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在确定完结婚日期后, 林向榆就将出国领证这件事提上了日程。
盛野对去哪里领证没有意见，在他心里，办了婚礼, 林向榆就是他媳妇儿了，他是林向榆媳妇儿也行, 反正他们俩一辈子都绑在一起了，所以领证的国家是林向榆选的。
在纠结了大半个月后, 林向榆选了冰岛, 包容度高, 而且面向游客也开放, 在当地住满14天就可以去领证, 十月份，林向榆就开始准备办签证, 以及结婚申请的相关事宜了。
婚后第二天, 傍晚吃过饭，林向榆就把新买的两个大行李箱拖了出来，盛野进来的时候, 林向榆正埋头在衣帽间里挑衣服, 手里拎着两件羊绒大衣, 纠结半天又把帽子丢进去了。
盛野的手从旁边伸过来, “不行，帽子带上, 我看天气预报了，零度上下，不戴帽子怎么行？羽绒服也带上，就长到小腿那件。”
林向榆嫌不好看，但最后还是屈服了, “我要带的，只是还没收到。”
盛野没拆穿他的嘴硬，凑过去亲了一口，“你先收衣服，剩下的我来收拾。”
林向榆点点头，挑衣服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除了他的，他把盛野的也收拾了。
抱着衣服出来的时候，盛野正试图往行李箱里装他新买的那口铁锅。
他笑着摇了摇头，把衣服丢在床上，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精壮的腰身，脸颊贴在他宽阔的背上：“盛哥，我们只是去度蜜月，半个月就回来了，真的不用带锅。”
盛野回头蹭了蹭他的脸，指着行李箱里的五包榨菜、四包火锅底料、三瓶老干妈，两大袋速食，还有一堆杂七杂八的自制零食，说：“万一你吃不惯那里的东西，饿着了怎么办？”他嘟囔着，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手上还是听话地把锅拿出来了。
飞机穿透云层，在风雪交织中降落在凯夫拉维克机场，极地的风裹挟着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林向榆望着窗外苍茫的雪，忽然手上一暖，盛野温热的手掌将他的手整个覆盖住了。
“冷了？要不要戴围巾？”盛野低声问，两只手在他手上搓了搓，直到林向榆的手重新暖和起来。
林向榆摇头，“还好，走吧，我们去租车。”
租车柜台前，林向榆正在和工作人员沟通，确认车辆保险和雪地驾驶的注意事项，发音清晰，语调从容，盛野站在他侧后方半步的位置，目光几乎黏在他身上，眼神里混合着骄傲与一丝得意。
怎么会有林向榆这么厉害的人呢？一想到这么厉害的人属于他，盛野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酒店在雷克雅未克市区，两人到酒店什么都没做，洗漱完倒头就睡，等精神恢复得差不多，盛野才拉着林向榆出门觅食。
街上积了厚厚的雪，路灯亮起来，晕出一圈暖黄的光。
在飞机上吃过东西，林向榆这会儿没什么胃口，抱着相机一路都在拍照，在雷克雅未克那座标志性的阶梯式大教堂前，林向榆站在盛野对面，专心致志地给他拍照片，还没拍几张，盛野就迫不及待地接过相机要给他拍。
一位裹着彩虹色羊毛围巾、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看着他们在雪中互相拍照的样子，慈祥地笑着走上前，用带着口音的英语提出帮他们拍一张合影。
林向榆有些惊讶，随即笑着将相机递了过去。
拍完照，她看着相机屏幕上并肩而立、笑容灿烂的两人，温和地笑道：“It’s wonderful to see the bond between you brothers， traveling all this way together.（真高兴看到你们兄弟俩感情这么好，还一起跑这么远来旅行。）。”
