,没搭理窗前那人。


    坐下来后,喝了口勤务兵递上来的水,问道:“您两位,找我过来是?”


    刘政委和邹营长还没有说话,郝连群转过头来,阴沉着脸,逆光之下,他的脸上都是阴影,稀疏的头发盖不住头皮,有些


    反光。


    “叫你过来,是说说昨天的事情,昨天你打伤劳改农场那么多的职工,我作为劳改农场的一把手,必须要对你采取措施!”郝连群边说,边往过走,走得近了,看见他脸上水肿得厉害,挤压得两只眼睛显得更小了,从两只小眼睛里,崩出凶恶的光芒。


    颜红旗“嗤”地笑出了声,毫不客气地说:“郝主任,想吓唬我啊?我连褚广志都不怕,还能被你吓唬住?你一个被褚广志架空了的正主任,连他都拿捏不住,却想拿捏我,想瞎了心吧。”


    郝建群本来就是纸老虎。今天早上听说了昨晚的事情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险险没尿了裤子。


    家人又是掐人中,又是给灌热水,好一会儿,郝建群才缓过来。他和褚广志可以说是利益共同体,褚广志要是被抓了,他也好不了。


    缓过来后,郝建群就开始想办法。他认为,如今之际,只有保住了褚广志才能保住自己。于是,他就跑来了营地。


    跟营长和政委歪缠至今,什么方法都用了,用人情绑架、恳求、威胁……


    最后,用一句话打动了刘政委:


    “你们对整个劳改农场,都有监管的职责,万一褚副主任豁出去了,攀咬起你我,咱们谁都逃不了责任!所以,按照我的意思,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刘政委不说话,陷入到沉思之中。郝建群的话,正说到了他的心巴上。昨天事情发生之时,太过于突然,褚广志的行为,又太过恶劣,由不得他想太多。


    可将褚广志关押起来之后,他便开始多方考虑了。


    在郝主任来办公室之前,他和邹营长其实也在发生争吵。


    他说,不想被颜红旗牵着鼻子走,不想这么快就向上汇报,邹营长却觉得,这么大的事情,还是早解决为好。


    此时邹营长的意见还是如此,“清者自清,我们没干过的事儿,他就是想攀咬也是白搭,再说,发生这么恶劣的时间,本来就有我们的责任,是我们的责任,就应该承担!”


    郝建群摇摇头,“邹营长啊,你还是太意气用事了,你想承担之后的后果想了吗?刘政委,你得好好劝劝邹营长啊。”


    刘政委不会在外人面前和邹营长发生争吵。


    他没说话,邹营长也没说话。


    没人搭理他,郝建群也不肯走,就一直等到了颜红旗。


    颜红旗话一说完,转身对着营长和政委,似笑非笑,“你们替郝主任请我过来的?就是为了让郝主任教训我一顿?”


    刘政委忙说:“当然不是,别误会。”


    眼前之人小小年纪,却有一身慑人的气势,让刘政委心头一惊,这么一丁点情面都不给地这般问话,也让他心下恼怒。


    邹营长今天也被刘政委气到了,所以,也没有去当那个和事佬。


    他和刘政委意见不一,又掺和进来个郝建群。


    郝建群和刘政委意见也不一样,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利益有一致的地方。刘政委让颜红旗过来,就是存着让郝建群说服对方的心思。


    如果真能说服得成,他就顺手推舟,假装也被说服,如果不成功,他还是站在大义上的,也没有什么损失。


    却没想到,这个颜红旗,竟然这么直白地发问。


    第104章 内讧


    刘政委面子上挂不住。他自问,虽然对于颜红旗一来,就搅动出这么大的事儿,自己对她多少有些意见,但对方是烈士子女,总还是有一份香火情的。所以,昨晚发现她被那么多人围攻的时候,也是实打实的恼怒,也就同意了邹营长去羁押褚广志。


    他觉得,自己的这份好心,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


    邹营长心里头也觉得痛快,他和刘政委搭档有两年的时间了,刘政委是换防到劳改农场之后才调任过来的。他们驻防是三年一轮岗,再有一年,就要调去别处了。说是有监督革委会的职责,但上级也要求了,不能插手革委会的内部管理事宜,这就比较矛盾了,所以,如果万一有处罚的话,也是有可以申辩空间的。