盛野没完全听懂，但捕捉到了“brothers”这个词，他猛地摇头想说什么，就听见身旁的林向榆用清晰而平稳的英语回答：“谢谢您，但我们不是兄弟，他是我的爱人，我们刚刚结婚了。”
老太太愣了一下，目光从他们年轻的脸庞落到两人无名指上那对戒指，她脸上的笑更灿烂了，眼神里带着祝福。
她张开双臂，给了他们一个结实的、带着淡淡香气的拥抱：“愿众神保佑你们和你们的爱情。亲爱的，你们看起来如此般配。”
林向榆有些害羞，还是笑着道了谢。
告别老太太后，两人去了附近的餐厅，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盛野迫不及待地晃着林向榆的手，问：“她刚才说什么了？是不是夸你特别帅？我就知道。”
林向榆捏了捏他的手，把老太太的话一字不落地翻译给他听。
盛野突然停在路中央，不顾路人好奇的目光，转身紧紧抱住了林向榆，他的鼻尖和耳朵都冻得通红，眼睛却比星辰还要亮，“她说得对，我们就是最配的。”
林向榆艰难地伸出手抚了抚他的后背，温柔地说：“好了，我们先去吃饭，你刚刚不是就饿了。”
第一顿饭，林向榆按照攻略带着盛野去了一家比较火的餐厅，说不上不好吃，但两个中国胃都有点儿吃不惯。
时间充足，吃过饭两人就回酒店了。
接下来几天两人都在市区，来到这儿第五天，林向榆和盛野按照极光预报驱车去了城市郊外的荒原。
四周是望不到尽头的、被厚厚积雪覆盖的黑色火山岩，寂静无比，盛野从后备箱里搬出准备好的折叠椅，铺上厚厚的羊毛毯，又往林向榆身上裹了一个，然后变魔术似的掏出一个保温壶。
林向榆疑惑地看着他，“我记得我们不是带的绿色那个保温杯吗？”
“这个装的是姜茶，”盛野拧开壶盖，一股带着辛辣甜香的热气扑面而来，他小心地倒出一杯递给林向榆，“你昨晚有点咳嗽，我出发前在酒店的小厨房里煮的，还是热的，快喝一口。”
林向榆被盛野裹得严严实实的，伸手出来都困难，只好就着盛野的手喝了一口。
就在这时，第一缕极光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天际。
起初只是天边一抹若有若无的淡绿色，渐渐地，那一抹绿变得浓郁、鲜活起来，又从绿色晕染出浅紫、粉红，像打翻了上帝的调色盘，无比瑰丽。
光带在夜空中缓缓流动、变幻，时而像奔腾的河流在深蓝色的天幕上肆意流淌；时而像展开的羽翼，轻轻扇动间就是一片梦幻的光晕。
林向榆屏住呼吸，下意识就站起来了，放在相机快门上的手指都有些颤抖，因为寒冷，也因为激动。
盛野放下杯子，从身后靠近，双臂穿过他的腋下，稳稳地环抱住他的腰，下巴轻轻抵在他肩膀上。
林向榆靠在他怀里，抬头看着极光，眼睛里映着漫天的光，“真的很漂亮，比所有图片和视频里的都要漂亮。”
盛野点点头，“嗯，很震撼。”
他的怀抱收得更紧了些，看见林向榆白皙的脸颊被极光映得泛着淡淡的光，美得像一幅画，他忍不住凑过去，在林向榆的唇上轻轻碰了一下，林向榆愣了一下，随即笑着仰起头，深深地吻了上去。
极光之下，雪原之上，这个带着风雪气息的吻，伴随着姜茶的辛辣，烙印在彼此的唇间与心尖。
两人边看边走，此时距离停车的地方已经有些远了，返程时，林向榆将手放在盛野兜里，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没走几步，有一片积雪颇深的坡地，被踩实又结了一层薄冰的小径格外湿滑，林向榆一个重心不稳，脚下猛地一滑，还好盛野眼疾手快地伸出手，牢牢扶住了他。
“上来，我背你。”盛野毫不犹豫地在他面前蹲下身，拍了拍自己结实的后背。
林向榆看着前方湿滑的路，有些犹豫，“不用，我走慢一点就行。”
话音未落，盛野已经反手勾住他的腿弯，稍一用力，便将他稳稳地背了起来。
冬夜的荒原万籁俱寂，只有盛野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咯吱”声，以及彼此交融的、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林向榆趴在他宽厚温暖的背上，手臂环着他的脖颈，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下蓬勃的肌肉，以及透过层层衣物传来的、令人无比安心的体温。