    再说了,确实是他们姑息,没有及时向上级汇报褚广志的一些行为,才养大了褚广志的胆子,要是有处罚,也是应该的。


    所以,他主张按照颜红旗的说法,赶紧汇报给上级,刘政委却觉得,应该现在内部将事情尽量解决之后,再看要要不要汇报。


    而所谓的“在内部将事情尽量解决”,按照刘政委的意思,是想让褚广志自己辞职,离开劳改农场,而颜红旗那边,则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她接受这个方案,不再想着往上检举。


    邹营长没想到刘政委竟然这样幼稚,这两位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善茬。褚广志如果能是这种识时务,知进退的,就不会发生昨天晚上那种试图杀人灭口的事情;而颜红旗更不可能接受这个方案,如果她是个轻易就妥协的,怎么可能在一天之内,就让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明明就是故意要让事情弄大!


    邹营长苦口婆心,刘政委固执己见,把他气个够呛,这会儿乐得看见刘政委吃瘪。


    那边,被毫不留情揭了伪装面具的郝建群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刚刚歪缠营长和政委的时候,已经把身上的所有力气都耗光了,这会儿不过是强弩之末,本就是打着最后一搏的心思罢了。颜红旗的话,就像是戳进他心窝子里的匕首,把他脆弱的自尊心全都给搅碎了。


    他捂住胸口,扶住了一旁的桌子,才站住。可一听见颜红旗冲着刘政委去了,跟他说的话也没留情面,瞬间感觉自己的心理平衡了,腿上有劲了,慢慢悠悠挪蹭着,坐到了椅子上。


    刘政委面色不显,但心里头恼怒非常,他咳嗽一声,接着说道:“郝主任毕竟是劳改农场的一把手,让他过来,一起参与褚广志的事情也是应该的。”


    颜红旗淡淡地说:“我记得之前跟您两位说过,我去找郝建群检举褚广志的时候,被他撵出来了,我怀疑他和褚广志有利益勾结。我建议,在调查组到来之前,把他也监管起来。”


    郝主任站起来,指着颜红旗,“你……”


    刘政委真是被这位从清远县来的颜书记搞得很是头疼,本来,知道她是烈士子弟,是存了照顾之下的,却谁料,这人不光不领情,反而将他们都置于了尴尬的境地之内。


    颜红旗压根就不管郝主任如何,又朝着政委和营长说:“还是等上面的人来了再说吧。”她说完,忽然狐疑地盯着刘政委看,问道:“你们不会还没有告知上级吧?”


    刘政委移开了目光。


    颜红旗又看向邹营长。


    邹营长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轻轻咳嗽了一声,低下头去。


    刘政委没办法,只好说:“上午电话有些故障,没有打通。”他还是试图想和颜红旗沟通一下,让她顾全大局,尽量不惊动上级。


    “小颜同志啊,你也是军人子弟,能不给上级添麻烦,还是尽量不要……”


    他扯出笑容来,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和煦一些,可刚说了个开口,就被颜红旗打断了。


    “刘政委,如果你不打算向上报告,那我来。”颜红旗面无表情、语气淡淡,接着说:“您应该也知道,你们的师长黄司令同时也兼任清远县革委会的一把手,而我,是清远县革委会直接任命的大队书记。再和您多说一些。褚广志徇私枉法的那个姘头关秀枝和她的前夫贪赃枉法就是被我举报的,是黄司令亲自担任组长,破获的这起案件。”


    刘政委心中响起了惊雷,着实没想到,还有这层渊源。要是早知道是这种情况,他早就向上汇报了,何必多此一举。


    颜红旗也没想到昨晚上说好的事情,还给她来了这一出。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对于军人都有好感,所以,也愿意对他们宽容一些,否则,也不用跟他们商量,而是直接往清远县挂电话了。


    自己手里的证据足以把褚广志定死,可刘政委和邹营长就被动了。


    “小颜同志,之前确实是电话没打通,这样,我立刻就去问问,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让他们立刻修好。”


    刘政委赶紧说着,又赶紧个邹营长使眼色,让他安抚住颜红旗,自己赶紧出去了。


    邹营长看着办公桌上的电话机,硬着头皮帮着刘政委圆谎,“确实是电话出了问题,可能是昨天晚上风有些大,把电话线挂断了。等线路修好,就当着你的面儿打,别着急。”


    颜红旗还是很给邹营长面子的,就当是相信了这个借口,拿起杯子来喝了一口,又转向了坐在椅子上,还死死抓住桌子角的郝主任。


    “郝主任还不走吗?自身都难保了,还要为褚广志奔走?”