“重吗？”林向榆把脸颊贴在他颈侧，小声问。
盛野托着他的腿弯掂了掂，发出一声轻松的低笑，“瞎操心什么，轻得跟没背一样。”
林向榆闭上眼睛，将脸埋进盛野的颈窝，嘟嘟囔囔的，“你就瞎说吧。”
回到预定的酒店房间，盛野将他放在床边，然后单膝跪地，伸手帮林向榆脱下那双已经被雪水浸湿了边缘的靴子，“坐着歇会儿，我去给你拿睡衣，先洗个澡再休息。”
林向榆不让他走，抱着他的腰，小声说：“一起洗吧，你鞋子也湿了。”
盛野哑声笑了一下，就着这个姿势把林向榆抱了起来，“好，那就一起洗。”
窗外又飘起细密的雪花，浴室里春光无限。
异国的风景很美，食物也是真的不合胃口，终于待满十四天，这天一早，林向榆一大早就醒了，拉着盛野换上新的西装，手牵手出了酒店，驱车去了雷克雅未克市政厅。
市政厅的登记室不大，登记官是位和蔼的老先生，核对完他们的护照、居住证明等材料后，笑着用英语说：“现在，你们可以宣誓了。”
盛野牵着林向榆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念出誓词：“我，盛野，愿意和林向榆结为合法夫夫，从今往后，无论健康或疾病，富裕或贫穷，我都会爱他、照顾他，永远对他忠诚。”
林向榆的手微微颤抖，念誓词时声音有些发颤，却字字清晰，“我，林向榆，愿意和盛野结为合法夫夫，从今往后，无论健康或疾病，富裕或贫穷，我都会爱他、照顾他，对他忠诚，和他携手共度余生。”
最后一个字落下，林向榆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盛野赶紧用拇指擦去他的眼泪，轻声说：“别哭，今天应该开心的。”
宣誓结束后，登记官在两份结婚证书上盖下红色的印章，双手递到他们面前：“从现在起，你们就是冰岛法律认可的夫妻了。”
盛野接过证书，把其中一份塞到林向榆手里，随即伸手将他紧紧抱住，在他耳边轻声说：“老婆，我爱你。”
林向榆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闷闷地笑：“老婆，我也爱你。”
走出市政厅时，天空又飘起了细碎的雪花，林向榆怕证书被弄湿，赶忙放进了衣服口袋里。
盛野笑着帮他拂去肩上的雪：“走了，回家。”
当晚，一回到酒店，盛野就将两人的结婚证小心翼翼地放到早就准备好的盒子里，最后林向榆接过来放到了随身携带的包里。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床头灯，柔和的光线洒在沙发上紧紧相拥的两人身上，一个接一个的轻吻落在林向榆头发上，盛野低声说：“今天我特别开心，你开心吗？”
林向榆靠在他怀里点点头，抬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有你在，我就开心。”
盛野收紧手臂，吻从头发落到他的眼角、鼻尖，最后停在唇上，温柔而缱绻。
林向榆微微闭上眼睛，回应着他的吻，房间里的空气渐渐变得燥热，只有昏黄的灯光，见证着两人的耳鬓厮磨。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两人就收拾好行李，赶往机场。
飞机起飞时，林向榆靠在盛野的肩上，看着窗外渐渐变小的冰岛，轻声说：“虽然吃得不太满意，但真的很开心，下次有机会再过来。”
盛野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回家就给你做大餐，我们大吃一顿，下次来我多带点食材给你做饭。”
“好。”
林向榆点点头，握着盛野的手捏了捏，嘴角带着笑意，有盛野在身边，无论去哪里都是最好的。