    郝主任这会儿一点生气的心思都没了,他也没想到,不过就是个大队书记而已,竟然还有黄司令这个大靠山。不过想想也对,没有三两三谁敢上梁山啊。


    都怪褚广志不好,惹谁不好,惹了这么个大煞星,农场的女人这么多,看上谁不好,非得看上关秀枝这个背兴的女人!


    这会儿,他也想不出别的了,只想着怎么跟褚广志撇清关系。想着想着,他忽然极速喘气,嗓子里头“滋滋”作响,最后捂住胸口,人从椅子上软软地滑落下来。


    邹营长吓一跳,连忙跑过来,扶住郝连群的身体,让他在地上坐下来,“你怎么了,哪里难受?”


    郝主任张着嘴巴,一副出气多,进去少的样子,拼命喘着气,“快,快送我去医院。”


    邹营长连忙朝着屋外喊着,让勤务兵进来。


    颜红旗走过来,蹲下身体,观察了一番后,“嗤”地笑出声。


    “郝主任,想通过装病逃避组织上的调查?连我都看得出来,他们能看不出来?装病逃避,罪加一等”。


    颜红旗毫不留情地拆穿他,并且好心地提醒,“你和褚广志情况不一样,褚广志意图谋杀,是挨枪毙的大罪,而你,我相信并没有犯过必死的罪。与其想这些歪门邪道的主意,你还不如趁着上面的人没来的这段时间,好好想想怎么跟组织上坦诚自己的罪责,好好检举、揭发,将功补过才是正经的。”


    随着颜红旗的话语,郝建群极速的喘息渐渐平复下来,他知道,颜红旗说的是对的,他和褚广志不一样,事到如今,想方设法为自己减轻罪责才是最现实的。


    他眯缝着眼睛,深深叹口气,胳膊往旁边的椅子上使劲够了够,想站起来,却没有站起,只得求助于身旁的邹营长和跑进来的勤务兵。


    邹营长也知道他是装的了,就懒得理他,勤务兵只得往前凑了凑,使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演得脱力的郝建群从地上拉起来。


    郝建群有些感激地看着勤务兵,说:“麻烦你,把我送回去。”


    勤务兵看了邹营长一眼,邹营长朝着他摆摆手。


    勤务兵个子瘦瘦的,估量了下,觉得自己一个人恐怕是不行,就又跑出去叫了一名战士,两人合力将人带走了。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刘政委也回来了,当着颜红旗的面往上级单位打电话,打完之后挂上电话,很耐心地解释说:“我把事情反馈上去,得由上面再去知会地区革委会。到时候,部队和革委会会组成联合调查组,一块下来调查这件事情。上面很重视这件事,应该很快就派调查组下来的。颜书记,得麻烦你耐心等等。”


    颜红旗点点头,说:“那有什么事,就等调查组的人来了再说吧,我先走了。”


    刘政委忙说:“好,好,我送你。”


    刘政委一气将人送到营地门口,路上不停地为自己辩解,说是为着营地的安定团结着想,不想事情弄得太大云云,颜红旗没说什么,就当是接受了他的说辞。


    调查组当天后半夜就到了。彼时颜红旗正在招待所里睡觉,被吵醒时,还以为又有人过来想要暗算她。躺在床上听了会动静,猜测出来人的身份,便又睡着了。


    调查组的人也就睡了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天刚亮就起了床,颜红旗便也起来了,去食堂吃了早饭后,便在招待所里待着,等待着调查组的召唤。


    她是重要当事人,也是证人,调查组今天上午肯定要见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